燕支无语,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我看在你帮我压制了邪阵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害我与长淮结契一事,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菩提心像是没听见般继续说:“我算过了,你若杀了这只邪灵,是算在拯救六界里的,对你将来飞升清算因果大有裨益。”
燕支嗤笑:“谁说我想飞升,做神仙各种条条框框哪有我现在自在。”
“那你那么宝贝你的功德之力。”
“防身用的。”
“你不想同长淮解契了吗?”菩提心说,“早些修补好神魂,你便也不怕解契的反噬了。”
“先前要结契的是你,如今诱着我解契的也是你。”燕支压低了声音,带出了一丝危险,“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你的神器,我帮的是你。”
此话出来,燕支与菩提心都没在第一时间再度出声。静了许久,燕支先收了先前的压迫之意,恢复了先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她笑起来,“我谢谢您的贴心。”
“不客气。”
说完这句,菩提心再次安静下来。
燕支低声笑骂一句:“反了天了。”
长淮坐在桌边,默不作声地看着燕支脸上神情变幻,燕支察觉到长淮的目光,故意猛的睁开眼睛,对上长淮没有收回的目光,笑嘻嘻地问:“看什么呢,神君?”
长淮挑眉,虽然不知道燕支又打的什么主意,但是看表情就知道心情不爽,他放下茶杯,选了个不会出错的回答,“见你心神不宁,便多看了一眼。”
“是吗?”燕支随口应了一句,便又闭上眼睛打坐。
长淮看了她一眼,指尖蘸着茶水在桌子上随手画了几笔。
他如今灵力几近全失,在凡间又有压制,恢复的便更慢了,只能借助外物布下禁制。恰好有这一杯茶水——
水主生,能生万物,万物有灵。
这杯中的茶水刚好够布置屋子四周的禁制。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燕支与长淮一人坐于榻上打坐,一人坐于桌前饮茶,房内一时间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一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屋内漆黑不见五指,长淮才起身点了屋内的蜡烛。
燕支调息结束,瞅了瞅外头的天,她对时辰不敏感,一时间看不出来什么时候:“几时了?”
“还有一刻钟子时。”
“那邪灵真会来抓你吗?”燕支穿上鞋子坐到长淮旁边的一个凳子上,想喝口水又见里面都是茶水,抬起的手又放下。
长淮扫了一眼燕支收回去的手:“会来。”
“嗯?”
“那小二是个傀儡。”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死傀。”
燕支辨认傀儡全靠傀儡印,她没在小二身上看见这玩意儿,但也不怀疑长淮的眼力,不过既然小二是傀儡,那便是故意在街上引长淮入住。
“既然知道,你还敢进来?”
长淮垂眸:“街上没几个还是活人。住在哪里都一样。”
“这倒是。”燕支看着长淮的睫毛在烛火的映照下投在眼下,映出一片阴影,她以为长淮身为神君该是怜悯众生的,可他说这话时却不见什么悲悯的神情。
难以捉摸。
这是燕支对长淮又一个印象。
正在燕支出神之际,屋内的烛火忽热灭了,外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说了几句话,没到一刻钟吧。”燕支收回目光站起来朝窗外看去,那里映出了一些站立的黑影。
他们在二层,而凡人不会飞。
长淮依旧坐着:“所以此刻他们进不来。”
燕支听着外头有些瘆人的声响,又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小二的声音:“客官可需要蜡烛?”
他的声音比先前木讷了不少。
燕支与长淮对视一眼,长淮食指抵在唇边,燕支点头,而后传音道:“你能跑吧?”
“不太能。”
燕支环视着外头的黑影,耳边传来外头小二木讷重复地话和头顶上东西爬来爬去的声音,有些无语:“你真喝了一晚上的茶?”
“嗯。”长淮手指轻敲桌面计算着时间。
燕支听着外头指甲划过墙壁和窗户的声音,头发都险些炸起来:“你可真行。”
话落,窗户、门、房顶同时撞破,燕支握住寸寸凝聚的长剑,反手横扫,凶煞之气满溢而出,冲进来的傀儡被尽数扫了出去。
长淮则将手边的茶杯倒扣在桌上,而后抬手拍在桌案上,茶水被震起,随着长淮手掌起势,瞬间四散而出。
燕支趁着这个时机一把抓住长淮的手腕,带着人从破损的屋顶几下移到了街上。
身后瞬间乌泱泱涌上一片傀儡。
燕支看得头皮发麻,她给长淮周身设下禁止:“待着别动。”
转身迎上四周围过来的傀儡。
长淮站在原地看着燕支的背影,恍惚间曾经有个人也这样挡在他的身前。
燕支在对战的空隙侧头对长淮道:“凡间一座城被毁成这样,仙门没发现?”
长淮收回思绪,对燕支道:“不太对。”
即便仙门未曾发现,睢宁也不会有这样的失职。
“我当然知道不太对。”再一次将长剑从围过来的一个傀儡身上抽出后,看着那傀儡抽搐几下重又站了起来,燕支道:“这些傀儡没有神魂,看不到傀儡线,我的剑杀不死他们。”
长淮道:“攻击他们身上的茶渍。”
燕支一脚踹开再次扑上来的傀儡:“神君,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这么黑的天,谁看得清啊。”
长淮说:“借我些灵力。”
燕支没问他要做什么,她将长剑悬于身前,口中念了几句口令,以长剑为中心傀儡不敢再靠近,而燕支干脆利落地转身掰过长淮的脖子,与他额头相抵。
赤红霸道的灵力瞬间涌入长淮的识海之中,强势地缠绕住了金芒。
感受到畅通无阻的侵入,燕支不合时宜的笑了一声:“你的灵力可比你讨喜多了。”
长淮手中赤红与金色的灵力交织凝聚,燕支一把握住长淮的手腕:“我就说两句,不至于吧。”
长淮手腕一转,灵力瞬间炸开落在周遭的傀儡身上,而傀儡身上的茶渍在黑夜中隐隐发出光芒。
这是他在客栈借助茶水设下的禁制,茶渍所在的位置便是每一只傀儡的弱点。
长淮注视着燕支的眼睛,淡淡道:“现在看得清了。”
燕支向后退开一步,握住长淮的手并未松开,另一只手缓缓抬起,长剑随着她的手极速旋转,剑气凝聚再散开,她抽空偏过头朝着长淮说了一句:“神君,别让我摔在地上。”
随着她这一声,长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小的红色短剑,紧接着轰然一声,短剑四散,灵力炸开,顺着茶渍冲进了傀儡的身体内,围着二人的傀儡转瞬间倒下一片,燕支也化作了一只通体漆黑的剑型耳坠落了下来,长淮抬手接住了她。
没了傀儡,空中的邪气却还未彻底消散,长淮还记得燕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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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海中的邪阵未彻底清除,正好从燕□□里借来的灵力还剩下一些,他便将燕支挂在耳垂上,又施了一道阻隔咒,免得燕支在无意识中继续吸收邪气。
“算你有点良心。”
燕支的声音有些虚弱,送出了一些灵力,又强行在凡间动用灵力开启大范围的杀招,对她的消耗非常大,剩下的那点灵力根本不足以继续维持人形,况且此番还得时刻注意识海中那个邪阵不要吸收邪气,又累又烦。
如今有了阻隔咒,好歹帮她缓缓。
“舒服些了没有?”
“你怎么了?”
燕支刚缓下来气还没喘顺,便听到长淮这样堪称温柔的询问,颇有些受宠若惊。长淮这人虽然表面光风霁月,脸上时常带着笑,偶尔还会跟她拌几句嘴,看着好像挺有人情味的,但其实她能感觉到这人温润的皮底下比雪还冷。
然而今天她竟从这人嘴里听到了一句关心。
不得了。
长淮抬手掐诀压下识海中的邪气:“你吸收的邪气到我这里了,控制一下。”
燕支气更不顺了,她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将侵染进识海的邪气用本身的凶煞之气挨着清理。
“还剩下一点,我无能为力了。”燕支是真的疲惫,“神君担待点吧。”
长淮道:“嗯,可以。”
得了肯定,燕支打算睡一觉恢复些体力,却忽然感受到周遭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她陡然一激灵:“长淮,还有人在。”
“没有恶意。”
燕支很疲惫,但还是打起了精神,虽然长淮说那人没有恶意,但谁知道之后有没有,长淮如今又灵力尽失,她与长淮的命可是绑在一块的。
那人从暗处走出来,长淮听见声响转过头去,燕支跟着他看清了眼前之人,是个身着玄衣的少年,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燕支道:“是巫族。”
巫鎏注视着长淮问道:“你是仙门的人?”
长淮穿着月白法衣,长身玉立,眉眼间一派温润之色,此刻在一片漆黑中算得上亮眼,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是修仙之人。
“散修。”
巫鎏点点头,他在宅子里感受到外头有灵力的波动,便出来查看,远远见着一群傀儡围了上去,刚要出手,却在下一刻化为齑粉,它略有些诧异,如今的凡间竟还有这样强的灵力。
可这人靠近了,他竟只能察觉出细微的灵力波动。
“跟我来。”
长淮没出声,燕支在他识海中道:“这个人很失望。”
长淮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巫鎏带着长淮七拐八弯绕进了一座宅子里。
一踏进去,燕支便感觉到空中的邪气淡了不少,还有丝丝灵力:“凡间竟也有这样的地方。”
长淮:“是聚灵阵。”
这是仙门最基础的法阵,能够凝聚灵气。
巫鎏瞥了一眼门前并未亮起的驱邪法阵,对长淮道:“我叫巫鎏。”
长淮并不在意巫鎏的试探:“长淮。”
巫鎏诧异:“与一年前陨落的长淮神君同名?”
燕支比巫鎏还要诧异:“你出来一趟,凡间怎么还谣传你死了?”
长淮不动声色道:“同音不同字,往常的常,怀念的怀。”
巫鎏点头:“你为何会来乌七城?”
“去八遭城寻人,在此歇脚。”
“寻人?你也不必去了。”巫鎏带着长淮走到一间屋子前,推开门道:“八遭城如今已全部是邪灵,没有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