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张老脸青白红紫轮番上阵,精彩的变脸表演看得江景辞啧啧称奇,忍不住凑到楚澄耳边小声嘀咕。
“小师妹,你瞧,槐序长老脸都青了。”
他双手投降状举起,还在帮楚澄分担长老们过于灼热的视线。
毕方学着他的样子把楚澄护在身后,一双眼睛却已经滴溜溜地看向槐序:“真的诶,长老真厉害,脸上还能有这么多颜色。”
这傻孩子也没刻意控制音量,其他长老憋着笑去看,槐序一张脸已经彻底黑如煤球,比铜铃还大的眼睛里尽是杀气,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摸上剑柄。
嗯,可不敢闹,槐序手里的那把剑可不是好惹的。
长老们悻悻收回视线,暮霭最靠谱,率先把话题带上正轨:“阿澄,你的试验田琢磨得如何了?”
“对对,还是暮霭记性好!”黄衣长老一拍大腿:“宗主前些日子不是特批了几块上等灵田,给楚师侄当什么灵植试验田,研究什么科学育种吗!”
他目光灼灼地锁定楚澄,仿佛在看一座移动的金山:“阿澄耕耘数月,想必那宝贝试验田已是硕果累累,正好能解我们灵植告急的烦恼吧!”
“对对对,阿澄这孩子稳重,定然是未雨绸缪!”
“走一步看十步,真是孺子可教!”
其他长老如梦初醒,纷纷附和,看向楚澄的眼里充满殷切的期盼,你一言我一语地给楚澄戴起了高帽。
那热切的程度,简直能把楚澄烤成人干。
顶着这满场的期待,楚澄艰难开口,声音莫名虚了几分:“还没有……”
仿佛能听到长老们心碎的声音,各个表情冻结,如同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蔫不拉叽的。
看着,怪心酸的。
江景辞见状上来打圆场:“长老就是心急,这苗子都长了千百年了,想要优化培育哪是那么简单的。这才播种下去,能有现在的势头,已经是祖师爷显灵了。”
江景辞这话半真半假说得好听,让一众长老失望稍缓,重新挤出“慈祥”到扭曲的笑容。
“是是是,景辞言之有理,阿澄啊,你以后还是要多盯着些试验田,这可是关乎宗门发展的大事。”
“是极,是极,楚师侄可得多费心,要是有什么我们老头子能帮忙的,也千万别客气。”
一众长老点头如捣蒜,恨不得立刻把楚澄打包送去灵田。
开玩笑,那灵丹可都实打实地堆在库房呢,这孩子绝对有两把刷子!她既然能在打赌的时候说出让灵田增产,那就绝对不是胡说!
“谢长老们支持,”楚澄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后面少不得要各位长老多多出力。”
“……”
众长老脸色一僵,一股寒意攀上脊背,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后面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等等……”
在一片和谐的场景里,本以为会一直装死的槐序居然开了口。
那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别扭和挣扎。
和他交好的李长老生怕这老伙计面子挂不住又要口出狂言,连忙伸手想要安抚:“槐序兄,莫要固执己见,年轻人的想法……”
他调和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槐序视线飘忽,瓮声瓮气地问:“既然那什么控制变量法真的能提高成丹率,那你之前所言的,那什么……强军之法也是真的?”
嗯??
李长老的手僵在半空,保持着往槐序背上探的动作,脸上的表情瞬间石化。
他像是不认识槐序了一样,上上下下地把人扫了一遍,眼神里尽是“你谁啊,把我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老伙计交出来”的震惊与茫然。
不说李长老,其他人也想不通。
老天爷,这还是那个脾气又臭又硬,面子比天大,还自诩清高孤傲的老古董吗?
他这是在提问吗?他分明是在别别扭扭的递降书!
“小师妹,长老这是在服软呢。”江景辞小心凑过去提醒。
毕方也憋不住话来凑热闹:“我觉得他没准是想作废赌约,小师妹你不如考虑考虑。”
“噗!”已经有人憋不住笑了。
长老们更是表情失控,想笑又拼命忍住,眼神飘忽,还要假装不经意地去看槐序那张黑如锅底的老脸。
槐序自然也听到了这话,脸拉得老长,活像是田里没人要的大茄子,蔫了吧唧还紫得发黑。
虽然表情不好看,但他眼底深处却不由闪过一丝期待。
作废好呀!
反正这破赌局,输了老脸丢尽。至于赢?赢了更惨!
难不成还真能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天赋一流,鬼点子满筐的天骄灰飞烟灭?
到时候别说宗主和其他同僚,他自己心里这一关就过不去!
与其猪八戒照镜子两头不是人,不如趁早作废,共创和谐宗门。
只可惜,楚澄是谁?
那可是宁愿同归于尽也要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楚队长。她的世界里可没有作废这个选项。
于是她清亮坚定的目光丝毫不退地越过人群与槐序满含期待的眼睛相撞,斩钉截铁地开口:“那可不行。”
四个字,如同四记重拳,狠狠砸碎槐序眼里仅存的幻想。
楚澄唇角微勾,眼里尽是笃定:“赌约就是赌约,我肯定会全力以赴地去达成的。毕竟……”少女眼里带了几分调笑:“我还等着赢了之后,看长老给我赔罪认错呢。”
槐序只觉得一股热血“噌”地冲上天灵盖。瞬间面红耳赤,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大口呼吸的样子像极了一匹中暑的老马。
真惨呀,真惨。
槐序这次可真是把人得罪惨了,这是一门心思奔着撕破他的脸皮去的呀。
眼看着槐序被气得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到底是自己的师兄,玄月长老实在不忍再看,赶紧干咳两声,强行转了话题。
“咳咳,赌约之事不如日后再议论。当务之急不如来说说眼前丹药爆仓和灵植不够的问题。”
她转头去看暮霭,语速飞快:“灵植短缺都是后话,但是丹药,总不能堆在库房里发霉长毛吧?”
果然,所有人的关注点瞬间转移,长老们立刻七嘴八舌:
“不如先让弟子们停工歇一歇?”
“胡闹,弟子刚找到感觉,正是突飞猛进的时候,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停下。”
“那用不完也是浪费呀……”
楚澄听他们车轱辘话来回转,吵来吵去,无非就是放不下也用不完。一个个脑子像是单线程,似乎除了用完和停工就没了别的办法。
她满头黑线,情真意切地疑惑:“我们留下宗门日常要用的,其余的卖出去换灵石不行吗?”
“卖?!”
“妙呀,楚师侄此法绝妙!”
一盏茶前还在担心宗门金库不够的黄衣长老眼前一亮,瞬间跳了起来。看楚澄的眼光已经不是在看金元宝了,而是在看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
瞧瞧,这不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进项这么水灵灵地来了!财政窟窿,这不就填上了!
“不可,万万不可。”几位须发皆白、面容古板的老派长老立刻吹胡子瞪眼:“清修之地,岂能沾染铜臭,行那商贾之事!再说被别的宗派听到,我们明德还有何颜面存世?”
“都什么时候了,还纠结这个。不想快点想想办法开源,宗里弟子的灵石丹药靠什么发。”黄长老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眼看又要吵成一锅粥,楚澄再次明白了他们的敏感点:“长老是担心卖出去名声不好听?”
长老轻咳一下,别别扭扭地摸着胡子,眼睛滴溜乱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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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楚澄猜的是对的。
“那好办。”楚澄唇角勾起:“那我们就不卖。”
“不卖?!”大家被她这个结论砸晕,黄长老更是急得跳脚。
楚澄不紧不慢,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笃定:“仙门九州,虽山川阻隔,但同气连枝,皆为仙友,合该守望相助,彼此照应。”
她顿了顿,语气真诚而恳切:“眼看年关将近,我们明德宗挂念同仁修行不宜,特命长老带队,备上本宗精心炼制的小心意,聊表寸心,给同仁们送上最真挚的祝福和关怀。”
寂静,有长老迷茫地眨着眼睛,
“妙!”
黄长老猛地一拍大腿,激动的声音都劈了叉。
他第一个听懂了楚澄这挂羊头卖狗肉的话术,并且开始自由衍生:“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送上关怀的礼物彰显我明德睦邻友好、大爱无疆,其他宗门受到如此慰问,自然该感念我们一片拳拳之心,回赠些灵石、法器也是顺理成章。”
他越说越激动,连连拍手:“礼尚往来,此乃仙门高义,可不是什么商贾交易。”
也不用其他人插嘴,黄长老已经开始掰着手指列名单了:“云海阁离得近,这两年来往却少,实属不该,我们先去拜会一下;松风门全员苦修,正需要丹药补给,也一并去拜访一下……”
楚澄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点头:“是,九州一路工程正等长老去开拓呢!”
高!实在是高!
其他人看得叹为观止,这一唱一和直接把打劫美化成建交了,有你们二位在明德不富强都不行。
柳半轻咳了两声,看得出有几分尴尬,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无比坚定:“那九州一路工程就要劳黄长老多费心了。”
“至于灵植供应不足的问题……”眼看丹药囤积的事有了定论,楚澄话锋一变:“宗里没有,但自家那几座刚清理出来的灵脉上不是有现成的、野生的、等级更高的灵植吗?”
楚澄眼神锐利,语气坚定:“与其让医修在宗里死读丹方,不如通通放出去。”
她手臂一挥,带着一种指点江山的豪迈:“趁这个机会进行一场大规模、实战化的野外拉练。”
“什么?这可不行!”
“剑修就算了,医修文弱可不能放出去磋磨。”
“实在是放眼天下,哪个宗门的医修不是被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让他们去灵脉,伤了碰了那可都是损失!”
站在暮霭身边的白衣老头率先沉不住气,那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楚澄在逼大熊猫去挖煤。
“怕什么?”楚澄眉梢一挑:“长老们刚清理过的自家地盘还能出事?”
“可……”显然还是犹豫。
“别拿医修不当兵!”楚澄神色一凛,语气坚定决绝:“宗门武力建设,绝不是剑修、法修的事情。一支真正强大的队伍,后勤保障、战场急救一个都不能少。”
见长老们若有所思,楚澄继续补充:“你们想想,若医修能上战场,关键时刻,一个优秀的医修能救回多少同门的性命,能维系多少战斗力的存续?”
“把医修锁在温室里,只会养出娇弱的花朵,让他们走出去才能锤炼出一支顶得上、靠得住的战地医疗军。”
楚澄的话如战鼓累累,一声声敲在长老心坎上,他们被楚澄所构思的场景震动,面面相觑良久不敢开口。
依旧是柳半,还得是柳半,一锤定音: “我宗虽不崇尚苦修,但修行一道本就坎坷,医修自不例外。为保安全,剑修一同前去。”
柳半想了想补充:“既然是阿澄你提出的强军建议,此次拉练活动就当彩排,由你全权负责。”
“……”感情在这里等着。
楚澄抬头。一老一少四目相对,不同的眉眼扯出一个相似的笑容,那是一往无前的坚韧和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