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枕山明显对学生的惊奇和难以置信司空见惯，笑嘻嘻地等他们平复情绪。
毕竟，从来没人提过曾枕山的性别，大家都默认这么难搞，肯定是个中年男人，但转念一想，名字并不能展现性别，倒是他们狭隘了。
原自在也是刚刚意识到不对劲，术法师的履历并不会事无巨细地公开，即使根据在圣金乌术法学院读书的时间来推断，也不可能一口断定梅烦恼的年龄。
曾枕山饶有兴致地看了眼原自在，说：“你也动了手，该一起取消考试资格。”
高挑女生见状忙解释道：“曾老师，她是防卫……”曾枕山抬手打断她，继续说道：“不过我看你顺眼，所以今天你的最终成绩加十分。如果你不是为了梅烦恼辩护，我会给你加二十分，可惜。”
又指着高挑女生：“为了所谓的正义感，几次莽撞开口，很愚蠢。但是勇气可嘉，你的最终成绩加五分。”
“虽然，梅烦恼这个人特别讨厌，今天不能来，也的确是为了避嫌，不过不是因为她有孩子，而是伏院长的外孙女，要和你们一起参加考试。”
她的声音透过随身麦，清晰地传到上万名考生耳中，再次引发不小的骚动。
近处的考生看到全部过程，只是震惊于梅烦恼避嫌的原因，但远处的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又是说加分，又是说出个大八卦，纷纷想凑近一探究竟，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原自在装出同样震惊的样子，隐晦地向旁边挪动，给他们腾出位置。
曾枕山犹不嫌事大，继续扔雷：“伏院长这个外孙女叫原自在，哦，就是提前觉醒六个术印的那个小天才，应该不少人都听说过吧。”
原自在心里叫苦，又退了几步。身边有人顾不上维持镇定，议论纷纷：“原自在？我怎么听说她没上高中？”
“我和她都是青金区的，不过没见过，她确实没上高中，我高中同学和她是初中同学，说她觉醒仪式出了问题，没参加完。”
“真的假的？什么问题，不能修行吗？”
“我那同学说得含糊，但我估计就是。”
“不可能吧，既然来参加考试，说明她至少也是预师了，咋会不能修行呢。”
“说不定有什么特殊政策呗，毕竟是伏院长的外孙女。”
还有许多不是出身王都的学生，没听说过原自在，疑惑地低声打听。
各种各样的言论钻入原自在的耳朵，她充耳不闻，全当作这些人议论的不是自己，寻到和曾枕山保持一段距离的地方站立。
多数人并没那么关心什么院长的孙子孙女，惊讶一瞬后便过去了，天之骄子自有傲气在，只要不会占用他们的名额，凭实力公平竞争，没什么好担心的。
曾枕山翻着厚厚的一沓报名表，悠闲地观察着他们，突然，一声呵斥传来：“曾枕山！你又胡来！”
十余个人影现身，有男有女，穿着各异，但均绣有三足金乌的院徽，一个沉默的高大男人揪着曾枕山的后衣领，将她一把拽起，他身高至少一米九，曾枕山被他拎着像只楚楚可怜的小鸡仔。
曾枕山大怒：“陈明一你给我放手！”
陈明一抓住曾枕山的两只手，向其他几位老师颔首示意后，不顾她的咒骂反抗，拎着曾枕山，迅速离开，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前后不过三四秒的时间，场地中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留下的有十一人，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收拢起散落在地的报名表，放进一台贝壳状的机器中。
其中隐隐为首的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面带歉意地说道：“各位考生，十分抱歉。曾老师性格活泼，和大家开点玩笑，希望各位不要介意。”
这话说完，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迅速继续说：“今天的考试原定九点钟开始，现在还有几分钟，麻烦大家戴上自己身边的手环，根据手环颜色有序排成队。”
他话音刚落，其他六位老师齐齐抬手，无数五颜六色的手环凭空而起，漂浮在每个考生的身旁。
原自在心中“哇”了一声，这么多手环，要一一控制准确的位置，风系术法应该登峰造极了。
她的手环是白色，正面写了一个小小的“9999”，内侧写着“十画”，想必是那个贝壳样的机器在瞬息间处理好他们的报名信息，按照姓氏的笔画数，将他们分成不同的组。
9999这个序号，大概是按照报名顺序排的。
见大家将手环扣在手腕上后，中年男人说道：“今天考试的第一项，是核验境界与术印，请各位考生按照手环颜色，到对应的老师处进行核验。”
原自在的手环微微颤动，轻柔地牵引她向穿着白色法师服的女老师处走，原自在靠近后，它又向后方牵引，原自在便明白，自己的序号排在后，干脆远远地向后退去，给前面的人留出空地。
有手环的指引，不过片刻，大家便排好了队。原自在身后只有一人，是个头发乌黑、面色冷然的女生，和原自在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搭话的打算，各自安静地站定。
大家嘴里的曾枕山很邪乎，但是目前，她也只是将通知的时间提前半小时，又悄悄混在他们之中，还没来得及知道她要出什么样的考题。原自在不禁有些好奇。
网上的一些学长学姐透露，历年来多是与六个专业相关的考核内容，间或是几人对战，说得含含糊糊，只知道每年内容都发生变化，不止考察综合实力，也要看在不同方面的特别天赋。
谷安安和原自在讲过自己去年考的形式，核验过实力后，要分辨一些异植、金属和异兽，之后大概是进行了分组，胜者直接入围，败者进行擂台车轮战。
之所以用大概，是因为谷安安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忆起具体的考题，连败者组选出几人都记不清了。他患了重感冒，在考试当天发着高烧，稀里糊涂乱指一通过了第二关。
第三场考核，他的对战对手想打群架，弃权去败者组，直接把他送进了圣金乌录取名单。
原自在想到这，在心里叹气。
不管怎样，自家师哥的好运真是没的说，原自在的运气平平，总是处于一种说自己倒大霉有点过头，但是又绝对称不上幸运的状态，很难不羡慕谷安安这种频频躺赢、常遇好人的运气之子。
不过，考试内容年年变，就算谷安安事无巨细地告诉她，今年也绝不会再考。
队伍缩短得很快，不多一会便轮到了原自在。
负责核验的是一位约莫三十岁的文气女老师，原自在瞥到她胸前挂着的名牌上写着“刘萤”，她面前摆着一台小巧的机器，形如打印机，正反面各有一个显示屏，顶上则有一个圆形凹槽，刘萤示意她将手握拳，放于凹槽内。屏上立即显示出标着等级的高度表，原自在清楚地看到指针停留在初阶预师和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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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术法士之间的那条分界线上，随即弹出两个字“合格”。
旁边队伍有人小声嘀咕："胆子好大啊。”
圣金乌术法学院入学考报名的最低门槛世人皆知：二十岁以下，初阶预备术法师及以上，拥有至少五个术印。
早年不乏有想钻空子之人，但是圣金乌学院毫不容情，加上招考往往晚于其他学院，抱有侥幸之心只会导致这一年无学可上。慢慢的，没有达到标准的人自然不会来冒险。
谨慎考虑，大多数人会尽量提高实力，远超报名的最低标准，像原自在这样刚好达到合格线、一分不多的人，可以说极其少见。
刘萤恍若未闻，对原自在说：“展示术印。”
原自在依言催发术印，动作自然地撩发，手掌在脸侧停留几秒。
达到预师的等级后，术印浮现时的光芒可以透过衣服，刘萤的目光自下而上，数着她的术印数量，落在她眼部时一顿，示意她将手环对准机器，低下头输入资料。
原自在向前迈了一步，手臂支上桌子，挡住来自两侧的窥视，靠近刘萤，十足诚恳：“老师，我有个问题想咨询您。”
显示屏上“原自在”几个字一闪而过，刘萤快速打下“九印初阶”，头也不抬：“你说。”
原自在迟疑一瞬，她问话本就是为了遮挡两侧的视线。没话找话道：“老师，您会担当我们这一届的班主任吧？”
刘萤礼貌一笑：“等开学典礼上就知道了。下一个。”
原自在松了口气，立刻小跑到队伍后，继续排队。
既然要继续保持五队，那么大概第二关的题目会和五个专业有关，要一项项考？
原自在的猜测没有错。
等她身后那个冷冰冰的女孩核验完毕，重新站到队伍末尾，没过多久，队伍前方突然拔地而起五间形态各异的房屋：庄严冷肃的旧式建筑，狂野粗犷的草房，色调明快的可爱圆拱屋，布满术纹的精致二层房，以及一座插着巨大麦穗的灰扑扑的竹楼。
中年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下面进行第二关，请各位考生按照序号依次进入五间考室。”
旁边蓝色手环队一个男生小声说道：“这么大，叫考室？考房还差不多。”他明显是个多话的性格，之前说原自在胆大的也是他。
这五栋房子看起来确实个性十足，他的吐槽引起了共鸣，序号靠后的考生很快便凑到一起，轻声交谈。
等待的时间十分漫长，原自在留出一抹心神注意周围，默默修行起来。
半个小时转瞬即逝，原自在短暂地从修行中抽神，发觉队伍中少了近五分之一的人，看来还要一段时间才轮得到她。
正要再次进入修行，原自在突然觉得脚下传来微微的震动。
她下意识摸了摸眼部术印的位置。
须臾间，震感越来越强，似乎有某种生物正要冲破土地束缚。
来不及多想，原自在下意识示警：“可能有异……！”
她的声音淹没于巨大的破土声与尖叫声中。
一条粗达两米、长达二十几米，全身光滑无鳞，状如蛇形，头与尾俱是圆柱形的粉红色异兽于考生队列前的土地中钻出，没有眼睛的头部对着他们张开吸盘大口，露出密布口周的角质齿。
是六级异兽，陆盲鳗！
原自在脸色大变，入学考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