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工作——”印姜自言自语。
她感觉到疲惫,并非来自身体,而是精神上的。
阿莱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片刻之后,赖床的印姜听到他沉稳的声音:“今天休息。”
对哦,昨天是周五,今天不就要休息么?
印姜噌地睁开双眼,工作日早起和休息日早起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她懒懒散散地摸索了一下,触手识趣地为她递上终端。
印姜盯了一会儿那条奇怪的精神体,深蓝色遍布金黄图案的触须羞答答地弯曲了一下,转而爬向印姜的小腿,试图缠在上面。
想都别想。
印姜把它扯开,扔到后面。
触须可可怜怜地蜷缩,隐藏到阴影中。
阿莱耶在关注这里。
印见若有所感,她还是一眼都没看自己的哨兵,只是打开终端,尼格霍尔茨发了一大堆消息,没得到任何回应,最后只能恨恨地发了一句:【行,你就耍我吧。】
陌离则告诉她,他已经将房间打扫干净,早餐在保温箱里,他得去报道了。
他最后发了几个可可爱爱恋恋不舍的表情包。
【会一直想你的,姜姜。】
【昨天打扰你了,抱歉哦。】
【如果觉得不妥,请一定告诉我哦,我会自己去捡垃圾吃的。】
【捡垃圾表情包.jpg】
印姜回道:【没事,我真有工作,上司在催了。】
出乎印姜意料的是,她没收到莫南柯的好友请求。
还没醒么?
她舒展了下身躯,向门口走去。
触须比她更快一步,密密麻麻将门盖了个严严实实。
?
阿莱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要去哪?”
印姜挠挠头,转身无辜道:“回去洗漱啊。”
“这里有,新的。”
“不了不了,我的嘴巴比较认牙刷。”
“……”
阿莱耶注视着她。
自从发现阿莱耶无时无刻不在对她发情后,她就想减少与他的牵扯。印姜站得直直的,如同等待长官审阅的士兵,眼睛规矩地盯着地板,绝不逾越分毫。
“你没有问题么?”阿莱耶问道。
印姜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
“我们的眷族……”
“您的您的,不和您抢。”
阿莱耶愉悦的心情消失了个干净。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向导。
昨晚说维持以前关系的是他,现在因向导生疏的态度感到不爽的也是他。
印姜感受到哨兵的烦躁,在与他的链接里,他的精神力翻滚却克制地没有跨过界线,只在印姜的精神图景外虎视眈眈。
其实跨不跨都没差,她精神图景基本被阿莱耶的精神体覆盖了个遍,而最令人难过的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精神体是什么,只推测是个幻想种。
幻想种,一种没有依据且不存在的种类,作为精神体,幻想种拥有奇特的力量。
比如阿莱耶作为男性哨兵可以受孕。
好像并不是什么值得艳羡的能力。
所以他要怎么生?
印姜的念头刚起,就听阿莱耶解释道:“等差不多了将肚子剖开就行。”
印姜呼出口气,将精神屏障又加了几层:“麻烦您不要窥探我的想法!”
“……对不起。我以为你想知道。”
印姜面上不显,心里发慌,她不确定阿莱耶还知道些什么:“您什么时候开始阅读我的大脑的?”
“刚刚,你说没有问题时。”
哦,这是不相信她的说法,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来找了。
“我没有问题。”印姜斩钉截铁道,“现在我得回去搓方案了,不打扰您办公。”
她瞪着那些讨人厌的触手,在她的怒目而视下,触手们悻悻然让开。
“印姜。”身后,阿莱耶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他犹豫了一瞬,就好像只是下意识喊了她的名字而并没有什么话要说,在印姜的疑惑几乎要满溢时,他继续道,“半个月后有一场会议,你作为副官随我同行。”
这下印姜确实有问题了,作为净化科的向导,不论阿莱耶是以议长身份还是以第一军团军团长的身份参会,都与印姜扯不上关系。
“为什么?”她这次问出来了。
“……”在印姜的注视下,阿莱耶慢吞吞道,“这次会议与双强争霸赛有关,我记得你的简历里提到你曾获得过冠军。”
对,印姜确实参加过,但只要一想到比赛过程,印姜就恨得牙痒痒,她在比赛里不得不链接了一个有病的帝国哨兵,还差点死在傻叉帝国挑的傻叉星球里。
而最后,这场费了印姜大力气的比赛因异兽入侵而终止,冠军直接颁给了当时具有领先优势的联邦二号种子队,也就是印姜所在的xx学校的校队。
不过这些和印姜没什么关系,印姜养好伤的时候,比赛都结束一个星期了。
她面色阴沉,不咸不淡地应道:“好的,阿sir。”
随后,干净利落地离开,看不出丝毫留恋。
阿莱耶澄澈蔚蓝的眼眸注视着她的背影,不自觉抚上小腹。
这里孕育着他们的眷族。即便印姜不承认,这也是他们一起的。
多么,多么令人喜悦——
这样的喜悦上次出现还是因为印姜的精神图景被自己的精神体牢牢包裹。
她空旷寂寥的精神图景里硬生生挤进去一个属于哨兵的庞然大物,而这一切除了他,没有人知晓。
阿莱耶会通过监控观察印姜做净化时的场景,明面上是预防与保护,但实际上,他看着印姜温柔的动作,听着她和缓的语气,感觉到恼怒与烦躁。
印姜对他与其他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这样的认知使他与印姜独处时表现得更加冷淡。
直到那天,印姜精神力透支昏昏沉沉来作报告时,忽然晕倒——她当然不会跌在冷冰冰的地板上,阿莱耶不会允许。
阿莱耶的怀抱此前仅用于绞杀敌人,但在那一刻,成为了有力的支撑。
阿莱耶愈发饥饿。
他的小腹燥热,浑身发烫,甚至呼吸都粗重几分。这样的情况下,不知如何是好的他第一次闯入了向导的精神图景。
海风微凉,落雨声滴答滴,小腿高的草坪描摹出了风的呼吸韵律。阿莱耶站在木门前,忽然安心下来。
风铃忠诚地告知主人有不速之客到来,但印姜在床上不省人事。
阿莱耶走了进去。
一层并不大,也没有做隔断,阿莱耶太高,几乎要碰到天花板,可他并不觉得逼仄。
坐在沙发上,他欣赏了一会儿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喜欢海。
然后,他走上楼去。
二楼有书房,休息室,健身房以及印姜的卧室——他此次的目标。
阿莱耶推门而入。
大开的红木窗户因忽然打开的门扉吹来凉爽的穿堂风,白雾般的薄纱窗帘随之轻轻飘起,告示牌侧挂着的马克笔哒哒地敲击边框,印姜趴在床上,脸陷到枕头里,口水流了一滩。
似乎感觉到有些冷,她将露在外面的脚丫收了回去。
阿莱耶的心软的要滴水。
他走到印姜身前,蹲下,观察她。
良久,他才慢慢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印姜的脸颊。
这么一个简单的举动,却让他浑身颤抖,小腹滚烫。精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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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自主浮现在屋外,那头恐怖巨兽甫一出现就沉入海底,舒展了身躯。
印姜的精神图景大的离谱,却几乎什么也没有。
她像是一座孤岛,自行封闭于大海上。而那辽阔的海,又成了阿莱耶精神体的居所。
那本该是印姜的负面情绪的聚集,但在巨兽贪婪且不知足的吞咽下,情绪被全然吸收。
阿莱耶感受到了印姜曾感受到的。
他无声的叹息,额头靠在床榻上。印姜太苦了,阿莱耶知道,她活得一点都不开心。谁都能欺负她,谁都想利用她,谁都可以觊觎她。
命运对她不好,她毅然决然选择对抗命运。
在那一瞬间,阿莱耶忽然想,我要为她繁育子嗣——它们会成为她忠诚的士兵。然后,再没有人会让印姜不开心。
印姜会开心的。
阿莱耶咀嚼着她的名字,他感受到饥饿,于是含住印姜的指尖,他想撕咬,但却只是留恋不舍地吞吐。
如果他知道什么是亲吻,那他就会明白此时的举动代表了什么。
那之后,阿莱耶又闯入了印姜的精神图景几次。
他的精神体完全脱离了他,寄居于印姜的精神图景里。那可怖的生物不停地产卵,刚开始是在海里,密密麻麻的卵在海底的森林里粘连一片。但没有母亲的帮助,卵全部死掉。于是它愈发肆意妄为,一点点接近那座悬崖上的木屋,直到昨天,阿莱耶被无名的怒火驱使,他不顾被发现的危险,催眠了印姜。
怪物狂喜,它的触须爬满草坪,那负责生育的触肢在主人的默许下伸向床上的少女。
然后,它得到了想要的。
它将它们一颗颗吐在浴缸里,浴缸很快满溢,它又想吐到离印姜最近的床上——可主人在床上,他拒绝了精神体的请求。
于是它不甘的在一楼产满了卵。
刚开始,卵是透明的,但随着催化,它们逐渐变红。
它无比喜悦。
它要看着孩子们诞生。
于是它伸展肢体,探入云端,睁开那全知全视之眼。
它的第一个孩子孵化了。
那孩子很弱小,在沙发上蠕动了半天,才勉强爬到了门外的躺椅上,慢慢摇晃。
她会喜欢那孩子么?
应该是会的,那孩子很快就长出了触手。
它很欣慰,作为兄长,那孩子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变强起来。
对,这才有在她面前出现的机会。
它看着主人与她一同消失。
她又回来了。
她似乎还没意识到,主人的催眠很有效。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它有些激动与一丝隐秘的不安。
她会喜欢它诞下的孩子们么?它们还那么弱小,当然,假以时日,它们会变强的,像它一样。
……她不喜欢。
她踹开了“兄长”。
那孩子太愚笨了。
幸好还算听话,乖乖地掉了下去,没有让她更加讨厌。
她消失又出现,她将还未孵化的孩子们倾倒入大海。
她不喜欢孩子们,一个都不喜欢,
它做错了,它诞下了不被期望的孩子。
好痛苦……
不要讨厌它。
它还会生其它的。
她忽然停下来了。
她看着它——那一瞬,它有些恐惧她会说出什么让它心碎的话。
但她原谅它的过错,还为它指出明路:“只有最强的才配活下来。”
原来如此……
海面下,出生与未出生的它们,都接收到了一条指令。
【母亲只需要最强的。】
【弱者不配生存。】
【互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