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照霜没有强迫别人的习惯,也就没有再问。
她一手撩起头发,一手撑在身侧,闭着眼睛,微微仰头,方便郁思弦涂抹药膏。
触及伤口,有些微的疼痛,她因生理反射蹙了下眉。
郁思弦的动作更轻了一点,“很疼吗?”
陆照霜笑了,“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你用不着在意。”
像是怕他不信,陆照霜还补充了一句,“真的。”
郁思弦看着她无所谓的笑容,手里的药膏好像突然有了重若千钧的重量。
被逼着换工作,被亲生父亲砸伤额头,被丈夫独自落在路边。
他恰好回老宅找点东西,才会偶然发现这件事。
那在他一无所知的其他日子里,究竟发生了多少类似的事情,阿照才能习惯到,浑然无事地笑着,还让人别在意呢?
郁思弦低声说:“阿照,你可以觉得疼的。”
陆照霜眼睫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就好像幼时学自行车,跌跌撞撞摔了一跤,膝盖出了血,但抬头时却发现四周空无一人,因此也就没有了哭的意义。
等自己一瘸一拐扶着车回了家,看到妈妈担心的表情,那种隐秘的痛感才后知后觉地涌现,一下子委屈顿生,眉梢眼角都耷拉下来,扑进妈妈怀里说“妈妈我好疼。”
但那是小孩子的特权,对现在的她来说,连这种委屈感的产生,都是让人觉得棘手的东西。
幸而她可以借着涂药的借口继续闭眼,不必泄露自己的情绪,也不必去直面郁思弦眼里可能的关切或者同情。
“其实这只是个意外,”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这种意外可不多见,没想到正好被你撞见了。”
郁思弦严肃地叫她的名字,“阿照,这不是该一笑置之的事情。”
陆照霜的笑容也就慢慢消失不见,她低下头,目光没有焦距地盯着地面。
“那还能怎么办呢?我妈想要我替她成为首席,我爸想要我回公司工作,总会有人不满意,我只是选了站在妈妈那边而已。我已经习惯了,不过下次我会注意,不会再搞成现在这样了。”
郁思弦的口吻几乎是难以置信的,“阿照,你怎么可能只有这两个选择?”
陆照霜颇觉好笑,“那还有什么?总不能把我自己劈成两半吧?”
郁思弦沉默了片刻,随后,宽阔的手掌落在她头顶,很轻很轻地按了一下,几乎像是一种安抚。
陆照霜心里微微一动,抬头时,却被郁思弦的手臂挡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说:“阿照,那个选择,或早或晚,你总会发现的。”
她茫然片刻,郁思弦已经收回手,将纱布贴在她额头,完成了最后一步。
郁思弦将药品全部收回药箱,转身放回柜子,留给她一个背影。
“走吧,阿照,我送你回家。”
……
同样是坐郁思弦的车,但和昨晚的疏离不同,今天回程的路上气氛很融洽。
不知不觉,就已经抵达江源名苑,郁思弦把车停在陆照霜家门口的香花槐下。
一串串漂亮的花影,被银色的灯光打在车前窗上,风从半敞的车窗吹进来,拂过颈后的肌肤,是十分舒爽的温度。
陆照霜几乎有种重归童年般的错觉。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好好聊过天了,以后也多出来聚聚吧,再叫上萧烨,以前我们三个不是还经常躲在房间里一起看漫画的吗?”
说完,她立刻觉得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解开安全带,握住了车门拉手。
“谢谢你送我回来,思弦,晚上回去好好休息,再见。”
道过别,车门却没有拉开。
因为中控台没有解锁。
她回头去看,困惑不解。
郁思弦偏头看着她,手还搭在方向盘上,并没有要解锁放她出去的意思,“据说总是怀念过去的人,是因为现在过得不好。”
陆照霜蓦地睁大了眼。
带着花香的微风带起一阵凉意,那种静谧安宁的错觉一扫而尽。
她直视着郁思弦的眼睛,郁思弦并不回避,目光一错不错落在她身上。
那种直白的攻击性,叫她有种一脚踩进陷阱的慌乱。
郁思弦问:“阿照,你现在是不是过得不好?”
*
陆照霜推开门,客厅没开灯,只有电视屏幕亮着,上面正播放着一部法语电影。
萧烨坐在沙发上,因为开门的声音扭头看过来,电影幽幽的光照在他脸上,有种异样的严肃。
“怎么现在才回来?”萧烨意味不明地问,目光从她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她额角的纱布上,“谁给你包的?”
那个伤口处理得十分干净整齐,不像是陆照霜能给自己处理出来的样子。
陆照霜本就心情糟糕,此刻听到萧烨的质问,更是烦躁,她踢掉鞋子,把衣服和包丢在玄关。
“路上碰到了思弦。”她没有理由隐瞒。
“这样啊。”萧烨重新把头扭了回去,盯着电影的表情意外得紧绷。
也许是因为那部电影的情节非常严肃吧?陆照霜有一搭没一搭地想道。
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独自上了楼。
避着伤口简单冲过澡后,她躺到了床上。
心情起伏太大,好像也会消耗身体的能量,她此刻只觉得自己全身疲惫至极,但还是睡不着。
精神上绷着一根弦,一遍一遍,将她拉回车上那一幕。
“你现在是不是过得不好?”
仔细想来,郁思弦昨天就问过相似的问题——“你今晚是不是不太高兴?”
她自己的生活一团糟是一回事,但被别人指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尤其,那个人还是郁思弦。
见证了她如何头脑一热闯进这段婚姻的郁思弦。
陆照霜将头伏进枕中,几乎要被羞耻感淹没。
“咔哒”一声,卧室门打开了。
那部电影这么快就看完了吗?
她听到萧烨一言不发地走进浴室,响起一阵很短的淋浴声,没一会儿,床垫在那一侧微微塌陷,萧烨上了床。
她几乎是挨着床沿睡的,背对萧烨,没有回头去看。
沉默一阵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热源靠近了她的脊背,萧烨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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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旁边,垂头盯着她。
“陆照霜。”萧烨叫她。
她不应声,紧闭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宽阔的大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掰了过去,跟着,细细密密的吻就落在她唇角,辗转碾磨。
她紧咬牙关,不给他进攻的空间。
他干脆也不恋战,一路蜿蜒而下,直到他过分到她再也无法置之不理。
她猛地睁开眼,捉住他不安分的手,“萧烨,就算是合法夫妻,你也不能在我睡着的时候做这种事。”
萧烨哂笑道:“阿霜,我还不至于看不出来你是不是在装睡。”
陆照霜忍无可忍,“那你难道看不出,我今天心情不好,我也不想理你,所以才装睡的吗?”
“那又如何?”萧烨忽然欺近,紧紧箍住她的腰,挑衅般咬住她的唇,“陆照霜,今天不是我惹的你,你反复在我身上撒气,我为什么还要管你心情好不好?”
陆照霜闭上眼睛。
不是他惹的她,可最让她伤心的,就是他的不在意、他的轻描淡写、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但这话说出口又有什么意义?
萧烨不会理解,即便理解了,也不会在乎,说不定还会讽刺几句她的自作自受。
那些隐隐作痛的心思百转千回,说出口时,就变成了反唇相讥,“你是有什么强迫别人的变态嗜好吗?”
萧烨眉梢微挑,“本来没有,但现在有了。”
“况且……”他慢条斯理地,把自己湿淋淋的手指展示给她看,然后在她被揉皱的睡衣上留下斑驳的指印,“我看这也算不上强迫。”
陆照霜烦躁地撩了把头发,今天她够心烦的了,懒得再跟萧烨争辩生理反应这种事。
她深深呼吸几口,伸手拽住萧烨的衣领,翻身坐到了他身上,手掌按在他胸口,将他压下去。
萧烨眉梢挑起。
他们分居两国,聚少离多,因此两年来做过的次数并不算多,不管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不适应关系转变,总之陆照霜一直是配合的那一方。
这还是第一次,她来掌握主动权。
这个气生得还真是……别开生面。
萧烨眼神黯了黯,“哈,大小姐,拿我当你解闷的工具呢?”
陆照霜感受了一下他此刻高涨的兴致,垂眸看他,“你想说你不愿意?”
萧烨勾起唇角,双手枕在脑后,一副任君采撷的架势,“不,你随意。”
陆照霜原本就不讨厌和萧烨做这种事,由自己把控节奏后,身体更是做出了很诚实的反应。
但心情却并未因此好起来,好像生理上获得的愉悦越多,精神就越发消沉。
萧烨一点也没发觉她的失神,按捺不住,干脆坐起身,把她的后脑压下来,迫切又凶猛地和她接吻。
最后一刻,身体和心理彻底被割裂成两半,她无法自控地流下了眼泪。
“这就哭了?你也就这点能耐了。”萧烨显得十分餍足,语气里透着显而易见的亲昵,在她眼角温柔地亲了亲。
陆照霜抱住他的脖子,心里很空。
她没法告诉他,她不是为这个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