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情书
第七章
A、B国边境,稻城
程朝离和程逸兴敢单枪匹马闯敌军总部不是头铁,也不是划船不靠桨靠浪,而是上级指示让他俩来稻城尝试谈判。连年战火让两国人民苦不堪言,就算上级某些心存不轨想发国难财的人也不得不想办法让局势暂缓,否则群众给予压力过大容易引起暴动,所以把程阳将军一儿一女给找来了。
在他们心里,程朝离和程逸兴属于俩纸老虎、没了程阳活不了的那种纨绔子弟,而且程朝离又担任着和平专员这一职务,这样一来既给足了A国面子,又不至于让战争真的永远平息。
但程家姐弟出身于军人世家,怎么可能是绣花枕头?程逸兴也猜到了这群老狐狸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所以拉着程朝离直奔A国总部,不单是要给A国一个下马威好方便接下来的谈判,更是要在B国领导高层中树立威信——无论他还是朝离未来成为程将军,都需要此刻铺路服众。
两国议和的消息很快传遍大江南北,无数百姓喜极而泣,前线将士也终能归乡,虽然B国疾病依然肆虐,但有A国药物的供给,疫情倒也有所缓解,表面一派祥和宁静。
但程阳知道这和平有多么短暂,新仇旧恨,两国积怨已久,再加上惟利是图的乱世奸商从中作梗。多股复杂势力交织,于明处,暗流涌动,于暗处,风狂雨骤。
“朝离,逸兴,我回来了!”程阳粗犷的嗓音回荡在程朝离和程逸兴临时租下来落脚的小院中。
满园秋韵,晨昏微风,山水间歌,满目秋黄。梧桐树下程阳的身影似多年前一般魁梧,娇柔梧桐下英雄归来,画卷般相映成趣。这让程朝离有些恍惚,仿佛录影倒带回到了A、B国还未发生大战的曾经。
程朝离也像从前一般扑在了程阳怀里,梧桐叶落了满怀,就像一场金黄色的梦,美好得让人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那是程朝离最后一次见到程阳。
烛泪凝固,红得似血,程阳的手终于停止了颤抖。黑暗中房门外的人影似是松了口气,打开门窗等待了约半个时辰,进入屋内抹除了一切自己进入屋中的痕迹,并在程阳掌间留下了一块衣角——那是A国高级领导人的衣服布料。
第二天一早,巡逻兵就发现了程阳的尸体。程逸兴双目通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怒吼着让程家军院里院外地查找凶手,并要严惩昨晚的护卫队。喊着喊着嗓音突然就垮了下来,哽咽得说不出话,只捏着拳头颤抖,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指尖血代替眼中泪颗颗砸在地上。
程朝离站在大梧桐树后院墙的塌陷处前,满脸灰白:“不用查了,人是从这进来的。这小院的确戒备森严,但没人会钻到树丛间来看是否有人埋伏在此,此事不怪护卫队失职,但程大将军离世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护卫队,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抓到凶手,既往不咎,抓不到,死!”程逸兴望着程朝离,最终点了头,同意护卫队领命。
程朝离回头与程逸兴对视,精致的桃花眼中似有山川河流崩塌:“哥哥,爸爸留下的遗物不多,护卫队是一件,不能杀。”
程朝离望着梧桐叶间隙透过的太阳:秋日暖阳升起了,可她的太阳却永远地落下了。原来爸爸连年征战吃尽苦头熬来的,不是长相守,而是永别离。
程大将军在议和期间死亡,手中还攥着A国高级领导人的衣服布料。更糟的是,程阳死于一种A国特有的毒药所烧制出来的毒气,这无疑像往火药堆中丢了根燃着的火种,接下来将会有一系列连锁反应将刚刚缓和的国际局势再次炸成废墟。
“妈的,哪个不长脑袋的傻逼杀的程阳?!好不容易熬来停战,这他妈不把把柄往人家手里送吗!”周萧艾吼得扁桃体都快喷出来了。
陆远山两手揪着头发低头坐在桌前,冷静道:“想要程阳命的人还少吗?现在这种时候杀程阳就是想要挑起两国战争,凶手不一定是A国人。但当务之急不是找凶手,而是稳住B国,尽量避免冲突。同时召集军队,因为B国吃这哑巴亏的可能性太小,随时会再次宣战。”陆远山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骂出了声:“这帮吃人血馒头的畜生,老子真想弄死他们。”
陆远山说得不错,B国以程家军为首军队集合,准备再次宣战。
程朝离一把火烧掉手中的密函走出房间,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因为密函内容显示:程逸兴房间周围均为泥泞土路,且只有一行返回脚印。在程逸兴回房时程阳还过来看了看他,而这一幕碰巧被上茅房的程朝离撞见。换句话说,杀死程阳的凶手绝不可能是程逸兴。
是的,程朝离也怀疑杀人凶手不一定是A国人,并且万分不情愿地,把怀疑的对象定在了程逸兴身上:院子是临时租用的,而且这院子极大,程家军精兵几百人都住在这里,房间随机分配,外人想要在短时间内迅速找到程阳所在的房间太难。
夜晚查岗是程逸兴亲自查的,程逸兴和各寝室长都曾担保:除护卫队以外,其他人均在各自房间休息。
而护卫队集体行动从未有任何一人中途离开,连上厕所都没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程逸兴查了岗后进入父亲房中行凶。虽然不确定他的动机,但把其他可能都否定了后,无论仅剩的唯一的推测多离谱,那就是真相。
这封密函让程朝离彻底放下心来,最无力疲惫的不是战斗,而是查自己人,身边人都不可信要防备,那就太辛苦了。
既然内部人士都已经被排查完毕,那么自己的杀父仇人大概率就在A国,程朝离默默挽起长发,带着一队人马准备和A国在稻城打巷战,向A国,讨回一些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