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些人先要给我的那块银子,底部的刻与奴婢和殿下在巷子中看到那辆马车帘上的图案一样。”她语气笃定,“奴婢自幼记东西很准,尤其是图案,不会有错的。”
先前突然下马车,买酥山是个幌子,真正的原因是李辰突然看见了停在街边的马车上有图案与刺客身上的线索相似。
后来宴会中,她一直让李辰留意席上有没有线索。
还真在翁家小姐翁宛身上找到了。
“银子呢?”
翁家的族徽在一众贵族人家中还算出众,程霁世不觉得李辰会记错。
而她既然已经选择相信李辰,自然也不是质疑她是否和翁家一道来谋害自己。
她是想看看那块银子上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先帝在时,币制改革,许多例如皇帝赏赐,朝官俸禄来的银子,底部都会刻上印迹。
李辰摇了摇头,“那些人应当是发现了什么,换了另一块散碎银两给我。”
“就在我房里呢,这些天没有用到的地方,殿下若是想看,奴婢这就去取来。”
程霁世抬手制止。
虽然这些刺客行事狂妄了些,留下一点线索。但那是他们觉得李辰必死的情况下,所以剩下的事情若是想找出个破绽,怕是没那么容易。
当务之急,是查一查这翁家究竟与自己有什么仇怨。
程光抚也在查,但盛予玄因为明昭的关系,对程家的戒心太重。
所以程光抚手中的权力不多,这事又可能涉及别的权贵,进展自是缓慢。
抚远大将军说到底,手下没兵,虚职罢了。
“你去同阿爹说一声。”程霁世嘱咐李辰,“问问阿爹,我之前同翁家是否有过节。”
李辰受宠若惊的答了声“是”。
程霁世是真喜欢这丫头,有分寸知进退,知恩图报,能力也出众。
这些日子,李辰除了跟在她身边之外,有空便去同李默一道练武。
她粗略一看,原本落下许多的进度李辰,居然隐隐有赶超弟弟的架势。
说到练武,她又想起来件事。
最近几天,代盛每天都苦着脸说自己没什么可教她的了。
代盛能做到大程的副将,主要靠的是稳扎稳打的作风,还有个人的扎实功底。
程霁世想到对方那看着能打死一头活牛的块头,心下叹息,这等天赋,她两辈子都是学不来的。
她杀人靠的是精准与巧劲,领兵靠的是先人一步的作战思路。
程霁世没想藏着自己有这些能力,代盛又不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她的力量,所以教无可教。
不过大程挑的拜师日子,应当就在这两天。
程霁世放下笔,轻轻吹了吹宣纸上尚未干透的油彩。
这是她给郁遒与魏止行准备的,纯粹出于一个学生的心意,一人一副。
魏止行的是一副鹤鸣图,郁遒则是虎啸山林图。
……
“我闺女这是说你活像只老虎呢。”程光抚带着程霁世走完拜师的流程,到程霁世展开那张虎啸山林图,看后一笑。
他追随明昭,和郁遒自然也是多年的交情了。
“我看是你程老匹夫没拿到,嫉妒了吧。”郁遒少见的没有板着个脸,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同程光抚炫耀,“也不知道你这老匹夫怎么生得出这样书画精通的女娘。”
程光抚刚瞪眼要反驳,想到这女儿确实不是自己生的,又泄了气去。
郁遒“啧啧“了两声,“这画,我看着比我那被油墨糊了脑子的逆子书房里花大价钱买的那些,都好上不少。”
他转头吩咐,“今儿到市坊那头,找人仔细装裱上。”
说完带着笑意看向程霁世,“到时我挂在书房里,不得狠狠气那小子一气。”
程霁世也笑,“老师喜欢就好。”
她叫的顺口极了。
姑且给郁遒占占便宜。
一旁的程光抚甩了甩头,看着那幅画,觉得郁遒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虽然他不太懂,但毕竟前些年间同明帅一同见识过不少,一眼就瞧得出来,这画工定是上好的。
就是,阿世的画什么时候画的这么好了?
想起女儿小时候,儿子跑来炫耀的“妹妹为他画的大作”,程光抚有些不解。
不过总归自己闺女争气,叫郁遒这眼高于顶的家伙松了口,他只有高兴的份。
郁遒或是许久没有和之前的故交讲话,一时间与程光抚说的很是开怀。
片刻后,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极其不和谐的闯入大厅。
“你又来我家干什么?”黑衣少年看见程霁世后一个急停,也顾不上自己阿爹还在上首,皱了皱眉,阴阳怪气,“我们家这满是武将野蛮味的地方,可招惹不起你这大佛。”
“我是来拜师的。”少女柔软清冽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语气中并无羞怒,“郁叔已经答应收我为徒。”
郁空明本以为面前牙尖嘴利的少女定要说些什么回骂他,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说辞,乍有意料之外的发展,反而一时语塞。
“爹,”他转头看向郁遒,“人家郡主如此金尊玉贵……”
“郁空明!”
话还未说完,郁遒的巴掌已经落在了郁空明的脸上。
郁空明捂着脸,想反驳,但看到郁遒的脸色,没再说半个字。
“你阿世妹妹前些天遇刺,落下了后遗症。”郁遒恢复了平日冷面的样子,“你不说关心便罢了,顾着逞口舌之快,算什么男人。”
程霁世一愣,自己老朋友这教育孩子的方式,未免有些太严苛了些。
“老师,”她开口劝,“此前我们二人的相处方式,真要说也怪我。”
郁遒显然也想到了程霁世之前对程光抚的态度,以及被传出来的有关她和郁空明的对话。
“口无遮拦,该罚。”他没再多斥责郁空明,眼中的恨铁不成钢之色很是明显。
“今日加训二十圈,有没有异议?”
郁遒看着在原地未动的郁空明,开口。
郁空明摇头的时候,程霁世注意到郁遒的脸上有心疼一闪而过。
果然,郁空明离开后不久,郁遒面上虽仍是不太热,但是吩咐自己家里的小厮,通知精于调理的大夫,晚上去看看郁空明有没有训练过度,免得因为这种小事伤了身子。
程霁世则主动揽下了送伤药的活计。
郁遒下手重,郁空明脸上血淋淋的五个指印,肿的馒头一般。
“左右日后我也要常来老师这的。”程霁世接过那上好的凝肤膏,“避不开不是。”
下意识的,程霁世调皮的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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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从前一样让郁遒放松下来。
郁遒愣了一下,后才挥挥手,只道让她也在演武场等一阵子,过会他同程光抚过去。
正午日头晒的瓦片发烫,程霁世走在通往演武场的小路上,手中抛着从郁遒处拿来的药膏,一下又一下,颇有些快活。
郁家并不豪奢,这一段路自然也不算长。
她到时,郁空明正跑着,没人看着竟也未有所懈怠。
程霁世看了一会。
郁空明跑得快,这一会儿,便也结束了。
她朝他晃了晃手里的凝肤膏,“老师叫我给你送药来。”
郁空明听见程霁世开口,下意识要反驳,等到彻底听清后又沉默了一会。
“你的事情,我不知道。”少年的神态有些羞愧,“刚刚对不起了。”
许是运动过后的缘故,郁空明的皮肤微微泛红。
风过,簌簌抖落胭脂色。
他接过程霁世手里的药膏。
程霁世摇了摇头,表示无事,
“我同你之间有这般深仇大怨?”
她当真好奇。
照理来说,赏花宴上,郁空明把花送给她,应当喜欢她才是。
但偏偏花瓣全落,显然经过了一番蹂躏,可见主人多么纠结。
对于程霁世的话,郁空明摇摇头,又点点头。
“深仇大恨并无,”说这句话的时候,郁空明的神色相当肯定,“不过我与你的观点不合,曾经互相都说了些重话。”
说第二句话的时候,郁空明的声音放的很缓,眼神里闪过了些程霁世抓不住的东西。
“对不起。”
这句话,她说的很诚恳。
有关自己原来的性子,通过哥哥程霁平,侍女小满等人以及郁空明刚刚说的那番话,她大概有些猜测。
原本,程霁世应当是一个十分厌恶军人粗俗气息,很好文雅的一位世家小姐。
若是因此日日出言讽刺,不怪郁空明有如此态度。
似乎是没想到程霁世有道歉的一天,郁空明有些直愣愣的看向她,脸上不好意思的神色更甚。
“你当真拜了我阿爹为师?”
郁空明想缓和关系,也是真心觉得奇怪,故而有此一问。
“自然是真。”程霁世点点头,“人生在世,手中自当有保护自己的力量,经历危险后,这种感觉尤为深刻。”
郁空明是认可这句话的,不过他一则没有想到程霁世会有这种想法;
二则,他上下扫视着程霁世,随后叹了口气:
“你不应当拜我阿爹为师的。”
“何出此言?”
程霁世看他的表情,猜到个大概,不过也怕是自己故友教子过于严厉,让孩子和他离了心。
郁空明摸了摸自己仍是红肿的脸蛋,“我阿爹定是个极好的人,不过嘴硬心软了些。
迎着程霁世的目光,又叹气,“其实在我小时候、阿爹远远没有现在这般严苛。不过据我阿娘说,我小时候,也就是十多年前发生了一件事,后来我爹就变成这样了。”
少女的容颜在阳光下映衬的好看,却也更显柔若无骨,看起来和习武这种事完全沾不上边。
他继续说:
“做他的士兵,做他的儿子尚且要经历如此,做学生,只会更苦。你可能理解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