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老婆子越说越不像话,秦大兴瞪眼骂人:“你嘴上有没有个把门的,女婿出门挣钱的关口你说的什么丧气话。”
陈秀娥讪讪:“我不就那么一说。”
“你说个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娘们。”
当着嫁出去的闺女被当家的这么骂,陈秀娥脸上有些过不去,登时哭闹起来。秦秧苗一边劝架一边暗中寻思这是不是老两口唱的双簧。
好不容易把人劝住,秦秧苗赶紧说出自己这趟过来的目的:“爸这趟去东北除了跟着别人跑跑腿,我们也想试试水贩些山货回来卖,就是这本钱还差些。”
“您也知道,我们刚结婚,手上总共也没几个,刘哥倒是答应先借些本金,可自己一点不出总归不像话,到时候岂不气弱。我就想先从咱家拆兑些。”
陈秀娥听罢当即变了脸色:“我说你今儿这么殷勤,全不是平常那副倔头倔脑的模样,我还当是你转了性,感情在这儿等着我呢?好话说了一箩筐,到头来是想要掏老娘的钱袋子。”
“没有,半个子都没有!”最后一句,陈秀娥几乎是吼出来。
看到陈秀娥这个不讲情面的样儿,秦秧苗她瞬间红了眼圈:“妈......”
“你别管我叫妈,我没你这样吃里扒外的闺女。”陈秀娥胸口剧烈起伏,“老三啊老三,你非要任性找个穷光蛋也就算了,我也不提和你爹有多伤心,我们少收了多少彩礼。如今你非但不知多帮衬娘家,反倒要把钱往外扒,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有话好好说。"秦大兴终于磕了磕烟袋开口,"钱的事另说,别把孩子的心伤了。"
他转向女儿:“不是说先去帮着干活探探路么?怎么头一遭就要自己单干?"老烟枪在炕沿敲出沉闷的响,前些年这事轻了叫投机倒把,重了是要蹲大牢的。你们年轻人不知道挣钱的难处,一腔热水往上冲。想过没,万一折了本,刚成家的小日子经得起这样折腾?”
秦秧苗深吸一口气,看着父母,眼神里满是坚毅:“爸,您说的我们都知道,我们不是冲动行事,就是千辛万苦出去一趟,若是找不着挣钱的道道儿也就罢了,若是眼瞅着发财的机会错过,实在是不甘心。
东北那边遍地山珍,要是能倒腾点到咱这边,中间差价不小,比做工可挣得多多了。
您放心,这个钱就是带上防备万一,秋华也不会乱来的,没有十足的把握肯定不能轻易出手。”
秦秧苗将姿态放的极低:“爸妈你们放心,这钱我肯定能赚回来,这生意周转快,顶多半年就能回本,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还给您二老!利息都好说。”
“利息”秦大兴哼了一声,“我跟你妈是图你那点利息?我们是担心你们不知轻重,好不容易攒点家底一下都打了水漂!”
秦大兴的声音低沉下来,“秧苗,爸知道你是个心高的,之前你想干啥爸能答应的,尽可能都由着你。可咱家的情况你也该清楚,我和你妈这把老骨头,一年到头在地里刨食,能攒下几个钱?”
“就是这话!”陈秀娥又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点哽咽,“老三啊,咱家能有多少家底,这可是给你兄弟留着上学娶媳妇攒的!你可不能惦记。”
“再说了。”秦大兴继续道:“现在是个啥形式谁知道,你们这么干万一被当成反面典型,那可是要蹲笆篱子的,那一辈子就毁了。”
“爸!真不是您想的那样!”秦秧苗急着给父母解释她在省城看到的一切,可老两口却不肯信,一个劲摆手道:“这些年政策变来变去,多少回了,也就你们这些年轻人当真。”
看着父母截然不同却殊途同归的态度,秦秧苗突然笑出了声。什么担心安危、怕他们闯祸,统统都是借口。说穿了,不就是舍不得借钱吗?
她心里那点希冀"啪"地碎了。原以为母亲虽然刻薄,父亲总归是疼她的。现在看来,自己可不就是个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的傻子?
“行,不借就不借吧。”秦秧苗拎起棉花,“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了。”
陈秀娥用手点着她的背影:“真是个吃里扒外的傻子,她还不高兴了?哼”
秦大兴闷头抽着旱烟,烟雾缭绕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看不清表情。
秦秧苗憋着一肚子火从娘家出来,连口水都没顾上喝,把棉花往自家窝棚里一撂,转头就往婆家老宅奔。田里的路不平,她走的深一脚浅一脚,好几次差点把自己绊倒。
刚到婆家院门口,就听见婆婆王红芳在院里指桑骂槐:"现在的小媳妇,一个个都是祖宗!"秦秧苗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
秦秧苗推开李家老宅那扇斑驳的木门时,后婆婆王红芳正坐在堂屋门槛上纳鞋底。见她进来,眼皮都没抬,只故意把针线扯得"哧啦"响。
"大嫂忙着呢?"秦秧苗先冲院里洗衣的王翠翠打招呼。王翠翠手上动作一顿,勉强挤出个笑:"秧苗来了啊。"
王红芳重重咳嗽一声,手里的鞋底摔在笸箩里。李秋华这个媳妇真是要反天,进门不先跟自己打招呼,倒跟妯娌热络上了!眼里还有自己这个做婆婆的吗?
秦秧苗仿佛刚看见王红芳似的,这才笑着凑过去,“婆婆,您纳鞋底呢?”
自打分家单过,她就改口叫"婆婆",王红芳为这事跟老头子抱怨了好几回。
“哼!”今天听秦秧苗又这么叫自己,王红芳翻个白眼,“你咋过来了?”
秦秧苗便李秋华要去东北的事告诉对方。“本想告诉爸,不过爸不在家跟您说也是一样的。对吧!”
秦秧苗挨着门槛坐下:“秋华要去东北做工,我想着这么大的事,怎么也得跟家里说一声,爸不在,跟您说也一样。对吧,婆婆。那一声“婆婆”咬得格外清脆。
王红芳哼了一声,不搭理她,这个儿媳妇一向刁钻,不知憋着什么坏呢。
秦秧苗果然下边就说出来她最不愿意听得:“婆婆,出远门我们手里路费不够,俗话说在家前日好,出门一时难,您总不能要看着我们作难是不?多少可得帮衬点。”
王红芳"嗤"地一声冷笑,一双大眼斜睨着秦秧苗:“哟,当初分家时不是挺能耐吗?那时候的硬气劲儿到哪去了?这才多长时间啊,就腆着脸来要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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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秧苗也不恼,反而笑吟吟地往门槛上一靠:“婆婆,你咋能这么说呢?这分家的事都是公公做主,我们做小辈的哪敢多嘴?再说咱们是分家了,又不是断亲了,那当儿子的遇上难处不找爹妈找谁呀?
不然大哥大嫂都分出来了,还能住在家里?您总不能因为秋华不是亲生的,就厚此薄彼吧!就不怕外头人说您这个当后妈的偏心?”
王红芳好悬没让这个混账儿媳妇气个倒仰,你说她傻吧,她行事起来比谁都精,从来不会吃亏。可你要说她精,那个精明人是这么说话的?
“放你娘的屁!”王红芳"啪"地摔了手里的鞋底,指着秦秧苗鼻子骂道:"你个搅家精!老大媳妇进门这些年,从来都不多言多语,你进了门就不消停,撺掇着爷们跟父母分家。”
“婆婆,这您可冤枉我了!”秦秧苗眨巴着一双大眼装无辜:“分家的事我由始至终没说过一句,都是公公做主,还不怕告诉您公公去我家提亲时就主动提出来了,那时候我其实还挺懵的,不明白公公的苦心。等嫁过来见着了婆婆您,这才明白原来家里有个母老虎,公公怕我受委屈呢!”
秦秧苗说完咯咯笑出声。
王红芳脸色瞬间铁青,“你说谁是母老虎,小贱人,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说着抄起门边的扫帚就要朝秦秧苗拍去。
秦秧苗灵巧地往后一躲,故意提高嗓门:“哎哟婆婆,您这是要打人啊?街坊邻居可都看着呢!后娘打媳妇啦!”
秦秧苗边喊边往外跑:“大家快来看看呀,后婆婆打人了,救命呀,救命呀!”秦秧苗故意压着脚步,在王红芳眼前一个劲的晃,偏生还打不着。
秦秧苗边喊边往外跑,脚步却故意放慢,像只逗弄老猫的小耗子:"快来人啊!后婆婆要打死儿媳妇啦!"她灵活地在王红芳眼前晃悠,那扫帚每次都擦着衣角过去,就是碰不着。
王红芳气得七窍生烟,完全忘了平日苦心经营的贤惠人设,一路追着秦秧苗跑出院子。
周边的邻居听着声,跑出来看热闹,见状纷纷上来劝架。
这个说:“红芳你这是干啥,犯不上跟个小辈置气。”
那个劝:“他婶子,可别追了,秋华媳妇嫁过来几个月,这万一要是有了身子,磕碰着可不得了。”
正闹腾着,李汉兴从人群外头挤进来,他看看气急败坏的老伴,又看看低头抹眼泪哭个不停的儿媳妇,眉毛拧成疙瘩:“这是咋了!”
“当家的......”王红芳刚要告状,秦秧苗"哇"地一声哭得更响了:“爸!秋华要去东北做工,我们想着来跟您说一声,顺便借点路费。婆婆一听就骂我们分了家还来占便宜,我分辨两句,婆婆就说我忤逆她,拎着扫帚说要拍死我。”
秦秧苗抹了把眼泪,大声问道:“爸,咱们就算分家了,秋华也是您的儿子吧!这钱您愿意借就借,不借我们也不敢说啥,可犯不着说难听话吧!分家了我们也没少孝敬您吧?”说到这儿转头看向王红芳:“昨儿我送的饺子,您这个当后妈的不也吃的挺香?”
王红芳气得直跺脚:“放屁!明明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