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是啦！”霍冬不以为然，毕竟裴白玉看起来紧张得快要化掉了，想必这也是随口附和的客套话，她往后靠，再轻松不过，“小裴之后有什么打算？”
实话是没人信的，裴白玉摇头，“没想过。”
“那就先跟着我们吧，不怕异能者的普通人可不多。”
“你们口中的普通人似乎跟我想的有些出入。”裴白玉迟疑地开口，她已经浪费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却没有一点进展。
“嗯？”霍冬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裴白玉稍稍放下心来，“我一直跟裴瑾在一起，很多东西我都不太清楚。”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无论是江骄彦还是叶何，这两个人的态度都让她莫名其妙，尤其是叶何刚刚提到的免死金牌。
在末世里，难道不应该是异能者才有更多的自保能力吗？
霍冬倒不奇怪，末世以后不愿意跟人接触的人不少，她很早就发现了，在裴白玉和裴瑾之间，裴瑾才是那个更有问题的人。
不知道他们是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人，还是裴瑾瞒着裴白玉故意避开了跟人接触。
“普通人啊，”霍冬有些怀念，“我的家人都是普通人，大家都是人，能有什么区别。”
“记得那场大雪吗？那可真是我见过最大的雪了。”霍冬的视线渐渐失焦，她还记得霍春见到那场大雪有多惊喜。
“姐！你看，好大的雪啊啊啊啊！”
“等你来了Z城，一年有三四个月都是雪。”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令人心烦。
霍春半点没觉得扫兴，“拜托，你可是霍冬唉！冬天难道不应该更高兴吗！”
“那你还是霍春呢，也没见你春天有多高兴。”霍冬嗤之以鼻，“冬走这名字才适合我。”
霍春嫣然一笑，“那怎么能一样，我最喜欢霍冬了！”
……
霍冬，“裴瑾在那之后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裴白玉一只手握拳，撑住下巴，思考一阵，“没有吧。”毕竟她也不知道霍冬说的异常指的是什么。
“你很相信他，”霍冬下了结论，随后突然又冒出一句，“他是你的爱人吗？”
裴白玉“唰”地抬起头，“怎么可能！裴瑾…裴瑾是跟我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弟弟。”
怎么可能！当然是假的，裴瑾可是她儿子！虽然裴瑾也没把她当妈，反正叶何不在，撒点无伤大雅的小谎也没关系吧？
霍冬双手抱胸，手指在小臂上轻轻敲打，裴白玉的说辞没什么毛病，人在成长过程中总是无意识地在寻找精神支柱，孤儿院出身的孩子互相把对方当作支撑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啊。”
“孤儿院有很多小孩的，”裴白玉回忆道，“但是留到最后的只有我和裴瑾。”
霍冬夸张地“哇”了一声，“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没有人领养吗？”
裴白玉被她逗笑，“小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讨喜。”
“那他们真是错过了个大惊喜。”霍冬遗憾地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谁说不是呢。”裴白玉毫不谦虚地应下，学着霍冬往后靠，稍微放松了些。
霍冬若有所思，“你这么相信他，难道是因为他是你养大的？”
“不完全是。”
裴白玉否定她的说法，“裴瑾当时可比我讨人喜欢得多，很多人都想收养他，只是每次被收养了还会自己跑回来。”
一只恋旧的猫，大多数人对裴瑾的评价。
听起来像能上头条的社会新闻，霍冬来了兴趣，“领养人对他不好吗？”
领养人对裴瑾不好么？裴白玉回想起裴瑾那油光水亮的一身皮毛，很难说出违心话，“都挺好的，就差把它当祖宗供起来了。”
“当时我带它走的时候，只想着让他吃几顿好的。”裴白玉顿了顿，“结果没想到一养就养到现在了。”
孤儿院最吸引裴瑾的总不能是她吧，裴白玉自己也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霍冬忍着笑，“自己选择的家人，不管怎么也要好好相处下去。”
“这么说，他是不是异能者也不好评价了。”霍冬早就把裴白玉当自己人了，大咧咧地跟她分享她跟叶何的阴谋，“我跟叶何本来还想狠狠敲他一笔。”
裴白玉：“……”
霍冬有时候是真的开朗过头了，这些话是能随便跟当事人说的吗！
霍冬像是能听见裴白玉的心声，笑得更开心了，她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摇了摇，“有什么不能说的，异能者小队可是相当烧钱的。”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裴瑾从小就有些不大正常。”裴白玉挠了挠下巴，思索着该怎么形容，“它如果想躲起来的时候，谁都找不到他。”
霍冬坐直身体，盘起腿，两只手托着脸，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裴白玉。
到底为什么这么积极啊！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它每次都能从领养人的家里跑回来。”裴白玉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当时有个姐姐不信邪，还用了笼子，但是裴瑾最后还是跑回来了。”
“笼子？你们孤儿院的负责人不管吗？”霍冬不解，这能算得上“挺好的”？
裴白玉差点被噎住，回忆得太认真了，险些露馅。
“我也是偷听到的，可能太久了有些记不清了。”
“难怪你一点都不担心，”她不由自主地感慨，“这可真是个天生的异能者苗子。”
裴瑾的背景都被圆上了，裴白玉不打算继续聊下去了，再聊下去迟早说漏嘴，她转移话题，“那场大雪跟异能者有关吗？”
“那场雪就是一切异变的开端。”
“焦尸出现的频率少了，可食用的变异生物也多了。一切都在变好，人类像是马上就要回到正轨了。”霍冬自嘲地笑了笑，“结果最不像话的反倒是我们自己。”
“小部分人开始出现异变，这就是异能者的前身。”霍冬沉吟了好一会，举起一只手，停在半空中，她用目光仔细地描绘眼前的这只手，不仅肤色变得白皙，连之前被高温烫出来的水泡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裴白玉脑中不由浮现出那格外令她在意的一头长发，“跟你的头发有关吗？”
“你果然注意到了啊，头发只是一部分，要猜猜我的异变方向吗？。”霍冬也没避讳她，甚至伸手从身后挑出一缕头发，霍冬今天把头发扎高了，又是初见那般的干净利落，再加上之前那随意的一剪刀，意外地把发尾修剪的十分平整，连一个小分叉都看不见。
好奇心害死猫。
裴白玉的心里不断飘过这句话，她好奇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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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太久了，再加上霍冬的语气带着十足的欺骗性，裴白玉稍有些犹豫地开口，“没问题吗？把这些都告诉我。”
她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着那一缕长发，这可是能救命的头发！掉了一根都是她的罪过。
裴白玉嘴上犹豫，但手却诚实地把头发接过去了，霍冬哑然一笑，“只要见过小芽，就没关系了。”
霍冬似乎又爆出一个大秘密，但是语气过于平静，裴白玉想，或许是她多虑了，她重复道，“小芽？”
跟那个小女孩有什么关系？
霍冬这才想起来，小芽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小芽的异能可以看出别人身上的恶意。”
裴白玉：？
有一个张嘴的异能很难吗？
“你跟初江说话的时候，我跟小芽就在旁边。”
末世里果然是困难重重，连站在路边也会有风险，随便碰到一个异能者都是会读心的。
“不是谁都有异能的。”霍冬像是能听见裴白玉的心声，为小芽辩护道，“而且小芽的异能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那孩子还在学呢。
霍冬“哈哈”一笑，把这点小疏忽抛诸脑后，“小裴都要留下来了，知道这些也没关系的。”
小芽似乎是一个关键词，霍冬没再揪着裴瑾不放，“还记得我在车上说的那句话吗？”
【小裴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那阵凉意仿佛还盖在眼睛上，裴白玉歪头，“现在方便说了吗？”
“跟小芽一起，装成姐妹俩，跟着我们一起回基地。”
看似很简单的要求，裴白玉没有拒绝的道理，怪就怪在这，“我？”
霍冬也知道这个问题对裴白玉来说或许有些难理解，她没说话，手在身上摸索了几下，解开了几个扣子，原本紧紧包在她身上的作战服肉眼可见的变宽松了。
从她遇到霍冬三人开始，他们就一直穿着这种紧身作战服，就连刚刚看见的小芽也穿着一身不合身的作战服，作战服基本把一个人身上百分之九十的皮肤都遮住了。
裴白玉本以为长袖长裤已经够严实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严实外有加倍严实。
霍冬本想把脖子上的布料扯开，但作战服的材质比她想象的还要难缠，正如裴白玉所料，作战服的布料格外有弹性，否则也不能把叶何整个人都装进去。
霍冬改变策略，扯开腰上的衣服往上掀，露出一大块皮肤，“看了就知道了。”
……这是什么？
眼前布满裂纹的腹部跟那双白皙细腻的手居然是出自同一个人身上，裂纹的数量众多，歪歪扭扭的趴在霍冬的肚子上，搭建出一片又一片密密麻麻的网状纹路，蜿蜒在人的皮肤上，裂纹虽然不深，但却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战栗感。
“这就是异能者跟普通人的区别，”霍冬怕吓到她，把衣服重新放下来，一边扣扣子一边说，“基地还流行一种说法，异能者是焦尸的预备役。”
裴白玉这会懂了，江骄彦跟叶何对普通人的态度为什么那么不合常理。
异能者很强大，要是再加上坚固的堡垒，这本应该是人类安全的双重保障，但如果异能者也会成为怪物，那就另当别论了，强者会得到他人的敬仰和畏惧，怪物却只能被厌恶和唾弃。
怪物在人群中绝无公平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