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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头脑风暴

作者:蒲露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白鹭仙子赐瑞雪的戏剧十分成功,刘娃把戏台侧面挂着的三排花灯都送给了方里萝和林雾行,但方里萝还是只拿了那个八角芙蓉花草灯。


    从热闹的河边转至人流四散的长街,两人无言地走着,身后响起阵阵爆竹声,夜空中绽放着绚彩的烟花。


    那是李老板特意准备的花火秀。烟花绽放的声音参杂着鞭炮声和鼓声,人们纷纷喊着许愿。有人祈愿来年也是一个丰收年,有人祈愿健康平安,有人许愿一段好姻缘,有人许愿子嗣,有人许愿中榜,有人许愿自家的生意蒸蒸日上。


    大家都知道愿望不一定能够实现,但依然想沾沾喜气,得个好兆头。


    林雾行说道:“方里,我们也许愿吧。”


    方里萝从不许愿,但也不想在这个热闹的时刻扫人兴致,便点点头,闭着眼在心里默念:“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像今晚一样自由快乐。”


    然后她问:“林雾行,你许的什么愿?”


    “我还没许。你许的愿望是什么?”


    方里萝将她的愿望说了一遍。听完后,林雾行若有所思地点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愿。


    等他睁开眼,方里萝把他的身体转了过来,直视着他:“我的愿望都告诉你了,你也要跟我分享你的愿望。”


    林雾行默了默,笑道:“我的愿望是,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像今晚一样自由快乐。”


    方里萝有些扫兴:“别这样,为你自己想想,而且这个愿望太大了,很难实现的。”


    林雾行想了想:“那我许愿我爱的人永远自由快乐。”


    “嗯……也行。”至少范围缩小了些。


    方里萝把胳膊搭在林雾行的肩膀上,笑道,“那他们没有想着为你许愿,也不感谢你怎么办?”


    “没关系。”林雾行扫了一眼肩膀,又看向方里萝的眼睛,嘴角含笑,“也不重要。”


    “你不会生气吗?白白浪费了一个愿望,你爱的人也不会感谢你。”


    林雾行若有所思,旋即笑道:“可能也会有一点伤心?不过,万一我许的愿望根本不是她想要的,而我却执着于让她感谢我,这岂不是强加于人?”


    方里萝努了努嘴,把右手食指放在人中处,细细品味着他的话。


    林雾行收起了笑容,认真道:“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你爱的人也不一定会爱你,虽然有些遗憾和不甘心,但是没关系,我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了。”


    不用未知的将来判断现在如何做,不以现在的结果评判过去是否值得。


    方里萝愣了很久,默默地把胳膊从他的肩膀上拿下来,黯然道:“你很勇敢,我是有些胆小的。”


    林雾行当即反驳道:“方里,你可是我心里最勇敢的女孩子了。”


    “真的吗?”方里萝十分欣喜地笑了,“我也觉得你很勇敢啊。”


    互拍马屁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大笑,一起坐在河边看花火秀。


    看着肆意绽放的烟花,方里萝突然开口:“林雾行,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是别人口中的大坏蛋,你会和他们一起讨厌我吗?”


    林雾行看着她的侧脸和低垂的眼睛,柔声道:“你不是大坏蛋。”


    “我说如果。”方里萝转过头,“你会讨厌我吗?”


    林雾行看着她,郑重其事地说道:“如果我和他们一起讨厌你,那我不配说我喜欢你。”


    方里萝闻言睁了睁眼睛,默默看了他好一会儿。


    怎地又表白了!


    这叫她如何是好。


    糟了,有点开心。方里萝默默转过头,仰起脖子看烟花,乍一看脸上还略带愁容。


    在最后一个烟花放完的时候,她决定大胆一把,哪怕错了也无妨,就算最后他们可能会分开,那又有什么关系,短暂的拥有也是拥有。以后的事就以后再想吧,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就像以前的方里萝也不知道现在会遇上林雾行。


    她说:“林雾行,我完了。”


    烟花已经放完了,天空再次被黑夜侵袭。夜空下,林雾行看着她略显忧郁的侧脸,心中倏地一紧,身子猛地往她旁边靠,语速也快了几分:“方里,你放心,没人来抓你。”


    “……”方里萝迅速转过头,速度快到下巴在空气里留下灰色残影。她悄悄吞下一口唾沫,强装镇定道:“不是……抓我干嘛?谁要抓我?”


    林雾行微微皱眉:“你方才说你完了,我以为……你犯什么事了……”


    他说完就垂下头,往旁边挪了挪,看起来挺做贼心虚的。


    在此时,方里萝憋在胸中的一口血直冲脑门,脑袋像被烟花炸了,眩晕感扑面而来,就像刚从煤窑里逃出来的黑奴终于得见天光一样。


    她的双手攥紧了林雾行的一条胳膊,把方才想要剖白的心意抛到脑后,流露出另一番真情来:“青天大老爷,以后你可要给我作证,我是良民。”


    林雾行愕然地转头看她,回魂儿似的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方里萝长呼一口气,绷紧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头深深地垂下,忽听林雾行轻声问道:“为何说你完了?”


    方里萝保持低头的姿势不动,好长时间才抬起头看天,温声道:“今晚的月亮不够圆。”


    *


    两人慢慢走回东山,一路上几乎没说话,却莫名其妙,心意相通地在方里萝的房门前恋恋不舍。微潮微冷的深秋空气里带着淡淡的羞涩和黏腻,在他们裸露的皮肤上织起一张无形的丝网,拉扯间蹭得脖颈处微麻酥痒。他们低着头,偶尔对上目光,相视一笑,又低下了头。


    最后林雾行决定带方里萝去画室。


    方里萝刚踏进画室的门,目光便不由自主地集中在那幅画上,走近了再细细看一遍。


    林雾行注意到这点,走上前解释道:“这画的是大雁山和小雁山。”


    方里萝目不转睛地看着画,再次真心夸赞道:“画得真好。”


    末了她转过头,笑容灿烂:“我记得你曾说流原两派对你有恩,指的就是你少时曾在大雁山修养的事吧?”


    林雾行眼眸一亮:“你记得这事儿?”


    “……”方里萝锁眉,总觉得这话怪怪的,但说不上来哪里怪,最后把原因归结于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所以处处透露着诡异。


    “我记得啊,昨晚刚听你娘说的。”方里萝眼睛弯弯,“我记性还是很不错的。”


    林雾行结结巴巴笑了两声。


    方里萝用一只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怪不得东山宗肯出面替流原两派抓捕风金,还派了你这么个宝贝蛋子打头阵。”


    林雾行显然对自己的新称呼表示疑惑。方里萝不作不必要的解释,故作高深地说道:“风金可是极其危险,罪大恶极的人物,惹到她的后果惨不忍睹,轻则断手断脚,重则魂飞魄散。”


    “呼——”她仰起脸,右手自唇边向外推开,吐出一口长气,假装那口气是一缕灰烟,“就像这样。”


    林雾行早已看呆了。


    方里萝拍拍他的肩头,胳膊顺势搭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你明白了吧?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不要把抓捕风金这事儿看的太重要,随便做做样子。”


    她两手一摊:“过几天就说风金死了,尸骨无存,反正她也不敢出来,你就能交差了!至于奇鹤道长的死亡真相……”方里萝用手肘碰了碰他,挑挑眉,脸上浮现一抹贼笑,“我们两个悄悄查啊。”


    林雾行一直看着她出神,方里萝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清了清嗓子提醒他。


    林雾行回过神来,转过头,垂眸道:“说到风金,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


    方里萝轻轻地把胳膊从他肩膀上拿下来,谨慎问道:“什么事?”


    又有什么锅要我背!


    林雾行忽然看向她:“你觉得水云道长是被风金害死的吗?”


    他突然提到师叔,方里萝的脸上闪过惊愕,眼神闪躲,低声道:“这事儿不是在宗门百家里传遍了么。风金在八方来会上用肃杀打伤了水云道长,没过多久水云道长就离世了。”


    林雾行说道:“这事倒是不假,但过程尚需揣摩。”


    方里萝怔愣着看他。


    林雾行继续道:“水云道长对我有恩,我娘对他的伤情十分关心,时常差人去大雁山探望。有一次她亲自去了,回来后说水云道长恢复得很好,与平时无异,没过多久却突然传来他离世的消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大雁山流派的人最清楚了。”


    方里萝有些失神,她当时被罚在后山不准出去,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知,直到流派弟子打上了小雁山,说她害死了师叔,她才知道师叔已经死了,师父也气病了。


    提及往事,方里萝有些控制不住心里的伤痛,眼眶发红:“不管期间发生了什么,风金都逃脱不了害死师叔,气死师父的罪责。你没听说吗?风金能使出那招肃杀,全是因为她修炼邪术,这才导致水云道长尸骨无存,只留下了一片灰烬。”


    林雾行却道:“说不定是谋害水云道长的凶手害怕留下把柄,便将他的遗体烧了。”


    方里萝皱眉道:“你指的凶手……不是风金?”


    林雾行点头。


    方里萝茫然道:“可水云道长到离世前都在大雁山,若不是肃杀导致他不治而亡,谁又能毫无声息地潜入大雁山动手杀人,还顺便烧了遗体呢?”


    换言之,如果凶手另有其人,那肯定是一个修为深不可测的人物。


    “你不觉得这个疑问也适用于奇鹤道长吗?”林雾行提醒道,“奇鹤道长直到离世前也片刻不离大雁山,且同样是突发身亡,遗体被焚。”


    说到这,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流原两派可有火葬的规定?”


    “没听说过,应该没有。”方里萝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师父的遗体是否完整,只知道流原两派开山不足五十年,除了已经飞升,杳无音讯,以至于和死了差不多的流原师祖,流原两派到现在也只死了三个人,所以无从得知是否存在火葬的规定。


    林雾行道:“那这两件事可太巧了。”


    方里萝思忖片刻,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你是说水云道长的死另有蹊跷,而且很可能和害死奇鹤道长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林雾行不可置否地点头。


    方里萝顿时头皮发麻。虽然师叔和师父在一起时非打即骂,但师叔对外从来都是礼数有加,也从不参与别的门派是非,未曾树敌。奇鹤道长更不用说了,不仅容貌冠绝天下,品性更是在宗门百家里美名远扬,人人都对他称赞有加,不像有仇家的样子。


    而且,师叔和奇鹤道长都是在大雁山离世的。高手过招必然会引出一番大动静,可凶手竟然悄无声息地潜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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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山,连害流派两任掌门。


    “难道凶手就是流派弟子,并且是水云道长和奇鹤道长都十分熟悉的人?”方里萝忍不住猜测。


    林雾行说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你觉得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什么仇什么怨,让凶手害死一个不够,还要接连害死第二个,且这两人都是身有绝学的一派掌门。胜负暂且不论,单是心理素质和胆识已经足够强大,这必然要求凶手有强烈的目的驱动。


    可能是个人恩怨,但流派的门生本就稀薄,且从小就在一起修仙问道,打打闹闹,感情就算不好,也不会太差,更不会差到要杀了对方,还杀的都是掌门。


    对了,掌门!


    方里萝突然明白过来,“掌门”是师叔和奇鹤道长的共同点。


    “凶手想杀了他们,自己当掌门。”方里萝推测,“水云道长去世后,接任掌门之位的是奇鹤道长,可奇鹤道长自己也离奇死亡了,这说明奇鹤道长不是凶手,或者说他不是唯一的凶手。


    也许他曾和凶手相互勾结,但与虎谋皮,最终得不偿失。”


    林雾行顺着她的分析说道:“流派两位掌门死后,最大的获益者是谁?”


    “现任掌门,千衡道长!”


    方里萝背后泛起凉意。


    林雾行点头道:“恕我直言,虽然千衡道长修为出众,但五年前他突发怪病,拖着一副残躯至此,只能将掌门让位于师弟奇鹤道长,心有不甘,也是人之常情。不过现在我们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事实真相还需再查。”


    方里萝瘫坐在椅子上,将前因后果迅速梳理了一遍。千衡道长本就是师叔的大弟子,资质出众,深得师叔信任,一定是下任掌门人选,没有必要冒险残害师叔,但他有动机有理由杀害奇鹤道长,事后他立刻把奇鹤道长的遗体火焚,顺势栽赃给本就恶名在外的风金,一切水到渠成,宗门百家也不疑有他。


    方里萝恨恨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千衡道长真的是可恶至极!”


    林雾行说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何是朔一道长出面请东山宗下发追杀令,流原两派不是早就闹得不可开交了吗?”


    “什么?”方里萝惊诧道,“竟然是小雁山原派的朔一道长出面的吗?”


    “是啊。”


    方里萝暗自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朔一师兄竟然恨她到这种地步,抓紧一切机会置她于死地。


    林雾行弯下腰,探过头来:“方里,你怎么了?”


    方里萝立即松开了拳头笑笑,随后摆出一副深思的样子:“坊间传言流派掌门是个不祥之位,最终都会被风金所杀。而朔一道长心高气傲,平生只看得起两个人,一个是他师父阳透道长,另一个就是千衡道长。


    他师父已经被风金气死了,他估计担心千衡道长的安危,这才着急请东山宗出面吧。”


    “可千衡道长似乎对他避而远之。”


    方里萝苦笑道:“因为他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一脸的煞气,鬼见了他都要绕着走。”


    林雾行笑道:“你好像很怕他。”


    方里萝硬着头皮说道:“谁怕他了?我也不是吃素的,真打起来我也是有几分胜算的。”


    “真的?”


    方里萝大手一挥:“小小朔一,不在话下。”


    林雾行望向门口,说道:“朔一道长,她说的您都听到了吧?”


    方里萝头都不敢抬,立刻缩到了林雾行身后,连连道歉:“朔一道长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吹牛了,您就是全天下最厉害的,我小小蝼蚁不值一提!”


    林雾行极力忍住想笑的冲动。


    良久未听到朔一的声音,方里萝悄悄探出头看向门口,那里房门紧闭,不曾有人进来。


    “你骗我!”方里萝蹙起眉头,瞪他。


    “我错了。”林雾行笑道。


    方里萝唤来三霜剑,侧身而立,将剑尖对准了他,表情严肃:“我生气了,唯你是问。”


    “救命。”


    他的表情和声音里都带着笑意,没有一丁点儿求饶的诚意。方里萝哼了一声,用剑尖挑起他的下巴:“我可不是好说话的。”


    林雾行轻笑一声,就这样仰着头,屈膝去扯她的衣袖,表情恳切,语气温软:“求求你。”


    可恶!方里萝一时哑然,将剑拍到他肩膀上。看着他那张楚楚可怜的俊俏小白脸,方里萝没忍住摸了上去。


    “怎么这么凉?”方里萝皱眉道,“你冷啊?”


    林雾行摇头笑道:“我体寒,体温一直偏凉。”


    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男人体寒?方里萝震惊了。


    “没有法子治吗?”


    林雾行说道:“天生体质如此,应该不能,不过疾散人说成婚后会逐渐好转。”


    方里萝歪头道:“为什么?”


    “嗯……就是那个……”林雾行垂眸,声音突然变低了,从脖子到额头肉眼可见地红了。


    “什么?”方里萝凑近了些,想要听得清楚点。


    林雾行搪塞道:“大概就是情绪激动大脑兴奋血液流动速度加快体温上升之类的……算了我们说点别的吧。”


    方里萝反应了一会儿,道:“那你多跑几圈不就行了。”


    林雾行:“……”


    等方里萝彻底缓过神来,才惊觉不管是她还是林雾行,今晚的话都有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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