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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矫揉造作

作者:蒲露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方便吗?”方里萝问道。


    东方雅长袖一挥,笑道:“方便,他喜欢别人来看他的画,不仅要看,还非要别人夸他画得好呢。”


    方里萝噗嗤一下笑出声,忽然想到了幻境里林雾行用脸蹭着她的手,笑眼盈盈地期待她夸奖自己的样子。


    东方雅带着她来到红木画桌后方的那排书橱前,里面整齐地堆放着大量的白布画轴。


    “随便看。”


    方里萝便顺手拿起一副,画的是深秋时节一条蜿蜒溪流旁的银杏树,树下有一石桌,桌子上散落着几片金黄的银杏叶和一粉一白两朵鲜花,整幅画笔精墨妙,配色不落俗艳,传递出悠然自得的心境。


    “画得真好。”方里萝真心夸赞道。


    东方雅笑道:“他以前身子弱,不能练功,每天都在画画。”


    “对了!”东方雅恶作剧般挑了挑眉,“你知道行儿的师兄弟都在私底下叫他什么吗?”


    “叫他什么?”


    “叫他病美人儿。”东方雅捧腹大笑。


    方里萝也忍不住笑了,心里竟觉得这个称呼和林雾行十分契合。


    笑够了,方里萝继续看着其他画。一长排的书橱,大多都是些山水画,还有一些花草树木和楼台亭榭,看多了难免觉得无聊。


    方里萝踮起脚往上看,书橱顶端的左上角放着几个白布金纹画轴,明显和其他画轴隔着巴掌大的距离。


    她拿出最上面的那幅,打开一看,画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黑衣少年跪在地上放声大哭的场景。那少年右边额头上有个伤口,血向下一直流到了下巴上,左手手背正抹着眼泪,看起来委屈极了。


    方里萝忍俊不禁:“这是他吗?”


    东方雅只扫了一眼便摇头:“不是,有他那个暴躁老爹在,他才不敢这么哭。”


    一提到“暴躁”,方里萝就想起来了师父,心想师父的脾气也很暴躁,但只要她一哭,师父立刻就变得温声细语的。众师兄们纷纷效仿,开始是假哭,最后是真的被师父打哭了。


    “话说回来,林宗主的脾气真的很暴躁吗?”方里萝实在好奇,斗胆一问。在她看来,林渡人高马大,不怒自威,属于那种用不着他发火别人就会乖乖听话的人,与其说他暴躁,不如说他威严。


    东方雅想起来白日里林渡一脚踢翻条案的场景,心里止不住的嫌弃,很想说他有疯狗病,但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给那位高高在上的林宗主留点面子,便道:“他平时还好,不然我也不会看上他,但他就是在孩子面前暴躁得很。”


    这倒是真情实感的公道话。东方雅叹道:“他就想要一个哪哪都像他的儿子,可偏偏行儿跟他一点儿都不像,性子又淡。别人夸他,不见他笑,别人骂他,他也不生气,总之就是万事不过心。长老们都说他七魂六魄少了一个,是个丢了魂儿的人。这下好了,他爹更生气,更不满意了。”


    方里萝努了努嘴,总觉得东方夫人和她眼里的林雾行不是一个人。林雾行说话是温声细语了些,但她夸奖他的时候,他的表情明显很受用,他们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林雾行也经常会笑。


    如此,方里萝便说道:“我倒觉得林少主挺健谈的,别人认为他冷漠,多半是因为没有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在我看来,林少主谦和知礼,绝非冷漠淡薄之人。”


    听闻此言,东方雅眼眸发亮,神情激动,却并未言语,而是含笑看着方里萝,后又忽然问道:“方医师,行儿一看见你病就好了,你觉得他怎么样?”


    方里萝一怔:“我觉得他挺好的呀。”


    东方雅笑容满面地握紧双手,踮起脚尖左右摇摆,俨然是一个十几岁的明媚少女,嘴里呢喃着:“有机会有机会。”


    “您说什么?”方里萝没听清,凑近了些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东方雅笑了笑,“不知方医师有没有来过东山,东山镇这几天可热闹了,你多留几天,让行儿带着你好好玩玩。”


    方里萝喉咙动了动,她何止来过,更是在这里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方医师?”


    方里萝回过神,正要回话,走廊上由远及近地传来急促的奔跑声。“啪”地一声重响,林雾行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只手握住门边,一手按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


    东方雅当即蹙起了眉头,怪道:“身子刚好,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林雾行脸色发红,喘着粗气走到红木画桌旁,看了一眼书橱上方的那几个白布金纹画轴还在,不觉舒了口气。再往桌子上看去,那幅黑衣少年跪地大哭的画正大敞着,林雾行火速抢过画轴,胡乱卷起来藏到背后。


    东方雅震惊道:“你还害羞啊?”


    林雾行平复了呼吸,回道:“这幅画得不好,还是别看了。”


    东方雅不解,但也没当回事儿,又问:“你急匆匆的跑来干嘛?这几天还没画够啊?”


    林雾行看了看方里萝,道:“我……我迷路了。”


    “……”方里萝和东方雅同时睁大了眼睛,相望无言。


    林雾行急忙改口:“你们今天都为我的事操心了,想必很累了,我是来让你们赶快回房休息的。”


    “这还差不多。”东方雅欣慰地笑道,“那方医师,我们走吧。”


    林雾行好像不想东方雅和方里萝多接触似的,冲在两人面前:“娘,您这几天辛苦了,还是我送方医师回屋吧。”


    东方雅却道:“天晚了,你送不方便,还是我去吧。你快点回自己屋去,不然吹了风又要生病。”


    果然如东方雅所说,第二天早饭时分,饭桌上迟迟不见林雾行的影子。


    风起步履匆匆地进来,神色焦急:“宗主,东方夫人,少主说他头疼得下不来床,让你们别等他一起用饭了。”


    东方雅瞬间站起来:“我就说他要生病。方医师,你们先吃,我看看就来。”


    说罢,东方雅急匆匆出了门,林渡见状也跟了上去。他们走了,方里萝也不好自己坐下来继续吃饭,便也跟了过去。


    林雾行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揉着脑袋,眉头紧锁,看起来很是痛苦。


    “行儿,你哪里不舒服?”东方雅摸了摸他的额头。


    林雾行的声音有气无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醒来就头痛得很。”


    林渡冷哼道:“一天到晚光生病了,那咋办?吃点药呗。”


    东方雅的眼神杀向他,林渡立刻老实了。


    林雾行睁开一只眼,往旁边瞄:“方医师可有治头痛的好方子?”


    众人的目光集中过来,方里萝傻眼了。老天爷,她真的不会看病啊。


    正忧愁着,就听风起似作无意地说道:“我记得方医师的按摩手法也极好,或许对治疗头痛有用。”


    “对对对。”方里萝连忙附和,“是药三分毒,吃药不如我给林少主按摩按摩头部。”


    比起开药方,按摩可是简单多了。


    林雾行勉为其难地说道:“那就麻烦方医师了。爹,娘,你们快去用饭吧,让方医师一人留下就好。”


    众人走后,方里萝问道:“你来真的还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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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啊。”林雾行表情凝重地揉了揉额头,“疼得很。”


    果然是个病美人儿。


    方里萝无奈地瞅了他一眼,坐在床边,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揉搓。


    “我可不会按摩,就随便按了啊。”


    林雾行轻“嗯”了一声,没过多久,他偷偷睁开眼,语气轻松地问道:“方里,我娘昨天在画室都跟你聊什么了?”


    方里萝正望着前方的床帘出神,随便回了一句:“没聊什么,就带我看了看你的画。”


    “哪幅画?”林雾行突然坐了起来。


    反应这么大,画里有鬼啊?


    方里萝心里萌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装作无意地说道:“看了挺多幅的,你画得很不错,尤其是里面有女孩子的那幅。”


    那么多画,里面总有一副有女子吧。


    林雾行忙不迭问道:“那我娘怎么跟你解释那幅画的?”


    计谋得逞,方里萝在心里偷笑,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她说那是你以前喜欢的女孩子。”


    林雾行立即跳下床,全然没了平时稳重的样子,吃惊道:“你知道了?你们全都知道了?”


    方里萝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有点恼了:“林雾行,你还真有啊?”


    林雾行愣了愣,急忙摆手解释:“没有没有。”


    方里萝看着他那副被“捉奸在床”的样子,顿时笑出了声,又见他的精神好得很,忍不住怀疑道:“你的头到底疼不疼?”


    林雾行这才记起自己还是一个病人,哎呦一声扶着额头,作弱柳扶风状,坐回到床边。


    方里萝翻了个白眼,手上按摩的动作故意加重了些。


    “不对!”林雾行突然站了起来,“我娘怎么会知道这些?”


    “反正就知道了呗。”


    方里萝害怕自己胡扯的事情被发现,双手握住林雾行的肩头,将他按坐到床上,站在他岔开的两腿间,继续帮他按摩头部。


    林雾行冷静了一会儿,抬眼望向前方,瞬间浑身僵直,两眼睁得浑圆。那抹盈盈一握的细腰近在咫尺,此刻正随着她手上的动作微微晃动。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林雾行缓缓抬起头,仰视的角度让他看到了平时绝无可能看到的场景。林雾行的喉咙动了动,放在腿上的双手瞬间握紧,就这样抬头望了许久。


    方里萝正看着对面的墙出神,全然没注意到有人在目光热烈地看着她。事实上,她的大脑一直在思考,从未停歇过。她在想着那些画,以及在岭南水域发生的那些事,还有以后的打算。


    越想,心情就越沉重复杂,还是不要想了。方里萝收回思绪,想问问林雾行的头还痛不痛。可她刚低下头,就看见一张极为精致秀气的脸。


    他眉眼含情,皮肤白亮细腻,黑色的瞳仁像是用墨晕染的一样,多看几眼就要被摄去心魂,让方里萝看的入迷,以至于林雾行缓缓站起来的时候,她都忘记收回自己的双手,任凭它们有意无意地擦过林雾行的脸颊,肩膀,胸膛和腰。


    方里萝只到他的肩膀,此时两个人的视线交换,他由仰视变成了俯视,而她由俯视变成了仰视。


    “好些了吗?”方里萝柔声道。


    林雾行目光灼灼,闷声嗯了一声。


    “那,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饭?”


    “不要。”


    “那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方里萝歪头道,“总不能就这样站着吧。”


    “就这样。”


    “就哪样?”


    林雾行眉眼带笑地看着她,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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