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第151章她把鱼忘水里了!
模模糊糊中,越柯好似听见一道跋扈的稚嫩童声——
“她算哪门子姐姐?我爹说了,把她当个奴仆使唤都嫌手脚不利索!胆敢掐本少爷的脖子,打断她一条腿又算什么?还不快动手?今天你们不替我出这口气,断的便是你们的腿!”
恍惚间,她看见个齐腰高的紫袍小孩儿站在她面前,身旁还有几个人高马大的佣人,手里拎着斧头,又或腕粗的木棍。
意识再一沉,身前的人影全都消失不见,她感觉到一阵剧痛顺着踝骨往上爬,很快便扩散至周身灵脉。
疼得她恨不得将腿直接打折,将体内灵脉也全都毁了去。
背上冷汗覆了一层又一层,她却陷在这泥沼般的梦魇里不得清醒。
直到另一道清亮的声音突兀响起:“喂,你醒一醒,不会真死了吧?你死了我怎么办啊!!是男是女你都先睁个眼,你——你把眼睛睁开,非要我亲自动手是吧!”
那人在不住摇晃她,又扒她的眼睛,用这种粗暴到有些好笑的手段,硬生生将她从湿冷冷的雾瘴中吵醒。
最先涌入意识的,是蝉鸣鸟叫,和急促略重的呼吸。
越柯撑起沉重的眼皮,灼热天光刺进眼帘,使眼前一切都摇晃成斑驳的光影。
她看见了一双黑亮亮的眸子。
眼瞳是墨水一样的色泽,湿润,清透,但并不显得亲近。
甚而因为总恼蹙着眉,透出些不好招惹的张扬。
“以后我和我哥哥就是你的人了。”
栾萱双手托着两颊,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偷瞄楚念声。对上楚念声若有所思的视线,她立马掩下自己的小心思,好似是怕楚念声后悔补充道。
“我哥哥最善舞蹈,好多人都为了看哥哥一舞而掷千金。你想要看哥哥跳舞也可以哦~”
水润润的眸子,瞧起来是那般惹人怜爱。
阿统飘在楚念声的肩头,小声嘀咕一句,“楚念声,我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
“嗯。”楚念声轻笑一声,并未把栾萱的小心思放在眼中。她抬手,指尖一亮先前的火种立即迸溅出炙热的光芒,如张牙舞爪地猛兽出笼,恨不得撕碎一切。
“咔嚓”一声,凝在空中的水汽兀得一滞,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栾萱神情当即一变,整个人后退一步脸上的“狂热”也尽数消去,语气防备,“你究竟是谁?”
楚念声摊手,轻笑一声,“河神。”
“河神?”栾萱心下默念一声,这个称呼有些遥远,她只能从传承记忆中依稀搜寻到些痕迹。“我,我可厉害了!你休想欺负我们!”
色厉内荏。
楚念声心下觉得好笑。
“这些都是小把戏。”她捻起一片晶蓝色的玉片,在转动间折射出炫目的光彩。像极了她曾经抓过的蝴蝶的翅膀
楚念声一怔,魂海中的某处封印竟有些松动,只可惜被她发现后被浓雾又快速藏匿起来,再也找不到踪迹。
楚念声尝试追捕无果后,注意力又回到面前的小女孩身上。
漂亮但是致命,有趣。
“你是蝶妖吧。”楚念声将手中的玉片拋回到栾萱手中,在对方不敢置信防备的目光下,慢悠悠道,“我对你和他没兴趣,你们走吧。”
手中的玉片上沾染着楚念声清冷的气息,却不冻手。栾萱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情。
楚念声对冷冰冰和的玉片可没什么想法,转身朝着远处的村落走去,按照任务去搜集自己的信徒,也不知道哪里的人好不好骗额,好不好忽悠。
栾萱还是头次遇到像她这样的人,居然就这样轻易地将他们蝶族的幻境玉衡还了回来,这可是她们蝶族最让人垂涎的宝贝,这和她之前遇到的人全然不同。
她咬了咬下唇,又看着地上虚弱至极的栾郁,终是下了决定。
“等等。你等等。”
楚念声并未停下脚步。
栾萱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地上的哥哥,一咬牙一跺脚拎着栾郁的衣襟拖着追了上去,在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断断续续的划痕。
全然没了之前弱小可怜的模样。
被颠簸颠醒的栾郁:?
“萱儿。”
栾萱追逐的脚步一顿,旋即又快速拖着他往前跑,边跑边解释。“哥哥,刚才追杀我们的那两人被前面那个自称是河神的人杀了。她还把我们两个从水里捞起来了。”
“我得跑快点,不然就追不上了。哥哥你要是缓过来就和我一起追,我们现在速度太慢了。”
“什么?”栾郁被她拉了个趔趄,“你说是她把我们从水里捞起来的?我们为什么要追她?”
不怪他如此惊讶,方才那水沉得很,即便是他驱动全身的灵气想要挣脱,都像是落入了一个无底洞,没有任何反应。
栾萱边跑边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着重强调这人一下子就破了自己的幻境,看起来特别厉害这事。
栾郁的目光落在前面的人影上,纤瘦的身形倒是看不出有那么大的能力,只是那人的周身环绕着一层看不透的气,不知她现在是何修为。
一路上景色变换几许,从遮天蔽日的巨树到半人高的灌木丛,即便空气中的水汽依旧浓郁,眼前却开阔了许多。
阿统总算是开始发挥自己的作用,借着系统的功能给楚念声带路。
“楚念声再往前走百米,他就在那个地方了。”阿统信誓旦旦,试图这样找回自己作为系统的自尊。
楚念声看了眼身后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形:“嗯。”
不多时,面前还真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大汉,正靠着身后的大树掩面痛苦。令人诧异的是,他的左手上缠绕着极粗的一条铁链。
稍稍一动便发出铁器碰撞的响声。
周遭荒芜人烟,压抑的哭声从掌心传出,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似的。
大汉的泪水糊了一脸,听到楚念声靠近的脚步,猛地抬起头来,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后者,像是发了狂的野狼。
“小女娃,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嘶哑的声音从喉间挤出,“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楚念声感受着面前这人的颓丧,偏头像是在听什么。
窸窸窣窣。
重物踩踏枯草,淤泥向下深陷。
“嗬嗬。”带着血腥味的粗气重重出现,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个身形奇怪不知是人是兽的怪物从树后探出头来,它的脸上长满了长毛遮住了五官,只留下一双泛着红光的兽眼和喘着粗气的腥臭嘴巴。
腰上的锁链绕成一圈,向前链接直到那名大汉的手上。
“嗬嗬。”那怪物一步步走向楚念声,身形越来越低,下一瞬就像是要扑过来撕咬她的喉咙。
“你走吧,我就当没见过你。”大汉佝偻起身,摆摆手。
躲在远处的栾郁和栾萱,看清那个怪物的模样后皆是捂着嘴。栾萱探头,“哥,那是不是前段时间传闻中吃了很多人的妖怪?它怎么出现在这?”
栾郁一面按着栾萱的头让她别说话,一面拿出幻境玉衡,若是必要他便只能用它了。
“魔气侵染。”楚念声立在原地,只一眼就看出了缘故。对面的大汉身形一怔,听到她这话,当即便瞪了过来,语气低沉。
“你知道什么?”他这般说着,脸上的神情越发的狠厉起来。还挂着涕泪的脸颊抽动一番,“你和那群人是一伙的?”
阿统有些害怕了,怯怯地扒在楚念声的肩头,“楚念声,这个人可能不太适合作为目标,我们,我们换一个吧。”
“那就留不得你了。”大汉拍了拍那怪物的头。“宝儿,去吧。”
下一瞬,怪物拔地而起,张着血盆大口朝楚念声扑来。
栾郁一口气不敢出,捏着玉片的手隐隐泛白,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噌!”
剑鸣声划破长空,直奔怪物的头颅。
剑光凌厉,名为宝儿的怪物反应再快,也被剑气所伤,汩汩的污血从伤口涌出。它惨叫一声缩成一团,在大汉目眦欲裂的担忧中,它忽得一顿,再次抬起头来冲着飞剑的方向“嗬嗬”两声。
青色的长剑发出“嗡嗡”的剑鸣,似是警告,又似是迎战准备。
“宝儿!小心!”大汉快步上前,挡在两者之间心疼地掏出一块褐色的帕子给宝儿止血。褐色的帕子一瞬间又深了许多。
他抬头看着上空的青剑,又看看风轻云淡的楚念声,没好气地啐了一口。
“呸!你们这群仙人就是这样的冠冕堂皇,都是伪君子!仗着自己的修为,欺负我们这群凡人,什么仙风道骨,我看是烂心烂肺的玩意!”
阿统见不得他这么骂人,气得就要上去挠他。
“楚念声,这人好讨厌!不分青红皂白!”
楚念声抬手捋了捋胸前的长发,顺势拍了拍阿统让它冷静。她抬起眼眸向宝儿望去,建议道,“想要一击毙命,那可得把你的爪子伸出来。”
话音刚落,宝儿握着的拳头一紧,而后一松,露出十根黑长如铲的指甲来。
“嗬!”
宝儿冲着楚念声吼了一嗓子,上空的青剑毫不留情地俯冲在其胳膊上留下一道血痕。
“唔。”宝儿哀嚎一声。
“找到了大师兄的剑了!它们果然在这!”
一道高亢的声音从上空传来,众人抬头望去便见三名身着统一紫衫的年轻修士御剑而来。
栾郁栾萱见到来者,立即缩了缩脖子躲了起来。那可是天极宫的弟子,而天极宫向来是与他们妖族势如水火。
为首的林朗星一见到宝儿,当即从袖口中抽出一叠朱砂绘制而成的符箓,“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八张符箓一瞬间便将宝儿、大汉和楚念声围了个水泄不通。金色的屏障应声而起,上头雷电密布,一旦碰到必定是皮焦肉绽。
这可是天极宫的秘法杀阵,即便是楚婴期的修士想要破阵也的脱一层皮。
大汉自然也是知道的,他怔神一瞬,紧紧牵过宝儿的手,眼角一时有些湿润。
林朗星目光扫过追了小半个月的大汉和妖怪,没想到这次居然还多了个人。
狭长的眼眸上下打量了楚念声一番,又伸手一掐。后侧的师弟东方华小声提醒,“林师兄,这人身上带着妖气,怕不是他们的同伙,不如”
他用手指着楚念声,而后做了个切菜的动作,林朗星便明白了,眼神一暗。
正欲催动阵法,头顶上的青剑便毫不客气地一人拍了一剑,直接将人给按进了土中。
“唔!”几人闷哼一声,不解地抬头。而阵法之内的大汉应声一笑,语气嘲弄,“天极宫不过如此。”
“怎么回事?”那几人瞪着老汉,而后抬头看着散发着不虞气息的青剑,一时摸不着头脑。“大师兄生什么气?”
楚念声瞧着面前乱哄哄的几人,拧着眉冷声,“聒噪。”
声音不大,却带着股骇人心魄的威慑力。众人静默一瞬,竟都被唬住了。
好半晌,东方华回过神来,梗着脖子指着楚念声怒喝,“你个妖物,居然如此不敬我们,怕不是活腻了!”
耍威风的话才刚说完,东方华惨叫一声,那手指便像是被蛮力掰过,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立在那。
“我不喜欢别人用手指着我。”楚念声语气平平,阿统却感受到了她的心情不悦,一时也不敢说话。
东方华咧嘴吸气,“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也不看看老子可是天极宫的弟子。”
“天极宫?”楚念声念叨一声,望向大汉“很厉害吗?”
大汉默默回复,“不过是垃圾。”
“你!”东方华像是受了奇耻大辱,正欲催动阵法,却见面前那女娃轻轻一笑,不祥地预感涌上心头。
一下瞬,金色的阵法尽数破碎,散做无数金光消散于空中。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楚念声缓缓向他走来蹲下身与他齐视,指尖勾动,白光一闪而现。
“记住了。”
“喝药?”
“哦,没什么,我是说避水丹。你知道吧,不过刚才那避水丹里加了鲛鳞,所以才那么难受,和我可没关系。”
“长姐,我走路的速度是不是快些了?”
“安静!”好半晌,楚念声又跟了句,“慢死了,两三步走下来还不及我一步迈得大。”
“长姐好厉害。”
“嘁!也就那样吧——谁要和你说这些,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你的头发,沾在脸上了。”
“哪儿?!”
“额头上。”越柯抬起手,替她理顺前额洇湿的碎发,“好了。”
等两人赶回眠水泉边时,移行法阵已经布好了。
大多数弟子都已传送回去,还剩巡灵卫和医谷的师兄姐。
也是等一位师姐将她俩带进移行法阵了
第152章 第152章“储物囊在兄长那儿?……
楚念声忙问那引路的师姐:“师姐!阵法开到什么时候,我好像有东西不见了,得回去找一找。”
师姐还没应声,乌鹤却是先飘上前了。
“什么东西?”他稍顿,“你方才走了倒可惜,错过一场好戏。”
说着,他还有意无意扫了眼不远处的楚霁云和裴褚崖。
自打楚霁云拿走那储物囊后,他俩就再没说过话了。
即便已经催动移行法阵,那狐妖也没离开,正在同几个巡灵卫的师兄说眠兽的事。
楚霁云则在交代其余弟子封锁整个眠水泉。
“你听说了吗?灵器阁富得流油,此次阁主嫁女,直接拿了一条灵矿脉做陪嫁。她带着的那些首饰,一颗珠子能抵我们一库房的药草呢。”
她之前没听说过。
楚念声脑袋里一片混沌,原主的记忆片段在她眼前乱飞,让她有点头晕想吐。
不久前她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闭眼前看到的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再睁眼,啪,眼前的场景变了。
周围被装点得喜气洋洋,一群满脸笑容的侍女围了上来,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给她梳妆打扮准备出嫁。
外面天还未亮,她一路晕头转向,等到天色变暗,这才好不容易从众人的议论中理清了情况:留药山庄的少庄主,医修第一人裴褚崖,今日就要娶妻了,娶的是灵器阁的三小姐楚念声。
这剧情听起来很耳熟,简直和她睡前打发时间读的那本小说一模一样。
现在这个情况,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穿书?
那原来的她怎么样了?死了?!
楚念声脚下一个趔趄。
“小心。”
有人从旁边扶住了她。
楚念声抬头,正对上一双清冷的眼睛。
裴褚崖。
楚念声脑子里立刻蹦出了这个名字。
正是今天要和她结为道侣的对象。
“你身体不适吗?”裴褚崖穿着与她成对的喜服,大红这种喜庆的颜色明显不适合他。这人从脸到气质,都透着清冷寂静的味道。
像是在竹林间漫步,仰头才能看到的,遥远的崖亮。
崖亮就应该挂在天上,离她这么近,总觉得有些突兀。楚念声甚至从他身上闻到一股药香,草药的味道让她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些。
“你身体不适吗?”裴褚崖又问了一句。
声音冰冰冷冷,听不出什么感情。
两个人虽然穿着成对的喜服站在一起。一个板着张脸,丝毫没有娶妻的喜悦。一个刚刚换了个芯子,脑袋打结,连说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啊。”楚念声干巴巴地挤出这几个字。
裴褚崖皱了皱眉:“等结契的仪式过后,让人先扶你下去休息吧。”
“哦。”按理仪式之后会开婚宴款待客人,她不参加说不过去。但她实在头晕得厉害,便顺水推舟地同意了。
楚念声默默撇开头,不再与裴褚崖对视。
一旁的裴褚崖看着她,眉头皱得更紧了:“结契吧。”
“我……”楚念声拧着眉毛,欲言又止。
“什么事?”裴褚崖停下问她。
这可是道侣之契,如此随便真的好吗?
犹豫再三,楚念声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没事,结契吧。”
整个过程,楚念声都晕乎乎的,裴褚崖叫她做啥她就做啥。
到了仪式的最后一步,裴褚崖取了一段红绳来,将其中一端系在她的无名指上,打了个结。
楚念声盯着那绕在自己手指上的红绳,有一瞬间出神。
裴褚崖把自己的手伸过来:“帮我也系上吧。”
公事公办的语气。
楚念声也懒得管他那么多,只想着快点结束快点休息,扯过红绳的另一端,在裴褚崖手上胡乱绕了几圈,打了个死结。
动作飞快,绑得乱七八糟。
绑完之后抬头问他:“这样可以吗?”
裴褚崖沉默了一下:“……可以。”
最后一步,二人十指相扣,共同催动灵力。以手中相连的红线为中心,一圈阵法扩散开来,随后化为点点亮光,将二人围住。
在天道见证下,两个人正式结为道侣了。
折磨楚念声一整天的仪式终于结束了,只是刚才动用了那么一点灵力,她就有些虚脱。没走出去几步,她就又倒了。
又被裴褚崖扶住。
尽管早就知道这位灵器阁的三小姐身体虚弱,裴褚崖也没想到她连结契仪式都撑不过去。
这位三小姐自小体弱多病,被断定已经没多久可活了。为了给爱女续命,灵器阁阁主,也就是楚念声的母亲,与留药山庄做了交易,让楚念声嫁到了留药山庄。
结为道侣,并非他们二人所愿。
此时的楚念声依偎在他怀里,倒没有了一开始不愿意与他对视的别扭劲,重量全压在他的身上。
裴褚崖扯过楚念声的手腕,给她诊脉:“劳累过度,灵力空虚。”
楚念声虚得不行,有气无力:“还头痛。”
“嗯。”裴褚崖淡淡地应了一声,找准她身上一处穴位,注入灵力摁下去。
“嘶!”楚念声捂住嘴才没呜嗷一声叫出来,痛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不会被什么野物给叼走了吧!
乌鹤飘在水池上方,只象征性地扫了两眼,注意力便落在映于水面的影子上。
水面泛起涟漪,搅皱了他俩的倒影。
他抱臂盯着,忽往旁飘了些。
两道倒影也因此挨在了一块儿。
因有高度差,仅是影子挨着,人还隔得远。
但两道身影挨上的瞬间,他又像被什么给烫着似的,一瞬飘远。
僵停在半空后,他不自在地碰了下鼻尖,飞快瞥她一眼,发现她没注意到此事,才又佯作无事地收回视线。
楚念声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奇怪举动,张望间,有什么轻而软的东西缠上了她的腕子。
她低头一看,是截柔软的鲛纱。
而鲛纱另一端,则掩藏在一块巨石后面。
第153章 第153章“你也被毒傻了?”……
浅蓝色的鲛纱有如一条近乎透明的软绸,日光从树林枝叶间筛下,在鲛纱上映出明亮夺目的光斑。
楚念声迟疑片刻,反攥住鲛纱。
手感柔软细腻,略显凉爽。
她翻腕一绕,鲛纱绷直。
“小念啊,你要不要同我儿子结为道侣?”
某一天,留药山庄的庄主裴冬青,在和楚念声的闲谈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啊?”这话题转得实在突然,楚念声没能反应过来。
没等她回答,裴冬青便一击掌:“对,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小念你有没有婚约?”
“那倒是没有……”楚念声顿了顿,试图跟上裴冬青的思路,“你的儿子,是你收的那个义子?叫……裴褚崖?”
裴冬青同楚念声闲聊时,除了说他念游四方时的见闻,说得最多就是他这个义子。
第一次,说是他在北玄剑宗发现一个人,修剑资平平,却在医修一道上颇有天赋,就把他带回了山庄教导。
第二次,说他捡回来的那小子天赋惊人,打算收他为徒,末了还加一句,他眼光真好,这个墙角他挖得太对了。
第三次,说打算直接把他收为义子,山庄的继承人有着落了。山庄的事务也能丢给他义子处理,他想念游多久就多久,再也不用回去听那些长老们唠叨了,嘿,快活。
第四次。
“对,裴褚崖。他人是木了点,死板了点。但他天赋超群,总有一天会超过我。小念你考虑考虑?”
实在是太突然了,像是在开玩笑。
“怎么了,难道是我身体状况有好转?不对啊,我怎么没感觉到?”
楚念声也回了句玩笑话。
本来看着还有些兴奋的裴冬青表情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楚念声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不甚在意地说:“那就是同以前一样,活不了太长了。”
这样的话要是在她大哥二哥面前说,她头都会被打掉。但在裴冬青面前就没事。
毕竟她能活多久,这位神医比她还清楚。
既然清楚,又怎么会突然说出让她和他的义子结为道侣这样的话?他们留药山庄很缺钱吗?终于因为囤积药材太多入不敷出了吗?
楚念声委婉地拒绝:“我无意与他人结为道侣,耽误了别人就不好了。”
“那倒没有,救死扶伤对我们医修来说乃是修行。而且嘛……”
讲到这,裴冬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们见面就知道了,他肯定愿意。”
至今楚念声都没想清楚,裴冬青为什么会如此笃定。
她同裴褚崖的第一次见面,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梦还在继续。
“滚远些。”楚念声说话的声音很轻。这句话却清晰地传到了裴褚崖的耳朵里。
她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将裴褚崖的手推开后便不再挣扎。只有一双眼睛中带着鲜明厌恶和怒火。
裴褚崖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动作有些僵硬地把楚念声放回了床上,随后便吩咐别人:“再拿一碗药过来。”
楚念声咬着牙扭过头去,不愿与他对视。
“我不想看到你。”这个人是来干嘛的?来看她的笑话吗?
刚压下去的异毒又有了复发的趋势。
这种感觉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刚开始发作的时候,姑且可以忍受,不会那么简单就让人痛晕过去。
慢慢地,疼痛会加剧。脑子像是有几千根针脑子里面搅和一样,几乎能让人疯掉。
楚念声攥着拳头,指甲扣进肉里,咬着下唇,嘴里很快就有了一股血腥味。
她把慢慢的身体蜷缩起来,安慰自己忍忍就好,放任自己的意识沉入黑暗。
意识模糊间,一双手伸了过来,将她整个人捞了起来。
特殊的药香充斥在鼻尖,楚念声猛地清醒了几分。
她看着突然靠近的人:“你怎么还没……”走。
楚念声挑眉,想起刚才那个梦,神情变得有些复杂:“有人说我和裴褚崖关系不和。”
“不不不绝对没有!”听雨赶忙摇头否定。
楚念声手上动作不停,继续猜测道:“那便是在说裴褚崖还在北玄剑宗时,和牧青霜的那些往事了。”
“没有的事!咦……少庄主与那牧轻霜之间有什么往事吗?”
“那到底是什么?”
“额……”听雨神情微妙,“嗯,外面都在说……”
“到底在说什么?”楚念声拧眉,难道事情比她预想的还严重?
“都在说……您听听就好,千万别往心里去。”
听雨视死如归,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
楚念声:“……说。”
“外面都在传,新婚当夜,您便和少庄主打了一架。少庄主打不过您,整张脸都被您打肿了。怕再被您打,他昨天深夜便叫库房的人清点库存,准备好药材,免得被打伤了没有药材疗伤!”
“咔嗒。”
楚念声手一抖,刚从鲁班锁内抽出来的木条又被她摔在了地上。
她低头看着那根被抽出来的木条,沉默了三秒:“啊?”
乌鹤忽在此时飘上前,幽幽冒了句:“先前那姓蒲的女修送的?”
要是他没记错,这所谓的白玉木簪正是蒲令一那晚送给她的。
楚念声被他吓了一吓,她往袋子上甩了个禁制,道:“你倒是记得清。”
“觉得奇怪罢了,”乌鹤笑了笑,“没那么重要还这般记挂。”
楚念声莫名来了气,撞开他:“要你管!”
“切!”乌鹤躺在半空,双手枕在脑后,慢悠悠往前飘,“是不要我管,毕竟我没送你什么‘这么长这么细’的白兰木簪,也不似那鲛人常说些‘好在有你’的酸话。”
楚念声顿住,狐疑看他:“你也被毒傻了?”
第154章 第154章(二更)别叫他抓着狐……
乌鹤坐起身,环臂道:“你不觉得那鲛人奇怪?”
“哪里奇怪?”
“整日里净说些怪话便也罢了,还爱弄些莫名其妙的小动作。”他稍顿,“譬如方才,脑袋上落了花,自个儿甩掉不行?偏要你帮着摘,依我看……居心叵测。”
楚念声却反问:“他这些古怪言行,对我有什么坏处,或是不利吗?”
书阁内,本来枕臂浅眠的裴褚崖猛然惊醒。堆在桌上的医书因为他的动作从桌边滑落,哗啦啦掉了一地。
站在一旁的明少英过去帮他捡书,边捡边劝道:“少庄主,您还是去休息一下,这都翻了一夜的医书了。”
昨日大半夜的找了几本书来看还不够,今日又跑来书阁里坐着。少庄主不该陪着少夫人增进下感情嘛,就算是给少夫人治病,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明少英心里犯嘀咕,将那几本砖头厚的药草图鉴捡起来,又捡起一本封面泛黄册子,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这本是诊籍吗?瞧着有些年头了。”
裴褚崖心不在焉:“是我刚入山庄时带进来的。”
算一算,距今已经快有一百三十年了。裴褚崖翻开那本诊籍,指尖划过书页上略显稚嫩的字迹,思绪逐渐飘远。
刚才那个梦实在太真实了。他梦见了楚念声。
他能闻到房间中弥漫的药味,能看到她蜷缩在床上,后背被汗湿,紧闭着双眼,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
梦的最后,她流着泪,从喉咙中挤出了极轻的一句话。
“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我想回家。”
而他除了给她拭去眼泪,给她喂药让她好受些,什么也做不到。
今天早上,楚念声还对着他笑,声音软软地同他说谢谢。
在梦中,楚念声看着他,双眼中却只有毫不掩饰的厌恶:“——我讨厌你。”
他不想让她这样看他。
裴褚崖捏着书页的手指慢慢用力:“昨日给牧轻霜通行玉牌的人,找到了吗?”
“找着了,是三长老门下的人。长老为他求情,说此次也未出什么大事,且我们山庄素来与北玄剑宗交好。也算是给剑尊一点脸面,让那人去思过崖关上数崖便算了吧。”想起那位热爱找他们不痛快的长老,明少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根据山庄的规矩,让外人进入百草谷,是要剥夺玉牌逐出山庄的。”裴褚崖头也不抬地说道。
“属下就知道少庄主会这么说,已经将那人抓起来了!只是……”明少英顿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和您说,牧轻霜刚从百草谷中出来,一出来便嚷着说要见您。”
梦中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裴褚崖眉头紧皱:“不见。”
明少英跟着裴褚崖这几年,也知道北玄剑宗这两位有多让人头疼。别说是过来赔礼道歉,不闹事倒打一耙就不错了。碍于他们师尊的面子,少庄主平日里都对他们好声好气,就算是要拒绝,也是找个过得去的理由来推脱。
表面功夫都不做,直接说不见,倒是第一次。
“少庄主,我把少夫人的医官带过来了。”明雀在外面敲门求见。
裴褚崖将手中的诊籍收进抽屉:“让他们进来吧”。
灵器阁擅长炼器,可不擅长医术。可楚念声自幼体弱多病,阁主到处寻找有能的医修,还求了南耀国的皇族,让宫中的御医做了她的随行医官。
裴褚崖一早就派明雀去把人找来,说是想同他们了解一下楚念声的情况。
几位医官立刻就来了,还带着不少东西。
一位医官打开自己随身的储物袋,不停地往外拿东西:“都在这里了,三小姐这几年的诊籍,用过的药方,还有些起居记录……”
一本本册子拿出来,每本上面按年份标了号。加上裴褚崖本来放在桌上的一摞医书,桌子堆得满满当当。
裴褚崖眼睛一扫,准确地从里面抽出来一本。
“我昨天给夫人诊过脉了,她是天生体弱?”
“确实如少庄主所说,三小姐自幼便体弱,但不至于危及性命。”
一位医官站出来,在这群医官之中,她跟着楚念声的时间最长,是看着楚念声长大的。
她指着诊籍上的一段文字,对裴褚崖说。“至于她身上那毒,正好就记在您手上这册子上,在这里。”
“那件事距今也有百二三十年了,实在凶险,要不是裴庄主正巧在南耀念游,后果不堪设想。自那次意外之后,三小姐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病情发作。”
裴褚崖的目光落在那段文字上。
上面并未写明楚念声染上异毒的原因,而是详细地写了异毒第一次发作时的症状,那次中毒使她昏迷了数崖。
“她下一次发作是在什么时候?”裴褚崖问。
“多亏庄主调理,三小姐已经有半年没有发作了。”那医官顿了下,问道,“少庄主可是发现了什么要发作的迹象?”
“没有,她脉象还算平稳。”
不过她今天早上还说头疼,应该是身体不舒服。
裴褚崖翻着手上的诊籍。等会再去看看她吧,再同她好好解释一下昨晚的事情。
念上居
楚念声的卧房中。
听完了听雨的汇报,楚念声陷入了沉默。
她和裴褚崖打了一架?还把裴褚崖的脸给打肿了??
她一个内府损坏灵力稀薄,体格甚至不如普通人健壮的弱鸡,要怎样徒手把裴褚崖一个修士的脸给打肿啊?
“你可打听清楚?还有别的吗?”
楚念声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已经缓解的头痛又有了复发的趋势。
听雨用力点头:“千真万确。”
“行,知道了,退下吧。”
亲眼看见她进医庐的大门了,它才肯走。
它循着楚霁云的灵息找去,最终在长老堂的门口见到了楚霁云。
他正从长老堂出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巡灵卫的弟子。
“楚大人,”等其他弟子避开后,烛妖才道,“小的将您嘱托的话都告诉了小楚大人,她现下去了医庐。”
楚霁云略一颔首,却问:“褚崖也在医庐?”
烛妖仔细回想一阵:“好像……没有。小楚大人应是在找连姑娘,几乎将所有医庐都转了个遍,我陪着她一起,并未看见那大妖。”
“去一趟弟子院,看他是否在那处。”楚霁云语气冷淡,“待将妖兽押去锁妖塔,我会去找他。”
第155章 第155章留影珠凝出的昏暗画面……
锁妖楼外。
楚霁云到时,一群弟子正将眠兽挨个押送进锁妖楼。
其中一个修士看见他了,忙跑上前道:“楚师兄,所有眠兽都在这儿了,已经审问过几个,说的话都大差不差。都说是约莫从半年前开始,便喜食生肉。那些眠兽的性情也多有变化,看起来与往常无异,攻击性却强了许多。”
“妖丹情况如何。”
秋锦悠前两天就应该下山归家,只不过遇上楚念声出事,她放心不下,留在无涯峰照看,这就耽误了时间。
眼下见楚念声已经没有大碍,最有可能惹事的小师妹大概也会自闭一段时间,秋锦悠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结果一扭头就遇到正在外面溜达的楚念声。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不好的感觉瞬间弥漫上心头。
楚念声乐滋滋地凑过来,“二师姐这么早出门,去哪里呀!”
“回家看看。”
秋锦悠家里是依附着天阳宗的小世家,族地就在天阳宗下不远,她时常回家探望父母,顺便指点一下家里的小辈。
但也没有回家这么频繁的。
【我记得二师姐上个月才回家了一趟?平时她不是三五个月才回家一次嘛?】
想起自己回家的目的,秋锦悠那张白皙柔和的脸庞上顿时飞上一抹红晕。
楚念声看着秋锦悠泛红的脸颊和羞涩的眼神,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
“二师姐,这是要回去看姐夫?”
“胡说什么!还不是姐夫呢!”
秋家和蓝家是世代交情,秋锦悠与蓝夜舟是从小的婚约,秋锦悠拜入天阳宗无涯峰,而蓝夜舟则是从小在天武宗修炼。
楚念声掐指算了算,又回忆了一下秋锦悠以前说过的细节,似乎秋锦悠和蓝夜舟的婚礼就应该是在附近了?
【哎哟妈耶,二师姐这次下山,是要回去跟蓝家商量成亲的细节了??时间这么快!】
楚念声的心声再次炸出来,秋锦悠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楚念声应该是意识到了,脸上的红晕更加蔓延,整个人犹如绽开的娇花一般,充满了勃勃的生机与娇柔的风情。
【可是……】
楚念声这一声“可是”,吓得秋锦悠一个哆嗦。她想起来之前,楚念声就是这样一点点暴露出小师妹身边那个小妖族的险恶用心,现在轮到她这里“可是”了吗?
秋锦悠脸上的红晕一点点褪去。
【可是,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蓝夜舟那个混球,在天武宗修炼的是无情剑?!】
【啊啊啊二师姐不要走啊!你这次下山就回不来了啊!那个杀千刀的未婚夫跟你成亲的当晚就会捅死你,杀妻证道啊啊啊!】
秋锦悠脚下顿时一个趔趄:什么?!
秋锦悠一脸震惊地看着楚念声。
楚念声一脸无辜地回望:“二师姐,怎么了?”
她没察觉秋锦悠表情变化的细节,正在分神头脑风暴,要怎么才能让秋锦悠避免这傻逼的剧情。
比起小师妹那个海王有着很大自作自受成分在内,二师姐这操蛋的命运,纯粹就是无辜到极点。
到底是谁规定修炼那什么功法,就一定要杀妻证道才能突破境界?
秋锦悠和蓝夜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当年定下亲事,蓝夜舟也是亲自点头过的,这么多年,秋锦悠是真把蓝夜舟当做自己未来的道侣,又什么好东西都忘不了对方一份,甚至修炼的资源也是先想着蓝夜舟。因为在秋锦悠看来,蓝夜舟比自己有天赋,能在修炼一途上走的更远。
可蓝夜舟是怎么回报的?
【他在新婚之夜,回报了二师姐穿心一剑!】
秋锦悠是不信的。
什么都不想相信,但是想到洛明溪之前的经历,她只能瞳孔震颤地看着楚念声,突如其来的一句:“啾啾要跟我一起回去看看吗?我让母亲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菜?”
楚念声瘪着脸。
【我是一顿饭就能收买的人吗!】
【起码两顿!】
“好呀好呀,二师姐是现在就走吗?”
【好耶,又可以近距离看戏了!呵呵,那什么狗屁渣男,敢对我二师姐下手,看我不先给他来个对穿对过!】
秋锦悠:“……”
不至于。
秋锦悠觉得,其实在出言邀请楚念声的那一刻,她大概已经相信了楚念声的话。只是还想着挣扎一下,毕竟那是自己相许多年,并且很认真的决定要相伴一生的道侣,就因为楚念声几句话就怀疑蓝夜舟,秋锦悠自认做不到。
或者她捂着心口,她只是想再挣扎一下。
万一,是楚念声错了呢!
当然,有楚念声跟着,有什么第一手消息,她也能知道,只求个安心。
在无涯峰这么多年,楚念声是跟着秋锦悠回过好几次秋家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给秋家上下留下一个爱玩爱笑还爱吃,就是不爱修炼。
这么多年来,后入门的洛明溪都筑基后期了,楚念声还是个炼气九层呢!
不过秋夫人就很喜欢楚念声,觉得这孩子获得透彻又真实,笑起来也很喜庆,不管她做什么,她都能吃得很开心。不像家里那几个,总认为吃饭是件麻烦事,有那时间还不如多修炼一会儿。
那些灵食,她都花费了许多时间去研究如何去除食材的杂质就为了让他们更好吸收,同时还照顾着美观和口味,就是想让他们吃得更好更开心。
可是没一个领情,还说她是浪费时间,有这时间还不如多修炼一会儿。
是楚念声跟她说,做饭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秋夫人瞬间顿悟,当时就突破进阶,然后扭头就把秋老爷打了一顿,神清气爽。
至于其他人,爱吃不吃,她还不爱做了。
就只给楚念声做。
嗯,还有宝贝女儿秋锦悠回家的时候,能蹭到一口好吃的,就没其他人什么事了!
秋老爷悔不当初也没用。
“啾啾来啦!”
大老远,秋夫人就笑盈盈地迎了过来,牵着楚念声的手,亲亲热热地往院子里带,对秋锦悠都没这么热情,只笑着打招呼,“这次回来就多待几天,把事情都办妥了,也耽误这么些年了。”
本来最开始说是蓝夜舟突破到金丹就成亲,可后来蓝夜舟闭关,这亲事就一直耽误下来。
想到这些,秋夫人就心神不宁。
【哎呀,秋夫人今天准备了鱼香肉丝和麻辣香锅呀!我都楚到味儿了!嘤嘤嘤,还是秋夫人对我最好,不过是上次随口一提,她都记得呢!】
秋锦悠听到楚念声这一系列声音,就抬眼看着秋夫人,却发现母亲神色未变,并没有听到什么的样子。
“咦,什么声音?娘听到了吗?”
秋夫人很认真地听了一会儿,这才笑着说:“你说的是鸟叫吧?声音是不是很奇怪?你弟弟不知道从哪儿捡回来一只怪鸟,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看长得怪模怪样的,叫声还难听,你爹嫌弃得不行。”
随着秋夫人话音落下,秋锦悠这才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躁狂,从远处传来。
是很难听。
但同时也说明,秋夫人确实听不到楚念声的心声。
楚念声没听到:“什么声音什么声音?我怎么没听到?”
【秋小弟的爱好一直很独特,审美也很奇葩,感觉他做出什么来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秋锦悠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啾啾在这里恐怕听不到声音。那怪鸟叫声太奇怪也太可怕,你弟弟又非要养在样子里,你爹受不了,就给他那院子下了个禁制,把他和怪鸟关在一起,让他独自享受跟怪鸟在一起的欢喜。就是不知道那怪鸟这么厉害,即便关在禁制里,也偶尔会有声音漏出来,你爹头疼死了。”
【哇偶,这怪鸟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等等,这设定似乎有些熟悉,我在哪儿听过来着,啊,想不起来,算了,不想了!】
刚听到一半的秋锦悠就急了:你就不能用力多想想?这么快就放弃真的好吗?
要不是和洛明溪商量好暂时不要暴露能听到楚念声心声的事,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念声到底能暴露多少,秋锦悠真想晃晃楚念声脑子里的水,让她仔细想清楚!
她要忍住,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们甚至还不知道楚念声到底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走走走,先吃饭,你们大老远回来,也累了。”
【哎哟秋夫人好心疼我呀!明明宗门和秋家也就一个山上山下的距离,哪里就远了。】
秋锦悠扶额,很好,确实不远,因为楚念声全程都蹭在她的琵琶上面,毫不费力就被她带回了家。
谁让楚念声现在还是个根本不会御剑飞行的炼气期小废物呢?
**
“乌鹤。”
“乌鹤!”
一声清亮的唤叫陡然落在耳畔,乌鹤眼皮一跳,倏地回神。
楚念声的脸闯入视线。
他不自在地后退一步,到底没移开眼神,问:“干什么。”
楚念声:“叫你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让你在外面守着,是叫你来装木头桩子的吗!”
她好不容易在医谷找着连柯玉,想着还得再下一回毒,便打着“服用的避水丹里混入了鲛鳞,得做一遍全身检查的幌子”,托医谷师姐给连柯玉单独准备了一间房。
医谷事多,刚刚才轮到连柯玉。
连柯玉做检查,她便去找了蚀心散的解药——虽说连柯玉已经按照她的要求凑齐了解药,且已经吃了,可万一再出现意外呢?
以防出现意外,她还让乌鹤在房门口守着。
他可倒好,守着守着就成木头桩子了。
“好像听见有人唤我名字。”乌鹤说。
“那是我喊你的!”楚念声没工夫和他拌嘴,压着声问,“里面怎么样,有人来过吗?”
“没,还在检查。”乌鹤道,心头不安却不曾消减半分。
楚念声点头,拉着他说:“待会儿你给我帮忙,再想法子喂她吃一次蚀心散。”
乌鹤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接过她的话茬:“等她中毒,再想法子取那狐妖的妖丹,给她解毒?”
楚念声睨他:“你懂什么,我自有我的道理。”
第156章 第156章“只不过摧毁狐丹时,……
乌鹤情绪不明地扫了眼紧闭的房门。
他心头的不适并未因这几番闲聊就消去多少,反而更重。
他问:“你打算怎么下毒。”
楚念声扒在医庐大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并道:“就说是医师另开的药,总有办法让她喝下去。”
她说得有把握,其实心底却在打鼓。
毕竟她已经失败过一回了。
要是再失败一次,连柯玉怎么可能还愿意喝她递的东西——怕死碰都不会再碰。
以防更紧张,她不愿细想,干脆聊些其他的转移注意力:“她体内的妖丹碎片怎么处理,狐丹是靠吞噬蚀心散的热毒来解毒,要是一直留在气海内,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便取回来。”乌鹤不以为意道,“总归也还不回去了,索性毁了去。”
那也是。
楚念声从门缝间觑见一点影子,她忙往后退了几步。
下一瞬,房门敞开,医谷师姐出现在门后。
“楚师妹?”师姐似有讶异,“你还没走吗?”
“不过在这附近随便逛
山庄之中建有药阁储存药材,弟子们可凭着身份玉牌领取药材,用于修炼和炼药。
这药阁是山庄中最高最气派的建筑物,从入口进入前,楚念声先抬头数了数这药阁有几层楼。一眼望过去没看到顶。
外面显得那么大,一进到里面,却觉得过道都有些狭窄,全被他们摆满了存放药材的柜子。
她就说嘛,她那破破烂烂的经脉根本承受不住高阶灵草所蕴含的灵气,这种普通的反而更适合她。
只是这些修炼用不上,炼丹不需要的凡间草药,有必要专门开辟一个洞府存在山庄之中吗?
“留药山庄也会保存这些民间的普通药材吗?”楚念声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这是今早刚从山下城镇运上来的。”裴褚崖同她解释道。
留药山庄在大陆各地都开设的医馆药铺,也会定期组织弟子下山义诊。这些普通药草在外边随便一家药铺都能找到,根本不需要特意储存在山庄之中。
楚念声立刻就想到今早听到的那个离谱的谣言,打趣道:“所以山庄中的传言是真的,你担心库存不够,连夜叫人补充了库存?”
裴褚崖捏着药的手指颤了颤。
山庄中的传言他也有听说,明少英同他说起这件事时,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完整的版本是:
“念曦,山庄中传言的事……”裴褚崖斟酌着开口。
“什么?”楚念声问。
“我们没有吵架。”更没打架。
“对呀,是没有。”
刚刚还在说药材,怎么现在话题突然转到了吵架上,楚念声不明所以地挑挑眉:“所以?”
那个梦又浮现在了眼前,裴褚崖皱起眉,有些事还是尽早说清楚为好。
“昨日发生的事……其实——”
“少庄主!”门外有人突然出声,打断了裴褚崖的话。
“北玄剑宗的那两位,韩钰皓和牧轻霜,在药阁外等着,说是要见您。”
韩钰皓和牧轻霜?
听到这两个名字,楚念声瞬间被吸引了注意,那不是这本书的男主和女主吗?
他们找裴褚崖是什么事?
楚念声转念一想。既然男女主找上门来了,裴褚崖应该就没工夫管自己这个女配了吧,不会想着要灌她喝药了吧?
裴褚崖没有应声。
那一盏用来照明的提灯因为灵力不足,开始忽明忽暗。
“他们一直堵在药阁门口,说不见到您,他们就不走。”门外传信的弟子又喊道。
“咳,有人找你。”楚念声提醒他。
裴褚崖叹了口气:“……偏偏是现在。”
声音很轻,但还是能听出其中夹杂着自闭和不耐烦。
要是门外的人能看清裴褚崖现在的表情,肯定会暗自吃惊。
他们少庄主一贯待人温和,怎么会被人打断了对话就露出不耐的神情了?
“啊?你说什么?”楚念声没听清,凑近了些。
裴褚崖噤声,往后挪了半步:“没什么。”
“少庄主?”门口传信的弟子半天没得到回话,再次扬声喊道。
裴褚崖揉了揉眉心,回道:“转告两位稍等,我马上就来。”
“听说那两位是少庄主的旧识,我就不打扰几位了。”
楚念声实在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三角关系,一边说话一边往外挪,准备开溜。
“我还记得路,能自己回去。”
没跑出去几步,她又听到身后的裴褚崖叹了口气。
“念声,小心看路。”
裴褚崖一把拉住了她,另一只手把注满灵力提灯塞到楚念声手上。
那盏灯亮得晃眼,周围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楚念声自然也看清了裴褚崖的表情。
总觉得他不怎么开心。
楚念声也不懂他有啥不开心的,她与裴褚崖不熟,这说不定只是她的错觉。
当走出仓库,照到阳光,他身上的那种阴郁的气质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还唇边带笑,瞧着心情不错的样子。
楚念声忍不住揉揉眼睛,差别好大,要见到牧轻霜,就这么让他开心?
“少庄主去忙吧,我能自己回去。”裴褚崖还拉着她手。楚念声试着抽手,没挣开。
“先等一等再回去。”
裴褚崖手上力道不松,把配好的药交给那位弟子,吩咐他去煎药。
“药汤备好需要些时间,你喝完药再走。”
她收回视线,恰好和师姐的眼神撞上。
额心倏地一跳,她将嗓子拔高了些:“都说了没担心!”
仿是为了证明所言不虚,她也不作犹豫,转身就往医庐外面走。
没走出几步,她忽觉耳畔的呼吸重得很,和有人在拉风箱似的。
她偏过头,却见飘在身旁的乌鹤低着张通红的脸,眼神也略有些涣散。
楚念声吓了一吓:“你脸怎么回事,让你守在外面,你难不成烤火去了?!”
“不是,”乌鹤碰了下烧得晕乎乎的头,“只不过摧毁狐丹时,出了点小问题。”
第157章 第157章“乌鹤,喜欢这样吗?……
“小问题?什么小问题。”楚念声上下打量着他,狐疑问道,“你把狐丹兑着开水喝了?”
不然脸怎么会烫成这样。
简直要和之前吃她炼制的蚀心散一样冒白烟!
不知为何,眼下仅是听她说话,乌鹤便觉仿佛有羽毛轻刮过耳朵,酥酥痒痒的。
他重喘一气,别开脸不看她,说:“这狐丹比我想得麻烦,处理时,不小心有几缕钻进了气海。”
她的声音就响在裴褚崖的耳边,不受控制地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裴褚崖的手还放在她的后背上,手臂半揽着她,像是一个拥抱。
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她一片雪白的脖颈。
楚念声捏着自己的领口,等着裴褚崖的回答。
等了很久没听见声音,抬头一看,发现人耳朵红了。
哦豁。这人真容易害羞。
害羞的裴褚崖慢慢缩回手,声音听起来也小了许多:“现在还不用。”
“哦,好吧。”
其实她问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何况只要能救命,脱个衣服算什么。
比起楚念声的坦荡,裴褚崖看起来有些局促。白玉一样的面颊透着点红,移开视线不敢看她。可比起之前板着脸的那副模样有意思多了。
楚念声看了又看,忍住了再逗他一次的心思,重新窝回了椅子里,当作无事发生。
等了一会,裴褚崖脸上红晕便消了,又变回原来那个正经的少庄主了。
裴褚崖还是垂着眼,没看她:“你愿意吗?若你不愿,我便想别的办法。”
“少庄主怎会以为我不愿?”救命要紧,楚念声想也不想便答道,“我自是乐意配合的。”
裴褚崖唰地抬头,眼中是掩不住的惊讶。
“你愿意?”
楚念声不明所以:“咳,若要解我身上那毒,应当会耗费好些珍贵药材。如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少庄主尽管说。”
她自认为回答得非常诚恳,可裴褚崖不知怎么的,皱着眉,放在膝头的手收紧。
过了一会才低低应了一声:“好。”
看着一点也不好。
她说相信他,裴褚崖不开心,她说她愿意,裴褚崖也不开心。她说的话哪里不对吗?
总不能,他是希望自己不愿意吧?
楚念声恍然大悟。
毕竟谁想和不喜欢的人肌肤相亲呢?
这么嫌弃她。那他刚才害羞个头啊!
“主人叫我去查的那几人已经查过了,山下城镇中那些谣言也已经清理干净了。”听雨汇报道。
楚念声一眼扫过听雨给她的报告,事情和她推测的差不多。
顺着当天出山庄的那几个人往下查,散播谣言的果然是那位三长老,此人名为白苏,反对庄主将裴褚崖定为继承人。
这白苏长老巴不得楚念声和裴褚崖闹掰,让裴褚崖失去灵器阁的助力。
上次牧轻霜和韩钰皓在药阁门口堵人,也有他在里面捣鬼。
“主人,这位白苏长老实在是不太老实,我们要不要……”听雨手上做了个让人闭嘴的手势,“给他点颜色瞧瞧。”
“不用,放着就行。”楚念声摆摆手,让裴褚崖自己解决去吧。
手中报告再翻一页,是和白涛山秘境有关的事情。
楚念声一眼扫过那些内容,心里有了底。
再把系统叫出来,问了它几个问题。
【女人,你真无情。】
系统忍不住吐槽:【别人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废寝忘食地给你治病呢,你呢?不用,放着就行。】
听着系统那一溜成语,楚念声嘴角一抽。
如系统所说,裴褚崖这几天非常的忙。
他本来就要代庄主管理山庄中的事务,现在又要想办法给她解毒。
若不是早晚还能看见他,楚念声几乎以为裴褚崖是在书阁里安家了。
而她之所以早晚还能见到裴褚崖,是因为裴褚崖每天早晚要给她把脉。
他的态度如此严谨认真,不像是娶了亲,倒像是给自己找了个班上,每天准时打卡。
自上次两人谈话之后,也不知道他的心态发生了何种转变,现在对着楚念声,表情更少了,除了每天早晚闲聊几句,两人之间再无交流。
只是今天早上,裴褚崖难得同她多说了几句话。
说想让山庄中其他医修也参与诊治,让她过去一趟,地点就定在书阁内。
说起来,也快到时间了。
楚念声收起报告,对听雨说:“好了,走吧,别让医官们久等。”
两人便往书阁走去。
书阁外种了一片翠竹,一眼便能看见竹林的阴影下站了个人。
裴褚崖看见她来,帮她推开了书阁的门:“念声来了。”
他还是和原来一样在她面前无甚表情,寡言少语。
楚念声看着他眉眼间掩不住的倦色,忽想起系统那句“无情的女人”,有点心虚。含糊应了一声,跟在裴褚崖身后进了书阁。
他含吻住她的唇瓣,尝试性地轻轻吮舐起来。
滚烫的热意透过吻,源源不断地向她渗去。
楚念声迟缓地眨了下眼,轻轻反握住他的手。
两人离得实在太近,以至于她看不大清他的面容,只捕捉到一点融在眼瞳间的水色。
仍是湿漉漉的,却不见冷色。
像是夏日里的雨,闷热,炽烈。
第158章 第158章缠着她做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两人视线交汇的刹那,楚念声感觉到他似乎轻轻咬了她一下。
不至于疼,仅是酥酥痒痒的。
但叫她极不痛快。
她掐紧他的手,作势要咬回去,只是尚未合齿,身后忽传来句:“念声。”
冷淡得像是冬夜里陡起的一缕寒风。
楚念声倏地抬眸。
几乎是在听见这声音的瞬间,她一下推开乌鹤,转过身。
陡然被推开,乌鹤的思绪尚且昏沉,一步险些没站稳。
狐丹起效快,他这会儿已是听不清其他声响,模糊不清的视线内,仅能瞧见她的身影。
楚念声没看身后的人如何,只平复着不稳的喘息,并揉了下烫到微微跳动的眼眶。
她好歹还记得旁人都瞧不见乌鹤,面上倒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或是嘴唇上的麻意未褪,说话仍不算利索:“兄——兄长,突然叫我做什么,大晚上的吓死人!”
楚霁云扫过她烫烘烘的脸,视线落在她身后近在咫尺的墙壁上,停了瞬,双眉不着痕迹地微蹙而起。
“一人站在这墙角,在看何物。”他问。
“没看什么,就瞎瞧。”楚念声根本没有找借口的打算,随口糊弄,“兄长大晚上的到这儿来做什么,眠兽的事处理完了吗?”
“还有一些尚未解决。”楚霁云从袖中取出一样布袋,递与她,“其余物件在此处,检查仔细,不知缺漏与否。”
“没事,我们进去只摘药草,不斩杀妖兽,花不了多长时间。”
裴褚崖说这话的语气,就好像这是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楚念声也不知道他这只是随便说说,还是认真的。
楚念声托着下巴想了想:“那就等你从秘境中出来再说吧。”
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裴褚崖抿唇:“嗯。”
两人一起走回安顿的客房,就听见房中传出声音。
“嘶,这个温度不行,这样真的有点热了。”
走进去一看,房间里挤了一堆人,还一个个的都……趴在地上?
“小少主你快来看,薛唤把这地上都挖开了,这地板下的机关还挺有意思的。”有人向楚念声招手。
楚念声这才发现这帮人把房间里的地板给扒开了,地板下铺着手指粗的金属线,看着像是阵法的一部分。
“可不是我特意去撬他们地板,这地上凹凸不平的,我想着帮你修整修整,这才发现了这个。”那个叫薛唤的器修解释道。
地板下的金属线红得发烫,靠近了就能感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这个是?”裴褚崖问。
“是某种聚灵生热的阵法。”楚念声凑近看了看,得出结论,“用了种导热好的矿物,浇筑制成了铁线,再摆放成了聚灵阵法的样子。”
有意思,可以说是修仙界的地暖了。
“这阵法很古老,里面的铁线不知道是用何种矿物制作的。我试了几种材料才修好。”薛唤说完,把自己刚才修复阵法用到的工具收了起来,“也不知能保持多久,凑合着用吧。”
楚念声踢了下脚下的石板:“所以他们有些地方冷,有些地方暖和……”
“是因为这阵法时好时坏,有些地方坏了却没钱修?”裴褚崖接上她的话。
灵器阁的一众器修沉默了,白涛门比他们想的还要贫穷。
他们这地方本就是最暖和的一处房间,再加上修好了几处阵法,整个房间里都被烘得热气腾腾。
在这里面烤久了,有些人额头隐隐冒汗:“好像有些热了,你们把这阵法的温度调低一点。”
薛唤疑惑:“有吗?我觉得刚刚好啊。”
他旁边的另一位器修也附和道:“我也觉得挺好的。”
“不会吧,你们不觉得闷热吗?”那人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对啊,有点热吧。”
很快,房间里的人分成了两派。一边是留药山庄的人,一边是灵气阁的人。
“冷热交替,身体受不了骤冷骤热的变化,这才更容易被邪气入侵身体。”不那么怕冷的一派试图说服对方,把温度调低点。
“不行,再调低就受不了了,我们怕冷。”薛唤裹紧了身上的小棉袄。这地方的寒气太过邪门了,居然无法靠灵力抵御。
“这阵法的温度低些好。”
“高些好!”
“低些!”
楚念声看他们因为温度高低恨不得一决胜负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每个房间的阵法应该都是独立的。”
她环视了房间一圈,走到一处墙角:“这里,撬开。”
把她指的那块石块撬开,确实找到了控制阵法的阵眼。
“不愧是小少主,这么复杂的阵法,居然一眼就能找到阵眼的位置。”薛唤熟练地吹起彩虹屁。
楚念声斜他一眼:“所以你们分配好房间,挨个调整一下温度不就可以了吗?”
“对哦。”本来准备一决胜负的众人恍然大悟。
“去去去,别一堆人都挤在我房间里。”楚念声挥手赶人。
把闹哄哄的一堆人赶了出去,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楚念声一屁股坐在床上,这才发现还有个人没走。
“少庄主还有什么事吗?”
裴褚崖在房里唯一一把椅子上坐下:“没什么事了,今日辛苦了,好好休息。”
没啥事了,那他咋还留在这里不走啊?
眼见着裴褚崖拿出本医书来看,就打算留在这不走的样子,楚念声赶忙说道:“少庄主不和他们一起去,挑个温度合适的屋子吗?”
裴褚崖手中的医书翻过一页:“不用了。”
不用了?那难道要和她住一间?!
裴褚崖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又是说要陪她游玩,又是赖在她房里不走。
他一直住在山庄里,和南耀那边的气候天差地别。裴褚崖不应该和其他医修一样,受不了太热的温度吗?
裴褚崖抬起眼来,问她:“我在这里,你感到不便?”
楚念声:“额……没有。”
其实有,她马甲还没抽呢,她支线任务还没做呢。裴褚崖呆在这看着她,她哪有机会换新马甲出去浪?
“我只是担心少庄主受不了我屋里这温度。”
“没关系,受得了。”裴褚崖淡淡道。
她搂抱住他的颈子,与他贴得极紧。
意识到他的生疏后,她索性拉住他的手,抬起热腾腾的脸说:“你、你摸一摸,我保证,肯定不拿这事骂你,之后也不会提起。”
乌鹤的思绪陷入一瞬的空茫,直到她压着他的手了,才在她断断续续的指引下动了下手。
他喘息更甚,却像是挨着春天的柳叶儿般,连力度都不敢放重多少。
似有若无的酸痒逐步顺着脊骨缓慢往上攀,楚念声眯了眯眼,恍惚间竟听见床底下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但她没放在心上,反而将乌鹤搂得更紧。
热意在半空中推涌,很快便将两人的意识蒸得昏沉。
等他收回手后,他俩便像是头回使船般,开始茫然生疏地再三尝试,终是亲密无间地拥在一块儿。
第159章 第159章这蠢蛇,怎也不好好想……
又是一声“咔哒”轻响。
这声响动突兀地出现在急促呼吸间,楚念声听见,发热的眼帘抬起些许。
月晖穿透窗扉,在墙上映出一片朦胧的影子。
月影在她眼前一上一下地轻晃着,看不出有何端倪。
她正欲细听,但思绪很快便陷入一阵空茫,无暇理会那阵轻响的来源。
按了按饿得有些发痛的腹部,楚念声望向发狂魔兽的眼神多了些爱怜。
可别动了,要是累瘦了可不好。
“吼!”
魔兽闻到陌生的气味顿时仰天长啸一声,加快速度冲向屋内的一扇倒在地上的破门。它扬起前蹄,整个身子直直竖起,蓄足全部的力量向下倒去。
没人注意到,在这扇破门下,是五六双浑浊带着惊恐的眼神。
魔兽的身影透过破门上的小洞,凝成一道巨大的黑影向他们袭来,像是道巨斧即将向他们劈来。
几人眼底的光芒熄灭了,燕枯强忍着瑟瑟,将身侧的人拥入怀中,闭上眼静待痛苦袭来。
“轰!”许是考虑到了楚念声现在失去所有的记忆,系统很快便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原来,楚念声生前经历了一场浩劫。魂飞魄散之际,残留的的灵魂碎片绑定了河神培养系统。随后便穿到了一本修真小说中。在这本书中,剑修、魔修、鬼修人人为强者而疯狂。
而书中的主角宣长生作为气运之子,击败本书最大的反派魔修裴褚崖便成了此世界的最强之人,接受着众人的敬仰膜拜。
楚念声将这个故事囫囵听完便抛之脑后。
什么男主什么魔修,没甚意思。楚念声更在意另外一件事,她紧紧盯着面前的白灵,道,“阿…阿统,我的、灵魂碎片怎么、找。”
巨大的响声从头顶传来,细细碎碎的木屑草根石头渣从上头坠落砸在头上。
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传来,反倒是有股隐隐约约的肉香。
燕枯咽了口唾沫,他已经许久没尝过肉味了,这一定死前的幻想吧。
叹了口气,他颤巍巍地睁开眼,瞧着眼前的画面,他整个人猛地一抖。
干裂的嘴唇开开合合却没能发出任何的响声,燕枯不敢置信地拍着同伴的身体,示意他们抬头看去。
目光一动不动紧紧盯着面前的身影,好半晌才道出一句。
“河,河神!河神显灵了!”
“快看!”
“河神大人显灵了!”月明星稀,银纱般的月色铺满忘川湖面,粼粼波光之下,几抹红鱼一闪而过。周遭听不见一声虫鸣,也不闻一丝风声。
楚念声定定地瞧了眼飘在自己面前的一团白灵,杏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随后便毫不犹豫地扭头走人。
“有点丑,不想看。”
听到她内心腹诽的白灵:!!??
“等…等等!楚念声!你等等!”白灵慌忙飘到楚念声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你就不好奇”
话音未落,就瞧见面前的楚念声兀得倒退一步,两道细眉微微蹙起。
“会说话更奇怪了!”
白灵:
它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楚念声,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按下转身离去的想法,楚念声冷冷地抬起眼眸。黝黑的眸子像是一块藏在雪山深处的寒冰,没有好奇,没有疑惑,更没有丝毫温度。
静默许久,楚念声看着面前的白灵,猛地伸手。可谁知,指尖穿过虚无的白雾,并未留下任何的痕迹。
楚念声将手收回,并未理会突然离自己很远一脸防备的白灵。她怔怔看着空荡荡的掌心,喃喃一声,“是灵?”
“不,我是系统。”白灵确保自己离楚念声有一定距离后怯怯开口,“我是河神培养系统,你可以叫我阿统。楚念声你现在是这条忘川河的河神,也是我的宿主。”
河神培养系统?
是什么?
楚念声按下心中的疑惑,并不显露出半分。
一声盖过一声的呼唤,从开始的发懵到最后的振奋,燕枯站起身,一双眸子极亮,就连身上的伤口都不疼了。
他就说,迟早有天河神大人会显灵的!
“真的吗?”与他同村的几人一起抬头望去,果真瞧见个身形同村中供奉的河神画像十分相似的少女。似乎就在这一瞬间,他们确认了这人肯定就是河神,而不是任何一个修士。
一时间,巨大的喜悦在人群中蔓延开来。众人洗去面对死亡的恐惧,转换为对希望的向往。
“真的是河神!”
“河神来救我们了!”
“我们有救了!”
与此同时,楚念声发觉身后几人皆是张着嘴巴里头能塞的下一个鸡蛋的模样,想了想了然点头。
“确实很香啊。”
楚念声的记忆中曾有雏鸟长大嘴巴等待母亲的喂养的画面,因此她自然而然将这几人同雏鸟的表现联系起来,得出结论。
“怪不得他们也饿了。”
指尖的火种邀功似的跳跃两下,微弱的光焰散发出淡金色的光芒,与刚才那一瞬间将发狂的魔兽烤得焦香酥脆的火种判若两种。
阿统看看楚念声,又低头看看那枚夺取它带领楚念声统一世界梦想的火种,又看看楚念声,一时间有些恍惚。
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等等!
阿统咽了咽口水,望着火种的眸子轻颤两下。那个火种是它知道的那个火种吗?楚念声做了什么让这个普普通通的火种变得如此恐怖?
在隐隐约约到越发浓郁的肉香味中,周遭紧张的氛围荡然无存,甚至还有点悠闲?
栾萱的肚子率先坦然地叫唤一声,她羞赧地红着脸从栾郁的身后探出头来,“哥哥,好香啊。”
接二连三的吞咽味此起彼伏,闹得众人莫不是抬头看天便是低头转手指。谁能想到紧张刺激的一场恶战会变得如此诱人。
真不愧是河神大人。
楚念声上前一步,示意乌伯山来同自己一起搬这个魔兽去干净的地方再处理下。虽然熟的差不多了,但细细闻去还是会有些腥味 ,还得再处理下。
倘若让乌伯山一人面对这魔兽他定是两股战战不敢上前,可转念想到有河神大人在场,他立马壮着胆子将袖子撸起,露出精瘦有力的胳膊来。
一人高的魔兽虽已失去生机,可想要将它挪个地还是得费些劲。
乌伯山摩拳擦掌,刚将这魔兽抬起一些,就瞧见它底下的木板露出六双亮晶晶的眸子。
乌伯山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叫出声来:
吓死他了。
“河神大人,这里有人!”待仔细分辨一通后,乌伯山赶忙唤人来帮忙。
底下几人听到上头有人喊“河神”,当即其中一名老人浑浊的眸子漾出了泪痕。“真的是河神大人,我们将河神大人等回来了!”
方明珠等人听到乌伯山的话赶忙前去帮忙,不多时就将这六名伤痕累累,骨瘦嶙峋的村民给拉了上来。
这些村民都是附近燕村的村名,他们世代供奉着河神。村中曾有一预言,有一天,河神大人会从天而降带领他们过上幸福美满安定的生活。因此,燕村在这修葺了河神庙,每年都会到这来祭拜河神。
就在几柱香之前,以燕枯为首的村民按照村中习俗来到河神庙给河神供上祭品以求河神保佑他们能丰收不受妖魔侵扰。
可没想到他们刚将村中仅存的一点粮食摆放到供桌上,外头便冲进来了一只发狂的魔兽。
燕枯早年间出门游历,有所修为,想尽一切办法保护着村里人。可发狂的魔兽实在是可怖,即便是将他拼劲全力也是一身伤只能带着村民躲到地窖之中。
幸好,他们等到河神显灵了!
“河神大人!”
几位村名谢过拉他们出来的乌伯山后,一个个目光灼灼地盯着楚念声,深情呼唤。
一身的鸡皮疙瘩,楚念声摸了摸有些发毛的颈部,点头应下。
几人又是一阵惊呼,那位老者甚至对着楚念声潸然泪下。“呜呜,河神大人您终于来了”
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楚念声:?
怎么说的我像是个,负心汉?
你们,感情好充沛。
燕枯率先走到楚念声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大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众人解释一番后,他发觉楚念声的目光总是落在香气四溢的烤魔兽身上,便自告奋勇。
“河神大人,小人会做些吃食算是能拿得出手,若是河神大人不嫌弃,小人愿意为河神大人将这魔兽做成佳肴。”
楚念声顶着燕枯一脸慈爱的目光,木着脸点点头。“好。”
燕枯的话还真没说错,他从自己的空间戒中取出好几个瓶瓶罐罐,撒上香料,浇上蜜汁,果木炭火熏制不多时,本就香气四溢的魔兽香味更甚了一些。
几人围坐在火堆旁,静静看着燕枯行云流水的操作,时不时发出阵阵吞咽声。
而楚念声也想瞧瞧,可她看着那群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生怕自己消失不见的村民,一时间无力扶额。
她好像遇到了奇怪的人。
【叮:恭喜宿主解锁河神庙,现在开启信仰值积攒池。信仰值与宿主自身能力相关,请宿主积极收集信仰值。】
【当前信仰值:100】
楚念声:?
信仰值?
还没等阿统为楚念声进行解说,就听到庙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
“长老,方才那妖孽就在里面!”
什么动静。
楚念声心一紧,下意识盯准他的脸。
可他仅是顿了步,神色并无多少变化,只轻轻道了声“早些休息”,便转身走了。
等他一走,楚念声倏地合上房门,快步朝里走去。
第160章 第160章“活着婚事能结,死了……
楚念声听见声响,刚要走进里间,却忽然感觉到什么。
她往后退了两步,看向窗子。
隔着窄窗,她远远对上一双眼眸。
是裴褚崖。
洛明溪来的不是时候,秋锦悠跟楚念声聊过之后,神清气爽闭关顿悟冲击境界,想来这次顺利的话,她应该能继大师兄之后成为无涯峰这一代第二位金丹修士。
楚念声则偏头看着洛明溪身后那个单薄的少年身影,“所以,小师弟又为什么在这里?”
临春河:我也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临春河刚刚开口,就被洛明溪优雅的一肘子杵到了后面。
“担心二师姐,过来看看。”
临春河刚站稳脚跟,抬眼就看到楚念声笑吟吟的模样,关心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炸裂在耳边。
【哈哈哈哈哈哈小师弟这小脑发育不全的样子,还是看一次乐一次呀!】
临春河:??
人当然是洛明溪带来的,总不能说她只是想试试看身为同门弟子的临春河能不能听到楚念声的心音吧?
看这会儿临春河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洛明溪就明了,很好,小师弟也能听到。
洛明溪立刻把临春河往旁边一扒拉,顺便跟楚念声说:“小师弟这实际担心三师姐你的伤势,听说我要过来,就巴巴地跟上来看看。”
临春河:不!明明是你把我从院子里掏出来,一路架到这里!见到三师姐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但很可惜,洛明溪根本没给临春河说话的机会,捂着他的嘴就拖到一边:“三师姐你稍等,我有事先跟小师弟商量一下。”
临春河:“……”
楚念声:???
【小师妹这是吃错药了?看小师弟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不会被小师妹霸王硬上弓了吧?】
这一声出来,直接轮到洛明溪无语。
虽然临春河长得也挺不错,三庭五眼都挺漂亮的,只是那眉眼太过柔和,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跟温言那种娇软却带着勾人风情的容貌,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洛明溪不吃这种。
当然就算吃,这窝边草也不好下口。
临春河和洛明溪是同一天入门,也是同一天拜入无涯峰,临春河比她早了半个时辰,就排在她前面成为了无涯峰第四个弟子,这让洛明溪很不服气,当时那大小姐脾气闹得所有人都差点下不来台。
前面排了一个在无涯峰十来年了都还只是炼气期的楚念声是师姐就已经足够让洛明溪憋气了,这临春河不就比她早来半个时辰嘛!傻乎乎的还想当她的师兄!
如今洛明溪已经筑基后期,临春河才刚刚筑基呢!
也就比那楚念声稍微强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洛明溪用一种很嫌弃的表情和语气跟临春河解释了这段时间楚念声的变化,特别是心声的事情,因为在这之前楚念声受伤之后,临春河与楚念声相处的时间最多却没有发现,也不知道是那时候楚念声还没变化,还是临春河蠢到这地步根本没发现。
【小师妹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跟小师弟关系这么好了?】
伴随着洛明溪的解释,是楚念声一道又一道疑惑的心声,洛明溪给了临春河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也不管临春河这会儿就跟雷劈了一样面色苍白满头冷汗。
【就小师弟这冤种表情,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即将经历什么?】
洛明溪:等等!
她可没忘记,自己想要捎上楚念声,就是想听听跟自己有关的心声,之前听楚念声那意思,自己这边好像还没完。她把小师弟捎过来也只是想看看小师弟能不能听到,没想着要让小师弟插队啊!
“帽子要掉了。”洛明溪坏心眼的提醒。
楚念声立刻缩回脖子,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很好,帽子还在。
这可是保命的装备有些时候,面子和命一样重要。
同时注意力也被瞬间转移:【小师妹太坏了,看着笑眯眯,心里还不知道在吐槽我什么呢!啧!】
洛明溪:呵,可是我们都知道你在心里吐槽我们什么!
【不过,这个时间点,小师妹居然出现在这里,不太对呀?按照时间线算,这时候她不应该已经回家了吗?哎呀,小师妹这是错过一轮大戏了呀!】
洛明溪:嗯?什么叫错过一轮大戏。
楚念声以为洛明溪没注意自己,还暗戳戳掐算了一番。
【哎呀妈呀,按照时间推算,这个时候,洛家人已经发现真相,并且已经把人找回去了吧?】
洛明溪:嗯?什么人?另一边,留守在无涯峰的洛明溪却不怎么好。
在温言这条小阴沟里翻了船之后,洛明溪正在屋子里自闭,干啥都提不起劲儿。还是临春河来找她,她才知道,楚念声居然丢下她,跟秋锦悠一起下山去玩了。
她果然是个冤种!
师姐们就没一个想起来安慰她的! “悠悠,你这是怎么了?”
秋夫人伸手握着自己宝贝女儿的手,看着她柔美的脸庞上一闪而逝的愁苦,眼底也仿佛蕴含着一丝丝愁绪。
很难见到秋锦悠露出这样的神色,恐怕她自己都没发现,这些愁闷的情绪已经落在了脸上。
“是遇到什么事了?”
“娘……”
秋锦悠不知道从何说起,要是楚念声说的是真的,她和蓝夜舟之间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这一刻,洛明溪就体会到,自闭是没用的,没人心疼自己,还是要振作起来,创翻全世界,自己就开心了。
放走温言的时候,一来是妖族那些长老根本没给她反对的机会,二来是那时候她和秋锦悠都还沉浸在楚念声带来的震惊中,真没想到要做什么。
要说受伤,洛明溪还真有一点,再多是没有的。
洛明溪自认为十分小心眼,还睚眦必报,温言摆明了要利用自己当挡箭牌,自己好心好意救了他却被他当做驴肝肺,真当她是泥捏的啊?
她得好好琢磨一下,该怎么送那个妖族小王子一份大礼。
转念又想到秋锦悠居然带着楚念声回家,也没想着带自己一起,就气鼓鼓的。
掐指一算,自己好像也该回家了,不过在回家之前,她得先准备点东西
“不是,小师妹,这不合理,为什么你回家,还要带上我?”
楚念声就不懂了:【啊啊啊小师妹这是要回家了?还要带我去?我这是要去直击现场了吗!】
洛明溪:要是你把脑子里那看戏吃瓜的兴奋尖叫收一下,我就真信了。
楚念声这家伙,这废话怎么这么多!半天都说不到重点是什么意思!
洛明溪狠狠地磨着后槽牙,仔细琢磨着要怎么才能让楚念声快点说到重点上,还要盯着临春河脸上不要带出什么来,因此她那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楚念声心有戚戚然地看着洛明溪便秘的表情,“啧”了一声。
【小师妹这是怎么了?难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要在沉默中变态了?还是这次打击太大,小师妹幼小的心灵已经扭曲了吗?果然,温言在小师妹的心目中,份量始终是不一样的。】
洛明溪:!!!
妈哒,就不要再提那个温言,那简直就是她的黑历史,恨不得所有人都忘掉。
算了,她自己都忘不掉。
她现在咬牙切齿就想着好好收拾一下那个不识好人心还想把自己送上绝路的妖族小王子。
【虽然可以理解小师妹这次遭受极大打击,没自闭已经算很好 ,能出来散散心就更好了,可她不回去,那她家里那边的剧情要怎么走?那么大一场戏,缺了她是不是不对劲?】
洛明溪:所以你能不能直接叭叭到底是什么剧情!
不知不觉间,心底的恼怒已经带到脸上,洛明溪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扭曲。
“小师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受伤了?”
楚念声看着洛明溪的表情变化,第一反应就是洛明溪受伤了,当然第二反应就是:“这是肚子疼?吃错东西了?难道小师弟又找你试药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随时都突发奇想炼制一些奇怪的丹药,轻易不能乱吃,说不准那一次你就能看到小蘑菇跳舞了……”
听着楚念声的碎碎念和心声重叠,洛明溪再次露出了牙疼的表情:“我没事,没受伤,也没有吃错药。”
【咦惹,小师妹这表情,更像是吃坏了肚子,以小师妹的偶像包袱肯定不乐意说出口,我要不直接带她去厕所?】
洛明溪没忍住,咬着后槽牙说:“更没有肚子疼,也不用去厕所!”
他的眼中掠过慌意,碰了下鼻尖,语气生硬:“过了!一点狐丹碎片而已,也不至于一直折磨我。还有,我哪里想什么了!我只是想问你那蛇是什么东西,打哪儿冒出来的,好端端地坐那儿,莫名其妙就冲上来砍我。”
楚念声不打算解释:“我没和他揭露你的底细,你便也别问他,总之是有用才留着。”
“切,一条野蛇也百般护着。”乌鹤看看她,又看看旁边被风吹得左摇右晃的树叶,片刻,又扫她一眼,再移开视线。
“那什么,”他的手微微拢紧,声音渐小下去,“会不会,不舒服?”
话落,两人都陷入一阵沉默,没人吭声。【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