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雒知从被子里探出头,揉着眼醒来。
她断片了,她很少断片,应该说她从未断过片。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和月牙坐在河边喝酒那一刻,月牙说起她们小时候的事,还准备了很多食物。
可此时,她在顾驭的家里,她低头一看,穿着睡衣。
就在她若有所思时,房门被打开。
“你怎么不经允许就进……”雒知愣愣地坐在床上。
池月牙也呆住了:“知知,是我,你怎么啦?你不会以为是?”说着,端给她一碗醒酒汤。
“月牙?”雒知还是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但她很快推理出了答案,“你和我一起回来的吗?你帮我换了衣服吗?”
“对啊,你一点印象都没有?”月牙突然大步跨上床,凑到她身前,逼近她,“知知。”
雒知放下碗,不明所以地看着月牙:“嗯?你怎么了,你这眼神好吓人。”
月牙唇角轻佻:“顾驭喜欢你。”
雒知茫然无措,她没想到一睁眼会进行这种对话,她有点想倒头再睡会儿了。
可月牙不会轻易放过她,在她那意味深长的审视目光下,雒知憋了半天,憋出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月牙摇摇头,满眼可惜,“你是没看到,他那活阎王的脸,我反正是不想再看到。”
“……”雒知没看到,但凭月牙的描述,她完全可以想象,“他经常都那副表情,不稀奇……”
月牙又摇摇头,微眯着眼说:“你也喜欢他。”
“为什么?”雒知又问。
月牙在雒知身旁躺下,翘起腿,眉头一扬:“因为他抱你的时候,你会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即便你醉了,你也不会对其他人这样做,这叫什么?这是你的潜意识驱使你做的本能反应。”
“我说得对不对?”
“是不是很有道理?我现在分析能力一流呢。”
“嗯?嗯?嗯?”
月牙连串发问。
“我去洗澡了。”雒知抛下这句话,光着脚就溜进了浴室。
月牙见状,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等雒知将头发擦到半干,两人又靠着床聊了会儿,雒知提起今天要和夏吟见面,月牙告诉她,顾驭把夏吟和纪强都约来他家了,下午到。
雒知看了眼时间,现在刚过九点。
“月牙,你饿不饿,我给你点早餐吧。”
月牙打起哈欠,连连摆手,缩进被子里:“知知,我要补觉了,千万别叫醒我,最近天天熬大夜,给我累得。”
“昨晚你为了照顾我折腾到很晚吧。”雒知有些抱歉,“我不吵你,你好好休息。”
“说什么呢……我睡了。”月牙入睡极快,下一瞬就没声了。
雒知捡起月牙踢掉的被子,重新给她盖上,把被子角一个个掖好,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刚拉开门,一抬眼,就看见顾驭站在门前,手微绻成拳,悬在空中。
“嘘。”雒知对他比了个噤声手势,转身关好门,将顾驭拉到一旁,才问,“你找我?”
顾驭定睛看着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怔了怔说:“嗯。”
雒知也意识到了,立刻收回手,顾驭没说什么,带她去了二楼书房。
“坐。”顾驭指了指里面。
雒知环视一圈,满墙的书,分门别类,摆放整齐,和他这个人一样,一板一眼。
书房里只有一张靠窗摆放的软皮躺椅,雒知坐下了,顾驭站着。
“再拿把椅子?”雒知坐姿端正,微微仰头,刚洗过的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前。
“不用。”顾驭看着她,沉声问:“酒醒了?”
“嗯,又麻烦你了。”
“我们谈谈。”顾驭在椅子前半蹲下,“你说我们没有怎么说过话,我现在就有话要说。”
“什么。”雒知顿了顿,“要不,我也站着?”
顾驭抬手压住她的手腕:“你就坐着听。”
“嗯。”雒知又坐了回去。
“我希望你相信我,你昨天看到的那些,都是为了不影响任务。”顾驭几乎不会紧张,但他的手心出汗了,“我和夏吟真的没有……接吻。”
他不知道自己说到这两个字时,为什么会停顿。
雒知听他说完,一时语塞。
“你说点什么?”顾驭看着她。
“顾驭。”雒知心沉了沉,“你不用解释,我不会误会。比起找到我妈妈,找到害死我姐姐的人,这些事,我不在意,也不重要。”
顾驭正要开口,雒知打断他。
“我承认。”雒知接着说,“我承认我的心绪波动,但你知道吗,我没有精力再想更多,这让我不能原谅自己。”
顾驭听懂了雒知的意思,他们的关系就是一根橡皮筋。
一人扯着一头,一个人拉一下,一个人过来一点,看似近了,距离从未变过。可一旦一头陡然施力,她会立刻放手。
顾驭不是不分主次的人,他有绝对的信心不会影响任务。他有万语哽在喉头,但他无法反驳。
“你是很好的人。”雒知低声说,这是她第一次夸顾驭。
可这不是顾驭想听的话。
两人静默许久,顾驭想明白了。
“换我坐会儿,腿麻了。”顾驭站起身来。
“好。”雒知随即也站起来,“我先出去了。”
雒知刚转身,就被顾驭揽住腰肢,她跌坐在顾驭腿上,这躺椅宽敞,两个人也不觉拥挤。
“你不要这样。”雒知语气很淡,回过头看着他。
顾驭想明白了,只要他维持着不越界的平衡,这条橡皮筋就会一直在手里。
“我有点累。”顾驭往后躺,背贴椅背,连带着雒知也倒向他,他的心脏就在她的耳下,如果她静静听,那是他袒露无疑的心声。
雒知撑着扶手想站起来,他不松开。
“就这样,陪我眯一会儿。”顾驭轻轻说。
雒知甩开他的手:“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她想到月牙,月牙那么累,他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时才发现他脸色很差:“你整晚没睡吗?”
“没睡。”顾驭做过许多事,也否认过许多事,可这件事他希望雒知知道。
“为什么不睡?”
雒知抬头想看清他,头却撞上了他的下巴。
顾驭笑了笑,轻抚她的头:“我不想把误会带过夜。”
“我不会误会。”雒知淡淡说。
顾驭点点头:“我说我的,你想你的,在我这里,我的解释不能过夜。”
“顾驭。”雒知很严肃地叫他的名字。
“嗯?”顾驭垂眸看她的眼睛,她的眼里隐隐藏着怒气。
“你真的很死板。”雒知别过头,不想看他。
顾驭又笑了笑:“我做鱼饵,你都不愿意拉拉鱼竿,我死板吗?”
“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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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知说完便不再搭理他,扬了扬脚,抖落拖鞋,腿收进椅子里,脚跟靠着他的腿,她比顾驭先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透过窗纱看到楼下花园里的乌桕树,粗壮的枝干,青橙黄绿红的嫩叶,她远没有一棵树鲜妍。
“醒了?”顾驭低声问。
“你怎么知道。”她靠着顾驭的肩,一动未动。
顾驭也看向窗外:“你的呼吸不一样,睡着时和醒来时。”
“腿不麻了?”雒知淡淡道。
“嗯?”顾驭反应了两秒,在她耳边说,“麻。”
雒知笑了笑。
顾驭轻声说:“中午吃什么,我去做,你也问问池月牙,她想吃什么。老纪他们下午两点到。”
“现在几点。”
“十一点。”
“那。”雒知微微调整姿势,“再睡一个小时。”
顾驭合眼养神,收紧了胳膊,沉声说:“好。”
池月牙从房间出来时,雒知正在下楼,雒知一见月牙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月牙,你中午想吃什么。”雒知挽着她的手,拉她去卧室。
池月牙随她拖着走,唇角轻扬,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吃什么,谁做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雒知关上门。
“好,我不问,饶了你。”池月牙笑着说。她所期望的是在雒知脸上看到更多情绪,好的情绪,她已经看到了,其中的故事她愿意倾听,但不必追问。她又想了想,回到那个问题,“吃面吧,简单点,也没什么胃口。”
“好。”雒知思忖片刻,说,“顾驭做。”
“噢。”池月牙拖长了尾音,“那就谢谢他了。”
吃饭时,三人都没说话,雒知和月牙坐在一边,顾驭坐在对面,吃完饭,也静静无言,氛围微妙。
直到纪强和夏吟来了。
他们在会客厅坐下,顾驭在楼上听电话。
夏吟是自来熟,她和池月牙一见面就聊得投机,还夸雒知眼光准,的确如她所说,她和月牙的性格很像。
“有没有东西吃啊。”纪强坐下后四处张望,“从局里出来,我还没吃饭呢,你们呢?我一块儿点外卖,也不耽误时间。”
池月牙摆摆手:“不吃,我们吃过了。”
“哪家啊?送得快不快。”纪强让她报店名,他第一次来顾驭家,对附近的餐馆不了解,味道无所谓,能吃就行。
“顾驭煮的面。”
“顾驭煮……”纪强输了三个字后才抬起头,“什么?他煮的?”
夏吟也停下手里的动作,怔怔看向她们。
“啊,怎么了吗?”池月牙茫然地看看纪强,又看看雒知,雒知和她一样茫然。
纪强满脸不可思议:“他最讨厌做饭。”
“不会吧,他做得挺快的,看起来很娴熟啊。”
纪强冷哼一声:“懂不懂,就是一件事做烦了,才不想做。”
“那……”池月牙还想问,这时顾驭从楼上下来了。
纪强一见到他,就喊着:“老顾,给我下碗面。”
顾驭瞥他一眼,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抽什么疯。”
“诶,待客之道,怎么我不配吃碗面?”纪强搭着顾驭的肩膀。
顾驭眉头蹙起,眸色阴沉:“说正事。”
“好。”纪强倏地坐正,严肃起来。
顾驭沉声道:“刚得到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