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四十八年末,太子侧妃袁氏因久未得太子宠幸,无颜苟活,抑郁难下,于寝内悬白绫于喜床之上,自缢身亡。
待宫人过来传告太子,并请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一同前往毓琳殿时,李鹤轩却并不意外袁芝意的死。
只是愤怒道:“这是死也要倒打我一耙是么?”
“我倒是不怕!”他冷哼一声,“这个皇后还真是做事不亏,哪怕是弄死自己的亲侄女,也要让她在死时替她发挥点作用。”
“可惜,她遇到的是我。”
皇后已经先到了毓琳殿,随后赢帝也被请了过去。
李鹤轩担心齐玉娇再次受惊,便安抚道:“玉娇莫怕,这种脏水泼我身上一百次也无妨,总归是与你无关。”
“可是……”
“没有可是。父皇要责要骂,都落到我的头上好了,是我执意的。”
李鹤轩牵着齐玉娇的手,晨起受冻手上冰凉,他心疼地放在脸上捂了捂,“一会儿你就假意伤心即可,旁的,都由我来说。”
齐玉娇轻“嗯”了一声。
他好似早就知道袁芝意会死,所以才丝毫没有半点意外。只是没想到,皇后会将这死因归咎到太子身上。
“你可是……早知皇后会如此做?”齐玉娇试探问道,
“嗯。”李鹤轩的大手边捂边搓,“自我送人入毓琳殿那日起,只要她接受了,那今日这结果,便是迟早的事。只是,她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横竖是死,不若死前快活几日吧。”
李鹤轩的心之深,思之远,再一次震撼到了齐玉娇。这一切,竟然是他早就料想到的。
甚至,或许是他故意如此安排的。
借皇后之手——将结果,导向死亡。
当然,皇后也不是吃素的。即便是要杀掉这个无用且污了袁氏一族名声的袁芝意,也要最后利用她扳一扳太子。
李鹤轩牵着齐玉娇的手,去了毓琳殿。药藏局侍医已将尸身处置完毕,赢帝和皇后端坐大殿,等着这个罪魁祸首的到来。
齐玉娇听话默在一旁,尽量不做参与,只是身为太子妃,她的宫里出了这等事,她也逃不了干系。
果然皇后首先拿齐玉娇发难。“太子妃来得可是早啊,宫里少个人都不知道。”
齐玉娇谦卑认错:“是儿臣失责,还请母后责罚。”
“你何止是失责!”皇后厉声道,“独占太子,魅惑后宫,令侧妃难堪,羞辱不忍苟活,抑郁而死。这样的太子妃简直是失了大德,又何能担起太子妃的荣位!”
“母后!”李鹤轩喝声,“此事与太子妃无关,待儿臣查过再做定义不迟。”
“怎么?你以为太子侧妃不是自杀?方才侍医早已验过了,白绫自缢于喜床之上,就是你们的大红喜床!床上留有侧妃遗书,我与皇上都已看过了,内中俱是心酸委屈。这样,你还认为她不是自杀吗?”
说着皇后心痛掩泪:“哀家的好侄女啊,本以为我这个做姑姑的,能许她荣华,将她留在身边疼爱,将来老了……也能有个替哀家尽孝送终的……却不知,竟是害了她。”
皇后声泪俱下,将矛头直指太子和太子妃。一旁的赢帝左右为难,座下是自己的宝贝儿子,而身旁又是刚失了亲侄女的皇后。
而且皇后所说,句句在理,他也不知从何偏袒才好。
可李鹤轩却道:“自是不该硬塞过来的。要知道,父皇每夜宿于何处,与谁同眠,也都是遵照自己意愿的,可没有什么人能责怪皇上的不是。”
言外之意,他也有这个自由。
李鹤轩又继续道:“若是宫中母妃母后都因此而……那宫里岂不知是要死多少孤眠之人。”
“你!”皇后被噎得喉咙发堵,
而皇帝则在心里暗暗给太子竖了个大拇指。论口才,还是自己的儿子厉害,论脑子,也是顶级。
论胆量,那就更是枭雄了。
要知道,赢帝可不敢在皇后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与太后皇后向来都是有礼有节,互尊互敬,怎地敢如此直撕真相,让对方难堪。
脸面,是几方人的面具,撕不得的。
可李鹤轩不同,他从来就没有在这些人面前为了脸面而戴过面具,所以并不需担心。
他只认一个理。
很好。
“好啦。”赢帝也适时发话,
“关于侧妃一事,太子曾询问过朕,朕允过他,按他自己的心意来。皇后,太子从小在宫外吃了太多的苦,朕不忍再叫他委屈。此事,就当是朕的纵容过错吧。”
赢帝又板了板身子:“再说,太子说得也没错,若是各个都以床帏之事来争宠邀幸,要死要活的,那做皇上的还要不要活了?做太子的还如何有心思习政。家事不宁,国事谁来管?难道你们这些女流之辈来管?”
这大概是赢帝说过的最重的一句话了。
皇后瞪着眼睛一愣,眼泪都停了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这倒打一耙,竟然被一向软弱的赢帝给站出来挡住了。
她当真是没想到。
而眼下,她只能假意起身要去跪下认错,赢帝又收回刚才的话劲,温柔将她扶住,
“皇后体恤朕多年,是朕的福分。希望太子妃往后也多学学,好好辅佐太子,让太子不要再在这些事情上分心扰虑。”
“是,父皇。”
“谢父皇。”
二人同时谢过赢帝。这一出,皇后又败了。可皇后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太子竟然还有后出。
李鹤轩在谢过父皇体恤之后,却并未打算就此事揭过逃之夭夭,而是倒反天罡地抓住不放。
“父皇,儿臣以为,侧妃亦是懂得体恤儿臣的,前几日还过来相邀太子妃一同骑马,若说她自缢,儿臣是不信的。”
“不如……”李鹤轩眼风轻扫皇后,“交给儿臣去处理吧。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儿臣东宫自己的事。既然父皇不追究,那儿臣就不多叨扰父皇了。难得父皇近日身子骨好些了,莫要为此事过多焦心。”
李鹤轩做出一副担忧父皇龙体的样子来,又强硬地表示此事有异,要追查一番。
不等皇后开口,赢帝便道:“好。轩儿也莫太难过,人逝已斯,你们两个还是新人,过好自己才能叫父皇不担忧。”
一旁的皇后听着这两位父慈子孝,全然没把刚死的太子侧妃当一回事。并且要让这个野儿子去查死
这是也相信太子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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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死有问题?
皇上什么意思?
皇后抿着嘴面色灰暗,胸中盛满怒气而不敢多言,她何曾如此憋屈过。小小李鹤轩,竟然胆大包天,敢查到她的头上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他就通过那十艘商船的事敲打过她,再又以迅雷之势将户部的所有账簿要走查阅。
这一件件,一桩桩,原来,都是冲着她来的。
皇后深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着了李鹤轩的道,是她太小看他了,轻视了这个从外边滚回来的野毛头小子。
皇后看着座下的李鹤轩,眸色深沉,心念冰冷。他怎会知道,自己这个太子也坐不长了。
她轻抚自己的腹部,要不是时日未到,她恨不得今日便当下作戏,将自己已有身孕的消息公之于众。
再……
想到后边的事,皇后的心中渐渐舒坦。
暂且让你们嚣张几日罢。
处理完毓琳殿之事,赢帝便摆驾回宫了。皇后虽未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却也在最后用腹中胎儿自我安抚心绪。
李鹤轩送走二人,即命宫强接管了毓琳殿。殿内一干人等全数关押,并命宫门局诸门管钥及左右监门率府严格把关诸门禁卫。
他要把毓琳殿内发生的一切都翻腾出来,彻彻底底。
齐玉娇这才晃过神来:“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母后会有这出?”
“不是,”李鹤轩顿时换做嬉笑状,“我也是措手不及,谁知道她如此歹毒,还当真是玩弄人于股掌之间,吃人不吐骨头——”
“我不是说这个,”齐玉娇打断他,“我是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太子侧妃会被……”
“啊——”
李鹤轩摸摸鬓边发,眨了眨眼睛道:“她当初吃了豹子胆,竟然行刺你,我本是想了结了她的。但是转念一想,何必自己动手,不若,让最狠心的人来做此事最好。所以……”
“所以,你就给她埋了一个坑,让她往里跳?一个巨大的坑……”
“嗯……”
李鹤轩没有否认:“这样不妥吗?难道你想亲手替自己报仇?”
他竟然还有心情打趣,齐玉娇看着他一脸轻松模样,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曾经在北疆经历了什么,养得这样一副无畏秉性。
李鹤轩拉过齐玉娇冰凉的手,心疼地说道:“我说了,你莫担心,一切有我。你看,这不是没事了么。连父皇都向着我们,你还担心什么。”
是啊,往后太子的权势只会越来越多,而他也会更加的游刃有余。在这朝堂之上,宫廷之内,他每一日都在飞速进步着。
而齐玉娇反观自己,被太子爱护得实在是太好了,感觉不但没有进步,反而似乎较之宫外,更加不是往前肆意飞扬的自己了。
“我不担心,你很好。”
齐玉娇将手放在李鹤轩的掌心里,也坦然地望着他。虽然她不能帮到他什么,但是她也愿意无论风雨,与他站在一起。
“只是……”齐玉娇思索片刻,“可能往后母后便不会让你有好过的日子了。这次……”
真是得罪她的彻底了。
何止是彻底,李鹤轩心里清楚,他们已经正式宣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