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他都没碰过我,我哪来的胎打?
我正寻思着该怎么跟钟家人解释,上半身像被抽掉骨架的江宁,软绵绵地趴在钟竞川肩窝,抢先说:“竞川都没碰过她,她肚子里的野种当然要去打掉喽。”
我脑袋“嗡”地一声,世界仿佛瞬间崩塌。
我大脑空白,傻愣在原地。
钟竞川没碰过我这事,连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却说给了江宁听!
这是用羞辱我的方式当成他**的谈资吗?
“竞川,她给你戴绿帽子了,你就跟她离婚吧。”江宁嘴角挑起轻蔑的笑容。
我脑袋昏昏乎乎,恍惚间看到钟竞川甩开江宁冲到我面前。
一双眼睛猩红恐怖:“说!那个男人是谁?”
我缓了好久,冷笑:“你跟她一天到晚腻在一起不回家,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话音刚落,我的左脸就被钟竞川狠狠扇了一耳光。
一股腥咸的铁锈味儿瞬间在嘴里蔓延。
他第一次打我,竟用劲了全力。
曾经护我爱我的诺言被他打得稀碎。
变成锋利的碎片,割裂着我的心。
我抹掉眼泪,瞪着他。
我倔强道:“怎么,就许你在外面拈花惹草,不许我在外面风花雪月?”
钟竞川愣住,眼神中掠过一抹心疼,仍举着扇我耳光的手傻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我。
“我哪有拈花惹草,我,是江宁有病在身,我是在照顾她。”
钟竞川伸手过来要摸我的脸,我躲开。
江宁突然从他身后窜出,“扑通”一声跪到我面前,拽住我的手死命地摇,“都怪我身体不好,要怪就怪我,都是我不好。”
“你不要怪竞川,是我让竞川照顾我的,求你千万别怪他。”
江宁对我的态度骤变,我怔在当场。
忽然,江宁的头突然朝我的脚前磕了下去,我的身子猛然一震,不由自主倒退了半步,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等我反应过来,就见潘然醒悟的钟竞川将正磕头的江宁抱起。
他刚刚带着一丝悔意的眸光已然被愤怒吞噬,朝我大喝:“周知夏,今天是我们钟家家宴,你要闹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现在还不够丢人吗?你滚,你马上滚!”
呵呵。
他还知道是家宴!
家宴还把江宁这个外人带来。
我本想解释,可看到方寸尽乱的钟竞川,即便解释他也听不进去。
我对钟竞川大失所望,甚至一度不想见他。
但自那日后,钟竞川恢复了三年来天天回家的轨迹,在我入睡前也像以往那样,温柔给我道晚安。
我起初不太搭理他,后来钟竞川跟我解释,说江宁有狂躁症,是被前夫经常家暴所致。
同为女人,对她的遭遇我深感同情,我原谅了江宁。
钟竞川也低头向我认错,说动手扇我嘴巴那一刻就后悔了,求我原谅。
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曾经的他看我的眼神。
看在他救过我、在我无依无靠的时候给了我一个栖息地,我答应给他一次机会。
也原谅了他对江宁的偏爱。
眼下我的生日就要到了,钟竞川扬言要将我的生日打造成一场奢华盛宴来给我赔罪。
我满心期待能和他重回恩爱,半个月来我忙前忙后布置场地、精心准备。
然而,生日当天,钟竞川却迟迟未来。
我生怕他在赶来的路上突发意外,急得团团转。
右下腹又开始隐隐作疼。
我忍着疼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信息,却如同石沉大海般没任何回应。
直到深夜钟竞川都未出现。
疼痛越来越剧烈,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我肚子里撕扯着。
我紧咬牙关,从酒店一出来就疼得摔倒在地。
蜷缩在地上怎么也爬起不来。
迷迷乎乎中,一个男人将我抱起。
充满无助与绝望的我,紧紧地搂着男人的脖子。
我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本以为这个男人是我的老公钟竞川。
等到再睁眼时,窗帘后逆光的轮廓并不是钟竞川的身影时,我心脏骤缩。
看着顾晏亭的脸,我这才意识到钟竞川已然成了我的奢望。
我因切除阑尾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钟竞川像人间蒸发般,杳无音信。
手术责任书也是顾晏亭签字的。
我很是好奇,他跟我非亲非故,为何甘愿冒这么大风险为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签字?
对我的质疑,顾晏亭只是浅浅一笑。
或许他看我没什么朋友,在医院足足陪了我一周。
出院那天,我不想再麻烦顾晏亭,可因为走路时会牵动伤口,他主动上前帮扶我,把我送回家。
到了我家,他还为我煲了白粥、煮了瘦肉汤。
出于礼貌我留他一起进餐,他很绅士地婉拒。
我打开门送他,一开门就看到刚走到门口的钟竞川和江宁。
两人十指相扣,紧紧依偎在一起。
钟竞川看到顾晏亭眼神一凛,快步上前将我拉开。
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我疼得直冒冷汗。
顾晏亭握紧拳头冲到钟竞川面前,一副要揍人的样子,我急忙握住了他的手。
朝他摇头:“谢谢你,你先回去吧。”
等顾晏亭走远了,钟竞川把我拽进屋,冲我吼:“这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甩开他,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喝粥。
“你看,人都领回家了,这回你总该相信她给你戴绿帽子了吧。”江宁娇嗔着说。
钟竞川走到我对面,我看到他双手在发抖。
估计气得不轻。
我一边喝粥一边听着他对我发飙。
“你就这么贱?缺男人缺到往家里带?”
“你想要过来求我啊,你倒宁愿自甘堕落,你真让我恶心。”
“我真是傻,当初为什么会救你、娶你,你连江宁一根手头都比不上。”
“喂,周知夏,你给我站住,你还没跟我解释清楚呢……”
我回到房间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记得三年前被他接回这里的时候,他天天给我煲粥,喂我吃下。
他每天变着花样为我下厨。
那时我感动得无以复加,以为真的如他说的那般,我们已相爱多年。
谁成想,能得到他的爱,不是因为我本身。
而是顶着一张酷似江宁的脸。
既然江宁已回到他的身边,那我何需赖在他身边求辱呢。
“我们离婚吧。”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