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点点头，“我和闻舟虽然都是鹿城一中20届的学生，也很巧合地考进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但我们平常没有很多的往来，昨天是高中同学约我们聚餐，闻舟和我一起过去的，聚餐的时候大家很久不见了，都聊得很开心，学校12点有门禁，我们就先回来了，分开的时候我送了一袋巧克力给他，他还笑得很温柔。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出事，如果知道……如果知道，我一定会提醒他的。”
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寒颤，眼泪珠串似地滚落，她带着哭腔继续说道：“闻舟一直都是个很好的人，成绩好、长相好、性格也很温柔，他还帮班里的女孩子买过卫生巾……”
巧克力？姜寻翻了翻手里文件，现场并没有巧克力也没有包装袋的痕迹，她打断了姚岚的叙述，“姚同学，你送的那一袋巧克力一共有几颗？”
姚岚回忆了一下，肯定地说：“五颗，我总共做了20颗，分成四袋装着，一袋聚会上吃掉了，一袋送给了高中的闺蜜，一袋送给了闻舟，我们去聚餐，来回打车的钱都是他出的，他又不肯收我给的车钱，我就把巧克力给他了。”
“你觉得闻舟会在回寝的路上，把五颗巧克力全都吃掉，然后扔掉袋子吗？”
姚岚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应该不会吧。”
“那巧克力也许就是被凶手拿走了！”姜寻精神一振。
闻舟和姚岚是聚餐后返回学校，正常人在吃饱了的情况下，都不会一口气吃掉五颗巧克力，既然姚岚认为闻舟性格温柔，那他大概率不会做出立马丢掉朋友送的巧克力这种事情，如此很大概率巧克力是被凶手拿走了。
凶手捅了闻舟十刀，拿走了手机，还拿走了不值钱的巧克力，是报复吗？仇杀还是情杀？
“姚同学，你印象中闻舟和什么人有过节吗？”
“过节？没有吧，我们高中三年一个班，我记忆中都没怎么看到过他和别人闹矛盾，但是……进入大学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他没跟我说过这些。”
“感情生活呢？他有交过女朋友吗？”
姚岚的脸色更苍白了一些，她努力保持镇定，“他交过挺多女朋友的，高中就有好几个，大学也有。”
“你和他交往过吗？”姜寻忽然盯着姚岚的眼睛问道。
“不！”姚岚矢口否认，她勉力笑着，“我和他只是同学，我有男朋友了。”
这倒是出乎意料了，姜寻之前看姚岚悲戚的神色，她还以为两人是情侣关系呢，但在姚岚口中两人只是普通同学吗？
后续，从闻舟父母和其他同学口中，姜寻确认两人确实只是普通同学，即使很巧合地在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两人的聊天信息里大多也只是过年的群发问候消息。
警方又详细调查了闻舟的社会关系。
闻舟父亲红了眼眶，蹲在地上抽着烟，母亲泣不成声，“小舟一直都是很懂事的孩子，我和他爸忙，寒暑假周末他都是自己做饭，从来不用我们操心，他学习也好，家里经济不好他从来没说请补习班，都是自己学的。大学后他自己赚了钱还给我和他爸都买了新手机，他很孝顺的，还经常给他爷爷奶奶买吃的寄到乡下去，这么好的孩子，到底是谁杀了他啊！”
姜寻问：“您知道他交过几个女朋友吗？”
“这……他没有跟我们具体说过，但应该有四五个吧，这也没什么，他现在年纪小，有点花心也是正常的，等他结婚了娶媳妇了自然就稳重了。”
当晚参加聚会的高中同学和他的大学同学，各个提起闻舟都是夸赞的，舍友说：“舟哥年纪比我们大一岁，特别会照顾人，人也大气，跟那些小白脸不一样从来不装，我们有时候没钱了，舟哥还经常接济我们。”
男人口中的不装是什么意思？姜寻敲着打印好的证词，眼神有些意味深长，闻舟家境不好，但出手大方，钱是从哪里来的？
“闻舟和姚岚关系好吗？”姜寻忽然问道。
大学同学说：“一般吧，虽然是一个高中的，但他们俩好像没什么往来，可能性格不合吧。”
高中同学说：“姚岚一直都有点讨厌闻舟，他俩高一的时候是前后桌，我和岚岚是同桌，闻舟那时候很受女生欢迎，脾气有点大，有一次有个女生惹他生气，闻舟就顺带迁怒了我们，那次岚岚直接冷脸骂了他一顿。在那之前我从来没看过岚岚发火，那之后他俩一直就有点不对付，所以我还很意外，他们俩竟然选到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简直孽缘！”
“但除了这件事，其他时候，闻舟人还挺好的，干净清爽，会打理自己，比其他男生好多了。”
闻舟在同学口中口碑不错，女友们对他大多也是肯定的。闻舟在高中有过三个女朋友，大学有四个女朋友，这七个女朋友并不都在鹿城，所以调查取证也有些繁琐。警方经过初步询问闻舟感情关系虽然多，但每一段关系都比较简单，即使有一些小矛盾，也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
调查一时陷入瓶颈，男同事点了点姚岚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抿着唇，眼神平淡如古井。
“有没有可能就是姚岚杀了闻舟，同学都说他俩关系一般，但她来警局那天的表现好像悲伤过度了，有没有可能是故意演的，实际上就是她尾随去杀了闻舟！”
姜寻翻了个白眼，“证据！证据！查案要讲证据！少看点滥俗的都市小说。建筑工地的监控坏了，女寝的监控没坏，姚岚进寝室之后，全程都没有出来，同寝的舍友也能证明她一整晚都在寝室，难不成她还能影分身去杀人？”
“再说了，你会为了高中的一点小矛盾去杀人吗？”
调查组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又陷入了沉闷。
法医拿着尸检报告走了过来，“我查了他的胃溶物，里面没有巧克力的残留痕迹，起码可以证明姚岚送的那袋巧克力是被凶手拿走了。”
凶手拿巧克力是为什么？杀了人之后低血糖？不至于这么离谱吧，还是吸毒？吸毒者也嗜糖。
姜寻敲了敲桌子，问实习生唐布甜，“你调查到的闻舟在感情关系上的小矛盾是什么？”
唐布甜是鹿城政法大学大四的学生，女孩子脸有些红，但着力保持语言流畅，“闻舟前女友说，闻舟有一点小癖好，喜欢在那个的时候拍视频，她不让闻舟拍，但闻舟还是偷/拍，后来她就分手了。”
姜寻一脸莫名其妙，“那个是哪个？你好好说！”
“就是那个…”实习生唐布甜结结巴巴，脑子一时卡了壳，不知道怎么讲，在姜寻严厉的目光中，憋了半天，终于小声地憋出了两个字，“交欢。”
“啊？哦，哦，zuoai啊 ，这有啥害羞的。”姜寻大大咧咧，“你要是被分到隔壁扫黄打非办，那里天天看的都是这玩意儿。”
“姜姐，既然他前女友说闻舟偷/拍，有没有可能之前闻舟也偷/拍过，只是之前的女朋友没有发现？可惜他手机被凶手拿走了，不然查查他手机肯定能发现问题，要不我再去问问他之前的女朋友们。”唐布甜说。
姜寻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最新消息，脸色阴沉了下来，“不用去问了，确实有偷/拍！”
手机虽然没了，但是网络技术部破解了闻舟的电脑，闻舟自己就是计算机专业的，又干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电脑的防护很严，网络技术部颇费了些功夫，才调出里面的加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