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是我的袖扣。”
白元皎抬步走来,语气矜持客气。
他伸出手,白西装下露出一截还泛着淡淡青丝的纤细手腕。
雪白的,有点晃眼。
司京砚顿了顿,几秒后,视线从手腕移到了那张清冷漂亮的脸上。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那是一个丝毫不友善的弧度,甚至带了几分毫不客气的审视。
“琴拉的不错。”他下巴微抬,随意问道,“叫什么名字?“
白元皎听出了他话里的危险和轻视,手臂微顿。但很快,他平静的抬眸:
“先生,请先还给我。”
清清冷冷的声音,态度也是令人琢磨不透的平淡。
装?
司京砚收敛了嘴角的弧度,危险的打量着白元皎。
少年姿态矜贵,像极了被人精心饲养的漂亮白猫。
众所周知,这种被人供养的小猫咪是没有在野外独自生活的能力,离开了公主房,它只有两条路。
要么凄惨流浪,可怜求生。要么被下一个饲养者抱走。
那么作为小猫咪的自己,会主动去选择饲养者吗?
为了继续过舒适的生活,主动跑到人类面前。假装不经意的露出粉色的猫爪,摆出优雅高贵的姿态,欲擒故纵的勾引人将自己抱走?
司京砚眼睛微眯,冷漠的想。
没用的。
他从不养猫,特别是别有用心的猫。
将袖扣放在猫爪…人手上,司京砚听到了一句“谢谢”。
很冷淡,甚至多了几分疏离。
他打量了白元皎几秒,突然附身逼近,两人的距离缩短,已经超过了正常该有的社交距离。
呼吸纠缠间,司京砚掩住了眼底的冷漠,意味不明的啧笑道:“用什么谢?”
这话搭配过分冒昧的动作,属实有点惹人遐想。
白元皎却面色如常,清凌凌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就在司京砚心思微动,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或者进一步的做些什么的时候。
少年将袖扣收起,然后果断的转身离开。
有那么一瞬间,司京砚以为自己在他身后看到了一条高高竖起的尾巴。
直到白色的身影带着尾巴彻底消失在走廊。
司京砚的表情才有了变化。
在青春期时。白元皎就意识到比起女人,他更能吸引男人。那些垂涎的,窥视,饱含情意的视线曾让他感到无比厌恶。
后来他意识到能被**支配的男人都是蠢货。
他只需要做一点引导,他们就会乖乖的送上自己想要的所有。
重新回到候场室的白元皎慢条斯理的将袖扣重新佩戴好。镜子里映出他精致如画的脸,在灯光侵染下,颇有几分清尘脱俗的淡泊姿态。
他平静的与自己对视,眼底的骄矜被纤长的眼睫牢牢掩住。
就算是抱大腿,也得是对方捧着他才对。
让他放低姿态,委曲求全是不可能的事。
白元皎理所当然的想。
况且,一个心机深沉、贪慕虚荣的小人和一个不谙世事、淡泊名利的君子。
人们总是会更加尊重君子。
这是事实。
将大提琴放下,白元皎去了趟洗手间却在里面看到了原柏年。
对方双手撑着洗手台,头发湿润脸颊滴水。透过镜子看到白元皎后脸色变的有些怪异。
白元皎目若无睹的从他身边走过。
出来后,洗手台边上的人还没走。
水流声“哗哗”响起。
白元皎不紧不慢的冲洗着双手,一举一动都透着股矜贵。
“我看了你的演奏。”原柏年的声音突然响起。
白元皎淡淡的回道:“谢谢。”
明明是很客气的回答,却总是让人感到一股淡漠疏离感。
就好像,你永远都够不到这个人一样。
原柏年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他咬牙道:
“白元皎,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你以为琴练的好就有用吗?”
话落,他身形一顿。
因为白元皎在看他。
他很少被白元皎字面意思的放在眼底,那双琥珀色的浅瞳总是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就好像他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受不了这种轻视,没有哪个自尊心高的人能受得了。
但现在,白元皎已经不是可以和他平等相处的人了。
他可以高高在上的,随意轻视白元皎。
可下一秒,他听到白元皎平静而轻慢的说:
“你好像很在意我…的处境。”
水滴声掩盖住了原柏年猛然跳动的心脏,他身形僵硬的看着白元皎转身离开。
一如既往的矜贵淡然且不把他放在眼底。
白元皎没有立即回到候场室。而是换了个方向,去了趟观众席。
他想起了演奏时的那道黏在他身上陌生又熟悉的窥视,心底莫名不适。
而那几个本来都打算开车走人的少爷在观众席看到他后,都有点不可置信。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怀好意的走了过去。
白元皎在环视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后眉头轻皱。他无视了朝着自己走来的几人,转身打算回去。
“等等,跑什么?”
其中一人快步走到他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另外几人也跟了上来,洋洋洒洒的围在他身侧。
跟鬣狗一样。
白元皎眼睫轻颤,薄唇微抿,他的唇色是淡粉色。类似于初春的桃花,很嫩。
一个穿着花衬衫染蓝发的少爷盯着他的唇,慢悠悠开口:“白家将你赶出门后真的一分钱都没给你吗?”
另一个穿着黑色休闲西装外套的少爷移开视线,冷漠道:“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还有个眉尾有道浅疤的少爷直勾勾的盯着他,嗤笑道:“白元皎,你也有今天。”
周围看到这一场景的路人表情各异。
有人心知肚明,这是一场权贵之间的游戏,普通人没资格参入。
也有人对少年孤立无援的清瘦身影感到心疼,想上前解围却被好友拉住告知了这些少爷的身份。
而处在危险中间的白元皎却并没有出现紧张害怕的情绪,清浅的眉眼依旧冷淡。他诺有所思的道:
“你们来这里有事吗?”
很难得的,他竟然肯搭理他们了。
果然,身份变了,什么都变了。
花衬衫蓝发少爷眯了眯眼,笑道:“无聊来听曲,不行?”
黑西装少爷冷笑:“当然是来看你笑话。”
眼尾有疤的少爷指了指路过的男生:“看他啊,难不成特意来看你?”
几人异口同声的说完,互相无语的对视了一眼
只是路过,跟他们根本不熟的原柏年:“……”
白元皎淡淡的扯了扯嘴角,美人就算是冷笑也是极美的。
几人目光顿了顿,下一秒,又听到美人说:
“我一直都很反感你们。”
几人笑意收敛。
“所以没事,就不要总在我面前刷纯在感。”
白元皎语气冰冷:“真的很烦。”
像狗一样。
最后一句话落下。
他面无表情的越过脸色难堪的几人。
而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原柏年一眼。
几人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过了几秒,花衬衫蓝发少爷试图打破尴尬。
“喂,你刚刚是不是惹他了?”
这话问的是路过的原柏年。
另外几人也附和道:“就是,他以前脾气没那么大。”
原柏年握着小提琴,脸色阴郁:“是又怎样?”
几个少爷包括白元皎都没有发现,隐匿在观众席不被灯光照射的地方。
司京砚姿态随意的坐在那儿,视线却一直若有若无的看着白元皎的离开的方向。
陈老板在他身边解释道:“走的那个是白家的小少爷。那个孩子我之前见过,性格是有几分傲气,不会轻易服软。”
说完,又有点唏嘘,“那群少爷家里都不简单,那孩子以后估计得吃点苦。”
司京砚没说话,挑了挑眉,眼底探究的思绪转瞬即逝。
“拿着小提琴的,就是原总的儿子。待会儿要上台,司总要不要听听?”陈老板又道。
司京砚站起身,大手揉了揉脖颈。边走边道:
“走吧,去参加会议。”
“那晚上和原总的饭局……”
司京砚脚步微顿,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轻啧一声:
“帮我婉拒一下。”
陈老板脸色微变,这就是拒绝了。他回头看了眼白元皎离开的方向,却实在琢磨不透司京砚的想法。
要是对那孩子有意思,怎么刚刚没有去解围?
全程冷眼旁观,这可不像是感兴趣的样子啊。
而这边,已经走到候场室的白元皎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的心情早已平复,那些人还不值得他付出多大的心思。
周围静悄悄的,这是因为下一场演奏开始了。
白元皎推开门,厚重的红木门发出“吱呀”的重金属声响。
房间没有开灯,很暗。只能靠走廊的余光勉强视物。
等白元皎看清了屋里的景象,却是瞳孔微睁,放在门把上的五指骤然收紧。
房间里还坐着一个人。
穿着廉价的灰色短袖,领口有些松垮。随意的靠在椅子,身形消瘦精悍,长相天生凶戾 。看到白元皎后,他缓缓咧开嘴角,眼底闪烁着丝毫不掩饰的恶意。
说出口的话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柔和:
“别来无恙啊,皎皎。”
是那道在阴暗处窥视的视线主人。
白家的真少爷。
贺池。
修修修修修修
第一章第二章又修了一下,写出了皎皎小时候也住贫民窟,十岁那年被白家错认成流落在外的小少爷接回了豪门。
抱歉抱歉,我修太多次了。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下章写出来就稳定更新(应该是隔日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真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