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走出傅家老宅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刚才还有一股愤怒撑着,现在松懈下来,差点站不住。
她软软地倒了下去,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传来,反而落入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丁予期?”
丁予期扶着她站好:“刚刚还放狠话呢,现在就蔫了?”
宋凝努力站直了身体,只是脚下的高跟鞋实在是个刑具,她站不稳,又朝另一边倒去。
丁予期重新把她拉回了怀里:“算了,靠着吧。”
宋凝头晕的不行,一张脸惨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丁予期把她打横抱起,缓缓走出了傅家老宅:“我先带你回去休息。”
宋凝挣扎着睁开眼:“去哪里?”
“我家。”
“不,我不去,”宋凝挣扎着要下地:“我可付不起你家的房租。”
丁予期把她掂了掂,她就又打着滚地回到了丁予期怀里。
他说:“这次不收你钱。”
“你会有这么好心?”
“你就当我动了怜悯之心,体谅你刚刚承受了丧女之痛,想要做做好事,为社会做贡献。”
雪球是个小女孩。
尽管已经十五岁了,但宋凝早就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一提起它的名字,丁予期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衬衫被她紧紧的拽住。
雪球的死,让她很痛苦。
“闹了一晚上了,先回家,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雪球的事情有我呢。”
宋凝说:“雪球之前也很喜欢你的。”
雪球是一只自来熟的小狗,而且很乖很听话。
之前丁予期来过几次家里,每次雪球都是以最高的规格欢迎他。
飞机耳,摇尾巴,撒娇卖萌嘤嘤嘤。
丁予期微微笑了一下:“是,你把它教得很好。”
“可是我没能让它善终。”
丁予期抱紧了她:“我们一起给它报仇。”
宋凝的声音小了很多,“可是连警察都说,没有办法惩罚他们。”
“会有办法的。”
……
傅家老宅里。
警察走后,客厅里一片死寂。
一地的碎片和泥土,但佣人谁都不敢出来收拾,纷纷躲回了自己的房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傅东擎问道:“毒是谁下的?”
傅学森直接拍案而起:“你现在来审问你父亲了?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
“阿凝离开后,家里只剩下刘姨和我。你们买通了刘姨,给小肉干上下了毒?”
蒋秀兰愤愤道:“东擎,一条狗而已,也值得你跟我们这么疾言令色的吗?你有空不如多去关心关心澜澜,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你的孩子!”
傅学森也说:“就是,还是澜澜懂事,比那个宋凝强多了!你赶紧离了婚,把澜澜娶进门,我们傅家的孩子不能没名分。”
“我不会离婚,更不会娶林澜,要娶您自己娶。”
傅学森当即惊怒交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傅东擎冷笑:“反正你们要的只是一个傅家的继承人而已,你娶还是我娶不都一样?”
“你……”
蒋秀兰也怒了:“你现在是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是吗?让你爸娶林澜,你把我置于何地?”
傅东擎偏过头去,无奈地说:“爸妈,我是个成年人了,我有自己的生活。阿凝就是我选择的人,我这辈子只会娶她一个人。为什么你们就非要拆散我们呢?”
“是啊,你爱她,那我问你,为什么你爱她还能让澜澜怀上孩子?”
傅东擎一窒。
傅学森冷哼了一声:“你对她的爱也不过如此,别说的多么情深似海的。”
“我跟林澜在一起是因为……”
“因为什么?”傅学森逼问道:“她长得跟宋凝一点都不像,性格也温柔可爱,比宋凝那个火药桶脾气好多了,从上到下都没有任何一点相似之处,你跟澜澜在一起,总不能还是为了宋凝吧?”
傅东擎闭上了眼睛。
他突然觉得很无力。
他是因为宋凝跟吴教授的事情心里不平衡才去找了林澜。
他原本以为,等事情结束之后,他用钱打发了林澜,心里的疙瘩也会消失了,他就能心安理得的跟宋凝好好过日子。
可是这件事的后续发展,每一步都让他始料未及。
林澜怀孕,这个他根本没想过的可能性几乎把他所有的计划全部打乱。
父母做局差点害了宋凝,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现在连雪球也被毒死了。
阿凝原本就想离开它,现在想挽回更是难上加难……
叮铃铃——
家里的座机想起来。
佣人们没在客厅,蒋秀兰亲自去接了电话:“喂?”
林澜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蒋阿姨,怎么样了?我说的方法你跟叔叔用了没?那只狗死了没有?”
深夜,屋子里一片寂静。
尽管林澜的声音不大,但也清清楚楚的透过电话传遍了整个客厅。
傅东擎几乎是猛地抬起头来,目光里带着不可置信和冷意。
蒋秀兰想帮她打掩护:“那个,澜澜啊,太晚了,我跟你傅伯伯都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我先挂断了……”
“等等阿姨,这么晚打扰你们确实不太合适,但孩子一直在我肚子里闹腾,我没听到确切的消息,实在是睡不着呀。您就告诉我吧,那只狗到底怎么样了?如果还没死的话,我还有另一种毒药,改天我再给您。”
“澜澜啊,你先听我说,东擎他现在……”
“蒋阿姨,我知道您心疼儿子。那只狗是东东养了十几年的,它死了东东是会难过一阵子。但是您想啊,再不给宋凝一点下马威,她还是拖着不肯离婚怎么办?眼看着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我总不能大着肚子穿婚纱呀!”
“……”
“喂?蒋阿姨,您在听吗?”
“是我。”电话这边,傅东擎已经接过了听筒,声音低沉阴冷,“林澜,谁给你的胆子敢对雪球下手?!”
“东东?你怎么在老宅?你不是在自己的别墅住么,怎么会突然……”
傅东擎深吸了一口气:“除了雪球,上次给阿凝设局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
“说话!”
林澜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想给自己的孩子争取爸爸而已,我不想让孩子出生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是私生子。这样也有错吗?”
傅东擎冷笑:“林澜,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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