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新的危机
暴雨冲刷过的滨州市,空气中还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阳光透过斑驳的云层,在积水的街道折射出碎碎的光斑。早起的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仿佛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王伟民已经在范离离的病床前守了整整一天一夜,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神情疲惫之极,脸上却满是紧张与担忧。
范离离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色毫无生气,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床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滨州市公安局内,审讯室的灯光亮得刺眼。林永胜和周永年被铐在冰冷的审讯椅上,与往日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
林永胜低着头,头发凌乱地遮住了半张脸,他的肩膀微微颤抖,时不时抬起头,用充满怨恨的眼神扫视着四周。周永年则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身体蜷缩在一起,牙齿不停地打颤,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漱漱地不停滚落。
“说吧,你们背后还有什么人?”刑警队长陈刚目光如炬,声音低沉而有力,他死死地盯着林永胜,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林永胜冷笑一声,咬着牙说道:“说什么呀,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白费力气了!”
“哼,到了现在还嘴硬?”陈刚猛地一拍桌子,“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你以为还能瞒得住吗?”
周永年吓得浑身一哆嗦,带着哭腔喊道:“刑警同志,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冤枉的!”
然而,在警方全力审讯这两人的同时,林正轩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搜查队队长李强焦急地向陈刚汇报:“陈队,我们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林正轩的下落,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陈刚皱紧眉头,沉思片刻后说:“继续扩大搜查范围,他肯定还在滨城,一定有什么地方被我们忽略了!”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嗡鸣,林永胜的鳄鱼皮鞋尖无意识地叩击地面,审讯室外的观察室里,年轻警员张婷突然指着监控屏幕:“陈队!你看,他摸了三次口袋!口袋里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陈刚立刻起身冲进审讯室,从林永胜西装内袋抽出一张烫金名片——上面印着“世通集团行政顾问林世宽”,角落还有滨州市委的大红钢印。
陈刚震惊了,眼镜瞪的像铜铃,滨州市委副书记林世宽几个大字,像一记闷雷,重重地击在了他的胸口!
随着调查组不断深入的调查,一个个更加令人震惊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警员张婷在反复梳理线索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关联——滨州市委副书记林世宽,竟是林永胜同父异母的哥哥!她拿着调查资料,急匆匆地跑到陈刚办公室:“陈队,您看这个!林世宽表面上一直在倡导廉政建设,出席各种公益活动,树立正面形象,但背地里,他利用职务之便,给林永胜的非法活动大开绿灯,从中谋取了巨额利益!”
“我们调查还发现,滨州市许多的烂尾楼也跟林世宽有关!”
陈刚接过资料,一页页翻看,脸色越来越凝重:“怪不得他们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有这么大的靠山。不过现有的证据主要还是指向林永胜周永年,立刻向上级汇报,我们必须尽快掌握更多确凿证据!”
午后的阳光终于透过病房的窗户,洒在范离离的脸上。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痛苦,仿佛还没有从噩梦中完全清醒过来。父亲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不停地在她脑海中闪现,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
“离离,你醒了!”王伟民激动地凑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感觉怎么样?”
范离离艰难地转动眼珠,看着眼前这个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声音虚弱地说:“我……我爸……”
“林永胜和周永年已经被警方逮捕了,他们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王伟民轻声说道,希望能给她一些安慰。
范离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解脱,也有对父亲参与其中的痛心和自责:“可是,我爸为什么要……”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王伟民接着说:“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又发现了新的线索。林永胜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人物——林世宽,滨州市委副书记,是他一直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范离离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她强撑着想要坐起来:“我要去找陈队,我一定要揭开这个阴谋,给我爸一个交代,也给滨州市所有百姓一个公道!”
“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先好好休息。”王伟民心疼地按住她。
“不!我等不了了!”范离离坚决地说“必须阻止他们销毁证据!”
一股不知名的铁锈味裹着几只刚死不久的老鼠腐烂味钻进林正轩鼻腔,他背靠着的铁皮桶里不知盛过什么液体,底部结着暗褐色硬块,像干涸的血痂。
他重重的按下了手机拨号键,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道闪电的银狐。
此时的滨城市委大楼里,林世宽正用银质裁纸刀削着古巴雪茄,刀刃与茄衣摩擦的沙沙声,通过电流清晰地传进听筒里。
“慌什么?”雪茄被重重按进玛瑙烟灰缸,迸出几点火星,“说清楚,是哪一步漏了风?”
林正轩的指甲掐进掌心,盯着脚边蠕动的潮虫,那灰扑扑的背甲让他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让他亲手溺毙的那只流浪猫。“警察在林永胜口袋里翻出了您的名片,还有……”他喉结滚动,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绣铁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长到足以让林正轩数清屋顶漏下的雨滴——一、二、三、四、五、六、七,在水泥地上砸出七个细小的凹坑。当第八滴雨落下时,林世宽的声音突然放柔,带着某种病态的亲昵:“正轩,还记得你十六岁生日那晚吗?我带你去看的第一个‘项目’现场。”
林正轩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记忆中,那个飘着血腥味的夜晚,他戴着白色手套,看着父亲的手下将一个人的手臂推进粉碎机。粉碎机启动时,机器的轰鸣和那人的哀嚎,让他连续做了两个星期的噩梦,冰冷的触感比此刻仓库的湿气更刺骨。
“记得……”他听见自己沙哑地回答。
“那就该知道,”林世宽的声音裹着雪茄的辛辣,“有些门一旦打开,里面的东西要么变成灰烬,要么变成子弹。工作室地下二层第三根承重柱,密码是你母亲忌日。如果看到红色封皮的账本——”
“我知道怎么做了,爸”林正轩打断父亲,突然站起身。铁皮屋顶的缝隙漏下的雨丝,顺着他额角的疤痕蜿蜒而下,他摸出军用匕首,刀刃抵住喉结,感受着脉搏在钝铁下跳动:“范离离的血腥味,会不会和那晚的人一样?”
林世宽低笑出声,背景里传来《月光奏鸣曲》的第三乐章:“处理干净后,来市委大楼找我。你母亲的骨灰盒,该换个新底座了。”挂断电话的瞬间,林正轩突然将手机砸向墙角的酸液桶。屏幕爆裂的蓝光中,他看见自己映在桶壁上的倒影——嘴角咧开的弧度,竟与父亲用裁纸刀划开对手合同的笑容一模一样。
他舔了舔嘴唇,转身时踢到一个锈迹斑斑的扳手,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惊起几只蝙蝠,它们扑棱着飞向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