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9猎狐》 第1章 第 1 章 第一章黄土坡的眼泪 西北的日头像块烧红的烙饼,悬在延绵起伏的黄土高原上,天空没有一丝云层,也没有一点风。 王伟民蹲在县高中红榜前,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的老茧——榜单右上角"周大海"三个烫金大字下,附着"京华大学计算机系"的录取通知,像三根毒针,扎得他眼底发黑。 "伟哥,别看了......" 同村的虎娃拽了拽他洗得有点发白的衣角,这个跟他一起长大,总跟在他屁股后面掏鸟蛋的少年,此刻声音里略带着些不安和焦急。 王伟民却像被铁钉钉住了一样,死死地盯着那名字,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脑海中不停的闪现着一个画面,一个月前的那天,本该是他去学校填高考志愿的日子,可弟弟突然浑身抽搐,不省人事,懂事的他毫不犹豫的背上弟弟,火急火燎的赶往离家最近也得十公里外的镇医院,等他从医院赶回学校,高考志愿确认系统已经关闭。 "没事,我帮你选了个妥妥的好大学,咱西北最好的大学——京华大学电子系!"好友周大海微笑着对伟民说道。 周大海是王伟民的高中同学,父母都是生意人,成绩也还可以,平时为人倒也挺仗义的。 此刻周大海正搂着陈娟站在人群中央,女孩今天穿得很时髦,淡青色的碎花裙搭配着纯白色的披肩,手腕上还带着伟民去年打暑假工赚钱给她买的情侣头绳,手里拿着那本伟民送给她的日记本,扉页"娟儿加油"几个大字,被划得面目全非,歪歪扭扭写着"周大海专属"。 "过两天就去京华报道了。"周大海斜睨着他,故意将陈娟往怀里紧了紧,"大城市的西餐厅可真讲究,刀叉比咱山沟的锄头都要精致。" "陈娟,"王伟民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你说过等我读完大学咱俩就结婚的。" 周围的嬉闹声突然消失。陈娟的脸在夕阳下涨成紫猪肝色,她猛地合上笔记本,塑料封皮发出清脆的响声:"王伟民,你看看你家穷鬼样!我妈说跟着你只能一辈子住窑洞吃洋芋!" "所以志愿是你们改的?" 王伟民向前半步,死死地盯着周大海,光目光仿佛要把周大海溶了一样,"你叔在教育局当科长,对吧?" 周大海爆发出一阵大笑,他掏出手机划开屏幕:"何止改志愿?你以为民办高中的复读名额是谁取消的?" 屏幕上出现的赫然是教育局的内部文件,"王伟民"三个字被红笔圈住,旁边批注着"资格不符"。 虎娃突然塞来个冰激凌,透心的凉使得王伟民指尖轻轻一颤。他想起今早母亲把藏在炕席下的三千块钱塞进他手里,那是卖了家里唯一的一头老黄牛才凑够的复读费,纸币上还带着牲口棚的草屑味。 当这头陪伴了伟民初高中时光的老牛被人带走时,他清晰的听见了母亲的叹息和呜咽,被山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昏暗的屋子里,煤油灯芯"滋滋"作响。母亲呆呆的望着灶膛里的柴火,有些局促,也有些无奈! "娟儿她妈下午来了"母亲往灶膛里添了块干柴,火星子溅在她新添的白发上,"说娟儿下月要去县城当纺织女工了。" 王伟民盯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没有说话,想起陈娟第一次来家里时,蹲在灶台前帮母亲揉面,面粉沾在她鼻尖上,笑起来像朵带露的山茶花。 他摸出裤兜里皱巴巴的火车票,"滨州市"的字样被汗水浸得发蓝——这是昨天看完录取通知书后用复读费买的,卖票窗口的阿姨看着眼前这个稚嫩的男孩说:"西北到南方,得坐两天两夜绿皮车呢。" "妈,我想去南方闯闯。"他用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跟母亲说道,"听说那儿搬砖一天能挣两百。" 母亲沉默了很久,突然起身,掀开米缸的缸盖子摸了半晌,才从里面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十元纸钞和一些零钱。 “来,孩子,拿着,妈这辈子就这样了,妈只希望你们兄弟俩有出息,将来,能给我老王家找个媳妇,为我老王家传宗接代,妈才好给你爸有个交代!” "砰"的一声,王伟民猛地起身,木凳撞在墙角上,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跟他说道:"孩子,要想出息,就得好好读书,将来,好好孝顺你妈!” 离开那天,母亲追了三里地,往他帆布包里塞了些馍跟水。 "孩子,到了南方记得给俺写信啊!"母亲的眼睛肿得像桃核,裤腿上还沾着晨露打湿的草籽。 "大海跟娟儿的事儿,你就忘了吧,咱们家穷,又无权无势的......"母亲轻声又无奈的说道。 "不行,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她们如何欠我的我就如何拿回来!" 王伟民头也不回,黄土路在脚下蜿蜒向远方,远处的山梁像道厚重的门槛。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揣着半张从县城撕来的招工广告,"滨州市建安集团招工启示,月薪三千包吃住"的字样刺得他眼眶发烫。 七十多小时的绿皮火车,车厢里到处弥漫着汗味与劣质的白酒味。王伟民靠窗而坐,看着窗外的老房子渐渐变成高楼,想起周大海朋友圈刚发的照片:陈娟戴着他送的红头绳,站在京华大学门口比心,配文"感谢男友圆我大学梦"。 他摸出手机,给那个熟悉的号码发了条短信:"周大海,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刚要发送,却看见推送新闻:"南方遭遇五十年一遇暴雨,滨州市启动一级防汛响应"。他皱了皱眉,将短信存进草稿箱。 滨州市的雨果然没停。王伟民拖着行李箱站在火车站广场,雨水顺着伞骨成串滑落,砸在"滨州市欢迎您"的电子屏上。 手机突然响起,是招工处的电话:"小王啊,实在不好意思,暴雨停工,你还是下周再来吧......" 话音未落,远处人群传来阵阵的惊呼声,人群潮水般向车站天桥涌去,王伟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白裙的女孩站在天桥的护栏上,雨水顺着她的长发淋湿成了一道黑色的瀑布,单薄的身体在风雨中,抖得像飘零的落叶,女孩赤脚踩在生锈的金属横梁上,雨水将她的裙摆浇得紧贴双腿,苍白的脚踝在雨幕中摇摇欲坠。 "别过来!" 女孩突然转头,雨水顺着下颌线坠入深不见底的领口。她脖颈处青筋暴起,染着雨水的睫毛下,瞳孔缩成细小的黑点, "谁都别过来!” 王伟民的行李箱"咚"地砸在地上。他看见女孩颤抖的手指捏着团湿透的信纸,边缘被雨水泡得发皱,隐约露出"离离,我们分手吧"的字迹。她腕间的手表玻璃已经碎裂,时针卡在三点十七分,像是永远凝固的绝望。 女孩突然笑出声,笑声混着雨声尖锐得刺耳,她仰头望向灰沉的天空,张开双臂时,王伟民瞥见她锁骨处有道新鲜的抓痕,猩红的血珠正顺着凹陷处往下淌。 王伟民本能的扔下行李,积水漫过王伟民的鞋帮,他用尽全身力气,不顾一切的冲向女孩,想在女孩跳下去之前把她拉回来,在女孩身体前倾的刹那,他几乎是腾空跃起,指尖堪堪勾住她湿透的袖口。 两人同时摔进护栏内侧的排水沟,泥水溅起半人高。女孩剧烈挣扎着,指甲在王伟民手背上抓出五道血痕:"放开我!让我去死!"她身上散发着混合着雨水的杏仁香水味,后背重重撞在铁架上,撞落的工牌打着旋儿掉进积水,"滨河中学老师范离离"的字样在水面忽明忽暗。 王伟民翻身将她护在身下,任凭积水灌进衣领:"你想死也挑个好地方!"他攥住对方疯狂捶打的手腕,触到她冰凉的皮肤下剧烈跳动的脉搏,"摔下去砸到人怎么办?你家人......" "家人?"范离离突然安静下来,空洞的眼神望向远处模糊的霓虹灯牌,睫毛上的水珠大颗大颗坠落,"我爸看见监控,只会嫌我丢人......"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攥着信纸的手慢慢松开,泡烂的纸片在雨水中化作惨白的絮状物,"他永远只会说,离离要懂事......" 王伟民这才注意到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钉不知何时掉了一只,露出后颈未愈的针孔。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他扯下衬衫下摆按住她膝盖的擦伤,却被她突然抓住手腕:"你说......"她抬起沾着泥水的脸,睫毛上的水珠在路灯下泛着冷光,"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不是活着也没意义?" 滨河中学的校长办公室里,范明远盯着监控录像里那个冒雨救人的身影,手指轻轻叩击着 办公桌。女儿范离离坐在真皮沙发上,裹着毛毯还在发抖,膝盖的擦伤已经涂了碘伏,像朵暗红的花开在苍白的皮肤上。 "王伟民,22岁,西北山村人,高考落榜......"教导主任念着刚查到的资料,"现无业,暂居火车站旁的平安旅馆。" "爸,他是好人。"范离离突然开口,声音还带着鼻塞的闷响,"要不是他......" "我知道。"范明远打断女儿的话,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水晶镇纸,那是滨河中学百年校庆的纪念品,"但他的身份......" 敲门声突然响起。王伟民站在门口,头发滴着水,身上穿着从旅馆借的不合身的保安制服,手里攥着湿漉漉的救人事迹证明:"范校长,我不是来要谢礼的。"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只是想问问,学校保安队还招人吗?" 范明远放下钢笔,仔细打量这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他注意到王伟民虎口处的老茧,那是长期握笔或握锄头才会有的痕迹。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窗外的暴雨突然轰鸣起来,玻璃上的水痕像无数条扭曲的银蛇。 "明天来试岗。"范明远终于开口,"但丑话说在前头,保安队纪律严格,尤其是对外来人员。" "谢谢校长!"王伟民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惊喜,"我一定尽职守责!" 范离离看着他转身时挺得笔直的后背,突然想起摔倒在雨里时,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混着雨水,竟让她想起小时候父亲冒雨接她放学的感觉。她摸了摸腕上的碎表,突然轻轻笑了——这是她二十八年来,第一次觉得,也许有些意外,是命运的馈赠。 这是一个特殊的时代,也是一个悲情的故事,我并不擅长写悲情的故事,因为我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但写着写着,就写成了悲情故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第二章雨夜后的涟漪 王伟民站在滨河中学保安室的玻璃窗前,看着清晨的阳光慢慢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昨晚的暴雨冲刷过后,树叶上的水珠在阳光下欢快的闪烁着,像无数颗晶莹的小珍珠。 他整了整身上的保安制服,摩挲着制服上的纽扣,回想起陈娟的反目,母亲的叹息,以及范校长审视的目光,不由得暗暗握紧了拳头,这份工作对他来说,不仅是谋生的手段,更是在这座陌生城市扎根的第一步。 “早啊!小王。”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转过头,是学校小卖部的老板娘张姐,她推着装满零食的小推车,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风情万种的盯着伟民, “听说前几天是你救了范老师,真是好样的!” 伟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张姐,这就是顺手的事儿。” 这张姐倒也还有几分姿色,她靠着有个在保安室做保安的大舅哥,在学校门口弄了个小卖部,说是小卖部,其实就是在学校门口有个小摊位,前几年老公车祸去世后,经常在学校里逢人就骚姿弄首,勾三搭四,人前,大家都喜欢叫她张姐,人后,大家都叫她张寡妇! “可别这么说!”张姐凑近了些,胸前的金链子晃的人眼晕,"昨儿我瞧见你给范老师送伞,那眼神跟护食的狼似的!” 她突然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扫过伟民的耳垂:"不过我劝你啊,高岭之花看看就好,可扎手得很。" 张姐说完,笑的花枝乱颤,高耸的胸部差点就撞到了伟民结实的胸膛。 伟民哪见过这阵仗,吓得猛地往后一退,哐当一声,撞翻了墙角的灭火器,张姐笑得前仰后合,涂着蔻丹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 "我说小王,你怕什么?姐姐这儿可有治心火的妙方哦!”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要不,给姐留个联系方式吧,说不定,姐还真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呢!” "张姐,同学们快来上学了,你还是赶紧去摆摊吧。"王伟民生硬地打断,目光死死盯着地板,窘迫的不知所措! 张姐却不依不饶,转身时故意用臀部蹭过他的大腿,指甲在他手背轻轻刮过,“小木头,等你开窍了,随时过来找姐,姐就稀罕你这木讷劲!哈哈哈哈……”张姐转过身,推着满是零食小推车,笑嘻嘻的走了出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雨帘,在范离离的教案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她立在讲台上,手中的课本微微卷起边角,白衬衫领口别着的珍珠胸针随着动作轻颤,宛如藏在云层后的一抹星光! “同学们,我们来读一读这一段。” “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来自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这里作者朱自清先生用了通感手法,把嗅觉的清香写成听觉的歌声,哪位同学来示范一下!” 前排扎马尾的女生突然举手:“范老师,通感是不是就像您上次说的,把雨写成会唱歌的精灵?” “这个比喻很有灵气。”范离离眉眼弯成了月牙,发丝不经意间滑落肩头,在她转身板书时轻轻晃动。她指尖点着板书,继续说道:“通感就像一座桥梁,能把我们的感官体验连接起来。比如,当我们说‘甜甜的嗓音’,其实是把味觉和听觉交融在一起了。” 教室里弥漫着油墨与粉笔灰的气息,范离离走下讲台,在课桌间缓步穿行。她停在一个托腮沉思的男生旁:“林浩,你来试着用通感描述一下窗外的雨?” 男生涨红着脸站起来:“雨……雨落在瓦片上,像是妈妈在煮桂花粥时,木勺碰着瓷碗的声音。” “太棒了!”范离离眼睛发亮,拍了拍手,“这种独特的感受力,正是写作最珍贵的东西。”她的声音带着鼓舞,教室里顿时响起了一片轻快的笑声。 “这雨,又何尝不像妈妈揉面时撒的面粉,细细密密的落在了窗台。”伟民站在窗外,忽然想起了母亲给他烙饼时的情景。 "王队长,又在巡逻啊?"教导主任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惊得王伟民猛地一激灵。 中年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他和教室之间来回巡弋,"听说最近总见你往教师办公室跑?" 王伟民紧紧的攥紧手里的巡视棒,巡视棒的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例行检查,怕有安全隐患。" "年轻人上进是好事。"教导主任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肩膀,袖口的檀香混着潮湿空气钻进鼻腔,"但有些界限,还是守着点好。" 他故意拖长尾音,皮鞋踏在瓷砖上的声响如同一记警钟,每一步都重重砸在了王伟民的心头。 深夜的值班室里,监控屏幕闪烁着雪花点。王伟民翻看着成人高考的复习资料,铅笔在"修辞手法"章节反复勾画。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百叶窗在笔记本上投下细长的影子。他想起那天在休息室,范离离对他说的话:“你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你不该只做保安的。"她说话时身上淡淡的杏仁香水味的气息,竟和那天暴雨里的味道重叠。 傍晚,快到放学时间了,王伟民在学校门口执勤,一辆黑色保时捷车突然停在马路对面。 车门打开,走下一个穿着考究的男人,西装革履,大背头往后梳的贼亮,手腕上的名表在暮色中泛着高冷的光——范离离的前男友,林正轩。 林正轩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到校门口,目光轻蔑地扫过王伟民:"你去叫范离离出来,就说我来接她下班。" 王伟民握紧手中的对讲机,语气冷冷的道:"范老师还在上课,外人不能随意进入校园。" "外人?"林正轩嗤笑一声, "我和她交往三年,倒是第一次被说成是外人。"他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怼到王伟民面前,照片里范离离戴着翡翠镯子依偎在他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王伟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冷静道:"请你离开,不然我要报警了。" 就在这时,放学的铃声响起,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涌出校门。范离离也随着人流走了出来,当她看到校门口的林正轩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离离,最近你怎么老躲着我呢?"林正轩缓步上前,伸手想揽住她的肩膀,却被范离离侧身躲开。 "我们已经分手了,林正轩,你还来干什么?"范离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分手?"林正轩挑眉,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照片甩在地上,"你以为和个保安勾勾搭搭,就能把我甩了?"照片散落一地,全是范离离和王伟民在校园里的抓拍——王伟民给她送伞,两人在休息室交谈,还有王伟民替她捡起掉落书本的瞬间。 周围的学生纷纷驻足围观,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范离离的嘴唇颤抖着,眼眶通红:"你跟踪我?" "这叫关心。"林正轩逼近一步,语气阴森,"别忘了,你爸的校长职位还捏在我爸手里。要是这些照片传到教育局......" "够了!"王伟民跨步上前,挡在范离离面前,"你再不走,我真的报警了!" "报警?"林正轩冷笑,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张局长吗?我要举报滨河中学保安和教师举止不当......" 范离离脸色煞白,伸手去抢手机:"林正轩,你疯了!"拉扯间,她的珍珠胸针不慎脱落,掉在地上摔了两半。 王伟民看着地上破碎的胸针,心中涌起一阵钝痛。他弯腰捡起碎片,站起身时目光如炬:"范老师是单身,和谁交往是她的自由。你要是再纠缠,我不仅报警,还会把这些威胁的话录下来。" 林正轩轻蔑的盯着王伟民看了几秒,突然大笑起来:"好,很好。你们等着。"他转身钻进车里,扬尘而去。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范离离蹲在地上,捡起那一半摔碎的胸针,泪水滴落在碎片上:"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了......" 王伟民蹲下身,把另一半碎片轻轻放在她手心:"不用道歉。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他顿了顿,"他为什么这么执着?" 范离离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我们两家是世交,从小就被父母安排在一起。我以为时间久了就能培养出感情,可他......" 她攥紧手里的碎片,"可他,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被我发现后还理直气壮,说这是天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我提出分手,他却觉得我损害了他的面子,一直对我纠缠不休。" 王伟民心中燃起怒火,但看着范离离脆弱的模样,又强行压下:"别怕,有我在。" 这句话一下子就触动了范离离心里隐藏着的最后防线,她突然扑进王伟民怀里,哭得浑身发抖。王伟民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半天才敢轻轻环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了,都过去了。" 第二天,校长办公室里,范明远校长面色阴沉地看着桌上的匿名举报信,上面附着那些偷拍的照片。 "离离,你太让我失望了。"范明远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和一个保安......传出去像什么话!"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范离离急切地解释,"他只是我的朋友,那天是林正轩在故意找茬......" "林正轩的父亲是教育局局长,管理着整个滨州的教育系统,人家只要动动手指头,我这个校长,随时都得下岗,我们家得罪得起吗?"范明远打断她,"从今天起,你调去教高三,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和那个保安再有任何接触!" 范离离还想争辩,却被父亲挥手制止。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室,迎面撞上了匆匆赶来的王伟民。 "离离,我听说......"王伟民话没说完,就被范离离摇头打断。 "别叫我离离了。"她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以后......保持距离吧。"说完,她快步离去,留下王伟民站在原地,满心苦涩。 夜晚的校园格外寂静,王伟民独自坐在值班室,看着窗外的雨。他摸出藏在抽屉里的半块胸针,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手机突然震动,是范离离发来的短信:"对不起,忘了我吧。" 王伟民攥紧手机,指节发白。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份还未开始就被迫结束的感情而哭泣。但他心中有个声音在坚定地回响:不会就这样放弃的,总有一天,我要光明正大地站在你面前!持续更新中,未完待续! 第3章 第 3 章 第三章暗潮汹涌的困局 夜色如墨,滨河中学保安室的白炽灯泡在雨雾的映照下发出朦胧的光晕。王伟民埋头疯狂的啃食着成人高考的复习资料,突然,铁门被推开的声响,混搭着廉价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张姐眼神迷离的斜倚着门框,一袭低胸吊带睡裙将胸前两个半球勾勒的若隐若现,细腻的蕾丝边缘,像是月光下轻舞的薄云,为那曼妙的身姿更添了几分朦胧与旖旎。 她慵懒地倚在窗边,夜的微风轻轻撩动着裙摆,好像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心事,而那被睡裙巧妙衬托的曲线,仿佛一幅静美的画卷,在静谧的夜色里散发着蚀骨的魅力。 "小王啊,姐姐这屋灯泡坏了..."她刻意拉长尾音,指尖划过锁骨缓缓下移,"黑灯瞎火的,人家怕..." 说着便扭动丰满的腰身慢慢逼近,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突然勾住王伟民保安制服的第二颗纽扣,"一会你去帮姐姐修修,好不好?" 王伟民像触电般后退,后腰重重撞上了保安室的铁柜子。张姐却不依不饶,整个人贴过来将他困在桌前,温热的气息喷在伟民的耳畔:"瞧你这小脸红的..." 她故意磨蹭着他紧绷的胸膛,丰满胸脯几乎要将他吞没,"上次撞灭火器时,我就发现你身子骨可结实得不得了呢~" 保安室狭小的空间里,张姐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她突然握住王伟民的手按在自己腰上,声音沙哑得像是裹着蜜糖:"帮姐姐量量腰围,是不是又瘦了?" 见他僵硬如木桩,竟直接跨坐在他腿上,吊带睡裙滑落肩头,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小木头,姐姐教你点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张姐!请自重!"王伟民猛地起身,将人掀翻在折叠床上。张姐非但不恼,反而笑得花枝乱颤,双腿交叠故意露出黑色蕾丝小内内,指尖沿着大腿内侧缓缓游走:"欲擒故纵玩得挺溜啊~等你想通了,姐姐的床随时给你留着..." 次日清晨,范离离攥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发抖。屏幕上,张姐跨坐在王伟民腿上的照片刺得她眼眶生疼,她微张的红唇,与伟民皱起眉头抗拒的表情形成了一幅急剧冲击性的画面。 "学校保安与寡妇深夜幽会"的字眼让范离离几乎难受到窒息。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窃笑像无数根细针,扎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校长办公室内,范明远将照片摔在桌上,震得钢笔都跳了起来:"看看你干的好事!林局长亲自打来电话,说学校出了这等伤风败俗的丑闻!" 他摘下眼镜用力擦拭,"林正轩父亲一句话,就能让我二十年的心血全泡汤!" “爸,这是陷害!”范离离赶紧替伟民解释道。 “陷害?”范明远打断她,语气中满是愤怒和失望。 “林局长刚刚亲自打电话来,说你和学校保安纠缠不清,影响学校声誉。你知道这对我们家意味着什么吗?” 范离离咬着嘴唇,“爸,王伟民不是那种人,肯定是林正轩在背后搞鬼,他一直想破坏我们的关系……” “够了!”范明远怒吼一声,“你还在为他说话!你知不知道,林正轩的父亲手握大权,我们得罪不起!你要是还想让这个家安稳,就离那个臭保安远远的!” 范离离绝望地看着父亲,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她知道王伟民是无辜的,但父亲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解释。一边是她的救命恩人,一边是养育她的父亲和整个家庭的安危,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此时的林正轩坐在豪华私人会所的真皮沙发上,猩红的威士忌在水晶杯里泛着涟漪。看着手机里偷拍的照片,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脑海中浮现出范离离看到照片时惊慌失措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我要让范明远先尝到绝望的滋味,再把他女儿亲手送到我身边。那个保安,不过是我棋盘上的一颗弃子,我要看着他在舆论的漩涡里挣扎,看着他失去一切,而范离离嘛,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后乖乖投入我的怀抱。” 想到这里,林正轩的眼中满是春风得意,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王伟民身败名裂、范离离被迫与他订婚的场景。 他靠在沙发上,微微眯起眼睛,开始谋划下一步的计划,要将这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推向** 。 “范离离,我看你这次还怎么逃。”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酒杯重重的砸在了会所的大理石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林正轩,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不可能了。” “不可能?”林正轩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和那个保安的事闹大了,你还能全身而退?你爸的校长职位,还有你家的名声,都将毁于一旦。” 范离离的心猛地一揪,林正轩的话像一把利刃,刺痛了她最脆弱的地方。她强忍着泪水,“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和我复合,并且让那个保安从你的世界里消失。”林正轩霸道地说。 范离离转身想走,却被林正轩一把拉住,“你最好考虑清楚,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一幕被路过的王伟民看到,他怒火中烧,冲上前一把推开林正轩,“林正轩,你个王八蛋,你放开她!” 林正轩站稳身子,不屑地看着王伟民,“就你这个臭保安,也敢跟老子抢女人?” 王伟民毫不畏惧地瞪着他的眼睛,“范老师不是物品,由不得你这样逼迫。” “好,很好。”林正轩一脸阴笑着掏出手机,“你看看,我爸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要么你滚,要么她爸范明远滚!” 当晚,范明远再次将范离离叫到办公室。“离离,林局长已经放话了,如果这件事不妥善解决,我这个校长就得下台。”范明远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焦虑。 “你就听爸一次,和林正轩复合吧,就算为了这个家,爸求你了。” 范离离看着父亲疲惫的面容,心中一阵绞痛。她知道父亲这些年为了这个家,为了学校付出了多少。如果因为她的事,让父亲失去一切,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爸,我……”范离离话未说完,泪水已经决堤。她心里清楚,答应和林正轩复合,就意味着要放弃对王伟民的感情,可她真的做不到看着父亲陷入困境而无动于衷。 范离离痛苦的蜷缩在床上,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她哭的通红的眼睛。王伟民发来的消息静静躺在对话框里:"等着我,我一定还你清白。" 她颤抖着打字,泪水却砸在屏幕上,楼下传来父亲压抑的叹息! 深夜的保安室,王伟民无数次仔细的翻看着墙上的监控视频,突然,他发现张姐那天来之前,有辆黑色的保时捷轿车在学校后门徘徊。 他调出当天停车场的录像,瞳孔骤然收缩——画面里,林正轩的司机一边和张姐说着什么,一边往张姐手里塞着一打钞票。 伟民攥着U盘的手微微发抖,他刚要起身,手机突然响起。范离离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哭过千百遍:"别查了...明天,我会和林正轩去看订婚戒指……" 窗外惊雷炸响,王伟民望着雨幕中摇曳的路灯,想起范离离在他怀里哭泣时的温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对着黑暗轻声呢喃:"等着,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第4章 第 4 章 第四章命运的分岔口 暴雨冲刷过的城市街道,霓虹灯在夜幕下自由的闪烁。汽车压过一道道水痕,溅起一阵阵美丽的水花。 王伟民站在范离离家楼下,望着那扇熟悉的窗口透出微弱的光线,想起以前离离在窗前跟他挥手道别的情景,握着U盘的手早已被汗水湿透。 三天来,他反复查看监控录像,将林正轩收买张姐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了脑海,此刻,这些证据就安静地躺在他怀中,像一把能斩断黑暗的利剑。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王伟民轻轻地按下了门铃,开门的瞬间,范离离苍白的面容映入王伟民的眼帘。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毛衣,长发随意地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看起来更加的憔悴不堪。看到是王伟民,她的眼神先是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痛苦和无奈取代。 “你不该来的。”她轻声说道,声音沙哑得像是磨砂的纸。 “我找到了证据。有了它,林正轩父子就不能把你怎么样!”王伟民将U盘递过去,金属外壳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停车场的监控拍到了林正轩的司机给张姐钱,还有银行的转账记录,所有的证据都在里面。只要把这个交给教育局,就能还我清白,也能让你爸摆脱困境。” 范离离盯着U盘,手指微微颤抖。父亲昨晚在书房里的身影不断在她脑海中闪现——那个一向威严的男人,此刻却佝偻着背,对着电话那头低声下气地恳求。“林局长,求您再给我点时间……” 父亲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来不及了。”范离离别过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明天就是订婚宴,所有的宾客都已经通知好了,林家不可能取消。” “为什么?!”王伟民向前一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你明明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为什么还要向他们屈服?” “因为我没的选择!”范离离突然转身,泪水夺眶而出,“林正轩的父亲手里握着我爸收受贿赂的把柄,那些钱都是见不得光的黑钱,为了供我读书,为了维持这个家!如果这件事曝光,我爸不仅会失去校长的职位,还会去坐牢!”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你以为我愿意和林正轩订婚吗?我宁愿去死!” 王伟民愣住了,他从未想过事情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范离离的父亲,那个平日里总是一脸严肃的校长,竟也有如此无奈的一面。而范离离,为了保护家人,只能将自己推向更深的深渊。 “离离……”王伟民轻声唤道,想要伸手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可手伸出去一半,却在半空中停住。 范离离突然扑进他的怀里,滚烫的泪水透过薄薄的衬衫渗进伟民的皮肤。“伟民,对不起,对不起……”她哽咽着,“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我也相信你,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爸毁了。” 王伟民紧紧抱住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心中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他多想告诉她,有了这些证据,后果不一定是她想的那样,一切都还有转机,可看着她绝望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范离离抬起头,香软的身躯完全贴上了伟民的胸膛,她踮起脚尖,湿润的薄唇轻轻擦过他的下巴,往他的唇上探寻,带着绝望与眷恋的气息瞬间将王伟民的嘴唇紧紧的包围。 王伟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茉莉香水混着女人特有的体香气息扑面而来,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脖颈的温热,这个吻带着咸涩的泪水,带着压抑已久的情感,更是带着诀别的不舍! 她的手颤抖着解开自己的毛衣纽扣,露出锁骨下方那道狰狞的疤痕——那是前段时间,伟民救她时,撞到车站天桥栏杆时留下的印记。 “就让我用自己报答你一次。”范离离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至少在我嫁给别人之前,让我真正属于你。” 王伟民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他喜欢眼前这个女人,从那次在车站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她。 可是此刻,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别这样。”王伟民艰难地推开她,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似的。 “我救你,不是为了得到你的身体。我要的是你能堂堂正正地活着,而不是这样委屈自己。” 范离离愣住了,泪水再次决堤。她以为王伟民会接受,毕竟这是她唯一能给他的东西。可他却拒绝了,拒绝得如此坚决,如此温柔。 “为什么?”她哭着问,“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肯接受?”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舍不得看你这样作践自己。”王伟民的眼眶也红了,“我会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会想办法帮你爸摆脱困境。但不是现在,不是用这种方式。” 范离离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王伟民蹲下身,将她轻轻搂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肩膀。 这一刻,他们都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而他们,正在走向不同的方向 订婚宴在滨州最豪华的酒店半岛酒店举行。大厅内巨型水晶吊灯将大厅照的如同白昼,宾客们身着华服,觥筹交错。 林正轩穿着定制的燕尾西服,极其得意地搂着范离离的腰,“感谢各位来见证我和离离的订婚仪式。” 林正轩举起酒杯,转头看向身旁的范离离,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从学生时代起,我就认定她是携手一生的人。" 范离离的笑容僵在脸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三天前林正轩将父亲受贿账本重重的甩在桌上的模样,那些泛黄的票据在落地窗前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此刻镁光灯打在脸上,她强迫自己抬起手去整理林正轩的领带,指尖擦过他喉结时故意加重力道:"正轩总爱说笑,明明是我高攀了。"她的声音甜得发腻,睫毛上还沾着精心晕染的碎钻,却在低头时掩住了眼底的厌恶。 宾客们的掌声如潮水般涌来,林正轩顺势将她搂得更紧,薄唇擦过她耳垂:"晚上乖乖听话,我让司机把账本送到你家。"他的掌心隔着缎面礼服摩挲她的腰肢,忽然提高声调:"离离为了这场订婚,连婚纱都改了三次!" 范离离配合地垂下眼睑,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她的余光恰好瞥见宴会厅玻璃外面的人影。 “是他,伟民,"当林正轩俯身要吻她时,她巧妙地侧过脸,让对方的唇擦过涂着迪奥999的嘴角。 闪光灯此起彼伏,将这虚假的亲昵瞬间定格成永恒。 订婚宴结束后,王伟民没有离开。他在酒店的停车场里徘徊,寻找着机会。终于,在凌晨时分,他看到林正轩的司机鬼鬼祟祟地从酒车子停在一处偏僻的仓库前,林正轩的司机下车后,从后备箱里搬出几个沉甸甸的箱子,交给了在那里等候的几个人。王伟民躲在暗处,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幕。虽然距离较远,画面有些模糊,但他还是认出了其中一个人——正是滨河中学的财务主任。 “看来他们的交易还不止这一桩。”王伟民握紧了手机,心中燃起了希望。他知道,这些证据足以让林正轩父子和范明远身败名裂,但他也清楚,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订婚宴结束三天后,王伟民蜷缩在城郊新租的出租屋里的旧电脑前,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一片血红。键盘缝隙里还沾着上次追踪时蹭到的机油,他反复比对滨河中学近五年的基建合同,突然发现所有项目的验收签字栏,都出现了同一个名字——周大海的叔叔,滨州市教育局设备科科长周永年。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蝉鸣刺耳。王伟民调出自己当年的高考档案扫描件,录取状态栏赫然写着"已退档"。他记得清清楚楚,填完志愿第二天,自己还接到过"教育局工作人员"的电话,说档案需要重新核对。那时的他单纯地相信了,直到看见周大海趾高气昂地炫耀着本该属于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原来从那时起,就已经被算计了。"王伟民握紧拳头砸在桌上,震得水杯里的水上下浮动。他突然想起张姐被收买那晚,那辆黑色保时捷的车上的另一个男人,就是周永年! 另一边,范离离在收拾父亲书房时,意外发现了一本泛黄的日记本。1987年6月15日的记录让她瞳孔骤缩:"永年哥说林正轩的父亲要竞选教育局长,需要有人在基层铺路。他答应给我校长职位,条件是......"字迹被水渍晕染,后面的内容已无法辨认,但"同父异母"、"继承权"等字眼却清晰可辨。 她颤抖着拨通王伟民的电话,电话里只传来一阵嘟嘟嘟嘟的忙音。 此时的王伟民已经有了一些新证据,他正悄悄的潜伏在林正轩的别墅外,透过窗子的玻璃,隐约看见林正轩的父亲将一份文件推给周永年,冷笑说:"当年要不是你跟范明远,我哪能有今日的地位!" "大哥放心,"周永年谄媚地笑着,"只要范明远那丫头乖乖嫁给正轩,所有证据都会烂在保险柜里。对了,那个保安最近查得有点紧..... 持续更新,未完待续…… 第5章 第 5 章 第五章骨肉的抉择 潮湿闷热的空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的裹住王伟民。他猫着腰躲在林正轩别墅外的灌木丛中,蚊虫在耳边嗡嗡作响,汗水顺着脊背不断往下淌,可他全然不顾,双眼死死盯着别墅二楼透出昏黄灯光的窗户。 他数着自己剧烈的心跳,直到听见那个让他血液沸腾的名字, "范明远过手的那些基建回扣,不过是小儿科。"林永胜慢慢地将指间的半截雪茄掐灭,扔到墙角的垃圾桶,"当年他替我顶下挪用教育基金的罪名时,就该想到今天的下场。" 周永年的笑声像极了破风箱,佝偻着背用袖口擦拭眼镜镜片:"那丫头不是快嫁给正轩了?等她成了林家媳妇,范明远的软肋就攥在咱们手里了。至于那个保安......"他忽然压低声音,"上回在停车场跟梢的事儿,怕是早惊动了他。 听到自己的名字,王伟民浑身一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遭受的不公,都是这些人精心策划的阴谋。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屏息凝神地听着。 “哼,一个小保安还翻不起什么浪。找个机会警告他一下,要是还不识趣……”林永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王伟民却已经悄悄后退,转身消失在夜色中。此刻的他,心中翻涌着滔天的愤怒与不甘,同时也多了一份坚定——一定要将这些人的罪行公之于众,还自己一个清白,也还范离离一家一个公道! 范离离的指尖划过日记本上模糊的水渍,1987年的墨迹在台灯下泛着陈旧的霉味,"同父异母"四个字像被刀刻进视网膜,父亲刚劲的笔迹在"继承权"三字后骤然凌乱,仿佛当年落笔时手在剧烈颤抖。她忽然想起上周整理父亲衣柜时,在暗格里看见的那张泛黄照片——年轻的林永胜搭着父亲肩膀,身后是滨河中学破土动工的奠基碑。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敬爱的父亲,竟然会和林永胜、周永年这些人狼狈为奸,更没想到自己的婚姻,竟然是一场利益交换的筹码。 门铃响起,王伟民闯进来的瞬间,带起的风卷乱了桌上的稿纸,其中一张滑落地面,露出她用红笔圈住的"林氏基建中标记录"。 "他们要把你的婚姻当成交易的筹码。"王伟民反手锁门,雨水顺着下巴滴落,在精致的地砖上砸出深色的水花, "你父亲当年替林永胜背过黑锅,现在他们想通过婚姻把你们全家绑上贼船。" 范离离的后背抵在冰凉的书柜上,指尖还残留着牛皮纸上的草木灰气息,这句话像把尖刀突然狠狠地插在范离离的心上,让她眼眶发酸,她呆呆的望着伟民,半晌,她才有气无力的对他说道:"你说我父亲......参与了挪用基金?" 王伟民的喉结滚动,那些在出租屋电脑前度过的不眠夜突然涌上来——滨河中学五年来所有基建项目,验收单上都有周永年的签名,而收款方账户总是绕开正规流程,最终汇入一个海外离岸公司。他从口袋里掏出U盘,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这是你父亲和林永胜犯罪集团的资金往来记录,和他们私自修改滨河中学教学楼图纸的犯罪记录,为了揽财,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简直丧心病狂....." "别说了!"范离离突然捂住耳朵,日记本从膝头滑落,露出1987年6月15日那页。王伟民的目光被"永年哥"三个字钉住,只见范离离蹲下身,用指尖抚过模糊的字迹,突然发出压抑的呜咽:"他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些年送我出国读书的钱......" 雨声突然盖过了一切。王伟民看见她肩膀剧烈颤抖,想起订婚宴那晚她在闪光灯下强撑的笑容,想起她锁骨下那道他用身体挡出来的伤疤。他想伸手抱她,却在触到她发梢时听见楼下汽车鸣笛——那是林正轩的黑色保时捷特有的声响。 "他们来了。"范离离猛地抬头,睫毛上挂着的不知是泪还是雨。她扑向书桌,从抽屉深处掏出一个铁皮盒,里面是父亲藏在保险柜最底层的账本复印件,纸页间还夹着当年奠基仪式的合影,"带走这些,去省纪委。" "离离,跟我一起走。"王伟民抓住她的手腕,触到她脉搏跳动得像受惊的鸟,"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楼下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范离离突然挣开他,将铁皮盒塞进他外套内袋,指尖在他胸口停顿了零点几秒:"我要留下来陪着我的父亲,他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的声音突然平静,像暴风雨前的海面,"但你要答应我,无论查出什么......" 门把手上的转动声让两人同时转身。范离离突然拉起伟民的手向厨房的方向跑去,王伟民最后看见的,是范离离将日记本塞进壁炉的动作,火苗瞬间窜起,将1987年的秘密烧成灰烬。 他从厨房后窗跃出的刹那,听见林正轩的怒吼混着玻璃碎裂声,雨水劈头盖脸砸下来,模糊了身后追来的手电筒光束…… 城郊废弃工厂的铁锈味钻进鼻腔时,王伟民终于瘫倒在满是蛛网的机床旁。他摸向内衣口袋,铁皮盒还在,却发现U盘不翼而飞。冷汗瞬间浸透衬衫,他忽然想起范离离替他整理衣领时的情景,想起她指尖在他口袋处的颤抖,难道是她,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远处传来汽车碾压碎石的声响。王伟民贴着墙面站起来,后颈突然撞上冰冷的金属。林正轩的司机从阴影里走出,枪口在他眼前晃出幽蓝的光,身后还站着面色铁青的范明远。 "把东西交出来。"范明远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每说一个字都发出咯吱声。他西装左胸别着滨河中学的校徽,"刚刚离离什么都告诉我了。" 王伟民的后背抵着剥落的墙皮,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工厂外的暴雨突然轰鸣,盖过了远处警笛的尖啸。 他看见范明远眼底的血丝,看见那个曾经在升旗仪式上慷慨陈词的校长,此刻正用颤抖的手从风衣内袋掏出录音笔——里面是林永胜今早指示灭口的电话录音。 雨声中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来自二楼破碎的落地窗。王伟民看见范明远瞳孔里突然爆开的强光,来不及反应就被老人猛地推开。子弹穿透西装的闷响像块湿抹布拍在水泥地上,范明远的身体向后飞去,撞在一台机器刨床上。校徽的别针崩开,珐琅麦穗散落在地,其中一片扎进他掌心,血珠顺着麦穗纹路缓缓滑落,在机床导轨上画出鲜红的轨迹。 "爸!"撕心裂肺的呼喊从工厂大门传来。范离离冲进雨幕,白色连衣裙溅满泥点,像朵被暴雨打落的百合。她胸前挂着的U盘在手电光下反光,金属外壳映出王伟民震惊的脸——原来U盘被她藏在项链吊坠里,此刻正随着她的奔跑晃出细碎的光斑。林正轩的枪响几乎同时响起,子弹擦过她耳际,削断几缕发丝,在空中划出铮亮的银弧。 范明远用染血的手指勾住王伟民的袖口,指甲缝里嵌着的铁锈与他伤口的血迹相融,"告诉离离,日记本里的''同父异母''......"他剧烈咳嗽,血沫喷在王伟民手背上,"是……是……” 话未说完,工厂顶棚的锈蚀钢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铆钉断裂声此起彼伏,像一串生锈的钥匙在摇晃。 暴雨突然转急,豆大的雨点砸在机床上,发出密集的鼓点。范离离扑向父亲,裙角扫过满地碎片,滑倒在血水里。 钢架断裂的巨响如惊雷炸响,混凝土碎块和石棉瓦雨般落下。范明远用尽最后力气推他们向安全出口,自己被坠落的横梁砸中。金属变形的吱呀声中,他的身体蜷缩成胎儿的姿势,校徽的珐琅麦穗刺入胸口,鲜血浸透衬衫,在"滨河中学"四个字上绽开妖艳的花。 范离离的尖叫被暴雨吞噬,王伟民抱着她滚出厂房的瞬间,听见背后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像多年前他父亲摔碎搪瓷缸的声音。 雨幕中,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浓稠的黑暗。范离离颤抖着摸向父亲口袋,掏出染血的录音笔,按键被血珠渗进缝隙,屏幕亮起的刹那,林永胜阴冷的声音混着雨声溢出:"处理干净,别让范明远的女儿......"她猛地关掉录音,将笔塞进王伟民掌心,指甲在他手背掐出新月形的血痕。 废弃工厂在暴雨中继续崩塌,钢架扭曲成狰狞的形状,像只垂死挣扎的机械巨兽。王伟民望着怀中昏迷的女孩,她颈间的U盘吊坠还在轻轻晃动,映着远处警灯的红光。范明远的尸体被埋在废墟下,只露出半只戴着校徽的手,珐琅麦穗上的血迹正在被雨水冲淡,宛如一场漫长的、迟到的忏悔。 (第五章完) 第6章 第 6 章 第六章新的危机 暴雨冲刷过的滨州市,空气中还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阳光透过斑驳的云层,在积水的街道折射出碎碎的光斑。早起的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仿佛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王伟民已经在范离离的病床前守了整整一天一夜,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神情疲惫之极,脸上却满是紧张与担忧。 范离离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色毫无生气,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床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滨州市公安局内,审讯室的灯光亮得刺眼。林永胜和周永年被铐在冰冷的审讯椅上,与往日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 林永胜低着头,头发凌乱地遮住了半张脸,他的肩膀微微颤抖,时不时抬起头,用充满怨恨的眼神扫视着四周。周永年则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身体蜷缩在一起,牙齿不停地打颤,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漱漱地不停滚落。 “说吧,你们背后还有什么人?”刑警队长陈刚目光如炬,声音低沉而有力,他死死地盯着林永胜,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林永胜冷笑一声,咬着牙说道:“说什么呀,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白费力气了!” “哼,到了现在还嘴硬?”陈刚猛地一拍桌子,“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你以为还能瞒得住吗?” 周永年吓得浑身一哆嗦,带着哭腔喊道:“刑警同志,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冤枉的!” 然而,在警方全力审讯这两人的同时,林正轩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搜查队队长李强焦急地向陈刚汇报:“陈队,我们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林正轩的下落,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陈刚皱紧眉头,沉思片刻后说:“继续扩大搜查范围,他肯定还在滨城,一定有什么地方被我们忽略了!”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嗡鸣,林永胜的鳄鱼皮鞋尖无意识地叩击地面,审讯室外的观察室里,年轻警员张婷突然指着监控屏幕:“陈队!你看,他摸了三次口袋!口袋里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陈刚立刻起身冲进审讯室,从林永胜西装内袋抽出一张烫金名片——上面印着“世通集团行政顾问林世宽”,角落还有滨州市委的大红钢印。 陈刚震惊了,眼镜瞪的像铜铃,滨州市委副书记林世宽几个大字,像一记闷雷,重重地击在了他的胸口! 随着调查组不断深入的调查,一个个更加令人震惊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警员张婷在反复梳理线索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关联——滨州市委副书记林世宽,竟是林永胜同父异母的哥哥!她拿着调查资料,急匆匆地跑到陈刚办公室:“陈队,您看这个!林世宽表面上一直在倡导廉政建设,出席各种公益活动,树立正面形象,但背地里,他利用职务之便,给林永胜的非法活动大开绿灯,从中谋取了巨额利益!” “我们调查还发现,滨州市许多的烂尾楼也跟林世宽有关!” 陈刚接过资料,一页页翻看,脸色越来越凝重:“怪不得他们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有这么大的靠山。不过现有的证据主要还是指向林永胜周永年,立刻向上级汇报,我们必须尽快掌握更多确凿证据!” 午后的阳光终于透过病房的窗户,洒在范离离的脸上。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痛苦,仿佛还没有从噩梦中完全清醒过来。父亲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不停地在她脑海中闪现,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 “离离,你醒了!”王伟民激动地凑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感觉怎么样?” 范离离艰难地转动眼珠,看着眼前这个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声音虚弱地说:“我……我爸……” “林永胜和周永年已经被警方逮捕了,他们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王伟民轻声说道,希望能给她一些安慰。 范离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解脱,也有对父亲参与其中的痛心和自责:“可是,我爸为什么要……”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王伟民接着说:“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又发现了新的线索。林永胜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人物——林世宽,滨州市委副书记,是他一直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范离离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她强撑着想要坐起来:“我要去找陈队,我一定要揭开这个阴谋,给我爸一个交代,也给滨州市所有百姓一个公道!” “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先好好休息。”王伟民心疼地按住她。 “不!我等不了了!”范离离坚决地说“必须阻止他们销毁证据!” 一股不知名的铁锈味裹着几只刚死不久的老鼠腐烂味钻进林正轩鼻腔,他背靠着的铁皮桶里不知盛过什么液体,底部结着暗褐色硬块,像干涸的血痂。 他重重的按下了手机拨号键,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道闪电的银狐。 此时的滨城市委大楼里,林世宽正用银质裁纸刀削着古巴雪茄,刀刃与茄衣摩擦的沙沙声,通过电流清晰地传进听筒里。 “慌什么?”雪茄被重重按进玛瑙烟灰缸,迸出几点火星,“说清楚,是哪一步漏了风?” 林正轩的指甲掐进掌心,盯着脚边蠕动的潮虫,那灰扑扑的背甲让他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让他亲手溺毙的那只流浪猫。“警察在林永胜口袋里翻出了您的名片,还有……”他喉结滚动,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绣铁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长到足以让林正轩数清屋顶漏下的雨滴——一、二、三、四、五、六、七,在水泥地上砸出七个细小的凹坑。当第八滴雨落下时,林世宽的声音突然放柔,带着某种病态的亲昵:“正轩,还记得你十六岁生日那晚吗?我带你去看的第一个‘项目’现场。” 林正轩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记忆中,那个飘着血腥味的夜晚,他戴着白色手套,看着父亲的手下将一个人的手臂推进粉碎机。粉碎机启动时,机器的轰鸣和那人的哀嚎,让他连续做了两个星期的噩梦,冰冷的触感比此刻仓库的湿气更刺骨。 “记得……”他听见自己沙哑地回答。 “那就该知道,”林世宽的声音裹着雪茄的辛辣,“有些门一旦打开,里面的东西要么变成灰烬,要么变成子弹。工作室地下二层第三根承重柱,密码是你母亲忌日。如果看到红色封皮的账本——” “我知道怎么做了,爸”林正轩打断父亲,突然站起身。铁皮屋顶的缝隙漏下的雨丝,顺着他额角的疤痕蜿蜒而下,他摸出军用匕首,刀刃抵住喉结,感受着脉搏在钝铁下跳动:“范离离的血腥味,会不会和那晚的人一样?” 林世宽低笑出声,背景里传来《月光奏鸣曲》的第三乐章:“处理干净后,来市委大楼找我。你母亲的骨灰盒,该换个新底座了。”挂断电话的瞬间,林正轩突然将手机砸向墙角的酸液桶。屏幕爆裂的蓝光中,他看见自己映在桶壁上的倒影——嘴角咧开的弧度,竟与父亲用裁纸刀划开对手合同的笑容一模一样。 他舔了舔嘴唇,转身时踢到一个锈迹斑斑的扳手,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惊起几只蝙蝠,它们扑棱着飞向雨幕。 第7章 第 7 章 第七章血色奏鸣 陈刚站在滨州市立医院门诊大楼走廊前,手里攥着调查组刚从林永胜手机里调出的通讯记录,脸色铁青,纸页上一组"9999→市委总机→1808"的转轨热线,让他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陈队!"张婷抱着文件夹狂奔而来,马尾辫扫过治疗车,撞得治疗车上的碘伏瓶差点掉下来。 "技术科破解了林永胜的云盘,里面有笔2018年的资金流水...流向居然是林世宽女儿的瑞士银行账户。"她喘着气递过物证袋,物证带里的一支黑色钢笔引起了陈刚的注意,钢笔在日光下折射出冷冷的青芒,笔帽内侧的"ST-08-LSK"激光刻痕清晰可见。 陈刚指尖一颤。这个编号让他想起三个月前的烂尾楼事故,当时市委发布会里林世宽痛心疾首的表情,和此刻照片里他女儿戴着三克拉钻戒的笑容重叠在一起! 陈刚看着手里的通话记录,9999转市委总机转1808,现有的信息显示,1088是一个绝密号码,总队目前还没有破译出号码最终的归属地。 忽然,他想起市局老队长临终前给他说过,"1808室的朝南窗户,藏着滨城最脏的光。" “不好!”陈刚好像觉察到了什么,把物证带交给张婷转生就往三楼跑去。 重症监护室307房,范离离一脸安详的躺在病床上,这几天她刚刚失去亲人,身体心灵上都遭受双重打击,好不容易才睡了一个安稳觉。 王伟民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玻璃门里熟睡的范离离,心中压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他摇了摇头,看了看熟睡的范离离,转身回学校了。 "范小姐,该换药了。"磁性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戴蓝色口罩的护士推着治疗车走了过来,胸牌上写着"李娟",市刑侦队的田副队长田一波也跟着走了进来。 护士打开治疗盘,三支注射器映入眼帘。左边两支贴着"生理盐水"标签,中间那支的胶布下露出"戊巴胺"几个字,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冷冷的绿,像极了暴雨夜她在书房垃圾桶里拼凑出的碎药瓶。范离离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一晚的嘱咐:"离离,注意他们手里的药瓶。" "等等!"她挣扎着想要坐起,右肩却被田副队长死死按住。他的掌心全是冷汗,透过病号服渗进皮肤,腰间枪套的金属扣硌着她的肋骨,像块正在发烫的烙铁。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那是警用配枪特有的硫磺气息,与父亲被杀那晚现场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医生说你需要镇静,别闹。"田副队长的声音低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范离离看见他瞳孔里倒映着治疗盘的反光,正随着她指尖扣动报警器的动作剧烈收缩。就在这时,护士的指尖已经捏住中间那支注射器,针头刺破橡胶瓶塞的声响,像极了死神降临前的喧嚣! 郊区废弃冷库,腐鼠味混杂着刺鼻的铁锈味,让林正轩恶心得几乎呕吐。 他趴在通风管道口,盯着地下二层的密码锁。转轮每转动一圈,就会发出"咔嗒"轻响,像极了母亲临终前心电图的波动。数到第18下时,锁芯终于弹开,手机同时亮起。 "拿着账本去B2酸液池,顺路去把307房的麻烦解决掉!"手机的那头传来了指令。 他摸向腰间匕首柄的骷髅头,那是十六岁生日时,父亲送给他的"成人礼"。 他稍微迟疑了一下,手机那头又传来了声音:"发什么呆?你母亲要是知道你这么心软..." "她已经知道了。"林正轩打断他,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铁丝,"知道你用她的忌日做密码,知道你把她的骨灰盒当镇纸,压着那些见不得人的罪孽。" 他踢开脚边的老鼠尸体,想起小时候被父亲强迫溺死的流浪猫,爪子抓挠铁桶的声音,那是生命结束前最后的哀鸣! 手机沉默了三秒,钢琴声突然放大:"你以为背叛我就能活下来?看看通风口外。"林正轩猛地抬头,透过锈蚀的铁丝网,看见三个黑影正举着五四手枪逼近冷库大门. 黑洞洞的枪口像冰冷无情的巨兽之口,静静等待着猎物靠近,随时准备吞噬鲜活的生命! 林正轩慢慢放下保险箱的文件,一支黑漆漆枪口就抵住了他的后颈。 他举起双手,缓慢转身,看见举枪的人戴着黑色滑雪面罩,左手指节有烫伤疤痕——正是父亲的贴身保镖"老鬼"。 猎枪扳机被扣动的瞬间,他猛地低头,子弹擦着头皮钻进天花板,混凝土碎块劈头盖脸砸来。林正轩趁机撞向老鬼腰间,两人滚进堆放杂物的角落,他摸到块带锯齿的铁皮,毫不犹豫划向对方咽喉。 鲜血喷在他护目镜上的瞬间,通风管道里突然传来蝙蝠振翅声。整巢蝙蝠倾巢而出,尖锐的叫声刺破冷库穹顶,林正轩在纷飞的黑影中看见,老鬼的猎枪正对着他的胸口。千钧一发之际,他抓起脚边的扳手奋力掷出,金属撞击声惊得蝙蝠群四下逃窜,子弹打偏嵌入货架,震落的铁架砸在老鬼腿上,发出“咔嚓”般清脆的骨裂声。 "你以为能逃?"老鬼的声音里带着魔鬼般的笑意,林正轩捡起地上的猎枪,打开酸液池管道的阀门,暗褐色的酸液顺着管道阀门喷涌而出,接触到水泥地的瞬间腾起阵阵白烟。 他奋力的冲向密码门,只听见身后传来电子锁关闭的"滴"声…… "林董,警队正在查世通的旧账。"下属的声音带着哭腔,"范离离认出了田副队的配枪,还有个叫张婷的警员在调阅您的出行记录..." "废物。"雪茄被按灭在玛瑙烟灰缸,迸出的火星溅在"烂尾楼治理"章节,烫出个硬币大小的黑洞。林世宽拉开抽屉,取出刻着"LWK"缩写的注射器,淡绿色液体晃出磷火般的幽光:"让''夜鸮''动手,干净点。告诉田一波,做完这事就去东南亚,别在侯老面前丢了我的脸。" 陈刚刚踏上三楼的楼梯,就听见307房传来玻璃的碎裂声,他猛的推开门,眼前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护士"夜鸮"扯掉口罩,左眼角泪痣下的三寸刀疤狰狞可怖。她单手持注射器疯狂地刺向范离离咽喉,副队田一波的枪口正对准自己的眉心。 "放下武器!"陈刚举枪的瞬间,张婷在走廊大喊:"陈队!机房被黑客入侵了!所有资料都在格式化!"话音未落,天花板的消防喷头突然爆裂,冷水劈头盖脸浇下来,混着"夜鸮"掷来的注射器玻璃碎片。 范离离在混乱中滚到床底,指尖触到个硬质物体——是田一波掉落的钱包。夹层里掉出两张照片:一张是十七岁的他站在领奖台,给颁奖的林世宽敬少先队礼;另一张是去年的年夜饭,他挨着林世宽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端着茅台酒杯。 "原来你早就..."田一波眼神一暗,枪口却没放下:"三年前我爸肝癌晚期,是林书记掏的手术费。他说...这是人民警察该有的待遇。" "狗屁待遇!"陈刚怒吼着踢开椅子,"他把你当杀人工具,让你杀无辜的人,这叫待遇?"田一波浑身一颤,扳机手指开始发抖。就在这时,一柄军用匕首从窗外飞来,正中他握枪的手腕! 林正轩破窗而入,雨水顺着他额角的疤痕流进眼睛。他抹了把脸,匕首已经抵住"夜鸮"咽喉:"告诉我,我母亲的骨灰盒在哪?"女人冷笑一声,突然咬破藏在假牙里的毒囊,黑血顺着嘴角涌出,却在咽气前用唇语说了句:"1808室,钢琴底下。" 林正轩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轩儿,你父亲的书房...有架旧钢琴……” 消防喷头的冷水劈头盖脸浇下,范离离使劲的捂着被"夜鸮"甩出的注射器碎片划破手臂,鲜血滴在林正轩破窗时掉落的匕首上,刀刃映出她苍白的脸。 "离离!"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林正轩愣住了,他看见田一波的枪口转向范离离,扳机即将扣下的刹那,他想都没想的就扑了过去。子弹射进他的肩胛骨,在防护服上烧出大大的焦洞。 "啊!"范离离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林正轩会在这生死关头替自己挡下致命的一枪。 林正轩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他踉跄着后退,撞翻治疗车,三支注射器滚落在地,中间那支的标签被冷水泡开,露出底下的"□□"字样。这是父亲常用的处决方式,他在滨州市滨城区的住宅烂尾楼里,看见父亲秘密给一个带头挑事的业主注射过,看着他瞳孔逐渐扩散的样子,像极了现在田一波眼中的疯狂。 "为什么救我..."范离离扑过来抱着林正轩,按住他流血的肩膀,林正轩闻到她发间的古龙香水味,他想起母亲的梳妆台上总摆着这样的香水瓶,瓶身上刻着"离离原上草"的诗句。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她手腕, "因为..."他咳嗽起来,黑血混着碎肉沫溅在她手背上,"你父亲用身体护着账本,而我...想护着你。"这句话耗尽了他所有力气,眼前开始模糊,却清晰看见陈刚举枪击中田一波脑袋的瞬间,范离离眼中倒映的火光。 "1808室……的……钢……钢琴……钢琴下,帮……帮我妈……我妈的……骨……骨灰……带……带回……"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得像一缕飘散的青烟! 陈刚冲过来时,林正轩已经咳出黑血。他颤抖着摸向范离离的脸,指尖掠过她湿润的睫毛,他想起妈妈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真正的勇敢,不是学会杀人,而是学会保护。"此刻他终于明白,保护所爱之人的感觉,比父亲教他的任何刀法都要温暖。 "对……对……不起!" 范离离摇头,泪水滴在他手背上:"别说了,救护车马上就到..." "来……来……不及了。"林正轩望向窗外的暴雨,看见三只灰麻雀掠过玻璃幕墙,像极了故事开始的那天。他忽然笑起来,这次的笑容不再像父亲,而是带着释然。 话音未落,他的手无力地垂下,眼中倒映的暴雨渐渐凝固成永恒的黑暗。范离离紧紧抱住他逐渐变冷的身体,听见陈刚在耳边大喊"特勤已控制1808室",却感觉所有声音都离她很远很远。 终于明白他眼神里那些欲言又止的秘密——原来早在时光的缝隙里,他们的命运就已被某双看不见的手,紧紧系在了一起。 第七章完 第8章 第 8 章 第八章暗潮余响 滨州市刑警大队审讯室的白炽灯像一柄利刃,刺得田一波瞳孔不住收缩。 他背靠铁椅,金属手铐与桌面摩擦出刺耳声响,在凝滞的空气里荡起阵阵令人烦躁的余韵。 陈刚攥着文件夹,来回踱步的脚步声愈发急促,突然,他猛地转身,将文件夹狠狠砸在桌上。灰尘在光束中炸开,如被惊起的幽灵般四处逃窜。 “林世宽昨晚在哪?”陈刚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手机里最后一条短信,定位显示在城西码头。” 田一波扯动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嗤笑:“陈队,你以为我会怕?”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间渗出黑血,暗红的血迹在惨白的皮肤映衬下格外触目惊心。 “林书记早……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你们找……找不到……他的……”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双眼暴突,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陈刚一个箭步冲上前,只摸到他渐渐发凉的脖颈——藏在臼齿间的毒胶囊已然生效。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砰”地被撞开,张婷抱着平板电脑冲了进来,马尾辫随着急促的动作来回甩动,脸上满是惊惶:“陈队!1808室的搜查有发现!”平板电脑屏幕上,一架布满雕花的旧钢琴静静伫立,掀开琴盖,暗格里躺着个天鹅绒包裹的骨灰盒。然而,画面突然剧烈晃动,随即变成一片雪花屏。 “信号中断了!”张婷脸色煞白,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技术科说整栋市委大楼的监控系统都被入侵!” 陈刚的手机在此刻骤然响起,陌生号码的来电显示让他心头一紧。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听筒里立刻传来那熟悉的、带着雪茄熏染沙哑的笑声:“陈队长,游戏才刚刚开始。” 背景音里隐约传来汽笛声,仿佛在嘲讽警方的无能,林世宽继续道,“你以为找到骨灰盒就能定我罪?那些账本,不过是冰山一角。” “你在哪?”陈刚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声音从齿缝间挤出。 “我在该在的地方。”林世宽轻笑,语气中满是戏谑,“对了,帮我转告范小姐,她父亲最后时刻攥着的钢笔,笔帽里藏着好东西。”电话突然挂断,陈刚盯着手机,耳边还回荡着那令人作呕的笑声,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滨城郊外的废弃教堂里,烛光摇曳,在墙壁上投下扭曲如鬼魅的人影。林世宽摘下人皮面具,露出底下陌生的面容,眼神阴鸷而冰冷。他身旁站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将一叠文件塞进牛皮纸袋,动作迅速而熟练:“林董,假死证明已经办好,瑞士的账户也清理干净了。” 林世宽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落在祭坛上的十字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夜鸮’的人盯紧范离离,还有那个叫王伟民的小保安。”他突然想起儿子临死前的眼神,心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刺痛,但很快被狠厉取代,“把钢琴底下的东西处理掉,别留痕迹。” 医院病房里,范离离坐在床边,目光呆滞地盯着林正轩的遗物。床头柜上,那把带骷髅头的匕首静静躺着,刀刃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仿佛诉说着曾经的惨烈。敲门声响起,王伟民急匆匆的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陌生男人。 “离离,这位是周律师,”王伟民神色凝重,眼神中满是警惕,“他说有关于你父亲遗产的重要信息。” 周律师推了推眼镜,露出职业化的微笑,从公文包里取出个信封:“范小姐,这是令尊生前委托我保管的。”信封里是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的父亲和林世宽勾肩搭背,脸上洋溢着笑容,背景是栋正在奠基的大楼。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1998年,世通一期工程。” “这和林世宽给我的钢笔...”范离离突然想起林世宽的电话,心中一惊,急忙拿起桌上的钢笔。拧开笔帽,里面掉出个微型U盘。 周律师脸色骤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小心!这可能有追踪器!”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子弹擦着范离离的耳畔飞过,在墙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弹孔。王伟民反应迅速,猛地将她扑倒在地,周律师则迅速将U盘塞进嘴里。 “快走!”王伟民拽起范离离冲向安全通道。追过来的杀手戴着黑色面罩,手中的消音手枪不断喷射火舌,子弹“砰砰”地打在墙壁和地面上。 他们逃到地下车库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急刹在面前,车窗摇下,露出陈刚冷峻的脸:“上车!” 轿车在夜色中疾驰,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陈刚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眉头紧锁:“杀手是林世宽的人,他们在找U盘里的东西。”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刚才1808室的搜查队遭到伏击,骨灰盒不见了。” 范离离攥紧衣角,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林世宽说我父亲的钢笔里有秘密,周律师吞了U盘...” “周律师是林世宽的人。”陈刚打断她,从口袋里掏出个更小的芯片,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他吞的是假U盘,真的在我这。技术科已经破解,里面是林世宽这些年的洗钱记录,还有他和境外势力的往来邮件。” 林世宽坐在改装过的房车里,盯着监控画面中陈刚的车扬长而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芯片的破解进度,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有意思,”他喃喃自语,“陈队长,我们来玩个更刺激的游戏。”他拨通电话,语气冰冷而果断,“启动B计划,把范离离的母亲带到码头。” 深夜的码头弥漫着咸腥的海风,海浪拍打着岸边,发出低沉的怒吼。范离离等人的车刚停下,强光手电筒便如同一双双邪恶的眼睛,将他们笼罩其中。 林世宽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带着令人厌恶的傲慢:“范小姐,想见到你母亲,就拿芯片来换。” 范离离攥着芯片往前走,手心已满是汗水,王伟民和陈刚紧跟其后,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集装箱阴影里,几个持枪的身影若隐若现,如潜伏的毒蛇般蓄势待发。林世宽从暗处走出,身边站着被绑着的范母,范母脸上满是惊恐,嘴里塞着布条。 “把东西交出来。”林世宽伸手,眼神贪婪而凶狠。 陈刚突然举起枪,声音坚定:“林副市长,你逃不掉的。” 林世宽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码头回荡,充满了嚣张与狂妄:“我既然敢来,就有万全准备。” 他打了个响指,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如同恶魔的低语。就在这时,码头的探照灯突然全部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漆黑。混乱中,枪声四起,子弹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如鬼火。范离离感觉有人抓住她的手,将芯片塞进她掌心——是王伟民。 “带着你母亲快跑!”王伟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范离离摸到母亲颤抖的手,拉着她跌跌撞撞地往暗处跑。身后传来打斗声和惨叫声,每一声都揪着她的心,她不敢回头,只知道拼命往前跑。 当她终于跑到码头边缘时,一道光束照亮了她的脸。林世宽举着枪慢慢走近,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范小姐,游戏该结束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尖锐而急促。林世宽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身想跑,却被突然冲出来的陈刚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陈刚的拳头不断砸向林世宽的脸,每一拳都带着满腔的怒火。混乱中,林世宽摸到掉落的枪,就在他要扣动扳机时,一声枪响传来——是王伟民,他举着从杀手那抢来的枪,枪口还冒着烟。 林世宽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王伟民,身体缓缓倒下。陈刚喘着粗气站起来,看向王伟民,眼神中满是疑惑:“你...” “我帮你报仇了,”王伟民苦笑,眼神中有着难以言说的复杂,他看向范离离,目光一片柔和。 范离离看着地上林世宽的尸体,又看看手中的芯片,泪水模糊了视线。这一刻,所有的恐惧、愤怒、悲伤,都在这泪水里决堤。远处,救护车的蓝光划破夜空,她知道,这场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陈刚拍了拍王伟民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跟我回警局吧,有些事还需要你作证。”他转头看向范离离,眼神中多了几分温和,“至于你,先去医院看看你母亲。” 范离离点点头,深情的抱了抱王伟民,在警笛声中走向救护车。她知道,林正轩用生命守护的真相,终于要大白于天下了。而那个藏在1808室钢琴下的秘密,也随着林世宽的死亡,永远地沉入了黑暗之中。但她会记住,记住那些为了正义牺牲的人,记住这场用鲜血和生命谱写的抗争。 夜色渐深,滨城的灯火依旧明亮。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新的故事正在悄然展开,而正义的脚步,永远不会停歇。 第9章 第 9 章 第九章各自前路 七月的滨州市老城区拆迁工地蒸腾着灼人的热浪,碎石堆在烈日下泛着刺眼的白光。 王伟民扯了扯洗得发白的制服领口,脖颈处的晒伤被汗水蛰得生疼,铁锹撞击石块的声响混着工友们嘶哑的咒骂,在滚烫的空气里炸开。 "顺子兄弟,把那边的棍子递过来!”王伟民朝不远处的年轻小伙喊道。 十七八岁的顺子抹了把汗,工装裤膝盖处磨得发亮:"王哥,这日头怕是想要把人烤化了吧!" "少废话!"工头老周踹了脚翻斗车轮胎,满是油污渍的安全帽歪在脑后,"周姐说了,三号楼地基明天早上要是少了一粒石子,谁都别想拿到工钱..." 一声轰鸣撕裂空气,一辆酒红色保时捷911敞篷车如同一团烈焰般冲进工地,碎石四溅。车头的镀金豹子头车标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引擎盖还在微微颤动,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车门缓缓打开,一截裹着黑色蕾丝长筒袜的小腿探出,红色高跟鞋的鞋跟重重地碾在碎石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一个丰腴而性感的身影从车内优雅地起身。周玉凤身穿一袭紧身的酒红色丝绒连衣裙,裙子紧紧地包裹着她饱满的胸脯和浑圆的臀部,勾勒出令人血脉偾张的曲线。深V领口几乎开到肚脐,大片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泽,随着她的动作,丰满的胸部微微颤动,呼之欲出。 她的卷发如波浪般肆意地披散在肩头,戴着一副巨大的黑色墨镜,红唇鲜艳欲滴,像是刚刚饮过鲜血。她慢条斯理地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勾魂摄魄的丹凤眼,眼尾处点缀着金色的亮片,随着她的眼神流转闪烁,仿佛藏着万千风情。 她轻启朱唇,涂着艳紫色指甲油的手指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缓缓将香烟送到唇边,另一只手优雅地拢了拢耳边的发丝,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人都死哪去了?"她的声音甜腻得像是掺了蜜,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踩着高跟鞋,扭动着腰肢,迈着猫步向众人走来。 丰满的胸部和臀部左右摇曳,每一步都像是在拨动人心的琴弦,红色高跟鞋踩在碎石上的声音,如同鼓点般敲击着众人的心脏。 老周立刻点头哈腰迎上去:"周姐,这不是天太热..." "天热?"周玉凤突然贴近,猩红指甲挑起老周油腻的下巴,另一只手故意撑在老周肩膀上,俯身时,老周的视线几乎要陷进她胸前的深渊,"上个月工伤费我还垫着两万,想赖账?"她猛地推开老周,转身时裙摆飞扬,丰满的臀部擦过王伟民的大腿,浓烈的晚香玉香水味混着烟草气息将他笼罩。 她踩着高跟鞋逼近王伟民,几乎是将整个丰满的身躯贴了上去,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尤其是你——"她的指尖缓缓划过王伟民结实的胸膛,在伤口处轻轻按压,故意停留了片刻,"王大英雄,伤口发炎死了可别讹上我!"说着,她从鳄鱼皮手包里掏出盒山寨云南白药,塞进王伟民的手掌,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摩挲了两下,才恋恋不舍地收回。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一辆超载的砂石车失控冲向脚手架,工人们惊叫着四散奔逃。王伟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冲了过去,一把拽住被碎石绊倒的小工顺子,自己却被飞溅的铁架划出道血口子。 "瞧瞧,多英勇啊~"周玉凤踩着满地狼藉走来,她蹲下身子时,丰满的胸部几乎要垂到地上,有意无意地在王伟民面前晃动。她故意贴近,让王伟民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上散发的温热气息,"这么拼命,是想让哪个小情人看见呀?"她扯下脖子上的豹纹丝巾,慢条斯理地缠住王伟民的伤口,指甲轻轻刮过他的皮肤,"今晚加班,算你们双倍工钱——当然,得先扣掉医药费。"说完,她咬着下唇直起腰,抛了个媚眼转身离开,黑色网纱裙摆随风舞动,将她丰满的臀型勾勒得更加诱人。 暮色渐浓时,工地食堂飘起馒头的香气。顺子捧着搪瓷碗凑过来:"王哥,听说周姐以前是夜总会头牌?"他压低声音,"老周说她和赵老板根本不是正经夫妻..." 话没说完,工地东南角的黑色商务车突然引起骚动。几个工人挤眉弄眼地交头接耳,电工老张偷偷举起手机:"快看!周姐的''客户''又来了。" 王伟民装作收拾工具靠近。车窗紧闭的商务车里,周玉凤的卷发紧贴着车窗玻璃,隐约可见她正将一份文件塞进男人西装内袋。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无名指上的蛇形戒指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这次的货..."周玉凤的声音隔着玻璃模糊不清,但她突然仰起的脖颈和颤动的睫毛,让王伟民想起在码头见过的某种毒蛇求偶姿态。 "王哥!"顺子突然撞了撞他胳膊,"陈警官找你!" 陈刚的黑色轿车停在警戒线外,警服衬衫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他把牛皮纸袋塞进王伟民手里时,余光瞥向商务车:"林世宽的境外账户有新动向,转账记录指向林世宽背的大鱼,”陈刚压低声音,把个微型定位器塞进王伟民掌心,“今早有人在你暂住的出租屋附近踩点。这个先戴着,别告诉任何人。” 王伟民正要开口,余光瞥见商务车的车窗突然降下。周玉凤倚着车门点燃香烟,火光照亮她微肿的嘴唇和凌乱的发丝。她吐着烟圈看向王伟民,涂着水光唇釉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红色高跟鞋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王大英雄这么晚还不睡?”她晃了晃手中的香烟,烟灰精准地落在陈刚的皮鞋旁,“是在等人,还是...在看什么不该看的?” 陈刚目光扫过商务车,不动声色地挡在王伟民身前:“周老板好雅兴。” 周玉凤咯咯笑着掐灭香烟,故意凑近陈刚,胸口的钻石项链几乎要擦过他警徽:“陈队长这是说哪里话?不过是和客户谈点生意。”她转身时,裙摆扫过王伟民手背,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他掌心的定位器,“倒是二位,深夜来访,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看着周玉凤摇曳生姿地走远,陈刚眉头紧皱:“这个女人不简单。”他盯着商务车消失的方向,“刚才那车里的人,很可能和我们要找的幕后主使有关。” 工棚阴影里,工地老板赵德财正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阴沉着脸。屏幕里,周玉凤正将一杯红酒推到男人面前。她解开丝绸睡袍系带,蕾丝吊带睡裙堪堪遮住关键部位:"赵德财开始怀疑了。"她指尖划过男人手背的蛇形纹身,"你答应的瑞士账户..." "急什么?"男人握住她的手腕,"等拆迁款到账,我们..."他突然将她压在办公桌上,领带缠住她纤细的脖颈,"先办正事。" 周玉凤发出轻笑,指甲深深掐进男人后背:"老规矩,完事给我看账本。"月光 透过百叶窗,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投下细密的条纹,像极了盘绕的蛇身。 赵得财肥硕的手指摩挲着翡翠扳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贱人,敢背着我搞小动作..."说着,他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喂,老周吗?给我盯着那个姓王的保安,还有...找几个可靠的兄弟,该清理门户了..." 第10章 第 10 章 第十章暗影缠足 七月的夕阳斜照在乌黑的柏油路上,蒸腾着令人窒息的热浪,即使夜幕降临,暑气也不曾消退半分。 王伟民结束了一天繁重的工地劳作,拖着疲惫的身躯,踏上了那条熟悉的归途。霓虹灯光将城市的街道照得五彩斑斓,可在工地不远处的天桥之下,却藏匿着另一番景象。 天桥下的风裹挟着下水道的馊臭味与垃圾腐烂的气息,在钢筋水泥的缝隙里打着旋儿。 王伟民攥着三个还带着余温的肉包,朝蜷缩在角落里的三个孩子走去。最小的男孩不过四五岁模样,瘦骨嶙峋的膝盖在粗糙的地面上蹭出两道血痕,他空荡荡的裤管随着颤抖的频率轻轻晃动,露出青紫色的残肢。新结的痂被磨破,渗出的血水混着泥渍,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乌光。 “慢点吃,烫。”王伟民蹲下身,他那被砖块磨出老茧、被钢筋划伤过无数次的粗糙指腹,刚触到女孩缠满布条的手腕,便触到了冰冷的金属锁链。女孩像是被火烫到一般,猛地瑟缩回去,藏在身后的胳膊上,交错的新旧伤痕蜿蜒如蛇,在皲裂的皮肤下隐隐透出暗红。这是他连续第十五天路过这里,每天收工,他都会特意绕路送来吃食——有时是几个硬币,有时是半包饼干,今天特意买了三个热腾腾的肉包。 歪辫女孩始终沉默寡言,只偶尔用蒙着水雾的眼睛瞥他一眼,眼神里满是警惕与不安,像极了惊弓之鸟。此刻她额角新添的伤口还在渗血,血珠顺着眉骨滑进眼角,她却浑然不觉,只顾着用满是伤痕、指甲缝里嵌满污垢的手,把掉在地上的馒头渣往弟弟嘴里塞。 “哭什么哭!再嚎今晚没饭吃!”巷口突然冲出个满脸横肉、浑身酒气的男人,皮靴精准地踹在男孩佝偻的背上。男孩闷哼一声,瘦小的身躯向前扑去,手里的馒头滚进了污水沟,溅起的泥水糊了满脸。女孩慌忙用袖口去擦他嘴角的血沫,自己颧骨上未愈的淤青被路灯染成深紫,在脏兮兮的脸上格外刺目。 王伟民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男人吐着烟圈逼近,恶狠狠的目光扫过他胸前洗得发白的工牌:“看什么看?想学雷锋?”带着酒气的唾沫星子喷在他脸上,“这些小贱种都是没人要的,少管闲事!”擦肩时故意用肩膀撞向他肩膀上未愈的旧伤,那是前几天在工地救人时被铁架划伤的。王伟民闷哼一声,却见男人又回头补了一脚,踹在女孩纤细的腰上:“收摊了!回去晚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三个孩子如惊弓之鸟,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钻进黑暗的巷弄。王伟民望着他们单薄的背影,心里五味成杂,说不出的滋味。他想起自己年幼时,虽然家境贫寒,但至少拥有父母的疼爱,而这些孩子却在本该天真烂漫的年纪,遭受如此非人的折磨。这份痛苦如同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漠视。 陈刚办公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速溶咖啡的焦苦味混着浓重的烟味,让人喘不过气来。王伟民将手机里偷拍的照片一张张摊开在桌上,屏幕冷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和眼底燃烧的怒火:“每天都有新伤,今天那个看场子的,胳膊上有蓝色蝴蝶纹身。” 陈刚正在喝咖啡的手猛地一抖,钢笔“啪”地折断,墨水在卷宗上晕开一片墨渍。他扯开抽屉,十几张失踪儿童的照片散落桌面,每个孩子的档案旁都贴着枚褪色的蓝色蝴蝶贴纸:“跨国贩卖团伙的标记。”他压低声音,喉结剧烈滚动,“我们最近也在追踪一桩跨国儿童器官贩卖案件,他们摘取健康孩子器官跨国贩卖,把残障儿童弄成残疾去乞讨,利润能翻几十倍。林世宽的境外账户最近有三笔大额转账,收款方在东南亚……” 王伟民的目光死死钉在一张照片上——穿红裙子的小女孩笑出两颗虎牙,眉眼间和天桥下的歪辫女孩有七分相似。他摸出贴身藏着的微型定位器,金属外壳早已被体温焐得发烫:“周玉凤接触的那个戴蛇形戒指的男人,他们似乎在谋划一场更大的阴谋……” 陈刚在王伟民耳旁一阵耳语,王伟民点点头走出了陈刚的办公室。 夜色浓稠如墨,废弃屠宰场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肉腥气,生锈的铁钩在风中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王伟民屏住呼吸贴紧墙壁,小心翼翼地往仓库深处挪动。突然,一阵压抑的喘息声和布料撕裂的声音传入耳中,混杂着**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透过墙角的缝隙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周玉凤的酒红色连衣裙被撕至腰间,蕾丝胸罩的肩带歪斜地挂在肩头,雪白的胸脯随着急促的喘息剧烈起伏,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的卷发凌乱地散在屠宰台布满锈迹的表面,眼神迷离又带着几分媚态。 “轻点……”她的指甲深深掐进男人后背,红色指甲油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五道血痕。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咬住她的耳垂,蛇形戒指陷进她浑圆的臀肉,留下狰狞的红痕:“赵德财那边已经起疑了,那些小崽子必须尽快处理。” 周玉凤突然浪笑出声,舌尖勾住男人的下巴,故意挺起腰肢磨蹭:“急什么?等拆迁款到账……”她的话被男人粗暴的吻堵了回去,金属货架在撞击下剧烈摇晃,生锈的铁钩“哐当”坠地。黑色丝袜被撕开豁口,露出大腿内侧暧昧的红痕,高跟鞋不知何时甩到角落,露出涂着暗红甲油的脚趾蜷曲着。 “上次那个记者的教训还不够?”男人的手掌狠狠掐住她的腰,“要是让那个保安坏了事……” “他?”周玉凤双腿缠上男人的腰,发丝凌乱地散在屠宰台的锈迹上,“不过是个臭打工的。我妹妹明天就去解决他……” 王伟民后退时不慎踢翻空酒瓶,清脆的碎裂声刺破**的迷雾。周玉凤猛然转头,丹凤眼在黑暗中亮起毒蛇般的凶光。她慌忙拽过裙摆遮掩,男人已经摸出匕首,刀刃划过月光,泛着森冷的寒芒:“抓住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伟民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咒骂声。他在错综复杂的巷道里穿梭,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每一个转角都充满未知的危险,但他不敢有丝毫停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才能拯救那些孩子。 第二天傍晚,一辆白色轿车停在伟民租房的门口。穿白裙的周玉婷撑着蕾丝阳伞下车,她身材纤细,胸前的珍珠项链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摇晃。她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眼神楚楚可怜,看见王伟民的瞬间,直接扑进他怀里,温软的身躯在颤抖:“王大哥,救救我……我姐她要杀了我。” 咖啡馆的隔间里,冷气开得很低,让人忍不住打寒颤。周玉婷解开第一颗珍珠纽扣,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胎记,手指不安地摩挲着王伟民的手背:“王大哥,我姐说……只要你忘了那晚的事,想要什么都可以……”她突然跨坐在他腿上,玫瑰香水混着少女的体香扑面而来,柔软的发丝扫过王伟民的脸颊,“我知道那些孩子的事,也知道她藏账本的地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王伟民猛地推开她,白瓷咖啡杯摔在地上碎裂,褐色的咖啡渍在米白色的地毯上晕染开来,如同一片污渍。周玉婷踉跄着扶住桌子,胸口剧烈起伏,解开的衬衫领口露出黑色蕾丝边缘,眼神里满是惊愕与不甘:“为什么?难道……难道我还比不上那些脏兮兮的小乞丐?十万不够?还是嫌我不够……” “你知道他们怎么对待那些孩子吗?”王伟民的声音低沉而愤怒,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腕,露出内侧被烟蒂烫伤的疤痕,“用开水烫、打断腿、割舌头……那些都是活生生的孩子!他们也是别人的宝贝,不是你们赚钱的工具! 周玉婷的脸色瞬间惨白,眼泪决堤而下。她扯开随身的坤包,露出整捆的钞票:“这些都给你!西郊废弃冷库,有五个打手,账本在她卧室的保险箱里……求你别说是我说的,我姐会杀了我……”她突然扒开衣领,锁骨下方狰狞的刀疤触目惊心,“这就是上次偷听她打电话的下场……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 王伟民看着眼前崩溃的周玉婷,心中却没有一丝动摇。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敌人无比强大,但为了那些孩子,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 第11章 第 11 章 第十一章寒窟惊魂 西郊废弃冷库的铁门在夜色里泛着青灰,王伟民贴在锈迹斑斑的管道后,听着纹身男粗重的喘息渐行渐远。鼻腔里灌满铁锈与消毒水混合的怪味,他攥紧口袋里的折叠刀,刀刃在掌心硌出浅浅的红痕——周玉婷给的地址没错,但那五个打手显然只是幌子。 纹身男拐进三号仓库时,腰间的钥匙串叮当作响。王伟民借着堆垛的纸箱掩护,看见他用袖口擦着嘴角的血沫,骂骂咧咧地踹开一道暗门:“妈的,那小哑巴敢咬老子!”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传来孩子们压抑的啜泣。王伟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摸到胸前磨得发亮的工牌,想起天桥下那个歪辫女孩把馒头渣塞进弟弟嘴里的模样,喉结剧烈滚动着。 暗门后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墙壁渗着黏腻的水珠。走到尽头时,刺骨的寒意突然裹住全身,他这才发现自己站在冷库机房的夹层里,下方正是冷藏室——十几个铁笼像悬在半空的鸟笼,每个笼子里都蜷缩着孩子,最小的不过三四岁,最大的也超不过十岁。 “老七,把这玩意儿吞下去。”蛇形戒指男的声音透过金属网格传来,他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捏着枚鸽蛋大的乳胶胶囊,塞进一个独眼男孩嘴里。男孩拼命摇头,嘴角被他捏得渗出血丝,胶囊最终还是滑进喉咙,噎得他剧烈咳嗽。 王伟民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男人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操作台,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注射器和手术刀,托盘里的蓝色粉末闪着诡异的光。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墙上的黑板,用红粉笔写着:“7月5日,**运输,12件,内藏3号品。” “这批‘货’得赶在台风来之前出港。”周玉凤的声音带着尖细的笑,她正用镊子夹起个透明容器,里面泡着颗泛白的眼球,“赵德财那老东西的拆迁款一到,咱们就把这些残次品处理掉,省得浪费粮食。” “处理?”蛇形戒指男突然冷笑,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铁笼,“上次那个记者的肾还在冰柜里冻着,东南亚那边出价翻了三倍。这些小崽子的心脏、角膜,哪样不是钱?”他摘下手套,蛇形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尤其是那个歪辫的,血型稀有,早有人预定了。 王伟民的指甲几乎掐进纸箱。他摸到口袋里的手机,正想拍下这炼狱般的景象,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纹身男不知何时站在了甬道口,手里的电棍滋滋冒着蓝火花。 “**的!果然是你这小杂碎!”纹身男的吼声震得管道嗡嗡作响,他身后很快围拢四个黑衣人,有人举着钢管,有人摸出了弹簧刀。 “抓住他!老板说了,死活不论!”纹身男一棍砸向王伟民的肩膀,旧伤被震得发麻,他踉跄着撞翻纸箱,注射器和玻璃管碎了一地。 混乱中,王伟民瞥见铁笼里的歪辫女孩正拼命摇晃栏杆,她的小弟弟蜷缩在角落,裤管里露出的残肢在发抖。这场景像烧红的烙铁烫进他眼里,他突然转身撞向最近的打手,对方手里的钢管哐当落地。 “往哪跑!”另一个刀疤脸堵住退路,刀刃擦着王伟民的肋骨划过,布料瞬间被血浸透。他反手抽出折叠刀,划破对方的胳膊,趁着惨叫声冲出包围,却发现自己被逼到了冷库的压缩机旁。 冰冷的金属贴着后背,王伟民看着步步紧逼的黑衣人,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哐当”一声——通风口的栅栏被撬开,周玉婷的脸从阴影里探出来,手里攥着瓶汽油:“王大哥!接着!” 塑料瓶砸在纹身男脚边,汽油溅了他满裤腿。周玉婷将打火机扔下来的瞬间,王伟民突然想起咖啡馆里她锁骨下的刀疤,原来那不是演戏。 火焰腾起的刹那,黑衣人慌忙后退。周玉婷顺着消防水管滑下来,落地时踉跄了几步,白裙下摆沾满油污:“快走!我在东边围墙藏了摩托车!”她拽着王伟民往暗门跑,经过铁笼时突然停住,从口袋里摸出串钥匙,“这个能开最里面那三个笼子!”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纹身男的怒吼从火场外传来:“臭娘们!你敢背叛你姐!”周玉婷的手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打开锁,却被冲过来的刀疤脸抓住头发,狠狠掼在地上。 “玉婷!”王伟民转身踹开刀疤脸,却被纹身男的电棍击中后腰,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骨头。他看见周玉婷爬起来,用消防斧劈开了冷库的总电源,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这边!”周玉婷的声音带着哭腔,拉着他往应急通道跑。穿过浓烟时,王伟民听见身后传来孩子们的哭喊声,还有蛇形戒指男暴怒的咆哮:“把那两个叛徒给我追回来!” 城郊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赵德财的黑色奔驰陷在泥泞里,车轮空转着溅起泥水,他拽着小情人林薇薇的胳膊,把装满现金的行李箱塞进后备厢:“妈的!早知道就不该信周玉凤那婊子!” 林薇薇的真丝睡裙被雨水浇透,紧紧贴在身上,她抓着赵德财的手发抖:“财哥,他们追上来了!那辆黑色商务车!”后视镜里,两道刺眼的光柱正冲破雨幕。 奔驰刚拐上国道,就被商务车别停在路边。周玉凤撑着黑伞从车上下来,红色高跟鞋踩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旗袍开叉:“赵老板,这么着急去哪啊?” 蛇形戒指男绕到驾驶座旁,手里把玩着枚手术刀:“听说你把拆迁款转到瑞士银行了?那可是我们垫资打通关节才拿到的项目。”他突然伸手,隔着车窗捏住赵德财的下巴,“吞了我的钱,总得留下点什么抵账吧?” “误会!都是误会!”赵德财的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他推了林薇薇一把,“小薇,快把卡拿出来!”林薇薇哆嗦着摸出张黑卡,却被周玉凤一把抢过去,指尖划过她胸前的钻石项链:“这玩意儿不错,抵你半个月的房租够吗?” 林薇薇突然尖叫起来——蛇形戒指男的手术刀划破了她的脖颈,血珠混着雨水滚进□□。赵德财扑过去想反抗,却被两个打手按在引擎盖上,他看见周玉凤打开后备厢,数着里面的现金发出冷笑:“才这么点?赵老板,你当我们是要饭的?” “真的只有这些了!”赵德财的脸被按进泥里,含糊不清地喊,“剩下的在……在码头三号仓库的保险柜里!我带你去拿!” 蛇形戒指男突然收起刀,擦了擦镜片上的水雾:“早说不就完了?”他冲周玉凤使了个眼色,“把这对活宝带上,顺便去看看冷库那边怎么回事,都他妈半小时了还没动静。” 王伟民和周玉婷躲在集装箱后面,看着商务车拖着奔驰往码头方向开。雨太大,摩托车根本发动不了,他撕下衬衫下摆,帮周玉婷包扎被玻璃划伤的小腿:“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想再做噩梦了。”周玉婷的声音很轻,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我姐让我去勾引你那天,我在她包里看到了这个。”她从口袋里摸出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和歪辫女孩有七分像,“那是我失踪的表妹,三年前被他们拐来,去年……去年器官衰竭死在手术台上。” 王伟民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陈刚办公室里那些失踪儿童的照片,突然明白蛇形戒指男为什么对歪辫女孩格外“关注”——她们是同一血型的**器官库。 “码头!他们要去码头!”周玉婷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我姐说过,三号仓库有艘冷藏货轮,今晚涨潮时出发!” 两人往码头跑时,王伟民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陈刚发来的短信:“已布控,注意安全。”他抬头看见远处闪烁的警灯,突然攥紧周玉婷的手:“等等,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仓库的铁门没锁,赵德财正被枪指着头开保险柜。周玉凤数钱的声音尖锐刺耳,蛇形戒指男站在窗边打电话,语气阴冷:“对,把剩下的‘货’处理掉,尤其是那个歪辫的,角膜必须保持新鲜。” 王伟民示意周玉婷躲在立柱后,自己摸向操作台旁的消防斧。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蛇形戒指男猛地回头,金丝眼镜反射着警灯的红光:“警察怎么会来?” “是你!”周玉凤突然指着赵德财,手里的钞票散落一地,“你早就报了警!” 赵德财的脸瞬间惨白:“不是我!是周玉婷!那个小贱人肯定反水了!” 混乱中,王伟民突然想起什么,拽着周玉婷往仓库深处跑。冷藏室的门被撬开时,歪辫女孩正用身体护着弟弟,蛇形戒指男留下的打手举着钢管,正往铁笼上砸。 “住手!”王伟民的斧头劈在钢管上,火星溅起的瞬间,他看见女孩眼里的光——和照片上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黑衣人的刀刺过来时,周玉婷突然扑上来挡在他身前。刀刃没入她后背的刹那,王伟民听见警笛声越来越近,他抱住软倒的周玉婷,看见她嘴角溢出的血沫里,还带着未说完的话:“那些孩子……” 歪辫女孩突然抓住他的裤脚,把枚染血的胶囊塞进他手心。王伟民捏碎胶囊,蓝色粉末混着血粘在指尖——那是蛇形戒指男逼孩子们吞下的毒品。 仓库大门被撞开时,陈刚带着警察冲进来。蛇形戒指男举着手术刀劫持了赵德财,周玉凤却突然疯了似的扑向林薇薇,撕扯着她的头发哭喊:“都是你!要不是你勾搭他,我怎么会落到今天!” 王伟民抱着周玉婷走出仓库时,暴雨刚好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他看见歪辫女孩牵着弟弟的手,站在警车旁,小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远处的货轮正在燃烧,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像极了天桥下那个闷热的夜晚,他第一次给孩子们递肉包时,夕阳落在他们脸上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