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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

作者:我要喝果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所以说这个顶着一张冷脸哭唧唧的喻知惟,不仅是他惹哭的,还貌似是他粉丝。


    沈循仿佛被当头一棒,听不懂人话了。


    喻知惟眼眶红红,默默抚摸着怀里闹钟的同一个边角,越摸越用力。


    沈循刚消化完现在的状况,又被摸得十分难受,因为那地方正好是他的发际线一角,他感觉自己快被搓秃了。


    不过沈循没空计较喻知惟为什么拿他练习摩擦生热,反而开始认真想对方莫不是心理问题。


    沈循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不多,但富二代一般都有个学医的朋友,刚巧他确实有。


    回头得打个电话问问。


    沈循还在琢磨事,这时喻知惟又将闹钟放上床头柜,视角被拉远,喻知惟的身影完整地印进他眼里,看着怪可怜。


    沈循微顿,等着喻知惟的下文,等了没一会儿,他就看见喻知惟毫无预兆地开始掐自己的虎口。


    不是,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这就是心里有问题吧!


    沈循服了,差点急成急急国王,合着刚刚使劲搓他发际线是打预防针。


    沈循还没有看别人伤害自己的爱好,就算他现在讨厌喻知惟,也没法干看着,更何况喻知惟可能还是他粉丝。


    沈循没系统学习过这方面知识,但常识还是有的,所以他没过多思考就想到一个方法,转移注意力。


    可有个非常硬伤的问题卡在沈循的面前,他现在只是一个闹钟,该怎么转移注意啊!


    喻知惟反复掐捏着虎口,留下深刻的指甲刮磨痕迹,皮都破了点,眼看就要见血,沈循急躁地啧一声,还没啧完,突然灵光一闪。


    既然这个闹钟和他共感,那他应该可以自主操控的吧?既然可以对话,也可以控制家具,那肯定带音响的吧!


    于是沈循开始尝试默念:放首歌放首歌。


    好消息是他成功了,他确实可以按自己的想法使用一切功能,但坏消息是,他听见自己屁股上方尾椎的位置,突然开始唱《好运来》。


    无前奏版,零帧起手。


    喻知惟动作的手停滞,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循,沈循也不可置信地捂着屁股。


    因为着急阻止喻知惟,加上控制得不太熟练,情急之下沈循根本想不到放什么歌,满脑子只记得黎女士的电话彩铃,所以……


    所以变成闹钟之前,为什么不给个说明书说清楚音响安在这死兔子闹钟的尾巴里!


    沈循的屁股在“叠个千纸鹤”,沈循本人此时应该比较想去地府。


    “小白?”这方法社死却有用,喻知惟的注意力确实被成功转移,就是看着好像又要哭,“你是不是坏掉了。”


    喻知惟在家从不戴眼镜,眼睛没了一层玻璃遮挡,变得更加真实漂亮,只是现在这双眼睛凝着雾气,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我只有你了,我只能跟你说说话,他们都不喜欢我,明明我只是回来拍个戏。”


    喻知惟说的应该是网上的风评。


    音乐没收到暂停的指令,继续在“系个红飘带”,喻知惟的眼泪却在这么喜庆的旋律里说掉就掉。


    沈循其实一直很怕有人在他面前哭,他很想多少安慰一下喻知惟不要在意网上的言论,又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之前还一副拽天拽地事不关己的模样,这会儿又突然这么玻璃心了。


    几个小时前沈循还和人“友好探讨”过,现在一想到这眼泪精看着哭得惨兮兮,但就是不肯放弃魔改《暗夜》剧情,他就来气,如果现在就暴露的话……


    而且他的屁股现在在唱歌。


    沈循思来想去,咬了咬牙,决定要脸。


    他暂停音乐,开始绞尽脑汁回想正版小白的语气和说话习惯。


    这次不能指望跟刚才一样强制开口播报,只能他自己忍着羞耻念:“主人,小白提醒您该吃药了。”


    喻知惟把眼泪擦干,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是发病了,但他明明记得自己只设置了一次吃药提醒,为什么会出现第二次?


    喻知惟现在没精力思考太多,他从抽屉里拿出药片,分出自己要吃的药量,连水都没倒,直接把药嚼碎了往肚子里咽。


    沈循记住喻知惟吃的是什么药,准备回头一起给医生朋友说说,又对喻知惟的行为叹为观止,这是药,不是糖粒,每一种都苦得不行,喻知惟能这么吃,是得有多习惯?


    “小白,对不起。”喻知惟吃完药缩在床头,手掌搓着手臂,虽然状态看起来依旧不是很好,却也没有像刚才那样偏激了。


    他像个鹌鹑,给自己的兔子闹钟道歉:“我不是故意把你的耳朵毛搓秃的。”


    沈循心说真要觉得对不起,以后这种事就少干。


    喻知惟的状态不像是刚生的病,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怕不是精神分裂吧?精神分裂有这症状?


    如果是这样,那么喻知惟退圈是不是也跟这个有关?沈循觉得自己可以好奇打听一下,某种意义上他们俩也算得上是命运共同体了。


    床头靠着的喻姓鹌鹑看着比刚才好多了,沈循不知道他吃的是不是正常剂量,见效很快,副作用也多,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喻知惟又发抖又干呕的,连牙齿都在频繁打颤。


    沈循周围没人需要吃这种药,自然没见过这场面,一边看得牙酸,闭眼又担心喻知惟出事。


    酒会唯一打交道的时机,喻知惟也表现得太过不需要帮助,如果不是今晚的变故,他也不会察觉到异常,不会见到喻知惟这样一面。


    沈循又等了好一会儿,等到喻知惟忍不住打了第十六个哈欠之后,才终于听到他说:“我困了,小白,明天早上七点半叫醒我。”


    起这么早做什么?沈循心中腹诽,嘴上则机械地答:“好的,主人。”


    沈循懒得纠结这个称呼了,反正现在他只是个会说话的闹钟,连声音都不是他自己的。


    本以为只要回答了就好,谁知喻知惟等了片刻没等到自己想听的,不满地嘟囔:“为什么今天没有晚安?”


    沈循没料到还有这环节,连带着闹钟一震,立刻颤颤巍巍补上。


    喻知惟被药物影响实在太困,没过多深究,听见了熟悉的祝语,这才高兴,也给沈循说了晚安。


    喻知惟关上灯,又花了点时间摸黑整理好被子的边角,躺床上没一会儿就撑不住眼皮,睡了过去。


    房间内静悄悄的,沈循记起要发个愁担忧一下他是不是一辈子都要待在这个闹钟里,结果还没想两秒,他就被扔出了闹钟外,站在床头柜前。


    太好了,他的身高回来了。


    沈循弯腰从自己的膝盖一路摸到脚踝,没缩水也没莫名其妙少一截,差点喜极而泣。


    成功变回人,沈循没急着离开,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低头注视熟睡的喻知惟。


    喻知惟睡相很好,板板正正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隔着被子搭在小腹上方,没有一丝起伏,连被子都是纯黑色。


    黑色能掩盖大部分褶皱,不会看着皱巴巴的,让人难受得抓耳挠腮。


    这被子一盖,沈循不可避免有了些**。


    那种想探喻知惟鼻息看看人到底活着没的**。


    “你要是晚上都这样躲起来哭,居然还是我粉丝,那我以后还怎么理直气壮看你不顺眼。”


    即使稍微也后了点小悔,但不影响沈循依旧看不惯喻知惟,毕竟《暗夜》真的是他的top1,他的全肯定,他的命根子。


    网上恶意评价喻知惟的言论沈循不会再信,但刚刚喻知惟可是亲口承认改了《暗夜》,在绝对雷区面前,沈循顶多只能减一点点“不好感度”。


    谁叫他喻知惟这么装逼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还排排坐上了个热搜给人笑话,说出去再帅的脸都能丢光。


    沈循跟个幽灵似的站在人家床边,脑内天人交战,他眉头拧了又松,许久之后才有动静,无奈慢慢俯下身。


    吃了药的喻知惟睡得很沉,不容易醒,但沈循还是轻手轻脚,嘀咕着“我只是在照顾病人”,把喻知惟的双手塞进被子里。


    这两天气温接近零下,在南方,就算开了空调,热气也只会飘在上方,还是会冷。


    喻知惟似有所感,下意识不舒服地皱起眉,沈循就凶巴巴地用气声说:“冻不死你。”


    喻知惟乱动两下,没反抗过沈循,只好不情不愿继续睡了。


    沈循见喻知惟妥协,满意支楞起腰,还没多看两眼,就再次被熟悉的晕眩感侵袭。


    “哎哟,沈哥,您醒了?还以为给你撞傻了。”


    沈循刚睁眼,入眼的就是他家客厅天花板,旁边还站着拿着冰袋的经纪人,那冰袋貌似正准备往他脑门上放。


    沈循下意识往脑门一按,然后被疼的咬牙吸气。


    “破相了破相儿了!哎哟喂!”经纪人手忙脚乱拍开沈循的手,把冰袋摁沈循脑门上。


    沈循自己接过冰袋,疼劲儿缓过去后坐起身,第一件事竟然是找手机。


    “我手机呢。”沈循在身上左翻右找也没找到手机,寻思应该是经纪人替他收起来了。


    果然经纪人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沈循:“在这呢,刚刚你一撞掉车里了。”


    沈循放下冰袋接过,解开就划到联系人找电话,还不忘打发人:“没什么事你就回去休息吧。”


    毕竟有些晚了,接下来沈循除了几个代言也没什么安排,酒看着也差不多醒了,经纪人自然就没多留。


    门咔哒一声响,屋里除了他再没别人,他放心拨通电话,是打给他那个医生朋友的。


    那头“嘟嘟”两声响后传来一个年轻女人不耐烦的声音:“沈循,你又发什么神经?我很忙。”


    沈循没和她争辩,反而认认真真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我没发神经,我好像发癔症了,我刚刚变成了个长着兔耳朵的闹钟。”


    当然,他屁股唱歌的事一点没提。


    第二句则是:“还有,我得跟你说说喻知惟!”


    客厅里落针可闻,许久后对面才传来犹豫的声音:“我这不治妄想症。”


    “我没妄想,是真的!”


    沈循烦躁地来回走动,又没办法证明,只好道一句算,转而一股脑将喻知惟的事抹去名字跟对方说了。


    对面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听着很严重,他吃的药物搭配很像焦虑症,不过具体原因要见到状态才能判断,我也只看过几本这方面的书,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把人带过来,我给你介绍医生。”


    “我只是问问,毕竟又不熟。”沈循皱着眉思考把喻知惟带过去的可能性,然后发现根本不可能。


    “不熟?不熟你大晚上打电话过来?”医生朋友气笑了,“看来我得先给你约个脑CT。”


    刚说完,她又发现不对,眼一眯,猜测:“你说的这个人,不会是你刚刚提到的那个叫喻知惟的吧?我记得他可是个大明星。”


    “不是,你别乱猜,我这都是为了保命。”沈循头皮一紧,飞速否认,转移话题,“我明天去你们医院一趟,先帮我预约。”


    沈循先前提到喻知惟只是一时脑热,现在冷静下来,惊觉暴露别人**不好,更何况喻知惟还是公众人物。


    “说真的,你也来挂个号吧。”


    “真不需要,我有理由。”沈循叉着腰忿忿。


    他这是为了规避麻烦,他们在同一个圈子,迟早会碰上,提前了解提前准备,就算退一万步说,喻知惟是他粉丝,他关心一下粉丝也没问题啊。


    反正他才不会做多余的事。


    好在医生朋友虽然将信将疑,但也没再追问,应了沈循的催促就挂了电话。


    沈循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就收拾好准备休息,只是他爬上床后,脑子里蹦出一个疑问。


    他刚刚变成闹钟,现在又不是闹钟了,那明天那破闹钟会叫喻知惟起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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