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般倾泻在花园的琉璃亭上，将利维坦铂金色的短发镀上一层银辉。他斜倚在亭柱边，深蓝色的眼眸比夜色更沉。
手中那瓶未开封的红酒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他的目光扫过窗台上的冰珊瑚，瞳孔微微收缩，像是有星光乍现又转瞬即逝。
两人隔着长廊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最终，利维坦先移开视线。
陆渊轻笑一声，抬脚跟了上去。
小章鱼从他领口探出半个脑袋：【不逃吗？】
"逃什么？"陆渊压低声音，"他又没问。"
利维坦头也没抬，只是用指尖推了推另一个杯子。
陆渊踏着月光走来。很自然在他对面坐下。
开瓶，倒酒。暗红的液体在杯中流转，映着两人沉默的倒影。夜风送来昙花的香气，混着酒香，在亭中萦绕。
他们谁都没有提起那扇门，没有提起冰珊瑚，就像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夜饮。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利维坦深蓝色的眼睛在杯沿上方望过来，里面盛着月光和陆渊的轮廓。
陆渊举杯一饮而尽。
酒是苦的，回味却甘甜。就像这个夜晚，就像他们之间那些未说出口的话。
小章鱼偷偷从陆渊的衣领爬出来，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利维坦的指尖，又飞快地躲了回去。
利维坦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为什么来喝一杯？"利维坦开口，声音比夜风还轻。
陆渊接过他递来的酒杯，深红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晃："我想喝。"
就这么简单。
利维坦的目光落在远处，深蓝色的眼眸里映着月光，也映着对面那人的身影。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又给陆渊添了半杯酒。
这个夜晚还很长，而他们有的是时间。
......
连续消失三天后，利维坦突然穿着服务生制服出现在咖啡厅。
虽然这制服被他改得面目全非：黑衬衫解开三颗扣子，围裙带子松松垮垮系在腰间，原本普通的领结换成了镶嵌蓝宝石的恶魔之瞳胸针。
"您这是..."陆渊的咖啡勺掉进杯里。
利维坦随手把长发扎成马尾："体验生活。"
第一位顾客是常来的女大学生。她颤抖着递出菜单："请、请问..."
利维坦单手撑在她桌上，银蓝瞳孔微微发亮："推荐深渊特调。"
女生直接晕了过去。
陆渊："......您这是揽客还是赶客？"
后厨传来惊天动地的碎裂声——利维坦端个盘子都能打碎五个咖啡杯。
"第几个了？"安娜头疼地按着太阳穴。
布涅数着赔偿单："够买艘游艇了。"
突然，咖啡厅安静下来。
利维坦正用恶魔语低声吟唱，打碎的瓷片自动重组，变成镶嵌珍珠的骨瓷艺术品。
"这是..."陆渊盯着杯中游动的拿铁鲸鱼。
"周边。"利维坦把账单拍在桌上，"另收费。"
布涅拍手：“商业鬼才！”
打烊时，陆渊发现利维坦在偷偷数小费。
"看什么？"恶魔迅速把钱塞进口袋，"我的劳动所得。"
月光下，他手腕上还沾着一点咖啡渍，像个真正的人类服务生那样。
陆渊突然笑了："明天还来上班吗？"
利维坦把围裙甩到他脸上："看心情。"
但所有人都注意到，他悄悄带走了员工名牌。
连续三天，咖啡厅的员工们集体陷入了恐慌。
因为利维坦，那个除了第一天，从来只当吉祥物的魔王（虽然第一天也没干什么），突然开始按排班表准时出现了。
"早。"
清晨八点整，穿着定制服务生制服的利维坦推门而入，银蓝色领结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所有小恶魔员工瞬间僵成雕塑：正在偷吃糖浆的布丁恶魔把整瓶倒进了自己鼻孔;擦杯子的岩浆恶魔手一抖熔化了三个马克杯;负责音乐的深海恶魔放错了BGM，《安魂曲》响彻全场。
全员表情：陛下被夺舍了？
（利维坦：我就不能爱岗敬业一次？）
"您...您要做什么岗位？"店长恶魔战战兢兢地问。
利维坦优雅地卷起袖口："今天当咖啡师。"
五分钟后——
"拉花不是这样拉的。"利维坦冷眼看着陆渊的作品，"你画的这是鲸鱼？"
陆渊："......这是天鹅。"
利维坦夺过拉花杯，手腕一转。奶泡在咖啡表面晕开，完美地涌入了咖啡。
陆渊：“......还不如我，你猜为什么要做造型，见习咖啡师。”
"现代抽象派。"利维坦面不改色地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你们人类不懂。”
陆渊笑着说：“我确实没法理解这种艺术。”
利维坦冷冷地盯着他：“员工手册第一条，禁止质疑我。”
陆渊：“手册上根本没有这条。”
利维坦：“一秒钟前加的有问题吗？”
咖啡厅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奶泡破裂的声音。
陆渊指着墙上崭新的员工手册："这里明明写着——"
利维坦打了个响指。
手册上的文字突然像蝌蚪般游动起来，眨眼间多出一条烫金条文：【第一条：老板永远是对的。第二条：如果老板错了，请参照第一条。】
"现在有了。"恶魔优雅地抿了口咖啡，"有意见？"
陆渊一脸震惊，“这合理吗？”
利维坦：“我就是规矩。”
围观的小恶魔们开始悄悄往门口蠕动，但利维坦并没有发火，反而轻笑一声："有意思。"
恶魔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现在，去把《员工手册》第三十七条背下来。"
陆渊："......手册只有十六条。"
利维坦已经走向二楼，声音飘下来："等你走到楼梯中间就有了。"
围观的小恶魔们集体倒吸冷气。
更可怕的是午休时——
利维坦居然坐在员工区吃简餐！
小恶魔们缩在墙角啃面包，连咀嚼都不敢出声。直到利维坦突然开口："下周的排班表。"
"啪嗒！"店长恶魔的笔掉在了地上。
利维坦慢条斯理地擦着嘴："我要周二、四、六的早班。"
所有恶魔员工瞳孔地震，这位祖宗居然主动要排班？！
只有陆渊注意到，利维坦说这话时，目光一直锁定在门口新贴的[最佳员工月榜]上。目前第一名是陆渊的照片。
当天打烊时，店长恶魔哭着给玛门打电话："老板！利维大人今天居然...居然擦了桌子！"
电话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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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玛门被红酒呛到的咳嗽声："...叫救护车，我可能出现幻听了。"
而事件主角正站在员工更衣室前，盯着榜单冷笑："下个月，重拍证件照。"
他转身时，制服后腰隐约露出个透明小章鱼，正偷偷往他口袋里塞[最佳员工]的投票单。
清晨六点半，卷帘门缓缓升起的金属摩擦声划破寂静。啡师系上深咖色围裙，指尖拂过意式咖啡机锃亮的金属外壳，蒸汽喷头“呲”地一声喷出白雾。
陆渊开始检查线路，而利维已经找好坐处了，顺手带上了手机。
咖啡厅的门铃响起，走进个人。
利维头也不抬地说：“还没到营业时间，恕不招待。”
“我是新来的实习生——安娜·洛蕾莱·贝拉米。”
安娜穿着咖啡厅的制服，围裙口袋里插着几支笔和一本《地狱饮品调配指南》，步伐轻快地走向吧台。
陆渊见到她颇为意外，温热地问：“安娜小姐的身体怎么样了？”
安娜笑眯眯地晃了晃员工卡：“陆先生，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布涅大人说这里缺人手，我就来啦~”
陆渊挑眉：“你还会泡咖啡？”
安娜：“不会，但玛门先生说——‘反正恶魔喝岩浆也能装espresso，人类喝的是氛围’。”
利维坦：“……”（捏碎了手里的托盘）
天开始渐渐亮起，八点整，第一位熟客推门而入，铜铃叮咚声里裹挟着晨露的凉意。吧台后，安娜把《地狱饮品调配指南》往吧台一丢，指尖在菜单上轻轻一点。
“推荐您试试‘深渊之吻’特调。”她歪头一笑，酒窝里盛满无害的甜意，“喝一口，能看见最想见的人哦~”
客人半信半疑地点了单。
安娜已将马克杯温热，手腕轻抖，萃取好的浓缩咖啡注入杯中，表面浮起细密的琥珀色油脂。
鲜奶在蒸汽棒下旋转成绵密奶泡，拉花缸倾斜，一道雪白弧线在咖啡液里勾勒出翩跹的叶子图案。
顾客接过杯子，刚抿一口就瞪大眼睛，咖啡里掺了微量幻术药剂，杯底还贴着张偷拍的利维坦侧颜照。
“天！我真的看见了！”顾客激动地掏出手机，“再来三杯！我要拍给我闺蜜看！”
面对情侣顾客时，安娜从围裙里抽出两张鎏金契约纸：
“真爱永恒双杯套餐，附赠‘分手后可使用的复原券’。”
女孩好奇道：“复原券是什么？”
安娜压低声音：“万一哪天您想收回付出的感情……”她指尖一搓，契约纸变成灰烬，“我们提供灵魂回收服务。”
男孩吓得立刻刷卡买单。
短短半天，安娜的业绩直接碾压全场：
“我要冰美式。”
“糖浆加倍焦糖奶油加......”
“拿铁外送！”
利维坦的指甲在点单屏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暗金瞳孔里跳动着暴戾的火光。他的魔力在制服下不安地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撕开布料，把整个咖啡厅炸成废墟。
咖啡厅的位置好，装修有不错，加上利维来了，这几天门铃从早上开始就没停过。
排队的人群从店内一路蜿蜒到街角，举着手机的顾客们兴奋地窃窃私语：“听说这里的服务生是‘魔王’！”
“真的假的？我要点一杯‘死亡凝视特调’！”
“快看！他耳朵红了！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