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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作者:木昜犬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家入硝子难得获得了离开学校的机会。


    稍作思考,她便猜到这定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主意。此次他们接到的任务难度不大,以他俩的实力,并不需要她这个后方治疗师在场协助。


    想必是这两人察觉到她近日情绪有些不对,便想出这个法子,软磨硬泡地让夜蛾老师同意带她出来透透气。


    望着学校在视线中渐渐远去,家入硝子觉得“放风”这个词似乎不太恰当,毕竟她又不是监狱里的犯人,高专也并非监狱。可一时之间,她竟也想不出更合适的表述。


    此次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极为偏远的寺庙。听闻在那里,只要许愿者愿意付出相应代价,任何愿望都能得以实现。至于付出的代价,可谓千奇百怪,毫无规律可循。有人为此全身瘫痪,而有人仅仅只是变成了秃子,就好像是某个闲来无事的神明偶然闯入这座寺庙,以恶作剧的心态实现人们的愿望,同时随意收取代价。


    家入硝子一边翻阅着相关资料,视线突然定格在一处,不禁出声问道:“资料显示没有发现咒灵,也探测不到咒力?”


    听到她的疑问,坐在驾驶座的辅助监督山田先生赶忙回应道:“是,是的!正因为没察觉到任何可疑之处,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往后视镜瞥了一眼,只见五条悟毫无形象地瘫在后座,这一眼让他心里直发怵,咽了咽口水后,才继续说道:“所以才请五条大人……”


    “啧,”五条悟不耐烦地发出一声,满脸不爽,“那群老橘子们把老子当成探测仪了吗?难道不知道请老子出山可是很贵的吗!”


    “不不不!五条大人,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山田先生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哈?那就是老子污蔑你了?”五条悟不依不饶。


    山田先生顿时语塞,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家入硝子见状,生怕他一个手抖,把车直接开到沟里去,赶忙开口提醒:“太明显了,不能因为山田先生是他们一伙的就这么针对他呀。”


    山田先生听闻,心中一阵无奈,他确实是高层的人,这点根本无法否认,也不敢否认。


    “硝子为什么帮别人说话!”五条悟不高兴地伸手抽走她手里的资料,嘟囔着,“还有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有老子这个最强在,你担心什么?”


    五条悟是真的有些困惑了,以往硝子对这些东西向来不屑一顾,她也从不需要去看。像今天这般认真翻看资料的情形,还是头一遭,这不禁让他怀疑硝子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尤其是前几天她突然冒出的奇怪话语和略显古怪的行为,更是让他怀疑家入硝子是不是被什么诅咒缠上了。


    见资料被抢走,家入硝子也不打算去抢回来,只是懒洋洋地摊在后座,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手里的烟,随口说道:“不是担心,只是太无聊了。”


    “……”五条悟凑到她跟前,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满意地移开视线,自言自语道:“我就说嘛,老子可比杰更让人安心。”


    家入硝子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得出这么离谱的结论的,这家伙对自己是什么德行心里难道没点逼数吗?


    她抬头,看到山田先生因为紧张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为了对方的安全着想,她好心提醒:“再抖下去,受伤的可就只有你哦。”她这话可是认真的,毕竟她是个脆皮奶妈,要是出点意外,很容易受伤。而她身边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既然把她带出来了,就一定会把她毫发无损地带回去,不然……夜蛾老师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想到这里,家入硝子嘴角不禁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所以说,真要有什么意外,受伤的大概率就只有山田先生一个人呀。家入硝子眉眼带笑,带着点坏心眼地恐吓着辅助监督。


    一想到自己平日里不能随意出入高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高层的反对,她的心情就变得不那么美妙了。虽然她做不到像五条悟那样明目张胆地捉弄高层,但也绝对不会帮着他们去和五条悟对着干。


    在她心里,五条悟、夏油杰、夜蛾老师、歌姬,还有高专的其他一些人,都要比那些所谓的高层重要那么一点。当然,也仅仅只是一点而已。


    ……


    不多时,他们便抵达了那座寺庙。眼前的寺庙看上去极为普通,甚至可以用破旧不堪来形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人光顾的地方。


    家入硝子不禁心生疑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不远千里跑来这里许愿。仿佛是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山田先生推了推眼镜,微微垂着头,开始讲解起来:“第一个来许愿的是一对夫妻,他们有一个生命垂危的孩子……”


    这对夫妻的孩子久病不愈,病情逐渐拖垮了整个家庭的经济。然而,不甘心失去孩子的父母始终不愿放弃希望。医院查不出病因,也无法挽救孩子的生命,绝望之下,他们来到这座寺庙,虔诚地跪拜,祈求上天能饶过孩子一命,哪怕这座寺庙看上去如此破旧,他们也没有放过这一丝可能。


    终于,奇迹发生了。原本病重得只能躺在床上的孩子,身体逐渐康复,不仅离开了病床,还走出了医院。这听起来确实是个皆大欢喜的故事。


    “是挺不错的故事。”家入硝子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语气不明地反问道:“既然有那么多人在这里实现了愿望,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想着将这里翻新一下呢?”


    一时间,无人回答她的问题。家入硝子不再纠结,朝着东张西望的五条悟走去。可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向她袭来。


    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窃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她。不远处的五条悟明明只有几步之遥,但她挣扎着发出的声音,却仿佛被一堵无形的墙阻隔,根本传不到任何人的耳中。


    该死的,怎么偏偏挑中了她这个毫无攻击力的奶妈。家入硝子在心里不停地咒骂着,她狠狠咬破舌尖,试图通过刺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然而这一切似乎都无济于事。她眼中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黑暗如潮水般迅速将她淹没。


    “好啦好啦,出来了,不要骂神啊。”两个身影如鬼魅般轻盈地落到她的面前。家入硝子艰难地抬起头望去,当看到其中一人时,不禁眉毛轻挑,饶有兴趣地打量起对方。


    眼前的女人,是一个泪痣长发的医生模样,倦怠的眼睛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与她竟有着九分相像。女人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怀念,缓缓向她伸出了手,轻声说道:“过去的我你好,我是未来的家入硝子。”那是一双长期握着手术刀的手,指腹上有着粗粝的薄茧。


    家入硝子看着那只手,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伸手握住,带着一丝迟疑说道:“我该说未来的‘我’你好吗?总感觉有点奇怪啊。”


    未来的硝子轻轻摇头,缓缓说道:“不对,我不是未来的你,我是未来的家入硝子。”


    “你说的话还挺有趣。”家入硝子摸出兜里的烟盒,好奇地问道:“你是家入硝子,我又不是你,那我又是谁?”其实家入硝子心里明白未来硝子话中的意思。


    未来硝子所经历的未来已成定局,但她不同,她还有改变未来的机会。未来硝子不希望她重蹈自己的覆辙,成为另一个悲剧。未来硝子可以是她,但她的未来绝不能和未来硝子一样。


    “这是你的私情?”家入硝子问道。


    “不,这是我的大义。”未来硝子的声音轻柔却又透着一股朦胧感,语气中的坚定诉说着她的决心。


    两人相顾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息。


    “喂,不要忽略我啊。”一个无奈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未来硝子和家入硝子齐齐回头。


    “干哈?我知道我很帅,但我可不跟人类谈恋爱的哦。”


    家入硝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这破性格和五条悟简直一模一样,还谈恋爱?倒贴她都不要。


    “他是启,”未来硝子沉默片刻后介绍道:“是我拜托他带我来见你的。”


    只见启身高只到家入硝子的肩膀,半长的樱发被扎成一个可爱的半披丸子头,一双绿榴石颜色的眼睛空洞深邃,艳红色和服松松垮垮地系在身上,活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启,让我和她单独聊聊吧。”未来硝子说道。


    “没问题,但要快哦。我可没信心能拦住外面那个家伙太久。”启说完便爽快地离开了。未来硝子向他挥挥手,表示会尽快。


    从他们的互动足以看出,启和未来硝子十分熟稔。家入硝子见状,低头陷入沉思。


    未来硝子看着她的样子,低头笑了笑,随后开始讲述着家入硝子从未梦见过的未来部分内容。她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讲述的是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的故事。一直讲到最后,故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地活着。


    “你是感到冷了吗?”家入硝子问道。


    “大概,是有那么一点吧。”未来硝子轻声回答。


    “好,我明白了。”家入硝子说道。


    未来硝子没有问她明白了什么,只是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启……你可以小利用一下。”


    家入硝子没有追问她究竟付出了怎样沉重的代价才来到自己的时空,也没有询问她为何能够利用那个所谓的神明。她们都是家入硝子,彼此之间很多想法无需多言便能心领神会。


    未来硝子并没有逼迫家入硝子做出什么决定,她只是将自己那不堪回首的过去毫无保留地摊开,血淋淋地展现在家入硝子面前。也正因为家入硝子了解自己是怎样的人,所以她能真切地感受到未来硝子的不甘心,以及那份想要改变的迫切心情。


    “未来还真是辛苦……”家入硝子喃喃自语。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想回到过去改变。”启不知何时又站在了家入硝子的身后,理所当然地说道。


    家入硝子看着他,突然问道:“你真的可以完成愿望吗?”


    “理论上是可以,只要你能付出代价。”启回答道。


    “那这样,这样……”家入硝子低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启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你确定?”


    家入硝子淡定地点了点头。


    “当然,你会帮我的吧?她可是说了让我有问题找你。”


    “好吧好吧,就这一次!”启挠了挠头,回头又凶巴巴地强调:“这次顺手就不收代价了,下次可不准了!”


    “对了,”他突然回头,空洞的眼睛看向家入硝子,“你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但我觉得还是要和你说一句话。”


    家入硝子不屑地哼笑一声,“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她真的会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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