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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还真兴咬人

作者:迟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树林前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长月枫这话指的是谁,自然一目了然。


    然而借着夜色,能瞧见长月枫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矜贵又冷峻的站得挺直,好像被雷劈的另有其人一样。


    温折秋两步绕到他身后,拨开他的长发查看。


    青年的衣衫果然渗湿了一大片,虽看不清楚颜色,但靠着愈发浓烈的甜腥味,也能分辨出来是流血了。


    天罚来的这么快?


    温折秋试着施了点灵力上去,赤红的光点敷在玄衣上,仿佛一粒石子没入大海,一滴水花也没溅起,直直的沉了下去,意料之中的没有效果。


    天道的惩罚是不允许神官直接施法治愈的。


    而且似乎因为这次逾矩的是它选定的人,长月枫受到的惩罚比寻常要重很多。


    长月枫眼眸回瞥,看着陷入沉思的人,稍微偏过身,扣住温折秋的手腕,慢步朝着街道上走。


    乌黑的马尾将背后的血迹挡了回去,温折秋看他没事人似的平静,不禁问:“去哪?”


    长月枫目不斜视,淡淡道:“金屋。”


    温折秋:“……?”


    这样了还有力气耍贫。


    不愧是小祖宗。


    身旁的青年余光扫过来,似乎在等着看他这次怎么接招。温折秋也是个爱贫的,只是平常没什么合适的人能够施展,这么几回下来,也熟悉了长月枫不仅禁逗,还有着与自己相仿的小爱好,心中顿时生起些找到知己的高兴。


    他端详着月光底下精致的侧脸轮廓,摸了摸下巴,拖着尾音道:“唔……的确该藏起来,殿下这般俊俏的人儿,待会儿擦起药来若是掉了眼泪,想必惹人怜爱,我一个人欣赏足矣。”


    “……”


    长月枫足步顿了顿,偏过首,晦暗的眸光垂落下来。


    温折秋笑眯眯的与他相视。


    “我擦药的时候不兴掉眼泪。”


    街边灯笼的暖黄光晕间,长月枫抓在他腕间的指节收紧,眼底被万家灯火衬出一道影。


    只一瞬,这道影便被暗流掩去,长月枫继续朝着客栈的方向走,不咸不淡的接道:“兴咬人。”


    温折秋:“?”


    不知怎的,他感觉这句话听起来不像在单纯的调侃,反而有种实话实说的意味。


    哪怕受伤,长月枫也没有就近将就,一路带着温折秋进了一家从地砖到牌匾都写着“我贵得要死”的客栈。


    老板正瘫在藤椅上边吞云吐雾,快活的连店里来了客人都没发现。


    长月枫把温折秋往后挡了挡,一拨云雾,沉甸甸的钱袋径直扔到老板的啤酒肚上。


    肚皮骤然一弹,老板一个激灵,看清楚突然飞过来东西后,忙不迭地把手里的烟杆搁到一旁,攥着钱袋来到柜台前,朝两人不好意思地赔笑道:


    “方才被烟迷了眼,有所怠慢,抱歉,抱歉。二位公子需要几间房?”


    长月枫并未直接回应,侧目看向温折秋,有那么点征询意见的意思。


    他的伤势有些严重,温折秋觉着上完药之后需得陪着照看,以防引出什么其它的病症,便道:“一间就好。”


    两人站在柜台前,样貌气质无一不般配,又挨得近,很是亲密的样子。老板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流连一圈,露出一个“懂”的表情,埋着头在抽屉里扒拉一阵,递过去一柄钥匙,神神秘秘地说:


    “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房间,该有的东西全都有,而且都是新换的,二位公子只管放心用!”


    该有的都有,那上药的工具想必也是一应俱全,不用多跑一趟去买。


    温折秋了然,回以一个明白的笑:“掌柜的有心了。”


    他拿起钥匙,在老板祝今夜一切和谐的注视中,与长月枫一前一后踏上木梯。


    这家客栈足有五层,老板给他们安排的是最顶层,远离两条楼梯的一间房。两人穿过幽静的廊道,停步在一扇溢着淡香的小叶紫檀门前。


    打开门,入眼便是一幅山水字画,白玉错金的各种器具整整齐齐码在案台上,屏风折在两侧,床榻前还铺有一条软和的兽皮毯子,总体布置的相当雅致,像是进到了哪位文官的寝屋里。


    不怪乎住一晚的房费要整整一袋银钱,果然是贵有贵的道理。


    就是这些用具……


    温折秋拿起一块条状的玉石,没大懂上好的暖玉怎么雕成这般怪异的形状。又挨个掀开类似药膏的圆盒,想从中挑一些适合疗愈皮肉伤的药。


    稀奇的是,他把桌台上的几十个玉盒掀了个遍,却发现每一盒里边都只是普通的膏脂,并没有添入任何药材,不知是做什么所用。


    长月枫倚在桌边盯着温折秋,看他闻完一盒又拈一盒,狐狸踩泥巴玩儿一样,似乎有点看不下去了,沉声提醒:“不是药。”


    “嗯……确实不能用来疗伤。”


    温折秋认可的点点头,把玉盒依次摆回原位:“殿下先歇会儿,我到药铺去买点药回来。”


    “……”


    长月枫抬了抬胳膊,拉住下一刻就要没影的人,像是叹了口气:“我有。”


    温折秋接过他取出来的药瓶,颇感意外。


    他以前也随身备着药物一类的应急用品,只不过做了神官后,绝大部分事情随便施施法就能解决,久而久之,兜里就不再放那些东西了。


    长月枫的储物袋里却好像什么药都有,难道经常受天罚?


    空气中的甜腥逐渐变得浓郁,温折秋不再多想,从桌子边角找出一卷绷带,一指床榻,微笑道:“爱妃,行你的侍寝之责吧。”


    长月枫:“……”


    他走到榻缘,把床榻两边的薄帐挽上去,也不避着温折秋,就这么当着面,不急不慢地解起了自己的衣带。


    青年平日里总是一身玄色劲装,将身段收的紧致,又有种无端的禁欲感。


    这会儿上半身的衣裳全部褪去,被遮挡的身材一览无遗。匀称挺拔,线条优美,肌肉是不过分夸张的精实,有点野的性感。


    背过身,却是一片血肉模糊。纵横狰狞的伤口交错了满背,不住地往外渗血,光是看着就觉得疼。


    温折秋看了两眼,已经找好可以下手的地方,拍拍床榻,示意长月枫趴到上边。


    他搬了个小凳坐在旁边,打开药瓶,又拉过一截被角搭在长月枫手臂上,提醒道:“拿这个把眼泪兜着,赶明儿我找家珠宝铺卖了,咱俩对半分。”


    “………”


    长月枫原本下枕的动作一顿,垂下眼帘,盯了会儿这角用来转移自己注意力的被褥,才缓缓把脸伏上去,再偏向温折秋的方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探近的指尖。


    昏暗的房间里,他眼中的墨仿佛也在随烛火曳动,轻微的翻涌着,稍纵即逝地闪过一丝不似寻常的神情。


    温折秋动作麻利的上着药,把这细微的异样尽收眼底,在心里品了品,感觉有那么点类似晚辈粘人的意思。


    按年龄来看,长月枫比他至少要小一百岁,素日里却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表情,做正事的时候也相当成熟,让他下意识忽略了这份年纪的差距。


    现下莫约是伤口疼,小祖宗没了一贯冷冰冰的气势,倒像只护了一天庭院,晚间顶着一身杂乱毛皮进屋,寻求主人陪伴的小狗。


    怪可怜的。


    温折秋便加快了速度,三两下处理好余下的伤口,扶住长月枫的肩膀,眯起一抹笑:“公主殿下,请起。”


    “……”


    长月枫坐起身,似乎不大喜欢这个新的称呼,沉着眸子道:“不是爱妃?”


    “爱妃今儿个不能侍寝,还是先当公主吧。”


    温折秋拍一拍他的脸,抖开一圈圈卷好的绷带:“小公主,疼了可以撒娇。”


    “……”


    长月枫盯着温折秋,唇角牵了牵,仿佛要依言照做。


    温折秋倾过身,绷带从他背后绕到胸口,准备边包扎边哄两句。


    颈侧却蓦地传来一种温热又尖利的触感。


    借由这个投怀送抱一般的姿势,长月枫俯身环住了他,下巴垫在温折秋的肩窝,小狼狗叼猎物似的,咬住他白皙的皮肤。


    温折秋:“?”


    还真兴咬人。


    他被这突然的小狗扑食啃的一怔,长月枫敏锐觉察到,松开口,往后退了几分,见温折秋的神色间并无不愉,才道:“不要侍寝?”


    温折秋只是无意识的怔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明白他是疼得想找些安慰,眯着眸子应道:“爱妃绝色天香,岂有不要的道理?”


    “……”


    长月枫重新低下了头。


    他埋在温折秋的发间,唇瓣沿着肩颈,缓慢的往上厮磨。温折秋每绑过一圈绷带,叼住他的犬齿就吃痛似的,在肌肤上留下形似吻痕的一点红,随后便张弛有度的回归到亲吮。


    一整个后背包扎完成的时候,温折秋感觉自己的脖子若是块肉骨头,此时此刻已经被啃的锃亮,一点肉渣都不会剩下。


    看来真是疼得很了。


    温折秋直起腰板,拍拍长月枫胸口最后被打上的蝴蝶结,懒洋洋道:“殿下,下回这种事还是得让皮糙肉厚的来。”


    长月枫:“……”


    他目光停顿在温折秋稍微咬一下就满是痕迹的脖颈上,眼里写着“皮糙肉厚?”


    “这只是个表象。”


    温折秋竖起一根手指,摆一摆,胡诌道:“事实并非如此,不过说出来怕吓到你,还是保持神秘罢。”


    “……”


    长月枫抬起手,拿手背在他额前抵了一下,拭去温折秋额角少许的汗,手臂往下微微一压,把他打横抄起来,往浴桶处走。


    “烧糊涂了,降降温吧。”


    温折秋:“?”


    刚才还疼的乱咬人,这一下怎么又生龙活虎起来了?


    不过好像是有点热。


    这家客栈用材上乘,搭建的房间皆是冬暖夏凉,屋内四角也摆着冰鉴,凉爽的很。温折秋望着其中一角冰鉴里边飘出的寒气,估摸着自己是被长月枫捂的,闷的慌。


    沐浴过后应该就好了。


    长月枫仍然像第一回那样,给他边揉按着全身边擦洗,打理的干净又舒服,才开始给自己洗浴。


    因着伤势,他只用清洗下半边身子,和温折秋几乎是同一时间上的床。


    薄纱将昏黄的烛火大半挡在床榻外边,温折秋倚在床头,被褥已经被体贴的盖在了腿上,长月枫也没有躺下,靠坐在一旁,正梳理着他被水润湿的发尾。


    温折秋歪过脑袋,端详着他一丝不苟的动作。


    自从收了长月枫做徒弟,他基本没再自己做过什么事,长月枫从红线到生活琐事一应主动包揽,顶多让他动一动嘴,贴心的无可挑剔。


    甚至与他的一些爱好的习惯也很是相像,默契的好像他们在一起生活过很多年。


    “殿下。”


    温折秋又往长月枫身边歪了歪,玩笑道:“你把我养懒了,万一以后我连路都不想走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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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枫看了他一眼,平静道:“那就不走。”


    他把手里的银发一点点梳开,偏过身,给温折秋重新拉好被子:“师尊这么点轻,随便一提就抱起来了。”


    他说这话时神色认真,很有真的准备不让温折秋走路的架势。温折秋看在眼里,不由得好奇道:“殿下什么都会,做的也好,为什么帝君还要给你找师父?”


    “他看着我烦。”


    长月枫搁下木梳,眸色有些冷淡:“因为我拆了他的殿,烧了他的书,还经常弄乱其他神官的宫殿,把他求爷爷告奶奶找来的那些师父整得半身不遂。”


    温折秋:“?”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尚遂的半身。


    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暗下来的狭小空间内,长月枫注意到手边起伏的被褥,看出温折秋心中所想,垂下眼眸,不着痕迹地朝他靠近几分。


    “不是打的。”


    长月枫低声道:“是吃的。”


    “吃的?”


    温折秋更稀奇了:“什么毒药这么厉害,居然能把神官毒的一年半载下不了地?”


    “………”


    长月枫这次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答道:“我做的饭。”


    温折秋:“?”


    他又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饭能吃成这样?


    这是怎么做的?


    耳穗上的月牙随着温折秋的动作晃出微光,长月枫注视着那弯银月,似乎想起来什么,声音又往下沉了一些:“……是正常的食材,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做完,就成那样了……”


    青年话音里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狼狈,看起来是真的对烹饪之道感兴趣,奈何苦于不得要领,兴趣尽数变成了困惑。


    温折秋忍不住笑了一声,猜想道:“不会做完厨房也炸了,去其他神官殿里借厨房,结果通通炸了个干净吧?”


    长月枫:“……嗯。”


    他看着面前笑弯的狐狸眼,找补一般的道:“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事,我去派罚。”


    “嗯,嗯,那肯定有相当一部分是去派罚,不然流言怎么会传的那么离奇?”


    温折秋替他圆了话,笑道:“殿下别灰心,等下条红线结束我们去找间厨房,我厨艺还不错,保准给你教的明明白白。”


    长月枫低低的应了声“好”,温折秋被他这一番回答乐的开怀,睡意清醒了些许,也忘了其他想问的话,干脆取出姻缘簿,一页一页的裁起了新溃烂的红线。


    他身上套的还是长月枫的亵衣,宽宽松松的挂着,因为方才的一阵翻动,圆滑的肩头露了半截,襟口直直垮出了一条v线,能瞧见里面若隐若现的小腹。


    那双星空紫一般的眸子半垂着,在黑暗里透着诱惑人心的光,衬在更加动人心神的脸上,像是一只出来偷心的美艳画皮鬼。


    长月枫默不作声地再近几寸,问他:“师尊,你有红线吗?”


    “自然是没有的,虽说有一些情缘因为外力因素,哪怕双方无爱也会出现红线。不过像我们这样的已经很难被其他因素影响,大抵只有喜欢上某个人,才会在姻缘簿上出现名字。”


    神官之间不需要避讳,温折秋把簿子拿给他看,逗他道:“你也没有,还是老老实实跟了我吧,以后做个小月老,自己给心仪的姑娘牵上红线,岂不浪漫?”


    “……”


    长月枫沉默着没吭声,眼神闪烁了一下,手臂往身后动了动,好像不大舒服的样子。


    “怎么了,牵动到伤口了吗?


    温折秋探过来查看。


    他把手抚到长月枫背后,没感觉到有血渗出,估摸着是该休息了,便啪的一声合上姻缘簿,平躺进薄被里边,招呼道:“爱妃,继续侍寝罢。”


    此时已是深夜,客房里的红烛已经燃尽。月光漏不进来,簿子里头属于红线的光也被收了起来,黑的难以视物。


    长月枫跟着侧卧下来,手一伸,精准的揽住了温折秋的肩膀。


    温折秋:“?”


    又要咬人了?


    然而长月枫只是把他搂进怀里,在温折秋有所疑惑之前,淡淡提醒:“睡完也是这样。”


    温折秋:“……”


    说的也是。


    长月枫的怀抱还是惯常的舒坦,不消一会,他就困的眼皮子直打架,阖上眸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次日,毫不意外的情景再现。


    温折秋趴在长月枫身上,感受着腰腹间精神的东西,感叹道:“殿下,血气方刚啊。”


    不等底下的青年开口,他主动负责道:“要不要我帮你?”


    “……”


    莫约是记起来温折秋之前提过的馊主意,长月枫不置可否,只问:“下一条红线去哪?”


    为了照顾伤患,温折秋在姻缘簿里翻了一轮,选了一条距离他们最近的红线。


    而根据姻缘簿的提示,这一条红线的主人就在这附近。


    两人在人来人往的集市里面进进出出好几趟,最终确定下来,红线的主人在前方人满为患的小铺子里。


    铺子开在主街道最醒目的位置,离得很远都能嗅到弥散出来的各种香料味道,交织在一起不仅不杂乱,甚至相得益彰,不怪乎能吸引到如此多的百姓争相采买。


    温折秋走近细看,店铺门前还立着一张告示牌,贴有一幅男子的画像,顶上附着一行加粗再加粗的字:


    【爱妻走失,重金寻求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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