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池转来的第二天,依旧是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户上,像反射着珠光的银丝线。
他很早就来了学校,走进一班教室门。教室里只坐着一个男生,在靠窗一列的第二个。夏池扫了他一眼,觉得这人有些熟悉。恰好那男生好像听见了夏池的脚步,转身措不及防和他四目相对。
夏池对这张脸的印象很深。很瘦,眼睛很小,嘴唇总是干的。那是他的初中同学——箫齐。箫齐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夏池,愣了愣,居然笑了出来。
“我听陆知天他们说了,你也转来一中啦。”箫齐开口,嗓音却带了些尴尬。见夏池没反应,他又立刻补充:“昨天我家里有事,没来学校。我也是一班的。”
夏池点了点头,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直到第三个人出现在门口,他和箫齐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班同学比别的班自律一点,但也仅仅只有一点。同学都慢慢来齐了,叶桐还没有踪影。夏池看着身边的空座,继续沉默。
陆知天像是察觉到了夏池的视线,解释道:“叶哥平时都很晚来的。” 夏池直接转头,不再看陆知天和那个空座。
不过陆知天说得一点不错,七点二十分叶桐的身影才出现在教室后门。陆知天和许铭他们大大咧咧打了个招呼,叶桐就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昨晚的那个背影只是一场梦而已。
叶桐走到座位上,下意识看了眼同桌。好吧,依旧很冷,眼神都不施舍一点。
教师里很吵,只有几个人在轻声读书,其余的全部在聊天或玩闹。夏池的手顿了顿,没有任何预兆地抬起头,对上了叶桐的视线。他们就在这样一片喧嚣中默默对视,夏池那一双总是很冷的眼眸也染了些温和。
叶桐火燎到一样侧过头,低声说:“早。”
“早。”夏池没什么表情。
后来的四十分钟他们都没再开过口,情理之中。毕竟夏池这样的人无论跟谁坐在一起都很难热络。
七点五十,季太后准时从前门走进一班,开始放ppt。夏池对语文比对理综感兴趣多了,所以上课也比别的认真一些。比起一班其他人好了不少,至少不会在语文课写数学。
季太后作为市内有名的教师,教学质量比二中的老师好一些,更有发散性。夏池明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其实是很喜欢她的课的。
叶桐就明显没有夏池这么喜欢语文。他象征性听了五六分钟,就从桌肚里摸出数学卷子,压在课本底下随时准备开写。夏池注意到身旁人的动作,并没有什么表现。
无论是在二中还是现在的一中,像叶桐这样的人都比比皆是。如果季霜写板书的时候回头看一眼,至少能看到十个埋头的。
思绪有些飘远,又被叶桐压低了声音的一句话拉了回来。
“同桌,商量一下。”
“嗯?”
“别告朝天椒呗,她要是知道了能把我按在地上打。”
夏池心说我看上去很像会打小报告的人吗?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行。”
叶桐松了口气。其实他本来想问的是“同桌,要不要一起写?”,话到嘴边绕了个弯变成了“别告诉老季”。他绕弯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让人一言难尽。
因为他怕带坏夏池。
哎,同桌这么正经,要是被我带坏了就不好了。他一边想着一边又写下一个数字。全然不知他害怕自己带坏的同桌此时看他的眼神像看傻子。
从夏池的视角看,叶桐此时就是边傻笑边埋头写作业。他转来一中前就知道叶桐也在一中。原先以为他是一个不苟言笑,满脑子概念的“木头”,谁能想到是这个样子……
他叹了口气,正打算转脸听课,就听季霜隐忍着怒意的声音。
“后排的两位?有能耐啊,课都不听了?”
夏池惊了一下 ,下意识抬头,正对上季霜一对凤眼。叶桐默不作声地把数学卷子往里面塞,塞一半就被夏池敲了敲桌子。他疑问地抬头对上夏池的目光,这才意识到不对。
“还当着我的面眉目传情是吧?叶桐你暗送秋波送得真好。”季霜的声音传来。
斜前桌陆知天咽了咽口水,冒着“生命危险”转头看向两位好兄弟,眼中满是同情。
夏池主动起身,虽是微微垂眸却并无反省的样子,反而有点……嘲讽?季太后要被气疯了。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夏池,但是人家就长这样,不论什么表情都带着冷淡意味。
反观叶桐,季霜更气了。人家夏池至少还做个样子,他倒好连站都不站一下。
“叶桐你给我站到后面去!你,夏池。给我站好了!”太后一声怒喝,喝得其它人气都不敢喘,只敢偷偷转头看着两位大佬。李含斌甚至给他们比了个大拇指,用口型说:真勇。
季太后眼尖,瞄见了李含斌的小动作:“李含斌你很闲吗?滚上来翻译这句诗!”李含斌老老实实去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此时离上课还有五分钟。陆知天和李含斌围在叶桐和夏池座位旁,你一言我一语地介绍着 数学老师周辰。
“老蛙啊,比朝天椒温和一点。”
“废话!一中还有谁比朝天椒严厉。”
“啧,反正老蛙就属于那种很少动怒的。但有一个易触怒的点,就是你上课要是抽你回答问题千万不能答不上来!”
夏池听到这里才有了些反应:“为什么?”
陆知天神神秘秘地说道:“反正池哥你上了课就知道了。”
“哦,你们叫他老蛙?”“这个你看到他就知道了。”
前桌周书听得笑了,陆知天立马介绍道:“池哥你前桌周书啊,是老蛙他儿子!”
”这儿子给你当你要不要?“周书笑着怼他。
“别啊,我不想每天被敲头!”
于是他俩又笑着闹开了。叶桐看着他俩,嘴角勾了勾。
上课铃一响,周辰就走进了一班。这是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腮帮子很大,长得像青蛙。夏池看着周辰,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叫他老蛙。
老蛙此时是笑着的,显得很和蔼。他笑道:“听你们季老师说,咱班转来一位新同学。”
“对对对,就坐叶神旁边。”周书一向不怕自己的老父亲,抢着回答。
“啊,不错,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周辰充分体现了什么叫中年男人的唠叨,愣是围绕着夏池夸了三分钟,夸得男生们都忍不了了,齐声说:“老师您还给我们上课吗!”
老蛙这才收了话题,拿出教材。
课上,老蛙一直没有点人回答,正在夏池以为上课前陆知天就是随口一说时,老蛙突然发话了。
“很好,下面例行五问!”说完这句话后,教室里瞬间寂静无声,如暴风雨前的宁静。随后……“陆知天!你来讲讲教参第五十九页第三大题第二小题的三角函数降幂公式怎么解。”随之而来的是陆知天欲哭无泪的叹气。
他及其不情愿地站了起来,翻开教参看着题目。老蛙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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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地眯起眼:“到黑板上来写。”陆知天只好乖乖上去了。
他才做到一半,老蛙就又开始点名:“叶桐夏池你俩也上来,分别默一下正弦定理的射影定理和函数的洛必达法则。”于是这两位也走了上去,拿起笔就开始写公式。
一旁的陆知天还在猴急,见这两连想都不想就直接开始默写,更加生无可恋。到最后这俩都默写完了,陆知天才做到倒数第三步。老蛙走了过去,毫无预兆地在陆知天脑壳子上敲了一下,清脆响亮。陆知天只得默默挨敲。
下课,陆知天捂着脑门就来找叶桐夏池“兴师问罪”。
“叶哥池哥,你俩是约好了来搞我心态的吧!”李含斌在一旁为自己的好兄弟说话:“就是啊,你俩的概念是刻脑子里了吧!”周书转身一脸敬佩看着两位大佬:“大佬求带飞!”
夏池一如既往没表情,淡淡道:“多背。”叶桐看着同桌憋笑,憋得肋骨都开始疼。才缓过气来说:“你们三就别想了,趁早去演小品吧。”
陆知天闹够了,才笑着对夏池说:“池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能答不上来了吧,老蛙这手都敲人敲出老茧了。”“池哥那需要知道嘛,人家根本不担心!”李含斌回怼。
叶桐看着他俩直笑,徐复年也转头看着他们,直接一巴掌拍在叶桐桌上。
“你俩跟猴子一样,咋不去马戏团呢。”“徐喷子……”“你叫谁?!”陆知天为他那句“徐喷子”收到了徐复年的“惩治”。被一女生追着满教室跑,边跑边嚎:“徐姐放过我吧!再也不敢了!”
夏池被这女生惊了一下,李含斌连忙介绍:“徐复年,咱班最暴力的女生,豪迈得一批。”片刻后,他看着好兄弟的惨状,又补了一句:“池哥你最好防备一下。”
夏池有些无语。叶桐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李含斌的背:“我同桌像是容易被欺负的吗?”于是李含斌也闭麦了,怀疑的目光在叶桐夏池身上游移。
叶桐被他看的有些无奈:“看什么看,看我好看啊。”“没…”
叶桐当然不知道这位好兄弟的未出口的后半句是,“你俩怎么这么微妙呢”。
夏池其实也怔了一秒,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心里给叶桐打了个“自来熟”的标签。
陆知天和徐复年两个人的追逐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汪晨露作为班长只得上去劝架:“别追了,陆知天你怎么就长了这张嘴呢。”
“露神你有点偏心啊!为什么只骂我不骂她!”陆知天委屈上了。
汪晨露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人家小年这么温柔,能被你逼成这样只能说明你嘴贱。”班里响起一片“啧啧”声。陆知天吃了瘪,试图从自己好兄弟身上寻求安慰,就看见——
李含斌抬头望天事不关己,周书专心写作业不分一点余光。叶桐笑着看向夏池,夏池还是冷若冰霜。
这群人……陆知天感觉这么多年兄弟情全部碎了,碎得一干二净。不过在他黯然神伤之余,他又隐约感觉不对。
叶哥和池哥,什么时候关系变好的?”他暗想。
窗外雨声更加强烈,时不时几声闷雷传来。天地间昏暗一片,但教室里灯火依旧。有笑声,有说话声。叶桐看着夏池,夏池看着窗外。
随后,叶桐用只有夏池能听见的声音说:
“同桌,考不考虑交个朋友?”
“嗯?”夏池没反应过来。
叶桐想了想,又笑着补上一句:
“很好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