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时淮佯装没听见楚京最后挽留的话,唇边勾起一抹笑,咖啡残余的苦涩荡漾在心中,可他竟出奇地心情不错。
回到学校,不曾想学生会早已翻天覆地,处处充斥着怪异的氛围,显然和两天之前完全不同了。
喻时淮跟着楚京的脚步,竟从周身成员们的眼神之中,看不出半点对楚京的敬意。
看来他们已经认定楚京注定是要下台了吗?
更别说,楚京还在有意回避着他们的目光。
上周还信誓旦旦的楚京,像是变了个人,这些人挫了他的锐气,装都不装就把他最后的尊严肆意地踩在地上。
真是一帮不知好歹的墙头草。
喻时淮在心里骂了几句脏的,意识到已经不是在贫民窟,光会说些粗鄙之语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情,又打心底地为楚京感到惋惜。
围城之中,哥哥该如何突破这道可悲的障壁?
楚京坐在办公桌前喃喃着,策划揭露林澈真实目的的手指敲打在键盘上,白噪音为整间办公室添了背景音,又为百般聊赖的喻时淮贡献了些乐趣。
满是疲惫的楚京声音染上沙哑,就连片刻的休息时间都腾不出来:“小淮,如果你闲的话,可以帮我整理这些林澈立下的福利政策条例吗,现在时间不多了,必须要精准打击,让他的支持者幻想破灭才行。”
喻时淮叹了口气,手肘倚在窗台上,丝毫没有想要去到楚京身边的意思:“可是哥哥,明明是你说让我不要插手。”
楚京紧绷着的心断了弦,他记得他明明不是这么说的,怎么传到小淮的耳朵里就大变样了,好似成了他们兄弟之间冷战的导火索。
该怎样解释……
楚京头疼,明明手上堆积的事情还有一大堆,想要联系几位先前的得力干部,发出信息却石沉大海。
喻时淮野猫般准确的直觉,一下就猜出楚京究竟在为什么焦虑,他看手机的频率明显比往时高得多,是没有人回信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才会这样焦躁不安吧?
“哥哥,或许你需要休息一阵。”
喻时淮放柔声线,尽力地扮演好一个好弟弟的角色,而不是因为一句话就无理取闹的小孩。
楚京颇为头疼,临时改变了策略:“不必了小淮,我们现在的工作量还差得多,如果你不愿意帮我整理的话,请帮我看看林澈那边的情况吧。”
可惜喻时淮没有机会向楚京揭露他绝对不愿接受的事实,他站在窗台前向外眺望,雷达似的将视线锁定在即将回到学生会的林澈身上,充当侦察兵道:“哥哥,林澈又要来了。”
“别管他,我自有办法应对,他不是说了这么多假大空的话吗,我正在联合我的支持者一起揭发他画的大饼。”
可是哥哥,好像你的支持者并不坚定,他们正有人围在林澈身边呢。
现在距离选举结束还有半个多月的日子,这半个月能做的事情不多,却可以改变看似走向明了的结局。
喻时淮不再按兵不动,下一步的计划是里外夹攻。
夜幕降临,楚京一天的工作结束,然而喻时淮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叮咚——
喻时淮恰好在做好万全准备的时候收到了林澈的回复,这是他下午就精心布下的蛛网,等待的时间没有白费,猎物自己撞上了网,没有了回头路,再也不能挣脱。
H:林澈学长,我有事跟你聊聊。
澈:你是那个爆帖的帖主,也是来支持我的吗?
林澈果真是个自信得不能再自信的家伙,即使没有直接接触过,喻时淮也不难发觉为什么楚京会说,和他从小气场不和。
这根本不是气场不和的问题,家庭教育通常会彰显在最表层的地方,林澈一副暴发户作派,那些人竟然还叫他一声公子哥。
没见识的人究竟是谁啊?
H:是的学长,我有个好方法让楚会长甘败您的下风。
澈:楚会长?你可要好好珍惜这个称呼,毕竟过十几天这个位置就要拱手让人了,到时候乖乖叫林会长就好。
又来了,喻时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深吸几口气抚平好似被羞辱的心灵,林澈甚至不愿意装一下清高,直接在聊天框中就把本性暴露无疑。
H:您说的是,您方便明天下午六点半在教务楼的封闭天台聊聊吗,这些事当面说会比较好。
喻时淮还以为林澈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还想了几招足以周旋的招数,现在看来根本没有必要用这些高级的方法。
澈:可以,不见不散。
喻时淮预想着至少需要花费半个小时的时间,结果五分钟就搞定了,怎么会这么容易上钩,简单得好似他才是那条上钩的鱼。
一切准备就绪,喻时淮瞄了眼监控视频,楚京依旧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笔和键盘交互着用,不知道研究出了什么好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无骨动物似的软趴趴地瘫在桌上。
意外地,很可爱。
喻时淮偷着乐了一会,也没忘记正事,确定哥哥的位置之后,和林澈约定的时间到了。
若没有一定的身手,封闭天台这地方还真不好上来,眨眼的功夫林澈就出现在了喻时淮眼前,只不过是蹭了一身灰的狼狈模样。
林澈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一抬头就望见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喻时淮,气不打一处来:“我说,有必要这么神秘吗,可别想在我身上投机取巧。”
喻时淮故作心虚,吐出来的话抖成了筛糠:“我,我怕被发现……”
林澈总觉得这声音在哪里听过,好像是在很重要的地方,努力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阵,才幡然醒悟,得意洋洋:“不用藏了,你是楚京的秘书吧,怎么,这么早就认清形势想要投靠我,看你还蛮识相的嘛。”
这家伙的尾巴简直要翘上天,飘飘然道:“不过就你这心虚的作派,怕不是有什么把柄在楚京手上,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喻时淮默默地将口罩摘下,垂下眼露出泛红的脸颊,又理理衣领才说道:“像学长之前说的给其他成员的福利政策,可以先让大家知道学长做的实事,自然就会更卖力地给您宣传了,这是第一招……”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林澈还没等喻时淮说到关键的地方,就匆匆打断了他,摆摆手不可置信:“你说在我当上会长之前,就给那帮家伙好处?”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了喻时淮的预料,先前说他是暴发户做派,没想到能和楚家构成商业伙伴多年的林家,竟然培养出这么个天真又愚笨的儿子。
喻时淮再度强调,语气中难免染上本不该如此浓烈的认真:“是,不让大家看到您做的好事,怎么进一步信任您,为您做进一步的宣传呢?”
林澈一甩衣袖,作势就要顶着这副狼狈的样子离开:“那你可就多虑了,我就算保持现状,都有这么多人为我效力,何必多此一举,更何况,等我当上会长,就算不做他们又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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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他说的再清楚不过,这么多的福利政策只不过是候选人的画饼,喻时淮目送他离开之前,暗自送给他最后一句忠告:“林澈,你最好祈祷你的狗急了不会咬人。”
喻时淮悄然摁停录音笔,一气呵成离开封闭天台,林澈的身影早就消失,为他的独行留下空间。
临近学生会的工作结束,喻时淮在外观察了一阵林澈支持者的动向,末了才回到会长办公室。
喻时淮一抬眼,就是仿佛裹挟在狂风暴雨之下的楚京,他好像在压抑着怒气,更多的是难以置信被背叛的绝望。
喻时淮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毕竟他们谈话的地方不是什么秘密,即便平时不会有人来,也不排除谁安插了眼线,正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楚京的思绪好似沉入海底,嘴唇翕动半晌才吐出毫无底气的肯定句。
“我刚才可都知道了。”楚京的声音愈来愈小,分明是不愿意接受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你和林澈在商量着什么吧,让我猜猜你会在这个节骨点说什么,是看我希望渺茫,所以想要依附他吗?”
呲啦——
微小的电流声窜过喻时淮的大脑,眼前忽地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小淮?”
楚京慌乱地染上哭腔。
“你在哪里?”
楚京恐惧着急不可耐。
喻时淮站在原地,哪里都没有去,也没有要抓住楚京朝他伸来的手腕的想法,盘旋在洞穴之中的蟒蛇般坏心眼地吐出信子。
原来哥哥怕黑啊。
“哥哥,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你但凡关注一下现在的选票情况,最后的赢家会是谁呢,不难猜吧?”
“都怪你不采用我的建议,才落入这个下场。”
喻时淮隐于黑暗之中的声音如雾般,没有半点真切,却一字一句深深地刺进楚京的心里。
难道真是那天他说话太过分,他的确不应该这么对小淮……
喻时淮向前一步拿起桌上尚未处理完的文件,作势就要离开忽然停电的会长办公室,不忘侧耳倾听楚京的一举一动。
是他听错了吗,耳道里嗡嗡的,好像是楚京的……呜咽声。
会长办公室本就是极简装修,任何突兀的声响都会在这片空间内放大再放大。
“小淮,你不要走,哥哥不应该这样对你……”
喻时淮明明未曾挪动脚步,视线的剥夺却为楚京蒙上一层天然的恐惧,他太害怕一个人在这样封闭无光的环境中。
楚京本能地抗拒着黑暗,又因为恐惧动弹不得,仿佛同一空间内第二个人就此消失之后,这幽闭的环境里会出现不可名状的怪物,伸出尖锐的爪牙,将他吞噬殆尽。
“小淮,求求你不要抛下我……”
喻时淮如同鬼魅一般悄然出现在楚京身后,双臂环在他的腰间,不等对方反应,就深深地将脑袋埋进哥哥的脖颈之间,贪婪地嗅着鼻尖的甜腻。
“说什么呢哥哥,我当然不会抛下你,也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了,不过,哥哥以后也要多听小淮的话……”
迟来的安全感令楚京顿感头晕目眩,只机械般地一昧点着头,恐惧的泪珠顺着脸颊滴落在喻时淮的脉搏上,扎根在心底的恐惧只因一句话就灰飞烟灭,小淮总是令他安心。
此刻,喻时淮只希望来电的速度慢一些,让这一刻定格在永久,让哥哥的爱再多多浇灌在他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