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线任务发布:阻止目标‘谢知遥’黑化,并改变炮灰的命运。任务成功奖励:返回原世界。任务失败惩罚:神魂俱灭。】
【目标状态数据读取中……】
【黑化值:90/100(极度危险!灭世倾向显著!)】
【好感度:1/100(可利用的工具)】
【警告:心灯契已生效!宿主生命状态与目标对象高度绑定!请谨慎行事!】
系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师啼灵:“……”
改变炮灰的命运还好,可是谁来告诉我,阻止一个黑化值90、对她好感度为1,把她当做可利用的工具的魔界少主是怎么回事?
开什么玩笑!他现在还不够黑吗?!他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都自带零下两百度的制冷效果了好吗!还要怎么阻止?直接拿漂白剂把他漂白好了。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看着周围死寂的、透着无尽诡谲的森林,又摸了摸眉心那仿佛还在隐隐作痛的契约烙印。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强烈的吐槽欲涌上心头。
“谢知遥!你个王八蛋!神经病!控制狂!死魔头!”她在脑海里疯狂咆哮,发泄着无处安放的恐惧和憋屈,“还有这破系统!什么自行探索触发!你们干脆直接弄死我算了!”
骂完,胸口那股郁气似乎散了一点点,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疲惫和茫然。
她不能死。
绝对不能死!
她要活着回家!
【检查到宿主生命体征较弱,建议立即补充能量】
师啼灵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涌起一股无名火:“闭嘴!要不是你这破系统任务,我至于这么惨吗?”她越想越气,“阻止谢知遥黑化?他现在黑化值多少?90%!我看他根本就是个纯天然无添加的黑心魔头!阻止他黑化?我还不如直接抹脖子来得痛快!”
系统沉默了几秒,电子音毫无波澜:【主线任务非特殊情况不可更改,不可放弃。请宿主端正态度,积极求生。】
“那什么是特殊情况?”
【宿主触发特殊情况之后就知道了】
“……”
师啼灵换了个问题:“那心灯契……是什么鬼?”
原著里没有“心灯契”,她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契约一无所知。
【心灯契:上古魔契,以心魂为引,立契者为主,承契者为仆。主死则仆魂飞魄散,永世沉沦。仆死则主受轻微反噬。】系统尽职地给出解释。
师啼灵眼前一黑:“主死仆灭?我给他当卧底,他死了我还得陪葬?这什么霸王条款!黑心老板都没这么狠!”
她简直要气笑了,“这契约你能解除吗?”
【权限不足。】系统冷冰冰地回答。
师啼灵彻底绝望了,她抹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和抱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社畜的第一生存法则:面对再狗屎的项目,也得硬着头皮做下去。
“那这个契约除了让魔头掌握我的生死以外,还有什么功能吗?不能一点有利于我的都没有吧?”
【心灯契(主从契约)基础功能:
主方可单向传递简短意念指令(需消耗少量魂力)。
主方可通过心灯施加惩罚(强度及形式由主方意志决定)。
主方可随时定位从方大致方位(范围视主方魂力强度而定)。
从方对主方情绪状态(仅限于强烈波动)有微弱被动感知(效果模糊)。】
师啼灵:“……”
很好。单向监控。单向指令。单向惩罚。单向定位。
她唯一能“享受”的,就是被动接收一下大魔头强烈情绪波动的模糊信号?
她仰天长叹:“毁灭吧,我累了。”
玄天宗。
这三个字支撑着她麻木地向前挪动。根据原主那点可怜的记忆碎片,外门杂役弟子每日需要完成繁重的杂役任务,包括后山这片区域的灵植采集。她这副模样回去,少不了盘问。
“系统……”师啼灵在脑海里尝试呼唤,“在吗?给点提示?我这‘新员工’初来乍到,有没有新手大礼包或者《卧底求生指南》什么的?”
脑海中一片死寂。那冰冷的机械音仿佛从未出现过。
“行吧,就知道系统靠不住。”师啼灵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认命地继续走。
“开局一条命,装备全靠捡……这穿越难度也太硬核了。”师啼灵内心疯狂吐槽,脚下却不敢停。
她开始努力挖掘原主残留的记忆,试图拼凑出关于“玄天宗”和“自己”的信息。
玄天宗,修仙界五大宗门之一,以剑、符、阵三绝闻名。等级森严,由低到高分别是: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亲传弟子、执事、长老、宗主。
而她,师啼灵,十七岁,目前光荣地处于食物链最底层——外门弟子。资质平平,五灵根驳杂不纯,修炼三年还在炼气一层原地踏步。性格懦弱胆小,沉默寡言,在同期弟子中毫无存在感,标准的背景板炮灰。唯一的价值可能就是干不完的杂活………
卑微,渺小,挣扎求生。
和她前世那个在格子间里被老板压榨、被KPI追赶、看不到未来的社畜牛马,何其相似!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荒谬感涌上心头。原来无论在哪里,她都是那个在底层挣扎、命运不由自己掌控的小人物。
师啼灵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软肉里,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让她混沌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幸好,她还有回家的希望。
她挣扎着,扶着身旁的树一点一点,艰难地站了起来。双腿还在打颤,脚底的伤口踩在粗糙的地面上,钻心地疼。但她站住了。
她踉踉跄跄地朝着记忆中东边的方向摸索前进,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再惊动什么可怕的凶兽。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师啼灵快要被绝望和疲惫彻底击垮时,前方隐约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她精神一振,加快脚步。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依着山势而建的、规模宏大的建筑群出现在视野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掩映在夜色和薄雾里,许多地方还闪烁着柔和的、或白或青的灵光。
一道巨大的、散发着淡淡青辉的山门矗立在视线尽头,气势恢宏,门楣上两个古篆大字在夜色中流转着温润的光华——玄天。
她抬头望向玄天宗,连绵的山脉在夜色中勾勒出巨大的、沉默的轮廓,山巅之上,隐隐有微弱的灵光在护山大阵上流转,那是属于正道巨擘的巍峨与威严。
曾经,那里是原身卑微的栖身之所。
现在,那里是她唯一的生路。
一个穿着玄天宗外门弟子服饰的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和探寻。
他一眼就看到了形容狼狈、衣服被刮破多处、脸上还带着泪痕和污迹的师啼灵,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了过来。
少年走近,看清师啼灵的惨状,倒吸一口凉气:“天哪!啼灵师妹,你受伤了?遇到什么了?”他目光扫过师啼灵脖子上的青紫指痕,眼神一凝,但师啼灵下意识地侧了侧头,用散乱的头发稍微遮掩了一下。
“没……没什么大事,”师啼灵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声音还有些沙哑,努力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不小心……摔了一跤,迷路了,可能被什么野兽惊到了。”
“摔成这样?”少年显然不太信,但看她脸色苍白惊魂未定,也没再多问,只是叹了口气,“唉,算了。快跟我回去吧,王管事说了,再有人乱跑,就罚这个月的灵石!”
“好……谢谢师兄。”师啼灵低声道谢,跟在少年身后,一步一挪地往回走。
玄天宗,外门弟子聚居的勤勉峰。
低矮的房舍依着山势错落分布,青石板铺就的道路被无数脚步磨得光滑。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草木清气。
夕阳的余晖将一排排低矮的屋子染成了黯淡的橘红色。几个结束了一天劳役的外门弟子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过,看到狼狈的师啼灵,投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负责杂役的王管事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修士,修为不高,架子却不小。他背着手,站在院门口,看到师啼灵这副模样,眉头拧成了疙瘩。
“师啼灵!”王管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训斥,“让你去后山外围采集清心草,你倒好!采到哪里去了?还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宗门规矩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要是触动了禁制,你有几条命赔?!”
师啼灵低着头,没有吭声,手指紧紧攥着破烂的衣角,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毕竟她初入职场学会的第一课就是——乖乖挨骂。
比起谢知遥带来的死亡阴影和那绝望的任务,这点责骂似乎变得微不足道。
“弟子知错。”她低声应道,声音平板,听不出情绪。
“知错?知错有用还要戒律堂干什么!”王管事冷哼一声,山羊胡气得一翘一翘,“这个月的灵石,扣一半!以示惩戒!再有下次,直接逐出山门!滚回你的住处去,把《宗门戒律》抄十遍!明天一早交给我!”
“是。”师啼灵木然地应下,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分配给她的那间偏僻小屋走去。那屋子狭小阴暗,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个破旧的蒲团。
关上吱呀作响的木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小小的石屋里一片昏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弱天光。
师啼灵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木门,身体缓缓滑落,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所有的伪装和强撑的力气都在这一刻彻底耗尽。极度的疲惫、身体各处的疼痛、心口那如影随形的冰冷烙印、以及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无助瞬间将她淹没。
她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地抖动起来。
压抑到了极致的呜咽声,在狭小寂静的石屋内低低地响起,充满了无助和恐惧。眼泪汹涌而出,迅速浸湿了膝头的衣料。
她再也支撑不住,顺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地上,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身体上的疲惫和疼痛,精神上的恐惧和屈辱,压得她喘不过气。
【滴!检测到宿主处于相对安全环境。系统基础功能可部分启用。】
【扫描宿主身体状态:轻度外伤(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微内腑震荡;经脉轻微受损。】
【建议:立即处理外伤,补充水分,尝试引气入体,修复受损经脉。】
【警告:心灯契对宿主灵魂本源造成持续性压力,长期处于此状态将导致灵魂虚弱,增加不可控风险。】
师啼灵疲惫地抬起脸,脸上泪痕和泥污混在一起,脏兮兮一片。她看着眼前简陋到极致的环境,听着系统的“建议”,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引气入体?修复经脉?她一个刚穿来的现代社畜,连这个世界的“气”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边哭一边喊:“系统你有病吧?我都不会这些,你能不能给点实际点的东西,比如说给我点药都好过你这些没用的建议!”
【有的有的,宿主,基于你现在的情况……确实比较惨,所以将给你发放一瓶金疮药,用于治疗你身上的伤。】
她抹了把眼泪,但还是带着哭腔:“这还差不多嘛!”
师啼灵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一天她会贪恋起在现代被老板压榨的生活。
至少现代有手机,有空调,有WIFI,还有一起八卦的同事,而在这个修仙世界里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想家了。
“我好想回家。”
“我想回家。”
“回家……”
她又开始哭了。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嗓子干哑发痛,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一些,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冷。
她抬起头,借着窗外最后一点微弱的光线,看向自己摊开的手掌。掌心因为之前的挣扎和跌倒,被粗糙的树皮和碎石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此刻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手腕上,还残留着试图掰开谢知遥手指时留下的青紫淤痕。
想要摆脱炮灰的命运,想要尽快完成任务,想要回家……她首先需要力量,需要在这绝境中找到一丝缝隙。
她要变强!
用了系统给的金疮药后感觉好多了,困意来袭,她吹熄了蜡烛,摸索着爬上那张硬得硌骨头的木板床。
师啼灵蜷缩起身体,抱紧了自己。
“活下去……”她在心里默念,像是给自己打气,“先活下去……然后……想办法回家…”
疲惫终于战胜了一切,意识沉入黑暗。睡梦中,似乎又听到了那恐怖的魔音:“记住你的命在谁手里……”
以及,那只猩红暴戾的兽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