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两条街区,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不同。
战斗的痕迹逐渐增多。
墙壁上诡异的腐蚀斑块,地面深深的爪痕。甚至还有零星散落的已经失去活性变成灰白色的蓝水残渣。
就在他们即将拐入一条通往广场主干道的巷子时,谷梁青猛地停下脚步,一把抓住了耳东亖的手臂。
“等等!”
“前面,有东西,很吵……”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踉跄蹒跚的身影从前方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是田华。
但他已经完全不是之前那个有点憨直,总是慢半拍的医生助理了。
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了暗色的污渍和某种蓝色的粘液。
此外他的皮肤还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蓝色调,皮下的血管夸张的凸起,里面流淌的仿佛不再是血液,而是一种幽蓝的微光。
眼神空洞呆滞,嘴角却咧着一个僵硬的微笑,涎水混合着丝丝蓝色的粘液从嘴角淌下。
最骇人的是,田华的右手臂已经完全异化。
整条手臂肿胀变形,被一种半凝固状不断蠕动着的幽蓝色胶质包裹着,五指也变成了扭曲的触爪,上面还在不断滴落着蓝色粘液。
他歪歪扭扭地走着,喉咙里发出一种“嗬嗬”的破风箱拉扯般的怪异声响。
“找……到了……”田华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锁定了陈移山,僵硬的笑容扯得更大,露出其下森白的牙齿。
“好吃的……”
他发现了陈移山身上的同类。
“田华?”耳东亖下意识地将谷梁青拉到自己身后,肌肉瞬间绷紧,进入战斗状态。
陈移山的脚步也顿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彻底陌生的同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以前而言,他们确实还算是同伴,但现下,情况显然已经发生了变化。
现在的陈移山已然成为了对方食谱上的一员。
摊主吹了声口哨,迅速躲到一根电线杆后面,只探出半个脑袋和圆片墨镜,语气里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担忧。
“哇哦!这不是那位可爱的小助理吗?几天不见,这么……”
“额,变成海鲜了?”
而现在被蓝水彻底寄生的田华,似乎也根本认不出他们。
或者说,他残存的意识早已被吞噬殆尽。
此刻驱动这具躯体的,只有蓝水贪婪和饥饿的本能。
“给我吃……”
田华,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蓝水,正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
那只异化的恐怖触爪直接就是抬起,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直抓向陈移山,速度快得惊人。
耳东亖反应更快,他侧身突进,一记凌厉的手刀狠劈在田华异化手臂的关节处。
但传来的触感却是冰冷滑腻,就像是砍在坚韧的橡胶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田华的身体却只是晃了晃,耳东亖的攻击被打偏,触爪狠狠抓在旁边的墙壁上,瞬间留下几道冒着白烟的腐蚀痕迹。
“吼。”
攻击被阻,田华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空洞的眼睛瞬间被狂暴的幽蓝色充斥。
他另一只还算正常的手也开始扭曲变形,指尖变长变尖,包裹着蓝色的粘液,疯狂地抓向面前的耳东亖。
谷梁青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专注,她闭上眼,双手捂住太阳穴,一股无形的精神冲击瞬间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而正在疯狂攻击的田华动作也是一滞,异化的手臂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极其痛苦的挣扎,就像是两个意识正在体内争夺主导权。
“他,还有一点,在里面……”
谷梁青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现在她的状态并不太好。
“很微弱,在哭。”
很痛苦。
就是现在。
耳东亖眼神一厉,抓住这机会,抽腿直接狠狠扫在田华的膝弯上。
咔嚓一声,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田华发出一声痛吼,身体失去平衡,向前跪倒。
但下一秒,在他膝盖断裂处,没有流出血液,而是直接给爆开了。
无数条细小的蓝色蠕虫般粘稠触须喷涌而出,疯狂地扭动着,试图缠绕抓住耳东亖的腿。
与此同时,他背后破烂的衣服猛地被撕裂,更多的凝聚成型的蓝色触手破体而出,如同那狂舞的毒蛇,从四面八方卷向在场的所有人。
就在那无数狂舞的蓝色触须即将吞没耳东亖的刹那。
一道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
“噪声,冗余的样本,要处理掉。”
几人转头,只见支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巷口,穿着不知道从什么淘来的白大褂,鼻梁上架着那副金丝眼镜。
他手里提着一个十分厚重的银白色金属箱,上面布满各种指示灯和接口。
支目的脸上没有任何面对恐怖景象的诧异,只有一种纯粹的厌烦。
他没有看苦苦支撑的谷梁青,也没有看正在与触须搏斗的耳东亖。
倒是打量了一下沉默压抑的陈移山和看热闹的摊主。
“能量逸散率超标,结构稳定性极差,同化过程粗糙低效的失败品。”
支目的语速极快地做出评判,就像是在阅读一份糟糕的原始数据,没有丝毫整理的那种。
话音未落,支目已利落地打开金属箱,里面是数根连接着透明软管,有点像某种微型捕鲸枪般的发射装置,软管另一端则是连接着箱内一个不断发出低沉嗡鸣的分离舱。
没有任何犹豫,抬手,瞄准,发射。
咻,一声极轻微的破空声。
一支顶端带着尖锐倒钩和空心针管的金属镖,射穿了田华异化躯体的区域,大概是心脏的位置。
金属镖命中后瞬间就张开倒钩,并牢牢固定。
“嗬……呃啊啊啊”
田华发出痛苦嚎叫,他身上所有狂舞的触须猛地僵直、痉挛,随后就如同被抽走了生命力般,迅速地萎缩,最后,干瘪。
那包裹着田华身体的幽蓝色胶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就像是被瞬间脱水碳化,最终,失去活性。
支目看着田华痛苦扭曲的模样依旧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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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手指在金属箱的触控屏上操作速度更快了。
“活性样本采集中,浓度达标。分离程序启动……”
透过透明的软管,可以看到大量依旧在疯狂挣扎的幽蓝色粘液被暴力地从田华体内抽取出来,它们沿着软管被强行吸入那个不断旋转的分离舱中。
现在田华的身体如同个漏气的气球,迅速干瘪下去,他羽皮肤重新变回惨白,那些凸起的发光血管也黯淡下去。
最后,他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极快地闪过了一丝属于“田华”的清明,随即彻底熄灭。
田华的躯体向前扑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的身体大部分恢复了人形,胸口那个可怕的创口迅速弥漫开灰败色,昭示着他生命的彻底终结。
整个抽取过程不到十秒。
支目这才走上前,面无表情地拔下那支金属镖,并用消毒棉片仔细擦拭干净,收回箱内。
他看了一眼分离舱里那团被成功隔离后在试图冲撞舱壁的浓稠蓝水,满意地点点头。
“样本活性保持良好,污染程度低。可用于后续分析。”
支目合上箱子,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轻松的野外采样。
直到这时,支目才仿佛刚刚注意到现场其他人似的,推了推眼镜。
“哦,是你们。”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是打招呼还是陈述事实,
“清理完毕了,障碍也已经排除了。”
支目完全没有对田华的死亡表现出丝毫情绪波动,甚至没有一丝怜悯。
在他眼中,刚才的一幕,似乎真的只是一次失败的实验品清理和一次成功的样本回收。
巷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扑倒在地的田华,身体也迅速失去最后一丝温度,胸口的创口凝固着灰败的死气,他的脸上最后残留着的是极致痛苦后的空白。
死寂。
陈移山沉默地站在原地,阴影笼罩着他低垂的脸,看不清表情。
摊主不知何时又摸出了一把瓜子,嗑得咔吧响,圆片墨镜后的眼睛兴致盎然。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脚步声由远及近,但几人都没动。
知梓的身影出现在巷口。
她显然是一路疾驰赶来,黑色衣服的下摆还带着行动间的凌厉。
发丝微乱,但眼神瞬间就扫清了场内的局面。
支目手里的箱子,地上田华毫无生气的尸体,以及众人脸上未及收敛的情绪。
虽然也没有多少表情,但目前的气氛却是有些微妙。
田华死了。
她的目光最终停在支目身上。
“支目。”
知梓的声音冷澈平静,却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压迫力:“解释。”
支目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汇报一项无关紧要的数据:“目标个体田华已确认被高活性蓝水完全寄生并深度异化,失去回收及逆转价值,且构成即时威胁。依据最高效率及风险控制原则,进行物理清除及样本回收,完毕。”
他顿了顿,甚至补充了一句:“样本活性保持良好,对研究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