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邻居追问,他就像是一条嗅到气味的猎犬,步步紧逼。
“你看起来只是像个丢了魂的痨病鬼。”
陈移山抱紧了怀中的白雏菊,“魂太多了。”
他几乎是自言自语地低喃,“吵得厉害。看起来,自然就坏了。”
近乎疯癫的回答。
邻居似乎被这个答案噎了一下,短暂的沉默后,他声音里的探究意味更浓了,甚至带上了一丝诡异的兴趣:“魂太多了?”
就在这时,感应灯因为楼上隐约的脚步声再次亮起,昏黄的光线重新洒下,照亮了邻居绷带缝隙中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牢牢锁定着陈移山。
同时,也照亮了陈移山苍白脸上那片死寂的漠然。
邻居忽然向前迈了一步。
陈移山没有后退,只是看着他。
“为什么跟过来?”邻居发问。
陈移山:“不知道。”
邻居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从他死寂的脸上剖出更多东西。
最终,他像是放弃了,或者说,得出了某种暂时的结论。
不知道本身就成了一个可供利用的理由。
“我要去找个人。”
“你,跟着吗?”
陈移山沉默地点头。
他确实无处可去,内部的嘈杂和手臂的灼痛也需要外界的刺激来暂时压制。
他们的目标出乎意料地一致,那个售卖危险盲盒的骚包摊主。
陈移山跟上,两人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里回荡。
二人一层层搜寻,从积满灰尘的杂物间到通往天台的锈蚀铁门,除了更多的灰尘和偶尔窜过的老鼠,一无所获。
那个穿着骚包衬衫推着移动摊位的男人,如同蒸发了一般。
但还有一种可能:他还没有回来。
转到外面的时代广场边缘,那里更是只剩下一片狼藉。
蓝水灰烬尚未被完全清理,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气味。
却是唯独没有那个摊主存在过的任何证据。那个支着破烂摊位、戴着圆片墨镜的身影,连同他那盘劣质蚊香,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邻居在之前报刊亭的位置驻足,缠着绷带的手指抹过一片焦黑的痕迹,指尖捻了捻,最终只是沉默地收回。
他站起身,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些。
“跑了。”邻居得出结论。
搜寻彻底无功而返。
一无所获。
两人沉默地返回。
没有交流,却有种诡异的默契,一前一后走入云江庭住宅区。
这里的安静与城市的混乱仿佛是两个世界。
最终,他们在十三栋乘坐电梯来到了三楼。
邻居用绷带缠绕的手掏出钥匙,打开左边那户的门。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回头看了陈移山一眼,目光落在他怀里那束开始有些蔫了的白雏菊上。
“下次,杀鸡的时候,会记得避开人。”
陈移山:?这似乎跟他并没有关系。
说完,他推门而入,厚重的门扉无声合拢,将他和他那把可能并非只沾了鸡血的长刀关在了后面。
陈移山站在原地,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花,又抬眼看了看对面那扇紧闭的门。
随后,他拿出钥匙,打开了属于自己的那扇门。
门内是一片等待吞噬他的寂静,他将那束开始萎蔫的白雏菊插进积了薄灰的玻璃杯,一夜无梦。
第二天,手机屏幕忽然自动亮起,推送了一条本地新闻的紧急快讯:
“……此前在多处爆发的诡异蓝色液体于今日傍晚全面消失。专家称可能与大气压骤变有关,具体原因仍在调查。市政部门提醒市民,虽威胁解除,但仍需保持警惕……”
新闻画面里,原本被幽蓝粘液覆盖的广场、街道,此刻干净得异常,连一丝水痕都未留下,仿佛那场吞噬生命的恐怖狂欢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陈移山的手臂伤口深处,却是灼痛了一下,像是在无声地嘲讽这则新闻的天真。
为了以防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而破坏室内的财物,陈移山坐在玄关的地板上,后背抵着冰冷的防盗门,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为了以防失控,陈移山今早又在上面划拉了几刀。
他没开灯,只有窗外路灯的光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出一道冷白的线,刚好落在他摊开的手机屏幕上。
本地新闻推送的「全市排查不明蓝色液体,暂无人员伤亡报告」。
下一秒,手臂伤口深处又传来带着灼烧感的锐疼,像有团蓝色的火在筋脉里窜。
他低头,借着微弱的光看见那缕藏在皮肉下的蓝痕亮了亮,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又用痛感清晰地宣告存在。
陈移山抬手按在伤口上,指腹能摸到皮肤下的硬块,那是没清干净的蓝水凝结成的东西。
昨天在路上,他要是再快一点,跑的远些,就不会被缠上了。
可现在说这些没用。
陈移山只是盯着地板上自己的影子,那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像个蜷缩着的没力气挣扎的怪物。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了。
不是惯常的轻敲,是三下,节奏均匀,力度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忽略的存在感。
陈移山的身体瞬间绷紧,手指下意识地摸到后腰藏着的短刀。
他没出声,只是屏住呼吸听着。
门外的人似乎并不着急,等了大约十秒,才又敲了三下,还是一样的节奏。
“陈移山,”一个男声传来,声音很平淡,没有起伏,像机械合成的,却又带着一种奇怪的穿透力,“我知道你手臂里有蓝水。”
陈移山的瞳孔缩了缩。他才到这儿,除了必要的外卖,几乎没和任何人说过话,连邻居姓什么都不知道。
不对,虽然不知道姓什么,但确实也还算见过几次。
陈移山慢慢松开按在刀柄上的手,站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很高,大概有一米九,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衫,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最显眼的是,他的脖子、手腕,甚至露在外面的手指关节上,都缠着一层厚厚的灰色绷带,绷带边缘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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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刚缠上的。
他站在那里,姿势很直,却又透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硬,像是没有关节。
是昨天的邻居,陈移山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为了以防万一陈移山还是再问了句。“你是谁?”
陈移山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太久没说话,带着点干涩的摩擦感。
“邻居,”男人回答,还是那平淡的语气,“住在你对门。”
邻居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手,手指动了动,似乎在调整姿势。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猫眼能看到的位置。
那是一个小小的银质瓶子,瓶身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在灯下泛着冷光。
“这是清蓝水的药,”邻居说,“再拖下去,蓝水会渗进你的骨头里,到时候……你会变成和那些东西一样的怪物。”
陈移山盯着那个银瓶看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板上掉漆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医院不敢去,自己处理只会越来越糟,而且就算去了,大概也不能看出个所以然的。
而现在,邻居这个绷带怪人,是陈移山目前唯一的机会。
虽然陈移山并没有很强的求生意识,但变成一滩蠕动的扁平怪物还是算了。
他深吸一口气,转动了门锁。
门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某种冷冽的气息飘了进来。陈移山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门口的男人。
男人走进来,没有四处张望,只是径直走到客厅中央,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陈移山只能看到他下巴上露出的一小截绷带,以及绷带缝隙里,一点近乎透明的皮肤。
那皮肤的颜色很奇怪,不是正常人的肤色,而是像玉石一样的冷白色,没有任何血色。
“开灯。”邻居说。
陈移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墙角,按下了开关。暖黄色的灯光亮起,照亮了客厅里的陈设。
邻居的目光扫过地上血迹,然后落在陈移山的手臂上。
陈移山的手臂上缠着一层纱布,纱布已经被血浸透,隐约能看到下面透出的淡蓝色。
“坐下。”邻居指了指沙发。
陈移山没动,只是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还有,你为什么要帮我?”
邻居拿起一支末端带着细微探针的奇特器械,熟练地进行调试,头也没抬。
“我讨厌麻烦。而一个失控的感染者邻居,是天大的麻烦。”
陈移山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还是走到沙发边坐下,将受伤的手臂放在膝盖上。
邻居调试的动作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依旧平淡,“而且,我付过花钱了。”
这算不上一个充分的理由,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把纱布拆了。”邻居说。
陈移山抬手,慢慢解开了缠在手臂上的纱布。
纱布解开的瞬间,伤口暴露出来,一个大约两厘米长的伤口,伤口边缘已经有些发黑,伤口深处,一缕淡蓝色的痕迹清晰可见,像一条细小的蓝蛇,盘踞在皮肉里,还在微微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