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磨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那条充斥着绝望气息的巷子挪回公寓的。
意识是模糊的,身体像是坏了的人偶,只遵循着最底层的指令朝着家的方向移动。
白兰留下的指痕在皮肤下隐隐发烫,他的校服领口被扯得歪斜,后背蹭满了巷子里潮湿的污渍,膝盖和手肘在跌倒时擦破了皮,渗出的血丝已经干涸,凝结成暗红色的痂。
街灯一盏一盏亮起来,橙黄的光晕在视野边缘晕染开,行人从他身边匆匆掠过,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东京的夜晚依旧喧嚣,车流如织,霓虹闪烁,仿佛刚才那条阴暗小巷里发生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场噩梦。
但喉咙的疼痛提醒着他,那并不是梦。
他低头摊开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
掌心和指关节上残留着巷子里粗糙地面和垃圾的污迹,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巷子里那股混合着灰尘、霉菌和某种腐败甜腻棉花糖气味的恶心感似乎又涌了上来。
好脏……
好恶心……
强烈的生理厌恶感猛地窜上喉咙,胃部猛地一阵痉挛,研磨下意识地弯腰干呕起来。喉咙和食道像被砂纸狠狠刮过,灼烧般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只吐出几口酸涩的胆汁,在干燥的喉管里留下更尖锐的刺痛。
实在是...狼狈极了。
*
研磨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进家门,他没有开灯,反手关上门后,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双腿屈起,额头抵在膝盖上。
空调没开,五月的闷热在封闭的室内凝滞,像一层黏腻的膜裹在身上。他的呼吸仍然不稳,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颤抖。
就在刚才,他差点死了……
那个怪物掐住他喉咙的触感仍然清晰,他记得自己双脚离地时的失重感,记得视野边缘逐渐蔓延的黑暗,记得肺部灼烧般的剧痛……
他毫无还手之力。
连像样的反抗都做不到。
他怎么可能做得到?那种非人类是他这种普通人有能力抵挡的么?
他只是想好好的当个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而已,为什么要他经历这些...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那个怪物的话还在耳边盘旋。
普通的生活,早在他收到那个彭格列戒指的时候,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下一次……下一次他可能连这徒劳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那个微笑的白色恶魔会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地结束他微不足道的生命。
“……戒指。”
研磨又喃喃了一遍。
他必须面对现实了。
研磨撑着门板站起来,双腿仍然发软,但他强迫自己走向书桌。
抽屉上了锁。
三天前,他亲手把那枚彭格列指环塞进最底层。
而现在,他得把它挖出来。
钥匙插进锁孔时,他的手抖得厉害,试了两次才成功转动。
抽屉滑开,戒指静静地躺在抽屉深处,银橙色的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研磨站在桌前,没有立刻伸手,一种强烈的排斥感从心底升起,他不想碰它,抗拒感如有实质办攀附着他的神经。
但他没有选择。
这枚戒指,是他唯一可能抓住的、对抗那个白色恶魔的“武器”。
深吸一口气,他伸出手,指尖悬在戒指上方几厘米处,犹豫了一秒后,伸手拿起了那个戒指。
可在他指尖碰到的瞬间,一股难以想象的灼痛毫无征兆地从指腹炸开。
研磨猛地缩手,戒指却像烙铁一样黏在皮肤上,骤然迸发出刺目的光芒!
“呃……!”
他踉跄后退,本能地甩手,想把它甩掉,但戒指纹丝不动,反而越嵌越深,仿佛要融进他的骨头里。
那股力量并不暴躁,反而带着一种奇特的脉动,与他体内某种极其微弱的东西在疯狂碰撞,试图连接。
灼痛感在最初爆发后,变成了持续不断的奇异感。
研磨控制不住的向后踉跄,整个人失衡地跌坐在地上。
他颤抖着,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掌心。戒指安静地戴在他的右手中指上。大小刚好,甚至找不到一丝缝隙,完美的仿佛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皮肤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烧伤或烫伤的痕迹。
事实上,研磨很想吐槽些什么,但是此刻的他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研磨回头,沢田纲吉站在房间中央。
他的身形比之前凝实得多,棕褐色的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温暖的色泽,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研磨。
“……你……” 研磨张了张嘴,喉咙里堵着干涩的血块和未尽的惊惧,只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颈间的淤痕在纲吉的注视下,火烧火燎地疼起来。
纲吉的目光沉沉地落在他颈侧那片刺目的青紫淤痕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骤然暗沉下去,翻涌着压抑的怒意和冰冷的杀机。
“白兰找到你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沉甸甸的痛楚和确认。
研磨扯了扯肿胀疼痛的嘴角,想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却只牵动了喉咙的伤,剧痛让他猛地皱紧眉头,倒吸一口凉气。他狼狈地偏过头,避开纲吉那过于沉重的视线。
“...结果你...真的没说谎。” 语气里没有多少讽刺,更多的是被现实砸懵的无力感。
“…我说过的,他很危险。”
“......你说他会来,但没说他会这样...” 研磨的声音含糊不清。
纲吉沉默了几秒,那凝时的身影又靠近了一点,几乎就在研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的身体边缘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层很淡的,似乎是是随着呼吸般起伏的微光。
“我并不能感知到他的具体行动。” 他低声解释,声音里带着一种深切的无奈,“我只是……基于对他的了解,知道他一定会来。他的目标是指环,而指环……在你这里。” 他的视线扫过研磨手上的戒指。
这是枷锁...非人力所能规避。
除非,研磨足够强,强到哪怕是拥有无数平行时空记忆,拥有玛雷戒指的白兰也足以畏惧,不敢出手。
可事实上,纲吉眼前的研磨,哪怕比自己当初接触到reborn要大上一两岁,所拥有的力量却是完全比不得当初的自己。
六道骸,云雀学长,山本,狱寺,reborn...当初的自己周围都是些实力强大的同伴。
可是研磨呢,周围除了他一个接触过里世界却几乎无法帮助他做些什么的魂魄,再没有什么其他人了...
这太糟糕了。
研磨低头看向手上的戒指,金属冰凉,刚才的灼热感仿佛幻觉。
“……这戒指...为什么?”
“那是共鸣。” 纲吉轻声说道,目光也随之再次落在了那枚戒指上,“你的身体里流淌的彭格列血脉在呼唤它,它刚才感应到了你强烈的情绪,试图强行突破封锁,与你建立更深层的联系。”
研磨的指尖摩挲着戒圈。
他想起白兰轻蔑的评价——“可惜没有火焰。”
“火焰...”他重复着这个词,“那是什么?”那个怪物说的是类似面前幽灵额前的那种明亮的东西么...
纲吉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五指微微张开。
然后——
“呼嗡……”
一簇温暖而凝练的橙色火苗,无声无息地在他掌心之上凭空燃起。
那火焰安静的跃动着,散发着柔和而纯粹的光芒,没有灼人的高温,反而带着一种生命一般的律动,像一颗在掌心波动的心脏。
“死气之炎。” 纲吉的声音在这奇异火焰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生命能量的高度凝聚,意志与觉悟的具现化。它存在于每一个活着的生命体内。但只有极少数人,能在某种极致状态下,唤醒它,感知它,甚至……引导它。”
火焰安静地跃动,仿佛拥有自己的灵性。纲吉的目光透过火焰,落在研磨震惊而茫然的脸上。
“白兰的力量源自于此。我的力量,也源自于此。”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而你——”
“戒指选择了你,意味着你体内沉睡的火焰,拥有足以承载它的力量。”
火焰无声地熄灭了,仿佛从未出现过。房间重新陷入昏暗,只有纲吉掌心残留的淡淡光晕和研磨眼中震撼的余波。
研磨盯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那簇温暖而强大的火焰影像深深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白兰的轻蔑、巷子里的绝望、喉间的剧痛……所有画面交织在一起,最终指向这神秘莫测的“火焰”。
“要……怎么做?” 他终于找回了声音,嘶哑得不行,但里面混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渴望。
“火焰的觉醒,需要极致的、纯粹的觉悟。” 纲吉的声音很轻,似乎在回忆些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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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仇恨,不是为了力量本身,而是为了某个你必须守护的、绝不容许失去的事物,所燃烧起的‘必死也要达成’的决心。心无旁骛,倾尽一切。”
他抬起眼,直视研磨。
“每个人的觉悟,点燃的方式都不同。它可能诞生于守护的信念也可能被极致的愤怒或绝望所唤醒。
事实上我并没有什么办法教导你什么,它无法被教导,只能...被经历。”
研磨沉默了很久。
“…所以……我必须自己学会这个‘火焰’。”他低声说,声音仍然嘶哑,但比刚才平稳了一些,“否则,下次再遇到那个家伙,我还是……”
他没有说完,但纲吉知道他的意思。
——还是会死。
“理论上,是的。”他最终开口,声音低沉,“但火焰的觉醒……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什么…意思?”
纲吉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斟酌措辞。
“火焰的觉醒,需要契机。”他缓缓说道,“而那个契机,往往来自于……羁绊。”
“…你是说……我需要找别人帮忙?”他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不,不行。”
他不想牵扯任何人。
纲吉看着他,“研磨,这不是‘帮忙’的问题。
火焰的本质是觉悟,而觉悟……往往来自于守护。”
守护。
这个词让他胸口发闷。
意思是他若想要觉醒火焰,必须找到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并且愿意为之拼命。
可问题是……
“我不想把任何人卷进来。”研磨紧抿着唇,绷着脸,“那个白兰……他根本不是人类能对抗的东西。如果因为我的事,让其他人也——”
“我明白。”纲吉打断了他,“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你的心情。”
研磨怔住。
纲吉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共鸣。
“我曾经……也和你一样。”他低声说,“不想让任何人受伤,不想让任何人卷入危险,所以拼命想一个人扛下所有。”
研磨的喉咙发紧。
“但后来我明白了,”纲吉抬起眼,直视着他,“真正的守护,不是把所有人推开,而是……相信他们,也相信自己能和他们一起战斗。”
研磨的手指微微颤抖。
“相信他们……吗?”研磨低声重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不想承认,但纲吉的话撬开了他心底某个被死死封住的角落。
他害怕。
害怕自己不够强,害怕身边的人受伤,害怕自己……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
所以,他宁愿一个人承受一切。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声音沙哑,"但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
"研磨。"纲吉突然单膝跪地,与他视线平齐。这个动作让研磨呼吸一滞,他看见对方琥珀色瞳孔里耀眼却又不刺眼的光芒,"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不是在劝你去找现成的同伴。"
"守护者不是被保护的对象。"纲吉的指尖泛起微弱的橙色光点,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轨迹,"他们是能与你并肩而立的人。"他嘴角浮现出一丝怀念的弧度。
"你觉得...我能找到这样的人?"研磨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动摇,"在排球部里?"
"不。"纲吉的回答出乎意料,"不是找,是等。"
他站起身,半透明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虚幻。"真正的羁绊不是刻意为之的。就像..."他忽然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就像你明明最讨厌麻烦,却还是每天去参加排球训练一样。"
这几天的接触下来,虽然无法离开这个房间,但纲吉也初步的认识了面前这个留着类似布丁头的少年。
知道他是打排球的后,纲吉是有些惊讶的。
他没想到这个看着身形瘦弱,也没什么劲头的人,竟然还是个运动少年。
说实话他是有些羡慕的,甚至还让他回忆起来初中时期打排球的那些奇妙经历。
他是个运动废柴,十年前是那样,十年后依旧如此。
研磨听着纲吉的话,耳尖莫名有些发烫。
他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确实,明明可以退部的,明明最怕和人过多接触的,可是...
"当那个人,那些人出现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纲吉的声音渐渐变得飘渺,身影开始透明化。
"就像戒指选择你一样,没有道理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