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静姐姐是谁?”
手里还攥着鸡腿的林星淮一脸好奇地望过来,又被她身旁冷脸的男人吓到,低头不敢再看。
梁丛不明白为什么林星淮每回见到他都一副老鼠见到猫的模样。
偏头瞅了虞真一眼,他收回视线,也饶有兴致的开口:“对啊,温静是谁?”
梁颂张嘴,却没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看向虞真:“别乱说,温静已经结婚了。”
虞真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好吧。”
虽然表哥和梁丛都是冰块脸,但两人有着本质差别,梁丛不笑的时候脸像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表哥的脸就算没有表情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这张欺骗性很强的脸总给很多人错觉,好像只要死缠烂打就能得到他,但虞真知道,表哥才是那个心硬的人,极端自律和固执,不喜欢的人和事绝不凑合。
郎无情妾有意,长时间得不到回应,再痴情的女人也不可能一直等他。
林砚悠悠道:“没关系,慢慢来,终身大事一定要选合适的人。”
虞真满头问号:“姐,你真是变脸大师,这么尊重理解表哥,却忍心迫害我。”
她这句话指向性太明显。
林砚剜了她一眼,对着梁丛道:“你别听她瞎说,真真就是这个脾气,永远长不大,只能辛苦你多包容。”
虞真翻了个白眼,“你直接给我找个老头吧,和咱爸一个年纪那种,肯定能把我照顾好。”
“真—真—”
林砚听得脸都黑了,如果不是坐的远估计巴掌早就伸到她脑袋上。
被当众拆台的梁丛一脸平静地咀嚼着嘴里的蔬菜,仿佛虞真说的不是他。
他笑得很包容:“姐,你放心,婚后我会和真真好好相处。”
虞真:……
他才不会和谁好好相处,他只会解决和他作对的人。
很不爽地吃完这顿饭,司机载着林父刚好到家,于是姐姐和梁丛这两位正经生意人便被叫进了书房。
陪着林星淮玩了一会拼图,小家伙又看起动画片,得闲的虞真看向落地窗外。
花园里,浮雕纹饰的圆盘桌边,男人一身简单干净的衬衫黑裤,像二十岁刚出头在学校里搅动风云的优秀学长,身姿挺拔的坐在木椅上,敲打着键盘。
虞真轻声走到他身后,才看清他屏幕上的内容,好像是什么案例分析,那些英语单词她都认识,但组合到一起就是理解不了,中间还穿插着一些血呼刺啦的照片。
虞真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打针还轻微晕血,初中有一次调皮爬树,小腿被铁皮蹭破后怕被骂不敢告诉家里,就让表哥陪着自己去打破伤风,后来又哭又嚎喘不上气,还把表哥的手腕掐出了淤痕。
因为过于讨厌医院害怕医生,那时她还吐槽过自己以后年纪大生病就躺着等死,谁能想到表哥后来会去学医。
虞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调侃道:“你真是劳模。”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男人终于察觉到她的存在,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笑道:“还好,正好没事做就看看。”
虞真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托腮望着他:“你这么忙今天晚上还来这当工具人,抱歉。”
梁颂垂眸:“又不是你的错。”
暮色下的花园被路灯照得很亮,不时有微风拂过,比起室内的闷热,虞真觉得呼吸都顺畅不少。
她微微后仰,突然说:“表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十八岁生日那天许了一个愿,希望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你别骂我!”
时间会改变一切,很多她接受不了的事现在都已经看淡:“我知道我错了,但当时我不明白,我就觉得你要是交女朋友我就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我害怕有人跟你的关系比我好。”
梁颂没料到她会说这些,愣了几秒:“你真得这么想?”
她点头:“是,但我现在长大了,明白自己以前对你的感情有多病态,你要是真因为我这个恶毒的愿望永远单身,我就是千古罪人。”
爸妈一个比一个忙,姐姐又大她太多,唯一的朋友小姚从小到大都被家里严加看管,客观看,只有表哥满足长时间陪她的各项条件。
表哥长得好看,品学兼优,最重要的是对她温柔又体贴,自己青春期虚荣心作怪对他产生占有欲很正常。
嘴上说着抱歉,虞真倒也没觉得自己错在哪。
“表哥,虽然你最爱医学事业,但确实可以考虑和人接触试试,或许就遇到灵魂伴侣了。”
虞真也不想聊这些,但架不住小姨这两天一直给她发消息让她做表哥思想工作。
她眨眼打趣道:“男女都行啊。”
梁颂陷入沉思,如果有什么能让他的心情在短短一分钟内过山车般上下,那只能是虞真说的这几句话,拿着眼镜的手指微紧,他声音沉闷:“我会考虑的。”
任务完成,虞真从木椅上起身,甩了甩手臂:“我先进去了,去看着星星。”
*
“在看什么?”
一道疑惑的女声出现在梁丛耳边。
换好鞋的虞真提着包开门出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前院的空地。
万籁俱寂,空无一人。
“你不会有阴阳眼,能看见我外公外婆吧?”
她边四处张望边围着梁丛转了一圈。
连这个世界都是假的,作为男主说不定梁丛真的能通灵。
这栋房子是外公外婆年轻时买的,这么多年没有大修过,晚上降温,加上凉嗖嗖的小风一吹,很有恐怖片里闹鬼别墅的味道。
早就习惯了她天马行空的脑洞,梁丛双手揣兜,慢悠悠道:“鬼没见着,装神弄鬼的人倒是有一个。”
虞真冷笑两声:“谁允许你这么有幽默感的,算了,我先走了,你慢慢看吧。”
手机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姚大公主今天回国,现在已经攒局在酒吧喝上了,作为她异父异母的亲姐们,虞真当然要去接风宴。
下午蹭姐姐的车过来,现在只能去车库里找一辆开回去,虞真往车库没走几步,又退了回来。
这不是有现成的顺风车。
她看向男人的表情都谄媚了几分:“梁丛,你也回市区吧,能不能捎上我?”
梁丛一个跨步下台阶,走的比她的原装腿还矫健:“走吧。”
*
黑色的库里南高速开在路上,四周肉眼可见的范围里也没几辆车。
后排座椅上,男人支起一支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女人从包里拿出口红和粉饼,在自己已经很漂亮的脸上拍拍打打。
梁丛被浓郁的香水味呛醒,他蹙眉看向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的女人:“你确定这样好看?”
虞真丢给他一个白眼:“你不懂,小姚说她叫了不少帅哥,我当然不能太随便。”
万一和谁看对眼,她必须准备充分。
梁丛想起那姓王的小子,冷哼道:“你确定要在酒吧里找男人?”
活生生的反驳型人格。
虞真知道他意有所指,无语道:“那种垃圾我怎么可能看得上,那只是我做好人好事被阴的小插曲,我很挑的好吧。”
梁丛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些年她身边的男人,没觉得她眼光多好。
“哎?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当时在酒吧?”
虞真才想起来这茬,那天晚上梁丛来的也太及时了……
八成是在监视她……
呵呵,这样和书里对上了,不愧是小人报仇十年不晚的老狐狸男主。
车子已经驶进市中心,男人偏头看向窗外的霓虹和行人,没有回她话的打算。
虞真也不生气,嘴里哼着小曲继续描眉。
任谁听完他们的对话也想不到这两人即将走入婚姻殿堂。
司机给有钱人开车几十年,见过不少没有感情的联姻夫妻,但第一次见光明正大在另一半面前聊其他男人的。
男人的自尊心在小梁总身上仿佛不存在,但上面人的心思也不是他能揣摩的,司机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
虞真走进三楼时,分不清是脑袋瓜子被吵得更疼,还是眼睛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更疼。
穿过人群,和一群记不起脸的男男女女打完招呼后,她看向踩在沙发上乱蹦的女人:“姚温合,整这么大阵仗,你疯了吧?”
整个三楼都被她包下,现场少说有一百多个人头,看得虞真脸盲症都犯了。
沙发上的男人起哄:“呦,虞大小姐居然来了,稀客啊。”
“滚一边去。”
虞真踢开男人挡路的腿,走到姚温合身边的空位坐下。
姚温合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你这穿的什么玩意,准备去开会?”
“刚从我姐那过来。”
虞真低头,看着自己长度到脚踝的连衣裙和针织外套,没觉得哪有问题。
姚温合挪到她身边坐下,像没骨头似的靠着她:“好了,姐们我好不容易结束流放,今天一定要好好庆祝。”
高一结束后家族内斗亲爹入狱,妈妈带着她和哥哥出国避风头,十多年不能回国,那些高级西餐和改良中餐吃得她快营养不良了。
虞真端起桌子上的果盘,捡了两颗提子塞进嘴里,鼓鼓囊囊的:“低调太久,想一步到位上热搜是吧。”
她哥牛津毕业后娶了伦敦大银行家独女的事国内谁不知道,更别说姚父即将出狱,准备杀回姚氏集团。
姚温合解释:“我是想整合资源,看看这群人里有没有以后用得到的人脉。”
虞真说:“少找借口,你请他们玩多少次都不如你哥亲自回来参加几个峰会用处大。”
这群二世祖里有好几个她们的同龄人,一把年纪还混迹酒吧喝酒蹦迪,怎么看都是自家公司的边缘人物,以后混口汤喝都费劲。
“好好好。”眼看着要挨训,姚温合果断认怂,转移话题:“我今天晚上叫了不少帅哥,你看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喜欢就拿下。”
说到这,她神秘兮兮地凑近:“你先去走廊尽头包厢,有惊喜。”
虞真:“你不会绑了哪个良家妇男准备玩强制吧?这可是违法的……”
国外待久待成法外狂徒了。
“想什么呢,我能害你?”姚温合把她拽起来,一个助力往前推:“进去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