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臣以为或可让让其徒弟,叶姑娘一试……”
卫衡道:“娘娘,事发紧急,不如就让她一试,若是成了,我朝便可击退北江,大振军心。叶壹虽死罪可免,却也要流放边陲,也算一举两得。”
温言成未答,只是看看温观识,再瞧瞧周誉。
卫衡继续道:“娘娘,毒烟不除,我朝击退北江难上加难,若叶端可清除毒烟,彼时我朝不论何人挂帅,都是必胜的结果,此不失为大功一件,既可稳固民心,又可阔我疆土,娘娘,此事,臣弟以为可行。”
温观识面露喜色:“娘娘,晋王言之有理。”
“那就……依众卿所言。”
不久,宣旨太监便入刑部大牢,传命叶端即刻前往铮城岭,十日内,取来清寇果。
叶端出了刑部大牢,连威便牵了两匹快马走来。
“叶姑娘嘱托带上的,殿下都已备好。”
“有劳殿下费心。”说罢,两人翻身上马。
方出京城,便见一队车马,浩浩荡荡而来。
“连将军,这可是押送策漠军的队伍?”
“殿下说了,叶姑娘若是运气好,或许能在城外见一眼叶帅。”
叶端眉心紧蹙,循着车队观望,囚车缓缓驶入她的视线,她一眼便望到囚车里,叶壹一身囚衣端坐,头发散乱,脖子、手腕、脚腕均带了镣铐。
‘父帅,等女儿回来,带你、带兄长与母亲团聚。’她心中默念着,眼泪滚落。
日月交替,叶端与连威已行两日,疲乏不堪。
月色当空,她停下来,燃了火堆取暖,进食充饥。
“叶姑娘只看着柔弱,不成想将要赶上疾行士兵了。”连威打趣道。
叶端轻笑道:“连将军也是沙场上拼杀出来的吧?”
连威大喝几口水,抬手擦去下巴水渍:“我自幼长在边关,便是在沙场上扑棱大的。”
“连将军话虽轻巧,其中心酸苦楚,必定不少。我兄长自幼随父帅征战沙场,每每回来,旧伤口上摞新伤,我母亲看得心疼,掩面落泪……”
她说着,便记起叶堂,她心口抽痛,忙找了别的话题岔开。
“晋王殿下作战,可也勇猛?”
连威点点头:“那是自然,姑娘想听,我便同你讲讲。头一次见晋王,我只觉他是贵人,战时帐中一坐,便有参将进言该如何迎战。后来发现非也。
那次烈营军换防空挡,敌军偷袭,殿下坐怀不乱,给敌军唱了一出空城计,耍得敌军团团转,姑娘可知,那时殿下只有十五岁。自此我便知殿下并非等闲之辈。
再后来,便是三年前那战,敌军三倍于我,大举进犯烈州,殿下安排部署,拖住敌人进攻态势,又亲自率兵牵制敌援军。
那场战役艰苦,烈营军以死伤十之七八的代价,打退敌人,我朝寸土未失,更取得烈州至今安宁。直至战役结束,我们才知,殿下受了重伤依旧作战。
自那时起,我便有了此生第二个敬佩之人,就是晋王殿下。”他眸中星光闪耀,嘴角勾起灿烂一笑。
忽而,连威神色暗淡下来:“若非先帝突然驾崩,生了那种祸事,想必殿下这会儿还在烈州,此时正值烈州酿酒大会,每年殿下都会给田婆婆酿的酒写词,田婆婆取出的第一杯酒,一定是留给殿下的。”
叶端不想打断连威,却又不忍见他忧伤,便打岔道:“晋王是你第二个敬佩之人?那第一个是谁?”
连威看一眼叶端,微微一笑:“第一个,是我师父,烈营军主将连厉。他……”
一阵悠扬笛声从山间传出。
连威话未讲完,他忽而眸子一紧,蹙起眉头,作噤声状。
“唰——”、“唰——”树梢抖动几下。
一把利刃,反着清冷月光,刺向树下的叶端。
说时迟,那时快,连威握住叶端手臂,用力将她甩到身后,抬腿便是一脚。
“砰!”一黑衣杀手重重倒地。
接着,四下暗处瞬时围上一群黑衣人来。
“来者何人?竟敢刺杀晋王的人!”连威怒声道。
“杀的就是你们!上!”刹那间,连威与黑衣人打做一团。
叶端被连威护在身后,她瞅准时机,从原本取暖的火堆中,抽出一根带火木棍,不由分说,往黑衣人身上抡去。
待火熄灭,她踹翻面前黑衣人,夺过砍刀,随连威一起向黑衣人拼杀去。
黑衣人倒下一片,又来一片。
“殿下嘱咐过,如遇阻拦,切莫与之纠缠,取清寇为重。”连威低声对叶端道。
他吹哨唤来马儿,与叶端一起飞身上马,瞅准黑衣人包围空挡,疾驰而去。
直到出了山口,汩汩溪流拦住去路,两人才勒了马。
叶端只觉脸上似有虫蠕动,她伸手一擦,借着月色,只见鲜红血迹,接着便有血腥味,冲入鼻腔。
她腹中一阵翻滚,克制自己回想刀刃砍破黑衣人皮肉的样子。
一夜休整,日头已从云层后露出,叶端走到溪边,看着水面映出的红肿双眼,她轻轻拨动,撩起水花,洒向面颊。
昨夜与黑衣人大战,叶端与连威二人,衣衫上满是血迹。适逢集市,两人买了新衣裳换好。叶端束起长发,英气利落。
第四日清晨,两人已距铮城岭一山之隔。
叶端跨在马上往山下眺望,只见山下房屋俨然,以城墙而围,城门耸立,旗帜飘扬。
“连将军,看呐,铮城岭已近在咫尺。”她难掩喜悦。
“嗖!”利箭紧贴着叶端肩头,穿入其身旁树干。
叶端与连威连忙一个后翻,顺势躲到一边草丛中。
黑衣人围上来,仔细搜寻着两人。
眼见黑衣人一脚踩在叶端面前,“嗖、嗖……”四面八方一通乱射,黑衣人系数倒下。
叶端取下倒地黑衣人胸口的木箭,仔细观察:“这不是弩箭。”
连威检查着黑衣人尸体:“姑娘说得没错,像是捕猎用的。”
“呦,今日可是大丰收了。”一声嘹亮干净的嗓音,从二人身后响起。
连威立时警惕起来。
叶端观察那人,通身粗麻布衣,袖口挽在小臂,腰间以麻绳为系,头发虽不散乱,却也并不理顺,他出现在此处,并不突兀,该是这附近的猎户。
只是这男子面容姣好,尤其嘴角笑意尤为阳光,似乎与猎户的犀利不符。
连威伸手将他拦下:“你是何人?在此作甚?这些木箭是你放的?”
那男子看他一眼,收拾着地上散落的木箭:“我是何人?自是附近村民。我自幼便长在这山上,倒是二位为何来此啊?你们可是逃犯?”他逼近连威,“我救了你们,你们打算如何报答我呢?”
“你认为我们是逃犯,又为何救我们?你不怕引火烧身吗?”连威道。
男子笑道:“谁让我心存大义呢。打小我便看不惯那些仗势欺人的家伙。今日他们以多欺少,我当然要保护弱小,活该他们倒霉喽。”
“你……”
叶端忙拦下连威,上前微微拱手:“多谢郎君相助。”
“郎君?哈哈哈……”男子大笑起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称呼我。”
叶端不解:“此称呼……可有不妥?在下无知,敢问足下如何称呼?”
男子连连摆手:“甚妥甚妥。你叫我郎君,那我也可以叫你郎君了,不过,你看上去这么小,我便叫你‘小郎君’吧。小郎君,你们要去往何处?可需本郎君为你们带路啊?”
叶端与连威相视一眼,她道:“正如郎君所见,我们是从狱中逃出来的。听闻长荣官兵进不得铮城岭,便想着到铮城岭暂避。”
男子一脸为难:“那我可就帮不上什么了。铮城岭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你们二位还是另行他处吧。”说着,男子收好木箭,背着背篓,往山下走去。
等到男子走远,叶端与连威又翻身上马,下山往铮城岭而去。
方到城前山门,路上便被人设了路障。
叶端下马,高声道:“长荣叶壹之女叶端,求见林首领!”
“哗哗——”山门两侧坡上,围下一群手握长矛的士兵。
一头领模样的人走过来,招一招手,便有人将二人五花大绑。
“带走。”
两人被带进铮城岭,却未见首领林明镜,而是被带去牢中。
直到傍晚,才有一人带着汤水进来。他并未让人将他们松绑,而是舀一碗汤,捏起二人下巴,粗鲁灌下。
叶端被呛得直咳,连威怒视着围在他们身旁的兵士。
“说吧,你们为何来此?莫不是你们的皇帝依旧贼心不死,还想着要铮城岭归顺长荣?”
叶端摇摇头:“将军误会了,我等前来,是有求于林首领。还望将军代为转达,让我见首领一面。”
“你有何求?”
“北江布下踏原虫毒阵,我等前来寻求清寇果,以破毒阵。”
“咳咳……”门外一阵轻咳,为首这人随即点头示意。
叶端、连威头上被套了麻袋,又被人拽起来,押着往外走去。
直到士兵停下:“少主,人带来了。”
麻袋从头上退去,烛光大亮,叶端皱眉适应着突然的亮光。
她缓缓抬眸,正巧撞进一人似笑非笑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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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 叶端解除铮城岭时疫,摘取清寇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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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叶端赴铮城岭,遇敌林德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