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奇有生以来非常难得地给别人提供了网约车司机服务。
他先把游路送回了出租屋，游路开门下车时霍奇还特意交代冰箱里有菜，饿了可以拿出来加热吃。
游路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后座的两人虽然面上不显，但已经暗自写起了分析小作文。
车开到沈望星和柳宗诚的小区，沈望星觉得晚走一步肯定要被柳宗诚问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飞也似地离开了。
但沈望星没有想到柳宗诚并没有下车。
沈望星一离开，柳宗诚就看到后视镜里的霍奇面色不虞，虽然只看得到霍奇的两只眼睛。晚上光线不足的缘故，霍奇的双眼看起来是深色的，就和他的心情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别人公司楼下。"一阵沉默之后，霍奇先开口了。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霍奇这次的情绪很明显，意思是在说柳宗诚手伸得太长。
“我也没想到这么凑巧，”柳宗诚摊开手表达自己的无奈，“你竟然跟刚刚那个男的住一起？我以为008号从虹岛搬出去之后是住独栋大别墅。原来是在谈小男朋友。”
柳宗诚年纪比霍奇大，但是语言素质和年龄不是成正比。这是李明显的评价。
那个男的。霍奇挑眉，对这个代词非常不认可。
“这是我的**。”霍奇反击，“你过界了。”
“怎么会呢？”柳宗诚抱臂，他有些惊讶，“你这个小男友是哪一届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他没有编号。”霍奇坦言。
“……啊？”柳宗诚大跌眼镜，“他绝对有异能。为什么会没有进虹岛？”
“我不知道。”霍奇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方向盘，“7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发现了。我也有跟上级汇报。”霍奇把当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包括测量的粒子数据问题。
“结果呢？”
“让我别管。”
“……所以他有什么异能你搞清楚了吗？”柳宗诚说着，会想起刚刚地铁站的场景，“等下，他知道自己有异能吗？”
“他不知道，看起来和普通人无异。”霍奇话锋一转，“你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毕竟游路的事情，除了李明显，没几个人知道。
柳宗诚往靠背上一靠，手里把玩着墨镜，稍微回想了一下：“公司在附近有活动，我睡过头了，正打算瞬移过去的时候。”
“……”霍奇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柳宗诚，很是无语，柳宗诚虽然编号是007，但是干的事情和007毫不沾边。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晚了零点几秒。”
此话一出，车内顿时鸦雀无声。
柳宗诚作为编号007，异能瞬间移动的拥有者，对于时间的流逝和速度变化非常敏感。
他的异能虽然叫做瞬间移动，但移动总有一个细微的时间差，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时间差影响接近于0，但对于柳宗诚来说这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当时别把我吓出一身冷汗好吗，我以为有敌袭了。”柳宗诚露齿笑了笑，笑意却达不到眼底。
柳宗诚此时的表情和平日里作为偶像的形象可谓是判若两人。
在这个世界里，异能拥有者就跟普通市民一样，有人拿异能来保护群众维持社会治安，自然也有拿异能来敛财作恶的，而这些人一般没有编号，属于犯罪者，只会出现在通缉令上面。
进入单位工作的异能者，为了方便他人识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属编号，拿这个编号查询资料库，就可以调阅出编号拥有者的所有信息，无论是异能的信息，还是影响范围，抑或者是这个人的生平。
而这些有编号的异能者，大部分工作都是围绕与犯罪者作斗争而展开。
柳宗诚就是其中之一。
“游路高中的时候，睡魔没有影响到他，最后加了两台才让他睡着。”霍奇想起当年的事。
“很难被别人影响，但是会影响别人。”柳宗诚总结，“并且都是遏制别人的异能的类型。你不觉得很像谁吗？”
“怎么。”霍奇一时间想不出游路的能力跟谁相似。
“长城。”柳宗诚直言，“001号。”
“不像。”霍奇并不认同，“001号的能力是结界。”
昵称叫长城的001编号人员，正如他的绰号一般，抵挡来自境外势力可能会有的攻击，全年无休，结界的展开范围是整个国境线。
“但是你室友确实能遏制别人的异能，这就和结界差不多了，只要测试一下能不能有相关的使用能力。”柳宗诚思考起来，他是真的在想游路替代长城的可行性。
“你为什么要想这个问题。”霍奇一阵见血地戳破了柳宗诚的想法。
“长城准备不行了。”柳宗诚说。
“……长城的病情恶化了吗。”霍奇顿了顿。
“拜托，老头都**十岁了，能活到这岁数已经很强了。”柳宗诚看向窗外，寂静的小区花园，霍奇的车就停在路边灯下，几只蚊虫绕着灯泡转悠，想要飞蛾扑火也没找到门道，“而且他几乎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娘子关。”
娘子关安装了以万计的异能增幅器，长城的结界能扩大到整个国境线，得益于这些异能增幅器，但国家级范围的异能使用代价是异能拥有者不能随意离开，也就是说死亡，才是这项工作结束的时刻。
“有很多人可以解决长城的病情。”霍奇开始思索能让长城恢复的异能人士。
柳宗诚叹气，“问过老头了，他说了他放弃治疗。”
“让我想想，有长城这种能力的人，现在还没有找到替代的人，所以你很着急？”霍奇透过镜子看了柳宗诚一眼。
“祖宗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吗。”柳宗诚抱臂，“我都不敢想长城一走，全世界都向我们开炮的美好景象。八国联军电视剧重播。”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霍奇说，“我们还有0号，不会有什么乱子，我敢保证。”
0号，作为所有编号的顶点，特性简单概括就是绝对的毁灭。
“我是搞不懂了，为什么不让游路入编，我好搞清楚他的能力。”
“不需要。他有自己的生活。”和7年前迫切想要游路成为自己的同类的心情不同，现在的霍奇心境已然改变，“有什么事还有我。”
“大英雄，我好崇拜你~”柳宗诚阴阳怪气。
“从我车上滚下去。”霍奇嘴角一抽。
柳宗诚回到自己的公寓，拨通了电话。
“你好007号，这里是支援中心。”一个女声响起，很有机械感，随后女声顿了顿，发现不对劲，“个屁，这是我私人号码，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是虹岛对ai方面的研发不是很上心，还是李明显的个人癖好，李明显选择的朗读音总有种微妙的幽默感。
“李，3分钟之内，我要霍奇小男友的全部信息。”柳宗诚双唇轻启。
“3分钟之内，我账户上要莫名其妙多出柳宗诚自愿赠予给我的五万块。”
“成交。”柳宗诚用低沉的嗓音回复。
“成交。”李明显挂掉了电话。
柳宗诚立刻打开手机银行软件操作转账相关事宜，结果过去了1分钟不到，智能手机响起了铃声。
柳宗诚迅速接通了电话。
“不用转账给我了。”机械的女声说道，“我看不到游路的异能是什么。”
柳宗诚一愣：“什么意思？看不到是什么意思。”柳宗诚不太相信世界上还有能逃脱李明显法眼的事物。
“就是字面意思，我看不到，像蒙了一层雾。”李明显很是遗憾，“虽然我很想挣你那五万块，但我是个诚信经营，正直的人。”
“……”霍奇7年前外派实习遇到的游路究竟是什么人……柳宗诚思索。
“或许是我距离太远，找个机会近距离观察一下或许能有结果。”李明显说。
“你上次遇到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柳宗诚问。
“协助追捕国际通缉重犯时。”
“你觉得游路是不是通缉犯。”
李明显突然被柳宗诚这么劈头盖脸问了一句，有点没反应过来了：“你是说我霍少通敌？”
柳宗诚鲜少有正经的时候，此刻的语气冷峻得让李明显有些陌生：“我认真的。”
“……”电话对面一阵沉默，“我不觉得霍奇会看走眼，不过7年前霍奇遇到他，就已经知道游路有异能，他甚至想要把游路带回虹岛。不过最后上级没同意，原因不明，我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蹊跷。”
不怪柳宗诚这么严肃，柳宗诚的事情，虹岛上学院的人基本都知道。
跟柳宗诚同一届的同学不是很多，基本上都躺在烈士陵园里了。
并且凶手至今都没有找到。
“游路的资料我们这里能查到，他是极少数大灾害幸存者。我还是那句话，要是找机会能接近游路，说不定我就知道游路有什么异能，以及他的身份。”
“……知道了。”柳宗诚说。
李明显思索可行的方法：“我跟你们不一样，没有许可不能出岛，或者你找个机会把他带过来。”
只要能近距离接触，神佛鬼怪都将在李明显眼前无处遁形。
柳宗诚还经常感叹，李明显的妈妈给她取这个名字真的太有先见之明了。
“那到时我把游路带到岛上，你还收我五万吗？能不能便宜点。”柳宗诚顿了顿。
“一分都不能少。”李明显冷酷地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