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也能成为救世主？》 第1章 第1章 一辆外地牌照的车驶入了A市。 大灾害发生后几年，A市收容了大部分来自灾区的群众。 即使不是因为大灾害，这座具有包容性且繁华的城市，十个人里面有五个不是本地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这辆车的品牌并没有多少人会认得，它混迹在往来的车流中，漆黑的车身，加上一层防窥膜，平平无奇中增添了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氛。 “霍先生，准备到学校了。”一丝不苟地穿着正装的司机说，虽是司机，但他看着红绿灯的专注度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与其说他在做司机，更不如说像在执行任务。 坐在后排的“霍先生”应了一句：“好的，在前面广场把我放下来就行。” 漆黑的车停靠在路边，下车的人是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青年，驾驶位的车窗摇了下来。 司机跟他说：“那我就送您到这里。祝您行动顺利。” 随后他又迟疑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以及注意安全。” “我会的。”被称作霍先生的青年说，随后他扬了扬自己的手腕，校服衬衫的袖口下是一根穿着一粒金器饰物的红绳，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司机看到红绳后点头，随即关上了车窗。 防弹玻璃反射出青年的身影以及他身后郁郁葱葱的绿化。 车驶离了广场，消失在来往的车流中。 市民广场距离目的地有一段距离，青年闲庭信步地走到了A市的一所高中：玉兰中学。 这是一所全市知名的高中，汇聚了全市通过应试教育选拔出的最顶尖的一批学生，不过除此之外，悠久的建校历史，优美的校园环境也是出名的原因之一。里面甚至有明清以及近代留下的历史建筑，有的现在还在作为教室使用。 校区分布比较特殊，教学区和宿舍被一条马路分隔成南北两边，几十年前学校就已经建造了专属的天桥连通两地，可以说能走这个天桥的，都不是一般的学生，至少成绩上。 尽管外界经常宣传学校的环境如何好，只有身处其中的学生才知道即使是最新的教学楼都有些年份了。 初来乍到的霍奇更能明显感觉到这一点。 “欢迎我们班级的新同学，霍奇。”班主任在讲台上说，霍奇在黑板写下了他的名字。 霍奇跟着班主任站到讲台上的时候，底下不少窃窃私语。 霍奇听力很不错，知道是在夸自己的样貌。 不过他的内心没有什么波动，因为已经习惯了。 “霍奇同学比较特殊，他是从文科班转过来的，文理科学习内容侧重方向不一样，大家可以多多交流，共同进步。” 选好方向之后又反悔，这可是闻所未闻。 教室里顿时就有不少别样的目光聚集到了这个新同学身上。 “今天有个杰出校友分享会，在体育馆开展，今天的社团活动暂停，班长记得带队。”班主任说。 “你是从文科班转过来的？”外向的前桌同学反坐着凳子。 “对。”霍奇从抽屉里拿出下节课要用的教科书，看起来已经使用了有一段时间了。 “哪个班？”前桌十分好奇，“怎么就转理科了？” “上了一阵子课觉得还是理科更适合我，就转了。我之前在18班。” 教室门口的亚克力牌写着8班。 “诶，跟我们班隔了两层。”前桌说。 “对啊，以后上课能少爬两层楼梯了。”霍奇笑笑。 在远处一直有一些若有若无的视线飘过来，但没有攻击性。 “有没有人跟你说你长得挺好看的？”前桌压低了声音。 “没有。”霍奇微笑，他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单纯。 “对了我还没跟你介绍呢，我叫一乐。” “哪个yi，哪个le？” “害，就图一乐的一乐。” “那你的绰号该不会就是图一乐吧？” “哈哈，对。”图一乐笑起来特别开心，这个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开朗，“你叫霍奇，那你也算是个奇人了，文理分科多久了，你还敢转理科，不怕跟不上进度吗？” “勤能补拙。”霍奇翻开书，里面有做好的笔记，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都不是他自己写的。 在来这里以前，故意做旧的教科书就已经专门为他准备好，笔记也完美复制他本人的字迹，天衣无缝。 而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让他在短时间内能够顺利融入这个环境。 恰逢霍奇“转班”第一天，学校要举办一个校友讲座，全校师生都得去体育馆参加。 站在教室门口的班长开始催人了，两个人跟着队伍离开教学楼到了体育馆门口。 因为是全校都要参加的活动，但由于体育馆门口不够宽阔，一时间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我们班虽然说就在教学楼楼下几层，但来到了这还不都是得等。”天气有些闷热，体育馆门口冒出丝丝凉气，但挤在门口的他们迟迟不能进去，图一乐发起牢骚。 刚说完，霍奇在的班级队伍隔壁又来了一个班，氛围就和活跃聒噪的高一完全不一样，也许是因为已经在学校待了一年，人也成熟了一些。 带头的班长跟在门口维持秩序的老师说他们是高二多少班的。 老师一听，就让他们优先进去了。 “羡慕高年级，座位都在前排也能优先入场。”图一乐嘴巴就不能闲下来。 进场的队伍并不算快，有一个青年刚好走到了霍奇的隔壁。 霍奇扭头一看， 这个人和霍奇身高差不多，晒过后小麦色的皮肤，穿着短袖衬衫，手腕上扣了一块手表，今天的风有些大，风顺着短袖袖口钻进他的衣服，勾勒出清瘦的身材。 这个人的脸，皮肤很薄，贴着肉。 双颊的婴儿肥似乎还未褪去，眼底是其他同学没有的疏离和淡漠感。 他正看着门口的方向，但又像是看着更远的地方，眼神淡淡的。 人潮散去，有个老师喊了一声游路，他才如梦初醒般跟了上去。 原来他只是在发呆，霍奇看着远去的背影。 “图一乐，你认识那个同学吗？” “哪个？”图一乐顺着霍奇的目光望过去，“不认识，你把我当校园红人了吗，谁都认识？” “……” 图一乐见他沉默不语：“那个同学怎么了吗？你好像有点在意。” “没什么。”霍奇换了个话题，“排队时间好无聊，有没有什么八卦听一下？比如校园怪谈。” “网上的？” “我们学校的。” “你这么说的话，倒是没有。最近顶多有某某男女同学下晚修还不回宿舍，在饭堂后面的草丛里亲嘴被教导主任抓的事情。” “……行吧。” “虽然说学校不禁止谈恋爱，但是这有点出格了~”图一乐感叹。 霍奇融入新环境的速度很快，没一个星期就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当然也有他英俊的脸的功劳。 因为霍奇是少有的中途转文理科的同学，上课也成了老师的重点关照对象。 班级有什么活动他都参加，精力总是很充沛，即使是做教室值日生打扫也很积极，虽然图一乐一度说不知道他在乐什么。 图一乐的理科成绩很好，霍奇有时候会请教他一些问题，下课后又一起吃饭和打球，他们的关系变得很要好。 霍奇看起来就是个十足的三好学生，并且还是班级红人。 这间学校的学生都成绩优秀，管理却意外地宽松。 课余时间大家都自由安排，球场上刚打完一轮球的霍奇坐在一边的长椅上休息，补充水分之后顺手从包里拿出手机。 他惯性点开聊天软件，点开了置顶的一个单人聊天框，这个人没有昵称，只有一个墨镜的emoji表情。 【墨镜】：到新学校快半个月了，情况如何？ 霍奇回复：暂时没有异常。【OK】 【墨镜】：有没有什么别的事？学习，跟得上吧？ 霍奇：暂时也没问题。 【墨镜】：行。你那边粒子浓度有点异常，保持警惕。 霍奇：我知道。 刚回复完，图一乐的声音就从霍奇头顶冒出来：“跟谁聊天呢？不打球了我们去吃饭吧。” “我姐找我。”霍奇把手机放回包里，“你想吃什么？” “你有个姐姐？”图一乐说，“嗯……去饭堂吃面吧。” “行。” 晴朗的周末，空气中充满了轻快的气息。 霍奇在城市内骑行，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他的住所就在学校附近，自行车是全新的，假如有懂自行车的人一看就会知道他的车价值不菲，而他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只是在一个普通的周末出来游玩。 不过旁人不知道的是，他周末都这样做着看似闲游，实则在巡逻的工作。 运河边的路风景最好，河边望眼过去是一排绵延不尽的树。 天气正在慢慢变热，阳光漏过密匝匝的叶片，在人行道上洒下斑驳的碎片，还有风吹过很是舒服，霍奇恣意的模样时不时会引起路人的侧目，又或许是因为他身上青春的气息。 绕着古城楼转了一圈，就到了运河的对岸。 霍奇听见手机有消息提示音。 在一栋酒店脚下停车，霍奇拿起他的手机。 聊天页面显示的是一个群聊，一个头像是菠萝油，昵称也是菠萝油的人在发言。 【群聊】 菠萝油：奇奇出人头地读上重点高中了，提前去外面过好日子，把我们都忘了。 顶着空白头像的霍奇：。 菠萝油：上的课怎么样？和我们学的有什么区别？ 霍奇：有些出入，总体上没什么差别。感觉还好。 菠萝油：霍少，重生之我在尖子生中装尖子生。 【墨镜】：有没有遇到什么朋友？ 霍奇想了想，脑内浮现出那个可以说是有点与众不同的身影。 全校的讲座上，大家都抬头看着演讲台上的成功人士校友侃侃而谈，只有他望着门外的风景，淡漠的表情说明他的思想早已游离在外。 明明和大家穿着一样的制服，但却有些格格不入。 窗外掠过飞鸟的阴影，那个名字是游路的同学，眼睫鸟羽般扇动了一下。 短暂的回忆中止，霍奇给自行车上了锁，随后走到酒店正门抬头一看。 这是一座早已废弃的酒店，可能有三十多层楼那么高，在周围一片的平房里鹤立鸡群，酒店外墙还有着醒目的华人大酒店几个字，多年风吹雨打让红色繁体字变得黯淡，锈色的斑痕在笔划间流下，甚是破败。 昔日生意红火的酒店，如今它的门口用几个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木板堪堪挡住，几条粗长的铁链挂在上面，连着一把生锈的锁。 霍奇走上前稍微察看了一下，略微思索后伸手摸上那把锁。 刚碰上，锈蚀的铁器就咔地一下应声掉落，铁链被重力扯动发出刺耳的声响。 大街上的人十分稀少，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青少年就这样消失在了废弃酒店幽黑的门口。 霍奇明明在闯入禁地，但动作熟稔得跟进教学楼一样自然，他单手拿着手机继续输入。 霍奇：在学校认识的就普通同学，大家都挺好的。 【墨镜】：听说外面的学校管理比较严格。 霍奇：我觉得还好吧。也没有禁止带手机上学。 菠萝油：同学们多吗？ 霍奇：一个班有四十多个人。一个年级就有快二十个班。 菠萝油：人可真多啊……哪像我们。 【墨镜】：没错。 菠萝油：这两天不是周末吗，你打算干什么？ 霍奇：周围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菠萝油：好生活。[殴打.gif] 阴暗的消防通道里，一束闪光灯亮起，手机屏幕发出的光打亮了霍奇的脸。 他看了一下消息，又抬头继续往上走。 霍奇：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菠萝油：才待了不到一个月，你要开始闯祸了吗？ 霍奇：我是这么叛逆的人吗？ 过了一阵子，从刚才起就没有回复的菠萝油，突然消息一条条弹出来。 菠萝油：霍奇。 菠萝油：不要再往上走了。 霍奇：你看到什么了？ 菠萝油：我能看见什么你不都知道吗？ 菠萝油：真的是给你闲得。 霍奇：你关心我，我好高兴。 菠萝油：呕。 菠萝油：[呕吐] [呕吐] [呕吐] 【墨镜】：好了，不管有什么。 【墨镜】：别忘了你出来要遵守的规定。 【墨镜】：[凝视] 霍奇：我知道，我只是感觉这里有东西。 霍奇：看一眼就走了。 消息发送后，霍奇按熄屏幕，把手机收回口袋里，他在目标楼层停下了。 一栋式的老建筑，这一层也许以前是餐厅，只是桌椅都被清空了，只剩下有一层厚重灰尘的地毯，这一层的窗户都打造成了落地窗，玻璃是当时的年代特有的褐色，只不过如今已经残破。 穿过破漏窗户的阳光打亮了上面复古的花纹，这些花纹排布有讲究，纹路向整个大厅中间收束。 顺着花纹聚拢的方向，就是整个大堂的中心，此时此刻，上面悬空漂浮着一个直径大概有三米，长满肉筋的球。 这绝对不是现实世界会出现的东西。 第2章 第2章 【群聊】 菠萝油：发现病灶-找到原因-解决问题。恭喜霍少完成工作流程第一项任务。 菠萝油：看够了吗？ 菠萝油：看够了就叫人过来吧。 手机在霍奇的裤兜里震动，但他并没有理会。 他缓缓靠近这个肉球，随着他每一步走动，地毯陈年的灰尘就沾上他的鞋底，但他此刻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物体上，通过肉眼可以看见，布满肉筋的球体表面下有微弱的光芒。 凝神倾听，好像还有一些搅动的水声，这个肉球就像一个活着的没有壳的卵。 霍奇没有闻到奇怪的气味，硬要说的话站在这里只能闻到空气太久不流通的味道，这个卵只是向外辐射着温度，比人体温度要高一些。 霍奇见怪不怪，有微风掠过，他顺着风来的方向走到了破碎的落地窗前。 风就从这里进来。 从这个豁口往外眺望，可以把这个市区的景致尽收眼底，旧城区，古城楼，新建的办公大楼…… 顺着绵延的马路，霍奇看到了他目前就读的那所高中。 --- 工作日，学校大课间。 学校每天早上从十点开始，就有时长半个小时的大课间。 去小卖部买点吃的补充能量或者是做点别的事都是可以的。 游路坐在小操场旁的长椅上，长椅就在玉兰树下。 玉兰树在南方地区的城市绿化都能见到，天气越来越热，但现在还不是开花的时节，到了花期玉兰会散发淡淡的幽香。 游路撕开三明治的包装袋的时候，刚好有几个拿着羽毛球拍的学生从他面前经过。 “你知道吗？离我们学校不远的华人大酒店。” “怎么了？那个酒店不是一直都是废弃的吗。” “是啊，听说有同学看见酒店的某一层晚上发出了亮光！” “呃……灵异事件？你别吓我。” “只是听说啦。” 同学打闹的声音渐渐远去。 游路看了他们一眼，低头啃下第一口三明治。 一个羽毛球落在了游路的膝盖上，接着跌落在地。 游路只好把一口吃掉半个三明治的打算搁置，弯腰去捡羽毛球。 “不好意思啊学长，球打到你这里了。”随着一阵匆忙的脚步，一个满是歉意的声音响起。 游路抬头一看，是一个皮肤很白的人，眉眼笑起来也很好看，竟然不是纯汉族，是个混血。 这个同学额前的刘海因为奔跑飞起来几缕，整个人散发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活力，和自己截然相反。 一瞥校服标志，是高一的。 游路说了句没事，把球还给对方。 远处的图一乐大叫：“霍奇你全垒打啊！” 霍奇边跑回去边大声说：“我的错我的错。” 他竟然还能注意到身后的游路视线还停留在他身上，他回过头笑着说了什么，但操场太过喧闹，游路听不清是什么，通过口型判断大概是：谢谢。 游路的心漏跳了一拍，心想幸好他是个男的。 这个皮肤白皙长得标致的高一男同学风一样来，风一样走了。 华人大酒店晚上某一层发出亮光的消息就像风一样迅疾，西城区不止一个人目击到了，这件事很快在街坊里一传十十传百。 毕竟华人大酒店，可以说见证了这片城区的兴衰，直到今天它仍旧是这一带最高的建筑之一。 有的人说怀疑华人大酒店闹鬼，所以晚上才有亮光。 还有人质疑，说华人大酒店不过是老鼠咬断了电线，亮光只不过是电线短路发生亮光罢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在校园内一时间都有点讨论度。 “图一乐。”霍奇漫不经心地用球拍颠着羽毛球。 “什么事？” “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一些超乎常理的东西？” “嗯？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就说说。” “怎么个超乎常理法？”图一乐叉腰。 “比如说……灵异事件，超能力？无法用学到的知识来解释的现象。” “嗯……严谨点，以目前人类的知识所不能解释的现象。”图一乐摊手，“我们只是暂时无法解释，所以叫做超乎常理。” 霍奇看了图一乐一眼，露出惯有的笑意：“你说的对。” 离开小操场的时候，霍奇多看了远处的长椅一眼。 之前还在吃三明治的学生已经离开了。 --- 档案馆。 小刘是档案馆的管理员，秉承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宗旨，档案馆的管理制度相当成熟。小刘在考上档案馆的编外人员后，工作还算休闲。 这一天，小刘刚泡好一壶菊花茶，档案馆的门口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领头的人穿着西服，蓝色衬衫下是酒囊饭袋……不是，中年男人特有的弧度。 身后四个人有两个一眼就看得出来是公安，但另外两个人的制服有点差别，胸口别着一枚花朵样式的胸针，要不是样式设计比较古朴，小刘肯定认为这些是动漫爱好者的一些周边。 来人虽然小刘不认识，以前也没见过，心中虽有疑惑，但在领头的男人出示了证件后把满腹的问号压在了心底。 “领导好，有什么需要档案馆配合的事就尽管吩咐。”小刘的领导说。 “是这样的，我们需要调阅一下区里的案件卷宗。” “好的，有时间范围吗？” 对面的领导思索了一下，其中一个别着胸针的人上前耳语。 话听完后，领导的额头顿时冒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 “近三十年的，尤其是与华人大酒店有关联的。”中年男人说。 华人大酒店的门口拉上了警戒线。 这里还立了一张警示牌写着电线短路，有触电危险，请勿靠近的字样。 而此时的酒店某一层，几个穿着防辐射级别的黄色防护服的人，正围绕着那颗悬浮且硕大的圆球站立，有一个拿着探测仪器，有一个拿着笔正在记录着什么。 天色已经晚了，由于华人大酒店的电路多年前就已经切断，此时的光源只有那颗油亮的肉球。 “数值达到了4.0。”拿着仪器的人看了看表盘后报告。 “数值低于5，不是太高。看来还算安全，暂时没有威胁。”另一个人回应。 “你也说是暂时，我们还得安一个检测仪在这里实时监测。”负责记录的人说。 设置仪器的时候，几个人开始闲聊。 “你们说，地震级别数字越大，地震越严重，而我们这个也跟地震的划分差不多。” “嗯，所以你对这个事实有什么高见？” “我是想说，有出现过9.0之类的级别吗？” “我说你职业测试是怎么做的？十几年前的大灾害不就是那个级别的吗？” “但是官方的资料不是没有公布具体数值吗？我记得有人说那个是7.0。” “大灾害那个严重的程度，我觉得有9.0。” 这句话说完，小队人员只余沉默。 穿着防护服行动并不容易，测量【粒子】的仪器终于设置好了。 “这样就可以了？” “对。”拿着记录板的人说。 “说起来，上头为什么不直接派人来把这个东西处理了？” “人手不够呀，而且这个东西算是新型的品种，暂时没有威胁我们就先记录一下数据咯。” “这个地方不是废弃多年的酒店吗？怎么突然就有目击报告了。要是一直没人来谁都不会发现吧。” “听说目击者是一个高中生，更多的就不清楚了。”拿着记录板的人翻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其中一页上面赫然印着霍奇的名字以及他的个人信息，黑白复印的一寸照片上是少年似笑非笑的脸。 “行了行了，有什么变化及时向上级报告就行。我们只是普通工作人员，再多的也不归我们管。” 下班高峰期。 中学门口的公交站挤满了人，霍奇从后门堪堪挤上公交车。在嘈杂的发动机和车流声中，他摸出自己身上的公交卡，向前门的刷卡机望去。 车上各形各色的乘客成为了一道巨大的阻碍，他根本过不去。 正当犹豫的时候，霍奇瞥见不远处穿着和自己一样校服的身影，黄灿灿的夕阳正随着公交车的移动从那个身影上滚过。 “学长。”霍奇清透的嗓音格外突出。 游路拉着扶手，正出神地看着窗外流动的景色。 “学长——”见他没有反应，霍奇拉长了尾音。 游路梦醒般回神，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见挤在后门位置的霍奇。 博得游路注意的霍奇顿时眼睛都亮了：“学长，你手够长吗，帮我刷一下卡。” 游路只跟他有一面之缘，但还是慢慢向他伸出手。 两个手长脚长的人仿佛在人潮里链接了一座桥梁，学生公交卡递到了游路手上，他勉强移动到前门附近刷过后，又伸手将卡送了回去。 “谢学长。” “没事。”游路淡淡道，而后拿出手机随意浏览。 【为什么高中最关键的是高二？】 【高二没做到这几点，高三哭都来不及！】 “……”游路缓缓把手机锁屏。 公交车在学校正门附近的公交站停下。 游路捏着手机从前门挤下车，转头一看，那个叫他学长的高一的男同学果然也下来了。 即使是游路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对方的外貌确实有些突出，不过此刻他确实不是很想跟这个高一生搭话，他也不是什么健谈的人。 两个人对视，但游路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几秒还是霍奇开口了：“学长，好巧啊又遇到你了。” 来了。游路伸出食指挠了挠面颊：“呃……嗯。” “我叫霍奇，我是高一八班的。”霍奇自来熟地凑上来。 明明他离校门更近，怎么往我这边过来了，游路心想，“我叫游路，高二四班的。” “学长你跟我坐同一辆公交车，我们是同一个方向过来的呢。” “嗯，回家拿点东西。”游路住的地方离学校还算近，有时候他甚至会走路回家。 “那你住得离我们学校很近哦，你是走读生？” “没，我住学校宿舍。”游路说，“你呢？” 这所高中虽然是寄宿制，但中午和晚上都可以出校门，也算是学校的一个特色。 “我也是住宿舍。”霍奇笑笑。 两个人走到了教学楼，就在楼梯口分开。 分开前霍奇还问游路：“学长你在文科还是理科班？” “理科。” “我知道了。”霍奇笑着跟他挥手告别。 真有精神……找话题好累。游路抿了抿嘴，一路上还能感觉到其他人刺来的视线，游路对自己有自知之明，都是看这个高一生的。 游路觉得以这个高一生的长相，不读书也能去做模特了，眉眼长得实在是优越。 游路以为这只是一次短暂的接触，学校这么大，以后说不定再也不见了。 结果第二天课间休息，同学就在班门口叫他：“游路，有人找。” “？” 第3章 第3章 一串钥匙躺在霍奇摊开的手心。 “钥匙？我什么时候掉的。” 霍奇看到游路脸上出现了一点惊讶的表情，但不多。 说实话霍奇还以为游路一直都是没有什么表情的，他想起动漫爱好者好像把这样的人叫无口男还是无口女。 “谢谢你。” “不用谢我。学长。”霍奇笑眯眯的。 眼前的人一笑起来就有一种能跟任何人亲近的魔力，稍有不慎好像就要被吸进去，游路被他盯着看久了，有些不自在。 “你……还有什么事？”游路忍不住开口。 “我有事想求你。”霍奇说。 “？什么事？” 走廊上人来人往，声音有些嘈杂，霍奇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仿佛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 霍奇最后凑近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辅导？”游路有些诧异了，霍奇居然问能不能下课后帮忙辅导一下他。 说实话霍奇还在读高一，知识应该也没有很难才对，再者，能读这间高中的人，能差到哪里去，怎么又会想到要找他。 “你的同学呢？”游路问。 霍奇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临时转了文理方向，又说新班级和班级同学不熟，平时会问同学，但一起玩的同学学习思路不太适合他云云。 要是图一乐在现场一定对霍奇的这番言论以及演技惊掉下巴。 他好像被排挤了。 游路看着霍奇那副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小可怜的表情想着，但是他们才刚认识没多久，顶多算脸熟，简单来说就是关系并没有好到能每天帮人补习。 “帮帮我嘛学长，我学东西很快，事后请你去好品味吃饭。”霍奇开始贿赂他，好品味是学校附近的家庭餐厅，有时候学校食堂吃腻了，学生会去那里消费。 游路不擅长拒绝：“……也行吧。” 最后还是答应了。 “刚刚那个靓仔是谁？我还第一次见有人从别的班过来找你呢。”游路的同桌问他。 游路坐回自己的座位，道：“嗯……前几天刚认识的一个学弟，他还东西给我。” “学弟……不错，皮肤怎么跟女生一样白。你们还在走廊公然说悄悄话？”女同桌竖起大拇指，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情，在学校只要不影响成绩，谈恋爱老师也是不会禁止的。 “我们不是很熟。”游路补充。 女同桌挑眉。 课间音乐的时候，霍奇刚好回到教室，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时间。 “怎么回事，带着暧昧的笑容回来。”图一乐很容易被别人的愉快感染，“偷偷谈了是吧。” “没有。”霍奇保持微笑，但笑容很快和刚刚的不一样了，别人一般很难看出他表情的差别。 图一乐也没多问。 “你们桌上放的是什么？”霍奇发现周围人的桌子上都有一张纸条。 “月考成绩单啊。”图一乐用指尖拈起来，似乎有点嫌弃，“哦，你刚转来我们理科班就没有这个，暂时。” “成绩怎样？”霍奇好奇了，什么成绩能让图一乐露出这种表情。 “别说了，语文英语都惨不忍睹。” 图一乐是经典的偏科学生，理科成绩一骑绝尘，文科一塌糊涂，导致总分排在班级中游。 “怎么会这样？明明你数学那些都很好的。” “别提了，我把这个叫做成绩能量守恒，虽然我爸妈不信我的这套理论。” 教室的同学还没有来齐，一个同学也匆匆进教室，然后跟座位周围的人说了什么，那个范围顿时一阵骚动。 “他们在说什么？”霍奇坐在最后一排，完全在状况外。 图一乐快步凑上去听了一阵，风一样回来了。 “学习委员说理科排名第一在我们班。” 霍奇又听见周围的同学不约而同地低声说了几个名字。 该不会又是谁谁谁吧？这样的句式。看来大家都在猜测第一名是班级最好的同学中的哪位。 在这样嘈杂的声音中有一个角落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呼。 一张纸条开始在几个人手中传阅。 看来找到谁是第一名了。霍奇托腮看着。 纸条又很快回到了原主手中，是班里一个男生。 有人大声宣布了一句：“杨东是全级第一！” 然后全班都开始惊讶了，紧接着几个人说了些杨东你厉害啊这样的话，大佬的称呼开始此起彼伏。 叫做杨东的男生笑了笑说哪有哪有。 这个互动让霍奇想起他认识的一些身居高位老头在说客套话，某种程度上有些相像了。 掀开客套的表皮，嫉妒和不满才是内在的肌理。 霍奇来到这间学校后第一次嗅到了这略微压抑的气味。 “同学们安静，开始上课。”老师进教室了，稍微挥散了刚刚看似活跃实则凝滞的气氛。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大部分人都下楼了，只有霍奇留到最后，甚至还往反方向走。 高一高二下课时间不一样，高二要晚一些，霍奇走到楼上的时候高二的楼层还很安静。 高二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情，这多余的时间就安排上自习课，霍奇等这么久，现在正是准备下课的时间。 游路本来专心于自己今天的作业，结果隔壁组的同学拿笔戳了他一下。 “外边有人找。”同学小声提醒。 游路抬头一看，窗角那里是刚好在探头的霍奇，霍奇发现游路抬头看他以后，笑容立刻变得灿烂。 “……”游路把课本合上了，悄声出了课室。 游路带他到了走廊的转角处，这里不会有人经过。 “你找我什么事？”游路不太清楚霍奇怎么又来了。 “我想要学长你的联系方式。”霍奇已经适时递上了手机，刚好打开到搜索栏的页面。 霍奇的手腕上有一根红绳，上边穿着一颗金色的珠子，红绳衬得他的皮肤特别白皙，游路想起上次他也是用这只手递的钥匙。 “嗯……我不常用手机。”游路别开眼，但还是很快输入了一串号码。 “没关系，我就加个好友，平时不会打扰你的。”霍奇很快发送了好友邀请，接着看也没看就锁上手机，“学长等下要去吃饭吗？” “我先回宿舍。” “嗯……也行，那我先走了。”霍奇跟他告别。 游路是个慢热的人，追得太紧可能反而会出反效果，霍奇独自下楼的时候给自己总结，不过也不急，他有的是时间。 从看到游路的第一眼起，霍奇就已经锁定了调查目标。 在茫茫人群中，察觉到谁是特殊的那一个，是霍奇长年累月被训练出来的能力之一。 具体怎么做到这很难描述，对于霍奇来说游路给他的异样感相当于空气中的湿度变化，仅此而已。 好品味家庭餐馆。 霍奇和游路在四人座里面对面坐着，桌上放着一些小食和两杯饮料。 饮料是无限续杯的果汁，很适合没什么钱，但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的高中生。 两个人在写着各自的练习题，霍奇刷完了一个章节，把玻璃杯拖到自己面前，吸管刚好送进他嘴里，他连杯子都懒得拿起来。 霍奇看了低头思考的游路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游路抬眼。 “没什么。”霍奇咬了一口塑料吸管，“我只是在想。” “哪道题不会做？” “做高中生真不容易。” “……”游路对于这种老头一样的感慨，选择用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他。明明手机上要约他出来课后辅导的是霍奇自己，这个时候有有点吊儿郎当了。 他对学习究竟是上心还是不上心？ 霍奇还钥匙的事已经是一个星期前了，游路明明记得自己出门的时候是把钥匙放进了口袋，但是确实它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被霍奇捡到。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游路发现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学弟，似乎有些微妙的距离感。 有时候游路会在课间遇到他，然后霍奇就会凑上来问要不要吃点什么，一起去小卖部。 一天的课结束了，去饭堂的路上他们有时候又会遇见。 虽然说是在同一栋教学楼，但是这个频率，明显不是偶遇就能解释的。 但霍奇这个人又很能把握好距离。 有时候只是打个招呼，有时候游路以为霍奇有什么话要说，但实际上并没有，只是见一面，然后告别。 霍奇只是出现，然后什么都没做，又离开了。 让人有些莫名其妙。 对了他们还交换了联系方式，但游路说了自己很少用手机，霍奇用他惯有的笑容说没关系。 考虑到周末大家都有时间，最终他们相约在学校附近的家庭餐馆，这就是现在的情况。 “我想休息一下。”霍奇把笔放一边。 “好。”游路喝了一口饮料，看了一眼霍奇放松的姿势，想起来自己跟他认识才一周，却有一种好像已经认识很久的感觉。 霍奇玩起手机，手指上下滑动了一番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学长你有看到过这个消息吗？” “什么消息？” “说最近学校附近有骚扰学生的人，在学生出校门的时候尾随。” 游路看着窗外来往的车流，说：“看到了，同学的群聊里，我们班也有发。” “有点可怕。”霍奇撇嘴，“这个转发的内容里还有写这个人的前科。” “不一定是真的，没有官方消息。”游路看着霍奇有点小题大作的表情，心想这是哪家来的少爷。 虽然学校的少爷小姐确实不少，游路已经发现了这个规律：条件好的家庭培养成绩好的孩子更容易，有时候看看同学们的穿戴就知道家庭条件如何了。 “你说的也是。”霍奇把手机放一边，叉子叉起一个洋葱圈。 “学长。”食物还未屯咽，霍奇的声音有些黏糊。 “什么事？”游路又开始写手里的练习题了。 “我们级月考成绩出了。” “你考得怎样？” “我没考呢，我刚来。” “那你之前的成绩怎样？三个主科。” “我不知道，我没成绩条。” “……这样子。” “我们班有个全级第一。”霍奇说。 游路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收回。 霍奇发现游路是个性格内敛的，心里明明有很多话说，但他已经独自消化完了，只不过他不是滴水不漏的成年人，还会向外界传达出一些信号，被霍奇捕捉到。 “是不是很厉害？在我们学校，考第一名。” “嗯。”游路刚刚好像很在意，现在又不在意了。 “假如你班里就有个全级第一，你会怎么想？” “……我没什么所谓，但是有些人会觉得好累。”游路扭头看着窗外来往的行人。 “为什么？”霍奇追问。 游路把目光收回放在面前人身上，有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霍奇似乎不属于这里，他的家境据游路推测应该不错，成绩也不用担心。 “有什么为什么？现在的环境事事都要我们比较，仿佛比不过其他人就是失败者。第一名的人就在面前，那么在这个空间里的其他人就是失败的，不觉得很累吗？” “嗯……”霍奇觉得这个瞬间，他明白了当时教室为什么会怪怪的了。 华人大酒店，由于奇怪的肉球会发出亮光，这一层的落地窗全部封上了遮光材料。 测量【粒子】的仪器在一旁架设着，正在正常工作中。 上面的数值由最初的4.0，跳到了4.5。 第4章 第 4 章 档案馆。 小刘确信这是档案馆最热闹的日子了，政府其他单位都抽调了人员过来支援这次行动。 具体的工作内容正如那时几个来人所说的，倒查过去三十年西城区的所有案件，尤其是与现在已经废弃的华人大酒店有关的。 只不过正如小刘所隐隐预感的那样，这样的行动并没有什么结果。 偷盗行窃不值一提，重大刑事案件更是几乎没有。 西城区是一个平和的城区。 这些穿制服别胸针的工作人员来了又离开了，留下莫名其妙的档案馆人员。 霍奇刚上完体育课，拿起手机看消息发现他的一个快递已经送到了学校。 他去快递柜取件，顺便在隔壁小卖部买了一盒绿茶味牛奶，回到教室拿图一乐的美工刀刺啦一声割开。 “你买的什么东西？”图一乐望过来。 “体温计。”霍奇揭开不大的纸箱两翼，里面塞了泡泡纸，体温计包裹得太严实，缠绕重重透明胶带，似乎生怕这个东西摔坏，但奇怪的是这个红外体温计并没有包装盒。 “你买这东西干嘛？”图一乐实在不理解，“测体温医务室不也可以测吗？” “太远了不想去，我怀疑我感冒了。”霍奇拿起这个所谓的体温计，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塑料外壳，重量上比市面上卖的体温计重那么一点点，不过影响不大，“而且最近你看饭堂电视播的新闻，不就是在说最近流感很严重吗？” “是吗，这样吗？”图一乐还是一脸难以置信，表情就是在觉得霍奇小题大作了。 “好了现在我是校医，我要测一下你的体温。” 体温计伸到图一乐额头，霍奇按了一下按钮。 电子显示屏上立刻显示橘色的页面，以及温度。 “我现在多少度？”在学校的日子实在是无聊，一个体温计都能让图一乐有一丝乐趣。 “嗯……三十七度多。你发烧了。”霍奇挑眉，吸了一口冰凉的绿茶奶。 图一乐立刻摆手：“我们刚上完体育课。体温高点也正常。” 霍奇又对着图一乐按了一□□温计的按钮，这回还是绿色页面，只不过数字变成了一个意味不明的0.3，没有任何中文标识。 霍奇拿着体温计对着自己按了一下，体温计亮起了红色。 数字显示5.0。 “你是水开了吗？这么烫？”图一乐看见亮起红色非常惊讶。 “量错了吧……这体温计是我姐寄给我的。”霍奇的表情似乎也特别惊奇。 “我给你量一量。”图一乐伸手拿过体温计。 图一乐对着霍奇按了一下，这回显示橘色，体温比图一乐高一些。 “你体温确实比较高。”图一乐没发现任何异常。 这时有同班同学经过，问他俩怎么有个体温计。 “怕各位同学身体不舒服，所以我拿来了一个。”霍奇笑笑。 随后在霍奇的同意下，体温计被同学们拿去玩了，直到上课才还回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游路正在上美术课。 这个学期的美术课只有一个作业，就是对着学校迷你园林景观写生，期末成绩就是给这个画打分。 学生到上课时间就会自己拿着画板到自己选好的地方开始画画，美术老师不会准时出现，但是他会逐个巡查指点。 游路和同桌许菀的选的景差不多，两个人坐在附近。 就这么大概画了十分钟左右，原处就有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许菀抬头看去，发现是美术老师在和同班几个同学说话。 刚借完橡皮擦回自己椅子的同学经过：“说是有人逃课，没找到人，现在在找班长问话呢。” “逃课……？”许菀十分诧异了，“要逃到哪里去？” 和其他封闭式管理的学校比起来，这间高中能允许学生中午傍晚外出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许菀实在不明白学校已经允许外出了，为什么美术课还要逃课。 而且美术课真的是太休闲了，不趁着这个时候休息一下，还要去干什么呢？ 见学生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美术老师让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画画，随后便离开了，应该是去找不在的同学。 又过了一阵子，几个缺席的同学回来了，手里拎着素描薄，后面跟着美术老师。 游路抬眼一看，这几个所谓逃课的同学里面，成绩有好有坏，男女生都有，其中一个女生，留着长头发，梳着普通的马尾辫。 “陈翼……她怎么也逃课了……？”许菀震惊。 “陈翼，我记得她跟你住一个宿舍。”游路想起几次晚修结束，许菀走到陈翼座位跟她一起回宿舍的场景。 “没错，她学习挺努力的，在宿舍都还在背单词呢。” “这样吗……”游路记得前天轮到英语早读要抽查单词。每次英语早读，老师都会随机选两个学生上讲台听写，陈翼就是被选中的幸运儿，她在讲台上没写出来，脸都红了，游路一度在下面替她尴尬。 “到底是怎么回事……？”许菀都疑惑了。 下课后许菀找到了陈翼。 陈翼的步伐有些快，许菀加快了脚步才追上：“陈翼。” 长相普通，梳着马尾辫的陈翼回头：“许菀。” 许菀立刻就发现陈翼的表情不是很好，心情有些低落：“怎么回事？刚刚上课怎么来晚了？” 许菀没用谣传的“逃课”这个词汇，在许菀心目中，陈翼就是一个老实的同学，平时有些内向沉默，许菀实在不相信陈翼是会无端端逃课的人。 “……我在教室。”陈翼支支吾吾地说。 “嗯？你留在教室干嘛，美术课大家都出来写生了。” “我已经完成了，写生。”陈翼眼神躲闪，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她拿出了自己的素描薄展示。 摊开一看，是另一个角度的迷你园林，亭台水榭用简单的笔划勾勒，景物后面是延伸出来的大榕树。就像陈翼细心的性格一样，建筑的细节有细细地描绘，确实是一副已经完成好的写生画作。 “你画得真好看！”许菀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旋即一个推断从脑海中浮现，“你是因为已经画完了所以留在课室了？” “……嗯。”被夸奖后的陈翼脸有点粉红，她没有否认。 留在教室还能干嘛，无非就是学习。许菀看着陈翼的脸，已经明白了。 “那其他人也是……？”许菀跟她确认。 “对，在写练习题。”陈翼眼神躲闪。 “之后老师就来找你们了。” “对。” 许菀挠了挠头：“呃……其实我也不是反对这样做，只是我们课业那么紧，我觉得我们上个美术课也挺有必要的，放松一下是吧。” 许菀也是知道的，在学生的成绩普遍很好的这间学校，学生有时候比老师更对学习成绩上心，这也是老师管理宽松的缘故。 从各个初中成绩攀比中获胜的学生相聚在这里，落后的学生往往心理压力更大，习惯了从小到大拿第一的人，怎么能甘于人后呢。 因此来到这里，学习方面的竞争也更加激烈，这个时候学生们担心的反而是自己比别人少学了以至于成绩落后了。 挤出更多时间学习超越其他人也是一种方式，只不过同学暗地的风气就是反对这样的“偷跑”行为。 这也是陈翼支支吾吾的原因，在大家上美术课的时候反而自己去学习了，说出来会令某些人不齿。 “你说的对。”陈翼说。 她根本没听进去。许菀观察得出。 “那美术老师来找你们的时候有骂你们吗？” 陈翼听到这话才抬眼，脸色有些活泛了：“没有。” 许菀好奇了：“那老师说了啥。” “说知道我们学习紧张，但是希望我们在高中才有的这段特别的时光，不要只是被学习填满，也许这个时候，我们就错过了这个年纪特有的经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找回了。大概这么说的。”陈翼回忆。 许菀感慨：“好有诗意！我说不出这么有文采的话，不然我也不会来学理科了。” 许菀如此真情实感地说自己没有文采，陈翼都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新的一天，轮到霍奇做班级值日生。 值日生其中一个工作是倒垃圾，需要把垃圾扔到靠近学校后门的垃圾站，垃圾还分普通垃圾和试卷这些可以回收的纸皮类。 由于教室离垃圾回收站有点距离，这个工作大家都不怎么爱做，垃圾一般都选在早上半个多小时的大课间去倒，路上还能经过教学区的小卖部。 “阿姨，我把纸放这了。”霍奇在垃圾站喊。 “好的好的同学，没有扔错吧？”在不远处弯腰进行垃圾分类的阿姨回应。 “没有。” 阿姨直起身看了霍奇一眼，发现这小伙子身板挺拔人长得也帅，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可别扔错咯，前几个星期有人的作业本没写完的，扔错了，又得跑过来找。” “啊？这么粗心。” “就是嘛，读书的事情怎么会搞这种乌龙，等下哪天把教科书扔了那还要上课吗？” 跟阿姨闲聊完的霍奇自然而然就去了小卖部。 霍奇发现学校的绿茶味牛奶还不错，原来的学校没有这种口味的牛奶卖，基本上一去小卖部他都会买这个，而且天气越来越热了，今天的天气也是，早上十点钟的太阳已经非常猛烈，玉兰树的叶片反而变得更加嫩绿。 霍奇在洗手池把手洗了，转头就遇到了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游路穿着学校的礼服衬衫，霍奇觉得明明大家穿一样的制服，游路穿得就是比人家要整洁。 他还是那个淡淡的表情。霍奇远远观察着也来小卖部的游路。 游路的侧脸虽然下颚线分明，鼻子高挺，但是两颊有着婴儿肥，帅是帅的，稍长的刘海更让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自知的单纯感。 游路这个人在学校受欢迎吗？有女生喜欢吗？ 疑问从霍奇的脑海中浮现。 这只是为了确认游路是不是普通学生的必要程序。霍奇确信。 第5章 第 5 章 天空湛蓝，玉兰树枝繁叶茂，树影重重。 游路正在前往小卖部的路上，余光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不远处的霍奇，不是他有心找，实在是霍奇太过显眼。 几个结伴的女生从游路面前经过，一边走一边在小声讨论洗手池那边的帅哥。 长相太过优越就是这样的，到哪都有点招蜂引蝶。 说实话，游路确实是想当作没看见买完三明治就离开。 结果这个外向的高一生一句学长让他定在原地。 “学长你也来小卖部啊。”霍奇开始搭讪。 说实话一般人绝对不会这么自然而然地叫比自己大一级的学生叫学长吧。游路每次听见这个称呼内心都有些颤抖。只不过在霍奇嘴里说出来实在是非常自然，就像是他已经习惯做小辈了。就是单纯嘴甜。嗯。 “嗯。”内心起波澜但表情仍然淡淡的游路暼了凑上来的霍奇一眼，“你过来买什么？” “我随便看看。”说罢霍奇四周看了起来。 教学区的小卖部只在早上开放，卖的东西健康得离奇。 三明治，餐包，热狗面包等方便的食品陈列在门口的小柜台，往里走就是一个冰箱，只有牛奶酸奶，旁边的货架上是中英文报纸杂志，但是是教育部出版的课外读物，只有极其偶尔封面上出现什么演员名人才会多那么几个人买。 霍奇打开冰箱拎出一盒绿茶牛奶。 “你喝绿茶奶啊，我请你吧。”游路拿了三明治，掏出校园卡一起付了款。 “这么突然，怎么好意思？”霍奇说。 “看在你请了我一餐好品味的份上。” “行吧。” “游路？”经过小卖部的许菀叫道。 霍奇一眼认出这个女生是游路的同桌，虽然只在他去教室找游路的时候远远见过一次。 “我正找你呢。”许菀说，“老师让我去办公楼搬点学习资料，我怕太重我搬不动，你跟我一起去怎么样？” “行。”游路答。 许菀发现隔壁的霍奇：“你是……之前来找游路的同学？” “对没错。”霍奇露出标准的微笑。 “呃……我记不太清了，就是学弟是吧。不好意思啊，游路我先借走了。” 借走……游路脸上有种无奈的表情。 霍奇目送两人离开。 远远看去，游路和他的女生同桌一高一矮，女生不算矮，是游路高。 女生的外形就是高中生的健康的美，头发稍长披在肩上，长相挺大气的。 此刻女同桌正在和游路不知道在说什么，表情先是惊讶然后开始笑了，笑的时候苹果肌饱满，性格应该是外向活泼型。 游路的性格真的很温和，周末在好品味霍奇就知道了，他是会认真倾听别人的倾诉的类型。 女同桌和游路并肩走，霍奇才发现女同桌的手腕上也扣了一块表，白色的。 游路的腕表是黑色的，如此看来就是一白一黑了，还挺般配。 关于的高一座位分配，一向管理宽松的班主任都要求不许异性做同桌，理由大家心知肚明。 高二就不管了吗。 霍奇挑眉，他定在原地，叼起插进牛奶盒的吸管吸了一口。 “刚刚那个学弟，长得真俊啊。”许菀感叹，“怎么认识的？” “你喜欢这种类型吗……？”游路疑惑。 “还行吧，只是单纯欣赏。”许菀不掩饰地说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们坐了同一辆公交车，然后就认识了。” “这么有缘分？你命里有帅哥啊？”许菀起哄。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天天找我的。他说他学习不是很好。”游路如实说。 “那你觉得怎么样？”许菀脑化身名侦探，“不对等一下，都考上我们学校了，成绩还不好吗？装的。” “嗯……”游路不可置否。 “看来人家帅学弟找个理由只是想找你见面。” “见我干嘛。” “交流感情。”许菀速答，“那种感情。” “我不玩这个。” “……” 见游路确实没那个意思，许菀找补：“我开玩笑的啊。不过说起来我们学校真的有男生和男生在谈。” “……？” “听说的。哪个班我不知道。” 【群聊】 菠萝油：群友们，我宣布一件事。 【墨镜】：。 【墨镜】：你算命了。 菠萝油：爱卿最懂朕的所思所想所为。 【墨镜】：这是你今年开年第几次算命？ 菠萝油：不多，也就四五次。 霍奇：你又给网上算命的送钱了？ 菠萝油：哎呀，我们常年在这破人工岛上坐牢，不找点消遣，日子怎么过呢？ 霍奇：我们学校虽然安保方面在全球都排得上号，但是貌似不抓电诈。 菠萝油：弟弟，你这话就让我寒心了。 菠萝油：我这是给你算命。 霍奇：？ 菠萝油：莫急，我近来发现人工智能也能算，免费的。 霍奇：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 菠萝油：好了停，我找了三位ai大师，三位一体。这次包没错的。你走桃花运了弟弟。 霍奇：。 菠萝油：不过我看人工智能说，你跟你的正缘不会一帆风顺呢，错过了这一次，也许就错过一辈子了。 手链二十一串：。 菠萝油：你感觉准不准？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女生？ 无人回复。菠萝油继续自顾自发言。 菠萝油：诶呀出趟差就顺便把对象也找了。你也太爽。 霍奇：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请谨言慎行。【微笑】 【墨镜】：。【吃瓜】 菠萝油：【跪地】【跪地】小霍总不准我等屁民谈论他的私生活，好吧。 霍奇收起手机，此刻已经是傍晚时分，他走到学校连接宿舍和教学区的天桥，准备回教室，抬头一看是夕阳下的华人大酒店。 华人大酒店经过处理已经不会发出亮光，闹鬼的谣言也潮水般褪去，慢慢风向变成电线短路之类的原因。 如此自洽的理由久而久之大家都相信了。 回到教室，霍奇发现班级的告示栏上面贴了什么东西。 很多同学围在门口的告示栏，导致水泄不通。 “发生什么事了？”霍奇惊讶，并且因为人太多他进不去教室了。 图一乐来了：“万众期待的游园会，要来了。” “游园会？” 图一乐：“就是学校活动啦，到时候会在教学楼下面的小操场办，就是我们打羽毛球那里。我们高一入学以来还没办过。” 其他同学插嘴：“到时还会有义卖活动和一些外界社会商家进来摆摊，盈利全部用于慈善活动。学校社团也会有活动，会很热闹。” “原来如此。”霍奇一脸我明白了。 插嘴的同学疑惑了：“游园会算是玉兰中学特色活动了，甚至往年市里还有新闻报道，你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霍奇微微一笑：“诶呀，我们学校开学典礼也有新闻报道呢，新闻那么多我也不是全都知道啦。” 这个同学见状，也不是很好意思了：“也是，我们也只是大概了解。” 相比之下高二这边的反应就没那么大。 就以游路的班级来说，大家只是稍微讨论了一下，就各自回到自己座位了。 “大家对游园会兴致也不是很高呢。”许菀在座位上环视了一周。 “因为还是高一的人主办，基本上没高二的人什么事吧。”游路翻开晚修要写的作业，“而且摊位卖的东西，也一般般，说实话。” “你这算是爱扫兴的人吗？”许菀一脸见鬼的表情，“高中生能顺利办好自己的摊位就已经很不错了吧。大哥你一点都不青春啊。” 游路扭头看了许菀一眼，心情复杂，他确实不富裕，每一分钱都是要花在刀刃上的，对于实用性不强的东西，他都不会看，更别提打着情怀之类标签的商品。 游路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决定不和家庭幸福美满，不愁生活费的许菀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游路的家庭状况，只有老师知道，算是保密的。 游路也不打算和同学透露这些私人的讯息。 不过许菀很快就把刚才的不快抛至了脑后：“我记得我们高一的时候就有一些社团也会办一些活动呢。游路你还记得吗？” “……” 见游路沉默，许菀瞪大了双眼：“你当时干嘛去了……？我记得星期四下午是高一高二的社团时间吧？” 星期四下午最后两节课是社团时间，一般来说高一高二这个时间都得参加校园活动，学校很多活动一般都会在这个时候举办，游园会也不例外。 “我逛了一圈就走了。”游路坦白。 我的天呐。许菀的表情很明显在说这句话。 许菀是一个性格外向的女生，不用猜就是会很享受这种校园活动的人群。 然而同桌游路不在此列，甚至兴趣缺缺。 游路心虚地移开了双眼。 恰逢这时，游路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响声。 打开锁屏，社交软件的聊天框有个红点，一看是一个头像是大海风景照的人给游路发了一条消息。 见游路开始打字，许菀睨过来，开始捏着嗓子模拟怨妇：“谁啊？不知道我们要上晚修吗？这个时候发信息。” 游路：“就是之前那个学弟。” “你男友。” “不是。” “现在不是，以后准备是了。” 游路暼了开始作怪的同桌一眼，许菀：“我乱说的，其实我最爱编排莫须有的感情。毕竟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接着开始装无辜。 许菀有时候课间爱和其他女同学聊着聊着天就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出于对同学的关心，游路问过怎么回事。 许菀一开始眼神躲闪，言辞模糊不清。 后来澄清了是她们在交流看文学作品的心得。 什么文学作品。游路说。 就是那种。许菀说。 游路仍是一脸状况外。 为了让游路打消对她们的顾虑，许菀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实话。 其实我们爱看男的和男的谈恋爱。许菀说。 啊，同性恋。游路说，脸上写着不太理解但尊重。 差不多，但和现实不太一样。许菀说。 仅限文学作品？游路说。 没错啦。许菀说。 明白这个状况之后，游路再也没问过相关的事情。 许菀知道游路这个同桌某些时候真的是单纯地憨，不过他关心人的时候都是真心的。 为了表达感谢，许菀向同桌推荐过几部精心挑选的纯爱文学，被游路拒绝了。 回到现在。 “学弟找你干嘛？我记得你们之前周日上学前还待在一起。”许菀眼中闪烁着隐晦的热切的光芒。 “他问我周六放学有没有空。”游路如实回答。 “……哇塞。”许菀默默后仰，眼里的光芒消失了。 你们好吓人。许菀内心想。 第6章 第 6 章 游路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霍奇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霍奇背着黑色双肩包，正靠在学校围墙的一个柱子旁玩着手机。 那张侧脸的轮廓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眼窝有些深，阳光洒到他脸上甚至能在眉毛下方形成一小片阴影。 游路不由得想起网上流行的孩子能不能做童模的问题。 游路好像还是第一次从远处观察霍奇。 不知道是不是五官比较立体的缘故，没有人和霍奇谈话的时候，他的脸就显得有些冷，和来往的路人有一层看不见的隐形隔膜。 很神奇的是在游路还在十米外的范围的时候，霍奇就跟有心灵感应一样抬眼望过来了。 他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 游路联想到可以切换工作模式的电子产品，只要下达命令就能无缝衔接不同的状态。 不过放在形容人身上就不太合适，更贴近的说法应该是，霍奇的表情变化像是戴上了一张面具。 游路也为自己这样的想**了一下。 游路回想起前一天晚修。 “他问我周六放学有没有空。”游路说。 “他想干嘛？这个高一生。”许菀抱臂。 “他说周末没什么安排，想让我带他玩一下。” “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还好吧。” “嗯……他在有意接近你。”许菀挤了挤眼睛，“你不觉得吗？” 游路侧过头看许菀，身体稍稍分开的距离，意思是他有点怀疑。 “他是高一生，为什么不和自己同班同级的同学玩，偏要找你呢路学长~” 游路：“……” “你好自为之吧。”许菀拍了拍游路的肩膀。 虽然不太理解教育局怎么想的，但是高中生都在周六早上放学。 不过好处是作业都基本能在放学前写完。 高中生可以去享受周末时光。 不过在享受周末时光前，都得先忍受校门口的塞车。 先不提公交站人满为患，公交车能不能开过来都是个问题。 家长的车都开到校门口等接孩子。 霍奇亲眼看到校门口出来一对黏糊的情侣，在一辆车停到附近以后两个人迅速拉开了距离装作普通关系的举动。 霍奇挑眉，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 游路发现他的表情跟刚才不太一样，于是忍不住开口：“你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霍奇随意地回答，“学长你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介绍？” “没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游路平淡地说。 霍奇不太相信地看过来了。 游路想了一下：“我带你去我平时去的地方如何？” “没问题。” 霍奇有时候会表现出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 游路回想起许菀的推测，心里面默默否定了。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游路能感觉到霍奇是一个有自己主见的人，他有某种游路自己并不知道的目标，或者目的，等到他达成自己的目的之后，他就会轻飘飘地自己离开。 不过在这之前，他表现出好态度是他的习惯使然。 虽然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目的，暂时。 游路作出自己的结论。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霍奇发现游路在盯着自己。 “没什么。”游路淡淡地说，暗自决定继续观察。 两个人结伴而行，走过临街店铺。 “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游路决定寻找一些话题，“我记得高一比高二早放一个多小时？” “嗯……”霍奇撅起嘴，开始回想，“我觉得还好吧，复习预习一下时间就过去了。” 霍奇和游路经过一家钟表店，通过透明的橱窗可以看见店内挂的各类钟表，店主似乎偏爱复古的款式，墙上展示的挂钟基本上都是木棕色。 霍奇觉得新奇，停留在橱窗前，游路也跟着止住脚步。 看见钟表，霍奇想起要说什么话了：“我想起一件事。早上高一放学的时候，或者说每天上完所有课的时候总有一个女生准点走出教室。” “每天最后一节课都是自习，准时下课，有什么问题吗？”游路站在一旁看着霍奇侧脸的轮廓，他正专注地看着店内的装潢，暖光融在他眼底，光线在他脸上如奶油般划开，格外柔和。 虽再怎么不愿意承认，游路还是暗自惊叹，他真的小时候没做过什么童装模特吗？ 正这么想的时候，霍奇的视线突然移过来了，游路心头一惊，一时间以为他发现了自己隐秘的想法。 “她每天下课都去找人了。” “找人？” “找隔壁隔壁隔壁班的一个男生。” 游路了然：“她谈恋爱了。” 没想到霍奇竟然耸了一下肩膀：“不知道。也许是暧昧对象呢。不过我在夹在中间的班级，每天看着她走过去找人。班里的人都说他们已经谈上了。” 游路好奇了：“……怎么只见到女生去男生的班里。男生没找过女生吗？”听起来像是女生一头热。 “偶尔也会看到。”霍奇摆手，“比起那个男生，女生看起来就是很外向的类型。” “外向。”游路想了想，“感觉女生主动追人还挺少见的。” “就是啊，感觉我班里的女生都是比较内向的。”霍奇开始观察游路的反应。 很外向的类型，除了这位同级生，还有游路的同桌。 “学长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游路：“……？”怎么会突然问到他身上。 “你喜欢外向的人吗？” 霍奇盯着游路，好似紧盯猎物的猎手。 不过只是一刹那，因为游路先躲开了对视。 游路慢吞吞地用食指挠了挠脸颊，并不是因为他脸上发痒，而是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做这样的动作能缓解尴尬。 “哪种喜欢……？要是做普通朋友的话，外向的人谁都会喜欢。” “那那种喜欢呢？” 游路的思维从来没那么缓慢过，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遇到合适的人自然觉得什么都合适。” 要是许菀听见游路的话必定会破口而出：你是老人吗。拿着这句话去公园相亲角吧。 霍奇似乎也被这个回答惊讶到了，嘴巴竟张了张又闭上。 “学长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们走了十几二十分钟了，你现在才问吗。”游路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发现现在刚好是平时早上大课间时间。 “你饿吗？”游路问。 “我还好，嘴巴有些想吃点东西。”霍奇说。 此时两个青少年刚好经过一家小吃店，这家店没有座位，只是在临街的墙上开了一个窗口，旁边墙上贴了菜单栏，霍奇一眼扫过去，发现这家只有一个窗口的店铺，卖各种口味的章鱼烧，总而言之，只有章鱼烧卖。 游路买了两份普通的。 霍奇从他手里接过一盒的时候，滚烫的热气正把柴鱼片烫得打卷，仿佛又无数条小鱼正在奋力游动，香味令人垂涎三尺。 竹签插完半盒丸子的时候，他们刚好走到河岸边。 这个地方霍奇骑自行车的时候有经过，他有些印象。 结果游路带他来这里了。 河岸边就是一片绿地，一大片嫩生生的青草。 因为这里是南方，所以植物生长得飞快，草地是一片茫茫的绿色。 今天是阴天，厚重的阴云在头顶堆积。 不过今天是周六，绿地还是有些游人的。 两个青少年把书包放在一边，直接就地坐下。 “学长你要带我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不是，中途休息一下。” “我们只走了一半路程吗。” “嗯。” “我们要去哪里？”霍奇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觉得这样像是漫无目的地散步让他觉得有趣。 “糖水店。那里的糖水很好喝。”游路吃完纸盒里的丸子收拾好暂时放在一边。 走这么远只是为了喝碗糖水吗。 霍奇坐在一边看着游路，又来了，第一次见到他的那种感觉。 他完全不像高中生不是吗？霍奇内心自问自答。 就在那天体育馆，看着室外飞鸟的游路，还有现在静静观察河面流水的他，脸颊有着还未褪去的婴儿肥，生理年龄确实是正确的。 但是不知为何他又有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超脱感。 和水边的芦苇一样平静。 在游路身边，霍奇能感觉到一种平静的氛围，这让他感到难得的心安。 他心里泛起涟漪。 “学长，我发现你好像很与众不同。” “哪里与众不同？” “哪里都是。” “……” 休息够了他们起身继续前进。 这条河上有火车轨道穿过，再走远点就是轨道下的桥洞了。 天气有些阴晴不定，刚刚还是阴云密布，这个时候太阳光又变得猛烈。 长度还算不上是隧道，只能算是稍长的桥洞。 有一些爬藤类的植物从上面垂下。 桥洞里面因为常年受不到阳光的照射，墙壁有些泛绿。 本来应该是稀松平常的场景， 要不是霍奇远远就看见那个在桥洞里的东西的话。 和阳光相比它的颜色阴暗多了。 是一个黑色的人形，静静地站在桥洞墙根，远远看去像一个只是在发呆的成年人，身体格外瘦长。 它出现在这里，像某部恐怖片给观众小小惊吓的桥段。 霍奇只是瞥了一眼，跟没发现似的，继续跟游路讲他的前桌如何偏科。 游路继续向前走着。 看来桥洞是必经之路，霍奇想，但并没有劝阻的意思。 两个人走进桥洞，火车的轰鸣越来越近。 水泥墙壁格挡了热辐射，温度骤然变低了几度，还有丝丝湿气萦绕在周围。 黑色的人形就在桥洞的另一边，它并没有实质的外形，但是霍奇能感觉到它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人。 当他们走到相对的位置的时候，运货的火车哐当哐当地从桥洞上面经过，这声响震荡着桥洞和两个人的耳膜。 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霍奇的右手突然被游路一把抓住往自己身上一扯。 霍奇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在自己手腕被抓住的触感和热度上，似乎有些滚烫，他的重心一歪，往游路身上跌去。 “啊。”霍奇发出陈述句，他从来没离游路那么近过，近到能嗅到钻进阴湿空气里的那股洗衣液还是柔顺剂的香味。源头当然是身边的这个人。 霍奇很快稳住了身体重心。 “有车。”游路提醒道，一辆小轿车刚好从他们旁边经过，又火速驶离了。 “我没注意。”霍奇默默收回了手腕，有些自己都没察觉的局促。 看来游路看不见那东西，霍奇作结论。 他装作不经意，甩了甩另一只手，瘦长的沉默影子随着这个动作瞬间烟消云散。 华人大酒店。 因为近期测量的【粒子】数值都比较稳定。 检测小队的人数从原来的3人减到了两人。 发光的肉球裂开了一道隐秘的口子，从这个裂缝中流出了一些五彩的胶质流体。 这些物质在接触到空气后没几秒，竟然变得透明，不可见了。 就像无色无味的瓦斯在泄露，这样悄无声息的动作自然没有人发现。 监测的工作可以说是无聊，有一个人涌出些许困意。 他在防护服里面打了一个哈欠，头习惯性后仰时身后升起一个喷泉——是那堆透明的液体。 它像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支撑起来了，由于液体向上涌动，边缘呈现出一些光线上的折射，轮廓此时变得清晰可见起来。 骇人的现象还在后面，液体一边活动一边模仿着眼前人的外形和颜色，边缘在不断进行着修正，到后面胶质流体的动作越来越慢，表皮鼓起一个个泡泡，又塌陷下去，最后变成了一个完美复制眼前人的“人”。 而这一切竟然仅在数十秒内就完成了。 这个工作人员打完了哈欠便听见身后有细碎的声响，像是防护服的摩擦声，听起来就像是身后有人。 虽然是工作要求，但穿着防护服活动想当然很不方便，他慢吞吞转过身，结果对上了另一个防护头盔。 两个防护头盔互相反射着扭曲的光线和镜像，就差几厘米，他们的头盔就贴在一起了。 透过两个透明的壳，这个人看见了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装在一个一模一样的头盔里，这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和自己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这不是在照镜子。 检测员无法解释这一切，短短几秒内他只能认为—— 神画了一根对称轴，在他们之间某个平面上。 心跳频率在这个瞬间急剧上升，冷汗立刻渗透他的后背。 他张大嘴巴—— 声带还没开始震动，不知道出于什么意图，对面的嘴巴也同样张大了。 像一个黑洞。 “我回来了。”另一个监测员解决了排泄问题归来，“没有什么特别情况吧。” “无事发生。”穿着防护服的人正专注地看着肉球，头也没回。 悬浮的肉球升高了一些，像一个肉做的圆月。 这个虔诚的信徒在注视着自己的神。 第7章 第 7 章 “什么叫杂果西米露？”霍奇翻看糖水铺的菜单，手腕晃着穿着金珠的红绳。 “就是水果罐头，加牛奶西米露。”游路解释。 “水果罐头。”霍奇复读，“没吃过。” “你可以尝尝。里面有一些真水果和食用胶做的水果。” 少爷。游路看他一眼。 “真水果和假水果？”霍奇觉得很新奇，“可以。那我点这个。”然后开始释放经典笑容。 “那我要栗米红豆沙。” “栗米。是什么？” “栗子，板栗。” “为什么这么叫？”霍奇很多问题。 “粤语叫栗米。”游路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只是耐心解释。 霍奇来了糖水铺像辛德瑞拉梦游仙境，很多东西都在问为什么。 左手的红绳随着动作晃动，游路发现霍奇的手腕被红色衬得格外白皙，手掌心和手指尖却又是粉色，一时间挪不开眼睛。 “炸鸡比……是什么。”霍奇手指又戳上覆盖塑料膜得菜单，不知道的以为他在指认什么拼音表。 霍奇认真念这个词的时候确实有些幽默，游路憋了憋笑意：“炸鸡腿。” 霍奇注意到了，仍是不解：“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粤语就是这么读的。” “哦……” “学长你是本地人？”外地人霍奇没有被这个菜单外地歧视，相反他的好奇心更浓了。 “不是。” “你手上这绳子……”游路终于忍不住问了。 霍奇抬起手晃了晃：“你说这个吗？保平安的。” “哦……” 霍奇来了兴致：“你想听这个手绳的故事吗？” “保平安的故事？” “嗯。”霍奇垂眼摩挲着这条手绳，“我小时候身上会莫名其妙有很多淤青。然后就有了这条绳子。” “……所以这是开了光的？” “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游路看了一眼。开光还有开一半的，吗？ “那有用吗？” “有用。你看我现在好好的。”霍奇发现游路看着自己的手腕，对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霍奇非常满意，“学长你要看看我的手串吗？” “可以吗？”游路歪了歪头。 “当然可以。”霍奇亮出招牌笑容，在桌上摊开自己的左手，右手撑着自己的脸，悠哉游哉的样子。 只见游路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中指关节有长年累月握笔留下的茧子，食指和中指轻轻拂过，动作竟然如此小心翼翼。 黄金材质的珠子在游路的触碰下滚过肌肤，霍奇心立刻漏跳了一拍，手腕传来一阵难耐的痒意，他暗自握紧右手，这股痒意被硬生生忍下。 两个人的手像是交叠放在一起，只要霍奇稍稍抬起那么一点指尖，他也能触碰到游路的手腕。 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感受着游路的手散发的热量。 抬眼看到游路的表情似乎若有所思，低垂的眼皮，稍长的睫毛遮挡住他的眼珠，霍奇搞不懂游路在想什么，似乎是在回忆。 服务员来了，两个人连忙把手撤回。 糖水店上菜很快，没几分钟两碗糖水就端上来了。 都是统一的圆形青色花纹碗，白色调羹。 西米露放到了游路面前，游路跟服务员说了两句，两碗糖水调了个方位。 “那你怎么会说粤语？”霍奇说，“听起来很地道。” “听着听着就会了。”游路舀起一勺糖水放进嘴里。 流沙状的红豆沾上他的嘴唇，游路注意到霍奇盯着自己，忍不住抽了张纸巾擦嘴。 霍奇的杂果西米露，里面有黄色和乳白色的果粒，透明小颗的是西米，看起来是小号的珍珠，不过是透明的。送一勺进嘴里咀嚼，乳白色的果粒貌似嚼不烂。 这就是假水果。 “你用左手拿勺子？”游路想起之前在家庭餐馆，霍奇还是右手拿的笔。 “我左右手都能用。”霍奇歪头，额头边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飘动。 糖水铺的桌子不是很大，两个人的膝盖在桌子底下总是险险擦过。 明明点的是冰的，人却莫名燥热。 落地窗外车来车往，两个人安静喝完糖水。 吃完这一餐，两人就此分别，游路坐上了公交车。 霍奇目送他离去之后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软件。 手指点击，调阅出一组数据。 是一个表格，测试【粒子】浓度，一栏是数值，一栏是时间。 时间都是在这个早上。 没错，在两人并肩同行的这个早上，霍奇暗自用仪器测了游路的【粒子】浓度。 此时此刻数值都同步到了他的手机软件上。 看数值一栏，【0.3】。 往下一滑，0.3。 0.3。 0.3。 0.3。 …… …… 一列整齐的0.3飘过去。 不太对劲。霍奇盯着数据思考几秒，随即拨打了一个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通了电话，是一个女声。 “支援中心。008号，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需要查一个人的身份信息，名字叫游路。游泳的游，走路的路。玉兰中学高二学生。” “理由。” “他的【粒子】浓度不太正常。测了几十次都是0.3。正常人会在0到0.5之间有波动变化，这个人的【粒子】浓度没有任何波动。” “知道了。稍后会给您电话。” 对面把电话挂掉了。 霍奇叫了一辆出租车，所幸公交车经停站比较多，出租车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约定的电话很快就拨过来了。 还是那个语气平淡的女声，咬字特别干脆： “支援中心。已经调取相关身份信息。”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游路，出生地是A省Z市，在**年户口迁移到现在上学就读的A市区至今。” 霍奇瞳孔骤缩，众所周知，z市现在已经不存在在地图上了：“你是说……” “没错。”电话让这个女声蒙上一层失真的效果，此刻她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播报员，“游路的父母都在这场灾害中去世了，他是极少数幸存者。” 电子屏幕上显示着游路的证件照，照片中的他还是十一二岁时稚嫩的模样，眼神却像石头一样没有任何光芒，这个影像倒映在接线员眼底。 旁边的屏幕页面显示着来电人的身份以及编号，下面是声波。 这场通话过程中的所有内容都会被记录下来，并且实时转换成文字保存。 方便日后有需要时进行调查。 就像飞机上的黑匣子。 “008号，你调阅信息的行为，之后需要补交一份报告。” “我知道。” 通话结束。 公交车驶离公交站，留下一个青少年的身影。 游路背着书包自己独自一人走在路上，浑然不知后面几十米外有辆车停下。 下车的霍奇远远看着游路的背影，格外沉默。 他跟着游路走了一段，发现他到了A市的福利院，无论是福利院还是周围的居民建筑，都有些上年份了。 南方地区的村落或者居民区，总有一些大榕树，它们的年纪比现在活着的人的年纪都要大。 这里也有一棵，茂密的叶片挡住下午毒辣的太阳。 霍奇站在阴影里，目送游路缓步走进福利院大门。 大灾害。 准确来说是十年前发生在z市的一场灾难。 导致灾难发生的原因并没有公布。 很多人认为是天然气管道连环爆炸，也有人觉得是化学工厂爆炸，造成了人数极其庞大的伤亡。 灾难发生一年后，管理部门宣布z市更名，这个地区也被拆散。 现在z市已经从地图上消失。 这简直就是史无前例的一场抹除城市的灾难。 这绝对不是普通爆炸。 【群聊】 霍奇：我有个问题想问。 菠萝油：哇塞兄弟，我们在前面发了几百条消息你都不理的，你有事才想起我们来了。 霍奇：……我有在看消息。 菠萝油：为什么我们支援科的人都要体测，我服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四肢不发达的女孩，况且支援科被武装科的人嘲讽弱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我很不服，但多当一天弱鸡又如何呢？【中指】【微笑】【中指】 菠萝油：反正人都是要死的，应该在活着的时候尽可能过得舒服。 霍奇：镜姝姐呢。 菠萝油：姐出差去了。 菠萝油：好像说什么战斗机演习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要她去看看。 菠萝油：你根本就不关心我要体测的问题。 菠萝油：呵呵我们同窗感情就这。 菠萝油：少爷出差就是好，都不用体测了。【白眼】【白眼】 霍奇：我有要紧的事想问。 菠萝油：说吧。 霍奇：你知道A省z市的大灾害吗？ 菠萝油：你问这个干嘛。 菠萝油：不就是【粒子】大爆炸吗。 霍奇：我想知道更详细的。 菠萝油：【粒子】浓度高的地方往往有【核心】，有【核心】就会产生异变。 霍奇：我知道。 菠萝油：一般来说【核心】只会单个出现，有研究表明两个【核心】在一起就会产生共振，引发更大的异变，甚至是爆炸。【粒子】就会像首都的花粉一样四处飘散，浓度过高会死人，z市恐怖的死亡数就是这么来的。 霍奇：所以z市出现了不止一个【核心】？ 菠萝油：是的。 菠萝油：据说至少有3个。 菠萝油：待在粒子浓度过高的地方普通人会挂掉，但是会有极少数幸存下来的人，说明身体短时间内适应了，并且很有可能获得了某种能力。 菠萝油：同时出现3个核心可是极其罕见，啧啧，洋人都没这种案例。 霍奇：你是说这是人为？ 菠萝油：我没说。 霍奇：先不说这个，当时的幸存者过上了与普通人无异的生活，你觉得有什么可能？ 菠萝油：还能有什么可能，只获得了适应性，但没有获得超能力呗。 菠萝油：要是有异常，他都不用参加高考，早就是我们的同学了。 菠萝油：【白眼】【白眼】【白眼】 菠萝油：等下， 菠萝油：还有一种可能。 菠萝油：他获得的是某种带有隐藏性质的能力，并且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躲过了筛查。 霍奇：。知道了。 菠萝油：需要帮助吗弟弟，我是支援科的。可以帮你看一眼，你这个单人的比较简单，我要的不多，收你5万，秒出结果，童叟无欺。【玫瑰】 霍奇：不用了。 霍奇：还有私自用超能力进行金钱交易违规，上一个这么干的还在服刑。 菠萝油：切。 菠萝油：你啥时候回来，我在岛上好无聊。【可怜】 霍奇：你只是不想一个人体测。 菠萝油：啧。 第8章 第 8 章 星期日。 有东西咚地一声砸到垃圾桶上，霍奇看过去发现是木棉花。 这个时节木棉花算是一种随机刷新的凶器，硕大的红色花朵加上重力加速度，即使是掉在地面那个声音也不小，走在木棉树底下就有机率触发爆头礼包。偏偏这个地区的市民喜欢拿着塑料袋在树下捡拾，拿回家洗净晒干，煲汤。 天气越来越热了。 霍奇插兜走到校门口，发现这个时间早已有交警在维持秩序。 他闲庭信步刷脸进学校，发现这个时候课室早就有同学在了，还有图一乐。 周末作业摊开在课桌上，几个人没有在写作业，而是在闲聊。 见霍奇出现在教室门口，他们的交谈声立刻停了下来。 明显有事不能让他听见。 霍奇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上去暼了一眼，发现有人的作业还压根没动。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写作业？”霍奇惊讶。 图一乐转着自己的笔：“别提。问就是我们刚补完课回来。” “刚上完校外补习班？”霍奇惊讶，“周末掐头去尾还剩多少时间，竟然去补习了。” “没办法，由于本人严重偏科，我妈已经帮我报了文科补习礼包。”图一乐十分无奈。 “我也是。”旁边的同学也跟着说。 说话的这个同学，霍奇想起来就是之前理科成绩第一的杨东。 “杨东你不是成绩很好吗，也算偏科？”霍奇惊讶。 “我的文科科目比理科要弱一些，我妈不太满意。”杨东挠了挠头，语气有些尴尬。 霍奇挑眉，成绩那么好了，能拿全级第一，已经是六边形战士，这种水平还要说自己弱，在旁人听来这话实在是刺耳。 霍奇看了一眼两人：“你们的妈妈都抓得挺紧的。” 图一乐脸色僵硬：“我的目标是语文及格就行。” 杨东不愿意在成绩上多聊，他也知道再在同学面前谈论成绩会引起各位的不愉快，转而把话题重心移到了霍奇身上：“对了霍奇，今天周日你怎么也这么早回学校？” “我闲得，不想待在家里。”霍奇苦笑，准确来说并不是家里，他现在正一个人住在五星级酒店。 由于演得过于真情实感，导致杨东开始有点共情了：“啊？你家里也抓你学习抓得很紧吗？” “不是。我以前有叛逆期，一度差点没命。我妈对我的目标就是活着就行。”霍奇信口胡诌。 不过也不全是假话，霍女士对他的期望确实是：活着就行。 说完就拿出保温杯起身去饮水机装水去了。 水咕嘟咕嘟装到一半的时候，另一个保温杯出现在霍奇的杯子隔壁。 霍奇转头一看发现是图一乐。 “你们学习压力怎么这么大，这才高一吧。”霍奇不解。 “没办法，现在学习竞争这么激烈，放松一点就会被人追上咯。你都不知道现在很多人小学就开始补课了。不过我是无所谓。”图一乐轻飘飘地说，“哈哈，我刚才的话我妈听了肯定要打死我。” “我刚进教室的时候你们在聊什么？我一进门就没声了。”霍奇扯回重点，图一乐跟他比较熟，在教室里他们不说，饮水机在整层楼的教室尽头，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应该可以问出点什么。 “哦……这个啊，”图一乐回忆，“我跟你说了你不要告诉别人哦，其实杨东这么早回学校不全是因为补习。” “那就是不想待在家里。” “没错。”图一乐接着霍奇的话继续说，“杨东在家里自己的房间，被家长要求不能锁上房门。” “嗯？不能锁上房门，那岂不是没有自己的**。” “对，”图一乐扫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不能锁上房门，是因为他家长要随时进来检查他的学习情况。” “……这么关心，怎么不直接在他房间里装监控。”霍奇无语。 “诶你别说。”图一乐截住话头，“他房间里真的有一个监控。24小时监视。” “……啊？” “行了就是这么一件事。你不要跟别人说哈。不提了我语文作业还没写。”图一乐拿回保温杯，拧紧盖子后回教室了，留下霍奇一个人。 又来了，那种压抑的气氛。 霍奇能感觉到，在这间所谓优秀的高中里，气氛说的不是人和人的交谈气氛，对他来说是一种空气中【粒子】浮动的感觉，就像空气湿度一样，能被他感知到。 每当提到这些学习的内容，空气中的【粒子】浮动就会变得凝滞。 有人在看我。 霍奇突然感觉如芒在背，迅速回头。 结果并没有任何发现，只是空荡荡的教室走廊。 随着夜幕降临，学生也陆续返校，周日晚的晚修即将开始了。 游路回到教室，放下书包。 许菀一见到同桌来了，就开始抱怨上学的事情。 “本来上学就烦，今天特别离奇我竟然被交警抓了。” “被交警抓了？” “就是啊！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交警特别多，我妈开车送我来，我还被抓到后座没系安全带，呵呵……平时怎么不见这些大哥大姐出现呢。”许菀一头黑线，愤懑之下拿起桌上的奶茶猛吸了一口。 许菀说话声比较大，前桌女生也听见了，转过身来加入讨论： “你还别说，最近a市不知道是不是要创办文明城市还是要参加扫黑除恶，网上还多了几条逃犯被逮捕归案的新闻。” 女生递过来手机，上面几张新闻的配图，是执法人员的采访照，游路看见图片角落还站着人，他们穿着不太一样的制服，胸前别着胸针，有些模糊，看不清是什么，似乎是花朵的图案。 并且新闻对图片的标注里，只提到了发言的执法人员，并没有说明后面这几个人的身份。 “呵呵，a市要政绩的样子像极了我赶作业ddl。”许菀翻白眼。 不过这个新闻也不太关普通学生的事，游路只是略略扫了一眼，手机就被女生收回了。 星期日的晚修没什么事情要做。 没什么事就是补作业，偶尔会有老师过来巡查。 由于临近游园会，班上除了放常规的新闻评论节目，还会放学生社团制作的游园会预热短片。 每周只有周日才有这种类似于消遣的短暂时间。 班里的灯都关了，投影仪打开，教室瞬间变成一个小影院。 班里的同学默默看着短片里学生的表演，画面反射到近视的镜片上就是小小的四方型图案，没几个人是不近视的。 不知道谁开了包薯片，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只拿一点，接着传给下一个人。 晚风习习，吹得玉兰树叶片沙沙作响。 “这个同学长得不错。有点小帅。” “他们这些人还挺有精力的，还有空拍这个片子。” 游路听见有人小声交谈。 “高一才有空吧，里面有高二的社长带，你看其他人都是高一的。” “哪个是高二的？” 一个画面切过去。 “诺就这个，动作最夸张的这位，好像是x班的。” “高二还有空管社团。还能做这种片子，牛逼。” “我朋友是某个社团的副社长，她说游园会结束就要换届，到时候高二就不得不退出了。” “到时候全都要放弃幻想，过苦行僧生活，惨。” 游路听见叹气声。 影片结束，班委重新开灯。 同学们又各自翻出自己的试卷练习册开始埋头写。 刚刚略显惬意的氛围如同黄粱一梦，大家又投入到没有止境的学习当中，看不到尽头。 下课铃声响起，晚修终于结束。 游路和许菀一起下教学楼准备回宿舍的时候，发现楼梯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霍奇，他站在楼梯口拐角。 这个时候还在教学楼不走，没有别的理由，就是在等人。 “高一帅学弟。”许菀捅了捅游路的胳膊。 “我看得见。”游路无奈。 “该不会是等你……”许菀的表情有些难以描述，三分怀疑，五分兴奋，两分嫌弃。 仿佛就是为了验证许菀的猜测，霍奇抬起头扫了他们一眼，然后绽放出开朗的笑容。 如果这是漫画的一页，霍奇背后肯定会冒出很多花朵，以衬托这个人的魅力四射。 “卧槽我想起我宿舍还有五只蟑螂没抓，我先走了。”许菀仓皇离开了。 见许菀离开，霍奇很自然而然地就顶替了游路身边的位置。 “学姐宿舍有蟑螂？”霍奇笑笑。 “……”游路失语。 近期这个高一生，学弟，是否有点太黏着自己了？ 他没有自己的同桌或者朋友吗？ 游路搞不懂霍奇在想什么。 “高一熄灯比高二要早吧，你还留在这干什么？”游路问。 “诶呀，我留下来赶作业，花了一些时间。刚好学长你就下晚修了嘛。”霍奇耸耸肩。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并肩走过天桥。 很多学校都有学生专用的人行天桥，但是玉兰中学的天桥对于学校的学生来说有着特殊意义。 天桥就是一个绳结，来自全市各地的学生的命运交汇在一起。 路灯下只有极少几个骑自行车经过的人，天桥上的学生却有如角马一般，迁徙到马路另一边的宿舍。 “我们要不要散会步？”霍奇提议。 “可以，只要你还有时间。”游路没有反对。 两个人离群走到操场。 趁着晚修结束到熄灯之间还有一段时间，有的人会选择去吃宵夜，有的人会赶着回宿舍，少数人会选择再在操场上逗留。 不过最后一种方式，也是学校情侣最爱选择的。 霍奇和游路看着身前不远处的情侣，就是如此。 女生跟侧耳倾听的男生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女生佯装羞恼，轻推男生的肩膀，他们就这样闹起来。 霍奇和游路两个人：…… 游路决定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对了，今天晚修放了游园会的预热片，那个片子是社团的人制作的。你有参加什么社团吗？” “……社团？”霍奇思索，他一个中途横插进学校的‘关系户’能参加什么社团，必然是没有，他想起每周四放在教学楼下的社团展板，想到了答案，“我是历史社的。” “历史社。有这个社团吗？”游路一时间想不起来。 “就那个啦，天文台下面的纪录片放映室。”霍奇俏皮地眨眨眼。 “哦哦……”每周四下午是社团时间，没有参加社团的人老师都会让学生自己找点活动参加一下，放映室就是其中一个，游路想起里面都在放历史纪录片，“我还以为你会参加那种高大上一点的。” 霍奇来了兴致：“你以为我会参加什么社团？” “模拟联合国……或者是航空模型那种竞赛社团。”简而言之就是精英感满满的社团，游路慢吞吞地回答。 “学长你呢？高一参加的什么社团？”霍奇立刻扭转话题方向，尽快把这种细节问题从自己身上转移，他不希望自己的身份会露馅，哪怕有一丝的可能。 “我也是‘历史社’。”游路挠了挠脸。 “哈……”霍奇惊讶，不过这也很符合游路‘离群’的性格，即使已经在集体的环境下，他还是有点‘不合群’。 游路回忆：“我记得当时放了几个月古罗马帝国的片子，有人在放映室睡着了。” “哈哈……就是啊，那个片子比我年纪都大，画质像是一战前就拍好了留到现在。”霍奇调侃。 实际上他根本没去过，以上评价都是同班同学的评价。 讲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已经绕着操场走了大半圈，经过学校的小花园，那里植物很多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温室。 不过应该是学校为了避免学生去那里，晚上一般都不开灯。 正因路灯没亮，小花园此刻显得格外阴暗和幽深。 没有人会想去那里。 结果就在这时，奇怪的声响从小花园的方向传来，这绝对不是幻听或是什么错觉，里面有东西。 霍奇立刻条件反射，以保护姿态伸手挡住游路。 游路也循声看过去，他也听见了。 第9章 第 9 章 游路看着横在自己身前的手臂。 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能让人看得出它的白皙，手腕上还是那串熟悉的红绳。 是不是反应过度了？游路瞄了一眼霍奇。 并且这个动作和反应速度，怎么感觉他像是训练过？ 比如什么青少年武术。 游路搭上霍奇的手臂，明显感觉到霍奇顿了一顿，接着在霍奇惊讶的注视下，游路把他的手按了回去。 “学长你……” 正当霍奇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游路扬了扬下巴。 一束极其刺眼的手电筒灯光照射过来。 霍奇抬手挡住，这刺眼的光源背后，缓缓走来一个身形壮硕，或者说有些肥胖的男人。 是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就和世界上所有的教导主任一样。 身穿polo衫，发际线堪忧，头顶没几根头发，镜片很厚。 但眼镜后面是一双锐利的小眼睛。 不知道谁起的头，教导主任的花名正如他本人朴实无华的性格。 他的花名叫做阿刁。 刁难的刁。 从这个花名诞生的一天起，它就如同传家宝，流水的学生，铁打的绰号。 就这么硬生生一届届传了下来。 霍奇虽然初来乍到，从来没见过阿刁，但也对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深记于心。 直到今天，终于见到了真人。 霍奇敢打赌教导主任阿刁假如有超能力，那一定会是跟群友菠萝油一样。 世界上任何事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此刻千里之外准备洗洗睡的菠萝油同学打了个喷嚏。 霍奇我顶你个肺。我才没那么丑。 菠萝油心里嘀咕完拉上被子蒙头睡了。 回到玉兰中学。 亮度拉到最高能闪瞎人的双眼的手电筒，灯光扫射到小花园的草丛里。 “小花园里的同学给我出来！现在马上！”教导主任在脂肪的加持下声如洪钟。 周围还没回宿舍的同学围了过来，像发现砂糖的蚂蚁，渐渐聚集。 “我数到三！三————二————！” 草丛里终于冒出一个人，是一名男学生，不知道是哪个年级，此刻正慌张地用手挡住刺眼的光芒。 在阴暗的小花园，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不知道干嘛，肯定有别的事情隐瞒。 这一切瞒不过教导主任阿刁，还有各位学生。 “还有人！赶紧出来！再不出来就等着记过！”阿刁下了最后通牒。 游路已经忘记自己还抓着霍奇的手，注意力都在确认教导主任有没有带什么扩音器这件事情上。 答案是没有。 草丛里终于慢吞吞走出来一个女同学。 一男一女，在探照灯下无所遁形，窘迫地走出小花园，女生还躲在男生身后，紧紧抓着男生的一只手。 见到此情此景，游路也想起要松开霍奇的手了。 霍奇默默抚过跟学长接触过的皮肤。 “你冷吗？”游路关心道。 “我没有。”霍奇立刻否认。 那双男女被教导主任抓走进行睡前训话了。 人群也渐渐散去。 第二天他们必定要成为某些同学的谈资。 男生长得高高瘦瘦的，女生留着顺滑的长发。 阿刁剜了他们一眼，两人才把牵一起的手松开。 “我记得学校不禁止谈恋爱。”霍奇按了宿舍电梯楼层，“高一那对不也是光明正大的吗。” “成绩不下滑就随便你。”游路很无所谓。 霍奇奇怪了：“虽然不禁止谈恋爱，但是教导主任反应好大。其实主任也觉得早恋不太合适？” “多早算早？他们也没干坏事。操场上也有情侣散步，只不过主任觉得晚上躲在小花园里不太好。” 电梯响起上行的提示音，很快就到了游路宿舍楼层。 “你长得这么可爱，你也可以趁着高一谈一下，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了。” 因为之后学业会很忙。游路淡淡地抛下这句话后走出电梯。 因为散步，时间有些太晚了，游路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 “…………啊？等一下……” 霍奇脑子里炸起一个深水鱼雷，急忙想出去，虽然不知道想追上去干什么，但电梯门还是先他一步合上了，游路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他在说我可爱吗。 他刚刚在说我可爱。 电梯监控画面里是一个呆滞的高一生。 已经在宿舍的图一乐看到迟迟归来的霍奇：“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宿舍？都要熄灯了！” “哦……还好吧。”霍奇开始换鞋，动作似乎有些迟缓。 “你去吃宵夜了？”图一乐看到霍奇的样子似乎不太对劲。 “散步。” 散步，不跟同班同学的我散步，那就是跟女朋友散步。 图一乐恍然大悟。 “哦……我说你最近老是往别的教室跑呢？原来是拍拖。” “……我没有。” “那就是暧昧期。” “也没有暧昧。”霍奇双臂大张，倒在床上。 像条死鱼。图一乐作出推断：“你今晚表白被拒绝了。” “没有被拒绝。” 霍奇抓起枕头砸在自己脸上，声音闷闷的。 也对啊，霍奇长这个样子，看起来就是水性杨花的，你不水性杨花，也会逼着人家水性杨花啊。 图一乐看他这别扭的样子立刻来劲了。 “哪个班的女生？好看吗？” “我想不到谁会拒绝你的表白。” “你怎么跟她说的？” 图一乐发出三连质问。 突然间，宿舍变得一片昏暗。 熄灯了。 黑暗中传来枕头闷闷的声音：“他说我可爱。” 咦惹……有点恶心了。 听起来是一个很高段位的人，正在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完了。 我以为我的同学段位很高，没想到跟自己一样还在新手村。 还在捡树枝。 图一乐最后发表重要讲话：“呃……洗洗睡吧孩子，我去刷牙了。” 小花园草丛。 到了休息时间，今晚月亮并没有出现，操场的灯都熄灭了，小花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在寂静中，就在原先那对男女生躲藏的草丛里，升起一团又像果冻又像凝胶一样东西。 几分钟后，凝胶一分为二，凝胶多的变成了那个男生，凝胶少的变成了女生。 变化完成后，他们就像真的人一样了。 只不过刚变化完成，两个人直挺挺站在那里，就跟服装店的人偶一样。 下一秒两个人动了起来，从手指尖开始，再到手臂，调动着身体的肌肉尝试运动，似乎在适应这个外型。 接着在这个过程中，男女生互相注意到了对方。 这个对视仿佛某种启动指令，眼神接触的瞬间，女生抓住男生的手臂，脸上浮现出害羞的神情就像在继续他们原本要做的事情——谈恋爱。 假如当时没有教导主任打断的话。 虽然是熄灯，但是这并不代表学生会乖乖按照学校安排的作息去睡觉。 此时此刻的许菀在女生宿舍阳台刷牙。 女生宿舍在男生宿舍相邻的位置。 从女寝的阳台，可以看到男寝的楼道。 虽然熄灯了，但是楼道的灯光是整夜都会长亮的。 学校的生活比较无聊，许菀有时会在刷牙期间一边观察男寝。 许菀感觉自己就是电影《后窗》的男主。 这不，今天晚上又看到几个晚归的学生，正在楼道里不紧不慢地往上走。 许菀拿着牙刷在嘴里刷出泡沫。 再往上几层，有一个人走进了楼梯间。 他在向下走。 都这个点了，还下楼去干嘛。 许菀不解。 由于只有楼梯间的灯是亮的，距离又比较远，许菀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剪影。在向下移动。 跟着这个人的动作，许菀看到下面一层的楼梯间还有一个人。 他站在窗边，一看就是在等待。 接着两个剪影汇合了。 找同学来了，在不同楼层不好说是不是同一个班的。 但就算是找同学了，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找吗？ 许菀牙膏打出的泡沫越来越多。 她看着两个剪影站在窗边，应该是在聊天。 下面几层宿管开始巡楼了。 许菀注意到在下面几层不时闪过的手电筒光。 再看回去，两个剪影的头部贴在了一起。 贴一起无所谓啊，可怕的是他俩就这样一动不动，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啊？我c……”许菀张大了嘴巴，牙刷差点掉到了地上，虽然她最大的爱好是看B那个L文学，但现实和虚拟她还是分得清的，“这是男寝吧？这是在干嘛？” 许菀静静地看着对面建筑物的楼道里的俩人贴贴了几分钟。 由于全世界都熄灯了，除了楼道。 这偷偷交流感情的两人并不知道对面建筑的某一个阳台，有一个高二女学生正呆滞地看着这一切。 “他们就这样贴了两三分钟，之后他们就这样各自回了宿舍了。”许菀复述昨晚的案发过程，脸皱着，五分兴奋三分微妙，两分难以言喻的嫌弃。 游路把早读的资料放回抽屉里：“……除了我你还跟谁说了，看样子我不是第一个听众。” “全世界。”许菀张开双臂，模仿里约基督像。 “你反应怎么这么大。”游路不解，“之前也是你跟我说的学校有男生在……在交流感情。” “在谈恋爱。”许菀立刻找到道德制高点，“两个男生一起谈恋爱几个字烫嘴吗游路同学？” “在谈恋爱。”游路认真复述，太过认真反而样子有些呆呆的，“男生也能和男生谈恋爱。” “对啦。”许菀比了个大拇指，“所以你作为男生，听到这个事情有什么看法？” “我有什么看法。” “又不是你谈对吧。”许菀已经猜到游路在想什么，这人有时候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哎……没意思。” 周一早上，按照惯例都要去操场集合升旗，开早会。 每个班级列队来到教学楼楼下。 按照惯例，身高比较突出的人站后面。 游路就站在后边。 站在最后一排的好处是可以发呆，游路扫一眼周围的人，基本上都是男同学，后脑勺基本上都是剃得整齐的发茬。 嗯……十个里面可能有四五个有白头发。游路统计。 在下面站了半天，终于轮到校长上台讲话了。 说实话站在一堆男高中生中间，尤其是理科班，那个味道并不好闻。 游路默默往后退几步，尽量站到空旷的地方。 结果接下来校长说的内容让全校都骚动起来。 第10章 第 10 章 早会散场，高一高二相同方向，高二先走。 游路经过高一某个班前面看到熟悉的身影，霍奇远远地站在那里，就已经注视着自己。 等到游路越靠越近，霍奇小幅度挥了挥手，脸上是标致的笑容。 在人潮里，他们像两颗侧肩而过的行星。 游路的心小小漏跳了一拍。但很快归于平静。 “我现在没有任何心情来赏析你们的感情。”许菀翻白眼，“早上四节课变五节，想要我命请直说。” 刚刚校长讲话的内容，就是在明示暗示说学校的高考成绩不理想，要进行改革，所谓的改革就是缩短学生的课余时间，增加上课时间。 全校学生一时间怨声载道。 不知道高三的怎么想，高二学生的想法是来了学校才过了一年这样宽松的校园生活，结果没了。 高一学生反应更加激烈，考进以放养教育闻名的玉兰中学，衡水模式倒是抢先体验上了。 同学们议论纷纷。 “考上清北的人少了，急了。”看乐子型。 “那不是往届学生没考上吗，又不代表我们考不上。”莫欺少年穷型。 “有没有可能是学长姐成绩够上清北了，但是人家出国了或者志愿填了其他学校呢？”侦探型。 “清北又不是全部专业都是全国第一，人家选择其他学校的全国第一的王牌专业如何呢，学校不能只靠清北指标来限制我们啊。”考究型。 “中考填错志愿了，我不应该来这里。”后悔型。 …… 课间。 “听说游园会之后改革就开始实行。这算不算一种临终关怀？”图一乐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型，虽然火烧到自己身上了。 霍奇打了个哈欠。 说实话这些都跟他没什么关系，反倒是昨天晚上熬夜导致的睡眠不足犯困对他影响更大。 空气中又是那种压抑的气氛。霍奇能感觉到。 趁着下节阅读课，去图书馆补觉吧。 就在昨晚，大家晚上熄灯入睡之后，霍奇独自走出宿舍。 十几岁的他一个人开始兼职宿管的工作。 是的没错，霍奇很有耐心地巡查了整栋楼。 发现没什么异常，然后来到了宿舍楼下小花园。 小花园什么都没有。 霍奇自认为是一个对周围感觉还算敏锐的人，此刻他就有一种轻微不自在的感觉，虽然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应该是有什么事情遗漏了，但是他并没有发现。 这几天他的注意力太多放在了游路身上，导致忽略了周围的信息……吗？ 回到宿舍楼下的霍奇并没有急着回宿舍，而是坐在楼下长椅，拿出手机。 首先是A市西城区的城市犯罪等情况，他之前已经看过，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说得上祥和。 霍奇又点开一个页面进行察看，内容是监测报告。 监测地点是华人大酒店。 旁边注明监测人员，是两个编号，这个系统不会标注工作人员的真名，都是用编号来指明。 由于是24小时在监测，还会有轮班制，监测员的编号就会不一样，代表换人了。 往下一滑，就是监测的详细内容。 比如粒子浓度，异象的外观描述以及变化。 这份报告监测员每天都要定时提交。 霍奇大致浏览了一遍，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退出后一划拉，就是整齐的一列报告提交时间。 提交时间非常统一，只不过有一天不一样。 …… 霍奇又拨打了电话。 “支援中心。008号，有什么可以帮您。”对面是一个女声，不过和上次的不是同一个人。 “我所在地区的异象监测报告，提交时间上有一天异常，我申请对监测站进行调查。” “……我知道了。” “我需要尽快出结果。”霍奇补充，此刻的他和几个小时前判若两人，表情冷峻。 在远远的地方，宿管看着这个高中生独自在一楼不知道在干嘛。 内心实在不解，但没有上前打扰。 因为他已经被领导交代过，无论这个学生要做什么，都不要阻止。 并且还有一个注意事项，就是不要对任何人透露这件事，包括自己的亲朋好友。 实在是奇怪。宿管疑惑。暗自猜测这个学生是否是什么特殊的小孩，已经联想到过于自闭但是智商超级高所以进了玉兰中学就读。 看他半夜出来打电话的样子，应该是不适应集体生活，跟家里人诉苦去了。 但是看样子又不像什么自闭症。 想到这里，宿管看到霍奇打完了电话，然后把手机放在一边，接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开始拿在手上把玩。 一个小小的闪亮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什么铁制品还是合金。 这个单方面被宿管认定为拥有自闭症的天才高中生，在宿管的偷偷注视下，玩起了抛物游戏。 其实只是把手里的东西抛到空中再接住，如此反复罢了。 被抛起来的东西似乎是一个徽章。 看来是自闭症无疑了，宿管确信。 明月高悬，同样别着徽章的人进入了华人大酒店。 这几个人穿着制服，胸口的徽章都是统一的样式，是一朵木棉花。 在异象出现的一层，一个身穿制服的短发女人出现了。 “晚上好。”女人说，木棉花上方的衣服位置绣着数字129，这代表着她的工作编号。 按照工作制度，戴徽章的人是监测员的工作汇报对象之一。 穿着防护服的两个人一看，立刻上去打招呼。 “晚上好，领导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两个监测员的防护服让他们的行动并不是很方便，走过来的时候甚至有些笨重。 而这个女人的制服则截然相反，是普通材质，顶多设计上别处心裁，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修长挺拔。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她本人由内而外散发的机敏的气质，不用怀疑，她就是接受过某种军事训练。 “没什么，上级关于监测工作上有些疑问。让我过来察看一下。”编号129的女人笑了笑。 虽然是半夜带着任务过来，但她并没有监测员想象中的咄咄逼人，这个笑容反而拉近了一些距离。 “那么是什么内容呢？工作上的疏漏我们会立刻改正。”监测员很诚恳。 编号129苦笑了一下：“其实不是你们的问题，是一批监测仪器的生产有问题，现在特地命令我过来替换。” 监测员惊讶：“我们也会对监测仪器进行校正，但是根据我们这些天的工作，仪器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这个时候过来更换是否……” 编号129听到监测员的话，思考了一下：“我也不是负责监测工作不是很懂，临时更换仪器不合适的话，那我们在这里重新做一次全面检测，确定没有问题了，我也好拿着结果给上头交差对吧。” 听到129态度缓和，监测员立刻同意了。 按照工作流程，监测员自己也需要接受检测。 由于这一层有肉球的存在，129和监测员直接去了大酒店顶层天台，半夜的天台还是有一些风的，监测员把防护服脱下，只觉得有些冷。 和编号129不同，监测员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穿防护服的目的也是为了防止自己在高浓度环境中被【辐射】。 体温计外观的检测仪对准他的脑门，显示黄色，粒子浓度超出正常范围。 监测员立刻急忙解释：“领导我刚从高浓度环境出来，衣服带了些粒子也会影响我……” 129表示理解：“正常。过一阵子再给你测一次。” 监测粒子浓度不是一次就能完成的，这也是需要有监测员的原因。 大酒店的天台周围是一圈栏杆，脚底下还是废弃的直升机停机坪，上面还画着停机的标识，只不过如今已经没有直升机会在这里降落。 129百无聊赖地走到栏杆旁边，看看夜景消磨时间。 夜风中，129的短发随风飘起几缕。 月亮被飘来的黑云遮蔽，只剩下一层朦胧的光晕。 129背后的监测员在霓虹灯照耀下，脸一半呈现出油脂般的五彩，另一半隐没在黑暗中。 这个人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129。 下一秒，他朝129猛扑了上去！ 就算129反应异于常人，也快不过他！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扑到了空气上。 129的身形竟像烟雾一样扭曲，颜色变浅，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监测员因为惯性要撞到栏杆上，他一把抓住支撑身体，才不至于从几十层高楼上摔下。 这是怎么回事？ 监测员刚要回头，一个冰凉的管状物顶住了他的后脑勺。 是什么东西不必多言，监测员使出全身力气回手一掏！ 对面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扣动扳机！ 爆炸般的枪声响传出天际。 监测员的动作停下了。 巨大的冲击力让“监测员”的头颅没了一大半。 预期中血腥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溅落在地上的并不是碎掉的人体组织，而是像芦荟胶一样的东西，并且每一坨都还像有自主意识一样在动弹。 只剩下半边脸的他用剩下的一只眼睛死死盯着129的位置，或者说原来的位置。 空无一人。 地上只剩下一把枪。 应该是手持武器的人突然消失，但是武器并没有一起移动走。 完美复制出来的身体损坏了让“监测员”觉得烦躁。 没能逮住罪魁祸首让他感到愤怒。 但是没关系，他已经知道了129的能力，应该是幻象一类的，要么是和瞬间移动有关系，不过那个是下下签。 但是129的编号……拥有瞬间移动能力的人不会只有这种不上不下的号码吧？ 但是她可以持枪，不太像幻象。 万一编号也是假的呢？ 电光火石间，“监测员”脑内已经梳理好这些问题。 无论如何，只要给他点时间，一切都能弄清楚。 只要复制过来就行了。 “监测员”咧嘴一笑，嘴角不正常的弧度加上剩下的半张脸，此刻整个人显得恐怖异常。 他捡起了地上的枪，不要白不要。 “我们要不要聊一聊？”监测员在天台没看到129，于是张开双臂朝夜空大喊。 “聊什么？”女声从他后方传来。 监测员立刻回头。 129这个短发女人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没有任何声响，就跟鬼一样。 她似乎并不在意枪在谁手上。 呵呵，假如她是伪装成低级的高等级编号，他敢肯定他开枪的瞬间，子弹不会击中目标，而是出现在他自己仅剩的半边脑袋里面。 他不敢轻举妄动。 监测员骂了句脏话，自己复制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监测员，包括记忆。 对于有超能力的这群人，他掌握的信息寥寥无几。 监测员故作镇定，他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拖延时间。 由于精神高度紧张，此刻他的喉咙有些干燥：“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发现监测站的人不对劲的？明明我已经……” “明明你已经完美复制了监测站的人？”129凝视他的独眼。 第11章 第 11 章 “你身为异象，也会对人类的判断感到好奇吗？”129疑惑，“还是说，你复制了监测员，现在也像他那样思考了？” “你还是原来的你吗？还是你只是被监测员的思维带着跑了？实际上你并没有那么聪明？” “……”监测员死死盯着129。 应该是复制的人格被侮辱的缘故，感觉射过来的眼神特别凶狠。 “你再怎么分析我也没用。因为你死期到了。”监测员举起枪开始射击。 华人大酒店天台响起了接连不断的枪声。 129的移动轨迹让人无法捉摸。 但【母亲】给他的【兄弟】已经在这段时间移动到了天台门口。 他能感觉到。 监测员选择赌一把。 看起来像瞬间移动，那就预设129的能力是瞬间移动。 监测员先朝她开一枪，129如预期一样化为飞灰消失。 监测员并不打算预判129下一秒会出现在哪里，而是选择往周围的空地进行点射，对可能出现的地方进行封锁。 就像在下五子棋一样，封锁可能的路线，胜利的就是自己。 129的身影出现在天台出入口。 监测员笑了。 129面朝监测员，好似没注意到身后迅速升起的凝胶。 只要给几秒……只需几秒，就能…… “喂。”129开口，“你是不是一次性的？” “什么一次性？”监测员心底虽然疑惑但还在窃喜，这女的这时候还在说话真的是天助我也，复制了129这个人，那么这么方便的能力也将为【母亲】所用。 “就是一坨胶只能复制一次啊。”129举起食指，指着的却是自己身后，“你看你，还要再叫一坨过来。” 彼时这个凝胶已经升得比129还高，但是动作没那么流畅，从涌动的透明泛着五彩奇异光泽的胶状物中，隐约浮现着一张脸。 但是不知为何129的脸像倒模失败一样，只有一张脸皮浮现，完全看不出来像谁，然后又消失。 它似乎失败了。 这是怎么回事……？？？ 监测员骇然，剩下的半边脑子高速运转起来。 129是假的。 他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那真的在哪里？ 可能是因为脑子只剩下一半，他想不明白。 慌乱之下，监测员朝眼前的129再度举起了枪。 129看着他的动作，神情冷漠：“开枪。” 话音刚落，混乱的监测员扣动扳机。 与此同时，千米之外，一颗刻着编号【000】的子弹射出。 监测员的子弹先击中129的眉心，连同她身后的凝胶一起。 129的身形又像烟雾般消失，凝胶中弹。 仅仅一秒多以后，监测员的另外半边脑袋被狙击子弹击中。 “击中。”狙击手身旁的观察员看着望远镜里的景象，“再来一发，黑弹打凝胶。” 狙击手迅速装填被观察员称作黑弹的000号子弹。 没有任何交谈，狙击手用最小的力度呼出一口气，这口气羽毛都未必吹得起来。 眼睛靠近瞄准镜，脸顶在枪上，准心移动到凝胶，瞄准，枪响。 望远镜里，复制的监测员和凝胶，被这种子弹击中以后快速发黑，最后灰飞烟灭。 “击中。”观察员说。 千米之外的高楼顶层。 狙击手刚放下枪，观察员竟就倒地不起了。 全副武装的狙击手站起身，观察这个倒地的同事，胸口写着129，木棉花胸针正随着她的大喘气上下起伏。 很明显她累坏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累。 “累死我了。”129额头出了一层细汗，头发丝黏着。 “看得出来。”狙击手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合作，没想到比想象中顺利。 129掀开眼皮：“也辛苦你了。半夜出任务。” 狙击手一愣：“129……同志，你在流鼻血。” 129闻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鲜红的液体，一看还真是。 “用力过猛了。不是因为你帅哈，我也没上火。”129解释。 狙击手扭头看风景去了。 129随手擦了擦鼻子，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呵呵……这么完美地完成任务，说不定干完这票，我就可以升职了。” 129偷笑完，看到狙击手在收拾东西了。 “那个同志。”129说，“你对刚刚的事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狙击手垂眼拉上背包拉链。 “比如说为什么那人像鬼打墙一样一个人在天台乱转，还有会动的黏液鼻涕。”129开始像猫和老鼠一样比划。 狙击手背上包准备走了：“不好奇。” “啊……”129哑然失语。 狙击手看到129的花脸，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没擦干净。”接着递过去自己的水壶，示意她把自己脸洗了。 “啊……？哦哦……”129愣神，“谢谢你。” 在高楼顶层洗脸的129，一览无余城市夜景。 闪烁的霓虹灯，彩色的城市标语，还有巨幅的显示屏。 显示屏刚好换了广告，代言人是一个妆容精致的男人，脸型流畅，鼻梁立体，下颚线清晰。 瞬间移动……哎呀……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129看着这个广告牌笑了笑。 “走了。”狙击手说。 “来了同志。”129拿起水壶跑过来。 云层散去，月亮悬在头顶。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129不禁感慨。 玉兰中学。 深夜，最新监测报告提交到了系统上，提交人多了129这个编号，末尾还附上了几张图片。 霍奇点开察看，报告的正文写了黏液有复制人的功能，最终目的不明，已经采取样本送去总部。 整份报告除了记录今晚的任务过程，肉球分泌的黏液相关的信息记录之外，还有129和两位监测员的合影。 129在正常微笑，而两位监测员一个看起来刚睡醒，另一个看起来经历了很恐怖的事，还在心有余悸的阶段。 图片的备注写的是两位监测员均被复制，复制体被消灭，而他们本人在酒店其他楼层被找到，被发现时都是昏迷状态。 霍奇打了个哈欠。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阅读课。 阅读课都是安排在图书馆，语文和英语阅读课的区别就是不同的阅览室。 现在是语文的阅读课。 老师不在，霍奇选了靠窗的位置，窗外绿意盎然，桌上摆着本世界名著。 图一乐坐在霍奇隔壁座位，他对自己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找到的书很满意：“诶我发现这个阅览室竟然还有化学类的，我可以看金属冶炼。”说完之后发现霍奇没声响，“你昨晚没睡吗？” 谁会在语文课学化学。只有图一乐。霍奇的脸已经埋进自己的臂弯。 说实话图一乐真没见过霍奇这个样子，平时的霍奇都很一丝不苟。 怎么说呢，就是体面人。图一乐调动着自己库存不多的语文词汇来形容。 但是今天竟然趴桌子睡了。图一乐震惊。 “霍同学你，该不会是表白被拒，想不明白就失眠了吧……”图一乐小声说，“我真的好奇了，你好感的那个同学是有多优秀。” “……没有被拒绝。”埋头的霍奇反驳。 “呐，呐呐呐，还嘴硬。”图一乐完全不信。 霍奇就这样睡了一节课。 下课铃就是他的起床闹铃。 今天又轮到他倒垃圾，霍奇想起这件事，起身拿走桌上的名著准备放回书架。 书一拿开，桌面密密麻麻的字就重新冒了出来。 霍奇一愣，看起了桌上的字。 不同的字体，大小不一，不同的墨水，红蓝黑都有。 是曾经坐在这张桌子的不同学生写的。 由于木制桌子不好留下墨水痕迹，有的字甚至刻出了凹痕。 但是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今天的太阳也很大，霍奇提着塑料袋子去垃圾站。 “阿姨，我把纸放这了。”霍奇在垃圾站喊。 “好的好的同学，没有扔错吧？”阿姨回应。 “没有。”霍奇说。 这个对话怎么跟上次一模一样。霍奇盯着阿姨看了几秒。不过这也代表阿姨对工作特别负责。 正当霍奇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女同学走了过来，脚步急促，神情也特别紧张。 女同学跟霍奇擦肩而过，直接开口问：“阿姨，你有没有看到过笔记本？” 已经上年纪的阿姨从一堆纸皮后面伸出头来：“什么样的？” “就是透明塑料封面，绿色的。” “诶呀……这个每天送过来的废纸太多了，我不记得有看到过呢……是哪天送来的？”阿姨挠头。 “我也不知道，最早可能是昨天。”女孩十分苦恼，肉眼可见地焦灼，“阿姨你能不能帮我找一找？” “哦哦……行……”阿姨每天都会把废纸分类好，再交给收废品的人。这个女生一来，明显给她增加了工作量，有些不太乐意，但还是答应下来了，毕竟长期在学校工作的职工，都对学生比较善意和宽容。 但是在茫茫废品堆里找回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送过来的笔记本，不是靠善意和宽容就能解决的。 这个女生看起来实在着急，但是阿姨也确实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找到那本笔记本。 在学校里，你可能分辨不出高一和高二的区别，但是高三学生，一般都比较好辨认。 首先高三的教学楼单独一栋，女生就从那个方向走过来。 其次就是这个女生的气质上，就有一种成年的稳重以及高三特有的疲惫感。 高三年级的笔记本丢了，对笔记本的主人来说那事情可就大了。 虽然内心推测得已经七七八八，但霍奇还是上去开口问了。 “学姐，笔记本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生看到霍奇的脸，顿时眼前一亮，但这个反应很快就被眼前的烦心事压了下去。 “那个是我做总复习的笔记本，重要的笔记都在里面。要是找不到的话……后面高考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笔记是我一直在做的，重新做也肯定不可能。”这个高三生一边说一边无意识抓挠自己的手臂。 很明显的焦虑的表现。霍奇暼了一眼。 “那这么重要的笔记你怎么会到回收站来找了？说不定是在教室什么地方呢？”霍奇问。 “我在教室找过了，都没有。之前模拟考我们有些没用的试卷会拿出来扔掉，虽然我绝对没有扔掉笔记本，但我还是觉得万一就在回收站里呢……”女生看起来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时间过得很快，上课时间又准备到了。 女生只好再三拜托阿姨看到类似笔记本的东西都不要让回收纸皮的人拿走，最后恍然离去。 第12章 第 12 章 “你觉不觉得陈翼今天好像没什么精神？”课间休息时间，许菀看着陈翼座位的方向说。 游路不由自主看了过去，陈翼还是那个样子，梳着马尾，翻着自己的教材。 现在是课间，她一个人在座位上没有离开。 不过这也正常，很多人课间都在学习。 “怎么说。”游路没看出什么异常。 陈翼就是性格比较内向，游路不是什么心理分析大师，单凭这个场景，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但游路联想起上次美术课逃课的事情，在学校里，学生还能为什么事情忧心呢？无非就是成绩，人际关系。 “她昨天晚上回宿舍，人就有点沉默。”许菀回忆着，神情有些担忧，“我昨晚不是看到了啵嘴的男生吗，我跟她说了，但是她没什么反应。” “也许人家对同性感情没有兴趣。”游路解释。 “不是，我们都互相推荐过脆皮鸭文学。”许菀不认同游路的说法。 “……”游路沉默了一会，“她对学习那么上心，估计是因为成绩吧，上个星期不是月考成绩出来了吗。” 学校重要的考试成绩以及排名都会单独发给每一个同学。 只要不说，没有人会知道自己的成绩，也就达到了教育减负的目的。 “应该是吧……”许菀脸上的忧虑迟迟没有散去。 中午霍奇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去饭堂吃饭，而是出现在了学校的监控室，隔壁就是高三女生，她的班主任。 没错，这位高三生跟班主任强烈提议后，中午就来查监控了。 在女生的要求下，学校保安调阅出了笔记本丢失的大概时间段，不过操作极其不熟练就是了。 学校的摄像头比较多，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般，摄像头的像素都不是很高，即使放大到整个电脑屏幕，画面仍然不是很清晰，不过看清人脸已经是足够的了。 现在电脑中放的画面是教室里面，一间课室差不多五十名学生的行踪都被摄像头完整记录下来。 “你的笔记本平时都放在桌上吗？”班主任问。 高三的班主任都是有多年教龄的老教师，她也不例外。班主任眼镜的镜片很厚，眼尾因为仔细盯着屏幕挤压出一些细纹。 “大部分时间都在桌子的书架上，因为我要随手拿来记笔记。”女生回答。 “那监控我们从哪里开始看起？”班主任说，“我没有不认同你的猜测的意思，小静。我是说假如真的有人偷拿了笔记本，每天除去晚修结束回宿舍的时间，剩下那么长的时间我们应该从哪里看起？” “先从笔记本还在的时间开始看，”旁边一直沉默的霍奇说话了，“每节课只有课间十分钟学生才可以自由活动，除了普通课间，还有大课间，需要离开教室的课程等，这些都是笔记本可能丢失的时间段。笔记本还在的时间，我们就跳过。” 闻言，班主任看了这个思维清晰口齿伶俐的男学生一眼。 这个学生没有什么表情，体态虽然是放松的姿势，但是能让人看得出来他是在一种类似于待机蛰伏的状态。 这个男生外貌条件很不错，应该是混血。 男学生发现班主任看过来的时候还礼貌且得体地微笑了一下。 班主任教过很多学生，确实没见过这种很会做表面功夫的学生，这种笑容不是发自真心，更像是出于职场上工作性质的礼貌。 他这个样子完全不是不同学生该有的气质不是吗。班主任不动声色地把目光移回监控屏幕上。 她想起之前领导口头提过学校来了一个高一学生，假如看到他要做什么事情，都不要对他太过关注。 不过高三的教学真的很繁重，这个事情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那就按这位同学说的来看吧。” 很多时候女生都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离开过，偶尔才会起身去室外装水或者去洗手间。 在倍速播放的画面中，这些动作都像抽帧动画一样播放着。 并没有什么异常。 一个十分钟课间的结束点，笔记本还在，包括那节课的时间就会跳过。 这样可能被偷窃笔记本的时间就被缩小得很快了。 再看到下一节课的课间。 女生没有拿出笔记本。 笔记本不在画面里。 “差不多就是这里了！”女生看到这个画面开始激动起来，内心也有些紧张。 笔记本丢了这件事很重要，但是她也不想让班主任觉得自己是一个没事找事的人。 她不相信是自己把笔记本弄丢的，被人拿了笔记本也是一种推测，但是在客观的事实来临之前，谁都会怀疑一下自己的想法。 时间往回倒了一点，在监控画面中，教室的人都离开了教室。 “这节是什么课？”班主任问。 女生扫了一眼监控时间：“星期三下午……应该是体育课。” 画面中没有一个人了，教室所有的东西都是静止的，要不是右上角的时间一直在变动，这就是一张照片。 一个人影从教室后门出现。 “有人！”女生声音拔高了，手指伸到了人影这里，唯恐错漏一丝一毫的变化。 保安立刻把播放速度调为正常。 一个男生，从后门急匆匆进来。 班主任沉默不语。 这个男生从后门进来，绕了几列桌子，拿上自己的水壶离开了。 根本没有经过女生的桌子。 不是这个男生。 女生也沉默了。 “继续看监控吧。”班主任说，“我们只是来确认笔记本是怎么弄丢的。”说完搭了一下女生的肩膀，让她不要担心。 “嗯。”女生回应。 监控画面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回了教室，是一个女同学。 女生对看到这个人出现的时候反应不是很大，直到她在女生的桌子周围徘徊了两圈。 她又走出走廊，不知道干什么，很快又回来了，接着她在女生的桌子上浏览了一下，抽出了绿色的笔记本，离开了教室。 监控画面暂停。 “那就是她了。”保安终于完成了重任，现在就是纯看戏的心情。 “……”女生心跳加速了。 班主任说出了画面中女同学的名字：“我记得她是你舍友。” “对。”女生艰难地开口，“怎么会是她？是不是搞错了？” “调阅走廊的监控吧。”霍奇说。 和刚刚的画面衔接在一起，女生走出走廊之后，把绿色的笔记本扔进了垃圾桶。 时间变化，垃圾桶被扔进去试卷等废纸，空荡荡的容器渐渐满了。 最后垃圾桶被值日的同学提走了。 同学和垃圾桶消失在画面里。 霍奇看着女生从一开始紧张不安，到现在难以置信的变化。 班主任拿手机拍下了这段录像，她的表情也有些难看。 没想到同学之间针对的事情会发生在她的班级。 两人从监控室离开。 后面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霍奇也不关心。 因为他感受到空气中的变化。 其实这种感觉不是刚刚才出现，而是从踏进监控室的那一刻起就有。 “同学你还有什么事吗？”保安看到这位男同学竟然还不走，简直就是耽误他吃饭了。 霍奇礼貌地笑了：“我想麻烦叔叔您把刚才的监控重新给我看一下。” “你要看哪一段？”虽然不理解，但保安还是把内心的疑问按下。 “就是走廊的那一段。”霍奇说。 “就是那个学生偷扔别人的笔记本那一段？” “对。” 保安把时间倒退回去。 画面里的女学生把绿色笔记本扔了，从走廊的一侧离开了画面。 接着就是别的学生过来扔试卷。 “暂停就是这里。”霍奇立刻示意保安。 “这里有什么问题吗？”保安不解。 “叔叔你就正常倍速放吧。” 这个学生过来扔了试卷，从走廊拐角离开。 接着过了没多久，又有人来了。 保安因为没吃上中午饭本来就已经有点走神，结果这个画面让他直起了腰板。 “这学生不是刚刚才扔过试卷吗？”保安不明白了，“他从拐角离开，怎么又会从另一侧回来。兜了一大圈又扔一次试卷？” “……请帮我看看这个学生第一次扔完试卷去哪里了。”霍奇也有相同的疑问。 保安这回迅速调取了其他地方的监控。 监控显示学生扔完试卷就回到了教室开始学习。 “这个学生扔完试卷回教室学习了。那刚刚那个第二次扔试卷的是谁？”保安目瞪口呆。 这次不用霍奇指挥，保安自己翻回了走廊的监控。 电脑屏幕切出两个窗口。 一个走廊，一个教室。 接下来的画面让保安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同一个时间，一个学生在教室学习，另一个有着相同脸庞的学生出现在了走廊尽头的废纸回收垃圾桶隔壁。 而且更诡异的是不仅是外表，就连扔垃圾的这个动作，都和第一次扔垃圾的那个同学没什么不同之处，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把第一个同学扔垃圾的画面再放映了一次。 保安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反复确认了是同一天同一个时间，没有错。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同时出现在了不同的地方，监控画面也没有错。 那出错的是谁？ “……这是怎么回事？”保安捏着鼠标的手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本来中午加班的保安就饥肠辘辘，结果这下好了，他没胃口了。 “刚刚的画面麻烦叔叔你不要泄露出去。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了。”霍奇笑了一下，手机正巧在这个时候响起，他离开了监控室。 保安见状立刻把窗口关闭，其动作迅速的程度跟一开始的操作是一个天一个地，仿佛慢一点就会沾上什么霉运。 “我饿了，我要去吃中午饭了。”保安自言自语着仓皇离开了。 第13章 第 13 章 “你好，008号。这里是支援中心。”没有什么感情的女声在手机里响起。 一般来说这个电话只有别人打给她，很少主动打给别人。 但是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的，比如说非常紧急的时候。 “请说。”霍奇回答。 “总部对于这次异象的样本提取物已经进行了分析，危险程度为中上级别，相信你已经观测到相关的现象。总部指示针对异象的清剿行动将在今晚开始，届时请听从指挥。” “008号收到。” 游路的班级下午有体育课。 体育课是选课制，每个学期开始先选择好这个学期要学习的项目，接下来整个学期都将跟着对应的老师学习这个体育项目，期末进行相应的考试。 这样的选课制度说明体育课不全都是跟自己一个班级的人一起上，甚至还有其他年级的学生。 这就像大学的体育选修课预演。 同样地，体育课管理也很宽松，热身之后就是对应的练习，之后大半节课就是自由活动了。 南方虽然还是春天的时节，但气温已经逼近30度。 体育老师宣布解散的时候，游路发现霍奇正站在玉兰树的树荫下，单手插着兜，侧着脸在看篮球班的人比赛。 看起来是在等人。 在游路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之前，霍奇就已经心灵有所感应一样回头了，就跟森林里迅猛的动物一样。 脸颊随着肌肉的调动开始微微鼓起来，霍奇脸上迅速浮现出笑容。 “学长。” 果不其然又是冲自己来的。 游路想起同桌警告自己已经被眼前俊美青少年缠上。 …… 游路很早就想说了，霍奇这个人虽然外表很优越，但是笑容总给人一种标准化的异样感。 不是出于什么真情实感。 他究竟是什么人？从哪里来？ 疑问像细菌一样滋生了，但游路天生会和别人保持距离，所以他也没有问，也不会问。 “你找我什么事？”游路开门见山。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近期睡眠质量如何。” “……？” 霍奇指了指天空：“据说准备要下雨了。” 游路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现在还是晴空。但是南方的天气，强对流来临之前往往都伴随着高温。 “哦……”游路嘴上回应，心里还是一阵疑惑，找自己就这事？ 霍奇的手背到身后，肩背挺拔，在树下站得笔直，和之前闲散的样子不太一样了，他似乎在蓄势待发。 “所以学长今晚宿舍的门窗要关好了。”霍奇笑笑。 穿着工装的维修人员出现在公园门口，手里拎着几根水管。 说是公园门口，由于没有收费的相关规定，大门基本上一天24小时都不会关闭，保安正坐在保安室里刷着短视频，注意到穿着工装的维修工出现，他也没怎么在意，伸手拿起旁边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热茶。 维修工就这样走进了公园。 这个公园有些年头了，里面的装饰可以说得上有些复古，不过人工湖，凉亭，儿童乐园之类的都一应俱全，由于是文化公园当然还少不了名人雕像。 维修工走到了雕像面前，有基座垫高的巨大雕像，相比之下维修工虽然是正常体型，相比之下也显得有点矮小了。 维修工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又抬起头看了看雕像，确认这个是自己要到的地方。 随后他从随身携带的水管中，掏出了黑色的东西。 看来水管只是包装，里面的黑色柱状物才是真正需要派上用场的。 这个黑色的柱状物体看起来更像是一根黑色的棍子，表面光滑，看不到什么电子接口，上面有很细小的编号【365】。 维修工把这个黑色棍子竖起来放到了名人雕像的脚边，这个棍子有特殊的装置，一碰到可以放置的平面，它的底部就自动打开变成支架，吸附在了石头基座上。 安装好之后，维修工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上传。 编号【365】，知道它的人戏称它为：睡魔。 城市规划里，公园往往建在住宅区附近。 为什么维修工会选择这里，答案显而易见了。 维修工完成了上传，任务已经完成，他还能看到其他人完成任务的情况。 是的，此时此刻不止他一个人正在执行这个任务。 维修工离开之后，远处树荫下的长椅，一个穿着连衣裙，戴墨镜的女士张开双臂正懒懒地仰靠着，没什么淑女的风范可言。 她似乎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抬起了头。 墨镜的镜片太大，遮盖住她大半张脸，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举起手打了一个响指。 黑发竟然在眨眼间变成了红发，发型也变了。 不远处沙池里有小孩看到了这一切，呆愣几秒之后张大了嘴巴。 在小孩喊家长之前，这个红发的女人朝小孩子招了招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她摘下了墨镜。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沙池里突然响起嘹亮的哭声。 小孩的奶奶上来安抚，问他发生了什么。 奶奶顺着小孩指尖的方向望过去，长椅上已是空无一人。 深夜。 装甲车穿梭在城市道路间，这些车到达目的地之后，里面的人有序下车，并且是全副武装。 玉兰中学也有一辆这样的车驶入大门，只不过此时是深夜，学生在各自的宿舍酣睡。 要说学校保安在干什么，他正在保安室里，同样沉浸在睡梦中。 只不过他的睡眠深度实在异常，一大波人进了学校都没能让他从睡梦中醒来。 这群训练有素的人下车后立刻开始整队，每个人都有配枪，弹匣里装满了编号【000】的子弹。 霍奇走出了宿舍，随手把宿舍门带上。 今夜的风有些大，宿舍楼之间能听见呼啸的风声。 霍奇站在其中的一层，一眼扫过去，数不清的宿舍门层层排列，在看不见的角落藏匿着需要消灭的对象。 霍奇戴着耳机，此前耳机一直没有声响，这时终于有了动静，是一个声线清透的女声，和导航软件里那位知名的女星的声音别无二致。 “**地图，为您导航。”清晰的八个字灌进霍奇的耳朵。 “……。”霍奇无言。 发现霍奇这边迟迟没有反应，对面反而急了：“怎么不讲话。”用的还是女星的声音。 “我真的没时间和你闹了，李明显。”霍奇手指按着耳机，皮笑肉不笑。 “好的，大哥~” 很明显ai制作的朗读音还不够人性化，对面这个叫做李明显的人在道歉的时候还是那副温柔清透的嗓音，听不出半点道歉的意思，在猎猎夜风中冒出一种无师自通的阴阳怪气的味道，还有怪异感。 “我*，我真的是在道歉。”有涵养的女明星绝对不会说的脏话，在ai盛行的今天也是说出来了，但由于ai暂时还模拟不出感情，反而有种茶香四溢的听感，李明显终于放弃，“我换个语音包吧。” “不用了就这个吧。”霍奇微微笑着，额头冒出一根青筋，“不要浪费时间了。” “好的，大哥~你就稍微体谅一下我这个残疾人吧~”李明显真的很难想象霍奇怎么绷住不笑的，真没意思。 “……” “所有克隆人的位置信息我都已经上报了，自然会有人清理，你说你还在这给自己找事。” “外派出来不就是要工作吗。” “做做样子不就行了，今晚的行动你都没有许可证。” “什么意思，我提交了申请。” “但是一直没有通过对吧。我偷听的，好像是说上边不给你使用能力。所以你就算行动，也要古法揍人了。” “上边是谁？”霍奇不太相信了。 “将军。” “……”将军是他们部门的最高领导人，如果这是最高领导的命令，霍奇必须遵从。 霍奇这边又没声了，李明显又自顾自开始说话：“我真的困得要命，要不是你我早就睡了。” “你那里没装睡魔吧。”霍奇指的是能让人陷入超深层睡眠的【365】号装置，只要睡过去，旁边死了人都不知道。 “我这是正常的生物钟。”李明显反驳，“行了行了，现在给你报点位，你现在所在的宿舍楼，有三个克隆人。我会一个一个给你报楼层房间号，去吧。” 躺在宿舍床上的陈翼睁开了眼睛。 她根本没睡，因为白天的事情。 她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从小学到初中她都不知道单独被老师叫到办公室什么感觉，在玉兰中学也是体会到了。 印象中，都是只有成绩差的学生才会被叫到办公室问话，因此走到办公室的路上，她的脚步都有些虚浮。 其实到了办公室班主任也没说什么特别严厉的话，毕竟陈翼又不是对自己成绩不上心，只是在这所学校，她的成绩实在是不够看。 班主任说的是让她再努努力，不然到了高三，就有些危险了。 陈翼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努努力，危险”。老师也不知道自己每次拿到成绩条的时候有多害怕吧，同学们讨论成绩的时候她都默默把自己的成绩条收起来藏到角落，有时候甚至不敢看，久而久之就不再翻出来了，但是这张小纸片会变成一根针，深深扎进自己心底，让她辗转难眠。 她想起刚上高一的时候，英语老师给大家做了一套阅读题用于摸底。 下课大家都四散而去休息时，陈翼被英语老师叫到讲台上单独问话了，只因为整套试卷她比其他同学多错了几道题。 其他指的是除她以外的全班同学的意思吧。 是什么时候自己引以为豪的学习能力变成了最自卑的一个点呢？ 大概是从踏进梦想中的玉兰中学大门的那一刻开始。 学习从拼搏和享受变成了一场大逃杀，她是偶然混进成品中的一个残次品。 回过神来的时候陈翼已经走到了宿舍的天台，她站在铁护栏旁边，往下面望去，什么都看不清，一片漆黑。 夜晚的温度实在是有些低了，陈翼穿着单薄的短袖，手臂泛起一些鸡皮疙瘩，但她似乎没有感觉。 突然有些声响从天台门那里传来，陈翼警觉地看过去—— 第14章 第 14 章 两个高中生正在宿舍走廊上斗殴。 准确来说是单方面的殴打。 霍奇正抓着一个克隆人的领子往地上按，眼前的人由凝胶复制而成，只不过复制的是普通学生，所以在非同一般的高中生霍奇面前毫无反手之力。 假如有热武器可以速战速决，【365】号稳定工作的情况下，普通人一旦睡着，天塌了都不会醒过来。但是从来到A市开始，他就没有被批准可以携带热武器。 但是携带冷兵器的申请得到了许可。 从进学校开始，霍奇就已经在行李中放了几把刀，全校人员里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是非常非常危险的举动，只不过霍奇得到了许可，所以他可以这么操作。 “好逊。”李明显评价。 在这里李明显的工作是……她没有工作，她只是告诉霍奇谁是克隆人，霍奇只需要按照她说的到达指定地点，接着开始清剿行动。 比**导航还要好用。 没有靠卫星，雷达，监控等等现代科技，硬要说的话只用了ai朗读，还有无线通话。虽然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原理，怎么运作的，这就是李明显的超能力。 她只是把自己“看到”的东西说出来，而已。 李明显的编号至今还是保密，假如不出意外，她以后是会进入支援中心拿铁饭碗了，尽管她对支援中心的评价是：就是当客服。 你不想当客服可以回归社会去当神婆，肯定能挣很多。某个被工作压榨的前辈的评价是。尤其是捉奸业务，你就是妇女之友，群众之光。 之后前辈被李明显竖了中指。 霍奇没有理耳机里的女星刻薄点评，他举起手中的尖刀，看起来是某种尖锐的厨师刀，只不过上面没有品牌的名字，也是标着【000】。 游路打开宿舍门的时候刚好就看到这一幕。 最近几个星期一直缠着自己的学弟，在晚上，在宿舍走廊拿着菜刀捅其他学生。 此时霍奇刚好拔出了菜刀，但是预想中血花四溅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粘稠的液体，夜太黑，游路看不清是什么颜色。 不过骑在人家头上的霍奇他是看清了，虽然他低着头，额前的头发遮挡，游路看不清晰他的表情，但高挺的鼻梁和因为发力紧抿的嘴唇，让游路迅速认出来这是谁。 他举起凶器的时候，银色的刀刃折射出走廊尽头的灯光，尤其刺眼。 游路这才发现霍奇的皮肤在夜晚竟也给人一种白得发光的观感，像吸血鬼，不过和吸血鬼不同的是他的手臂会鼓起青筋。 这个画面看起来实在是太有冲击力，游路微微张大了嘴巴。 霍奇察觉到跟前的身影，一个抬头，他也很惊讶：“学长……？？” 几百公里外的李明显把耳机拿远了：“我*霍奇你搞毛。”耳机里再度发生女明星声线骂脏话的事情，由于女明星不会骂脏话，ai朗读格外机械。 在自己面前一向高冷高贵高傲的*人霍奇竟然能发出这种声音，李明显霎时间有点想吐，心情是好兄弟好姐妹在自己面前和对象腻歪的感觉。 霍奇这边话音刚落，受害者就化成了飞灰，假如那确实是受害者的话。 “这是怎么回事……？”游路搞不清楚状况，他的睡眠一向很浅，半夜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结果打开门看到的竟是这一幕。 “学长你怎么醒了？你是怎么醒的。”霍奇惊诧，真诚发问了。 “就是被你的动静吵醒。”游路陈述，但看霍奇这个问法，似乎自己是不应该醒来的。 霍奇此前就觉得游路体质也许有些异于常人，现在他更加确信了八成。 “怎么回事。”耳机里的李明显在问。 “有个学生苏醒了。”霍奇说。 “睡魔不是在工作吗？”李明显不相信，“洋人给的货不纯，我们上当受骗了？”【365】号是进口产品。 “他好像不一样……”霍奇在急速思考中。 游路看着霍奇在用耳机跟别人说话，手上还提着……菜刀……？ “你在做什么？”游路一脸状况外，不过如果放其他人在这里，说不定都没游路这么冷静，游路甚至还能平心静气地问问题。 这里不需要普通人参与，游路没有受到睡魔的影响，霍奇得把他打晕过去，他已经做好这样的打算。 “我在执行任务，学长。”霍奇轻轻说，语气由刚刚的紧迫变得和缓。 他缓步朝游路这里靠近，游路从他身上感受到明显的危险气息，不禁微微后退了两步，并且霍奇还拿着刀，游路更加忐忑了。 “你要做什么。”游路问，他自己都没发现额头开始渗出薄汗。 “我说了，执行任务。”霍奇的语气虽慢条斯理，但没有任何他人可以反驳的余地。 黑夜中，霍奇竟然还在保持那副标准的微笑，远处的白炽灯让他的脸一半亮一半暗，看起来尤为瘆人，像某种恐怖电影的画面。 游路已经意识到白天的霍奇为何看起来像蒙着一层伪装，还问一些没头没脑的话。 现在他明白了，霍奇是一个完全的一个猎杀者，刚刚的成功已经让他完全进入了状态，下一个猎杀的对象是游路自己。 “霍奇，霍奇，有东西在急速靠近，你注意……”ai朗读暂时还不能单纯靠文本模拟出人的语气，李明显只好连呼两次霍奇的名字以示警醒。 “在哪里？”霍奇手指按住耳机，视线也从游路身上离开，李明显这次竟然没有用克隆人这样的词，而是在说“有东西”。 女明星温柔的嗓音在这时不知为何听起来格外无情： “在空中。” “许菀……？”陈翼看着天台门口出现的身影。 天台门口的许菀正披着一件外套，夜晚气温实在有些低，她本来已经睡着了，但宿舍半夜的动静吵醒了她，从床上起身扫视了一周，发现隔壁陈翼的床位是空的，宿舍门开了一条缝。 一些危险的猜想迅速从脑海中冒出，于是她随手抓了一件外套披上走出宿舍，发现陈翼正好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楼梯间。 她追了上去，宿舍晚上一楼的大门会紧闭，她果断往上走，在天台发现了消失的陈翼，还刚好站在栏杆隔壁。 “……陈翼，你上来干嘛……？”许菀内心十分忐忑，但嘴上还是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话。 “……我……我睡不着。”陈翼觉得非常尴尬而且混乱，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不擅长撒谎，不过睡不着也是真的。 “哦……我听到你起来，我也跟着醒了。”许菀怕陈翼会做出不好的事，她也非常混乱，脚步在慢慢往陈翼这边靠近，她打定主意先稳住陈翼再说。 陈翼沉默，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景色。 这个点，即使是市中心的大楼也熄灯了，只能依稀看见一些路灯散射的光芒，显得十分孤寂。 见陈翼不说话，许菀开始找话题：“我还是第一次上到宿舍天台。晚上，真冷啊。” “嗯……”陈翼低头，她看见自己穿着拖鞋，还有自己的脚尖，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视线就这样变得模糊，然后又变得清晰，泪珠直接从她的眼眶坠到她的足面，像一滴雨。 “发生什么事了？”许菀见陈翼一直不抬头，但她能感觉到陈翼在某种压抑的情绪当中。 陈翼用鼻子吸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脸：“……今天老师找我谈话。” 平时安静守规矩的学生被老师叫去谈话，结合之前美术课的事情，不用想都知道是因为什么：“因为成绩的事？” “嗯。”陈翼看着远处。 许菀只能看到陈翼露出的侧脸，她的脸上有微光在闪烁。 “我的成绩，不是很好。或者说很差。”陈翼叹了一口气，“老师叫我加把劲。但是我觉得好难，感觉我就这样了。我想不明白。” 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学习就是他们的一切，假如学习都不好，人生都仿佛没有意义，人生就是失败的。 许菀闻言，抬起头：“陈翼，你看看天上。” 陈翼顺着许菀的视线向上空看去：“好多星星。” 因为风大，云都消失不见了，夜空中有星星点点的光点在闪烁。 “每颗星星都有自己的运行轨迹，有的星星会发出很亮的光，有的不会。宇宙有数不尽的星星，它们不会因为不够亮成为失败的星星，不是吗？” 许菀绞尽脑汁说完了这番话，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 陈翼回过神来，和许菀对视了。 两个女孩的头发都随风摆动，一个长一个短。 “嗯。”陈翼回应。 一束强烈的照明灯打到了两个女孩身上，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 “别动！”天台冲上几个全副武装的人。 一团巨大的黑影正在急速接近男生宿舍楼，它发现了唯二还在走廊的活物，于是急速朝这里降落。 此刻在宿舍楼的霍奇经李明显的提醒，算是提前发现了空中的东西，但是也没提前多少，那个迫降速度快得如同鬼魅，仿佛下一秒就要往脸上贴。 情急之下霍奇朝游路的方向冲过去，一把抓住游路的手腕往隔壁一躲！这一躲，其实就是霍奇拉着游路往旁边一个大跳！ 几乎就是同一个瞬间，两人身后传来墙壁破裂的瓦砾摩擦声，还能感受到有些小碎片擦过自己的皮肤。这是有多大的力量……？！ 霍奇猛然回头，和那个东西对视了。 第15章 第 15 章 霍奇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那东西长得乱七八糟的。 像某种建模失败的产物。 普通人看到可能会因为遭受精神污染导致呕吐。 硬要说的话那东西像一头鹰，但是体型像头牛那么大，不然也不会让宿舍走廊瓦砾四溅。 因为刚刚急速落地，身体平衡没有完全调整好，那东西还扑腾了两下翅膀，一边有羽毛一边没羽毛，假如说翅膀是一双的话，因为它的腋下还有一些翅膀。 头有好几个，长相各异，眼珠子有大有小，甚至还有复眼。 游路还没从刚刚的情况中回过神来，就已经摔到了一边。直起身的时候他也看到了，这个东西。 游路的脑子一片空白。 旁边刚刚还要提刀杀他的霍奇现在又一把扯他起来：“跑！！” 无法思考的游路听到这个命令开始凭身体本能开始执行，那个怪物稍稍站定就朝他们这边扑来，两个少年拼尽全力往楼梯口冲去。 途中霍奇还在见缝插针地留意耳机里有没有别的消息，却只听到了一些塑料袋摩擦声和呕吐声，不出意外是李明显扯了塑料袋开始吐了。 “那是什么东西？？”游路脸色煞白，但还在奋力奔跑。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找没人的地方！”霍奇大声说。 霍奇听见身后的声响并没有预想中那么急速地接近，他猜测应该是因为那个怪物本质上还是按照飞禽来设计的，陆地行走并不是很灵活。 “上面几层是空的宿舍，去那里！”游路说。 霍奇按住耳机：“李明显听见了吗？赶紧叫人过来！” 两个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没命一般，跑到了宿舍楼上面几层，跑出楼梯间，每一层的布局都一样，游路和霍奇站在走廊的夹角，两侧都是房间，霍奇抓着游路的手随便找了一间躲了进去。 躲藏的这件宿舍里面放了很多杂物，看来是被当成储藏间了。 霍奇让游路坐在角落，旁边还有东西遮挡，想让他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体。 “刚刚那个是什么东西，这是怎么回事……？”游路受到了惊吓，身体任霍奇摆弄都没有感觉。 “学长你还记得z市大灾害吗？”霍奇没打算躲藏，蹲在游路面前。 游路心头一跳：“……” “跟那个性质差不多，但是没有这么严重。”霍奇安抚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游路十分忐忑不安。 “我是为了解决这些事情才来到这里的。”霍奇微笑。 这个笑容和刚刚给游路的感觉完全不同，甚至如同和煦一般温暖。 “但是你才多大。”游路紧紧抓住霍奇的手，“你一个人怎么行？我和你一起去。” 手劲还挺大。霍奇心想，接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是一个徽章。 “这个你拿着。” 徽章塞到游路手里的时候，还带着一些霍奇的体温。 游路一看，是一个样式有些精致的徽章，一朵勾勒着金边的菊花，花瓣和最常见的普通菊花的花瓣不太一样，看起来有些张扬。 “这个徽章有定位器，你收好。” “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找你了。”霍奇捏了捏游路的手心，鼻尖飘来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清洁剂的香味，“你就待在这里，千万不要出来。”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宿舍门反锁。 楼下还有很多沉睡的学生，假如怪物只攻击会活动的物体还好，要是它会攻击一切活物，那放任它在下面的楼层闲逛也许就变成它的自助餐了。 霍奇远离了游路躲藏的宿舍间，手里拿着刚刚顺的竹棍，应该是扫把拖把的替换件。 他看了一眼楼下，没有发现怪物在哪。有声响从楼梯间传出，看来是准备追到这里来了。 霍奇站在原地，敲了两下栏杆，整栋宿舍楼回荡着金属振动的声响。 那个硕大的黑影从楼梯间出现，看来还没有胖到进不了门的程度，一只眼睛蜗牛般伸出，它看见了霍奇，整个怪物瞬间又变得兴奋起来。 “没错就这样。好宝宝。”霍奇额头上有刚刚剧烈运动冒出的热汗，他调整呼吸，鼻翼翕动了一下，仍是笑着。 要是有许可，弄死那头牛一样大的怪物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如今没有许可，武器也没用，处处受阻。霍奇也不恼，甚至觉得有些有趣。 “支援很快就到了。”女明星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把那个拼好怪引到天台吧。” “收到。我也是这么想的。”霍奇回应。 “我有件事要说。”ai又开始机械朗读，“那个东西是克隆体。” “也就是说有本体，才能让那个热熔胶复制对吗。”霍奇跑到另一侧的楼梯间又敲了两下栏杆，吸引怪物的注意力。 “没错。” “你有看到本体在哪里吗？” “没有发现。”李明显答。 霍奇：“我有一个想法，这个怪大概率是有超能力的人制造的，因为某种原因，也许是本体非常珍贵，于是这个人故意派出它的复制体来搅局？反正复制体死了也不可惜。” “很有道理。也许本体早就已经被转移走了，或者已经完成了复制的目的就让它消失。” 霍奇到达男生宿舍天台，他看了一眼楼梯间的监控摄像头，没有在门口停留，而是走到了空旷的地方。 回头的时候怪物也刚好到达了。 “女娲作品的边角料都比它好看。”李明显评价。 “创造这个东西的那个人一定在看着我。”霍奇确信，“用某种方式。”风吹动了他的头发。 李明显：“你是第一次从岛上外派出来，这个怪物的妈怎么知道是你？这次任务出动的人这么多，还有往届毕业生，你只是个打下手的，怎么会这么巧就针对你？” “那还用说吗，因为我是难得一遇的天才啊。”霍奇毫不吝啬对自己的赞美，“这世上，初始编号就在十以内的有多少个人？” “……”一向话多的李明显此刻也哑火了，虽然很想反驳，但很遗憾的事是霍奇这个*人说的是事实。 正常来说，部门会给每个收编的人设置一个编号，随着个人的成长，部门对个人的评价也会更新，编号也会随之变化。 虽然不太清楚具体是怎么评的，但数字越小，社会危害性越强是真的。 除了在编人员，还有一些是尚未被发现的超能力者，有些超能力者热衷于给社会添乱，比如现在这个。 “虽然不知道敌人是怎么知道我的信息的，也许敌人也不知道，但是从结果上来说，对面很有可能想试探我的能力如何。”怪物朝霍奇这边扑过来，他竟然还有空一边躲避，一边进行分析。 “所以今晚不给你批超能力使用许可，还得是我们老大有先见之明。”要让看谁都不怎么顺眼的李明显心服口服地夸人，只能是夸那位了。 幸好天台够大，可用于躲避的空间有很多，但这只猛禽，假如它算是的话，它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笨手笨脚的，不多时，天台已经一片狼藉，霍奇的校服衬衫也不再整洁。 “虽然它长着翅膀，但它好像其实是攀禽。”霍奇挑眉，嘴角戏谑地笑，“能用脚走就不用翅膀。支援还有多久到？” “快了。”李明显说，“我*。天上还有一只，天上还有一只！” 霍奇闻言立刻抬头，黑夜的能见度实在是低，由于怪物的翼展超级大，他只能看见一张巨大的黑色纸朝自己铺天盖地地落下来。 游路一个人蹲在空宿舍里，霍奇离开之后他又听见怪物的走动声，一开始很近，随后又越来越远。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连带着手臂和太阳穴的血管都在鼓动。 他深呼吸了一下，闻到空气中灰尘的味道。 大灾害。 极其偶然的时候他在网络上刷到过某些关于爆炸的视频，钢筋水泥砌好的大楼，在威力极其大的爆炸下，只需一个瞬间，房屋建筑都会化为齑粉，随着滚滚烟尘，随风飘散。 而小时候的游路，就在这样的房屋当中。 对于小时候的事，游路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好像睡了一觉，一觉醒来之后，他就失去了至亲，原来的家被夷为平地，再也找不到当初生活的一丝一毫的影子。 霍奇就是专门处理这种事情的人？明明年龄比自己还要小。 手心传来一阵刺痛，游路从飘渺的思绪中回过神，发现是自己手握得太紧，放在手心的徽章扎到了自己。 游路听见宿舍最顶层传来拆迁一般的声音，虽然已经被告知要原地等待救援，但他怎么可能安心待在原地呢？ 正当游路站起身的时刻，宿舍门突然被推开，几束手电筒的灯光射到他身上，游路的视线顿时一阵发白，遂用手挡住了眼睛。 “008号！”闯进来的人大喊，接着他们迅速意识到这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嗯？你不是008号。” “008号在天台，快点去救他！”游路大声说。 “别动！”天台全副武装的人大喊。 经过专业训练的成年人嗓音特别有压迫感，天台的两个女孩愣在原地。 许菀朝着光源方向望过去，看见来人手里还拿着东西，似乎是枪支。 学校怎么会有拿枪的人？我们这里又不是美国。由于眼前的一切实在是离奇且难以置信，许菀有些呆愣。 “你们两个，现在立刻马上分开！”前面的人大吼。 被这种声如洪钟地大吼一声，谁都会被吓到，更何况，枪口正对着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地女生。 许菀当场动弹不得。 “长发女生！往旁边空地走！” 许菀的手都在抖，她实在太紧张了，想咽一下口水，发现自己早就口干舌燥。 陈翼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许菀回过头，发现陈翼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明明脸上还有着泪痕，但此刻的陈翼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戏。 戏演完了，穿着陈翼皮套的东西只有眼珠转动，并且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睛正在斜睨着她。 许菀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见到“陈翼”咧开嘴，诡异地笑了。 第16章 第 16 章 这个瞬间许菀后背的寒毛全部都竖了起来，虽然完全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但许菀直觉眼前的陈翼不是真正的陈翼。 “陈翼”立刻发力想往许菀身上猛扑！ 许菀一个尖叫—— 一声枪响，“陈翼”的眉心出现一个花生米大的黑洞，但并没有流出预想中鲜红的液体。 “陈翼”即刻倒地，脸色顿时没了血色，煞白一片，变白的不只有皮肤，还有身上的衣服，如同被太阳晒褪色一般，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越来越苍白，最后化为了飞灰。 见状，领头的人说了句：“女生宿舍这边已经完成任务。” 许菀惊魂未定：“这到底是什么？陈翼在哪里？”还是说从她高二分班后遇到的陈翼都是一个假人？许菀大脑十分混乱。 正像是在回应许菀的问题，有人天台远处的角落大喊：“人找到了！” 照明灯立刻聚集到那个位置，那里有一个同样衣着的手下，这个手下手里拎着一个人，这个人并没有挣扎，安静地闭着眼睛，也有可能是已经晕过去。 许菀定睛一看，正是陈翼。 许菀这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脚底阵阵发软。 另一边，又一只猛禽形态的怪物从天而降。 不使用能力的霍奇就是**凡胎一个，只能眼睁睁看着空中的怪物朝自己扑来，要是不做些什么霍奇今晚是必死无疑。 在电光火石间，霍奇急中生智一把扯掉了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往空中一甩！ 没人能解释清楚这条红绳为什么会在一瞬间拉长，并且在红绳甩过的地方立刻出现了一块圆形黑幕！ 这块黑幕像没有通电的液晶显示屏一样漆黑，横在霍奇和已经近在咫尺的怪物面前。 这个瞬间，时间都仿佛被拉长了一般，怪物穿进了液晶显示屏，消失不见了。 像把巨大的石头扔进深不见底的黑洞，一点声响都没有。 从空中袭击的怪物消失以后，黑幕也消失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而这一切都只在几秒之内结束，后知后觉的李明显：“你不是没有许可证吗。还用超能力。” “我不能用我自己的超能力，但是没说不能用别人的。”霍奇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更何况我差点要死。” “你……哎。”李明显叹气，“镜姝姐的手串会把它传送到哪里去？怎么办啊哆啦*梦。”李明显立刻调整了语音包发出了大雄的声音。 “希望姐现在不是在睡觉。”霍奇嘴角有些僵硬，他极少出现心虚的表情。 看向远处的另一只猛禽，它似乎也对刚刚霍奇的操作感到迷惑，一时间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天台门响起枪响，剩下的怪物被击中，支援才刚好赶到。 大海。 无边无际的大海。 猛禽发现自己俯冲到了不知道哪里，原来还在建筑上空，一个眨眼竟然天地都扭转了。 海风静静地吹，拨云见月。 它这才发现远处的空中有一个硕大的球体，由于月光的照射，这才被它发现空中的端倪。 这个球体比刚刚的宿舍楼还要大，球体边缘因为光线的折射看出大致的轮廓，不然完全发现不了这个球，因为球体的表面反射着周围的景色，与天地融为一体，像球体的镜子，悬停在大海上空。 假如有人类发现这个东西，会觉得是不是外星人要攻打地球了。 不过身为怪物是不会思考那么多的，因为它的智力并不是很高。 它只在想要攻击的目标怎么突然消失了，而它还在四处搜索，发现目标完全不在。 就在这时，天地相接的尽头，出现了一艘小船。 小船亮起一点灯光，这灯光从船上升起，以5马赫的速度朝怪物接近。 夜晚的大海上空炸起一朵小小的烟花。 由于距离原因，航母在怪物看起来像一艘小船，站在航母跑道尽头的女人举着望远镜看完了全程，她穿着冲锋裤，皮夹克，看起来十分干练，胸口别的徽章和霍奇的一模一样，是一朵造型张扬的菊花。 只不过女人半夜还戴着墨镜，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但是也没有人说什么。 一个军官走了过来：“006号，我们已经听取了你的建议发动攻击，目标已经被击落。” 女人微微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军官犹豫了一下：“我们想知道被击落的生物是什么东西。” 女人开口：“弟弟扔过来的垃圾。” “？” “无关紧要，相比刚刚的苍蝇，我们更需要把注意力放在那个球体身上，假如不出意外，那个东西应该是和我一样有空间相关的超能力者的手笔。” “好的。” 游路走出了宿舍，被前来支援的人带到了学校操场。 天台的打斗声持续了一会，就停了。不知道霍奇怎么样了，游路内心十分不安，但又隐隐觉得他应该会没事。 操场的照明灯都被打开了，时间已经是凌晨。由于已经到了夏天，天际甚至已经泛着一层青色，天就要亮了。 草坪上站着许多人，中间是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青少年，看起来这群穿着武装战斗服的成年人，更像是正在簇拥着他。 游路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背影，他越走越近，心脏也鼓动起来，手中还紧紧握着霍奇给自己的徽章。 游路的视线锁定在青少年身上，他更加确定这就是霍奇了，但是不知为何，明明他在靠近，游路却感觉自己离霍奇越来越远。 那个一堆黑色战斗服围绕的青少年仿佛听到了游路靠近的声音，青少年回过头———— 游路心头一跳。 霍奇平日白皙的脸此刻脏兮兮的，还有一些细微的伤口。 总是笑着的霍奇此刻没有笑，眼底有些疲惫，看到预料之中毫发无伤的游路，霍奇轻轻地笑了一下。 你没事呢，学长。霍奇的眼睛在这么说。 虽然脸上衣服都有点脏兮兮的，但霍奇作为一堆穿黑色的人中唯一的白，在操场灯的照耀下，甚至有些炫目，这个画面像一场梦。 游路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接着他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游路朝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发现是自己的同桌许菀，隔壁还站着陈翼，陈翼似乎没睡醒。 游路看回霍奇，发现霍奇已经回过头，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 游路想要追上去，眼皮竟越来越沉重，最终失去了意识。 编号【365】睡魔装置，在操场旁边连开了三台，游路才睡了过去。 “三台睡魔才把你的好学长放倒，他该不会是头大象吧。”李明显评价道。 李明显人如其名，她有千里眼，看什么都是非常明显。 从游路昏睡过去开始，霍奇就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表情可以说得上是冷若冰霜。 他已经跟上级表达过需要把游路带回岛上接受检查，因为从游路的体质来看，他很有可能也拥有某种能力。 结果得到上级的驳回。 驳回的意思是，游路将继续作为普通人生活下去。 普通人，就得忘掉和超能力有关的一切，包括霍奇的存在。 现在这个时刻到了。 一个拿着相机的人从装甲车那边走了过来，他的衣着十分休闲，看上去像是一个跟今晚的事件毫不相关的路人，假如他的胸口没有那枚木棉花样式的徽章的话。 他走到这边，闪光灯一闪，对着倒地昏睡的游路拍了一张照片，但是这台相机并没有储存功能，说实话它也不是用来拍照的，它真正的功能是用来消除记忆。 这台特殊的相机可以设置参数，只要被这台照相机拍到，对应时间段的记忆就会被消除。 远处的许菀陈翼两个人也跟游路一样，因为三台睡魔同时工作昏睡了过去。 照相的人转身朝她们走去。 咔嚓。闪光灯一闪。 玉兰中学游园会，如期开始。 各种各样的摊位按顺序在操场上摆开，星期四下午的社团时间，大半个学校的学生都可以自由活动，此刻的操场更是热闹非凡。 每个摊位贩售的东西都不一样，饮料小食，摆件周边等等，摊主都是高一高二生。 高一已经参加过活动的游路对此兴趣不是很大，不过他还是去操场小转了一圈，什么都没买，只是看看。 回到教学楼，每间课室都没有人，全部都空荡荡的。 楼下操场的喧闹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游路走回自己的教室，傍晚时分，斜阳穿过大敞的门窗撒进教室，夏日的风也穿堂而过。 和教室的窗帘一起飘动的，还有一个气球。 虽然是普通的蓝色塑料气球，但它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游路站在教室门口一时间有些愣神。 因为这个气球的绳子就拿书本压在了他的座位。 游路想起楼下的摊位有卖气球的，还挺受欢迎。 这是给我的吗？是不是放错了？游路思索着走上前，发现压绳子的书本上放着一张卡纸。 游路拿起卡纸一看，上面隽秀的字迹写着： For You. 008. 学校图书馆。 霍奇站在他当初阅读课补觉的那张桌子前。 桌子由木头制作而成，涂了一层油防止发潮发霉。 霍奇的手抚过桌子上的字迹，有大有小，字迹出自于不同的人，是每一个曾在这张桌子上翻过书，自习过的学生。 内容基本上都是对自己学业的期望，对大学的期盼，也有少数写自己累了，这样的话语旁边竟然还有别人回复，给觉得对自己没信心的人加油鼓劲，就是不知道原主有没有收到了。 要在木桌上留下字迹并不容易，所以每个字都入木三分。 “你觉得这次事件的发生原因是什么？”李明显在耳机里问。 “大概是想要成为更好的自己，这样迫切的心情。”霍奇回答。 “没听懂。” “你好，我是摄影社的，今天是游园会，我可以给你拍张照片吗？”游路走到学校天桥，突然被一个同学叫住了。 “啊、可以。”游路答应了。 “照片我们会洗出来，到时候在每个班级传递，你就可以找到有自己的照片啦。” “好的。” “我可以拍你和这位同学的合影吗？”见到旁边有其他学生经过，往这边多停留了两下，摄影的学生提议。 “可以。”游路答应了，扭头看了一下和自己合影的同学。 他皮肤特别白，脸也很好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还对着自己笑。 好像是高一的。 游路有些无所适从，移开了视线。 “好我要拍咯~ 三 —— 二 —— 一 ——” 咔嚓。 第17章 第 17 章 某论坛。 标题：柳宗诚是不是有男人病？ [图片][图片] 为什么男豆上了年纪就爱练成肌肉青蛙[尴尬][想吐] No.1： 这个身材不是刚好吗？ No.2： 丑 No.3： 粉丝喜欢就行。 No.4： 这俩图其实还行吧，就是正常男的胳膊啊。没有很粗。 No.5： 老公好有安全感 No.6： 诚哥新粉？不一直都这样吗？ [图片] No.7： 没有男人病，只有男人味。 No.8： 几张截图就可以被审判男人病了？ No.9： 老公她们又在说你的肌肉了，她们知道我们有多爽吗[微笑] No.10： 有人粉籍要偷偷藏不住了[偷笑] No.11： 多点肌肉怎么了，又不是业务能力不行，你jmm离了柳宗诚舞台还能看？ 沈望星用小号刷论坛刷到这里，就退出把手机锁屏了。 本来是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恶意点进去看热闹的，结果评论往下刷一水的支持柳宗诚的。 没意思。沈望星仰靠在jmm接送专车的后座上。 没错，沈望星和柳宗诚隶属于同一家娱乐公司的同一个男子团体，缩写为jmm，被个别粉丝戏称为姐妹们。 jmm刚出道的时候一致被嘲这个名字是不是阴气太足。 但是jmm的成员的“阳刚之气”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毕竟是有实力的男子团体，尤其是沈望星，还有柳宗诚。 总而言之就是用歌曲以及唱跳实力俘获了粉丝的心，一步步走到今天出道已经有10年。 在jmm里沈望星是主唱，柳宗诚是舞担。 其实他们的定位本身就没有冲突，也谈不上什么竞争，毕竟今天的男团大vocal都比较难找，沈望星的唱功和音色都很令公司满意，当然也让粉丝满意。 他俩也是jmm人气最高的两位，也有cp粉，沈望星不关心这个，沈望星就是对柳宗诚有点敌意。 沈望星对柳宗诚可以说是积怨已久，单方面。 原因有以下几点： 首先第一点，柳宗诚是个空降的皇族。 在皇族星二代遍地的娱乐圈，其实男团里塞个皇族也很正常，不塞皇族才奇怪。 但是普通小康家庭出身的沈望星就对他看不惯。 也许是因为柳宗诚离自己太近了，离得太近才最容易拿出来对比，也最让人眼红。 在jmm出道之前的几个月，已经当了几年练习生的沈望星，就看到柳宗诚空降，最后也稳稳当当地出了道。 相比之下自己几年的练习生涯似乎就非常可笑。 啧，关系户。沈望星歧视。 第二点，柳宗诚是个呆子。 柳宗诚坐着八抬大轿进出道团，但是性格竟然很好。 那副傻乐的样子就跟地主家的初生小孩一样。（沈望星没有在骂人。 对谁都很好。 队友练舞扭伤的时候他会连夜去给队友买药，帮忙冰敷。 队友情绪低落的时候会鼓励安慰，柳宗诚甚至还会变魔术，比如那种最普通的，卡片或者笔凭空出现在手里，又能从左手变到右手。 虽然全队包括工作人员都很好奇这是什么原理，但是没有一个人找得出他的破绽。 柳宗诚自己也不说。 出道后的舞台他还时不时用这招变出玫瑰花之类的，引得台下粉丝尖叫连连。 有一次配合歌曲的主题，柳宗诚甚至变了几只鸽子出来，鸽子毛乱飞，竟然还成了什么“封神名场面”。 呵呵，玩弄粉丝感情的男的。沈望星不屑。 第三点，柳宗诚虽然是个空降皇族，但是进了公司以后竟然进步神速。 柳宗诚是有后台的，整间公司都知道。然而后台是谁，竟然到了今天，沈望星都不清楚。 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久而久之柳宗诚的皇族标签，都隐隐让所有人淡忘了。 非常离奇，虽然是空降，但看不到柳宗诚的后台对他有什么支持。 进公司的时候，柳宗诚的舞蹈是0基础。 试问在哪家娱乐公司见到过0基础的空降皇族分到舞担？ 柳宗诚其人，就非常离奇。为此舞蹈老师对柳宗诚一度非常头疼。 身体的反应速度和四肢调节能力是有的，也有一定的对音乐的理解。 但是他本人不怎么会跳舞，虽然力道张弛有度，但舞蹈老师当时的评价是：像来打人的。 空降是事实，但几个月速成舞担，更像是专门对皇族的皇家试炼。 舞蹈老师发出了这究竟是我的福还是我的祸的嚎叫。 不过最后的结果还是顺利出道了，出道那天，舞蹈老师请了一周的假。 舞蹈老师上辈子的仇人。沈望星评价。 第四点，柳宗诚很抠门。 作为一个208w，出道这么多年已经接了无数的广告代言，柳宗诚还是那么抠门。 实在是非常离奇。 具体表现在，沈望星观察过。 柳宗诚和同事一起出门吃饭，竟然吃便宜的，并且自己吃的东西，都不浪费。沈望星为了控制身材，有些菜不吃，就会进了柳宗诚嘴里。 想吃不可以自己点吗？为什么要吃他的。沈望星不适。 私服，竟然是pxx和tb款，名牌是没有的，说起来很难以置信，但确实是这样，除非是品牌方借衣服，品牌方赞助，不然他都穿回他的平价衣。 并且最能看出一个人资产状况如何的，就是明星的私用车还有住宅，柳宗诚的住宅就选在沈望星购置的轻奢公寓的对门。 柳宗诚没有车。 甚至还蹭沈望星的车。沈望星十分怀疑屋子买他对门是不是就是为了蹭他的车。 沈望星记得有一次公司没有公车可以用了，他黑着脸接柳宗诚去公司的时候，某网站多出了“星诚大海”的万字cp文好几篇。 是的，沈望星和柳宗诚被粉丝拉郎，cp名就叫“星诚大海”。 “星诚大海”就是沈望星是1，沈望星虽然不爱看cp但是在这方面觉得自己在文学世界小赢一把。 对此沈望星从来没想过柳宗诚是否有什么家庭困难方面的原因。 开玩笑，都208w了，生活还有什么困难？ 都皇族了，生活还有什么困难？ 不困难，那就是抠。沈望星厌恶。 根据以上要素，足以可见，柳宗诚是个十足的抠门怪人皇族。 虽然表面上不显露，但是沈望星的心底就是有这么一根刺，坐在jmm专车后座上的他拧起眉毛，尤其是现在还要等柳宗诚这厮下班，心头怒火更盛了。 结果这个时候司机接了一通电话，接完电话后告知沈望星，柳宗诚今晚不坐专车自己打车。 “哦。那我们就先回去吧。”沈望星没什么情绪波动，实际上已经在心里骂了一通。 正当司机启动的时候，沈望星看到一个全副武装的身影，从电梯间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 这个全副武装的意思是经典的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戴好口罩帽子，就是艺人的经典穿搭风格。 但是凭借多年的同事关系，沈望星一眼就看出了这是谁，柳宗诚。 他没有坐专车，反而步行离开了公司大楼。 “…………？”有问题。沈望星直觉来了。 柳宗诚这个人，他的脸是属于很有阳光空气感的，就是第一眼不一定是最帅的，但一定是最耐看的，当然这肯定也有他的性格和体型加成。柳宗诚就是那种阳光体育生没有臭味版，还是个舞担。 每次跳舞即使没有香水味，荷尔蒙也已经到处翻飞了。 公司对艺人外型管理比较严格，打扮要精致，穿搭要有品味，喷点香水也是非常正常的。 柳宗诚不喷香水，顶多喷点止汗剂除臭剂之类的。 平日里的柳宗诚就是没有味道。 队友还问过他为什么不喷点香水。 柳宗诚表示会被人发现踪迹。 沈望星：“？”某人好像有一些并没有实际作用的反侦察意识。 说起来当偶像的，必然会有一些行为比较过激的粉丝，喜欢抓爱豆有没有嫂子。 不过这么多年凭借柳宗诚的洁身自好，一直保持着单身。 虽然沈望星不愿意承认洁身自好这一点，但柳宗诚确实没谈过恋爱。 结果今天不一样了。 不喷香水又如何呢？还不是被他抓到马脚。柳宗诚你要玩完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有一就有二，今晚的沈望星并不急着立刻跟上去看柳宗诚要干什么。 沈望星十分自信，坐着车回公寓了。 结果沈望星期待的第二次很快就来了。 柳宗诚一天活动结束后又不坐专车。 沈望星心想柳宗诚职业生涯要到头了，粉丝的抓嫂子业务来了。 但沈望星作为第一个发现柳宗诚行迹诡异的人，并且作为柳宗诚的队友，他应该勇挑重任，先替粉丝把嫂子抓了，以后粉丝无论是拉横幅还是开卡车，他都能落井下石，给大家一个交代。 抱着这样的想法，沈望星下了车，道貌岸然地跟司机表示，经纪人临时有事情要和他对接，今晚就不坐专车了。 沈望星虽然内心活动很多，但是胜在长了一张单纯善良且美丽的脸蛋，面对这张不会说谎的脸，司机深信不疑。 如此一来，沈望星迅速戴好帽子口罩，外套也披上，跟上柳宗诚，两人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游路刚加完班，从公司的写字楼出来。 这一带都是cbd，已经快晚上11点了，楼下的便利店之类的还是灯火通明，正常运转，相比之下游路就像被吸干了人气，尤其疲惫。 再不去地铁站等下就没有地铁可以坐了。从公司楼下叫车回出租屋，车费自然不便宜。 如此想着，游路加快了脚步。 结果这时候有个金属的装饰物从他面前的地板滚过，骨碌碌滚了两下很快就在他脚边停了下来。 女性的首饰……？ 游路低头一看，这个金闪闪的样子不像是普通的首饰，由于过后还是决定捡起来。 正当他四周扫视寻找失主时，一个身材紧致，比例不错的男的走了过来，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在此时此地，显得有些可疑。 为了消除游路的距离感，这个男的食指一勾拉下了口罩，口罩后面竟然是一张英俊的脸。 唇珠饱满，唇角微微勾起，男人笑了一下亲和力十足： “不好意思，是我的东西掉了。” 第18章 第 18 章 游路没有任何怀疑，把看起来应该不是便宜货的胸针还了回去。 把胸针放到眼前这个外貌突出的男子手里的时候，游路发现这个人的手和他的脸大相径庭，这个男的脸有多光滑，手就有多粗糙。 “……”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但上班族已经对忍耐自己的各种心情有了惯性，游路不打算问，因为不关他的事。 “谢谢你。”眼前的男子说。 他微微笑着的样子和自己熟悉的某个人尤其相像，这种职业假笑，游路回应：“不用。”随即抬腿要走了，地铁可不等人。 没想到这个男子竟然跟了上来。 “我要去地铁站，你也是要坐地铁吗？”男子说。 “对。”游路此时心里已经开始有些尴尬，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坐地铁，这样就不用找话题了。 “你坐到哪个站？”男子问。 “我坐到……”正当游路要回答的时候，路边一声喇叭打断了这个对话。 两个人扭头看过去。 一辆车标是头公牛的车在鸣笛。 深灰色的车身在夜晚不太容易让人察觉，车窗都贴了防窥膜，让人觉得神秘莫测。 但是这辆车的价格就不神秘莫测了，游路对车不太了解，除了这一款。 因为他的出租屋合租室友有一辆同款，游路偷偷上网查过价格，随即立刻关了浏览页面。 页面关闭的瞬间他立刻了解到两件事。 第一：这种车自己这辈子是买不到了。 第二：自己的室友是凤凰，哪根筋抽了要来住鸡窝。开着几百万的车要和他平摊几千的房租。 游路看了一眼车窗，车窗正好降了下来—— 车窗后就是游路熟悉的某人，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并且在职业微笑。 “学长。”驾驶座的人呼唤道，叫的正是游路。 关于“学长”这个称呼，游路发誓自己此前根本不认识合租室友，而室友的解释是，游路长得有点像他的一个学长，人在他乡漂泊打拼，因为缘分住一间屋子，这个称呼能迅速拉近距离。 具体怎么说的忘了，总之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因为游路没什么所谓，室友就默认游路同意了。 室友这个时间和地点出现在自己公司楼下未免太过凑巧，游路上了一天的班又加班，此刻大脑已然有些混乱。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室友喊自己的时候声音有点紧，好像咬了咬后槽牙。 游路从没见过霍奇生气的样子，但此时此刻似乎是他最接近生气的情绪的时候。 “霍奇。你怎么在这。”游路愣住，同时也不太懂霍奇情绪似乎不太好的问题。 “我刚好经过，原来这是学长你上班的公司楼下啊。”霍奇说完，立刻看向游路隔壁的男子，“这不是……” 听这语气，霍奇似乎认识这个人。 “我们刚见面。”游路解释，但游路不明白为什么霍奇明显散发出不爽的情绪，对着他隔壁的不知名男子。 霍奇是个混血，混的偏东方长相，眼睛比起游路来说有些狭长，瞳仁是深蓝色，皮肤特别白。 游路天天坐办公室，皮肤比起学生时期，颜色已经变浅了许多。 但面对室友的皮肤还是相形见绌。 他简直白得发光。游路时常怀疑晚上关灯之后室友霍奇是不是会像电灯泡一样发亮。 此刻的霍奇似乎在生气，对着游路刚见面没超过五分钟的男的。 霍奇的眼尾稍长，他此刻微微眯起眼睛的样子更加突出了一丝敌意，但游路看他这样子，确实是认识了。 霍奇这个人和别人的边界感很分明，一般不会对不认识的人明显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说起来这个自己隔壁这个不知名男子的脸看起来有些熟悉，但游路想不起来是谁，也许在哪里见过，然后忘了。 而且这个男子的脸，帅气程度和自己的室友可谓是不相上下。 也许是因为室友的脸看多了，游路对好看的脸蛋已经产生抗性，免疫了。 听到游路的解释，霍奇哦了一声。 随即车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另一个人的脸。 “我在不远处的路口接了这个先生，他在找人。”霍奇意有所指，“现在似乎找到了。” “沈望星……？？”男人非常惊讶，“你怎么在车上？” “说来话长……”被叫做沈望星的男子嗫嚅。 游路看向车后座，结果完全看不清这人的长相。 和刚刚偶遇的男人一样，全副武装，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帽檐压得低低的。 游路怀疑以这人的视野，是否能正常走路都是个问题。 可偏偏这人似乎没有一点点不方便的样子，游路没看清他的脸，车后座的这人先把头低下来。 看到他慌张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演的。 游路觉得这是否是某种新型骗术，恰好被室友霍奇当场抓获。 自己隔壁的这个男的，就是团伙成员。 不过既然都能坐上霍奇的车了，相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人，这不是要赶地铁的上班族该考虑的事情。 “既然你们认识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游路说，身体已经侧过地铁口的方向。 “学长，这么晚了坐我的车吧。”霍奇挽留道，并没有否认游路说的互相认识这件事。 见游路呆在那了，霍奇赶紧补充：“我等下有事，先送你回家，我再送他俩走。” “这是不是太麻烦你了？”游路说。 “不麻烦。”霍奇笑了笑，“我们不是住一起吗。”并且似乎在若无其事地强调什么。 霍奇的笑容打消了游路的顾虑，游路往后座靠近时霍奇补充：“学长你坐副驾驶吧。” “哦哦……好。”游路内心流了一滴汗。 “你也上来吧，柳宗诚。”霍奇对着还停在原地的男人说，一字一顿，似乎有些不爽。 其实这是普通的一句话，只不过霍奇口齿清晰，在人来人往的地铁口附近，被某些人听进了耳朵。 有些人竟然停下脚步往这边望。 “柳宗诚……？我没听错吧。是柳宗诚？”路人惊讶，发现这个口罩男早就把口罩拉了上去，看不清面容。 但看这个高挑的身材大概是**不离十了，世界上男人有很多，但拥有像柳宗诚这样的身段的男的可不多。 有些人已经偷偷举起手机开始拍摄。 “他在跟谁说话……？”路人探究地看了一眼路边的车，发现车窗早已紧闭。 柳宗诚察觉到人群的骚动，赶紧上了车后排。 按理来说副驾驶不是应该给更熟的人坐吗，那这个叫做柳宗诚的男人看样子跟霍奇认识？但似乎关系没那么好。 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游路系好安全带，瞄了一眼后座两个打扮得跟□□一样的男人。 霍奇立刻就注意到了游路探究的眼神，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两人说：“两位先生要不要自我介绍一下？” 后座的两个大明星蹭了霍奇的车，也不好拒绝。 说实话最懵的还是沈望星。 他本来在跟踪柳宗诚在干什么，柳宗诚全然没发现有个人远远缀在他身后，看着他搭讪一个路人男。 “柳宗诚这是在搞什么鬼……”沈望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柳宗诚会深夜跑那么远在路边勾搭路人。 而且看那个样子有些诡异的殷勤……而且看样子特别有目的性。 柳宗诚该不会是同吧…… 沈望星一阵恶寒。 正当沈望星偷看得认真，正打算掏出手机录下柳宗诚的基佬行为，以便以后他被曝黑料翻车踩他一脚的时候，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搭上他的肩膀—— 沈望星差点尖叫出声，回头一看是一个年轻帅气的陌生男子，皮肤很白，白里透红。 说实话沈望星的一些同事长相都比不上他，而这个人正在对他咪咪笑着。 这个陌生男子，叫出沈望星的名字，因为不熟，后缀特意加上了先生两个字，像某种聪慧的优雅猛兽。 很明显他认识沈望星，知道沈望星的身份，并且他毫不在意。 沈望星被他刚刚拍的那一下吓出一身冷汗。 男子表示他和柳宗诚是朋友，柳宗诚现在正在干傻事，他会去阻止并且把你们俩送回去，他开了车过来。 沈望星不知为何就这么相信了这番话，也许是因为男子的语气跟领导一样不容许别人反驳。 沈望星就这样上了车。 浸淫娱乐圈多年的沈望星一眼就看出这个男子的车价格不菲，觉得应该是柳宗诚的富哥朋友。 柳宗诚都皇族了，认识几个富哥也很正常。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富哥似乎跟柳宗诚不太对付。 结果车开到搭讪现场，被搭讪的路人认识富哥。 沈望星此时心里有些了然，富哥跟路人认识，并且看上了路人，柳宗诚作为死对头想强取豪夺。 对某些同人文学有一定了解的沈望星理解了眼前的这一切。 虽然被富哥和柳宗诚发现自己在跟踪很尴尬，柳宗诚上车的时候，沈望星更是有些想找个车缝钻进去了。 富哥让沈望星和柳宗诚俩人自我介绍，这场景就跟公司年会跟领导坐一桌一样让人坐立不安。 沈望星觉得很离奇了，这个富哥究竟是哪里来的人，压迫感这么强。 不过柳宗诚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自然的。 反而在车里大大方方聊起了天。 第19章 第 19 章 霍奇有生以来非常难得地给别人提供了网约车司机服务。 他先把游路送回了出租屋，游路开门下车时霍奇还特意交代冰箱里有菜，饿了可以拿出来加热吃。 游路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后座的两人虽然面上不显，但已经暗自写起了分析小作文。 车开到沈望星和柳宗诚的小区，沈望星觉得晚走一步肯定要被柳宗诚问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飞也似地离开了。 但沈望星没有想到柳宗诚并没有下车。 沈望星一离开，柳宗诚就看到后视镜里的霍奇面色不虞，虽然只看得到霍奇的两只眼睛。晚上光线不足的缘故，霍奇的双眼看起来是深色的，就和他的心情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别人公司楼下。"一阵沉默之后，霍奇先开口了。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霍奇这次的情绪很明显，意思是在说柳宗诚手伸得太长。 “我也没想到这么凑巧，”柳宗诚摊开手表达自己的无奈，“你竟然跟刚刚那个男的住一起？我以为008号从虹岛搬出去之后是住独栋大别墅。原来是在谈小男朋友。” 柳宗诚年纪比霍奇大，但是语言素质和年龄不是成正比。这是李明显的评价。 那个男的。霍奇挑眉，对这个代词非常不认可。 “这是我的**。”霍奇反击，“你过界了。” “怎么会呢？”柳宗诚抱臂，他有些惊讶，“你这个小男友是哪一届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他没有编号。”霍奇坦言。 “……啊？”柳宗诚大跌眼镜，“他绝对有异能。为什么会没有进虹岛？” “我不知道。”霍奇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方向盘，“7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发现了。我也有跟上级汇报。”霍奇把当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包括测量的粒子数据问题。 “结果呢？” “让我别管。” “……所以他有什么异能你搞清楚了吗？”柳宗诚说着，会想起刚刚地铁站的场景，“等下，他知道自己有异能吗？” “他不知道，看起来和普通人无异。”霍奇话锋一转，“你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毕竟游路的事情，除了李明显，没几个人知道。 柳宗诚往靠背上一靠，手里把玩着墨镜，稍微回想了一下：“公司在附近有活动，我睡过头了，正打算瞬移过去的时候。” “……”霍奇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柳宗诚，很是无语，柳宗诚虽然编号是007，但是干的事情和007毫不沾边。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晚了零点几秒。” 此话一出，车内顿时鸦雀无声。 柳宗诚作为编号007，异能瞬间移动的拥有者，对于时间的流逝和速度变化非常敏感。 他的异能虽然叫做瞬间移动，但移动总有一个细微的时间差，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时间差影响接近于0，但对于柳宗诚来说这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当时别把我吓出一身冷汗好吗，我以为有敌袭了。”柳宗诚露齿笑了笑，笑意却达不到眼底。 柳宗诚此时的表情和平日里作为偶像的形象可谓是判若两人。 在这个世界里，异能拥有者就跟普通市民一样，有人拿异能来保护群众维持社会治安，自然也有拿异能来敛财作恶的，而这些人一般没有编号，属于犯罪者，只会出现在通缉令上面。 进入单位工作的异能者，为了方便他人识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属编号，拿这个编号查询资料库，就可以调阅出编号拥有者的所有信息，无论是异能的信息，还是影响范围，抑或者是这个人的生平。 而这些有编号的异能者，大部分工作都是围绕与犯罪者作斗争而展开。 柳宗诚就是其中之一。 “游路高中的时候，睡魔没有影响到他，最后加了两台才让他睡着。”霍奇想起当年的事。 “很难被别人影响，但是会影响别人。”柳宗诚总结，“并且都是遏制别人的异能的类型。你不觉得很像谁吗？” “怎么。”霍奇一时间想不出游路的能力跟谁相似。 “长城。”柳宗诚直言，“001号。” “不像。”霍奇并不认同，“001号的能力是结界。” 昵称叫长城的001编号人员，正如他的绰号一般，抵挡来自境外势力可能会有的攻击，全年无休，结界的展开范围是整个国境线。 “但是你室友确实能遏制别人的异能，这就和结界差不多了，只要测试一下能不能有相关的使用能力。”柳宗诚思考起来，他是真的在想游路替代长城的可行性。 “你为什么要想这个问题。”霍奇一阵见血地戳破了柳宗诚的想法。 “长城准备不行了。”柳宗诚说。 “……长城的病情恶化了吗。”霍奇顿了顿。 “拜托，老头都**十岁了，能活到这岁数已经很强了。”柳宗诚看向窗外，寂静的小区花园，霍奇的车就停在路边灯下，几只蚊虫绕着灯泡转悠，想要飞蛾扑火也没找到门道，“而且他几乎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娘子关。” 娘子关安装了以万计的异能增幅器，长城的结界能扩大到整个国境线，得益于这些异能增幅器，但国家级范围的异能使用代价是异能拥有者不能随意离开，也就是说死亡，才是这项工作结束的时刻。 “有很多人可以解决长城的病情。”霍奇开始思索能让长城恢复的异能人士。 柳宗诚叹气，“问过老头了，他说了他放弃治疗。” “让我想想，有长城这种能力的人，现在还没有找到替代的人，所以你很着急？”霍奇透过镜子看了柳宗诚一眼。 “祖宗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吗。”柳宗诚抱臂，“我都不敢想长城一走，全世界都向我们开炮的美好景象。八国联军电视剧重播。”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霍奇说，“我们还有0号，不会有什么乱子，我敢保证。” 0号，作为所有编号的顶点，特性简单概括就是绝对的毁灭。 “我是搞不懂了，为什么不让游路入编，我好搞清楚他的能力。” “不需要。他有自己的生活。”和7年前迫切想要游路成为自己的同类的心情不同，现在的霍奇心境已然改变，“有什么事还有我。” “大英雄，我好崇拜你~”柳宗诚阴阳怪气。 “从我车上滚下去。”霍奇嘴角一抽。 柳宗诚回到自己的公寓，拨通了电话。 “你好007号，这里是支援中心。”一个女声响起，很有机械感，随后女声顿了顿，发现不对劲，“个屁，这是我私人号码，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是虹岛对ai方面的研发不是很上心，还是李明显的个人癖好，李明显选择的朗读音总有种微妙的幽默感。 “李，3分钟之内，我要霍奇小男友的全部信息。”柳宗诚双唇轻启。 “3分钟之内，我账户上要莫名其妙多出柳宗诚自愿赠予给我的五万块。” “成交。”柳宗诚用低沉的嗓音回复。 “成交。”李明显挂掉了电话。 柳宗诚立刻打开手机银行软件操作转账相关事宜，结果过去了1分钟不到，智能手机响起了铃声。 柳宗诚迅速接通了电话。 “不用转账给我了。”机械的女声说道，“我看不到游路的异能是什么。” 柳宗诚一愣：“什么意思？看不到是什么意思。”柳宗诚不太相信世界上还有能逃脱李明显法眼的事物。 “就是字面意思，我看不到，像蒙了一层雾。”李明显很是遗憾，“虽然我很想挣你那五万块，但我是个诚信经营，正直的人。” “……”霍奇7年前外派实习遇到的游路究竟是什么人……柳宗诚思索。 “或许是我距离太远，找个机会近距离观察一下或许能有结果。”李明显说。 “你上次遇到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柳宗诚问。 “协助追捕国际通缉重犯时。” “你觉得游路是不是通缉犯。” 李明显突然被柳宗诚这么劈头盖脸问了一句，有点没反应过来了：“你是说我霍少通敌？” 柳宗诚鲜少有正经的时候，此刻的语气冷峻得让李明显有些陌生：“我认真的。” “……”电话对面一阵沉默，“我不觉得霍奇会看走眼，不过7年前霍奇遇到他，就已经知道游路有异能，他甚至想要把游路带回虹岛。不过最后上级没同意，原因不明，我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蹊跷。” 不怪柳宗诚这么严肃，柳宗诚的事情，虹岛上学院的人基本都知道。 跟柳宗诚同一届的同学不是很多，基本上都躺在烈士陵园里了。 并且凶手至今都没有找到。 “游路的资料我们这里能查到，他是极少数大灾害幸存者。我还是那句话，要是找机会能接近游路，说不定我就知道游路有什么异能，以及他的身份。” “……知道了。”柳宗诚说。 李明显思索可行的方法：“我跟你们不一样，没有许可不能出岛，或者你找个机会把他带过来。” 只要能近距离接触，神佛鬼怪都将在李明显眼前无处遁形。 柳宗诚还经常感叹，李明显的妈妈给她取这个名字真的太有先见之明了。 “那到时我把游路带到岛上，你还收我五万吗？能不能便宜点。”柳宗诚顿了顿。 “一分都不能少。”李明显冷酷地挂掉了电话。 第20章 第 20 章 柳宗诚按了按门铃。 见没有人开门，柳宗诚又按。 没有人开门，柳宗诚继续按。 从走廊经过的住户看了一眼这个行迹诡异的男子，穿着黑色连帽衫，戴深灰色鸭舌帽，黑色口罩盖住了大半张脸。 这里是霍奇和游路合租的出租屋，一个商品公寓楼。 柳宗诚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右上角天花板有一个监控摄像头。 柳宗诚知道有人透过摄像头在看他，像故意挑衅一般，柳宗诚眼睛盯着摄像头，手指又用力按了按门铃。 正当暗中观察的其他住户犹豫要不要叫物业保安的时候，门上的小显示屏亮了。 “你再按我就报警了。”霍奇说。 “警察真来了也抓不了我。”柳宗诚扬起脖颈，装似有意无意地露出一根细细的银链，缀有一朵霸王菊挂饰。 门扉咔嗒一响，门锁开了。 还没等柳宗诚的手搭上门把，门一下子就被拉开，门板后面露出一个成年男性的身影。 霍奇单手叉着腰，头发没怎么弄，垂在额前，脸上挂着经典笑容，活脱脱一个乖巧不谙世事的男大学生的样子。 柳宗诚看着他一副“欢迎客人来到我家”的笑，怎么看怎么假。 “有何贵干？”霍奇笑着说，一股浓郁的警告的意味。 “没什么，了解一下你家的情况，上门送温暖。”柳宗诚也笑了，非常自来熟地脱了鞋进屋。 柳宗诚环视一周，发现是一个普通的两室一厅的出租屋，和臆想中比较普通的样子有点出入，看得出来屋子的主人很关注生活品质，软装都按最好的采购了。 “哇塞，环境很不错嘛。”柳宗诚还注意到阳台养了几盆绿植。 “学长准备下班了，我要做饭。你自己招待自己吧。”说完霍奇就钻进了厨房，看样子一点也不想理柳宗诚。 柳宗诚看着他娴熟的样子有点呆了：“杀神008号洗手做羹汤，说出去别让其他同事笑死。” 柳宗诚没有一点初来乍到的局促感，也跟着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琳琅满目的蔬果饮料零食，一应俱全，像个精品小超市。 “……怎么这么多物资。”柳宗诚看到这样子真的有点沉默了，甚至有点想加入这个家，他拈起一瓶饮料，“这个矿泉水，我记得一瓶也要十几块钱吧。” “想喝可以自己开。”切菜的霍奇侧头睨了他一眼，不是很在意。 “你男友干什么工作的，喝琼浆玉液。”见霍奇同意，柳宗诚自不用说，已经开了一瓶倒进嘴里。 平时外出工作住酒店，有时候也会送一些贵价水，但哪有从同事那里薅的水甘甜呢。 “普通坐办公室的工作，”霍奇淡淡的，“工资就那样吧，不然也不会租房了。” “所以这屋子的东西……”柳宗诚顿了顿。 “都是我买的。”霍奇回答，突然像想起来什么很苦恼的事情，“学长他很随意，没什么要求，要是不给他做饭，他会吃垃圾食品，什么泡面之类的。” 柳宗诚开始有点没胃口了，这不就是娱乐圈同事那种有意无意暗秀自己老公的语气？ “0人问……”柳宗诚闭上嘴。 “有没有别的东西给我吃一下……”柳宗诚决定让霍奇这个暗秀的狗出一下血。 “客厅有零食柜。” 柳宗诚转去客厅，很快又回来厨房，嘴里发出咀嚼的脆响，他在吃薯片。 霍奇已经开始炒菜了。 “话说回来，我昨天找了李明显。”柳宗诚靠在门边。 霍奇闻言，动作一顿。 “你找她干嘛。” “就是你想的那样，”柳宗诚很随意，“李明显说看不出游路有什么异能，她说像蒙了一层雾。” 霍奇不以为意：“所以？” “所以要是哪天能把游路带到虹岛上，估计就可以弄清楚一切。”柳宗诚认真道。 霍奇淡淡地暼了他一眼，去客厅摆碗筷了。 “你过来就为了说这事？”霍奇不解，“我没做你的饭。你收拾东西走吧。学长准备回来了，让他看到我们俩在一间屋子影响很差。” “……”柳宗诚虽然没谈过恋爱，但还是很想骂两句，真的要不要这么如胶似漆呢。 就在两人对峙之时，门口一声解锁的声音传来。 霍奇上去迎接。 柳宗诚听见玄关那里霍奇的声音：“学长我做好饭了，你洗洗手吃吧。” 柳宗诚觉得自己要发光了，电灯泡的光芒，自觉无趣，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正好趁着这个时候观察一下，霍奇的对象。 现在柳宗诚对于游路本人的好奇超过了对游路异能的好奇，他霎时间很想知道能把霍奇这种人拿捏的人是什么类型的。 柳宗诚竖起了耳朵…… “哦，好。”玄关另一个男声响起，语气淡淡的。 “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是我的同事。”霍奇跟游路说。 游路说了句好，合租的出租屋，室友想邀请谁过来玩也很正常。 游路换鞋进屋，就发现了沙发上那个体型修长的身影，沙发上的男人看了过来，看到游路之后笑着摆了摆手。 “嗨你好~”现在的柳宗诚和那天在地铁站的□□打扮相比，真的是一个走普通人行道，一个走下水道的区别。 柳宗诚露齿笑着，肆意散发着自己的魅力，作为偶像爱豆，拿出了签收勾引粉丝的那股劲。 看着这一切的游路的背后灵脸色就不好了，霍奇面无表情。 游路对柳宗诚的放电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正常回了句你好，就坐到饭桌上了。 但是游路迟迟没有拿起筷子。 觉察到游路欲言又止的样子，霍奇立刻问：“学长你想说什么？” “我想起我这个月的伙食费……还没给你。”游路汗颜，看着一桌子菜不好意思吃了。 “…………”听到这个对话的柳宗诚愣住，怀里的超大包薯片都有点抱不住了。 啥意思。 眼前这两人不是情侣吗？怎么在家里做饭还在搞AA制。柳宗诚觉得不太对劲。 这未免也太生疏了吧！ 霍奇对游路的话毫不在意：“没事的，你想起就给。” 游路看了沙发上的柳宗诚一眼，神情有些迷茫：“你的同事不用吃饭吗？” “他不饿。”霍奇微笑。 “……那我先吃了。”游路看了霍奇一眼。 柳宗诚不觉得有被冒犯到，配合气氛举起了手：“我嘴巴干干的，想喝饮料。” “想喝什么可以自己拿。”霍奇没理他。 “哦，那好吧。”柳宗诚手举在空中，一个眨眼一瓶饮料出现在他手里，他还觉得不够冰，晃了一下杯子，几颗冰块落入红色的液体之中。 …………？柳宗诚后知后觉地一愣。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不能在普通人面前使用异能，一个抬头。 霍奇的死亡视线正聚焦在自己身上。 “…………”霍奇看着柳宗诚，还是保持着笑容，眼底却没有笑。 不能在普通人面前使用异能，这是业界常识。 柳宗诚汗如雨下，紧急看一眼游路。 游路已经开始吃完饭，没有发现刚刚发生了什么。 “…………”柳宗诚眯了眯眼睛，起身做作地说：“诶呀你们这边夏天是真的热啊，怎么不开空调呢，我去阳台凉快凉快。” “……”柳宗诚走到阳台的时候还感觉如芒在背，抿了一口饮料，随意地欣赏小区不存在的美丽夜景。 和所有小区的建筑差不多，在阳台可以看到周围别的小区楼，假如有心观察，可以看到人家的阳台上摆了什么装饰，挂了什么衣服。 柳宗诚刚刚出现了失误，但他不是会因为这些小事挂心的人，很快从尴尬的心情中走出。 回想起刚刚游路和霍奇的对话，霍奇在柳宗诚面前没有否认游路是他什么小男友的身份。 但实地观察来看……游路跟霍奇怎么那么生疏呢…… “你什么时候走。”霍奇的声音从柳宗诚背后响起。 柳宗诚呛了一下：“……祖宗，能不能说话之前发出点什么声响。你真的就跟背后灵一样，没有任何声音。” “如何安静地接近敌人是我接受过的军事训练其中一个科目。”霍奇暼了柳宗诚一眼。 “诶我有一个问题。”柳宗诚鬼鬼祟祟地往客厅看了眼，“你跟游路先生怎么关系这么生疏，看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霍奇用余光看他。 “该不会是……”柳宗诚眯起眼睛，“其实你们根本就不是情侣关系，只是合租关系。” 霍奇听到柳宗诚的分析，竟然没有一点点被戳破的尴尬，反而背过双手：“那又如何？” 柳宗诚永远不会想到，接下来他的人生会永远难忘霍奇接下来说出的这句话。 霍奇轻吸了一口气： “现在不是伴侣关系，以后也会是。” “…………” 游路听见阳台的柳宗诚好像因为喝饮料呛到了，咳得厉害。 “怎么了？”游路问。 “没事。我同事吞咽功能有问题。”霍奇回答。 “喝完饮料你就走吧。”霍奇给柳宗诚下最后通牒。 “呵呵……”柳宗诚汗颜，心想游路知不知道自己和变态住一个屋了，霍奇在虹岛读书的时候性格就和同龄人有点格格不入，柳宗诚听说的。 现在看来，思想离同龄人确实有些远，甚至有些超前。 “诶等下……”柳宗诚看着远处的景象一愣。 “还有什么事？”霍奇有点不耐烦。 “我看到一个长发女人，同时出现在不同的阳台。”柳宗诚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看错了。 “什么？”霍奇扭头往对面看。 “你看。”柳宗诚伸出手指了几个地方，分别是不同栋，不同楼层的阳台，“我以为是不同留着长发的住户，结果一看身形和衣服都一样，像复制粘贴的，站着一动不动。” 霍奇顺着柳宗诚的目光看过去。 “……她们好像发现我了。”柳宗诚心头跳了一下，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第21章 第 21 章 “诚哥，等下轮到你上台了。”经纪人提醒柳宗诚。 柳宗诚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哦好的。” 站在旁边的经纪人低头见他似乎不在状态：“怎么回事？没睡好觉？” “没事。”柳宗诚随口糊弄了过去。 距离霍奇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那天晚上，柳宗诚和霍奇在阳台，同时目击到了几栋小区楼，不同的阳台，同时出现的同一个女人。 如果是柳宗诚一个人看见这样的怪事，有可能是柳宗诚看错了，但同时两个人看见，那就是真的。 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朝向不同的阳台，但在那个时刻，她们都向两人所在的方位转过来，像某种恐怖游戏的画面。 柳宗诚当场就掏出手机给编号129打了电话。 “喂？”听筒里的女声似乎因为信号问题，声音不太清晰，“诚哥？这么突然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洪芝？我看到奇怪的东西了。”柳宗诚说。 编号129，名字叫洪芝，能力是能控制别人眼睛看到的东西，中招的人分不清眼睛看到的是真实还是虚假，因此她的绰号叫做鬼影。 洪芝没有立刻回答，柳宗诚反而听见听筒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像是在问谁打来的。 过了一会洪芝才说：“我在休假呢。”表示不是她干的，“你看到啥了？” 柳宗诚简单描述了一下。 “只是看着？只是远远看着你？”洪芝问。 “目前来说是的。”柳宗诚肯定地说。 “就你一个人吗？”洪芝关心道。 “还有8号。” 对面沉默了一会。 “你编号是多少？我记不太清了。” “我是7号。”柳宗诚如实回答。 “哦……没事，应该是真闹鬼了。”洪芝沉吟，“你俩好自为之吧。” 洪芝挂掉了电话。 旁边的霍奇：“她怎么说。” “嫌我打扰她休假。”柳宗诚牛饮完手里的饮料。 霍奇想到了什么，突然觉得他们刚刚的行为很蠢：“你，直接瞬移到这几户阳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如果是普通人，大不了消除他们的记忆。” “不行。”柳宗诚义正词严。 “为什么。”霍奇不理解。 “不能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柳宗诚正直地说，“而且我害怕。” 随后他灵机一动：“把你室友叫过来，如果只有我们两个才能看到，那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如果你目前还是普通人的室友也能看见，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就是敌袭。如何？” 霍奇：“……他能看到鬼影能怎样，不看到又怎样。首先我们能看到，说明不是幻觉，我不觉得这几个影子是单纯来吓唬人的，更像是某种犯罪预告。” 说完霍奇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刚刚锁定的几个阳台的影子都不见了。 “……” 如果真是鬼，估计鬼也想不到在这些吓人的招数面前，俩男的还能聊得有来有回。 “柳宗诚你干什么？心不在焉的。”隔壁化妆台的沈望星暼了他一眼。 “没什么，好像有人要袭击我。”柳宗诚淡淡地说。 “啊？” 游路住的小区不是很新，也许是因为这种一栋的商品住宅老化速度比较快，看上去有一些年份了。 物业也不怎么上心管理，一楼大堂已经有点破旧的意味，地板的瓷砖迎合的不知道是谁的审美，暗沉的色调，还有一些闪电般的条纹，让人分不清那块瓷砖是开裂还是单纯的花纹。天花板的灯坏了有一些日子，也没人更换。 说到物业，大堂的保安也经常不见人。 游路要上班，像往常一样早早下楼，经过一楼的不锈钢板制作的密密麻麻的信箱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其中一个编号为404的箱门缓缓打开了。 动作轻得像有一阵微风吹过。 然而事实是在这个闷热的楼道里根本不会有什么风。 接着在这个塞进一个成年男人的拳头都费劲的信箱里，黑暗中有两点如磷火般闪闪发亮，那是一双正在窥视的眼睛。 走到大门口的游路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回头一望。 信箱里的眼睛立刻消失了。 “……”游路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无事发生，于是扭头走出了公寓楼。 游路提着一袋垃圾，走到垃圾回收站，顺手把手里的塑料袋扔进去。 扔进去之后他发现了什么，稍稍绕过了垃圾桶，看向后面的墙体。 墙上有大片的霉斑，似乎是因为前一阵子连绵不断的梅雨季节导致的生霉。 游路往别的地方扫了一眼，好像就只有垃圾站这里有霉点，并且还连成了一片。 这是为什么？是因为垃圾站这里比较潮湿吗？游路不太理解。 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关心的问题。 游路离开了小区大门。 假如他再离远点观察多一会的话，会发现这些霉斑好像一个人体的图案，虽然没那么细致，但看起来就是一个正在活动的人形，往游路所在的那一栋楼的门口走去，以一种诡异的，更接近野兽的，不是正常人类行走的方式。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在空中的方位正在不断移动，垃圾站的遮阳棚投下的阴影，也从左边移向了右边，小区里的人有的从垃圾站前面经过，有的过来扔了些生活垃圾就离开了。 并没有人注意到墙上的人形霉斑向门口缓慢移动，以一种很慢的速度正在变化，如同一本超级慢速的连环画。 到傍晚的时候，霉斑已经从这堵墙消失，它已经成功潜入了游路所住的这栋公寓。 夜色渐浓，忙碌了一天的游路回到了小区。 踏进公寓楼第一层的大堂的时候，游路的手机开始震动。 游路以为是公司的消息，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霍奇给他打的电话。 霍奇打来的电话……？游路想了想，应该是要跟自己说吃饭方面的问题了。 不是游路上班上得精神失常出幻觉，幻想出屋子里有个贤妻给自己做好饭了。 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霍奇刚住进来的那段时间，时常看见游路加班到很晚然后在吃泡面之类的食品，要么是一些外卖。 有一次霍奇看到大半夜还在客厅吃东西的游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那天之后的第二天，家门口突然多了很多快递。 是厨具。 由于阵仗有点大，不太关心室友活动的游路也多看了两眼。 只见霍奇在玄关把快递一个个拆开，大锅小碗，砧板锅铲厨师刀都有。 看起来是一套的。 游路在旁边拎起一个看了看标签，他不是很了解厨具的品牌，不太清楚【000】是什么牌子的刀具，游路对于厨房用刀的概念只有十八子，但材质和色泽看起来就写了一个字，贵。 虽然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游路当时的想法是这样的。但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自己的富哥室友，或者说富弟，游路的年纪比霍奇大一岁，问了一句怎么突然买了这么多厨具。 霍奇抬头露齿一笑，只是说突然对下厨感兴趣，买一套玩玩。 玩玩。好的。游路说。 接着游路帮霍奇把拆出来的大大小小厨具放进了不是很大的厨房，一番收拾之后，原本以为厨房会拥挤很多，结果井井有条。 游路对霍奇有些刮目相看，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不是很有条理的人，生活上。 接着霍奇就钻进了厨房倒腾了几天。 霍奇把一道道菜式像满汉全席一样从那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厨房里端出来的时候，游路承认自己原来对霍奇这个跑出来吃苦的有钱人还有一些二世祖的刻板印象，现在是彻底改观了。 霍奇让游路逐个品尝，游路把菜送进嘴里的时候，觉得米其林应该就是这个味道，虽然自己没有吃过米其林。 游路不是一个爱嘴硬的男人，很坦然地对每一道菜进行了夸赞。 穿着围裙的霍奇很高兴，说他还是初学者，以后会更加努力。 总之是客套了一番。 游路吃饱喝足，发现霍奇的胸肌有点大，不知道是怎么锻炼的。 总而言之从那天之后，霍奇自告奋勇承包了游路的一日三餐。 游路觉得自己麻烦室友给自己做饭不好，其实自己随便对付两口日子也是能过的，不过他没说吃了这些菜之后以后再吃外卖，日子好不好过就不好说了。 结果再三拒绝，还是没能拒绝过霍奇的好意，游路决定支付霍奇做饭的成本，这样也不算不会做人。 在饭桌上，霍奇还会问起游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霍奇表示自己没怎么做过坐办公室的工作，想要了解一下。 游路对于霍奇时常无意间暗秀自己的二世祖身份的行为已经习惯，当说到部门的女同事给自己分享零食的时候，霍奇第二天就做了一些曲奇饼干，还用透明袋子装好，封口竟然还系了粉红色的丝带，贴了小猫卡通贴纸。 游路吃早餐的时候觉得很稀奇，就问霍奇怎么突然做饼干了。 游路一看这些饼干，就想到霍奇是不知道几点起床做的，不过游路直觉告诉自己最好不要问时间上的问题。 霍奇说这些饼干是自己做多的，游路可以带去上班给同事。 从那天之后原来爱给自己零食的女同事，给零食没有原来那么频繁了。 回到现在，公寓大堂。 游路接起霍奇的电话，只听见霍奇那边立刻问了句：“学长你到哪里了？” 游路还听见霍奇旁边好像还有一个男的在说什么小题大做，好像是前不久来做客的那个霍奇的同事，虽然不太清楚霍奇平时不出门，哪里来的同事。 “我在一楼大堂了。”游路说，接着他听见旁边墙上的信箱好像有什么声响。 他扭头一看， 有什么东西在打开的信箱里闪烁。 第22章 第 22 章 “我在一楼大堂了。”游路说。 游路听见对面没声了，似乎是沉默，不过只有几秒，很快霍奇就给了回应：“哦哦……那学长你赶紧上楼吧，我做了好吃的。” “好，谢谢你。”游路说。 “不要乱跑，就算有别人叫你，你也不要回应。” 电话挂断了。 他又往那个可疑的信箱看过去，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心有疑虑，但那个信箱是别人的，自己最好也不要多管闲事。 不要乱跑，不要回应别人……？游路对于霍奇这段奇怪的话有些后知后觉。 不过平时也没人会叫自己……游路没有多想，走去电梯间。 这个小区的物业不知道是怎么了，大堂的灯泡坏了没有换，电梯间的灯也特别昏暗，照明效果有，但约等于无。 游路等待上行的电梯，很快电梯间发出叮的提示音，电梯门打开。 游路抬脚刚想走进去，不曾想一个中长发的女孩从电梯里冲了出来，差点撞到了自己。 不知道女孩在急什么，动作有点莽撞，神色慌张，像在躲些什么东西。 游路一个闪身，堪堪躲过，没有发生碰撞。 刚下班的游路遇到这么冒冒失失的人，即使对面是个女孩，内心也不禁有些烦躁。 结果女孩抬眼见到了游路，立刻像见到了什么大救星一般：“差点撞到你了，不好意思……那个，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事？”游路说。 “我家里有些怪事……”女孩说，随后似乎觉得自己的话不妥，换了一番说辞，“不对，我怀疑有个小偷潜入了我家，但是我太害怕了所以我逃了出来。” “……？”游路思考了一下这个说辞的真实性，不过对方是个女孩，惊恐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装的，“所以？” “所以我想麻烦你跟我去一趟我那层，我有点害怕。”女生说，“我保证，没什么异常就没事了。” 游路挠了挠头，最终还是答应：“好吧。” 就这样，游路和刚从电梯里出来的女生一起进了电梯。 “你住在哪一层？”游路问。 “第七层。”女孩说，“你呢？” “我住在第九。” 游路注意到女生一直盯着电梯显示楼层的电子屏，手掐着衣摆，很焦躁的样子。 游路想要缓和一下她的情绪，遂开口：“你住进来多久了？” “啊？”女生从焦躁的情绪中回过神，“大概半年吧。” 说完电梯叮地一声，显示已经到了第七层。 电梯提示音响起的时候，女生瞬间又往电子屏幕上看，很是紧张的样子。 游路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女生的反应。 “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游路说。 “叫我佳新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我叫游路。” 走出电梯，游路左右扫了一眼，公寓楼每一层的布局都是一样的，区别就是每个人门上贴的对联，门口摆放的杂物有所不同。 “我家在709。”佳新往左手边指了一下。 此时走廊上出了游路和佳新两个人，再无第三个人，他们走到709，发现709门是开的。 “这是你开的还是……？”游路看了一眼门把手，密码锁，没有被强行破开的痕迹。 “是我开的……”佳新站在游路身后，明显很紧张，“我下班后回到家，出了一趟门又回来，就发现怪事了。” 怪事。游路没有问佳新她嘴里说的怪事是什么。如果是歹徒闯进人家家里，有可能是闯空门，不过他们俩都已经在709门前了，还不如直接进去看看。 进门之前，游路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监控，每一层确实有监控，不过按照物业的维护水平，游路对监控有没有在正常运转产生了怀疑。 “你家里有什么防身的东西吗？”游路问，“就放在门口的。” “只有扫把……” “你有报警吗？” “我现在报警！”佳新后知后觉地掏出手机，解锁之后循序打电话，“嗯？我在信号服务区外？” “用我的手机打吧。”游路把自己的手机塞到了佳新手里，接着大致扫了一眼屋内，站在门口屋里肉眼可以看到的地方没发现有人，游路一进门就拿了门后的扫把。 “不好意思打扰了。”游路对着空气说。 他拿着扫把防身，一进门就到了客厅，他大致看了看，客厅矮桌上放着份还没打开的外卖，看向阳台，风把遮阳窗帘吹起，空荡荡的。 佳新跟在游路身后，忐忑地小声说：“你的手机也没有信号……” 游路说：“待会再打吧。方便去你的卧室之类的看看吗？” “可以可以。”佳新立刻答应。 去卧室的路上，因为走廊没有开灯的缘故，走廊深处呈现昏暗的状态，经过厕所，游路慢慢推开厕所门，里面没有人，灯是开的。 游路看向镜子，突然感觉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扭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有什么东西吗？”佳新在走廊问。 “没什么。”游路平静地说。 接着游路走出来，正打算往卧室方向走，突然厕所传来一阵水声。 佳新啊了一下，游路回去一看，发现洗手盆的水龙头被开到最大，正哗哗流着水。 游路盯着水龙头看了一会，厕所的白炽灯让游路的脸少了一点血色，他伸手把水龙头关了。 虽然游路不太相信，但是他觉得事情不是佳新一开始说的家里进贼那么简单。 手机没有信号也很奇怪，不过帮她检查完屋子没人应该事情就可以结束，之后再看看怎么样吧。游路想着，缓步走到卧室门口，拧开卧室门把。 一切都很正常。映入眼帘的是普通的房间，只是有些衣物堆放在床的一侧。 房间里还有一个书桌，墙上用磁铁贴了一些相片。 因为卧室没有开灯，窗帘也是拉上的，整个环境特别昏暗，墙上有个挂钟，秒针跳动的款式。 整个卧房安静得只剩下秒针的跳动声，一下一下。 游路调整了一下呼吸，走到这里最有可能藏人的密闭衣柜前，没有多加犹豫，猛地拉开衣柜门。 “怎么样？”佳新在后面问，不敢进房间。 “没有人。”游路说，走去卧房门口把灯打开，卧室顿时亮堂起来。 “这样吗……”佳新松了半口气，但没有完全放下心。 “你要是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过来联系我。”游路说，“我住在903。” “谢谢你。”佳新说，“方便留你个电话吗？” “可以。”游路带上卧室门。 他不知道的是卧室门的后面挂着一张照片，总体看是黑色的，凑近看就可以发现这是一个长发的女人，正在笑着，她不是佳新自己，也不是佳新的亲朋好友，披头散发，看不清完整的五官，只能依稀看到纯黑色的眼珠子，没有一点点眼白，嘴角咧得高高的，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游路在佳新的手机上输入了自己的电话，拨出，结果还是没信号。 “怎么这么奇怪。”游路说。 “我也觉得……”佳新同感，“该不会是附近信号塔出了问题……” “我在一楼的时候还是正常的。”游路回忆起刚刚在楼下还在跟霍奇通了电话。 “学长。”熟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游路回头，看到霍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两个人，腰上还系着围裙，看来是做饭做一半下来了。 佳新惊讶：“这是你学弟？” “不是，只是室友。”游路辩解。 “哦……”那这个帅哥为什么叫你学长？佳新心想，“你室友都来找你了，那你快回去吧。刚刚的事真的是谢谢你了。” 多来了一个人，刚刚紧绷的感觉都被冲散了不少，佳新松了一口气，今晚要不要去外面找个酒店住呢，她犹豫。 “没事的。”游路和佳新道别，跟着霍奇去了电梯间。 “学长你怎么跑到别人家里了？”霍奇有点紧张地笑了笑。 “我在楼下遇到了这个女生，她说她怀疑家里进贼了，她有点害怕，见到我要上楼，就拜托我上门看看。”游路如实说。 “这样吗。”霍奇思索，“她家有没有贼不太清楚，但她楼上可能有水渗漏。” “嗯？什么意思。” 霍奇惊讶：“你没有发现吗？我站在门口都看见她家天花板发霉了。” “这样吗……”游路回想了一下，“我刚刚进那个女生家里的时候，她家水龙头自己打开了。”游路没有说镜子有一闪而过的黑影的事情，也许只是自己看花眼了。 电梯间叮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一个脸色苍白的高大男子在电梯里面，单手撑着墙，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这是……”游路盯着这个神色诡异的男子看了几秒，虽然对方戴着口罩，但还是被辨认出来，“好像是你同事，霍奇。” 旁边的霍奇早就看出来了：“怎么了柳先生，这副样子被路人拍到怎么办？” 柳宗诚看到他俩，就跟见了人民的大救星一样，就差手脚并用地爬出来了：“你们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怎么回事？”游路关心道。 “我本来在你们屋里，然后我又看见对面楼有女鬼盯着我，你们都不在我害怕啊，就出来了。”柳宗诚出来直接席地而坐了，双手抱头，怀疑人生，“走廊的灯不知道为什么全都黑了，我赶紧进了电梯，结果经典的来了。” “女鬼？经典的又是什么……？”游路不太懂什么意思。 “电梯直接把我送到b18。”柳宗诚抬头看向游路，眼角晶莹闪烁，应该是有滴眼泪将流不流。 “但是你最后还是回来了。”霍奇单手插兜，不是很感同身受的样子。 “呵呵……”柳宗诚干笑两下，“我疯狂按关门键和7楼才上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七楼……？”游路好奇，“我电话都打不通。” “这么恐怖？”柳宗诚说，“我手机还是可以发消息。哦，霍奇说他来7楼我才来的。”不经意间说出了某些很值得深究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在7楼？”游路转头问霍奇。 “这个……”霍奇体面地微笑，额头好像有滴汗。 还未等霍奇说出个所以然，突然一阵女人的尖叫声穿透走廊。 第23章 第 23 章 柳宗诚听到这声音，刚刚萎靡的状态立刻消失，警觉地抬起头。 他和霍奇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有情况！ 游路最先往尖叫的声音源头跑了过去，结果正是刚刚才从那里出来的709。 游路冲进屋内客厅，发现佳新不在，余光瞥见有什么东西在天花板晃动，他抬头一看，佳新整个人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悬在半空，上半身已经不见了，埋没在天花板沼泽般的阴影里，只剩下双腿还在乱蹬。 霍奇和柳宗诚跟在后面，也看到了这一切。 几人冲上前一把抓住佳新的腿往下拉，结果没想到几个成年男人的力量，不够天花板的一坨黑影力气大。 “不太对……”柳宗诚说，“霍奇你带刀了吗？” 霍奇没有回答，早已从身上不知道哪里摸出了一把水果刀，两指一捏刀尖往上一甩———— 这把平平无奇的水果刀竟然就这样插进了黑影中，游路听见一声闷响，像是插进了什么实体的东西里面。 黑影似乎感到痛了，立刻松开，佳新整个人往下掉，整个人被柳宗诚稳稳接住。 那片黑影泛起一些粘稠的涟漪，里面掉出几撮头发，很快又被收了回去，随后这片黑影很快就消失了，刀掉在地板上发出哐啷一声。 有点恶心。游路看着这一切心里想，但嘴上没说。 而佳新的情况则好像不容乐观了，被救回来的佳新应该是因为上半身被吸进了黑影的缘故，回来的时候脸色有点发青，皮肤还有奇怪的斑点，雀斑大小，散布在各处裸漏的皮肤上，像某种霉斑。 柳宗诚把佳新放在沙发上，摸了一下她的脉搏：“还有呼吸，但有点微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游路说，并且刚才柳宗诚和霍奇的反应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看起来他们对于这些奇怪的事已经有经验了。 “我也不太清楚。”霍奇如实说，“可以肯定的事是，这不是闹鬼，学长。” “我叫个救护车。”游路说着，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结果被告知不在服务区内，游路一愣，“……之前我上到7楼的时候，佳新也说没有信号。” “那就先把人抬下楼。”霍奇提议。 “我不太同意。”柳宗诚反对道，“我刚刚坐电梯的时候，电梯带我到地狱十八层，我本来想瞬移回来的，结果移动不了。” “瞬移？”游路疑惑，在想柳宗诚说的是否是某种同音词语。 “没错，现在事态紧急，我也不再瞒着你了，游路同学。”柳宗诚看了游路一眼，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其实我是超能力者，我会瞬间移动。现在大概率是因为这栋住宅发生的怪事的原因，我没有办法使用我的能力。” “？”游路看了一眼霍奇，有点没反应过来，似乎想找霍奇要个解释，“我记得你们俩是同事。”游路说。 和游路朝夕相处的霍奇立刻读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柳宗诚这样的症状持续多久了？ 霍奇哑然失笑：“学长他说的是对的。” 柳宗诚对游路的反应见怪不怪：“你不相信也正常，这是我的证明。”说完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沿着脖颈往下看，是串着金色装饰物的项链，一朵霸王菊。 “这是什么？”游路说。 “国家级超能力者的工作徽章。你不信的话……诺。”柳宗诚看了霍奇一眼，扬了扬下巴，“霍奇也有一个一样的。” 霍奇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徽章，正如柳宗诚所说，是一模一样的金色饰物。 “哦……”游路了然，其实现在也轮不到他信还是不信，现在更重要的是昏迷的佳新，“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想要离开这栋楼，坐电梯是行不通了对吗？” “…………？对的。”柳宗诚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经历了超乎常理的事还能没什么情绪起伏的人。 “那我们去看看消防通道能不能走吧。”游路提议。 “等下。”霍奇举手有话要说，“现在这里有四个人，其中两个稍微懂点搏击术。” “嗯嗯，你说。”柳宗诚点头。 霍奇认真道：“我建议普通人游路和佳新留在原地，我们两个人来一个出去探路，一个留下来守卫，不行再返回。” “有道理。”柳宗诚点头，“所以我们两个要有一个人出去探路。” 柳宗诚发现霍奇正站在游路隔壁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好的，我出去。”柳宗诚扭头走了。 室内现在剩下三个人了，一个昏迷中，空气静了静，游路走到沙发旁边，查看一下佳新的情况。 她虽然昏迷中，但表情痛苦，像在做什么噩梦。 皮肤上是可怖的霉斑，佳新应该是感到疼痛，冷汗涔涔。 “她会没事吗？”游路有些担忧。 “只要我们尽快消除这里的异常现象，我相信很快就会没事的。”霍奇确信。 游路伸手搭上佳新的手腕，脉搏有些急促。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霍奇垂下的手也随着游路的动作跳了一下。 “那既然这样，”游路回头说，“我们也再一次探查一下这间屋子，应该有什么办法，大概。” “我同意，这个犯罪嫌疑人既然现在把我们几个人困在这里，想必是要在这间屋子把我们一网打尽。”霍奇抱臂。 “犯罪嫌疑人？”游路惊讶，“对面是个人？” “没错的，是像我们一样的能使用超能力的人。” “我还觉得是……” “是鬼？”霍奇饶有兴致地看游路一眼。 “嗯。”游路点头。 “真是鬼你也不怕？” “不够上班可怕。”游路淡淡的，他抬起手腕看表，“虽然现在的状况很奇怪，但是时间貌似是在正常流逝的。” “嗯。”霍奇觉得游路还有后话。 “而我明天又要上班。”游路表情凝重，“也就是说今晚解决不好这件事，我今晚就没得休息。” 霍奇哑然失笑。 “我会今晚就解决好这件事的。”霍奇保证。 “我们。”游路修正了霍奇的用词。 “好的。” 游路看了一眼佳新：“你觉不觉得佳新好像没刚刚那么难受了？” 霍奇观察了一下：“貌似是的？” “嗯，现在屋里探索一下吧。”说完游路就迈开了步子。 身后的霍奇没有动，他看着佳新若有所思。 游路看着天花板满满的霉斑，他顺着霉斑的痕迹走到霉斑最密集的地方，是佳新卧室。 跟在游路身后的霍奇说：“这个人是靠在墙壁穿行来移动，并且会制造出类似幻觉的东西，我跟柳宗诚前几天就被他恐吓过。” 游路盯着天花板，霉斑在缓慢地发生变化，似乎在移动，他确信这不是自己的错觉：“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看到的也许是幻觉？” “有可能是。我不确定。”霍奇说，“并且刚刚佳新被抓住的时候，他被我刺伤，但效果不是很大。” 游路推断：“小水果刀，应该只是受到轻伤。” “不是的学长，那把刀不一样。”霍奇拿出那把水果刀给游路展示，“这把刀是我单位的东西，被它刺伤的对象会立刻被毁灭。” “毁灭……？”游路疑惑，“你单位的东西，那你还拿来在家里削水果？那水果怎么没有被毁灭？要是被它切到手你岂不是也……” 游路脸上出现很多个问号的样子让霍奇觉得很有趣。 霍奇：“针对特定对象。简而言之就是我们的敌人。” 游路半信半疑：“好的。那这个‘我们的敌人’没有被你当场毁灭是因为……？” “两种可能，”霍奇举起两根手指，“第一是敌人有类似盾牌一样的保护机制，第二种可能是，他没有具体的实体，水果刀只能切到有具体实体的东西。” “那把他拖出来拿刀切一下就知道他是属于哪一种了。”游路淡淡地说，“我感觉他就在卧室里面，你觉得呢？” 听完游路的发言，霍奇笑出声。 “你笑什么？”游路疑惑，他是真的在思考怎么解决问题。 “没什么，我觉得学长你很可靠。”霍奇回答，把水果刀递给了游路，“这把刀就给你用吧。” “那我开门了。”游路接过刀说，他余光看了一眼，上面刻有三个0。 “好的。” “三、二、一。”游路一脚踹开卧室门。 砰。 “我鬼混回来了。”柳宗诚出现在屋门口，额头有些汗，稍微有些气喘，应该是刚刚运动过，“鬼打墙。跑了几百米又回来了。” 刚说完他就愣住了。 从门口刚好能看到尽头的卧室门口，现在那里根本不是卧室，而是一个暗黑的异度空间，游路和霍奇正站在门口回头看着他。 “这是什么？”柳宗诚呆滞。 “不知道。”游路说，他开始觉得有点头疼。 “外星大草原？”霍奇笑了笑，毕竟里面有发光的粘液还有一些奇怪的粉末，可能是某种孢子正在飞来飞去。 “你们要进去吗？”柳宗诚说，他现在没什么主意了，“我告诉你们，我现在不能使用能力，就和一个普通的孔武有力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不进。”游路果断拉上了门。 霍奇挑眉，以为游路害怕了，结果游路开始说他的理由：“敌人刚刚想抓佳新但是失败了，现在肯定是想让我们进入他控制的空间，逐个把我们解决，这样更保险。” “很有道理。”柳宗诚认同，“他把我们锁在这里。但是面对面又打不过我们三个，他也许身体很孱弱。” 说到这里，敌人应该是听到他们戳破了自己的计谋，整间屋子的灯都开始猛烈闪烁起来。 “看来是说中了。”霍奇说。 卧室隔壁的厕所又响起哗啦啦的水声，水龙头又被打开了。 游路走到厕所，看见洗手池蓄着一池血红色，这样的液体还在源源不断地从水龙头中流出。 游路上前把水龙头关掉，表情还是淡淡的，仿佛只是随手节约了水资源。 “他不害怕吗……”柳宗诚压低声音跟霍奇说。 “你们在说什么？”游路侧过头看他们。 游路转过头来的时候，柳宗诚立刻大叫：“镜子……！” 镜子发出噼啪的破碎声，是游路，他拿着水果刀一把扎进镜子！ 游路回头的时候，镜子的镜像并没有回头，柳宗诚想出声提醒，结果游路竟然也用余光察觉到了。 柳宗诚紧急用手挡了一下四溅的玻璃渣，从手臂的缝隙中窥见游路猛然伸手抓住了什么东西，像是黑色的布。 没有几个人能瞬间反应过来并且想到用水果刀扎镜子吧？ 霍奇早已冲上去和游路一起把这破麻袋一样的东西往外拽，看轮廓，是一个人。 手伸进镜子里抓人？怎么想到的。 柳宗诚一愣一愣的：“霍奇你这室友真了不得……” 作者胆子很小，不敢往恐怖的写，只好往搞笑的写了，见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 23 章 第24章 第 24 章 柳宗诚扑上去把破麻袋抓住，这一瞬间，他的手像摸到流沙一下往下陷，他以为自己抓空了，十指成爪一扣，结果摸到了破麻袋下的实体，是破麻袋的手腕。 “按住！”游路声音比平时大了一些，他手下穿着破布麻袋的人正在剧烈挣扎。 不过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因为现在他正在被三个成年男性按在地上，并且每个人都怪力非常。 这个被游路从镜子中拖出来的人，留着黑色长发，瘦骨嶙峋，脸颊凹陷，眼球有些凸起，看起来有些神经质，正在哎呀大叫，衣服脏污，还有一些破洞，这就是为什么第一眼看上去像个破布麻袋。 嗯，还有一些微妙的臭味。 “原来是个男的……”柳宗诚感慨，手按着破布麻袋男的手不放，“之前在阳台上看到他死亡凝视，还以为是女鬼。” 游路不说话，扬起水果刀就是往麻袋男额头一扎———— “啊——！！！”麻袋男发出临死前的惨叫，眼睛黏在那几毫米薄的刀尖上，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结果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麻袋男看着水果刀堪堪停在自己的眉心！ 麻袋男瞬间像瘪了的气球，没声了。 游路的动作一气呵成，谁能想到这个一副路人长相的上班族，竟然如此果决。 柳宗诚已经看呆：“老公……” 霍奇一个眼刀扫了过去。 “开玩笑。”柳宗诚住嘴了。 游路把刀收回，作出结论：“没有接触到类似盾牌一样的保护罩。” “这是在说什么。”柳宗诚状况外。 霍奇微微一笑，手上按人的力道不减：“我们在说之前水果刀为什么没有当场把这个长发男干掉，学长在做实验。”然后把他们的推断说了一下。 “但是他又有实体。我们现在正在按着，不是吗？”柳宗诚呆呆的，“是不是你当时把刀扎偏了，毕竟当时这臭男人在天花板潜水，我们谁都没看到刀有没有扎到这人身上。” “也有可能。”霍奇思索，他看了一眼破布麻袋男，注意到奇怪的地方，“这是什么？” “什么东西？”柳宗诚顺着霍奇的目光看过去。 破布麻袋男仰躺在地上，用嘴喘着气，一口黄黑的牙齿中间有什么东西在动。 “舌头？”柳宗诚不太确定。 “人的舌头没有这么白。”游路观察后说。 霍奇掐住破布麻袋男的下颚，迫使他把嘴张开。 “啊啊……！啊……啊……”破布麻袋男还在挣扎，下颚被霍奇的手掐着，此刻更是口水横流。 在厕所顶灯的照射下，游路，霍奇，柳宗诚三个人终于看清了这个瘦小的男的嘴里的东西。 他没有舌头。 原来舌头的位置被一个白色的活物取代，为什么说是活物，因为这个“白色的舌头”形状上像节肢动物，但会模拟人的舌头活动。 也就是说这个破布麻袋男，现在有不属于自己的舌头。 并且这个舌头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它被人发现自己寄生在破布麻袋男的嘴里之后，立刻疯了一样在蠕动。 “啊……啊……”破布麻袋男虚弱地叫唤。 有点恶心……游路在旁边默不作声地想。 “有点恶心……”柳宗诚直言。 霍奇单手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在他们抓住这个流浪汉一样的男人之后，信号又恢复正常了。 霍奇点了扬声器外放，把手机扔在厕所的地板上，接电话的是一个沉静的女声：“支援中心。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们抓到了一个超能力犯罪者，他的嘴巴里有东西。” “能否具体描述一下？” 霍奇大概说了一下情况。 游路看着霍奇这一系列操作，接着又看了柳宗诚一眼，目光在他们俩人之间巡睃。 原来他们说的超能力是真的吗……游路有一瞬间出神。 柳宗诚看着游路的眼神，确信游路是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想很多的类型的人。 “知道了。”电话的女声说，“接下来请把他的舌头拔出来。” “拔出来？”游路感觉这个对话似乎不太对劲，“徒手吗？” 游路的声音接收到了电话里，对面冷静的女声作出了肯定的答复：“是的。也可以借助工具。” 行动力超强的柳宗诚已经起身去客厅拿了一对塑料手套回来，应该是从佳新的外卖里面拿的。 “喏。”柳宗诚拿着手套对着霍奇扬了扬。 “我以为是你用呢。”霍奇礼貌地笑了笑。 “你不敢？”柳宗诚挑衅。 “我没有不敢。”霍奇从容接过手套，开始发号施令，“学长你们把他按紧一点。” 霍奇戴外卖塑料手套慢条斯理的样子就跟戴医用手套一样，他还穿着围裙，这副样子有些微妙的幽默。 破布麻袋男的下颚又一次被掐住，他仰躺着，无助地看着三个逆光的人影向他慢慢靠近，外溢着邪恶的气息。 破布麻袋男的眼神颤抖起来。 霍奇的手坚定地伸进了他的口中。 “啊啊……啊——！！！！”一声惨叫划破小区的夜空。 游路看呆了。 破布麻袋男晕了过去。 他的舌头被霍奇像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这假舌头在霍奇手里还在疯狂蠕动，它有着白色的外壳，像某种临死挣扎的海底生物。 “怎么感觉有点像……”柳宗诚发言。 “像白色放大版的小龙虾虾尾？”霍奇举着假舌头说。 “呕……你别害得大家这辈子都不想吃小龙虾。”柳宗诚脸色一阵阵发青。 “海底有生物就是寄生在鱼的嘴里，取代了鱼的舌头。”霍奇思索了一下，把假舌头扔进了旁边的塑料盆里。 等佳新醒了得告诉她这个盆不能用了，游路心想。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一阵笑声，这笑声是个女人发出来的，低低地笑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来，让人后背阵阵发寒。 游路四处看看，想要找出声源，结果就在塑料盆里，是塑料盆的假舌头在说话！ 游路不敢相信，盯着舌头看了好一会，这东西确实像个发声玩具一样，不知道原理是什么，总之在发出女人的笑声。 “哈哈……哈哈……”整个室内空间变得很寂静，除了舌头没有人在说话。 “看来是失败了呢。”舌头说，“不过也没关系，我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礼物？游路看了霍奇和柳宗诚一眼，这两个人正全神贯注地听着。 “这么多年你们也没有抓到我们，看来还是我们略胜一筹。在不久的将来再会吧，在新世界。” 这话一说完，舌头立刻不动弹了，就跟被扣了电池一样。 “结束了？”沉默了好一会，看舌头真的没有再动了，游路才说。 “已经记录下来了。”电话的女声说，还是平静的语气，“犯罪者将会由相关人员上门处理。再见。” 对面挂了电话。 “会说话的舌头。还有礼物？”游路说，“这是不是某种犯罪预告。” “是的没错。”霍奇摘下手套扔到一边，打开水龙头洗手，流出来的水恢复正常了。 “但是不关我们的事了学长，你一定肚子很饿，我们先回家吃饭吧。”说罢，霍奇双手按住游路的肩膀，像是把游路从地上提起来似的，带着他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完全把柳宗诚和无舌男当成了空气。 “喂！你……”柳宗诚跑出来看着霍奇离开的方向哑然失语。 怎么跑这么快！柳宗诚腹诽。 离开的时候霍奇给了柳宗诚一个眼神，柳宗诚只好回到佳新的屋子。 他顺便检查了一下佳新的情况，皮肤上的霉斑已经消退，恢复了正常，只不过人还在睡着，看她平稳的呼吸，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柳宗诚松下一口气。 客厅的顶灯突然闪了一下，以柳宗诚的反应速度，他确信这不是眼花。 “哈哈……”女人诡异的笑声又传出来，让人毛骨悚然。 这声音不是从厕所传出来的，而是从四面八方，柳宗诚拿起霍奇留下的水果刀开始戒备：“怎么回事？” “柳宗诚。”一声极轻的呼唤从柳宗诚的耳背发出。 心脏一个大跳。 柳宗诚一个闪身，手臂发力往后一刺，果不其然落空了，再想确认对方方位时，柳宗诚发现自己已然动弹不得。 低头一看，黑色沼泽在他的脚底蔓延，流沙一般，他的鞋子正在往下陷。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柳宗诚抬头，客厅凭空出现了一个女人，离柳宗诚几米远的地方，火红的头发，皮衣，但诡异的是，看不清她的面容。 可以看得见皮肤，但整张脸看不见完整的五官，要描述的话，那是一张被皮肤完全覆盖的脸，包括眼睛，鼻子，都在这层皮下，除了张嘴说话的嘴巴，嘴唇上还涂了棕色的口红。 “什么礼物？我没收到啊。”柳宗诚笑了笑，语气轻松得像在跟朋友聊天，视线不敢离开这女人半厘米。 “你不是很想搞清楚，你那个朋友的能力吗？”女人的嘴唇张开时，柳宗诚能看见她整齐的牙齿，随着她说话的动作，两排牙齿像断头台一样在打开，闭合，“我帮你这个小忙，你给我她的性命。” 女人伸出涂了指甲油的食指，指向躺在沙发上的佳新。 柳宗诚瞳孔骤缩。 第25章 第 25 章 柳宗诚没说话，他拿着水果刀的手一松，刀直直插入地面禁锢他的黑色沼泽之中，这摊污泥一样的东西接触到刀尖之后迅速消散，双足可以自由活动之后，柳宗诚再抬脚把水果刀一踹———— 刀锋擦过红发无脸女的脸颊，钉在她身后的墙壁上。 红发女的脸出现一根红线，原来是被切开的伤口，血液正顺着这条缝，渗出，凝聚成珠，滑落。 血珠滑落的尾痕，在红发女的脸颊上像某种时髦的妆容，又像一滴悲天悯人的泪。 红发女对于柳宗诚极为冒犯的举动并没有生气。 “我要是说不呢。”柳宗诚笑了笑。 红发女的手抚上自己的下巴，虽然看不到红发女的视线，但应该是在思考，然后她想好了，嘴角上扬，苹果肌鼓起：“没关系，没轮到你说不同意。” 话毕的瞬间，柳宗诚已经瞬间移动到她跟前，一抬手，钉在墙上的水果刀已经出现在他手中，他对红发女发起攻击。 红发女早有防范，一个格挡，但她没想到的是柳宗诚的手直接穿过红发女格挡的手，或者说在移动中通过瞬移绕过了格挡，水果刀直接往她面门插去！ 红发女以极快的反应速度抬起另一只手，五指成莲花状———— 6月21日晚，游路居住的欢庆小区发生了小型爆炸。 A栋709室，在爆炸发生后烟尘滚滚，一个人形物体在爆炸后被轰出阳台，709的人追出阳台，被轰出来的人形物体已经无影无踪。 爆炸后霍奇的电话几乎是立刻就打了过来，柳宗诚接起，只是平静地说：“事情还没完，有个红发女袭击我。” “怎么回事？”霍奇说。 “她说她会让我搞清楚游路的超能力，以及会收取这个叫做佳新的租客的性命。” 话音刚落，柳宗诚想起了什么，立刻赶回客厅，客厅因为刚刚的小爆炸，现在灰尘四处飞扬。 柳宗诚快步走到躺在沙发上的佳新身旁，结果不好的事还是发生了。 佳新的脸正被一层马赛克覆盖。 字面意思，佳新的脸正在被一层马赛克覆盖，她原来的面容只能从马赛克的缝隙中看得清楚，马赛克像信号很差的老旧电视机一样在闪烁，不时有别的五官，像剪贴画一样，每个部位交替出现在佳新的脸上，眼睛是这个人的，嘴巴是那个人的，总之都不是佳新自己的，出现，消失，出现，消失，如此往复。 像一副疯狂的画作，而无形的毕加索还没想好要给她怎样全新的五官。 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会陷入疯狂吧。 柳宗诚眨了眨眼，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他轻轻地把手摸上去，触感也随着在变化，佳新的脸，如同橡皮泥一般，任人揉搓。 “不好了。”柳宗诚声音变得急促起来，“赶紧叫紧急支援。” “我已经叫了。”霍奇很平静。 “什么？” “游路进门就晕倒了，身体很烫，像是在发烧。”霍奇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冷，“我测了一下，数值已经超过了我。” 像是在发烧，超能力者地觉醒一般都会伴随有这个过程，对于柳宗诚来说再熟悉不过。 有的人觉醒时发一次烧，有的人觉醒甚至要经过两三次这样的阶段。 为什么会选择取佳新的性命？ 五官只有嘴的红发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柳宗诚的表情越发凝重，他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一架直升机出现在夜空之中，螺旋翼发出破空之声，离地面越来越近。 它在众目睽睽之下驶入欢庆小区的楼顶，接着又离开了。 挂壁电视播放着新闻，内容是关于某地三甲医院出动直升机紧急救助疾病突发的患者。 患者所在的小区的居民深夜被直升机的声音吵醒，很多人因此成了目击者，他们拍下视频，传到了网络上，引起广泛的关注。 接受采访的医院的医生戴着手术帽，脸是一片闷红，看起来刚结束了一场紧张的手术，手术结束后向大家解释患者的病情多么罕见和凶险。 挂壁电视机隔壁是一台自动贩卖机，矿泉水饮料俱全，五颜六色，颜色鲜艳的包装，和冷色调的走廊形成鲜明对比。 出货口响起当啷一声，一只手伸进去拿出一罐咖啡，是柳宗诚。 他一夜没睡，眼底有一些乌青，但不影响他作为偶像的容貌，只是增加了一些疲态的美感。 他拿着咖啡走去最近的长椅，那里已经有一个年轻的女生坐着，柳宗诚直接坐到她隔壁。 女生横着拿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疯狂点击，神情专注而且焦灼，看来游戏难度很高。 她穿着吊带，涂着眼影，染了一头黄发，发根是黑色的，脖子挂着一个类似于头戴式耳机的仪器，但是比普通耳机要轻巧得多，仪器上绑着深色花纹丝巾，不知道是为了装饰还是用于掩盖这个仪器。 吊带上随意夹了一枚徽章，是一朵紫荆花。 女生的手臂肌肉因为用力紧绷着，某个时刻之后松懈下来，游戏输了。 她脸上露出烦躁和遗憾交织的表情，把手机塞回给柳宗诚。 “好难玩。你这游戏难度又升级了吗？”女生说。 准确来说，不是女生在发出声音，因为她的嘴唇根本没动，是她脖子上的仪器在发声，它替代了她的嗓子。 “这游戏本来也不是给你设计的，李明显。”柳宗诚拿起咖啡又喝了一口，“反应太慢是这样的~” “你什么意思？”李明显被冒犯到，瞪着柳宗诚，仪器发出怒音，说完就要张牙舞爪地抓柳宗诚。 柳宗诚没理她，单手按住李明显的脑袋，随她闹。 柳宗诚的手机里有几款关于操作反应速度的游戏，是虹岛专门给他量身打造的，游戏难度已经不能用变态形容，而这些游戏只是柳宗诚工作外的闲暇时间的消遣。 而虹岛，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区，是一个集合了国家力量建造的人工岛，由多层信号屏障保护，与世隔绝，无论是地图还是卫星导航都搜索不到。岛上设施齐全，能上岛的人都经过层层选拔审核，以异能人士居多。 柳宗诚和李明显，现在就在虹岛的医疗部。 李明显被柳宗诚按着，鼻翼翕动，开始皱眉：“我要上网跟你的粉丝说柳宗诚有股隔夜臭。” “啊？”柳宗诚大为震惊地收回手，开始举起手臂左右嗅闻，“不是吧？哪里臭了？” 最后只闻到极为清淡的香水味，因为已经过了一晚上，香水味已经几不可闻。 “汗味。”发声仪器机械地说，李明显故意捏了捏鼻子。 柳宗诚没管她做作的动作，看了看表：“他们检查应该做好了。” 李明显站了起来，身体定了定，似乎在走神，但她很快又回过神：“是好了，我们去看看吧。” “你能不能少用点超能力了？”柳宗诚又抬手按她的脑袋，“对你身体不好你到底记住了没有？” “不自觉就……很难控制好吧……”李明显有点心虚，抬手抓柳宗诚的手腕想让他放开，但还在嘴硬。 两个人打闹着走远了，空咖啡罐留在长椅上。 柳宗诚想起来还有垃圾没扔，回头看了一眼，咖啡罐凭空消失的瞬间，附近的垃圾桶发出声响，有东西掉了进去。 李明显的脸皱了起来：“切。你还说我……” 柳宗诚大言不惭地挺起胸膛：“我没副作用。” 两人消失在走廊尽头。 虹岛医疗部观察室。 观察室是单人单间，墙上是一块狭长的玻璃，供观察室外面的人观察里面的情况，墙壁有几十厘米厚，里面还有特殊的阻隔材料，假如有炸弹在观察室里爆炸，观察室估计能撑得住这样的冲击力。 通过观察室的玻璃，柳宗诚和李明显能看到里面的医疗监测仪器，单人床，吊瓶，还有被多条束缚带固定的人。 佳新。 她此刻正陷入深度睡眠，面容平静。 “医生说佳新送到虹岛之后，就平稳了很多，脸部变化次数慢慢变少了。”柳宗诚说，狭长的玻璃在他的眼球上反射出长条形的光，“送过来的路上她醒了几次，想从直升机上跳下去。” 李明显的双眼闪过微光，发声的仪器开始说话：“不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她陷入一种类似于催眠一样的状态中，有人想让她自己结束生命。”李明显并不知道整个过程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刚刚用眼睛看完了一切。 “虹岛有长城的能力保护，到达虹岛之前，医生把佳新的脸部变化全部记录了下来。拼凑出一张新的脸。”柳宗诚拿出手机，进入虹岛的系统打开了一张图片。 是一张女人的脸，长相可以说是平平无奇，嘴巴微凸，唇色很淡，眉毛不长，圆眼睛，眼尾有点下垂，下巴有些尖，脸颊没什么肉，甚至有点凹陷，光看脸的话，这应该是一个比较瘦的女人。 因为是拼凑出来的图片，所以没有表情，甚至有点淡漠。 李明显看都没看，就已经知道了：“13号死者的脸。” 13号死者，只是一个称呼，它所指代的，是一个连环死亡案件的死者，为什么说是连环死亡，而不是连环杀人案件，是因为被尸体发现的时候，死亡的都是同一个女性，死因，都是自杀。 一年有12个月，第13个月不存在，人不可能来回重复地死去，因此虹岛的人就把这个死者称作13号。 第26章 第 26 章 13号，代表着不存在的死者。 “你能从13号死者身上看出什么吗？”柳宗诚问。 “人都死了我还能看出什么。”李明显有点鄙夷，“死之前的事，我也只能依稀看到一点，因为13号，实在是太过特殊，假如把13号比作是一件外套，受害者就是把这件外套穿在了身上，并且不能脱下来。” 柳宗诚试图理解：“所以你在观察她们的时候，会同时看到两个人？” “没错，两个人的经历交织混杂在一起，像红豆掺了绿豆。”李明显摆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 柳宗诚转过头看了李明显一眼。 “看我干嘛。”李明显暼回他。 “没什么。”柳宗诚扭回头。 李明显比柳宗诚小好几岁，和霍奇是同一届虹岛学院的学生。 李明显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女生，即使她不能说话，也同样是个话痨，她挂在脖子上的发声仪器由虹岛科研人员设计，能实时采集她的想法，把要说的话用ai功能说出来。 她做过全身检查，医生说她的发声器官是完好的，具备发声功能，但就是说不了话。 刚到虹岛的时候，李明显只有十几岁，性格和现在是判若两人。 按照心理医生说的，她来到虹岛之前，经历了巨大的创伤。 不过都来到虹岛了，有点创伤也是很正常，即使刚来的时候没有创伤，以后也会有的，这是所有编号成员的共识。 尤其是，编号数字往000靠近的人。 李明显的编号，至今还是保密，按照她的能力，拿国家级徽章是必然的，但到如今她还在用地区级徽章，即使如此，没有上级的批准，她不能轻易离开人工岛。 柳宗诚知道，这一切都是保护她的手段，一旦她落入敌人的手中，那么后果将完全不堪设想。 因为李明显的绰号不叫千里眼，也不叫透视眼，而是天眼。 而李明显这一届学生，除了她还有一个霍奇，这一届因为他们俩人，就被称之为奇迹的一届。 听起来很中二，但柳宗诚设想过假如这两个冤家哪天商量好，想要毁灭世界，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到。 “诶，霍少。”ai朗读发出犯贱的声音。 柳宗诚顺着李明显的目光看过去，走廊拐角过来身姿挺拔俊朗的青年霍奇，眼底跟自己一样有点乌青，他就释怀了。 “带了媳妇回娘家见公婆，媳妇呢。”ai朗读继续犯贱。 “游路刚刚退烧。”霍奇表情淡淡的，也许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对李明显的笑话笑一下。 虽说李明显和霍奇联手估计可以毁灭世界，但幸好他们没有联手的兴趣。柳宗诚表情也淡淡的，模仿霍奇的高冷。 柳宗诚凑到李明显隔壁低声说：“你觉不觉得霍奇外派到玉兰中学那事之后，就变成贤妻了。” “我同意。”李明显点头。 “我听得见。”霍奇说。 “先聊到这里，我要去看‘学长’了。”说罢，李明显拔腿就走。 游路从病床上醒来，睁开眼发现周围围了三个脑袋。 一个霍奇，一个柳宗诚，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孩。 这个女孩凑得最近。 “你醒啦。”女孩见到他睁开眼，立刻来了精神，“你穿越了……” 还没说完，一只手就捂住了她的嘴，是霍奇。 很神奇的事是，女孩不是用自己的嘴说话，但是捂住她的嘴的时候，说话的声音停下了。 “学长你感觉怎么样？”霍奇见到游路醒了松了一口气。 “我感觉还好……”游路见到这么多人围在周围，一时间有点不自在。 我葬礼都来不了这么多人……游路暗自汗颜。 “我被送到医院来了吗？”游路环顾四周，刚刚睡醒的他只能回想起临进家门就浑身乏力晕倒的事情，再之后就没有记忆了。 这对一个独立生活的成年人来说，晕倒和什么都想不起来，都是非常严重的。 霍奇使眼色把剩下两个人赶出病房：“对，这里确实是医院。” “那个女生是……” “是我同学和同事。” “……？”同学能在一个单位做上同事吗？你们这是什么单位。游路有点疑惑，但没有问。 “等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游路突然警觉，抬起手腕一看，“现在是第二天了吗？” “……我帮你跟公司请了假了。”霍奇哑然失笑，“今早你有同事打电话过来。我帮你请了病假。” “哦……谢谢你。”游路真诚道。 “没事。” “佳新，她还好吗？”回忆起昨晚的事，游路一度觉得是不是自己喝高了。 “她还好，在附近的病房，你想去看看吗？”霍奇温和地说。 “可以……”游路思考，“按理来说应该联系她的亲友，我们昨晚才认识。” “你说的对，但是我们这里，条件比较有限，等会你就知道了。”霍奇欲言又止。 游路出现在佳新的病房前，准确来说是虹岛特有的观察室。 “……”游路看到病房内的景象，一时沉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要这样绑着她？” 霍奇简单解释了一通。 听完霍奇解释的游路有些担忧：“那她能恢复正常吗？” “不好说。”李明显从霍奇身后探出头来，脖子上的扬声器又开始说话了，“毕竟有她这种症状的人，被发现的时候都已经变尸体了，她是第一个活着的。” 游路看着这个打扮风格比较突出的姑娘，觉得她闪亮的眼睛里有一种不自知的残忍。 接着又有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这回是柳宗诚，他还用另一只手把李明显像小鸡仔一样夹住，不让她乱动。 “她说话就这样。”柳宗诚替她道歉，“游路同学你不要太在意。” 我说的是实话。被捂嘴的李明显抬头看了柳宗诚一眼。 没人要你说。柳宗诚瞪了回去。 “所以这个世界上有超能力是真的……？”游路这时才回过味来。 “没错。”霍奇回答。 “那我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游路不解。 “这是因为，你也有超能力。”柳宗诚耸耸肩，“只不过我们还没测出来是什么。” “测出来……”游路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点，“所以我要参加某种测试？” “差不多。”霍奇回答，双手自然而然地搭上游路的肩膀，让他面对李明显，“不过我们还有更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她看一眼。” 霍奇刚说完，李明显立刻举手搭腔：“工号041，很高兴为您服务。” 游路有点不明所以。 接着之后没多久，游路就被他们带进了另一个观察室。 和佳新的那个房间比较相似，但是要大一些，这个观察室里面放了两把面对面的椅子，假如有张桌子，那就十分像公司面试的场景了，可惜没有，反而有点像某种审问的摆放。 游路先按照霍奇的指示先走进去，李明显随后跟上，接着观察室的门咔哒一声关闭，似乎还上锁了。 这个严谨程度让游路联想到医院的ct影像照射间。 然后柳宗诚和霍奇就是监视的医生，他俩并排站在外面看着。 每一面墙都用了某种材料，白色，似乎是用于隔音的，有着皮质沙发一般的起伏。 “我要在这里做些什么吗？”游路疑惑。 “什么都不用做，我们聊聊天就行了。”李明显背过手，绕着椅子转了一圈，手在椅背上摩挲了两下，她对这个地方很熟悉。 “聊什么都行吗？” “对。”李明显回答，她看着游路的时候，眼神里闪过狡黠的光芒。 就是一个活泼聪明的女孩，看样子年纪比自己小。游路观察着对方。 “你，为什么叫李明显？”游路用食指挠了挠脸，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并不是因为他脸痒，而是因为他有点不自在。 “哦，这要问问我的妈妈了。”李明显有点惊讶，似乎也没想到游路竟然问这种问题，一般来说普通人都会先谈到她的嗓子的问题。 李明显说：“我有一个哥哥，他叫李明白，不是李白，就叫李明白，我是他的妹妹，我就叫李明显。也许是因为我们妈妈冥冥中已经知道我们俩有特异功能，所以给我们取了这个名字。” “明白，明显……？”游路想起霍奇说的：让她看一眼就知道了，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你们有类似透视眼的特异功能。” “差不多。”李明显回答，谈到她的哥哥的话题的时候，她似乎也陷入了回忆当中，“超能力上我比哥哥要厉害，但是哥哥工作比我厉害。” “你哥哥也在这里吗？在这座岛屿。” “不在。他是警察，已经殉职了。”李明显淡淡道。 游路顿时说不出话，“我……”我很抱歉，游路想说。 “不用觉得对不起，这就是事实。”李明显不再像刚刚在外面走廊那样嬉皮笑脸，“你相不相信人有自己的命数？” 没等游路回答，李明显自己就先说了：“我相信。哥哥当警察的时候，我妈就带我去算过命，找了一个师傅，他说我会祸从口出。” 李明显的手摸上自己的喉咙：“并不是因为我会说错什么话，而是因为我说的太准。” 第27章 天眼 有些事实，大家心知肚明，但说出来就有可能招致灾祸。 世界就是如此。 李明显，出生之后就住在层层叠叠的公寓楼中的一间。 在她还在读幼儿园的时候，她就知道隔壁邻舍在做什么。 “阿妈，我睡不着。”月亮高悬，小时候的李明显却迟迟不肯入睡。 李明显的妈妈就睡在她隔壁，用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扇风。 “嗯？”妈妈的眼皮已经几近阖上，“为什么睡不着。” 小孩子闹觉是常有的事，妈妈没把李明显的话放在心上，以为李明显只是单纯不想睡。 “隔壁陈阿姨在和陈叔叔在吵架。” “嗯？”寂静的夜，李明显的妈妈什么都没听见，她有点怀疑了，“真的吗？那他们在吵什么。” 李明显安静了一下，眼神有点放空，似乎是真的在聆听，没过一会儿，她说：“好像是因为陈叔叔的妈妈，和陈阿姨闹矛盾。” 李明显的妈妈也学李明显仔细倾听了一下，但确实什么都没听见。 她想起李明白很小的时候也这样过，不过现在李明白读小学了，长大一些之后他就再没提过相关的事情。 是因为小孩的听力会比大人更好一些吗？李家兄妹的妈妈如此猜测。 “知道了。”李明显妈妈伸出一只手拢住李明显的一边耳朵，另一只手继续给她扇风，夏日的夜晚实在是炎热，她们家的风扇今晚还坏了，只能这样让李明显睡下，明天还要送去幼儿园呢，“大人会自己解决的，小孩这个时候要乖乖睡觉。” 李明显长大了一些。 她坐在餐桌旁等妈妈摆放好早餐。 她昨晚没睡好，头一坠一坠的。 “阿妈，李明显要睡着了。”李明白打小报告。 听到李明白恼人的声音，李明显立刻清醒了：“李明白你再说。” “难道不是？”李明白已经穿上小学的校服，他挑眉的样子也总有种耀武扬威的神气。 在李明显看来，小学的校服比幼儿园的衣服气派多了，李明显经常暗自嫉妒，并盼望自己早日长大，读上小学，这样就能穿上好看的校服了。 “昨晚不睡觉难道是梦游？”李明白双手抱臂，用鼻孔看李明显，像个侦探。 “我没有……”李明显年纪还小，不怎么会反驳，只会否认。 “怎么回事……？”两兄妹的妈妈走上前来。 …… 李妈妈送完两兄妹上学，接着再去市场买菜，回到家门口时，隔壁陈家邻居的门刚好打开。 一个女人从屋子里出来，是陈太。 “早上好啊，陈太。”李妈妈打了声招呼。 “哦……早。”陈太太好似刚睡醒，没有反应过来，可能是熬过夜，眼圈还红红的。 “你刚去完菜市场吗？”陈太太寒暄道，生活在普通的公寓楼里，每个人的生活其实都很固定，话头也总是来来去去那几样，假如没有别的意外的话。 “对。”李妈妈说，脑子里却飞速过了一遍女儿早餐时说的话，顿时有点点尴尬，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现在的葱一天一个价，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妈妈抱怨道。 “葱……啊……葱哦，我都有一阵子没买了。”陈太说，想到家里的事，心情又是一阵巨石压顶般的憋闷。 她都好一阵子没做饭了，实在是没有心情。 “陈太，你是不是太劳累了？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李妈妈关心道。 “……我没事，谢谢你啊。”陈太摆了摆手，但动作飘忽，明显是强打的精神。 “最近天气太热了，人也容易乏，喝点祛湿茶怎么样呢？” “嗯，我会煲的。”陈太答应下来。 “……你要是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也可以跟我说。”李妈妈说。 “……嗯。” 李妈妈进屋，关了门。 陈太太看着李家的门，愣神了一会，走楼梯离去了。 买完菜回来，就是要准备午饭了，李妈妈把备好的材料放进砂锅里，想起李明显说的话。 “陈叔叔很晚才回家，陈阿姨又跟他吵架。”李明显皱眉，她被隔壁陈家的事搞得不能睡觉不是第一次了。 “为什么？你又听见别人吵架了？”李妈妈奇怪，她昨夜正常睡着了，没听见什么声响。 “对啊。”李明显把油条送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因为陈叔叔晚上都出去找别的阿姨玩，不和陈阿姨在一起。” 小朋友对于夫妻关系并不是特别了解，只觉得这跟幼儿园朋友的友谊差不多。 “乱讲。”李妈妈制止了李明显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是放学看见人家这么干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我看见的。”李明显不太服气。 “哪里看见了？”李妈妈反问。 “在我床上看见的。”李明显声量变大了，小朋友的概念是，谁大声谁有理。 “……行了乖乖吃早餐。”李妈妈不理解，她觉得这件事说不通，但女儿并不是会撒谎的人。 “李明白。”李妈妈开始点名，“你，有没有听见邻居吵架？” “我没听见。”李明白说，“陈阿姨昨晚直到我睡着都一直在客厅，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李妈妈觉得不太对，“你哪只眼睛看见人家在客厅。”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李明白理所当然道。 李妈妈沉默了，她开始思考这两小孩串通在一起骗她的可能性。 李妈妈拧开煤气灶开始煲汤，对陈太的事有点耿耿于怀。 看陈太的样子，感觉两个小孩好像确实没有撒谎。 周末，李妈妈一大早把两个小孩叫起来去了公园。 “我想睡觉……”李明显眼皮都掀不开了。 “阿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想快点把作业写了。”李明白说。 李明显听到这话，心里不太舒服，但她年纪还小，暂时解释不清楚这拥堵感从何而来。 李妈妈一大早把他们两个扯出家门，对他们下达今天的任务：“我们来玩个游戏。谁赢了，我就带谁去吃麦*劳。” “我要玩！”李明显立刻醒了，立刻答应。 “我也玩。”李明白说。 李妈妈指了指公园出入口，那里是绿化造的围墙，足足有一人高。 “你们两个，猜下一个从公园门口出现的人是男是女。谁答对的多，谁就可以吃麦*劳。” …… 一开始两兄妹还在猜男女，发现李明显答的全中，李明白偶有错漏，不太服气，提出加码，要把路人的衣服颜色也给说出来。 结果还是李明显全对。 李妈妈在后面看着两个小孩的游戏，心情越来越复杂。 随着游戏的进行，李明显越来越得意，李明白有些急了。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李明白失声叫道： “阿妈！李明显流鼻血了！” 李妈妈冲了上去。 李明显至今还记得，那天他们最后没去成麦*劳，而是进了医院。 李明显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目眩，好在鼻血很快就止住了。 医生说应该是小孩挖鼻孔太用力，所以导致毛细血管破裂。 但李妈妈知道，事情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她走到医院眼科门口思来想去，不知道要不要给家里的小孩挂个号，最后还是放弃了。 李妈妈带着一双儿女回家，最后给小孩嘱咐以后再不要偷窥隔壁陈阿姨一家的私生活，很不礼貌，风波就这样告一段落。 后来，李妈妈只知道陈太太和陈先生离了婚，陈太太搬走了，只留下陈先生一个人。 …… “喂，明显，我拿了亨仔的手机。”一个女生趁着课间急急忙忙跑来找李明显。 李明显穿着初三校服，正靠着墙，嘴里嚼着泡泡糖发呆。 听到女生的呼唤，李明显回过神。 “佳欣，你怎么拿到人家手机的。”李明显说。 亨仔是佳欣的男友，佳欣总是怀疑亨仔和别的女生在搞暧昧。 “诶，直接去他书包里拿的，趁他不在。”佳欣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十分得意，“你快帮我解锁，我要看他给谁发消息。” 李明显接过手机，眼睛闪过微光，她就像手机的原主一样熟练地输入了密码。 “诺。”李明显把手机递了回去。 佳欣很高兴，连连道谢：“谢了，回头我请你喝奶茶。” “说话算数。”李明显表情淡淡的，嘴巴嚼了两下，接着吹出一个巨大的泡泡。 …… “明显，我整理了这次案件的一些信息，你看看能不能定位到凶手是谁。”李明白说。 “你自己的能力逐年减弱，就老是找我。”李明显撇了撇嘴。 “这次不一样，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再不早点抓住他，还会有人继续受害。”李明白神情严峻，十分认真。 “你们不是工作要保密吗，到家里就不保密了。”李明显觉得不太对。 “就这一次，阿哥求过你几次？你说。”李明白这个时候抬出自己的兄长身份了，“犯罪者太过狡猾，而且人命关天。” “……行吧。”李明显表情不太认同，最后还是拿起李明白书桌上的档案袋，“我要吃菠萝油，我要鼎记那家的，别的不要。” “买十个给你都行。” …… 柳宗诚坐飞机落地虹岛。 走到虹岛中心大楼一层大堂，他就远远看到一个扎着普通马尾辫的女孩，年纪不是很大，背着书包，表情低沉。 她正跟着一个工作人员在等候区。 柳宗诚抬起墨镜放到头顶，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边说：“新来的？” 柳宗诚隔壁的工作人员回答，她负责接待回岛的柳宗诚：“是的，将军下令抹除她过往的信息，看来是和你一样特殊的女孩。而且……”工作人员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柳宗诚追问。 “据说她前不久被亲生母亲带去找了看事儿先生，喝了符水。”工作人员眉眼低垂，似乎对所有离奇的事情都见怪不怪了。 “喝了符水？辟邪？”柳宗诚皱了一下眉头，他是不太相信这些玄学之类的东西的。 “不太清楚。”工作人员说，“喝了之后就说不了话了。” “她妈虐待她？”柳宗诚眉头拧紧。 “在她哥哥事故去世之后发生的，可能是跟哥哥有关吧。虐待应该是没有的。”工作人员推测。 远处的女孩似乎有所察觉，她抬起头，还是一副恹恹的模样，眼神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也许是哪里反射的亮光。 第28章 偷天换日 李明显从观察室一出来，霍奇就把她叫到走廊一边去了。 “情况怎么样？”霍奇问道。 结果李明显并不着急回答霍奇的话，反而戏谑地说：“哎哟，我可算是知道为什么我霍少至今都没有一个名分，还在用室友的身份了。” 霍奇：“……你什么意思。” 李明显挤了挤眼睛：“你把人家当儿子一样养着，人家现在还在把你当室友看呢。” 霍奇立刻就知道李明显刚刚在观察室把人家祖上十八代都查完了：“我记得你是只需要把人家的能力搞清楚就算完成任务了。” “没办法。”李明显摊开手无奈状，“谁叫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超能力呢。” “所以我现在下一步要怎么做？李小姐。”霍奇皮笑肉不笑道，这句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听到这话，李明显来精神了，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装可怜啊！” “？我为什么要装可怜？”霍奇不解，“我本来都不可怜。” 李明显被噎住：“知道你生活顺风顺水，但你要跟人家谈恋爱，就得装可怜。” “然后呢？” “你平时表现得很靠谱是一个加分点，但是，只靠谱不行啊，”李明显开始比划，“你得时不时依赖一下人家，情侣，不都是要你侬我侬，互相依赖吗？” 李明显急得要上手了，看到霍奇不明所以，下一秒她又泄了气。 “我说实话，你这个样子就跟学长他爹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了。”霍奇抿了抿嘴，好像开始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孺子可教也。”李明显叹气。 在虹岛估计也没几个人敢对霍奇挑三拣四指手画脚，除了李明显。 “所以游路的能力是什么？” “稳定。”李明显正色道，“我只能这么形容，就是稳定。他平时看起来也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吧？” 霍奇想起高中时期的事：“他身上的粒子数值，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平时会维持在一个固定的数值。普通人的数值，多少都会有波动。” “这也是稳定的表现。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作用，这个超能力的具体用途，还是得具体测试一下才知道。”李明显说着，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柳宗诚就让我看看游路学长的能力如何，但是当时的我看不清，我觉得也有游路学长的能力的影响。” “我知道了。”霍奇默默记下，“我会给他安排测试。还有一件事。” 李明显说：“什么事情？” “昨晚在游路的小区，佳新住的那一层，对于那个无舌男和无脸女，你有什么看法？”霍奇说。 有任何不清楚的事情，只要问一下李明显，一切都会明晰，李明显的能力就跟作弊器一样，只要开口问了，她就能看到答案。 这也是李明显来到虹岛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岛的原因，这也是为了李明显的安全考虑。 “嗯——”听到这个问题，李明显眼睛一闪而过一丝亮光，“无舌男，那个舌头是寄生类型的超能力物件，使用的人可以通过这个舌头控制宿主，舌头自己也有传声筒的功能。” 这个答案和霍奇猜的**不离十。 “无舌男呢？” “他的能力是穿墙一类的，还跟致幻之类的有关，他活在仇恨当中，久而久之就变得健忘，或者说痴呆？变得只会害人了。”李明显说。 “无舌男之前是干什么的？又是谁控制的他？” “这个男的之前睡天桥洞，被人陷害负债，失去了正常的生活。然后有一天他就被人抓去了。而这个人是——”李明显眼睛又闪过一丝亮光，但她这回有些迟疑，“这个人是……嗯？” 李明显觉得人中有点什么东西，她摸了一下，发现手指上都是鲜红的液体。 “你流鼻血了。”霍奇心头一惊，赶紧去附近找了几张面巾纸递给她。 “可能是超能力使用过度。”李明显见怪不怪，接过纸巾捂住自己的鼻子，指缝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 霍奇知道现在暂时是不能问那么多了，只好精简自己的问题：“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柳宗诚遇到的无脸女是谁？” 李明显仰头，她已经熟练地拿纸巾拧成条堵住自己的鼻孔。 她眼球转动，看了霍奇一眼，不解： “无脸女是谁？有这个人吗？” 霍奇的心重重跳了一拍，他自认为自己不会再对什么事感到大惊小怪了，结果今天，他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风雨欲来。 他抬起头，和走廊拐角一直在旁听的柳宗诚对视，他身后还有不明所以的游路。 柳宗诚面无表情，甚至有点严峻。 一秒之后他精致的脸迅速浮上平易近人的笑容，向他们这边走过来：“李明显——” 李明显整个身体抖了一下。 柳宗诚笑面虎般双手从背后钳制住李明显瘦削的肩膀，把她从座位上提起来。 “不要用太多超能力，我说过多少次？” 柳宗诚的脸凑到李明显隔壁，好似要把她生吞的老虎。 柳宗诚的粉丝估计都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李明显的视线欲盖弥彰地看向一旁：“也不是很多吧。我觉得还好。” “霍奇问就算了，你可以改天回答啊。”已然化身笑面虎的柳宗诚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包湿纸巾，扯出几张给李明显，并把她手里的纸巾亲自拿走扔掉了。 “我要把她带去医疗室了。”柳宗诚通知在场所有的人。 “哦……好的。”霍奇说，他还在愣神。 接着柳宗诚就把李明显提走了，像在拎超市刚买的几板鸡蛋。 霍奇看了一眼状况外的游路，无奈地笑了笑。 说他给学长当爹，实际上柳宗诚在给她当妈，谁也别嘲笑谁。 “李明显，怎么……能力使用多了就会流鼻血吗？”游路不明所以。 “是的学长。”霍奇礼貌回应，自动自觉走到游路隔壁并肩站立。 “那你，也会这样吗？”游路说。 这是在关心我吗？霍奇心中微动。 “我不会。”霍奇说，“我使用能力的代价，在我小时候就已经付完了。” “……”游路和霍奇对视了，霍奇还是那副笑容，看起来一切都由他掌控，一切都云淡风轻的样子。 游路顿时很想问他以前经历了什么，但是又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但具体什么时候问合适呢？游路又说不明白。 “那我呢？”游路说，他摊开自己的手掌看了看，“我使用能力也会有代价吗？” “我个人觉得，学长你也是已经付过代价了，”霍奇怅然道，他没有说下半句：即使是以某种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方式。 超级英雄的影片，总是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但是在虹岛，这句话是要变一下了： 能力越大，代价越大。如果某种能力，不是以损害□□的方式代偿，那么就是以命运的方式，并且这一切，根本无法避免。 这究竟是上天的授意，还是上天的戏弄？ “你最后跟霍奇说的什么，你再说一次。”柳宗诚拉了张椅子坐在李明显的病床隔壁，李明显没什么事，现在鼻血止住了，正在急救科的病床上靠着。 “他问我，无脸女是谁。”李明显回忆道，“但是我真的没看到有这个人。” 李明显突然想起关键点：“等下，霍奇说是你遇到的？” “对，我们互相试探了一下。”柳宗诚坦言，“对方行动自如，我也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有一张嘴，鼻子都见不到。这个女人肯定也是超能力者，没跑了。” 李明显的表情顿时变得沉重：“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并且她还掌握了某种方法，从我的眼皮底下漏了过去。那个无舌男，估计也是她的手笔。” 李明显的能力，对于所有超能力者来说都是非常可怕的存在，虽然她本人体质非常一般，也不擅长作战，但只要她和有战斗能力的其他人打配合，基本上敌人只剩下认输的份。 在虹岛的超能力者，一般都要按部就班接受教育，外面正常社会怎么学习，虹岛超能力者一般也要学一样的东西，除此之外，还要进行针对自己超能力的相关训练和应用，并且还要参加一次社会实践。 霍奇的社会实践，就是去玉兰中学协助出任务。 而李明显不能出虹岛，她在虹岛随便调取了一些通缉犯名单，失踪案名单，还有悬案档案，拿到虹岛的军队驻点一个个报定位。 社会实践就这么完成了，并且还获得了学校的嘉奖。 对她来说，只要有相关资料，让她能感受到世界上差不多有这么一个人，她就能知道关于这个人的所有信息，无论是社会关系，还是过往经历，银行卡密码，亦或者是所在地。 只要有确切的目标，那么这个目标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打开的盒子，她想从里面拿出什么信息，就可以随手获得。 但现实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顺意，比如说今天。 这个隐藏外貌的神秘的女人，她通过不知什么手段，给自己的盒子加了密码，并且藏了起来。 就连李明显，也没有看见这个盒子的存在。 简直就是偷天换日般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