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为异象,也会对人类的判断感到好奇吗?”129疑惑,“还是说,你复制了监测员,现在也像他那样思考了?”
“你还是原来的你吗?还是你只是被监测员的思维带着跑了?实际上你并没有那么聪明?”
“……”监测员死死盯着129。
应该是复制的人格被侮辱的缘故,感觉射过来的眼神特别凶狠。
“你再怎么分析我也没用。因为你死期到了。”监测员举起枪开始射击。
华人大酒店天台响起了接连不断的枪声。
129的移动轨迹让人无法捉摸。
但【母亲】给他的【兄弟】已经在这段时间移动到了天台门口。
他能感觉到。
监测员选择赌一把。
看起来像瞬间移动,那就预设129的能力是瞬间移动。
监测员先朝她开一枪,129如预期一样化为飞灰消失。
监测员并不打算预判129下一秒会出现在哪里,而是选择往周围的空地进行点射,对可能出现的地方进行封锁。
就像在下五子棋一样,封锁可能的路线,胜利的就是自己。
129的身影出现在天台出入口。
监测员笑了。
129面朝监测员,好似没注意到身后迅速升起的凝胶。
只要给几秒……只需几秒,就能……
“喂。”129开口,“你是不是一次性的?”
“什么一次性?”监测员心底虽然疑惑但还在窃喜,这女的这时候还在说话真的是天助我也,复制了129这个人,那么这么方便的能力也将为【母亲】所用。
“就是一坨胶只能复制一次啊。”129举起食指,指着的却是自己身后,“你看你,还要再叫一坨过来。”
彼时这个凝胶已经升得比129还高,但是动作没那么流畅,从涌动的透明泛着五彩奇异光泽的胶状物中,隐约浮现着一张脸。
但是不知为何129的脸像倒模失败一样,只有一张脸皮浮现,完全看不出来像谁,然后又消失。
它似乎失败了。
这是怎么回事……???
监测员骇然,剩下的半边脑子高速运转起来。
129是假的。
他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那真的在哪里?
可能是因为脑子只剩下一半,他想不明白。
慌乱之下,监测员朝眼前的129再度举起了枪。
129看着他的动作,神情冷漠:“开枪。”
话音刚落,混乱的监测员扣动扳机。
与此同时,千米之外,一颗刻着编号【000】的子弹射出。
监测员的子弹先击中129的眉心,连同她身后的凝胶一起。
129的身形又像烟雾般消失,凝胶中弹。
仅仅一秒多以后,监测员的另外半边脑袋被狙击子弹击中。
“击中。”狙击手身旁的观察员看着望远镜里的景象,“再来一发,黑弹打凝胶。”
狙击手迅速装填被观察员称作黑弹的000号子弹。
没有任何交谈,狙击手用最小的力度呼出一口气,这口气羽毛都未必吹得起来。
眼睛靠近瞄准镜,脸顶在枪上,准心移动到凝胶,瞄准,枪响。
望远镜里,复制的监测员和凝胶,被这种子弹击中以后快速发黑,最后灰飞烟灭。
“击中。”观察员说。
千米之外的高楼顶层。
狙击手刚放下枪,观察员竟就倒地不起了。
全副武装的狙击手站起身,观察这个倒地的同事,胸口写着129,木棉花胸针正随着她的大喘气上下起伏。
很明显她累坏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累。
“累死我了。”129额头出了一层细汗,头发丝黏着。
“看得出来。”狙击手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合作,没想到比想象中顺利。
129掀开眼皮:“也辛苦你了。半夜出任务。”
狙击手一愣:“129……同志,你在流鼻血。”
129闻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鲜红的液体,一看还真是。
“用力过猛了。不是因为你帅哈,我也没上火。”129解释。
狙击手扭头看风景去了。
129随手擦了擦鼻子,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呵呵……这么完美地完成任务,说不定干完这票,我就可以升职了。”
129偷笑完,看到狙击手在收拾东西了。
“那个同志。”129说,“你对刚刚的事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狙击手垂眼拉上背包拉链。
“比如说为什么那人像鬼打墙一样一个人在天台乱转,还有会动的黏液鼻涕。”129开始像猫和老鼠一样比划。
狙击手背上包准备走了:“不好奇。”
“啊……”129哑然失语。
狙击手看到129的花脸,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没擦干净。”接着递过去自己的水壶,示意她把自己脸洗了。
“啊……?哦哦……”129愣神,“谢谢你。”
在高楼顶层洗脸的129,一览无余城市夜景。
闪烁的霓虹灯,彩色的城市标语,还有巨幅的显示屏。
显示屏刚好换了广告,代言人是一个妆容精致的男人,脸型流畅,鼻梁立体,下颚线清晰。
瞬间移动……哎呀……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129看着这个广告牌笑了笑。
“走了。”狙击手说。
“来了同志。”129拿起水壶跑过来。
云层散去,月亮悬在头顶。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129不禁感慨。
玉兰中学。
深夜,最新监测报告提交到了系统上,提交人多了129这个编号,末尾还附上了几张图片。
霍奇点开察看,报告的正文写了黏液有复制人的功能,最终目的不明,已经采取样本送去总部。
整份报告除了记录今晚的任务过程,肉球分泌的黏液相关的信息记录之外,还有129和两位监测员的合影。
129在正常微笑,而两位监测员一个看起来刚睡醒,另一个看起来经历了很恐怖的事,还在心有余悸的阶段。
图片的备注写的是两位监测员均被复制,复制体被消灭,而他们本人在酒店其他楼层被找到,被发现时都是昏迷状态。
霍奇打了个哈欠。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阅读课。
阅读课都是安排在图书馆,语文和英语阅读课的区别就是不同的阅览室。
现在是语文的阅读课。
老师不在,霍奇选了靠窗的位置,窗外绿意盎然,桌上摆着本世界名著。
图一乐坐在霍奇隔壁座位,他对自己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找到的书很满意:“诶我发现这个阅览室竟然还有化学类的,我可以看金属冶炼。”说完之后发现霍奇没声响,“你昨晚没睡吗?”
谁会在语文课学化学。只有图一乐。霍奇的脸已经埋进自己的臂弯。
说实话图一乐真没见过霍奇这个样子,平时的霍奇都很一丝不苟。
怎么说呢,就是体面人。图一乐调动着自己库存不多的语文词汇来形容。
但是今天竟然趴桌子睡了。图一乐震惊。
“霍同学你,该不会是表白被拒,想不明白就失眠了吧……”图一乐小声说,“我真的好奇了,你好感的那个同学是有多优秀。”
“……没有被拒绝。”埋头的霍奇反驳。
“呐,呐呐呐,还嘴硬。”图一乐完全不信。
霍奇就这样睡了一节课。
下课铃就是他的起床闹铃。
今天又轮到他倒垃圾,霍奇想起这件事,起身拿走桌上的名著准备放回书架。
书一拿开,桌面密密麻麻的字就重新冒了出来。
霍奇一愣,看起了桌上的字。
不同的字体,大小不一,不同的墨水,红蓝黑都有。
是曾经坐在这张桌子的不同学生写的。
由于木制桌子不好留下墨水痕迹,有的字甚至刻出了凹痕。
但是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今天的太阳也很大,霍奇提着塑料袋子去垃圾站。
“阿姨,我把纸放这了。”霍奇在垃圾站喊。
“好的好的同学,没有扔错吧?”阿姨回应。
“没有。”霍奇说。
这个对话怎么跟上次一模一样。霍奇盯着阿姨看了几秒。不过这也代表阿姨对工作特别负责。
正当霍奇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女同学走了过来,脚步急促,神情也特别紧张。
女同学跟霍奇擦肩而过,直接开口问:“阿姨,你有没有看到过笔记本?”
已经上年纪的阿姨从一堆纸皮后面伸出头来:“什么样的?”
“就是透明塑料封面,绿色的。”
“诶呀……这个每天送过来的废纸太多了,我不记得有看到过呢……是哪天送来的?”阿姨挠头。
“我也不知道,最早可能是昨天。”女孩十分苦恼,肉眼可见地焦灼,“阿姨你能不能帮我找一找?”
“哦哦……行……”阿姨每天都会把废纸分类好,再交给收废品的人。这个女生一来,明显给她增加了工作量,有些不太乐意,但还是答应下来了,毕竟长期在学校工作的职工,都对学生比较善意和宽容。
但是在茫茫废品堆里找回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送过来的笔记本,不是靠善意和宽容就能解决的。
这个女生看起来实在着急,但是阿姨也确实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找到那本笔记本。
在学校里,你可能分辨不出高一和高二的区别,但是高三学生,一般都比较好辨认。
首先高三的教学楼单独一栋,女生就从那个方向走过来。
其次就是这个女生的气质上,就有一种成年的稳重以及高三特有的疲惫感。
高三年级的笔记本丢了,对笔记本的主人来说那事情可就大了。
虽然内心推测得已经七七八八,但霍奇还是上去开口问了。
“学姐,笔记本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生看到霍奇的脸,顿时眼前一亮,但这个反应很快就被眼前的烦心事压了下去。
“那个是我做总复习的笔记本,重要的笔记都在里面。要是找不到的话……后面高考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笔记是我一直在做的,重新做也肯定不可能。”这个高三生一边说一边无意识抓挠自己的手臂。
很明显的焦虑的表现。霍奇暼了一眼。
“那这么重要的笔记你怎么会到回收站来找了?说不定是在教室什么地方呢?”霍奇问。
“我在教室找过了,都没有。之前模拟考我们有些没用的试卷会拿出来扔掉,虽然我绝对没有扔掉笔记本,但我还是觉得万一就在回收站里呢……”女生看起来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时间过得很快,上课时间又准备到了。
女生只好再三拜托阿姨看到类似笔记本的东西都不要让回收纸皮的人拿走,最后恍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