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馆。
小刘确信这是档案馆最热闹的日子了,政府其他单位都抽调了人员过来支援这次行动。
具体的工作内容正如那时几个来人所说的,倒查过去三十年西城区的所有案件,尤其是与现在已经废弃的华人大酒店有关的。
只不过正如小刘所隐隐预感的那样,这样的行动并没有什么结果。
偷盗行窃不值一提,重大刑事案件更是几乎没有。
西城区是一个平和的城区。
这些穿制服别胸针的工作人员来了又离开了,留下莫名其妙的档案馆人员。
霍奇刚上完体育课,拿起手机看消息发现他的一个快递已经送到了学校。
他去快递柜取件,顺便在隔壁小卖部买了一盒绿茶味牛奶,回到教室拿图一乐的美工刀刺啦一声割开。
“你买的什么东西?”图一乐望过来。
“体温计。”霍奇揭开不大的纸箱两翼,里面塞了泡泡纸,体温计包裹得太严实,缠绕重重透明胶带,似乎生怕这个东西摔坏,但奇怪的是这个红外体温计并没有包装盒。
“你买这东西干嘛?”图一乐实在不理解,“测体温医务室不也可以测吗?”
“太远了不想去,我怀疑我感冒了。”霍奇拿起这个所谓的体温计,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塑料外壳,重量上比市面上卖的体温计重那么一点点,不过影响不大,“而且最近你看饭堂电视播的新闻,不就是在说最近流感很严重吗?”
“是吗,这样吗?”图一乐还是一脸难以置信,表情就是在觉得霍奇小题大作了。
“好了现在我是校医,我要测一下你的体温。”
体温计伸到图一乐额头,霍奇按了一下按钮。
电子显示屏上立刻显示橘色的页面,以及温度。
“我现在多少度?”在学校的日子实在是无聊,一个体温计都能让图一乐有一丝乐趣。
“嗯……三十七度多。你发烧了。”霍奇挑眉,吸了一口冰凉的绿茶奶。
图一乐立刻摆手:“我们刚上完体育课。体温高点也正常。”
霍奇又对着图一乐按了一□□温计的按钮,这回还是绿色页面,只不过数字变成了一个意味不明的0.3,没有任何中文标识。
霍奇拿着体温计对着自己按了一下,体温计亮起了红色。
数字显示5.0。
“你是水开了吗?这么烫?”图一乐看见亮起红色非常惊讶。
“量错了吧……这体温计是我姐寄给我的。”霍奇的表情似乎也特别惊奇。
“我给你量一量。”图一乐伸手拿过体温计。
图一乐对着霍奇按了一下,这回显示橘色,体温比图一乐高一些。
“你体温确实比较高。”图一乐没发现任何异常。
这时有同班同学经过,问他俩怎么有个体温计。
“怕各位同学身体不舒服,所以我拿来了一个。”霍奇笑笑。
随后在霍奇的同意下,体温计被同学们拿去玩了,直到上课才还回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游路正在上美术课。
这个学期的美术课只有一个作业,就是对着学校迷你园林景观写生,期末成绩就是给这个画打分。
学生到上课时间就会自己拿着画板到自己选好的地方开始画画,美术老师不会准时出现,但是他会逐个巡查指点。
游路和同桌许菀的选的景差不多,两个人坐在附近。
就这么大概画了十分钟左右,原处就有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许菀抬头看去,发现是美术老师在和同班几个同学说话。
刚借完橡皮擦回自己椅子的同学经过:“说是有人逃课,没找到人,现在在找班长问话呢。”
“逃课……?”许菀十分诧异了,“要逃到哪里去?”
和其他封闭式管理的学校比起来,这间高中能允许学生中午傍晚外出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许菀实在不明白学校已经允许外出了,为什么美术课还要逃课。
而且美术课真的是太休闲了,不趁着这个时候休息一下,还要去干什么呢?
见学生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美术老师让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画画,随后便离开了,应该是去找不在的同学。
又过了一阵子,几个缺席的同学回来了,手里拎着素描薄,后面跟着美术老师。
游路抬眼一看,这几个所谓逃课的同学里面,成绩有好有坏,男女生都有,其中一个女生,留着长头发,梳着普通的马尾辫。
“陈翼……她怎么也逃课了……?”许菀震惊。
“陈翼,我记得她跟你住一个宿舍。”游路想起几次晚修结束,许菀走到陈翼座位跟她一起回宿舍的场景。
“没错,她学习挺努力的,在宿舍都还在背单词呢。”
“这样吗……”游路记得前天轮到英语早读要抽查单词。每次英语早读,老师都会随机选两个学生上讲台听写,陈翼就是被选中的幸运儿,她在讲台上没写出来,脸都红了,游路一度在下面替她尴尬。
“到底是怎么回事……?”许菀都疑惑了。
下课后许菀找到了陈翼。
陈翼的步伐有些快,许菀加快了脚步才追上:“陈翼。”
长相普通,梳着马尾辫的陈翼回头:“许菀。”
许菀立刻就发现陈翼的表情不是很好,心情有些低落:“怎么回事?刚刚上课怎么来晚了?”
许菀没用谣传的“逃课”这个词汇,在许菀心目中,陈翼就是一个老实的同学,平时有些内向沉默,许菀实在不相信陈翼是会无端端逃课的人。
“……我在教室。”陈翼支支吾吾地说。
“嗯?你留在教室干嘛,美术课大家都出来写生了。”
“我已经完成了,写生。”陈翼眼神躲闪,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她拿出了自己的素描薄展示。
摊开一看,是另一个角度的迷你园林,亭台水榭用简单的笔划勾勒,景物后面是延伸出来的大榕树。就像陈翼细心的性格一样,建筑的细节有细细地描绘,确实是一副已经完成好的写生画作。
“你画得真好看!”许菀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旋即一个推断从脑海中浮现,“你是因为已经画完了所以留在课室了?”
“……嗯。”被夸奖后的陈翼脸有点粉红,她没有否认。
留在教室还能干嘛,无非就是学习。许菀看着陈翼的脸,已经明白了。
“那其他人也是……?”许菀跟她确认。
“对,在写练习题。”陈翼眼神躲闪。
“之后老师就来找你们了。”
“对。”
许菀挠了挠头:“呃……其实我也不是反对这样做,只是我们课业那么紧,我觉得我们上个美术课也挺有必要的,放松一下是吧。”
许菀也是知道的,在学生的成绩普遍很好的这间学校,学生有时候比老师更对学习成绩上心,这也是老师管理宽松的缘故。
从各个初中成绩攀比中获胜的学生相聚在这里,落后的学生往往心理压力更大,习惯了从小到大拿第一的人,怎么能甘于人后呢。
因此来到这里,学习方面的竞争也更加激烈,这个时候学生们担心的反而是自己比别人少学了以至于成绩落后了。
挤出更多时间学习超越其他人也是一种方式,只不过同学暗地的风气就是反对这样的“偷跑”行为。
这也是陈翼支支吾吾的原因,在大家上美术课的时候反而自己去学习了,说出来会令某些人不齿。
“你说的对。”陈翼说。
她根本没听进去。许菀观察得出。
“那美术老师来找你们的时候有骂你们吗?”
陈翼听到这话才抬眼,脸色有些活泛了:“没有。”
许菀好奇了:“那老师说了啥。”
“说知道我们学习紧张,但是希望我们在高中才有的这段特别的时光,不要只是被学习填满,也许这个时候,我们就错过了这个年纪特有的经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找回了。大概这么说的。”陈翼回忆。
许菀感慨:“好有诗意!我说不出这么有文采的话,不然我也不会来学理科了。”
许菀如此真情实感地说自己没有文采,陈翼都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新的一天,轮到霍奇做班级值日生。
值日生其中一个工作是倒垃圾,需要把垃圾扔到靠近学校后门的垃圾站,垃圾还分普通垃圾和试卷这些可以回收的纸皮类。
由于教室离垃圾回收站有点距离,这个工作大家都不怎么爱做,垃圾一般都选在早上半个多小时的大课间去倒,路上还能经过教学区的小卖部。
“阿姨,我把纸放这了。”霍奇在垃圾站喊。
“好的好的同学,没有扔错吧?”在不远处弯腰进行垃圾分类的阿姨回应。
“没有。”
阿姨直起身看了霍奇一眼,发现这小伙子身板挺拔人长得也帅,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可别扔错咯,前几个星期有人的作业本没写完的,扔错了,又得跑过来找。”
“啊?这么粗心。”
“就是嘛,读书的事情怎么会搞这种乌龙,等下哪天把教科书扔了那还要上课吗?”
跟阿姨闲聊完的霍奇自然而然就去了小卖部。
霍奇发现学校的绿茶味牛奶还不错,原来的学校没有这种口味的牛奶卖,基本上一去小卖部他都会买这个,而且天气越来越热了,今天的天气也是,早上十点钟的太阳已经非常猛烈,玉兰树的叶片反而变得更加嫩绿。
霍奇在洗手池把手洗了,转头就遇到了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游路穿着学校的礼服衬衫,霍奇觉得明明大家穿一样的制服,游路穿得就是比人家要整洁。
他还是那个淡淡的表情。霍奇远远观察着也来小卖部的游路。
游路的侧脸虽然下颚线分明,鼻子高挺,但是两颊有着婴儿肥,帅是帅的,稍长的刘海更让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自知的单纯感。
游路这个人在学校受欢迎吗?有女生喜欢吗?
疑问从霍奇的脑海中浮现。
这只是为了确认游路是不是普通学生的必要程序。霍奇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