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吗?
花澜骁不再放任自己失控,收声。
难听的话说了伤不到吃个快餐还疯狂挖取免费小料的抠门鬼,不如不说,顾及一些薄如蝉翼的同事情。
电梯平稳向上,花澜骁闭上眼皮休息,演了一个星期,不能让他一个星期的形象毁了。
“什……什么??”
耿立川没听过这话,花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花澜骁什么意思,他的脸瞬间羞愧到发红,夹杂着被人误会的难堪和不快。
他一字一句地向花澜骁解释:“这是老板打包好给我的。”
“打包?”
花澜骁没正眼看他,语气冷淡地说两个字,撂下给耿立川的讥讽仿佛长出偌大的皮鞋,足有直梯内部空间那么大,徒然踩下来,叫耿立川憋足了气,说不出话来。
打包。
耿立川确实打包了,他打包了没动几口的餐,他胃口确实大,还不浪费粮食。
他打包了老板免费提供的下饭菜。老板因为和耿立川、袁晴相熟好心多打包了花澜骁的一份小菜。
为了谢花澜骁请客,他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自己意外淘到的可口小饮料,虽然不贵,简直一点也不贵,快餐的零头都不到。
但味道和气泡很特别,耿立川以为花澜骁会喜欢。
如果花澜骁喜欢,下次耿立川就能约他和袁晴一起同行去吃热乎乎的营养午饭,耿立川会请他们两个吃饭和喝小饮料。
花澜骁和他说话就是和别人说话两模两样。
语气、用词、态度。
还有花澜骁说话时不愿直视自己的目光。
耿立川一向温和的脸变得直梗梗,“我和老板关系好,她打包给我和小晴,顺带给你一份。”
“那你和电梯的关系也很好。”
花澜骁低了点眉眼,眼镜下面的双眼看了看电梯的角落,不知所云何物。
楼层到了,播放着恼人的音乐声,漫长又无趣。
耿立川看着花澜骁快步离开,被花澜骁摆明了不爽的疏离对待说得愣在电梯口立着。
眼前是公司的logo,柔软的云彩。他们的业务是创意玩偶,理念是打造成年人的玩趣时光。
耿立川提着袋子回工位。
袁晴瞧到他没看见耿立川的表情,又打字,“姐又给你小菜,这么多,前两天给那么多都没吃完呢!”
她主动拿了袋子过来,打开,“三盒?多给你两份?哎,这是啥,你怎么又打一份饭,刚没吃饱吗?”
袁晴之所以和耿立川是长期饭搭子,是因为两人饭量不相上下。但她吃不胖,纯瘦子。
耿立川吃得多,属于不锻炼就容易发胖的类型。不过袁晴自和耿立川同桌之后没发现耿立川这种体质。
连耿立川自己都是一次生病在家疏忽运动才发现易胖的效果。
耿立川生于农村,长于大地,即使好几年没回家下地晒一晒,可十年如一日的运动和每天吃饭睡觉喝水一样,从没落下,肌肉紧实,身体很少膨胀起来。
耿立川坐到椅子上,“晚饭。”
袁晴发现他不对劲,“你怎么死气沉沉的?刚吃了肉了啊,都是你爱吃的,怎么不开心?”
袁晴伸手来摸他的肩膀,“湿了,脱下来拿去阳台吹一吹。”
“我不会感冒,没事。”耿立川扯出笑容对袁晴笑了笑,“我看看你写的企划。”
“之前初稿定下的内容是把玩具放到毛绒玩具里面。”
袁晴拿起桌面的口红,她挑了一根和产品大小长短相似的一根,在手上模拟。
“玩具侧面或者底部开一个口子,把玩具塞到毛绒玩偶内部。可是这样可玩性很低,而且如果真的要做,尺寸和隐形拉链方面都要做细。”
“但是有盲盒的抽奖刺激,大部分客户能产生购买心理。”
“谁会为了一颗心买单呢?”
袁晴把口红拿到两人眼前,“如果它是口红,这样的实用性对于我来说更值得购买。”
耿立川说道:“可是它是一颗会跳动的心,产品的形状已经请人在完善建模了,心的形状和跳动频率不一样,和外面包裹的毛绒玩具是一体的,做出来的效果还不错。”
袁晴耸了耸肩,压低了声音,“我在想要不要搞联名。我觉得联名效果会更不错。”
耿立川思考完产品的事情之后一扫方才的欲言又止,完全将注意力放到袁晴想的方向上来。
“联名?”耿立川疑惑,“和谁联名?我们的牌子又小,和哪个大品牌联名都吃不消,也拿不到。”
袁晴想了想,话在嘴边又被她咽回去,“我们好不容易有固定的消费群体……算了算了,不现实。”
耿立川知道她的样子是已经有了具体的想法,但是既然袁晴说不切实际,那这样的想法说出来也是无法实现的指标。
“给你吧。”
耿立川把小菜多给了袁晴一盒,自己留一盒和晚饭放到一个塑料袋。
“你和你男朋友吃,不是合租吗?省得回去做饭做菜忙的吵架。这也算一个菜了。”
袁晴乐了,“他做饭好吃啊,但是他懒得做。我爱吃饭又不会做,他一加班就留我一个人吃饭,我可怜不可怜。饭一个人吃都不香了,就冲这个我才和他同居的,不然我还不愿意呢。”
耿立川闻言笑了。
袁晴去泡茶水喝,耿立川看着电脑屏幕发呆。
他晚上通勤的时间很久,不过回家做饭不会用泡面打发,耿立川回家收拾屋子和做饭是他工作之后的休息时间,这让他觉得生活很充实。
一个人吃饭会觉得寂寞吗?
耿立川中午有饭搭子,可进食的速度和晚饭自己在家的速度一样,心里没有因为只有一个人面对饭菜而觉得吃饭没有意义。
吃饭这件事对于耿立川来说,本身就是幸福。
从耿立川的位置不有心去留意瞧,看不到花澜骁,两人的视线被高低不同的装饰物和文件夹掩住。
耿立川收好东西,一心投入剩下的工作。
快到下班的时候,耿立川起身到茶水间去。
茶水间有几组小沙发,耿立川拿了点心到沙发上坐着吃点心,听几个女孩说闲聊话。
一个女孩快要结婚了,大家都在打听她结婚的具体事宜。
“日子我爸妈在定呢,但是他一年前定好的什么场地啊、拍摄啊、礼服啊都是差不多快到期限了,又要提前预约,排到号了不合日子又改不了,要改就重新排,麻烦死了。”
话题中心的女孩说着焦虑,眉梢不悦中带着淡淡的疲惫。
“他求婚的时候就预定好了吧!现在的辛苦都为了那个永恒的时刻嘛。”
另一个女生坐在订婚女孩身侧,轻轻撞了撞她的肩膀。
闻言,女孩笑了笑,无奈地抿了口咖啡,“确实,但是之后看合适的日子总是有各种问题,推后推延到现在推无可推……”
订婚的事烦得女孩精力疲尽,大家赶紧转移话题,不再恼她。
“时间好快!如果按晓枝姐入职的顺序,哎!耿立川!川川,下一个是不是到你结婚了!”
耿立川一直默默坐在旁边吃甜品,水喝完了起来两次接水喝,这下被问到,正好拿着水杯站在她们座位前面。
“他哪里来的女朋友?”
袁晴收了东西,来洗杯子,吐槽了耿立川一句。
耿立川也哈哈作陪。
袁晴看看几个笑嘻嘻的女孩,“你们快给他介绍一个,我看他真的是绝缘了。”
“他一天到晚除掉工作睡觉的时间,都拿去吃饭和锻炼了,没时间约会吧。”
“川川保持身材还不是为了让你们下手!”
“嘿!我们可就摸摸手、摸摸胳膊,就这他还脸红得跟辣椒水一样,我去健身房都捏别人胸肌和摸腹肌的好不好?”
几个女孩笑成一团,控诉耿立川羞涩到她们没办法提出要求。
耿立川的手握着杯子不知道该坐下来还是喝了重新倒,他因为她们说的话想到一群人围攻自己的胸口,忍不住立在那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怕痒,光想一想都觉得会被挠的笑不停。
花澜骁拿着纸杯来倒没喝完的咖啡,嘴里嚼着冰块,走过来,大家纷纷喊他,他对她们笑了一下。
“下班了,明天再开甜品会~”
他说话的时候没看在一旁的耿立川,好像耿立川是存在那个位置的饮水机,饮水机现下对水只进不出,“咕咕”喝完水,看到花澜骁的他脸色不太好。
他人在面前,花澜骁说过的话重新浮上耿立川心头。
话没什么,耿立川设想如果换了任何一个别的同事,他不会那么别扭。
花澜骁说的没错,加上高高在上的无端鄙夷,行为被误解但出发点和本质并没有说错,耿立川如鲠在喉。
制冰机侧面有个杂物室。
花澜骁捞了冰块的时候余光中有人靠近,他开口说话声音没什么起伏,透露着不耐烦。
“我要下班了。”
话音刚落,花澜骁被一股蛮劲的力量撞进了杂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