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纭此时正在房间把玩着谢忱让苏浩带进府的糖葫芦,红通通的山楂外面裹着晶亮的糖衣,在灯下泛着亮晶晶的光显得格外的诱人。
苏纭握着串起糖葫芦的那根竹签子,将糖葫芦在手里转了一个圈,然后将它放在丫鬟手里的托盘里,另一个小丫鬟见状连忙上前用拿着银筷将串在一起的糖葫芦从竹签上一个一个夹下来。
小丫鬟用筷子将竹签上的六个糖葫芦摆成一个圈这才将筷子放在旁边退下,端着托盘的丫鬟把摆好的糖葫芦重新送到苏纭面前。
苏纭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糖葫芦小小的咬了一口,感受糖衣在嘴里花开混着酸酸的山楂果肉的味道,这几日因为喝中药而总是泛苦连味觉都有些麻木了的口腔,一下子被酸甜的味道冲开,苏纭此时也忍不住眯了眯眼。
将筷子上夹着的那颗糖葫芦吃完之后苏纭没有再继续吃了,摆了摆手让丫鬟把托盘端下去,虽然糖葫芦的味道不错,但是苏纭本就在吃药最近的肠胃也不太好怕吃多了胃不舒服,于是浅浅尝了一颗就作罢了。
“小姐,剩下的还要吗?”丫鬟没有急着把托盘拿下去,这吃食可和其他的不一样,就算它是一串普普通通的糖葫芦那也要看是谁送的,这可是她们未来姑爷送来的二公子帮忙稍带的,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小姐重视的人,他们送的东西哪怕只是不值钱的小玩意也不是下人们可以自作主张处理的。
苏纭看了看托盘上还剩下的五颗红彤彤的果子犹豫了一下,糖葫芦虽然好吃可是她也吃不了多少,而且别看现在糖葫芦还是这般诱人的模样,但是放久了之后上面的糖层化开后便会变成黏糊糊的一团,那时候不仅卖相不好看就连口感都不好了,若是自己硬要留下反而还浪费了。
苏纭挥了挥手:“你们拿去分了吧,每人一颗尝尝味,留着反而浪费了,若是吃完觉得味道不错或者有没分到的想吃,明个儿可以让采买的嬷嬷给你们带一串回来。”
听完苏纭的话,丫鬟眼睛一亮满脸喜色的打算下去给屋里的姐妹们分上一分。虽然不过是一口小小的糖葫芦,但是只有他们几个可以分到这可代表着小姐对他们的看重,其他人想要还没有呢。
苏纭正打算把自己的日记本拿出来把今天的心情记上,但是还没等苏纭拿出本子祖母那里就来了人。
“见过小姐,小姐安好。”祖母身边的嬷嬷给苏纭行了个礼。
苏纭抬手让嬷嬷起身:“嬷嬷不用多礼,嬷嬷今日突然过来可是祖母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嬷嬷站起身眉毛皱起:“老夫人倒是没有出什么事情,不过大公子找老夫人独自说了会儿话便让奴婢来找小姐了。奴婢见大公子的表情看着不太好怕是和小姐有关的事情。”
见着嬷嬷忧心忡忡地样子,苏纭反而不太在意:“嬷嬷不必忧心,即便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建安候府总是能保的下我的,再怎么说我也是府上唯一的小姐,父亲和兄长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让我吃亏。”
听到这话嬷嬷一路上一直吊着的心这才安稳下来笑道:“是老奴想差了,忘了老爷还有少爷们哪里会让小姐受委屈呢,到是让老奴在小姐面前失了分寸。”
苏纭微微勾起一抹笑:“嬷嬷此言差矣,嬷嬷自小看着我长大不过是担心我罢了,怎么能说嬷嬷失了分寸呢,嬷嬷的心思我都知道嬷嬷不必挂怀。现在还是先去祖母那里儿要紧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急事可不能让祖母久等。”
嬷嬷听了这话连连称是:“那老奴就在外面等着小姐,等小姐换好衣裳就一道回老夫人的那儿去。”
苏纭走进内室让碧云伺候着换好了外出的衣裳,虽然说在自己府上而且还是去见自己的祖母,倒也不用收拾的光鲜亮丽但是也不能因为祖母的偏爱就失了对祖母的尊重。
虽然苏老太太并不守这些繁文缛节,但是在苏夫人教导下长起来的苏纭却时时注意着自己的仪态。
苏纭很快就换好了一件常服,淡绿色的衣裙衬得苏纭本就清冷的气质越发的脱俗,就像是生长在佛寺深处的竹。
明明安安静静的生长在一片小天地孤芳自赏,却因为竹林的幽静和神秘吸引着外来客去探寻,最终迷失在这一片竹林中。
寒春吹来的风还有些凉意,苏纭拢了拢自己身上披着的挡风的披风朝着祖母的院子走去。
苏纭的脚程算不得慢,但是等苏纭来到祖母院子的时候才发现家中所有的人已经到了,整整齐齐的聚在祖母的院子里。
要知道自从哥哥们一个个长大成才,入了朝着有着自己的差事之后,除了阖家团圆的日子家里人聚在一起吃顿饭,平日里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少有的能这般整齐的聚在一起。
苏纭心里有些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见着院子里奇怪的氛围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疑问给祖母还有父亲母亲请安。
本来面容严肃坐在上首的苏老夫人一见自己的乖乖小孙女儿,哪里还顾得其他的什么事情?苏老夫人还没等苏纭行完礼就连忙站起身来拉住了苏纭的手。
“快让祖母瞧瞧,这些日子你日日闷在自己的院子也不来找祖母说说话,我这个日日盼着的人还没瘦,你这个狠心的妮子倒是瘦了不少,可是下人们伺候的不尽心?”
苏纭怕苏老夫人摔了,也不执意要行礼,顺着苏老夫人的力道直起身来反手搀扶住苏老夫人的手,跟着苏老夫人往位置上走。
苏纭一边走一边回答苏老夫人的话:“纭儿不是不想来看祖母,只是这两日的天气太冷了些,怕吹了风着凉了到时候先不说会不会过了病气给祖母,怕是祖母要先心疼纭儿,免了纭儿的请安了。”
“就你最会说话。”苏老夫人点了点苏纭的鼻尖,不再追问苏纭这几日不来看她的原因。
等到苏纭将苏老夫人哄好,这才转头询问自己的父母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建安候张了张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满眼温柔的夫人把本来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本不是什么大事,反而这是大喜事啊,皇上说要给我们家纭儿赐婚,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已经知道真相的苏老夫人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没有揭他的老底,她也知道自家儿子不把自己可能会出征的事情说出了是因为事情还没有定下不想让家里人——尤其是他的媳妇担心。
但是苏老夫人敢肯定如果自己儿子一直把这件事情瞒着不说,等儿媳妇从别人那里等到了消息肯定少不了他好果子吃。
苏夫人作为建安候的枕边人二十几年了,哪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对自己有所隐瞒,追问了一句:“既然是被皇上赐婚的喜事为何夫君的表情这般凝重?可是有什么变故?是纭儿被指婚给了其他家的公子?那家公子可是又什么不妥之处?”
说道这里苏夫人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对自己女儿的担忧占了上风也顾不得建安候对自己有没有什么隐瞒了,一时间点点泪光出现在那一双美眸里。
建安候一听苏夫人的话,既为自己夫人的敏锐感到心惊又心疼自家夫人的眼泪,极力压下自己的不安接话道:“没有没有,夫人你先不要着急,我先前已经和圣上说过了我们纭儿已经和谢家小子定下了婚约,圣上自然不会乱点鸳鸯谱,圣上不过是给纭儿和谢家小子赐了婚给纭儿一份荣耀。”
苏夫人听见自己女儿的婚事没有起什么波折心里送了一口气,但是又想起建安候的隐瞒并没有擦去眼泪,只是拿起手帕遮了遮自己的眼睛说道:“妾身与夫君成婚二十多年了夫君心里想什么,妾身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但是也能猜出来个大概,夫君还想瞒着我,若不是夫君有心事何至于这般心事重重。”
建安候看着自己夫人拿着帕子擦眼泪一下子就慌张了,手忙脚乱地在哪里哄自己的夫人。
建安候夫妇的几个孩子坐在旁边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若无其事地自顾自的聊着天。苏老夫人也当没看见自己这个糟心的儿子拉着苏纭的手细细的询问近日来身体怎么样。
到也不是建安候夫妻之间的互动合乎礼节,而是这么多年来他们都已经看习惯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建安候这么多年来老是觉得自己夫人是一个需要人庇护的弱女子,有些危险的事情总是瞒着不肯告诉苏夫人,但是也不知道建安候怎么回事在战场上时什么机密都可以瞒住,结果在自家夫人面前就漏洞百出,明明都被自己夫人看出了还要嘴硬。而且要是苏夫人不当场拆穿他等到事后就扯东扯西地把话题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