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拿着标准答案追妻》 第1章 退婚 景元十年初春,春寒料峭,阳光照在人身上的那点暖意还不等人察觉到便被冷风带走。 与环境的寒冷相反的是,建宁候府上的清芷榭中却是忙乱一片,热闹非凡。 “小姐,您就喝口药吧!要是让夫人知道您病了可是要责怪奴婢们照料不周的。”丫鬟端着药碗苦苦哀求道。 苏纭依靠在床上,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她眼神虚虚的望着窗外在寒风中依然盛开着的梅花似乎并没有听见丫鬟的话。 见依靠在床上的女子没有反应,丫鬟更加着急了:“小姐,您就听奴婢一次吧,您病了的事终究是瞒不久的,若是让夫人和老夫人知晓小姐您病了还不吃药会让她们担心的。” 听见会让祖母和母亲担心这句话,苏纭才似反应过来一般转过头来将目光轻轻的落在丫鬟的身上。 丫鬟看见小姐有了反应便以为劝动了小姐,连忙将药碗往前递去等待小姐接过喝下。 苏纭看着丫鬟手中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药碗微微皱起眉头:“拿下去吧,太苦了,我不想喝。” “小姐!”丫鬟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拿出去,我不想喝!咳,咳咳。”苏纭见丫鬟不听自己的命令,心中微愠。 丫鬟见小姐因为情绪波动咳嗽不止,连忙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候着的丫鬟的托盘上示意丫鬟将药端出去,自己则是上前轻轻顺着小姐的背: “小姐不想喝药也就罢了,何必跟奴婢这个丫鬟置气呢,奴婢也只不过是担心小姐的身子,比起少爷们来小姐自小身子就弱,若是还不肯喝药不知道何时才能好,若是老夫人他们知晓了可不是要忧心。小姐就当可怜可怜奴婢们这些做丫鬟的吧,奴婢自是知晓小姐最为心善看不得奴婢们受罚的。” 苏纭闭了闭眼睛急促的呼吸了几口才平复下心中沸腾的情绪:“碧云,我知晓你是关心我的身子,只是这药实在是太苦了些,我是一口也喝不下去,不过是风寒罢了,过些日子就会好了。我病了的这事你让那些丫鬟们都瞒好了,绝不可让祖母她们知晓。” 碧云急了:“小姐说的什么话,若是现在不将病治好再拖下去指不定会怎么样呢,早知道奴婢就不应该将小姐病了的事情瞒着,让老夫人亲自盯着小姐,看小姐还敢不敢不吃药。” 苏纭轻咳了两声:“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不过是些小病,怎么能惊动祖母?祖母自入春来身体就有些不好,而母亲近来因为祖母身子的原因格外操劳,我怎么还让祖母和母亲忧心我呢?过几日我的病就好了,碧草你一定要替我瞒好。” 苏纭轻握着碧云的手,心里涌上难过和不舍:过几日,就让我在等几日,等几日后我的病好了再到祖母面前去提和谢公子退婚之事。我绝不是舍不得,不过是,不过是祖母身子不好怕给祖母过了病气,况且是小小的风寒罢了,几日就好了不会拖很久的。 “什么事情要让碧云帮你瞒着不让我们知晓。”一道带着怒意但依然温柔的女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一位温婉的女子带着一群人掀开帘子从外头走进来。 “母亲,您怎么来了。”苏纭心下一慌,紧紧的握着碧云的手试图将藏在碧云身后。 “我若是不来,还不知道你胆子这般大,病了不主动告诉我们请太医就罢了,竟然还让丫鬟们替你瞒着,要不是我发现不对你还打算瞒多久?是不是打算等到了药石无医的时候才打算说?”苏夫人斥道,可惜即便是生气这个将温柔刻进骨子里的女人也不显得凶悍但依然让人生畏。 “母亲,哪有您说的这般严重,不过是风寒罢了,过几日便好了,母亲近段时间正忙着,我帮不上母亲就罢了怎还能给母亲添麻烦呢?母亲这回就原谅我吧。”苏纭见躲不过去,想起身却因为身子无力是能靠在碧云身上看着母亲发火心里发怵。 苏纭知道像母亲这般温柔惯了的女子若是一旦生起气来可是极为严重的,母亲发火的威力她也是见识过的,即便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父亲在母亲生气的时候也只敢低声下气的哄着母亲,绝不敢和母亲对着干。 苏夫人看着苏纭苍白的小脸心疼极了,也顾不上与苏纭算账,只是侧开身子对着身后提着医药箱的太医说道:“还请何太医给我家小女看看,我家小女自小身子就比那先臭小子们弱,这次生了病不告诉我们还拖着,也不知道病倒什么程度了。” 何太医对苏夫人拱了拱手:“苏夫人放心,在下自会尽力。” 何太医将提着的医药箱放下:“还请苏小姐将手伸出来。” 苏纭有些不愿意,但是在苏夫人的目光下还是不情不愿的将手伸出来。 何太医让苏纭垫上脉枕将一块丝帕轻轻的放在苏纭的手腕上,仔细感受着苏纭的的脉搏,随后何太医收起了丝帕细细看了看苏纭的面色站起身来。 “怎么样,我儿病的可否严重?”苏夫人焦急的问。 “还请苏夫人放心,苏小姐不过是偶感风寒,我给苏小姐开几贴药吃下去便好。只是我观苏小姐郁结在心,风寒易治,心病难医,苏小姐若是将事情积在心里不肯看开,我便是开上百副药也是治不好苏小姐的病。”何太医说完自己的诊断便退下去给人开药方了。 苏夫人听见太医说郁结在心便将下人全部挥退,双眼含着泪握着苏纭的手问道:“到底是何事让你这般想不开,病的这样重,有什么事情比你自己的身子更重要?你这样岂不是在挖娘的心吗?” 苏纭感受到母亲握着自己的手微微颤抖着,心里满是愧意:“母亲,纭儿知错了,纭儿下次不敢了。是纭儿想左了害的母亲如此为纭儿担心,纭儿只是觉得母亲如此繁忙还要为纭儿的事情操心纭儿心里难过这才瞒了母亲。” “下次可不许在这样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你让你的祖父祖母,母亲还有你的父亲哥哥们怎么办?你的祖父祖母年龄大了受不了刺激,娘也是受不住的。”苏夫人拿出帕子拭去眼角的泪。 苏纭看着从来都是端正的母亲因为自己竟如此失态越发觉得自己行事太过鲁莽。即便是舍不得与谢公子退婚,想要拖上几日再找祖母说接触婚约的事情也不应该拿自己的身体做借口反倒是惹得家里人为她担忧了。 苏夫人好容易平静下来,坐在苏纭的床边:“这会我非要盯着你将药喝下去不可,你若是敢让丫鬟偷偷将药倒了去,等你大好了,看我怎么让你父亲收拾你。” 苏纭靠在苏夫人的身上软软的撒娇:“父亲对纭儿好着呢可舍不得罚我,母亲贯会威胁纭儿。” 苏夫人看苏纭恢复了平日里的娇憨,心放下了一半,点了点苏纭小巧的鼻子:“这会儿即便是你父亲舍不得罚你,我也要罚你了,让你好好长点记性。” “母亲,纭儿知道错了,你就绕过纭儿这一回吧,纭儿保证绝对没有下一回了。”苏纭知母亲对太医那句郁结在心的诊断耿耿于怀,装作耍赖的样子想让母亲放宽心些。 “女儿病了这事,母亲可要帮女儿瞒下,女儿不想祖父租母和父亲哥哥们跟着担心。”苏运看苏夫人脸色缓和了不少,靠在苏夫人的身上撒娇的。 本就心疼女儿的苏夫人,根本就禁不住苏纭的软磨硬泡,答应了这事:“你娘,我可只帮你瞒这一回。若是下次还出现这种事情,你可不要怪娘亲告诉你的爹爹和祖父祖母。” 苏纭见苏母答应了连忙点头:“娘亲最好了。女儿下次一定不会这般做了。” 苏夫人见苏纭真的知道错了,看着苏纭依然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色,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等着下人们将煎好的药端来,亲自看着苏纭将药喝下,又递了颗蜜饯过去。 苏纭将嘴里苦涩的药汁咽下,把苏夫人手中的蜜饯接过含进嘴里,这才将嘴中苦涩的药味给压下。 苏纭本就因为身体不适而有些精神不济,刚刚怕苏夫人担心,向苏夫人撒娇讨饶又耗费了他她大量的精神,此刻喝下药后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苏夫人见苏纭困倦的样子,也不在苏韵的房中多逗留,她替苏纭微微整理了被子,就让苏韵躺下休息:“你也别想太多,有什么事情和娘亲直说便是千万别藏在心里,真不知道我们将门家怎么养出了你这般性子的姑娘。现下你就好好歇着便是,你祖母和父亲那边母亲自会替你瞒着。” 苏纭轻声答道:“府上的人不都说女儿与母亲相像的很,母亲是个温柔的性子,女儿在母亲身旁呆久了自然不像哥哥们那般不着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退婚 第2章 前世 听见苏溪的话苏夫人不由得想起家中那些个跟皮猴似的小子们眼中也有了些无奈之色,伸出葱白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苏溪的额头:“若是你和你哥哥们的性子稍稍换一下,我也不至于这般日日头疼,好了,你既然乏了那便好好休息吧,娘还有些事便先走了。” 苏纭自谢公子说要与他退婚以来,一直绷着的心,在苏母的安抚下慢慢放松下来,虽然依然还会有些不舍和难过,但看着母亲因连日的操劳而显出疲惫的脸色,苏纭心中愧疚不已。 苏纭知道自己先前逃避的态度是错误的,为了心中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希望糟践自己的身子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只有自己赶快好起来,趁早与祖母和母亲商量退婚一事,才是对她和谢公子二人都好的选择。 而自己为了心中的那些不舍借着患上风寒的机会不愿好好喝药,以此来拖延才是对家人的伤害。 苏纭想开之后,心神一下子就放松了,困意从深处一点一点弥漫上来,不过一会儿苏纭便安然睡下。 苏夫人见苏纭入睡,对屋里伺候她的那些丫鬟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好好伺候着自家小姐,便带着人离开了。 榭芷轩中一片安宁,但在同一时刻的太傅府上却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苏纭还不知道今后她和谢公子的交集走上了另一条路。 谢忱睁开眼睛,怔怔的望着床上的围幔,今天是苏纭与萧世子成亲的日子,可是苏纭本该是他的妻子,只是他当初不懂坚持着自己心中追求真心相许那可笑的念头从不将目光放在自己身边人的身上,这将苏纭推给他人。 世人都说苏纭和萧世子是圣上赐婚,候府出嫁,十里红妆这该是除了公主出嫁之外最盛大的婚礼吧。 “谢伯”,谢忱将管家唤进来:“今日,苏...... ” “少爷,你可是真的要与苏小姐退婚吗?” 谢伯语气迟疑地问道。 “退婚?什么退婚?”听到谢伯突然的问话,谢忱一时间有些犹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敢置信地问道。 “就是三日前,少爷回府之后便说是要与苏小姐退婚,说是您喜欢的是知书达礼,琴棋书画皆通的大家闺秀,而不是举止粗俗,舞棍弄棒的将门之后,老夫人听后大怒,不允退婚一事,少爷便将自己关在房内与老夫人赌气。” 谢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少爷会问起这事但依然尽职尽责的解释道。 谢忱一下子便愣住了,退婚?退婚!:“ 谢伯,现在是什么日子了?” 听见谢伯这话,谢忱终于从遥远的回忆里想起来这么一段往事来,当初自己还未与苏纭成婚时是曾与祖母说过要退婚。那时的他还未曾见过苏纭,在听到自己与苏纭的婚事时,只是认为自己以后要共度一生的妻子必定是要知书达理与自己情意相通、琴瑟和鸣的大家闺秀,而不是自己说上一句,却接不上也听不懂的将门之女。 虽然谢忱也曾听闻,建安侯之女一貌倾城,皎若明月。 但谢忱也绝非是看重相貌之人,虽说有些天真,但知道祖母因为祖父宠妾灭妻吃的苦,以及见过父亲和母亲的恩爱,谢忱也想找一个以心相许的人与其共度一生,而不是就这般草草的将婚事定下。 当时谢忱虽然不愿娶建安侯之女为妻,但是自小以来的教养让他做不出那般撒泼闹事的姿态,也做不出主动与女方退婚让女方名声受损的事。 他谢忱只好委婉地托人带口信给苏小姐,说自己想找一个倾心的人共白首,为维护苏小姐的名声,希望她们家能主动提起退婚之事,即便是将过错全推到他身上也是使得的。 托人给苏纭带完口信之后,谢忱又回府找了祖母,说起了退婚一事,哪知道祖母不同意,他这才主动把自己关进房间以示自己退婚的决心。 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谢忱在家中等了大半个月,一直没等到苏家退婚的消息。 最后,他与建安侯之女苏小姐的婚事照常进行,那时谢忱以为苏纭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她却依然要执意嫁给自己,不仅没与家人说起退亲之事,还使计赢得了祖母的欢心嫁与他。 自小见惯了父亲与母亲恩爱而决定以后自己也要找喜欢的人共渡一生的谢忱对不愿退婚执意嫁给自己的苏纭带着不喜与偏见。 祖母年轻因为祖父偏宠妾室吃过太多苦以至于老了之后身体欠佳,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因寒冷的天气得了风寒卧床不起,再加上自己与祖母赌气更是雪上加霜。而自己为了挣那么一口气大半个月都将自己关在房里对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等自己知晓祖母病重时已经为时晚矣。 祖母担忧自己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让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因为守孝会耽误自己的婚事,便做主让谢母与亲家商量选个好日子将两个孩子的婚事尽快办了。 不忍祖母在病床上依然操心他的婚事,谢忱便也不再提要与苏姑娘退婚的事,只是随了祖母的意,将祖母看中的孙媳妇娶回府让祖母放宽心罢了。 不过在谢忱刚刚与苏纭拜了堂之后,就连喜宴都还没有开吃,后院就传来祖母过世的消息,满府的红布在一瞬间就被换上了白绢,谢忱顾不得还带着盖头站在堂上的新婚妻子直接冲向了后院祖母的院子。 不过刚刚成婚,祖母便过世,谢忱虽知道是祖母身子实在是太过虚弱,能够撑到他成婚已是极为不易了,但他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要是苏纭没有嫁进来,或者,或者是再迟些日子嫁进来,祖母是不是能撑的更久一些?” 谢忱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但是每次面对苏纭时他心里总会冒出这样的想法,谢忱害怕自己会因为这种想法对苏纭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来,就只能选择避开她。 作为人的私心和情感,谢忱在苏纭不愿退婚时便其心生不喜,在喜宴上便遇见祖母过世更是让他无法接受苏纭。 但谢忱父母多年的教导以及从小到大一来恪守的为人处世的道理让谢忱知道不能将失去祖母的痛怪在苏纭身上,不能把自己悲发泄在苏纭身上。 恨不得爱不能,谢忱的内心日日焦灼着只能选择远着自己的妻子。 后来许是被谢忱的冷漠伤透了心,苏纭提出了与他和离,他还记得当时苏纭脸上的表情平静的好像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再触动她。 听到和离,谢忱看了苏纭好久,那是他第一次这般认真的端详苏纭的外貌,那时谢忱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的妻子确实是如外人所说的那般皎若明月,但如今这轮明月像是被雾遮住了一般失去了光亮。 谢忱同意了苏纭和离的请求,他突然觉得自己把这轮明月困的太久了,这三年来用冷落和无视给这轮明月蒙上一层又一层晦暗,如果当初她没嫁给他或许苏纭会有更好的生活。 —————— “少爷,少爷?”谢伯见谢忱只问了一句什么日子便呆坐在床边,有些忧心是不是他说错什么话了。 “少爷,您也不要怪老夫人生气,主要是定下婚约的时候您也没有反对,现在突然说要解除婚约这确实有些不妥,您也是知道老夫人身体不好,您若是真不愿意娶苏小姐为妻的话,等老夫人气消了再找老夫人好好商量商量。老夫人终归还是疼您的,这是您的终身大事如果您真是不愿意老夫人也不会强迫您娶妻。” 谢伯见谢忱将自己关在房里都四日了,而老夫人也知晓自己当日话说的太重,这几日虽说是想少爷了,但毕竟是长辈怎么拉的下那个脸面和小辈道歉? 想到这谢伯忧心忡忡的劝说道,希望少爷能够想开些不要和与老夫人赌气伤了祖孙情分。 “谢伯,快替我更衣,我们去一趟建安候府。”谢忱突然被谢伯的话给提醒了,这一世祖母还未生病,而自己也还未与苏纭成婚将日子过成那般,这一次他想把这轮明月好好的拥入怀里,细心呵护着让她永远明亮,不再如上一世那般在日复一日的冷待中晦暗。 “少爷,您不是真的要去建安候府退婚吧,这可使不得啊少爷,若是男方退婚不管是什么原因女方的名声都会受损,少爷您平日里也不是这般莽撞冲动的人啊。”谢伯听见这话急了,恨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若是少爷真一时冲动跑去建安侯府退婚,那他可就成两府里天大的罪人了。 “谢伯,你说什么胡话呢,当日我因与同窗争执了几句,一时气不过说了要退婚一事,不小心被苏姑娘知晓了。我这次去建安侯府便是想于苏姑娘解释清楚,当日只是一时冲动让她千万不要把一时气话当真。”谢忱有些哭笑不得。 小天使们不好意思第二章和第三章本来是存稿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直接发表出去了,结果第三章就只有七百字了,等迟一些的时候我会把第三章补上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前世 第3章 第 3 章 好不容易得此机会让他重新来过,谢忱只想将他的明月早些纳入怀里,不想让苏纭再受上半分委屈。 虽说这婚事若是按照前世的轨迹来说最后不出意外的话也不会退,但谢忱还是想到苏纭面前再问上一句她是否还愿意嫁与他。 谢伯听了少爷的解释以为少爷这几日终于想通了,高兴不已:“是,少爷,奴马上叫小厮进来替您更衣。少爷能想通实在是太好了,奴听说这建安候府的苏姑娘啊,长的是国色天香温柔贤淑定与少爷万分般配。” 谢伯一边叫小厮进来给少爷更衣,一边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着。 谢伯作为谢家的管家也是看着谢忱从刚刚出生小娃娃长成如今的翩翩公子,谢忱早已将谢伯当做家人看待,知晓谢伯也是为他着想也没有打断谢伯的话而是耐心听着。 待谢忱换好衣服,谢伯将一个装着一块玉佩的盒子塞进谢忱的手里:“少爷去建安候府看望苏姑娘与苏姑娘道歉,总不能空手去。这块玉佩少爷带着送给苏姑娘权当是赔礼了。到建安候府见着苏姑娘了少爷定要记得多说些好话哄哄苏姑娘,即便是苏姑娘数落您,也请您好生听着千万不要与苏姑娘置气,让苏姑娘把气撒出来千万不要在心里落下疙瘩。” 谢忱看着手中的木盒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将木盒收好点了点头说道:“还请谢伯放心,这事是我做错了我不会推脱,定会与夫……苏姑娘好好解释的,即便是苏姑娘埋怨我这也是我该受的,谢伯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推卸责任的人。” “少爷是奴看着长大的,奴也了解少爷的秉性。只是这退婚一事无论是哪家遇到了都少不了要生气的,如果是建安候府的人为难您,还请少爷忍一忍这次是我们府上理亏糟践了人家捧在手心里的闺女,等少爷解释清楚后我们在找时间上门赔礼道歉。”谢伯担忧的劝说着。 “谢伯,我省的,你还不信你少爷我吗,我会把这些事情处理好的,即便是候府的人要打我这也是我应得的。”谢忱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再次对着铜镜检查了自己的着装没有问题这才上了马车,让马夫赶着马车朝建安候府驶去。 谢忱紧紧的握着谢伯塞给他的木盒,心里焦灼又不安,一路上不住地思考着,若是他见着了苏纭该与她说些什么,该怎么道歉才能让苏纭原谅他。 上一世是他们俩未能退婚成功,谢忱觉得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她祖母生了重病,苏纭不忍谢祖母在最后的日子也不得安息这才依旧嫁给了他。 在未娶苏纭之前谢忱曾以为苏纭是那种粗鄙不堪心机深重的女人,后来见过了苏纭以及婚后谢忱通过母亲对苏纭有了了解,他才知道苏纭是那样一个温柔善良端庄大方的女子,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他与苏纭之间已经有了消融不掉的隔阂。 刚开始谢忱还奇怪过将门之中怎么会培养出这样一个女子,后来见着岳母——温婉的苏夫人的时候,他才知道苏纭这般性子像谁。 所以当苏纭第一次到他的院子里来请求他写一封休书自请下堂时,谢忱虽然沉默了许久但是看着苏纭消瘦的身子依然还是写了一封和离书给了苏纭放她离开,谢忱知道他们这一对怨侣对于双方来说彼此折磨的太久了,这样的女子她该有更好的生活。 “少爷,建安候府到了,您该下车了。”正当谢忱在脑海中时而回忆着前世和苏纭的种种,时而胡乱地想着该怎么与苏纭和建安候和苏夫人道歉时,马夫的声音,从马车外头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谢忱掀开帘子走下马车,站稳身子后将坐皱的衣摆理顺,这才看向面前的大门。到了这个时候谢忱这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心中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他走上前去请求门童帮忙传话。 还未等谢忱开口门童便已经认出他来:“谢郎君今日怎么来了?” 谢忱微微拱手:“今日冒昧上门拜访,还请替我向侯爷和夫人通传。” 门童连忙行礼:“谢郎君客气了,还请郎君等候片刻小的这就通报管家。” 谢忱微微颌首静静的站在门外等着,想起前些日子让人帮传的话他猜测今日他可能没有这般容易进门了。 苏夫人看过苏纭之后正坐在房中查看账本,就听见管家过来说谢忱上门拜访,谢夫人看着面前堆积的账本想起还在当值不再家的将军和小子们本想拒绝,家中家主不在怎么可以让外男登门拜访呢,虽说谢忱与自己女儿已经定下了婚约但是终究还不是一家人怎么可以这般不识礼数?但苏夫人转念想起卧病在床郁结在心的女儿还是同意了谢忱的请求。 做父母的怎么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当日确定婚约之前,苏夫人曾在私下里问过苏纭对婚事的意见,虽说当时苏纭只是低着头说婚事全凭父母做主,但若是心中真的无意还请父母做主什么呢?直接拒绝便是,他们府中满打满算只有她一个女儿哪里还会委屈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呢? 虽不知苏纭因为何事郁结在心,苏夫人只期望苏纭见着谢忱时心情会好上一些。 不过也亏的苏夫人还不知晓退婚这事自家的孩子自己知道,如果要退婚肯定是谢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再加上苏纭因此事卧病在床,别说进门了不直接将他赶出去都是苏夫人有涵养。 “白鹿,差人去看看小姐醒了没有,我先去前厅招待谢郎君。”苏夫人放下手中的账本起身向外走去。 “ 不知谢郎君今日来我府拜访所谓何事?”坐在前厅喝茶的谢忱听见苏夫人温婉的声音连忙站起身来拱手道:“苏伯母,谢忱不请自来贸然上门拜访是谢忱失礼了,我今日来是想见见苏小姐与她说两句话,还请苏伯母同意。” 苏夫人惊讶了一瞬仔细打量了谢忱一番,知晓他是真心实意想要与苏纭见上一面,加上自己心中也也有此意便同意了。 见苏夫人这般轻易就同意此事,谢忱诧异不已本以为建安候府知道退婚这事之后他若是想见苏纭将难于上青天,不过谢忱也已经做好了接受苏家人的愤怒不论苏家人提出怎么样苛刻的要求他都会毫无怨言的接受,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错。 但谢忱确实是没想到苏夫人见到他竟没有一点怒意,想起苏纭的善解人意谢忱心中一热:怕是苏纭将此事的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了,才让苏夫人见着他情绪这般稳定。 不知道苏纭还未将退婚一事说出口的谢忱连忙谢过苏夫人行了一个礼之后,便跟在丫鬟身后朝清芷榭走去。 而不知道谢忱曾传话给苏纭说要退婚这才让苏纭因此卧病在床的苏夫人对着自己身旁的嬷嬷感叹到: “谢小公子果然是谦和有礼一表人才,不过他今日上门拜访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我还以为这门婚事只有纭儿一人上心呢,还道神女有情襄王无意,还曾想过要不要把这门婚事就退了,免得纭儿成婚之后日日伤心。这会子看谢郎君也并不是无意,还好我没找纭儿说起这事不然她指不定该怎么难过。” 嬷嬷在一旁劝慰道:“夫人不要忧心,奴婢看谢郎君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既然谢郎君对小姐也不是无意我们也别多操心他俩的婚事,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想必小姐婚后的日子必会和和满满的。” 苏夫人点了点头:“你说的道理我也知晓,人与人之间也是要看缘分的,我只是担心纭儿会因感情之事受伤罢了,纭儿的性子太过柔软敏感了不像她哥哥,我担心她日后即便是受了欺负也不敢说。” 苏夫人想起苏纭隐瞒病情的行为心里有些不知滋味:“嬷嬷,你说孩子怎么就长的这么快呢?以前纭儿还是小小的一团总喜欢赖在我的怀里,遇到什么事情最喜欢的就是凑到我的耳边偷偷告状,现在就连病了也不与我说,心里也藏着小秘密了。难道孩子长大了就会与母亲生分了吗?” 嬷嬷怎敢认同苏夫人的观点连忙道:“夫人说的是什么话呢,全府上上下下谁不知晓小姐最是孝顺的?这几日老夫子身子不大利索夫人既要照顾老夫人又要打理府上,日日操劳不已,小姐知晓夫人平日里不易这才不肯告诉夫人生病的事,小姐从小就乖巧懂事依赖夫人,夫人可不能再这般乱想,小姐本就病着若是被小姐听见了夫人的指不定怎么伤心呢!” 苏夫人只是一时间钻了牛角尖,这会子听了嬷嬷的话才惊觉自己的想法若是被苏纭知道了这才是真的伤了母女情分:“嬷嬷提醒的是,是我想差了,纭儿心疼我我自是知晓的,但是我又何尝不是心疼纭儿呢。” 第4章 道歉 说着苏夫人眼中不由得含上泪:“嬷嬷,你都不知道我见着纭儿那苍白的脸,这心里就跟被刀割了一般,若不是纭儿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何事,又不愿意我担心她,我又怎会来书房看什么账本?还不是怕纭儿本就在病中又要担心我这个做母亲的?我只期望今日谢郎君见着了纭儿能够开导纭儿,让纭儿开怀一些。” “好了,嬷嬷,回房吧,我那儿还有许多账本没看完呢,就让他们俩好好说说话,希望谢小公子能劝动纭儿。”说罢,苏夫人站起身让嬷嬷扶着她朝书房走去继续处理刚刚没看完的账本了,既然女儿心疼她不愿意让她操心,苏夫人怎么能不领情呢只能当作不知道罢了。 嬷嬷看着苏夫人皱着的眉头在心中叹了口气默想:“夫人还说小姐性子柔软敏感,夫人也不逞多让。小姐的性子真真是随了夫人,也不知道小姐这般性子在日后成了婚是好还是坏,也不是谁都像老爷那般宠爱夫人只有夫人,不曾纳过妾。” 清芷榭中苏纭才刚刚睡醒正依靠在床头喝厨房送来的南瓜小米粥,听见碧云说谢忱要来见她,听见这个消息苏纭惊讶的将手中的勺子落在了碗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响声惊醒了呆愣住的苏纭,她一边在心中想着谢忱这会过来见她是做什么,一边慌乱的吩咐碧云给她更衣梳妆。 想起前些日子谢忱让人传来的口信苏纭心中酸涩一片:“谢公子竟是这般急着要与我退婚吗,连这几日都等不住,为了和他的婚事我日日在这里这般难过和纠结是为了什么?原来对婚事上心的人只有我一个吗?若是被谢公子见着我这般憔悴的样子怕是要取笑我了。” 苏纭因病和情绪波动只觉身上一阵无力竟是连身子都撑不起来了,还未等苏纭让碧云将她扶起梳妆,谢忱已经到了她闺房门口敲门了:“苏小姐,可否让我进去与你说些话。” 苏纭一手扶在碧云手上听见屋外的话闭了闭眼又颓然坐下:“罢了罢了,早些日子也好晚些日子也好,终究是要退婚的,我这般在意是为了什么?也不过是徒增笑料而已。” 苏纭静静坐在床上示意碧云让谢忱进来。 谢忱一进门就看见苏纭苍白着脸靠坐在床上,心里一紧,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了,快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握住苏纭的手担忧地看着苏纭:“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苏纭被谢忱的动作惊住了,在她的印象里谢忱永远是克己守礼、波澜不惊的样子,即便他们有婚约在身,谢忱也从未对她做出这般亲昵的举止来。 开始苏纭以为谢忱与她不亲近是因为谢忱是个君子恪守礼仪,但是在收到商议退婚的口信时,苏纭猜想或许是因为谢忱不喜欢吧,不喜欢她所以谢忱才不愿意与她亲近。 可是现在苏纭看着面前男人满眼的担心,感受到男人的手附在她的手上灼热的温度虽然不知道谢忱为何突然做出这般姿态,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谢忱的举动苏纭的心里砰砰直跳。 谢忱见苏纭看着他发呆有些担忧:“可是哪里不舒服?需要叫大夫来瞧瞧吗?” 听见谢忱的问话,苏纭惊觉自己盯着谢忱的脸太久了,连忙敛下眼睛答道:“不妨事,不过是受了点风寒,母亲已经找太医帮我看过了,喝下几副药便会好,谢公子不必忧心。” 说罢,苏纭让伺候她的下人们退下:“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话要与谢公子单独说,等我叫你们的时候你们在进来伺候。” 屋内的丫鬟们虽觉得这于理不合,但是看着小姐不容置喙的态度还是应了一声退下了。 碧云担忧的看了一眼小姐即便是忧心小姐的名声,但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劝慰自己谢公子毕竟与小姐有婚约在身,况且小姐身子不适还是不要多语刺激小姐为好。 这般想着碧云也跟着退下顺便去敲打下面的丫鬟们:“小姐平日里是怎么对我们你们心里也都清楚,小姐性子良善平日里有什么疏漏也不与你们计较,但我可不是良善的人,你们可都要将嘴巴都闭紧了不要在外面传些有的没的败坏小姐名声。若是被我知道了你们想必也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丫鬟听见碧云话想起碧云平日里管教下人的手段不由得绷紧了神经低头应是,她们自是知道小姐性子好即便是平日里她们犯了一点小错误也不会与他们计较。 但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碧云可不是好性子,谁都知道碧云是小姐从路边救起来的,心中只有小姐一人,平日里碧云或许会看在小姐的面子上对于她们犯的小错误碧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放过她们了。 但是若是被碧云知道她们干了什么损害小姐利益的事情,那么碧云处置她们的手段可不会轻,当初偷了小姐首饰出去变卖的巧云现如今还在青楼里日日接客呢,当初碧云可是特意划了巧云的脸嘱咐了青楼里的妈妈好好关照巧云。 当初巧云东窗事发不是没想过跑到小姐面前求情,但是碧云既然敢这般做自然是想好了对策,告诉小姐她只是把这个背主的发卖了毕竟这样的人是断断不能留在府里的,但是下面的丫鬟都知道巧云被卖到哪儿去了。 不过她们可不是傻子知道不是谁都像小姐这般性子好,谁没有两个在其他府邸伺候人的同乡?谁在外边没有认识的人呢?即便是听外边其他人的议论也可以知道像小姐这般性子好的主子是可遇不可求的,她们遇上了是她们运气好,不是谁都像巧云那样昏了头做出这般背主的事情。 丫鬟退下之后,房中只剩下苏纭和谢忱两个人,空间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苏纭想起谢忱可能会过来的目的有些艰涩的开口:“谢公子此般前来是为了退婚一事吗,我本来是打算找机会和祖母母亲商量这事的,可是不凑巧生了病。祖母近来身子有些不好我担心把病气过给祖母还未曾去找祖母说起这事,也免得祖母和母亲把我生病的事情怪在你身上迁怒你。若是谢公子着急,我……” 还未等苏纭说完,谢忱握紧了苏纭的手打断道:“纭,苏小姐,我这次前来是来找你道歉的,不是为了退婚这事。” 苏纭听见这话诧异的抬起眸子看向谢忱:“道歉?这是何意?”被谢忱话吸引的苏纭没有注意到谢忱称呼她时不自然的停顿。 谢忱想起自己要说的话心里有些不自然:“是这样的,那日我与同窗发生了一些争执,同窗在盛怒下言辞激进了一些,我一时冲动就差人带口信与你说了退婚这事。” 谢忱一边在心中给无中生友、莫名背锅的同窗道歉,一边磕磕绊绊的想着怎么把谎话编的合理一些,总不能说我开始是真的想退婚但是现在我重生了后悔了不想退了,先不说重新活过一回这事能否让人相信,便是苏纭性情温婉勉强相信了他这般荒缪的话怕也是要将他赶出门去的。 你说退婚就退婚,你说后悔就后悔,把人家好好的姑娘当成什么了? “后来我回府之后被祖母斥责了一顿,禁足了几日之后终于想清楚了,这些日子里我想起这事觉得心中愧疚以及后悔,这才想来府上赔罪,我不是真的想与你退婚只是当时昏了头脑才做出这般不靠谱的事来。我这次带来赔礼过来你可否收下原谅我的过错?” 谢忱一边说着将谢伯给的木盒递出去,一边观察着苏纭的表情生怕她把退婚这事当了真,真的要与他退婚。 苏纭没有接话,只是将谢忱递来的木盒接过。其实也不是苏纭不愿意说话,只是苏纭被谢忱突然转变的态度惊住了一时竟想不起该怎么接话为好。 当时收到谢忱的口信时,苏纭是相信谢忱是真的要与她退婚,她才这般伤心想着等病好了就找机会与祖母说起退婚这事,趁早把婚约退了免得闹到后来两人都难堪。 只是此刻苏纭看着面前的男子,她其实可以感觉到谢忱的愧疚和紧张,这让她不禁有些迷糊是不是当日真的她理解错了,或许说这真像谢忱所说的他一时冲动说错了话? 看着谢忱眼里的期待,苏纭打开了木盒。木盒里面没有装什么稀奇的玩意儿,只有一枚品质勉强算的上不错,但雕工一般的玉佩。但是看着这枚品质和雕工都是一般的玉佩,苏纭眼睛一热心里对谢忱的恨意一下子就消了。 虽然在苏纭知道谢忱要和自己退婚这个消息时一直不哭不闹安静接受,但是那家姑娘能接受自己无过无错就这样被退了婚?哪怕是让苏纭这方提出退婚难道世人就不会议论了吗,难道她就不会难过了吗。 第5章 第 5 章 即便是普通女子都会难过更不要说苏纭本就对谢忱心有好感。 苏纭抬眼对着满眼紧张的谢忱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就像雾中的花一般娇艳飘渺:“谢谢,我很喜欢这个赔礼。” 谢忱见苏纭对这个赔礼极为喜欢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紧紧的握着苏纭的手认真的盯着苏纭的眼睛问出他自重生以来,不是他与苏纭和离之后一直想问的话:“前面千错万错,全是我的错,那你还愿意再嫁与我为妻,与我共白首吗?” 这一刻谢忱穿越了时空在苏纭的眼中看见了上一世的自己,此刻的谢忱不仅仅是为了这一世的他问这个问题,也是对上一世的自己做个了结。 苏纭摸着手中的玉佩沉默不说话。 这一刻谢忱穿越了时空在苏纭的眼中看见了上一世的自己,此刻的谢忱不仅仅是为了这一世的他问这个问题,也是对上一世的自己做个了结。 苏纭摸着手中的玉佩沉默不说话。 看着苏纭的沉默,谢忱没有催促苏纭立马给他一个答案只是默默地等待着,他也知晓经过了上一次退婚之事之后苏纭对他定是有埋怨的,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苏纭既然已经被他伤过一次若是还是那般轻易的相信他,这就不是他上一世认识的那个皎若明月的苏纭了。 苏纭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来打算询问谢忱为何要反悔他俩婚事却又在她决定放弃心中的那点念想时又告诉她:他现在反悔了又想要娶她为妻,难道她苏纭就是那种可以随意消遣的女子吗! 可是苏纭所有质问在看见谢忱认真深情的眼神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只在嘴中挤出一句:“我,我自是愿意的。” 苏纭说完这就话之后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可是让她说出拒绝的话她又无法张开口,最终只能闭上嘴巴破罐子破摔地承认自己对谢忱还是有念想。 听见苏纭的话谢忱的眼里染上了笑意衬得本就晶亮的眸子更加熠熠生辉。 谢忱微微动了动唇,还想再说些什么便被门外的碧云打断了:“小姐,夫人说了您身子还未好还需要多休息。正好老爷也回来了想请谢公子” 虽然碧云没有说其他话,但是谢忱哪能不知道苏夫人的意思呢?不过是觉得他在苏纭的房里呆太久了罢。 谢忱知道自己今天可以在苏纭的房里呆着这么一段时间已经是苏夫人看在苏纭病了的情况上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不过今天已经把自己和苏纭最大的矛盾解决了其他的事情慢慢来也是可以的就不必急于一时。 谢忱终于放下了一直牵着苏纭的手扶着苏纭重新躺回了床上,又替苏纭盖好了被子嘱咐道:“今日我已经呆在这里很久了该走了,你好好休息养好身子,再过上一旬便是上巳节,到时候可否同我一起去踏春?” 苏纭陷在柔软的被子里看着谢忱温润的眉眼微微点了点头,看着谢忱离去的背影这才仔细端详着谢忱刚刚送的玉佩,最后把玉佩垫在枕头低下放松心神睡去。 谢忱走出房间见碧云打算进门伸出手来在房门前微微拦了一下:“苏小姐休息了你们在外面伺候便好。” 碧云行了一个礼应了一声:“是。”便退下了。虽然碧云不知道小姐和谢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从小跟着小姐可以看出小姐这次生病必然跟谢公子脱不了干系,本来小姐好好的结果接了一封谢公子托人送来的信之后不久就得了风寒这怎么不让人怀疑小姐的病与谢公子有关? 但是正是因为碧云和苏纭从小一起长大她才更加明白小姐的心思。即便碧云对谢公子有些不满,但是此时也只能祈祷谢公子这次过来是来开导小姐的,而不是过来雪上加霜。 此刻碧云听见谢忱的话暗自送了一口气后一时间也不顾身份出言警告谢忱:“谢公子,我们小姐美名在外求娶小姐的才俊也自是不少的,不过我们小姐温柔贤淑听从老爷和夫人的安排与你有了婚约也算的上是缘分,微末星辰何以与明月争辉,谢公子你说是也不是?” 谢忱当然听懂了自己面前的这个丫鬟话中之意回道:“我自是明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明月已经入怀又何必在意点点星子呢。” 碧云看了谢公子一眼又重新将头低下:“还望谢公子说话算话。” 谢忱知道自己若是想要婚事少些波折自然是要好好表现的,虽然碧云只是一个丫鬟但是谢忱在上一世就知道碧云与苏纭的关系好,若是碧云对自己意见过大保不齐影响自己与苏纭的婚事:“我是读书人怎会不知一诺千金?” 碧云并没有被谢忱的话打动:“薄情之人多书生,希望谢公子能记住今日的话。”说完碧云没有执意要进小姐房间只是重新退回自己的位置等着小姐醒来。 谢忱没有对碧云保证什么,也不需要对碧云保证什么,此生他回来唯一需要放在心上的女子正在他门后的房间里熟睡,前世他不知道苏纭竟为了他当时退婚这事郁结在心,但今生他竟然有了机会便不会再伤害苏纭一次。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谢忱便没有在建安候府多停留,简单的与建安候寒暄了几句便告辞回府了,回去之后谢忱还需要与祖母道歉顺便与祖母和母亲商议婚期,月亮一日没有落入他的怀中谢忱便一日担忧是否会发生变故。 苏纭从睡梦中醒来时天色已经微暗,或许是因为心结打开了可以说这一次是她病了以来睡得最熟最好的一次了,苏纭伸出手拨动床前的铃铛,碧云听见动静推门进来。 “小姐睡醒了,可否需要奴婢让人传膳?”碧云点亮屋内的油灯然后扶起苏纭。 “传吧。”刚刚睡醒还有些慵懒的苏纭由着碧云伺候着穿上外衣从床上下来走到外室的桌前,一觉睡下来苏纭确实有些饿了。 因为提防着主子醒来腹中饥饿厨房里已经备好了膳食等着主子传唤,苏纭的吩咐下去后很快晚膳就被下人端了上来,不过因为顾及这苏纭还在病中晚膳也是以一些好克化的吃食为主。 为了照顾苏纭的脾胃,碧云先给苏纭盛了一碗冬瓜莲子汤,大小均匀的冬瓜配着上好的莲子粉粉的味道加上一点香菇和月桂叶调味,入口清新清鲜,一下子打开了苏纭的胃口。 吃完冬瓜莲子汤后,苏纭配着小菜吃了一小碗鸡汤面,熬煮多时的鸡汤被厨子仔细的捞干净油星,一碗清鸡汤吃起来香味十足却又不带半点油腻,吃完面后苏纭又喝了一小碗鸡汤这才放下碗来让下人们撤走碗筷。 碧云站在一旁看自家小姐今日胃口这般好这才对谢忱下午的拜访有了一点满意:“小姐,需要回房休息一会吗,现在还未到吃药的时辰。” 苏纭微微摆了摆手让碧云扶她到窗边的书桌旁示意碧云把自己的日记本拿出来。 碧云知道自己小姐从小就有记小记的习惯,于是动作利索的帮苏纭磨好了墨。 但是苏纭拿着笔看着面前的本子没有急着下笔而是回头望了一眼床榻上的枕头想起还压在枕下的玉佩这才下笔写下了今日的日记。 写完日记后苏纭接过碧云手中的药碗,皱着眉头把苦涩的药汁咽下,这才坐回床上摩挲着从枕下拿出的玉佩。 碧云有些奇怪为什么小姐对这块普通的玉佩这么喜爱:“小姐,这块玉佩是谢公子送的吧,质地和雕工着实是一般了,谢公子礼送的不尽心,小姐何必这般喜欢一枚普通的玉佩?” 苏纭看着手中没有任何出彩之处的玉佩嘴角露出了一个带着几分甜蜜的微笑:“碧云,你不懂,虽然这块玉佩的质地和雕工皆普通,但是意义是不一样的。” 看着这块玉佩苏纭的思绪慢慢散开想起了上一个月的事情。 一个月前,苏纭带着碧云还有逛了京城最大的金玉坊打算给二哥挑上一块玉佩当做他第一次上职的礼物。 “小姐,我们今日出门是要去哪?”碧云站在苏纭身后替苏纭梳发。 “二哥明日就要上职了,我去给二哥挑一件玉佩送给二哥当上职礼物,上次给大哥送了玉佩后二哥日日在我面前提起大哥的玉佩,好不容易二哥在这次的武比中胜出被圣上授予了职位,我若是不给二哥也送上一份礼怕是他又要念叨我偏心大哥厚此薄彼了。” 苏纭想起二哥在大哥收到自己礼物的时候耍赖想要抢玉佩的样子,又想起二哥为了武比胜出日日打磨筋骨的辛苦,还有昨日跑到她跟前明里暗里提及自己还缺块配饰就差把要苏纭送他一块玉佩的事情说出口了。 苏纭就在在二哥的面前装作了一副不知道二哥暗示的样子,恭贺二哥武比获胜并吩咐下人让母亲准备配饰。 第6章 第 6 章 许是少年人独有的倔强的吧,苏二哥苏津见苏纭一副浑然不觉好像不知道他意思的模样,也不好意思开口直说他也要一份上职礼物,最终只好闭上嘴巴悻悻的走了。 “原来小姐昨儿个是故意逗二少爷玩的,奴婢还以为小姐真的忘记了这件事呢,今日还想着要不要提醒小姐给二少爷挑一件礼物。”碧云替苏纭把头发簪起来。 “大哥和二哥都是我的兄长,从小便疼爱我,我又怎会厚此薄彼,早在一个月前我就拖金玉坊的掌柜给我留意质地上好,雕工惊喜的玉佩了,收拾快些,收拾好便出门吧免得回来迟了。”苏纭吩咐碧云。 “是,小姐。”听到苏纭说快些收拾,碧云肉眼可见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马车从建安候府门前驶出慢慢行驶在路上最终停在金玉坊门前。 碧云先下了车,站在车前等着自家小姐下车,随着一只白皙的手将帘子的掀开,一位带着面纱身子婀娜的女子扶着丫鬟抬起的手从马车上下来。 虽说面纱遮挡了女子大部分的面容,但是依然可以通过时不时被风吹起的纱布隐约看出女子姣好的面容。 而这种若隐若现之感更是让人觉得好奇与神秘,恨不得上前将女子的面纱扯下看个究竟。 “碧云,进去吧。”清亮的声音从面纱下传出,像是春天里温润的溪水洗涤了尘世间的噪杂。 碧云听见小姐的吩咐连忙跟紧了小姐,随着小姐进入了金玉坊。 掌柜早就瞧见马车停在自己门口了,这会子看见马车上下来女子一眼便认出这是建安候府的小姐,连忙迎出门来:“苏小姐,里面请,这次是要买些什么?” 苏纭一边缓步迈进店门一边问道:“前些日子我找你定做的玉佩可是做好了?” 掌柜连忙跟上苏纭:“当然,当然,前几日就已经做完了,本还想着是否派人知会苏小姐一声结果苏小姐今个儿便来了,这不是巧了吗。” 说罢掌柜来到面前给苏纭带路引苏纭上二楼,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苏小姐,您要的玉佩在这儿您瞧瞧是不是合您的心意?” 苏纭拿起盒中玉佩细细地看过,正打算让掌柜包起来的时候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声响。 苏纭微微抬眼望去视线随意划过进门的一行人最后被吸引落在了人群的后面。 谢公子?苏纭有些惊讶自己可以在这里遇见他,连忙侧过身子快速打量了自己身上的着装是否有什么不妥。 调整好姿势的苏纭余光看着一行人慢慢走进,心跳微微的加速,虽然有些紧张但是从小到大的教养没有让苏纭露出一丝破绽,依然端庄的站在柜台前状似认真地欣赏玉佩。 脚步慢慢的近了,苏纭的睫毛微微颤抖,正欲转过身开口说话却感受到一道带着青竹气味的风从她的背后吹过,渐行渐远了。 苏纭感受风的远去喧嚣从自己的身后经过又留下一场静谧,苏纭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泼了冷水冷静了下来,有些回不过神来。 “苏小姐?苏小姐?”掌柜看出了苏纭的走神试探地出声询问:“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需要我们修改。” 苏纭的思绪被掌柜打断,回过神来:“并无,帮我包起来吧。” “好勒,承蒙苏小姐惠顾。下个月我们店将送来一批新的配饰还望苏小姐来瞧瞧有没有喜欢的。”掌柜一边将盒子打包好,一边招揽着生意。 “嗯。”苏纭没有听见掌柜的说什么只是可有可无的点着头,视线落在楼下。 掌柜看出苏纭心不在此也顺着苏纭的视线往楼下看去,只看见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的青年男子正在买玉佩。 掌柜一眼就认出来男子手里的玉佩是他们店里最普通的货色,随手一拿都可以找出**个样式雕工差不多的款式,难道那块玉佩有什么他没发现的不同之处让苏小姐看上了? “苏小姐可是看上了那块玉佩?楼下的玉佩的质地和雕工都算一般那块玉佩可是有什么新奇之处?”掌柜试探地问道。 苏纭收回了目光示意碧云接过掌柜手里的盒子随口说到:“不过是一枚普通的玉佩有什么新奇之处?” 说罢苏纭便离开了金玉坊上了马车示意车夫快些回府。 苏纭看着摆在面前装着玉佩的盒子眼前又闪过那个男子手中的玉佩。 是啊,不过是一枚普通的玉佩有什么新奇之处呢?唯一让人觉得贵重的不过是苏纭听见那名年轻男子对店里小二说的话:“店家,我想要买一枚玉佩在上巳节送我的妻子可否有什么推荐?” 店小二听见这话迅速从柜子里拿出三四个盒子让男子挑选,虽然里头的玉佩算不上好但是也算不得差,但是男子只是窘迫的询问店小二玉佩的价格。 “我的俸禄皆是由我妻子管着的,存的银子可能不太够店家可还有价格更低些的?”男子的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太好意思。 毕竟是京城最大的玉石铺子,店小二也没有瞧不起男子只是感慨了一句:“您和您夫人的感情真好。”便动作利索的给男子换了几个盒子。 在苏纭走出门上马车的时候她看见男子已经付了钱小心翼翼地将盒子装进怀里脸上带着几分喜意和期待走出门去。 苏纭没有再看只是坐上了马车任由马夫赶着马车朝着建安候府驶去。 回到府中后苏纭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来到了苏津的院子。 苏津正在自己的院子生闷气呢,在听见苏纭来的消息时虽然对着自己的小厮哼哼道:“四妹来我这做什么怎么不去大哥的院子。”但依然站起身来走出门候着。 苏纭看见苏津靠在房门口一脸我生气了但是我不告诉你的表情,不由得轻笑出声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也重新好起来:“二哥怎么不在屋子里等我?” 苏津哼笑一声:“看看我们四妹怎么不去找大哥来看我这个孤家寡人。” 苏纭走上前轻轻拍了苏津的胳膊:“二哥这样说话小心被娘亲听见,等会娘亲又要骂二哥你然后催你娶妻了。” 苏津这才不甘不愿的闭上嘴巴,不再说什么。 “今日我出门逛了逛,给家里人带了些小玩意儿,刚刚其他院子我都去过了这个是二哥你的。”苏纭让碧云把拿在手中的盒子递给苏津身边的小厮。 苏津听到这话本就一直不高兴的情绪一下就火上浇油,自己的妹妹偏心大哥就算了,这会子出门逛都不记得给他买上职礼物。苏津舍不得对自己疼爱的妹妹生气只能怒视着跟在妹妹身边的碧云,自己妹妹不记事碧云作为妹妹的贴身丫鬟都不知道提醒一下自己小姐。 碧云莫名其妙被二少爷瞪了一眼有些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二少爷,只能恭恭敬敬的把盒子递上快速回到小姐身后去不招二少爷的眼。 苏纭从街上逛完回府便已经有些迟了,苏津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也没有与苏纭闹脾气在看到苏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来叫他们吃饭时便带着苏纭一起到前厅吃饭去了。 至于苏纭和苏津兄妹之间的感情危机早在第二日苏津带着苏纭送的玉佩上职给全家人还有同僚们炫耀的时候便知道结果了。只是苏纭有时会想起被男子买走那一块普通的玉佩,想着那块玉佩是不是正带在某位女眷身上。 只是今日这枚玉佩竟然落在了苏纭的手里,这是不是说明其实那日谢忱也是看见她了只是不好与她打招呼这才从她身后径直经过,但是谢忱依然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过,所以才知道自己看了那块玉佩很久? 苏纭摩挲着玉佩很想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个巧合,不过是谢忱随手准备了一个敷衍了事的赔礼来道歉而已。可是、可是万一呢?也许她并没有多想谢忱其实心中是有她的呢?想起谢忱问她的那句“可否与我共白首”,如果她拒绝了那么他们是不是就这么错过了? 在病中的这段时间里苏纭是真的认真考虑过自己是否还要在坚持这段婚约,也下定了决心答应要退婚,但是也一切都要基于谢忱对她真的没有半点情谊,可是在苏纭还没放弃的时候她看见她爱的人给予的回应,也许这只是一场骗局但苏纭更怕的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而她错过了真心相爱的人。 苏纭看着手中的玉佩心里焦躁不已,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谢忱,咬着唇纠结了好久最终还是把玉佩塞回枕头底下,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不管谢忱是否是真心实意要与她成婚,既然谢忱对她做出了承诺那么便信他一次又何妨?不管是真是假日后自然就见分晓,与其在这里纠结不已不如在今后的日子里用自己眼去看,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她是建安候的女儿她不会因为一场失败的婚约就意志消沉。 第7章 第 7 章 比起苏纭的悠闲谢忱回家之后便忙碌许多,重生回来谢忱除了要解决退婚的事情还要去祖母的院子里拜访祖母给祖母道歉。 上一世谢忱因为与祖母赌气害的祖母病重,虽然祖母临终前告诫过谢忱,她这次的病与谢忱没有关系,谢忱不要把责怪自己但是谢忱自己知道如果不是他任性怎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谢忱当时穿着喜服跪在祖母的榻前望着祖母回光返照的脸痛不欲生,后来谢忱看着苏纭求一张休书的时候那种失去的痛再一次在谢忱的心头搅动。 谢忱一生克己守礼活在世俗礼法还有家族的条条框框里,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任性就让谢忱付出了那么惨痛的代价,谢忱真的怕了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不知道为何上天垂怜谢忱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这次他不想在折腾什么了,只想所有人都可以平安顺昌。 上一世谢忱曾听闻老神医来过京城看望自己的徒弟,但是由于老神医把自己的行踪瞒的太好最后等老神医走了之后大家才知道老神医来过京城。这次他既然已经提早知道老神医的行踪必定不会错过老神医,即便是求也要求老神医替祖母还有苏纭看看病。 如果不是这一次谢忱决定主动去看望苏纭,怕是到了死都不知道苏纭在他提退婚的时候在病中了,怪不得上一世谢忱没有等到苏纭退婚的消息呢,后来祖母病重了为了看她最疼爱的孙子成婚苏纭又怎么能再提退婚的事? 倒是谢忱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竟然把祖母离世的事情迁怒与一个刚刚病愈便嫁进来的妻子,在喜堂中就将她抛下。 但是谢忱在下午见着苏纭的时候满腹的话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思来想去却只能说出一句:“是我的错。”不过幸好,苏纭此时还未对他失望至极没有拒绝他还答应了与他共白首的承诺。 走在通往祖母院子的路上谢忱想了很多,但是来到祖母院子门口看见祖母身边的丫鬟通报祖母后,听见祖母在屋里中气十足喊的一声不见,谢忱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祖母,孙儿知错了,不知祖母可否原谅孙儿这一次。”谢忱听着祖母怒气冲冲的声音与病重虚弱的声音完全不一样,一时间眼睛发热跪在了祖母的房门前。 看着府中最受宠的少爷一下跪在老夫人房门前,院子里的下人都惊了,祖母身边最得用的大丫鬟连忙跑过来意图扶起谢忱:“少爷,你,你这是做甚么,快快起来。” 谢忱伸手推开大丫鬟试图扶他的手:“不必,我这次惹恼了祖母本就该受罚,我跪在祖母房门前不过是为了告诫自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谢忱笔直的跪着看着祖母紧闭的房门心中无波无澜,这一跪他是自愿的并不是为了胁迫祖母才跪的,而是他真的知道错了,谢忱用这一跪告诫自己今后再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伤害爱他的人。 老夫人听见屋外的动静一下子坐不住了,自家骄傲的孙儿为了不娶建安候府的女儿竟然当着所有下人的面跪在她的门前,他明知自己最疼他,竟然使出这样的手段逼迫自己。 老夫人站起身在嬷嬷的搀扶下来到门口打开房门,老夫人看着笔直跪在院中的谢忱挥退了所有伺候的下人这才失望地开口:“为了不娶建安候之女你竟然要如此行事吗?人家姑娘究竟有何不好的地方让你如此抗拒?罢了罢了,你既然不愿,祖母我也不愿做那恶人,改日我会让你母亲找建安候夫人说退婚的事情的,事情已经随了你的愿,你便回吧!” 老夫人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睛,说完后便挥了挥手让谢忱回自己院子里去,终究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儿,即便是对不起人家姑娘那又能怎么办呢? 谢忱听见祖母的话诧异不已连忙开口:“祖母误会了,我今日来不是找祖母说退婚这事的,孙儿这几日在屋子里反省过了,原先是孙儿执拗了,这次来一是为了与祖母道歉,二是来是想请祖母让母亲与建安候夫人商量我与苏小姐的婚期,我想早一些娶苏小姐过门。” 老夫人听见这话猛然睁开眼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谢忱:“你这话可是当真?你真的想清楚了?若是我真让你母亲去与建安候夫人商议婚期,那么这婚事你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若是再闹出一出退婚的戏码我定要叫你父亲将你的腿打断来向建安候府赔罪。” 谢忱向老夫人行了一个礼:“祖母,我已经想清楚了,前些日子是我犯了混,我是真心实意想与苏小姐成婚,还请祖母想个办法将我和苏小姐的婚期早些定下来。” 老夫人看着谢忱坚定的眼神,她自是了解自己的这个孙儿的,她知道谢忱说的都是真的,谢忱确实是真心实意想与建安候之女成婚,但是老夫人不得不疑惑不过是短短三天的时间里为什么自己孙儿就改变了主意。 虽然谢忱平日里君子端方谦和温润但是自己人知道自己事,老夫人知道谢忱的骨子里倔强不已不撞南墙不回头,一旦决定的事谁来说都不好使。所以老夫人当时虽然愤怒但是也做好了与建安候府商议退婚之事的准备了,只是她还未行动谢忱就来跪在她门前道歉说想与苏小姐成婚了。 即便是老夫人精明一世她也料不到自己的孙儿已经过了一生如今重活一世了,但是谢忱愿意娶苏小姐是一件好事,老夫人也不想琢磨谢忱为什么改主意了,反正这会子是谢忱自己答应愿意娶的,老夫人了解谢忱他做出的承诺谢忱不会违背。 当初谢忱年幼的时候在他母亲生辰时答应过母亲每年生辰要送母亲一支簪,现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五年,谢忱依然记得每年谢母生辰给他母亲雕上一支木簪,从未间断。 从把木簪刻的扭扭歪歪到如今的得心应手精巧不已,谢忱不知道在手上留了多少伤,谢夫人心疼自己的儿子劝说过谢忱好几次不必雕木簪送她做生辰礼,但是谢忱每年依然会为谢母送上一支木簪。 老夫人叹了口气让谢忱从地上起来:“虽然说你这一番折腾看似还是让事情回到了最初,但我知晓你已经想明白了,这些年以来你一直恪守家里的教诲从来没有抗争过什么事,每一步都走在自己的家族和自己的规划中,想必也是累了倦了,这才任性了一把,但好在没有造成什么大错及时止损。” 老夫人说到这挺直了背语气威严:“忱儿,祖母知道你的不易,前些日子我因为一时之气逼迫你,但是祖母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真的原因娶建安候之女苏纭吗,祖母终究还是疼你的若是不愿祖母便是舍了这张老脸也不会委屈你的。” 谢忱自重生回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便松了,一滴眼泪从眶中滑落,祖母不知道他不是没有造成大错而是在知道后果痛彻心扉后幡然醒悟而已。 谢忱低着头借着从地上起来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将滑落的那滴泪擦去,收拾好情绪这才庄重地回祖母的话:“祖母,我今日去建安候府见过纭。” 谢忱停顿了一下想起了此刻已经不是前世了重新开口道:“见过了苏小姐了,从小父亲母亲和同窗们都在与孙儿说日后一定只有大家闺秀才能与孙儿相配,听多了他人言孙儿便也默认了孙儿自己未来的妻子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这才在知道自己将去武将之女心生不满。” 谢忱半真半假地向祖母说着自己闹上这一场的原因,谢忱知道自己祖母聪慧自己若是说谎是瞒不过她的。 “前些日子孙儿与同窗起了争执,同窗刺了一句,孙儿一时不忿才闹出了这番事来,还,还给苏小姐拖了口信让她解除婚约,今日孙儿出门就是为了找苏小姐说清楚这件事与苏小姐道歉,今日见了苏小姐孙儿才发现之前是孙儿太固执己见没有了解过苏小姐就给认定苏小姐粗俗不通文墨,是孙儿的错。” 提起苏纭,谢忱的神情里难得有了几丝温柔:“今日见了苏小姐才发现苏小姐自是极好的,皎若明月。” 老夫人细细端详了谢忱的表情自是没有错过自家孙儿提起苏纭时的神情变化,虽然还有些疑惑但是也是相信了谢忱的话,开口道: “都怪你的爹娘日日在你耳旁说些什么我家孙儿只有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才能相配,日后的事情还说不准呢,谁说将门之女算不得大家闺秀?” 老夫人敲着手中的拐杖对着谢忱说着对谢父的不满:“想当初我年轻的时候,先帝带着当今圣上亲征被困城中,你祖母我也曾带着人押送粮草亲自前往前线,路上不知道杀了多少冦首,结果你父亲竟敢瞧不起将门? 第8章 日志 老夫人摆摆手让谢忱退下:“行了,既然你与苏小姐心意相通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掺和你俩之间的事了,你先回去去,顺便派人知会你父亲一声让他回来后来我院子一趟,看我不去好好教训你父亲一顿。” 谢忱对着老夫人行了一个礼回自己院子里去了,一天手忙脚乱之后谢忱终于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回想自己今日的遭遇了,除了觉得荒谬又觉着庆幸,甚至还会怀疑自己是否正处在梦中,还是说自己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才是梦。 正当谢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有一个本子,这是?虽然说前世的谢忱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三五年之久了,但是谢忱对自己的桌子上放着什么东西有着自己的习惯,而他的书桌他明确对下人下过命令没有他的准许不许乱碰,那么这个本子是哪来的? 谢忱忍着怒意打开本子,看见书页上熟悉的字迹时谢忱一下子愣住了眼中的怒意也如同冰雪遇到阳光一般迅速消融,虽说谢忱与苏纭相敬如冰好似生人一般,但夫妻多年谢忱终归是认识苏纭的字迹的,更不要说谢忱还留有一封与苏纭的和离书。 谢忱见着熟悉的字迹这才认真的看着本子上的内容: “今日在金玉坊见着了谢公子心中有些惊喜,本想与谢公子打声招呼,但谢公子好似没有认出我从我的身后走过,许是谢公子的同伴过多,所以谢公子他应是没有看见我是吧?” 刚刚看了第一段,谢忱愣了愣:“这难道是纭儿的日志吗?但是她的日志怎会出现在我的桌上?”谢忱有些惊疑不定以为是谁在故意作弄他,但是谢忱想起自己的重生却又疑心这可能是真的。 为了鉴定真假谢忱虽然知道偷看他人日志不实际君子所为但是谢忱还是决定继续往下看,至于他往下看的目的是不是探究这究竟是不是他人的作弄只有谢忱自己知道罢。 “今日,谢公子托人送了口信给我,马上便是上巳节了,我开始以为是谢公子想约我一起去踏春,到没想到原是我多想了,谢公子第一次送我东西却是商议退婚的口信,所以当日谢公子不是没有看见我而是故意视而不见的是吧?” 谢忱看到这里想起今日自己对苏纭提起到了上巳节带着她去踏青,苏纭突然亮起的眼睛,所以苏纭已经期待他的邀请好久了吗?回忆上一世,谢忱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未陪着苏纭度过任何一个节日,即便是新年谢忱也只是和谢父谢母连带着苏纭一起吃一顿年夜饭便离开了,所以苏纭等着他和他一起过节期待了多久呢? 谢忱的心里有些沉,他继续往下看: “我病了,我不敢与母亲说,因为祖母今日生日不好母亲已经很是操劳了,我不能再让母亲担心我的身子,所以我让碧云偷偷找了大夫,大夫说我只是偶感风寒好好吃上几贴药好生休息不要多虑便会好,但是我不想吃,大夫开的药太苦了,大夫是不是在药方子里开了很多黄连,不然我怎么会苦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呢?” “今日偷偷把药倒了,可能是风寒严重了,碧云进来时我没听见被碧云发现了,这个小丫头每顿都要盯着我吃药,真不知道谁是主子了,若不是碧云是我的贴身丫鬟罚了碧云就会被母亲发现端倪,我定是要让这个小丫头吃上一番苦头的让她知道谁才是主子。” “我好像病的愈发严重了,退亲的事情还没有来的急和祖母和母亲说,在等等吧,等我病好了便去找祖母,祖母身子不好不能过了病气给祖母。谢公子应该是等得的吧?我的病马上就好了,我已经在认真吃药了,只是药太苦了,但是我还是一口一口咽下去了,病好了一切就结束了,所以我要快些好起来。” 谢忱看到这里看着本子上虚浮的笔记心中开始有些刺痛,这是苏纭在病中写的吧,因为病中手上无力才会把一手簪花小楷写的这般虚浮无力。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曾这样伤过苏纭的心么?谢忱有些不敢往下看了,但是他依然逼着自己往下看,如果这本日志真的是苏纭所写,那么谢忱更要让自己知道自己做错过什么。 谢忱接着往下看时发现下面的日志与上面的有一些不同了,好像在同一天写了两段不一样的日志。 “今天,母亲来看我了,许是病的太久了些终究还是没有瞒过母亲,看到母亲担忧的神色还有含泪的眼睛,我突然发现我的病并不是我瞒着不告诉母亲,母亲就不会担忧的,我看出来了母亲想问我心中到底积着什么事,但是她怕我伤心没问。母亲也猜出来了我知道她想问却没有说,府里的人都和我说我与母亲最为相似,最为亲近,但是我不想母亲在知道我病了的时候还知道她的女儿因为要被退婚这就般意志消沉。” “我打算把谢公子放下了,或许还有些舍不得,但是没有感情终究不能强求,见过母亲后我知道我自己错了,我只给自己最后一天,今天过了我便不会再对谢公子留恋。 谢公子来看我了,我以为他是来找我退婚的,但是谢公子牵着我的手与我道歉,问我可否愿意和他共白头,这是我第一次见着谢公子这般失礼,好似不把我攥紧了我就跑了一般,许是我感觉错了吧?我卧在病榻上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谢公子给我带了赔礼,是那日我在金玉坊看见的玉佩,那枚玉佩不是被一个男子买走了送给他的妻子了吗?或许不是同一枚吧,但是这两块玉佩真的长的一模一样,那么那日谢公子是不是注意到我了只是不好与我打招呼?不然他怎知我想要这块玉佩呢?所以谢公子这次说的是真心话,他真的对我有意是吧?” ————————————— “我打算把谢公子放下了,或许还有些舍不得,但是没有感情终究不能强求,见过母亲后我知道我自己错了,我只给自己最后一天,今天过了我便不会再对谢公子留恋。 吃过晚饭后母亲托身边的丫鬟给我送了一个木盒子,说是谢府送来给我的,我有些不敢打开这是谢公子退回来的婚书吗,可是退婚一事不是要两家长辈一起商议之后才可以退吗。 我打开木盒了,里面没有我以为的婚书,只有一枚很普通的玉佩,这枚玉佩很像当日我在金玉坊看着那个男子买走送给他妻子的玉佩,谢公子这是何意?他难道没有问清楚店小二那个男子买走这块玉佩是送给谁的吗?他不是不愿意我做他的妻子吗为何要送我玉佩?他到底对我是有意还是无意?罢了,待我病好了我亲自去问他。也许谢公子也是对我有意是吧?” 谢忱看着这两段日志想起今日自己将谢伯准备的礼送给苏纭时,苏纭看着那枚普通的玉佩沉默不已,当时谢忱还有些懊恼自己没有提前打开盒子看看谢伯准备了什么东西就这般草率的把赔礼送出去了,现在看来反倒是谢伯准备的这份礼才让苏纭愿意原谅他再给他一次机会的? 谢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慌乱,连忙把谢伯喊进来:“谢伯,今天你递给我那个木盒?” 谢伯看着谢忱皱着眉头的样子心中一咯噔:“少爷,可是赔礼准备的不妥?” 不妥?谢忱心里有些自嘲,那会不妥呢可是太妥当,谢忱沉着眉头问:“很妥当,只是谢伯,你为什么会挑选这份礼物。” 谢伯松了口气:“上次公子去金玉坊的时候,您身边的书童看见了苏小姐盯着那块玉佩很久许是喜欢的,回来之后便于我说了,我想着公子找苏小姐退婚不论退婚是否成功还是要向苏小姐赔罪所以事先准备好赔礼。” 谢忱沉默了一瞬,突然明白原来自己与苏纭的婚姻竟是靠着谢伯的的这份礼维系着的,突然谢忱想起自己看的第二份日志问道:“谢伯,若是今日我没有到建安候府找苏小姐道歉,那么这份赔礼你还会送出去吗?” 谢伯回道:“若是少爷不愿意与苏小姐成婚,我会将这份赔礼以谢府的名义送给苏小姐,希望苏小姐可以不至于对少爷太过心生芥蒂,苏小姐是建安候唯一的女儿,与苏小姐交恶对少爷今后的仕途不利。” 谢忱看着面前已经沉稳的谢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怪罪谢伯的话来,虽然谢伯此举对于苏纭来说并不公平,但是人活在世上怎么会不偏心,谢伯自小看着谢忱长大近乎是将谢忱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自然对谢忱事事考虑。 听着谢伯的话谢忱明白了日志后面好似一天写了两份日志的内容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是一份是今生,一份是前世。 第9章 第 9 章 谢忱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前世苏纭并不是拖着不愿退婚,而是谢伯送的这份礼让苏纭误会了,再加之正在病中所以谢忱才等了半个月都没有听到建安候府提退婚的事情,最后因为祖母病中的原因,两个这才阴差阳错的成了婚。 想到这里谢忱心中悔意更重了,但是若是真的探究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想法,谢忱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有一丝窃喜,只觉得庆幸谢伯送了这份礼给苏纭才让他和苏纭有了前世的婚约以及今生的再续前缘。 谢忱抿着嘴唇吩咐了谢伯今后不许再提这事便让谢伯退了下去,独自坐在桌前看着这本只记到今日没有后续的日志,最后摊开了纸笔写了一封信:“书童与我闲聊时提起店小二说一个男子买了一块玉佩赠予自己的妻子,我见着玉佩雕工不错作礼送人十分不错便也买了一块,只可惜当日同窗在旁只托了书童代买,下次我定是亲自选块玉佩赠予我的妻子,望今后我与我的妻子永结同心。” 谢忱红着耳朵写完了这封信,将信仔细的叠好收在盒子里这才前去洗漱熄了油灯上床歇息,谢忱躺在床上一边在心中嘲讽着自己身为读书人竟然撒谎欺骗他人,一边暗自期待着明日苏纭收到信后会是什么反应。 至于这块玉佩到底是谁买的谁送的,既然谢忱已经知道了这块玉佩上的故事那么这块玉佩今后便只能是他自己买的来给苏纭赔礼用的。不过这终究还是欺瞒了苏纭,谢忱决定了过段日子去金玉坊选块质量上乘的同心佩在成婚之日送给苏纭,据说过一个月金玉坊会有上好的美玉售卖。 在这般辗转反侧之下谢忱坠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早,苏纭因为心结解开又加上昨日一夜休息良好本来苍白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不少,虽然比不上平日的红润也不至于让人一看就觉得好似病入膏肓,在碧云的眼里看来自己小姐就像一朵本要枯萎的花因为细心浇灌一下重新焕发生机,虽然没有回到最初的娇艳但也别有一番柔弱之美。 不过也幸亏苏纭没有听见碧云的心声不然定是要敲一敲碧云的脑袋,虽然苏纭因为婚事确实郁结在心过但苏纭并不是被感情蒙蔽的人,一时间或许会想不通钻了牛角尖但是给苏纭一点时间她便能慢慢抽身出来。 不过苏纭此刻也没有功夫计较自家的丫鬟在想什么,只是吩咐碧云快些传膳想把自己的身子快些养好,一来是不让家里人担心,二来,二来上巳节快到了若是身子还没好全想必父亲母亲也是不会答应她出门的。 想到这里苏纭脸颊微红,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色因为这抹红一时间有些娇艳,碧云看着自己小姐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呆愣,纵然碧云从小伺候小姐长大但也是不是会被小姐的容貌所惊艳。 苏纭很快便发现自己身边伺候的丫鬟有些走神,微微皱起眉头问道:“碧云?”被小姐唤了一声,碧云这才清醒过来对着自家小姐回话:“小姐一笑恍若天上仙女,奴婢呆在小姐身边都看呆了,真真是便宜未来的姑爷了。” 苏纭听见碧云夸赞她的话微微斜了她一眼:“你啊,惯是会油嘴滑舌的,也幸得你生是女子,要是你身为男子不知道要靠这张嘴骗了多少姑娘呢。” 碧云知道自己小姐没有生气便也打趣道:“奴婢又没有说错,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哪里算得上是油嘴滑舌呢?小姐可真是会冤枉人。” 苏纭笑看了碧云一眼:“行了,看给你委屈的,快去传膳罢。” 碧云和小姐调笑完这才心满意足地前去传膳了,前几日小姐一直郁郁寡欢碧云也跟着焦急,深怕自家小姐想不开做什么傻事,不过昨日谢公子来了一趟之后小姐的心情便好了许多。 虽然碧云依然不喜欢谢忱这个未来的姑爷觉着他对自家小姐太过冷淡,但是小姐喜欢又能让小姐开心,碧云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大不了日后谢忱若是欺负了自家小姐,她便是翻墙也是要逃出谢府回府上让老爷少爷们给小姐撑腰的。 早膳摆的很快,本来苏纭作为府中唯一的女儿便十分受宠,而且苏纭虽然受宠却没有其他大户人家小姐身上那种骄纵,待下人也是和苏夫人一样十分的宽厚,府中伺候的人谁不喜欢这样的主子,更不要说这段时间苏纭还在病中,膳房的人恨不得使出百八十般武艺可以让自家小姐能够多吃一些,补补身子。 许是心情好,苏纭早餐吃的量比起前几天多了一小半,虽说比不得家里的兄弟跟个大饭桶似的但是比起之前也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可以把一碗鸡汤馄饨吃的干干净净。 建安候府一门子都是武将没有那些豪门世家不可多食的,每餐必有剩余否则便是失礼的讲究,因此苏纭的饭菜做的也是精致多样但不会浪费,苏纭每次用膳都尽量把自己的那份吃完,有时实在是吃不完苏纭也只会用干净的餐具取用自己吃的量剩下的便干干净净的分给下人吃。 虽然说主子赏菜是主子对下人的看重,而主子用的食材也是都是上好的材料一般人也吃不上,但是苏纭觉得把菜翻的稀烂还给下人们吃带着自己口水的菜心理上膈应的不行,不过是一件随手的小事倒也不必这般折辱人。而正是苏纭的这种想法才让府上的下人对她感激不已。当然这世间上总会有那么些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不过有碧云在倒也不必让苏纭烦心这些。 用过早膳又坐在窗边歇息了半个时辰,苏纭这皱着眉头才把碧云端上来的药一口气喝完。正当苏纭含着蜜饯把嘴里苦涩的滋味压下去时,一个平日里跑腿的小丫鬟找到碧云交给了碧云一个盒子。 碧云疑惑的看了小丫鬟一眼:“这是?”小丫鬟低着头回禀:“碧云姐姐,这是门卫交给我的,说是谢公子身边的小厮说谢公子给小姐的。” 碧云瞧了瞧盒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便接过盒子进屋找自己小姐去了。 “小姐,这是谢公子托人带给小姐的东西,小姐可是要打开看看?”碧云捧着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苏纭听见“谢公子”三个字时睁开眼睛看着碧云手上的盒子沉默不语,要知道当时谢忱说要与她退婚的时候也是托人带了个盒子给她,虽说昨日谢忱才来和她道歉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反悔,但是苏纭还是有些余悸。 碧云见自己小姐迟迟不开口试探地问道:“小姐,要我把东西退回去吗?” “不必了,把盒子放下吧,我等会自己打开,你先下去吧不必在跟前伺候。”苏纭重新闭上眼睛好似并不在意盒子中装的是什么东西。 碧云也没有多嘴只是低声应了一声:“是。”便轻手轻脚的出去并带上了房门,碧云毕竟伺候了苏纭了这么久自然是知道自家小姐心思敏感,相伴多年碧云还是能大概猜出一点小姐的心思的,不过小姐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碧云不会好奇去探听,只是碧云也会心疼自家小姐。 碧云出去之后,整个屋子里有一种无人的静谧感,苏纭倚在窗前的软榻上,窗外的阳光顺着窗棂落在自苏纭身上光是看着便有一阵又一阵的暖意,苏纭呼吸平稳好似已经在阳光的温暖下已经入睡,但是时不时微微抖动的睫毛显示苏纭并没有入睡。 良久,一只纤柔白皙的手轻巧的落在木盒上,修长纤细的手指以及柔圆珠润的甲尖使得那个普通的木盒也不免带上几分贵气。 木盒盖被两根葱白柔软的手指抵住轻轻的推开,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木盒里没有只有一小包油纸包着的像是吃食的东西以及一张折的整整齐齐没有一点不平整的纸条。 苏纭拿出油纸包,轻轻挑开绑在上面的红绳,层层剥开油纸苏纭发现里面包着的是一小堆蜜饯,苏纭愣了愣伸出手捻起一颗蜜饯送入口中,酸甜的滋味一下子在口腔中漫延开来,压住了不断在口腔泛苦的中药味。 苏纭又往口中送了一颗慢慢嚼着,这对苏纭来说是一件难得的事情。府中的所有主子里只有苏夫人和苏纭的吃食最难准备,建安候还有少爷们只要有的吃,而且量大能吃饱就行,但是苏夫人和苏纭对吃食便比较精细,若是口味不对她们的胃口虽然也不至于罚膳房的人但是微微尝上几口便不会再吃。 在膳房当差的人都知道若是主子对你做的饭菜都不愿意吃上几口那么作为厨子的用处便不大了,毕竟主子都不喜欢你的手艺便没必要留你在府中,建安候府家大业大的,重新寻上几个厨子也不是难事,更不要说当今圣上器重建安候赏赐个御厨也是小事 第10章 第 10 章 苏纭口味清淡,虽也喜甜但对于蜜饯这类过于甜蜜的吃食向来是不喜的,若不是喝药的时候实在是太苦了,苏纭也不会在喝完药后吃上一颗蜜饯压压苦味。 可是这次谢忱送来的这一小袋子的蜜饯味道酸甜,入口有一种清新的味道便是空口吃完了也不会有腻感,嘴里含着味道不错的蜜饯苏溪的心情也好上了不少,这才拿起盒中的纸条来瞧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纸条上的内容很简短,苏纭两眼就看完了然后将纸条放回盒中,又把盒子盖上便又躺回软榻上晒太阳去了,好似并不在意纸条上的内容似的。 若是不看苏纭小心翼翼将纸条原封叠好整整齐齐的放在盒子里,忽略苏纭一点一点漫上红晕的脸颊,已经即便是闭着眼睛抿着嘴也挡不住笑意确实算的上不在乎。 苏纭躺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下人们全部在门外候着只有她一人在屋里呆着,这才立马睁开眼坐起身来,打开盒子拿出纸条又看了一眼。 看完之后苏纭羞涩的遮住纸条上的内容撑着脸偷偷地高兴。 “夫人。”门外传来碧云的声音。苏纭一下子从思绪中惊醒看着还拿在手中的纸条连忙手忙脚乱的把纸条放回盒子里又将盒子藏好。 “小姐今日怎么样了,身子可好些了?”苏夫人的声音从门外由远及近地传来,随着苏夫人的声音还想起了自己屋里下人们行礼的声响。 “回夫人,小姐今日好了许多,早膳也用的比前两日多了许多。”碧云恭敬地回道。 “你怎么不在屋里伺候?”苏夫人有些疑惑地询问。 “小姐刚刚在软榻上小息,让我们在屋外候着。”碧云回着苏夫人的话。 “我进去看看,你们动作轻些别把小姐吵醒了。”苏夫人示意下人们在门口候着,这才轻轻推门进屋看看苏纭怎么样了。 苏夫人一进门就瞧着苏纭坐在软榻上,于是走上前出声道:“醒了怎么不叫人进来伺候呢?今日感觉怎么样?可好些了?吃药了没?” 苏纭听着苏夫人一连串的问题无奈地笑了笑:“母亲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个才好,母亲放心刚刚吃过药了,今日感觉身子舒适了许多都有胃口吃早膳了,想必不过几日就能好全了。” 苏夫人听见苏纭的回答又仔细端详了苏纭的脸色这才放下心来:“身子好些便好,下次可不许再瞒着我了,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怎么这般开心?” 苏纭听见苏夫人的话愣了愣:“母亲怎么这么问?” 苏夫人看了苏纭一眼:“你是我女儿我还不知道?瞧瞧你的眼睛都高兴的放光了,脸上的笑都遮不住。” 苏纭听见苏夫人的话脸上的红晕越发大,忽闪着睫毛支支吾吾地:“也,也没什么喜事,就是今日天气好心情自然也好。” 苏夫人笑着伸出手戳了戳苏纭的头:“你啊你,是谢公子送东西给你了吧?” “母亲!”苏纭听见苏夫人打趣地话越发羞涩了,“母亲,来尝尝这个蜜饯味道不错。”苏纭试图转移苏夫人的注意力。 “这就是谢公子送来的东西吧,知道你最近在喝药特意送来蜜饯,纭儿你不是不喜欢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吗,怎地今日就喜欢上了?”苏夫人笑着从放在桌上的油纸包里捻出了一颗蜜饯就要塞进嘴里。 苏纭这时是真的躁的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本就还未好全的身子禁不住情绪这般拨动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苏夫人吓了一跳连忙放下还没入口蜜饯连忙倒了杯茶水递给苏纭:“怎么咳的这般厉害?好了,母亲不开你玩笑了,你可仔细些身子。” 经过这么一打岔苏纭的情绪也平稳下来,虽然脸上还带着未消退的红晕但是也能镇定的面对苏夫人的打趣了:“母亲,女儿没事,这谢公子送来蜜饯味道真的不错想来也是用心了,等会母亲去看祖母的时候给祖母带一点,祖母近来身子不大好吃些酸甜的开开胃。” 苏夫人伸出手拍了拍苏纭的手:“知道了,你现在还在病中就好好养病,不要操心这么多,你祖母前些日子还在问我你近几日怎么没去给她请安,我好不容易才糊弄过去,若是你还不好起来母亲就瞒不住了,到时候看你祖母怎么罚你。” 苏纭靠近苏夫人的怀里撒娇:“母亲,你就在帮帮忙嘛,祖母要是知道女儿病了定是要从她的院子过来看女儿的,祖母年纪大了本就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母亲难道忍心祖母还替女儿操心。” 苏夫人任由苏纭靠在她的怀里撒娇,虽然心中高兴女儿和自己的亲近但是嘴上却不太高兴地说着:“纭儿只想着祖母但不担心,就没有想过母亲,女儿大了就不亲母亲了,看来我还是比不上你祖母,我的这个心啊都要碎了。” 苏纭知道苏夫人的抱怨只是嘴上说说,平日里祖母要是哪里不舒服了母亲比谁都着急便顺着苏夫人:“母亲说的什么话,女儿是母亲十月怀胎诞下来的,怎么可能不亲母亲呢?若是祖母知道我病了食不下咽到时候担心的还不是母亲?” 听着苏纭的贴心之语苏夫人这几日的心结这才完全解开:“你就会说话,行了,你好好歇息,母亲就不打扰你了,你要是再不好起来去见祖母,你二哥就要被你祖母拿着拐杖追着打了。” 苏纭惊讶的看着苏夫人:“母亲这和二哥有什么干系?” “还不是你祖母问起你近几日怎么不出院门,就连饭也不过来一起吃,我只能说你二哥惹你生气了,你在院子里和你二哥赌气呢这才不出门。”苏夫人笑着说丝毫没有让自己儿子背锅的负罪感。 “二哥知道这事吗?”苏纭有些好奇,按照自己二哥的性子母亲这样让他背锅怎么还没有闹起来找她要赔礼呢。 “谁让你二哥正好最近事务繁忙没空回家,不推在他身上怎么瞒得过你祖母还有你爹和你大哥三哥?”苏夫人得意的说着。 “二哥真的不凑巧了,不过二哥怎么这么忙连回家的时间也没有?”苏纭跟着母亲笑笑开始好奇起二哥不回来的原因。 “不是快要上巳节了吗,圣上打算带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还有一众皇子去外踏春,你也知道你二哥作为武卫军都将要不得带着下属排查,免得圣上陷入危险?所以已经好几日没有回来了,前几日回来也只是匆匆换洗了一趟衣服吃了顿饭便倒头就睡第二日又上职去了,连个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苏夫人没有不能和自己女儿说家里人职务上事情的想法,在苏夫人看来以后苏纭嫁人了也要从自己夫君职务上的事情推出朝里的变动免得一朝不慎被人陷害连累家人。 苏纭听出了苏夫人对自家二哥如此忙碌的心疼,于是安慰苏夫人:“母亲若是担忧二哥吃不好,到时候母亲让父亲或者大哥有空的时候带上吃食去看望二哥。” 苏夫人笑了一声:“算了吧,要是你爹和你大哥真的去瞧你二哥了,你二哥怕是吃不上饭就算了还得白挨一顿打。” 苏纭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母亲怕是没告诉父亲还有大哥三哥自己病了的事情,这会儿子全家人怕是都等着二哥歇下来找二哥算账呢! 想着自家二哥在外风餐露宿战战兢兢的干活,结果自己母亲趁着人不在把他拿出来当挡箭牌,就算是这件事情的得利者苏纭也不得不感叹自家二哥可怜,但是苏纭也只能在心里同情自家二哥一下万万不可能出去澄清事实的,如今苏纭能做的便是赶快把身子养好等二哥回来之后拦着点家里人让二哥少挨些揍罢了。 苏夫人看过苏纭后知道苏纭身子好了许多便让苏纭好好歇息自己便去忙了,随便带走了一些蜜饯去老夫人那里给苏纭说好话了,要是再不哄哄老夫人老夫人真就要杀到苏纭院子里来了。 至于老夫人见不着苏纭,看见苏纭送的东西到时候把气撒在自家老二身上,苏夫人想了想,反正自家二小子皮糙肉厚不怕揍不妨事。 苏纭听见屋外下人送母亲离开院子的声音,这才把刚刚匆忙塞进柜子的木盒拿出来,有些心疼的把里面因为刚刚忙乱而有些褶皱的纸条拿出来仔细铺平,这才重新把纸条装回去盖上盒子把盒子收好。 想着谢忱送来的纸条苏纭不知道该怎么给谢忱回信,身为女子的矜持让苏纭做不出偷偷送情书的举动来,只能想着等到上巳节自己应该给谢忱送上什么礼才好。 苏纭知道得不到心上人回应的滋味,自己已经吃了这种苦她也不想让谢忱也尝上这种滋味,虽说这样的举动在旁人的眼里看来实在是有些不明智或者说有些愚蠢,但苏纭甘之如饴。 第11章 第 11 章 苏纭虽是将门之女但是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女红都是从小就学过的,建安候和苏夫人自小便溺爱苏纭只要苏纭有兴趣的事情便会请上女先生教导苏纭,但也不强制苏纭必须学出个什么成果来。 不过也幸亏苏纭是个坐的住的性子,这么些年慢慢练着对于女红还有其他的技能苏纭虽说算不上精通但是也可以说颇有涉猎。 距离上巳节还有一段时间如果只是简单的送谢忱一个荷包应该是来得及的,苏纭抚摸着自己手上的玉镯想着该送谢忱什么样的荷包才好。 “小姐,这是厨房送来的竹叶糕,您可要尝尝?”碧云敲了敲房门在苏纭示意进门后端着一个小碟子进来了。 “这竹叶糕味道不错,甜而不腻,你……” 苏纭尝了口糕点正打算在说些什么突然眼睛一亮放下了手中糕点转头对碧云说:“你去拿那些针线来,再裁块云锦给我。” 碧云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突然要布料,只是暗暗猜想或许小姐因为养病无事可做所以做些女红打发时间罢了,便依着小姐的吩咐嘱托小丫鬟去库房里拿布料。 小丫鬟听到碧云的吩咐便往库房里去,正巧遇上夫人身边的嬷嬷在库房清点。嬷嬷见着小丫鬟一下便认出了这是小姐身边伺候着的人便笑着询问道:“小姐可是要些什么东西?” 小丫鬟见着嬷嬷这般亲和地对待她倒也没有什么仗势欺人的姿态,她心里也清楚嬷嬷这般态度温和也只不过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自己什么身份地位还是可以认清的,更何况嬷嬷还是夫人的心腹。 小丫鬟恭敬地对着嬷嬷回话:“嬷嬷,小姐想要一块云锦还有些针线。” 嬷嬷一边吩咐下人们去库房找云锦一边询问小丫鬟:“小姐可是吩咐了要什么颜色或是款式的云锦?” 小丫鬟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小姐并未吩咐,不过小姐是在碧云姐姐端着竹叶糕进屋后才吩咐奴婢来取云锦,不若嬷嬷选些颜色素雅些的布料?” 嬷嬷看了小丫鬟一眼笑了笑:“你个小丫鬟还有些机灵,便依你所言吧,竹叶确实还是配的素雅些好。” 小丫鬟带着针线和布料走了,嬷嬷对着身边的小丫鬟们说:“小姐身边的碧云是个不错的,若是她一直忠于小姐那么小姐以后的日子我与夫人也就放心了。” 嬷嬷后来从库房回去是如何与苏夫人感叹的先不说,只说小丫鬟拿着布料回去后榭芷轩里发生了什么。 苏纭在小丫鬟去拿布料的时候就已经在构思自己要绣些什么东西了,都说君子如竹,苏纭想到当时初见谢忱一袭青衣站在竹林时就像他本就生长在那的一般。 当时苏纭带着碧云去普宁寺祈福,本来到了该下山的时候谁料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本来艳阳高照的天气一下子便下起了泼瓢大雨,苏纭无法只好带着碧云在寺中的小亭里等着雨停。 虽说是迫不得已无法离开,但是坐在亭中看着雨水被风吹动变成一层层细薄的云雾,笼盖着亭外葱郁的竹林,听着雨落在竹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感受着风夹杂着蒙蒙的云烟吹过落在皮肤上微凉的感觉,苏纭顿时觉着别困在寺中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就在苏纭欣赏雨景的时候竹林里传来一阵声响,一个人撑着一把油纸伞剥开纷乱的竹叶从竹林深处缓缓走出来,一时间苏纭有些惊疑自己是否遇见了竹仙,不过只慌神了一秒钟苏纭便被碧云惊醒。 “小姐,这是太傅府上的谢公子。”碧云似乎看出了自家小姐的疑惑贴着小姐的耳朵轻声说道。 苏纭看着慢慢走近的翩翩君子为自己刚刚误以为遇见竹仙的想法感到好笑,反省自己是不是近来读话本读痴了。 谢忱从竹林里走出来便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他,谢忱微微抬起油纸伞,视线从伞下望去便看见竹林前边的亭子似乎有人在歇息。瞧着身边的侍女以及衣服的布料像是某大户人家的小姐。 若谢忱在刚刚下雨时就遇到亭子,谢忱或许还会进去避一避雨,但这会儿子雨已经下了好一会了,谢忱即便是撑着伞从竹林中出来身上也已经湿了大半,也没有必要到这个亭子中避雨引得两方都不好意思。 谢忱撑着伞换了个方向渐渐走远了,也没有注意自己遇到的小姐是哪家的,在他的心里不过是一个雨天偶然遇见的过客不必特意记挂在心上。 但对于苏纭来说虽然此时并没有太过于在乎这一次碰面,但是却如同从高处往湖里扔下一块石子,起先看不见任何动静但是当石子落入水中时便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若是没有其他的后续,或许这些涟漪会在不久便消散,湖水重归于平静。但是在涟漪还没平息的时候,苏纭知晓了家中父母打算与太傅府谢公子结亲的事情,当苏夫人笑着问她与太傅府谢公子婚事看法如何时,苏纭不由得回想起那一场烟雨,那一席青衣。 或许是烟雨太过温柔了吧,也许是青衣太过素雅了吧,苏纭羞红着脸低低的说着:“女儿的婚事全有母亲做主。” 其实在知道自己与谢公子订婚的时候,苏纭便想绣上一个荷包送给谢忱,但是苏纭能够感觉到谢公子对她似乎有些冷淡,在交换完婚书之后谢忱从未登门拜访过,也从未在节日里邀她同游,好像苏纭和谢忱除了一纸婚书就像是从未见过也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于是包含着少女心事的荷包最终没有送到它应到人的手里,被少女稍加修改挂在了她父亲建安候的身上。 建安候不知道自己宝贝闺女送给自己的荷包有着这样波折的经历,在收到荷包时喜于言表,挂着苏纭绣着在同僚面前明里暗里不知道炫耀了多少遍。 看着自己父亲因为一个本不是送给他的荷包这般高兴,苏纭心里愧疚的不得了,于是赶工重新绣了一个更加适合父亲的荷包将原先那个替换下来。 本来建安候还舍不得把原来的荷包还给苏纭,打算两个换着戴,但是苏纭实在是忍受不了自己内心的不好意思,便软磨硬泡地对着建安候撒娇硬是把原来的荷包讨了回来收在了柜子里。 可以说那段时间建安候成了府里所有人的公敌,作为建安候府团宠的苏纭竟然给自己的父亲送来两个荷包就算了,还因为第一个荷包不好看为了要回来对着自己的父亲嘘寒问暖的,连她亲亲娘亲,哥哥们还有祖母都冷落了。 要不是建安候看着自己再不把第一个荷包还给苏纭,自家夫人就要发火把自己赶出房门了,建安候还有些不舍得把荷包还回去呢,试问那个父亲可以拒绝自己软软香香的女儿对着自己撒娇?反正建安候是不可以的。若不是自家夫人比女儿更重要一些,建安候还想在逗逗自己女儿。 不过这些都是半年之前的事情了,现在苏纭拿着烟蓝色的云锦用青色的丝线一针一线的将那片记忆中的竹林绣了上去,这一回荷包应该能送出去了吧? 苏纭不知道她在念着谢忱的时候,谢忱也在念着她。 谢忱昨日刚刚回来兵荒马乱的只记得的要找苏纭道歉,找祖母道歉,等处理好这些事的时候又发现了一本神奇的记录着苏纭日志的本子,从苏纭的日志中了解了自己前世不曾了解过的东西,一番心神动荡之下只觉得疲惫不已早早入睡了。 今日,谢忱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梳理前世的记忆,回想老神医这段时间在哪里,自己才好去登门拜访请人看病。 梳理了前世自己听见的传闻之后,谢忱猜想老神医应该在京城东区济世堂,虽然京城里是传闻过济世堂的大夫师从老神医,是老神医的弟子,但是这年头借着名头行事的人多了去了,京城的人便觉得这不过是济世堂打的一个名头不怎么相信。 但是谁能想到这竟然是真的,本来老神医过来看望弟子,在济世堂呆上一段时间看看自己弟子医术学的如何便打算离开,但是巧了就在老神医打算离开的那天医馆里来了一个得了急病的患者,人命关天,老神医作为大夫医者仁心怎么可能看着病人在眼前不去救? 本来救个人也没什么,但是在老神医救完人离开京城之后才有人后知后觉的认出来当时老神医用的那一套银针,还有那特殊的扎针手法。这时人们才知道济世堂大夫说自己是老神医的弟子这件事情是真的。 京城的人们一阵哗然,不少豪门贵族试图派人出城寻找老神医的踪迹,但是谁料老神医早就已经走到没影了,至于绑了济世堂的大夫那老神医的弟子威胁老神医出手救人?除了没有脑子的蠢人没有人会做。 第12章 第 12 章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生病,一辈子都用不上大夫,一些没什么名声的小大夫或许达官贵人们不太在意,但是像这些颇有名声或者是在治疗某一种病症上颇有心得的老神医,大家还是以拉拢为主。 不过这一次已经提前得到消息的谢忱打算登门去拜访老神医,既然上一世老神医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也愿意救治危在旦夕的病人,那么医者仁心谢忱总能找到办法求老神医帮忙看病。 老神医既然隐姓埋名低调的来京城看望自己的弟子那么就说明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谢忱去拜访的时候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去,而是嘱咐谢伯从库房里挑出一株名贵的药材来装在一个普通的木盒中打算送给老神医做礼。 虽说谢忱的父亲是当朝太傅但每年的俸禄并不多,按理来说是负担不起这笔钱购买这般名贵的药材的,但是谢父年轻的时候还未考上状元时便与谢母定亲,谢忱外家作为皇商自然是富贵非凡。 于是在谢父考上状元迎娶谢母时,谢母从娘家带出来的嫁妆真的是让人眼红无比,不过谢忱外家既然做了皇商自然也是极其有眼色的,每年给朝廷纳的赋税也是一大笔钱从来不拖欠,有时在遇到天灾时还主动捐钱捐物,给圣上留下了好印象这才能一直安安稳稳当着皇商。 而谢夫人嫁人之后也没有被谢大人拘在府里而是由着谢夫人在外开着铺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于是虽然谢府清贵但是也不是那种靠着俸禄却养不起家人的人家,既不至于因为没有足够的钱财捉襟见肘,也不至于为了钱财贪污受贿。 虽然说府上完全靠着夫人的嫁妆支持着,在外人眼里看来谢大人着实是有些丢文人的脸,但是谢大人却乐在其中对于朝中那些说酸话的官员们也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甚至谢大人还写了一篇诗赋炫耀,主要是夸自己妻子贤淑温柔,貌若天仙又持家有道,为他生下的三子也是聪慧可人一表人才,最后还在文章中得意洋洋地说自己是世上运气最好才能娶的这样的美娇娘,其他人想够也够不上。 暂且不提谢夫人自小在商贾人家长大,从小接触账本算盘的是怎么一个干脆利落的性子,单看谢夫人那张充满攻击性的浓颜就知道不是一个温柔贤淑的人,不少被谢大夫这一篇赋诓骗了掌柜们因为先入为主的概念被谢夫人撕下不少利益之后真的是在背地里骂死谢大人了。 至于为什么有源源不断的傻蛋被谢大人误导上赶着给谢夫人送钱? 一嘛,当然是谢夫人实在是有经商的头脑和手段,虽然每次和谢夫人谈判的时候那些掌柜们都是一副肉痛至极的表情但是他们到手的钱财却也少不了,都说商人逐利有好处谁还管谢夫人性子怎么样?更不要说谢夫人有一个做皇商的娘家还有一个朝中大臣的夫婿,消息可比他们灵通多了。 至于二嘛,人都是那样自己被人坑了在坑底爬不出来了,就总想站在坑底看那些探头探脑或是脑袋敲到天上去的后来者摔倒坑里灰头土脸的惨样。 虽然谢夫人每日忙着事业还有自己相公转,对自己的儿子们少了几分关注,但是谢忱之前闹了这么大一通动静现在又从库房里找了一株名贵的药材出来,谢夫人就算再怎么繁忙也听到消息了。 这不还没到谢忱拿着药材出门去找老神医呢,谢夫人就匆匆赶到谢忱院子里来了。 “忱儿,听说谢伯说你前些打算与苏小姐退婚,但今日我去给你祖母请安的时候,你祖母怎么来找我商讨你和苏小姐定婚期的事儿?还说是你的意思想早些定下婚期来?”谢夫人进入谢忱的院子后立马就让伺候着的人都退下这才说起了正事。 谢忱在与祖母说起早些把婚期定下的时候就料到自家母亲会找上门来,于是就把和祖母说的那套说辞稍微修改一下委婉的说给母亲听,毕竟在母亲眼里除了她的那些商铺也就是他父亲最重要了,若是让母亲知道因为他推锅让父亲白挨了祖母一顿骂母亲怕是要数落他了。 谢夫人毕竟是聪明人不然也没办法把自己的商铺开的风生水起的,这会子听了谢忱的话哪还不明白自己和自家丈夫被自己的儿子摆了一道? 但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还能塞回去不成?到也只能认下了。谢夫人剃了谢忱一眼,这才开口说道:“这套说辞糊弄糊弄你祖母还行可瞒不了我,你娘我就是商贾人家的女儿你父亲不照样高高兴兴地娶了我,如今的日子还不是过的和和美美的?” 谢忱知道这套说辞瞒不过母亲只能认错:“是儿子一时间想左了,不该因为武将就带着偏见看苏小姐,自小我听父亲说起遇见娘亲的事情,儿子觉得自己也应该找一个心意相通的女子而不是随便就定下亲事,一时间想差了便把事情搞砸了。” 谢忱虽然没有说自己是重生回来的这件事,倒是真的把自己的心里话真实的说给自己母亲听了,在经历祖母离世,与苏纭和离,听苏纭再婚这系列的事情之后,谢忱成长了许多,便也搞明白了当时自己的任性不过是年少轻狂,觉着家里人不重视自己随意给自己订了婚约,不过问他的意见。 而谢忱从小就不让人操心比起他顽劣的弟弟和从小就想着经商的大哥更像是世家里出来的君子,谢大人和谢夫人见着谢忱自小懂事便对他关注的少了几分,谢忱虽然比起同龄人来说更为早熟些,但是哪里看不出来父母的偏心? 退婚这件事也不过是一个引子,把从小到大谢忱的不满与积怨爆发出来罢了,本来一家人坐下好好沟通也能把这件事情给说开也不至于闹到前世那个地步,但是谁能想到事情就那么凑巧了呢? 先是谢老夫人病重御医看过之后也只是让谢府的人做好后事准备,尽量满足谢老夫人的心愿,谢忱自小便是谢老夫人照看着长大与谢老夫人的情分自是深厚,为了了结谢老夫人的心事全府上下忙着准备谢忱的婚事,不过是大半个月的时间就要准备好娶妻的所有程序哪能不赶呢?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的哪里来的时间给一家人坐下来谈心? 后来在成婚当日谢老夫人撑不住便去了,谢府才刚刚忙完喜事就要接着忙丧事,再加上谢老夫人病重前与谢忱才闹了一通,别说是谢大人和其他人了,便是谢忱自己也认为谢老夫人过世与他有关。 虽说谢老夫人病重时就说过是自己年少时吃了太多苦,御医也说是老夫人年轻时身子没有调理好落下了病根但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有是一回事,意外失去了亲人时总会迁怒他人。 于是谢忱与家人的关系因为谢老夫人去世这件事情就更加微妙了,虽然谢大人和谢夫人努力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谢忱却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家人。 本来苏纭与谢忱成婚后谢忱会拥有一个真正与他亲密无间的爱人和亲人,但是这一切事情的导火线就是他与苏纭退婚这件事情。 一对夫妻有了一个错误的开局后面的日子又怎么能过的和美呢?不过是一步错步步错罢了。 不过命运给这一对有情人一个珍贵的馈赠,让一切都重新开局,谢忱可以把所有遗憾全部弥补回来。 成长了不少的谢忱此时已经不会再在意谢父谢母对于其他兄弟的偏心,也知晓了虽然谢父谢母有些偏颇但是对于他这个儿子的疼爱也并不少,看着眼前正微皱着柳眉严肃看着他的谢母,谢忱也只是坦然的笑笑。 从前世回来的谢忱已经知晓了谢父谢母的想法,作为家里三个兄弟当中唯一一个与谢父相似在读书上又天赋的孩子,谢父谢母对谢忱的态度自是不同,可以说是把谢忱当做未来朝中大臣来培养。 也许谢忱之前还不理解过谢父谢母的用心,觉着自己的父母对比起其他兄弟对自己太过苛刻但是现在的谢忱依然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了。 “母亲,我知晓你们当初给我订下建安候之女意图为何。本来我是曾怨怼过但是昨日我去见了苏小姐一面觉得自己的太过狭隘了,竟然迁怒与一个无辜的女子。”谢忱垂下眼睛对谢母恭敬地说道,“我见了苏小姐一面,觉着苏小姐很是和我心意,还请母亲与祖母商量商量早日定下婚期。” 谢夫人听见谢忱说自己怨怼过自己和丈夫不经谢忱同意便定下这们婚事一时间心里有些不得意,虽然她和丈夫也是为了自家儿子日后的仕途走的更顺畅一些再加上从老夫人那里得知建安候之女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就急着定下。 第13章 神医 现在谢夫人仔细想来好像确实是没有过问过孩子的意思,其实是她和自家丈夫擅自主张了。 主要谢夫人习惯了从小到大谢忱听从她和丈夫的话,一时间没想到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日子是夫妻两个一起过的还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思,顿时谢夫人的冷脸也摆不下去了。 谢夫人呐呐地开口:“好姑娘也不只是建安候府一家的,若是你实在不喜欢也不必勉强,大不了我和你的祖母舍下脸面去建安候府上退婚。” 谢忱有些意外谢夫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也只是摇了摇头:“不必了,苏小姐气若空兰,通情达理,儿子能与苏小姐结亲是儿子之幸事,母亲只管帮儿子早些定下婚期便好。” 说来好笑,谢忱坚定要退婚时家中人如何也不同意,后来谢忱决定定下这桩婚约反而个个规劝他再三思量。 谢夫人见谢忱意志坚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另外起一个话头:“听管事说你从库房里支了一株珍贵药材?可是要送礼给建安候之女?若是要送女眷的话还是送些首饰布料更好一些,娘那里还有些时兴的布料首饰可需要看看?” 谢忱笑道:“多谢娘的好意但是不必了,送未婚妻的礼还是要真心的好,再说以苏小姐的品行大抵是不会收那么贵重的礼的。” 谢忱看了看桌上的匣子说道:“而且我这份礼不是送给苏小姐的,儿子听闻老神医来京城看望自己弟子,于是便想着前去拜访一下希望能够请动老神医来给一家人瞧瞧身子,尤其是祖母以前吃了不少苦现在年纪又大了给神医瞧瞧也安心些。” 谢夫人听到这话惊讶不已:“忱儿,你说的老神医是哪位?” 谢忱见谢夫人这般惊讶倒也不觉得奇怪,前世京城所有的人甚至是他自己知道老神医来过都惊讶不已,同时更是懊悔自己竟然不能提早知道这事。 当时太医来给祖母看病时也叹息过若是能请到老神医给祖母调理身子或许还有的救,可惜啊,即便是机会就放在了谢忱眼前谢忱也没有把握住,眼睁睁看着祖母的一线生机从他身边溜走。 虽然说在祖母病重后谢府也花了大笔的钱财寻找过老神医的踪迹,甚至还跑到济世堂请老神医的弟子透露老神医的去向,可是即便是老神医的弟子也不知道老神医去了哪里。 即便是威逼利诱但是人真的不知道消息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真的把人打杀了吧?先不说因为治不好病就杀了治病的大夫会不会对太傅府的名声造成影响,就是为了给谢老夫人积福也段段做不出这事来到。 如今谢忱看着谢夫人这般惊讶的样子倒也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开口道:“就是母亲想的那个老神医,不过老神医不希望透露自己的身份,儿子也是机缘巧合才知道这个消息,还请母亲记得保密。” 谢夫人这会子还能说些什么能,只能点头应好:“忱儿考虑的是,忱儿向来心思缜密母亲也就不多说了,这些事情你自己决定便好。” 说完,谢夫人想起自己的其他两个孩子便头疼不已对着谢忱抱怨道:“怀儿近几日说是迷上了木工打算拜木匠为师了,还大张旗鼓的准备了拜师礼闹的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事,不少人在暗地里看笑话呢。” “还有你大哥,即便是去做了知县也天天惦记着捣鼓商业,整日里撺掇其他县里的人互通有无,惹得不少官员在朝上弹劾你大哥说与民争利,弹劾你父亲家教不严,若不是你大哥真真实实在任上做出来一番功绩这事怕是还解决不了呢。” 谢忱听着母亲在他面前抱怨自家兄弟的事情,听着母亲看似埋怨实则忧心的话心中波澜不惊,这么些年来谢忱已经习惯母亲每日来找他抱怨自家兄弟又干了什么坏事,也许以前还会有些羡慕和积怨,但对于从前世回来的谢忱来说这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于是谢忱温和地笑笑:“母亲何必如此忧心?大哥虽然喜欢商道但是终归是父亲教导出来的学问也不差,若是能让治下的百姓过的好也不必担忧大哥的仕途,至于三弟,谁不知道三弟是一个急性子闹腾一段时间自然就改主意了喜欢上其他新奇的事务了,等三弟年岁再大些好好同他讲道理自然是能听进去的。” 谢夫人哪能不知道这些?只不过作为母亲自然会为自己的孩子担忧,不过若是说谢夫人有没有考虑过谢忱也是她的孩子,有没有为他操心过,谢夫人可能便直接说:“谢忱自来懂事做事不出格那还需要操心?” 但要是再追问“懂事就可以忽视不在意吗?”谢夫人便只能支支吾吾的语塞说不出话来。 不过谢忱知道这些事,如今也不需要谢夫人多加关怀了自然也不会问谢夫人这些问题,不过谢忱不知道的是这些问题其实在上一世有人已经替他问过了。 谢夫人与谢忱说完话便离开了也不耽误谢忱的时间,毕竟是事关老神医还是早些准备的好免得到头来错过了。 谢夫人走后,谢忱跟跟着收拾了一下自己出府去了。 很快马车就来到了济世堂,此时济世堂里只有三三两两的病人在看诊,一位老者坐在药柜面前看似在打盹,而其他学徒则忙忙碌碌的收拾着草药,这会子见谢忱进来连忙放下草药迎了过来。 “公子可是身上又哪里不适?”学徒看着谢忱身上的锦衣绸缎连忙开口。 谢忱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并无不适,只是想买一些预防风寒的药材。” 学徒听了这话眼睛微亮虽然说作为医者自然是不希望有病人出现,但是医馆的运作自然是少不了银钱的维系,像这样没有生病不过是买些药材防备的自然是医馆最喜欢的客人:“不知公子要多少药材?” 谢忱状似不经意的打量坐在药柜面前的老者随口说道:“五十人份吧。” 学徒吃了一惊:“公子要了这么多药材我是做不得主的,还请公子稍等一会儿我去请示一下掌柜的。” 谢忱听了这话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继续打量着老者,心里琢磨着如何和老者搭上话。 不一会济世堂掌柜的便从帘子后面出来了,看着谢忱通身的气派拱了拱手说道:“不知道公子要这么多药材做何用呢?都说是药三分毒,即便是预防风寒的药也是不可乱吃的,而且药材若是存放不好药效便流失了,公子买这么多可是得不偿失。” 谢忱听了这话这才认真地看了面前的掌柜一眼,心里对济世堂的掌柜高看了一眼,果然老神医的弟子就是不一般,掌柜的不可能看不出来以自己的家世这点药钱自然是浪费的起的,但是依然这般规劝他那么便证明这家掌柜是真的实在人。 谢忱对于这样品行好的人自然是有几分好感的,这会子对着掌柜温和地说道:“不妨事,这几日早晚寒凉,中午暑热,气温变化无常,这些药除了给家里人吃也是给下人们分着的,免得受了寒影响差事不说还传染了他人。” 掌柜听到这话不由得夸赞道:“公子心肠可真好,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未遇见主人家亲自来给下人们买药的呢!” 谢忱只是说:“不过是顺手的事情,家里祖母年龄大了身体不好需要格外小心些,若是家里仆从染了风寒传给祖母可是不好,不若多花些银钱防止隐患。” 听到谢忱这话掌柜才明白谢忱此举的用意说道:“公子孝顺,还请公子稍等一下,公子需要的药材有些多还需要一些时间配药。” 谢忱自然是求之不得坐在药柜面前看着掌柜和学徒们忙活。不过谢忱还不知道刚刚他为了留在济世堂想出来的买药的借口让一直闭目养神的老者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谢忱看着学徒们即便是忙碌也是小心翼翼地没有打扰到老者休息,顿时觉得找到了好机会,笑着开口问道:“掌柜的,不知道坐在那里休憩的老者是何人,可是新来的大夫?” 济世堂的掌柜笑呵呵地说道:“那位老者是我的一位远房亲戚,近几日不过是路过京城在我这里落脚停留几日,平日里就在医馆里看看门铺不是新来的大夫。” 谢忱也没有挑明老者的身份只是顺着掌柜的话说下去:“那掌柜的这位亲戚医术想必也是很不错吧,既然掌柜让他看门铺想毕医术也是了得的,不然掌柜的怎么放心把医馆交给亲戚看顾。” 掌柜见谢忱问起老者医术一时间不知道说老者医术好还是说医术不好,若是说好,那么谢忱问起老者姓甚名谁不久暴露了老者身份吗,若是说不好谁会请一个不通医术的亲戚看守医馆?若是这件事情传出去医馆名声就坏了。 第14章 第 14 章 不过既然是当掌柜的自然也不是什么蠢人只是打着哈哈回道:“瞧公子说的,不过是一个远房亲戚哪里说的上医术好不好呢,不过是可以看一些小病,若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重病自然还有其他坐堂大夫。” 谢忱既然把话问道这个份上了哪里还会轻易放弃:“既然如此想来这位老大夫的医术也是不错的,我家里人正好有人染上了风寒不知可否请这位老大夫上门看看?想来掌柜的应是不会拒绝的。” 掌柜心下一紧知道眼前这位贵客怕是已经猜到了自己师傅的身份如今定是要请自己的师傅上门看病的,但是掌柜的也知道自己师傅就是不想与这些达官贵族扯上关系这才行事如此低调,不然他老人家只要把自己的身份摆出来哪家不对他礼待有佳? 是,世人是不太看得起大夫,但是也要看是什么大夫啊,像他师傅这样名声显赫的神医待遇自然是不同的,那些达官贵人们有了钱有了权之后追求的不就是长命百岁吗? 在他们眼里看来要是因为一点小事就得罪了神医,还是这种弟子众多的神医,若是以后那些给他们治病的大夫故意在药方里动手脚他们怎么防的住? 虽然说医者仁心,作为医者的职业操守不会让这些大夫们做出这种事来,奈何在其他心里有鬼的人眼里看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啊,他们都是这样的人推己及人自然会把人往坏处想。 不过这也也算的上是一种好事,至少老神医之类的大夫们可以少些欺压,能够在自己的领域中多做些事。 扯远了,先说回眼下吧,掌柜的本还要为老者推脱,但是一直坐在药柜前好似在打瞌睡的老者睁开眼打断了掌柜:“公子此行的目的我大概已经知晓了,还请公子入内室细说。” 说罢老者便站起身来往里走去,谢忱虽然知晓身为老神医的骄傲老者不会轻易答应他所求的事情,但是老神医既然给了他一次详谈的机会那便是有了请动老神医可能,至于后续那便要看谢忱自己的本事了。 不过谢忱既然来了自然是已经做足了准备,再加上谢忱比其他人多活的那几年可不是白活的,前世谢忱在询问济世堂掌柜老神医的踪迹事也打探到不少关于老神医的讯息,知道老神医有修著医术的打算,既然有所求那么就好办了。 谢忱对着济世堂掌柜微微一笑便示意随从留在外面,自己跟着老者往里走。 来到内室老者端坐在茶桌前示意谢忱坐在对面,便安排济世堂里的学徒送上茶水后退下,等到屋里所有人都离开后屋里就剩下老者和谢忱二人在袅袅升起的云雾里互相对视。 谢忱看着面前茶盏里盛放的粗茶也没有嫌弃只是拿起被子品了一口夸赞道:“虽说是野茶倒也别有一番滋味,想来老神医也是一个享受生活之人。” 谢忱没有跟老神医卖关子既然有求与人不如敞亮些直接说明自己已经知道老神医的身份也不必试探来试探去的,这又不是官场没必要整一些有的没的。 老神医自然也是猜到面前的年轻人应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是听见谢忱直接提出来心里还是有些吃惊,毕竟他隐藏踪迹多年不是没有人想找过他但是从来未找到过,没想到这次竟然在一个年轻人手中栽了。 但老神医也不纠结这个年轻人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只是直截了当的开口道:“你竟然能知晓我的身份便也算的你小子有本事,不过我既然已经隐世不再为旁人看病自然是不能为了你破了规矩,你还是早些离开吧。” 谢忱没有接老神医的话茬只是笑着说:“我本来并不确定您老在这里不过是偶然得了些线索来碰碰运气,既然见到您自然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我若是让这个机会偷偷溜走岂不是对不起上天垂怜?” 老神医皱了皱眉知道自己若是不同意出手想必定是会沾染上一些麻烦,到时候他的身份宣扬开来自然会有不少达官贵人上门来请他看病,不管有病没病的都让神医给看看不是更安心些? 不过到时候苦的可就是老神医了,你给这户人家看了但是不给那户人家看是什么意思瞧不起人?若是谁家都给看,老神医岁数也大了这把老骨头不得折在京城里? 到时候宫里的人知道了老神医在京城让老神医留京给圣上和妃子们看病你是留还是不留?留的话,宫中的众人身份颇高要是没治好是不是要老神医背锅?管他得的是不是药石无医的病没治好是不是你医术不精? 老神医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的是长寿之人说不准那日就没了,没必要老了还要受这罪。 不留?圣上都发话了你虽然有神医之名但也不过是一介草民,怎么?有几分名气就目无尊上了?到时候别说是安享晚年了别被下到大狱里就已经很不错了。 综合以上的考虑,老神医这才没有在门口就把谢忱赶出去而是把谢忱带进内室详谈的原因。 故老神医只好开口说道:“我刚刚在外面听你所言想必你是替你祖母来求医的,那我便帮你祖母看上一看,只是看完直接我便会离京到时候你不可派人跟踪也不可在京中宣扬我的消息。” 谢忱知道这是老神医勉强答应的结果了,但是这依然不是谢忱想要的,所以谢忱没有应答下来只是谦逊的开口: “您医者仁心想必定是希望天下人少些病痛,这世间大夫的医术良莠不齐,虽说大多数医者都是为病人着想但是依然有医术不高的庸医误人,若是您能写本医术造福天下百姓想必也是功德一件,到时候我定帮助您印刷医书分给世人。” 老神医听了这话眉目间的不耐少了许多,认真的打量了面前的年轻人一番。编写医书确实是老神医近几年努力的目标,这些年来老神医为了采摘药材确实是走了不少地方也见了不少医术不精之人耽误病人甚至治死病人的事情。 甚至是有些贫民百姓看不起病随便找些土方子给自己治,能治好便是自己命大治不好也只怪自己命不好。因此不少百姓甚至大夫认错草药把本来可以治的小病变成大病甚至毒死的也有。 所以老神医早就要重新编写医书的想法,只是他自己又不愿掺和尘世间的事情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一人尝试改进药方,识别草药药性,虽说有些进展但是进展太慢而且医书写成之后也不一定可以流传于世。 故而老神医这次虽说是来看望弟子考察其医术有没有精进,还不如说是来看看哪个弟子可以在他死后担起继续编写医书的重任,毕竟老神医也知晓自己年岁已高说不准那天就去了这不要趁早找一个接班人吗? 此时听了谢忱的话老神医着实有些心动了:“免费帮忙印刷医书?若是待我大限之后医书还没著成该怎么算?” 谢忱一听这话便知道老神医松动了:“想必您看望弟子只是一个借口实则是在找若是您出现意外可以帮您完成医书的继任者吧?既然我已答应老神医帮您印刷医书自是不会食言,只要您和您的弟子把医书著成,不论是什么时候我都会帮您把医书印刷出来。” 见老神医还在犹豫谢忱说:“医书的编著想必也不是一件易事,您留在京城想必以您的名声和医术自然可以通其他医者交流医术,即便是与太医交流也是使得的,既然要编书那么自然要做的最好,您说是吗?” 听到这话老神医也不得不佩服谢忱是完全把他的软肋拿捏住了,这般一想竟然觉得谢忱的话极有道理,不管是什么事不做就算了,既然有机会可以做到最好那怎么能主动放弃呢? 老神医喝了口茶道:“说罢,你所求何事?” 谢忱一听这话便知道老神医松口了连忙说道:“我所求之事也不过是希望您可以帮忙给家中人看病调理身子,我的祖母早年吃了苦如今落下来病根,我的未婚妻近几日得了风寒虽说已经看了大夫但是依旧有些不放心还想请老神医帮忙看看。” 老神医听了这话差点气笑了:“怎地,我替你府上的人看病已经是看在医书的面子上了,怎么你妻家的人也需要我去看?” 谢忱知道老神医会不满于是开口解释道:“您可能不知道,我未婚妻是建安候之女,想来您也是听过建安候的名声的,当初外敌当前若不是建安候一众将士们在外拼杀想必也没有如今的太平,故而我想请您帮忙看看全当对当初他们镇守边关的感激。” 老神医沉默了一瞬说道:“之前看你便觉得你是一个孝顺的,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一个忠义的,虽说有借花献佛之意但初心不错。” 第15章 第 15 章 谢忱和老神医约定好之后将准备的珍贵药材送给老神医便准备打道回府了,昨日谢忱就是在这个时间段知晓了苏纭的日记,现在已经过了时间了,谢忱想早些回府翻翻那个神奇的册子多了解自己的未婚妻一些。 也许是感受到自己少爷的着急,车夫赶马车也比来时更加快些。 谢忱下了马车直接变回了房还嘱咐下人不论是谁来都不许进来,便把所有的仆从关在了门外,速度之快让本来打算告知自己少爷夫人让他回来之后去拜见她的仆从们都来不及开口说话,只能站在门外面面相觑。 下人们互相对视了好一会儿只好回去禀了夫人这件事情。 听到下人的禀报,谢夫人虽然很想知道谢忱此次出行的结果最终也只能按耐住自己急切的心思等着自己儿子出来。 而这会子的谢忱完全没有自己娘亲等他回禀消息的意识,此刻正端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翻开桌面上的小册子看里面的内容呢。 这一看果然没有谢忱失望,小册子里又凭空多出来今日的内容。 “今日谢公子托人送来了一盒子蜜饯,数量算不上多但是味道确实不错,吃了药后再吃蜜饯酸甜的滋味便把药的苦味压下去了,也不知道谢公子在哪家买的以后可以备一些在平日吃。 说起蜜饯味道好,母亲竟然嘲笑我说是因为是谢公子送来的我才觉得味道好,才没有这回事呢,怎么就不是蜜饯本身味道不错呢?而且这蜜饯不似一起吃过的那些甜腻腻的,吃起来还有些开胃,本来因为吃药胃口不好,吃了蜜饯还觉得有些饿呢。 听送蜜饯的下人说这份礼是谢公子亲自去挑的,有点高兴。 谢公子竟然还在盒里塞信,若不是我打开盒子的时候把下人都谴出去了被人看见了那是多臊人啊!说不定不还瞒不住母亲呢,要是让母亲知道了觉得谢公子轻浮怎么办呢。 不知道谢公子还会不会送,我偷偷藏好定是不会让母亲发现的。” 谢忱读着册子上直白甚至有些衔接不上的内容似乎看到了苏纭时而想起来一点便往纸上写的样子,或许是因为这是写给自己看的日记所以才既有少女的矜持又有一些大胆和直白。 谢忱不由得回想起前世的苏纭似乎没有这般的活泼,对着他好像从来都只是端庄守礼的,好似他们不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而是陌生人一般。 虽然谢忱发现这一世的苏纭和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但是谢忱却觉得这般生动的苏纭更加能拨动他的心弦,比起之前像挂在天边遥不可及的月亮,此时谢忱才真正的了解到自己未来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 不是从世人口中也不是从母亲口中了解,而是真真实实的从苏纭的内心开始了解。 本来觉得偷看苏纭日志不是君子行为的谢忱一边在心里欲盖弥彰的说这只是为了以后夫妻和谐,一边在心里发着不那么真诚的誓:“这是最后一次偷看苏姑娘日志。” 至于这个最后一次的水分有多大想必也只有谢忱自己心里清楚了。 看完苏纭今日的日志后,谢忱想起昨天看的日志有前生和今世两篇,谢忱在心中默念着:“前世的苏姑娘和今生的苏姑娘又不是同一个人所以看看算不得偷看没有违反最后一次的承诺。” 这般想着谢忱毫不客气的翻开了下一页: “今日又喝了一碗药,也不知道大夫开的什么方子,就是连蜜饯都压不下去那股子苦味,便是连吃饭也没得胃口,母亲下午来看我时见着我胃口不好便派人去询问有没有什么可以开胃又能在吃药时吃的吃食。 虽说吃不下什么东西但也不想让母亲担忧,还是用了些饭食,只是反胃的恶心。也亏的有一个机灵的下人真的找到了一家买蜜饯的铺子,这家铺子蜜饯做的好吃竟然没有寻常蜜饯甜腻腻的滋味反而酸甜开胃。 有了这蜜饯终于能吃的下一些饭食了,也免得母亲担忧。” 看完这短短的内容谢忱终于明白前世苏纭找到的蜜饯铺子是怎么找到的了,看着两篇日志谢忱突然发现两世发生的事情竟然有些惊人的相似,就拿着蜜饯还有上次的玉佩来说都是在同一日发生。 不过这一世有他的掺和虽然结果似乎都是一样的,不管是玉佩还是蜜饯都到了苏纭的手中,但是过程却截然不同,而且苏纭的心情也是完全两个样子。 虽然谢忱有些歉疚自己仗着先知领了那位下人的功劳但是看着今世苏纭日志中掩不住的喜悦,谢忱虽然愧疚但也不想就这么放弃自己重来一世的优势,也只能日后找到那位“苦主”补偿一番。 就,就当是帮助他和苏小姐感情更进一步的奖赏,谢忱红着耳朵把小册子合上细心放好。 也亏的那个被谢忱“夺走”功劳的下人不知道这事,不然定是要抱怨谢忱抢人功劳就算了还在他面前秀恩爱。 谢忱收好小册子之后这才出了房门打算去找谢夫人说帮老神医印医书的事情,不过谢忱才刚刚踏出房门收在门口的下人就告诉谢忱谢夫人找他的事情。 谢忱一想便知道母亲是为了老神医的事情找他,正好谢忱也要找谢夫人说起这事便施施然往谢夫人的院子走去。 “母亲。”谢忱对着谢夫人行了一个礼。 “忱儿,老神医的事情可是有结果了?”谢夫人有些着急,毕竟全京城有谁不知道老神医的名号,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够错过。 “儿子见到老神医了,老神医答应了儿子的请求愿意来府上帮忙看病,不过老神医有个要求我们帮忙印刷他以后编写好的医书。”谢忱回道。 谢夫人听见这话反而淡定了:“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若是能够换的老神医的出手也不算亏,正好娘收下有一间书铺除了帮忙印刷医书还能帮忙售卖。” 谢忱听见这话知道这事已经稳了正欲开口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三少爷跑慢些,小心别摔着。” “哎呀,知道了,我找母亲呢,母亲在不在。”少年的声音从门外由近及远地传来,谢忱抬头一看。 果然,谢母已经将心神放在门外了,眼睛盯着门口的位置。谢忱看着谢母的样子便知道谢母此时也没有心思与他谈事便也不在这里打扰谢母和三弟的母子情深,与谢母说了一声便离开了。 谢母随意地应答一声便留心屋外的动静,谢忱也不在意谢母的态度得了谢母的应允后直接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 在出房门的时候谢怀正好与谢忱正面遇上,谢怀愣了一秒钟连忙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端正站好乖乖给谢忱行礼:“二哥好。” 谢忱微微点了点头擦肩而去。 见着谢忱离开谢怀这才恢复活泼的模样窜进屋里向谢母献宝:“母亲,母亲快看我新作的东西。” 谢夫人见着谢怀见着谢忱就像老鼠见了猫的小心模样不由得笑出来声:“你怎么这么怕你二哥呢?按理说你要害怕也应该害怕你大哥或者你父亲啊,怎么你倒是每次见了你二哥跟见了猫似的?” 谢怀撇了撇嘴并不回答谢夫人这个问题。 但是等谢怀从谢夫人屋里走出来的时候想起谢母问的话,为什么怕二哥?大约是坏学生对好学生的畏惧? 谢怀知道如果自己惹了谢父生气,总会有谢母护着他,而自己的父亲又是一个妻管严到时候总会雷声大雨点小,而自家大哥是个只想在商业上有所发展的,平时对其他没有采着他底线的事是不在意的。 只有自己二哥,谢怀还记得自己小时候二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发火的时候,忘记是因为什么事情了,只记得当时谢父和谢母站在二哥面前不知道为什么都气短一些。 当时的谢父谢母没有注意到,或许是注意到了但是也没有发现什么只是觉得确实是他们做错了,所以才有这种气短,但是还是孩子的谢怀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谢父谢母身上的那种畏惧。也许是心虚? 也许谢父谢母当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自家的二儿子有着心虚,可能是源自从小便忽视了的愧疚产生的吧?也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总之虽然看着平时是谢父谢母充当严父严母管着自己二哥。 但是谢怀总是觉得其实并不是自己父母管着自己二哥,而是自己二哥因为愿意做这些事这才顺着谢父谢母的要求,也幸得自己二哥并没有改变的念头也没有非要做某件事想法不然即便是谢父谢母也无法阻挡他。 所以谢怀知道谢忱对着他对着这个家也许有亲情但还有世俗礼教的约束,是在乎孔子口中的孝悌,若是有一天踩到他的底线或是不想陪同了,那么他或许就真的会不在乎这些虚礼走上孤身一人的道路。 第16章 第 16 章 不过谢怀害怕谢忱的原因倒不是这么复杂,不过是他知道要是自己不听话谢忱是真的会惩罚他,谁都拦不住的那种,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谢怀遇到谢忱一直都是乖乖的。 此时已经走远的谢忱不知道在这个家中唯一一个对他了解够深的人竟然是他们家最不成器的小弟,竟然连他上一世的结局都猜到了,不过就算谢忱知道了也顶多意外一下这个弟弟竟然还有可取之处,其他再多的也没有了。 第二日是休沐日,建安侯父子都休憩在家,就连一直从早忙到晚的苏津也可以松一口气回家来休息一下了。 建安侯苏霆早早起来练武,回来后冲洗掉一身臭汗,在苏夫人的伺候下换了一身衣裳随口问道:“近几日怎么不见纭儿?” 苏夫人手一顿又重新帮着建安侯整理衣裳:“来抬抬手。” 等到苏夫人帮建安侯整理好袖子之后这才开口说道:“你近几日没有见着纭儿还不是你太忙没空关系家里的事情,每天回来就一身臭汗的往床上躺,真是半点也不讲究,还有你的胡子也改刮刮了,你也就只有一张脸长得还不错结果还不注意一点形象。” “当时要不是你收拾的人模人样的把我唬住了这才从其他青年俊才中选了你,现在也不至于被你个木头气的半死。”苏夫人想着平日里苏霆那些气死个人的生活习惯不由得开始抱怨。 建安侯被自己夫人一抱怨顿时想不起来自己要问的问题了,连忙讨饶道:“夫人说的是,我等会就把胡子刮了,我们先用早膳吧迟一些还要去母亲的院子呢。” 苏夫人本来只是为了岔开话题才提起这些事情,这会子是真的被建安侯给气到了懒懒地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当作是同意了。 用过早膳后建安侯和苏夫人一同到苏老夫人的院子里去请安了,苏老夫人正坐在软榻听丫鬟们给她念书,年龄大了之后苏老夫人看字不太清晰,自己读书太过吃力苏夫人便特意找了识字的丫鬟伺候在老夫人身边。 苏老夫人见着建安侯夫妇来请安摆了摆手让他们起来问起了苏纭:“行了,起来罢,怎么不见纭儿来看我?纭儿还和津小子生气呐!老大家的没和纭儿说她二哥忙着差事回不来与她道歉?” 苏夫人笑了笑回道:“母亲这可是冤枉我了,儿媳怎敢不把母亲的话当回事呢?纭儿小孩子心气非要等津儿回来了和她道歉才肯从院子里出来,纭儿素来懂事儿媳也不好强劝让纭儿先低头。” 苏老夫人想了想赞同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今日津小子回来我定要狠狠骂他一顿,做哥哥的让让妹妹怎么了非要和纭儿犟,害的我都好几日没见着纭儿了。老大家的,你回去再劝劝纭儿就说祖母今日替她出气,让她不要在屋里憋着了,憋坏了可是要心疼死老身了。” 苏夫人早就知道了苏老夫人对苏纭的宠爱了,当下只能低头应是生怕老夫人齐了疑心要去苏纭院子里一探究竟,到时候一屋子的药味可就瞒不住了。 虽然现在苏纭身体好了许多就算是让苏老夫人知道苏纭病了的事情也没什么大碍,但是苏夫人既然已经答应了苏纭那么就要帮着苏纭守着秘密。这是女儿对母亲的信任,苏夫人自然是不会辜负的。 苏老夫人见苏夫人已经答应了便也不多留建安侯夫妇两让他们忙活自个的事去了。苏老夫人虽然早年便丧夫一个人拉扯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但是她也知道夫妻之间的感情也是需要培养的,苏霆平日里忙着朝堂上的事情好不容易到了沐休的时候倒也不必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她这个老太婆身上。 也许就是苏老夫人这种你们能解决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能解决的再来找她,她出手帮忙的豁达的性格才让下面的小辈们那么敬重她,常常来苏老夫人身边撒娇卖乖。 这也是为什么苏老夫人知道苏纭为什么很久没有出院门的原因,毕竟她最喜欢的小辈那么久没来看她了谁都知道里面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对此苏夫人只能说不是做娘亲的非要坑儿子,只是没办法只能靠坑儿子糊弄过去了。 从苏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后,建安侯和苏夫人便分开去了不同的地方,苏夫人要遵苏老夫人的命去苏纭的院子里找人,而建安侯则要去考察自己三个儿子这段时间有没有疏于训练身手是不是退步了。 先不说建安侯和苏纭三个哥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苏夫人来了苏纭的院子后刚刚进门的第一句话便是:“纭儿,今日身子可好些了,母亲今日找个由头把大夫请过来帮你看看,你若是再不好起来,你祖母那里我可是瞒不住了。” 苏纭在苏夫人来的时候正在绣荷包,看见母亲前来连忙把手中的针线放进针线篮里,站起来给苏夫人行了礼后挽着苏夫人的手臂撒娇。 “女儿知道母亲最好了,母亲定是会想办法帮女儿瞒着的是吧?也不需要母亲瞒多久女儿现在身子已经差不多大好了,不过上次大夫开的药还没吃完怕自己出去了受了风又复发了,所以才在院子里呆着。” 苏夫人听了这话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还是先不要出去了万一身子还没好全又受凉了可不行,等下午娘寻个由头把大夫请来看看,若是大夫说你已经好全了那么晚膳的时候出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也好把这次的事情圆过去。” 苏纭挽着苏夫人的手亲亲密密的在软榻上坐下,乖巧地听着苏夫人的唠叨。 苏夫人正说着话突然看见针线篮里绣到一半地荷包,伸出手拿起荷包仔细瞧了瞧夸道:“纭儿的女红做的是越来越好了,这几根竹子绣的倒是淡雅。” 苏纭看着母亲拿起自己没来的及收起来的荷包心下一跳,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女儿最近老是待在院子里养病实在是有些无聊,便绣几个荷包打发打发时间,绣竹子还是昨日女儿吃了竹叶糕想到的呢,母亲可是要尝尝竹叶糕,女儿让厨房端些来。” 苏夫人本来也没有太过在意荷包,听见苏纭的问话便也顺着苏纭的话说下去:“病中的日子确实是难熬,做些刺绣倒也是可以打发时间,不过可不要太过花费心思对于养病不利,竹叶糕母亲便不吃了,我还有些事没有处理,早些处理了也好空出下午的时间来给你找大夫。” 苏纭笑得乖巧:“母亲辛苦了,等女儿病好了女儿亲自做糕点给母亲吃。” 苏夫人伸出手指点了点苏纭的脑袋:“你啊你啊,平时乖乖巧巧的不惹事,如今一惹事就给我找些麻烦的事情,这次就算了可不能有下次了,你都不知道听到你病了的消息时真是吓死我了。若不是大夫说你没什么大事又担心你祖母知道这事后吓出事来,我才不替你瞒着非要让你祖母好好教训你才是。” 苏纭知道苏夫人口是心非只是安安分分的听着苏夫人温柔的训斥,苏夫人自小便是在江南水乡娇养长大的大家闺秀,从小到大的性子便是温温柔柔的。 当时建安侯大胜回来时,圣上听闻苏夫人性情温婉,仪静体闲,便给苏夫人和建安侯赐婚。听到这个消息时苏夫人的父兄们日日担心着自家性子温婉的女儿/妹妹嫁给粗鲁的武将之后日日受委屈,而他们作为文弱的文人便是一家子加起来还不够建安侯一只手的呢。 于是被赐婚的苏夫人还没有担心自己婚后的生活呢,苏夫人的父兄们便日日夜夜的连着武期望日后自己女儿/妹妹在夫家受欺负时他们能够给苏夫人撑腰。 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兄长们竟然为了她学起武来苏夫人真的是又好笑又感动,终于在看见自己大哥练武拉伤了手臂这才找到机会制止。 苏夫人不介意自己家人练武锻炼身体但是不能因为过度伤了身体,这次只是拉伤了手臂修养一段时间便好了,若是下次伤到了其他地方怎么办?自己的父亲和兄长都是文人是要拿笔写文章的可不能伤着手。 不过婚后苏夫人的日子倒是过的不错,建安侯作为武将最是受不住自家夫人温温柔柔的样子,平日里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吓到自家夫人。 苏夫人性子温婉建安侯又处处让着她,平日里夫妻两人也没什么矛盾,吵架也是少有的,偶尔两人起了争执苏夫人又是情绪一激动便控制不住眼泪的体制,每次与建安候起了争执话还没说两句呢眼泪便落下来了。 建安候常年在外征战性子强硬,若是苏夫人与他大声争吵,建安候指不定还会争上几句,说两句狠话,两个人说不准会因为一点小事闹得整个府上鸡犬不宁。 第17章 第 17 章 但是苏夫人一双泪眼不过是看向建安侯一会儿还没等苏夫人说什么,建安侯的一身硬骨头便软了,认错都还来不及哪还舍得多说一句呢。 于是每次争吵都是以苏夫人获胜结束,但是最后怎么处理家庭矛盾的那就是夫妻两人的夫妻情趣了。在这样的美满和谐的婚姻里,苏夫人虽然作为当家主母需要事事考虑周全但依然还保有着少女时期的那一丝稚气和活泼。 因此此时苏夫人才这般与自己的女儿苏纭调笑,正当苏夫人打算离开时守在屋外的嬷嬷轻轻敲了敲房门:“夫人,老爷派人来说让您和小姐去前厅一趟,说是谢公子带着老神医上门帮府里的人看看身子。” 苏夫人听见嬷嬷的话惊讶地回望了一眼,看着自己女儿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便晓得苏纭虽然前几日与谢忱见过面但是也不知道这事。 苏夫人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我与府上的其他人有一日竟也沾了纭儿的光,老神医本就性情孤傲行踪不明谢公子好不容易遇见竟然还请动了他替我们府上的人调养身子怕是花了大代价,但是母亲很高兴因为这说明了谢公子在意我的y纭儿,想必日后也不会亏待于你。” 苏纭听见苏夫人这般说话不知道为何眼里突然就落了下来感觉自己的心里堵的慌,只好唤道:“母亲~” 苏夫人不过失落了一会儿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帮着苏纭擦掉了眼泪,然后笑着对纭儿说:“都这般大了还爱哭,好了既然你与谢公子还未成亲,那他便还是客既然要见客你必然不可这般出门,你快些梳妆我先去前厅看看情况,免得等会神医对着你爹爹还有你祖母说出你的病来。” 苏纭乖乖仰着小脸任由母亲柔软的手捏着帕子轻轻擦去她眼下的泪,看着母亲在嬷嬷的搀扶下往前厅走去这才唤来碧云给自己梳妆。 苏纭看着自己因为大病初愈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想了想还是让碧云将脸颊晕上一点腮红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更好一些,虽然这点伪装瞒不过医术高超的老神医但是稍微瞒一瞒自己的爹爹还有祖母应该是够了。 只要他们不起疑,苏纭相信自己母亲定是有办法然老神医帮忙把自己的病情瞒下的。 正在苏纭忙着打理自己到时候,不知道谢忱在前厅已经取得建安候的好感了,已经恨不得让谢忱当自己的儿子。 这事还要从谢忱带着老神医登门说起,谢忱今日起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到济世堂去请老神医,老神医虽说脾气有些古怪但是也是个言而有信之人,在昨日答应谢忱之后便老老实实呆在济世堂等着谢忱上门来找他。 不过老神医在听到自己的弟子说谢忱一大早便上门来请他时,老神医确实是有些意外的,他本以为谢忱至少要近午时的时候才能过来,没想到这个时辰便找上门来了,虽然老神医隐世多年但是也不是不知道京城里的时事的。 在京城里谁不知道与建安候之女有婚约的是谢太傅之子?当初他们两人的婚事传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京城多少闺中贵女和青年才俊咬碎了牙。他老头子又不是消息闭塞的人这些事他虽然不怎么在意但是又不是没有听见过。 而已太傅府到济世堂的路程来算,谢忱必然是早膳都没怎么用便来济世堂请他了,虽然老神医不在意什么虚礼但是当别人请他看病时态度这般恳切他心里也是受用的不得了。 本就因为昨日的交谈对谢忱有着好印象的老神医也没有多为难谢忱,只是请谢忱和他一起简单的用了些早点便上了马车朝着建安府去了。 也不是说谢忱为了苏纭就把自己的祖母还有其他家人排在了后面,不论是苏纭也好谢老夫人或者他的其他家人也好,对于谢忱来说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 而先去建安候府还是因为老神医日后大概是要在太傅府上住上一段时间帮谢老夫人调养身子,那么便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没必要让老神医还要在折腾一趟,当然谢忱自然也不能否认自己有那么一些讨好未来岳家的心思在里面。 老神医看着驶去的方向了然地看了谢忱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谢忱自然是知道老神医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由得红了耳根,但是看着老神医平静的表情心里的那点羞涩便慢慢淡去了。 到了建安候府谢忱带着老神医像门房通报的时候为了不想引起其他人的关注并没有告诉门房老神医的真实身份,只是说遇到了一位对调养身体颇有心得的大夫上门来拜访。 至于为什么要向门房解释自己带了一位大夫,还不是谢忱害怕建安候看自己这个以后要娶走他宝贝女儿的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见都不见上一眼便让人把他打发走了。 如果这样介绍在考虑府上老夫人之后建安候也会有极大的可能会同意见他,可以说谢忱已经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果然没过一会谢忱就看到门房来给他带路了,起先谢忱来到前厅给建安候行礼的时候,建安候只是端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杯中的水,听见谢忱的行礼也是敷衍的抬了一下头。 不过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建安候一下子被眼前的老者惊住了,这是?建安候挥退了下人走下堂来仔细端详着老者的面容最终半是惊疑半是震惊问道:“你是老神医?” 老神医跟着行了一个礼说道:“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侯爷竟然还能认出我来?” 建安候听到这话确定了老神医的身份从主位上走下来大笑着拍了拍老神医的肩膀说道:“怎么敢忘呢,当初若不是老神医出手相救我现在早就成了一副枯骨了怎么还能站在这里?” 老神医听了这话也只是笑了笑说道:“当初若不是侯爷镇守边疆又怎么能有我现在悠闲的日子在?不过是为了可以苟且偷生罢了。” 建安候没有接话只是问起老神医的来意:“你怎么来京了?我记得当时圣上招揽你时你可是拒绝了。” 老神医说道:“也是巧了,本来我打算过几日便离京的,但是这不是遇到了谢小友了吗,他可是许了我足够的筹码来请我给他府上还有他未婚妻府上的人看病呢,我一想这买卖好啊,又有报酬又顺便见见老友。” 听着了老神医的话,建安候这才想起刚刚被自己撩在一边的谢忱清咳了一声:“不知道谢侄今日来府上所谓何事?” 谢忱当然知道建安候早就从通传的门房那里知道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再问一遍也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但是谢忱怎么会在这时候拆穿建安候的话?不论是从年纪还是身份来说谢忱都要给自己未来了岳父一点面子才是。 于是谢忱连忙站好恭恭敬敬地回道:“当初苏伯父征战沙场勇武非凡但也少不了留下暗伤,苏老夫人又年纪大了也需要保养,苏夫人常年操劳家中事务也需要瞧瞧,再加上我听说苏姑娘自小体弱,故侄儿今日贸然来府上拜访想着请老神医帮忙调养一下伯父伯母们的身子。” 说着说着谢忱苦笑道:“却不成想竟是侄儿多此一举了,没有料到老神医与苏伯父竟是旧相识。” 建安候听着谢忱真挚的一番话倒也没有恼反而哈哈大笑道:“倒也不是多此一举,若不是谢侄请动了老神医,这老家伙指不定离开京城了都不来见我一面,甚至是不给我留一道口信呢,怕是到了其他地方才想着给我送上一封信说自己曾去了京城,炫耀自己伪装的好。” 谢忱听到这话才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前世老神医的消息流露出来了之后,所有人都在查找老神医的踪迹时一点动静都没有,谢忱原以为是建安候不在乎这些没想到竟是因为他们旧相识。 不过谢忱此时也没有在心里怪罪建安候府前世明明与老神医有旧却不肯在他祖母病重时给老神医去信,建安候府的人脉是建安候府的,太傅府的人脉是太傅府的,谢忱心里很清楚他没有资格强求建安候把请老神医出手的人情用在他祖母身上。 更何况听着建安此时的话谢忱知道了即便是建安候也不知道老神医的行踪,便是想帮忙怕也是有心无力了。当然若是前世的谢忱还会钻一钻牛角尖怨天尤人,但是此时的谢忱已经成长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 就当建安候和谢忱老神医三人了得正高兴的时候,他打发去请苏夫人的下人已经带着苏夫人到前厅来了,苏夫人还没靠近前厅的大门就听见自家老爷爽朗的笑声,于是推开门走了进来:“老爷在说什么呢,竟这般高兴。老爷这么匆匆忙忙叫我来又是为了何事?” 第18章 第 18 章 建安候听见苏夫人连忙走上前去:“夫人,你来了。” 苏夫人斜了建安候一眼走上前去:“谢公子有心了,刚刚我已经听下人们说了你带了善于调养身子的大夫来府上,纭儿还在梳洗还请老神医先给府上的其他人看看。” 谢忱听见苏夫人的话,看了一眼苏夫人的表情甚是平静心里微微一琢磨便明白了些什么拱手道:“苏夫人言重了,老神医与侯爷本就是老相识哪需要晚辈拉这个关系呢,晚辈不过是讨巧了罢了。” 苏夫人一听谢忱这话顿时明白了老神医和建安候之前有交情,如果想要老神医帮忙把苏纭的病情隐瞒下来还是要到时候找个机会和老神医单独说,其实苏纭得了风寒现在已经快痊愈了这算起来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是苏夫人因为之前答应的这才要百般瞒着。 苏夫人哪能不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意思,还不是怕自家侯爷把她病了的事情说漏嘴让苏老夫人知道了,说起来也奇怪自家侯爷在战场上的时候即便是别灌醉都知道把嘴巴闭的紧紧的半句军情也不会往外说。 苏夫人还记得当初打仗前夕,大军即将拔营的时候建安候的副手被人收买想要知道建安候之后的布局的策略,于是故意宴请大将们想要灌酒从建安候嘴里套一些消息,哪成想即便是建安候醉了也没套出个什么话来。 结果自家人或是同僚们与他说个什么事不到两天就被其他人从嘴里套出来了,当初苏夫人怕苏津吃多了糖坏了牙不准让苏津多吃,结果苏津竟偷偷让建安候给他买糖,那时候苏夫人对苏津不缠着她要糖吃的行为有些奇怪结果建安候两三下就把他偷着帮苏津买糖的事说了出来。 好家伙,当时气的苏夫人啊,把建安候赶到书房睡了整整三天知道建安候保证再也不偷偷给家里的孩子买零嘴这才让苏夫人消了火让建安候回房睡。 后来苏津没了零嘴缠着建安候问为什么开始给他买后来不给买了,建安候直接就告诉苏津自己给苏津买糖的事情让苏夫人知道了以后不能再给苏津偷偷买糖了,于是苏津发现了自家的爹爹是个不能一起偷摸着商谋大事的人。 这种事发生的多了,家里的人有什么秘密的事情就默契地都不告诉建安候了,倒是建安候自己没觉得自己被家里人排挤了还觉得家里人什么秘密都愿意告诉他,妻子同自己亲密孩子同自己亲近。 苏夫人看向自己的丈夫问道:“母亲那边可是派人去请了?” 建安候愣了一愣说道:“我以为你带着纭儿到母亲那里请安去了便只通知了你一声倒也没有多派人到母亲那里。” 苏夫人看了一眼建安候说道:“我就知道你没派人,我刚刚让身边的小丫鬟去了,你前些年留下的旧伤多先让老神医给你看看吧。” 建安候自然没有意见找了椅子坐下来等着老神医给他把脉,老神医来建安府上本就是为了给建安候一家调养身子,听了苏夫人的话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当即打开自己的药箱给建安候把上脉了。 老神医望闻问切一整套下来之后对于建安候的身子已经心里又数了,虽然建安候一生练武身体素质还不错但是毕竟早年征战沙场身体里存在了不少暗伤,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日后年龄大了这些问题就会爆发出来,会影响到寿数。 老神医给建安候开完药方后,建安候看了两眼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是对着老神医说:“我身上也没啥病痛的哪还需要开方子。” 苏夫人看着建安候的大手在药方上捏来捏去连忙从建安候手上夺过药方斥道:“别乱摸等下把字摸花了,别在这里杵着了,快去看看浩儿三人怎么还没来。” 建安候本来还想呆在前厅了解苏夫人身体的情况,但是被苏夫人瞪了一眼也不敢强硬的留在前厅,建安候悻悻地打算离开,结果转眼的时候看见了谢忱一下子拉下脸来粗声粗气道:“你还留着这里干甚么,走走走。” 谢忱没想到这火突然烧到自己身上了,但是也不敢违背自己未来老丈人的意思之后和苏夫人请辞跟着建安候离开了。 老神医见着建安候被苏夫人支走了便知道苏夫人有话对自己说,于是也不动作只气定神闲地坐着等苏夫人开口。 苏夫人一看老神医的姿态便知道老神医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显示吩咐了自己身边的白露一句:“你去瞧瞧小姐怎的还没来。” 苏夫人见白露领命退下了这才转过身来对着老神医温声开口道:“不瞒神医说,母亲的身体不太好,我的女儿前些日子偶感风寒不想让苏老夫人担心便让人瞒着,不知道老神医可能帮个忙不要在老夫人还有侯爷面前提起这事。” 老神医虽然有些诧异苏夫人竟是连建安候也瞒着但是还是念在了苏小姐一篇孝心的份上答应了,老神医虽然性格有些孤僻但是他却很欣赏那些忠孝之人这也是谢忱可能请动他的原因。 就在苏夫人和老神医交谈的时候,苏夫人身边的丫鬟白露已经带着苏纭进来了,苏纭虽然知道母亲定是会有对策但是也害怕自己耽搁太久让家人起了疑,于是便稍微收拾了一下匆匆赶来了。 “母亲。”苏纭给苏夫人行了一个礼然后才转过身看向站在母亲旁边的老者,“这便是谢公子请来的善于调养身子的神医了吧,劳烦神医了。” 老神医微微摆了摆手:“我已经听苏夫人说过了,我先替苏小姐把把脉吧正好趁着侯爷和老夫人都还不在这样也方便些。” 苏纭有些惊讶转头看了一眼苏夫人见苏夫人点了点头,这才伸出手来让老神医替他把脉。 老神医凝视听了听苏纭的脉象又仔细瞧了瞧苏纭的脸色这才对苏夫人说:“苏小姐的风寒已经大好了,只是因为前面拖的时间有些久身子有些虚弱,还需要用些汤药调理调理。” 苏夫人听见这话心下松了一口气连忙让身边贴身伺候的白露给老神医送上纸笔把药方写下来。 还没等苏夫人仔细询问要注意的事项,厅外就传来了下人行礼的声音。接着便有丫鬟过来通传苏老夫人过来的消息。 苏夫人连忙带着嬷嬷来到门口迎接老夫人,而苏纭也仔细询问过碧云自己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之后跟着苏夫人来到门口迎接祖母。 苏老夫人免了苏夫人的行礼,在看见苏纭的身影之后连忙上前拉住了苏纭说道:“近几日怎么没见纭儿来看祖母?怎么可是觉得祖母烦了?” 苏纭反手扶住祖母的手撒娇道:“是孙女考虑不周,没有去拜见祖母,等明日孙女必定日日去看完祖母,祖母可是不要嫌孙女烦才是。” 苏老夫人听见这话开怀大笑:“你这小嘴儿惯会哄祖母开心,这可是你说的若是明日祖母没在院子里见着你看祖母怎么罚你。” 等到苏夫人和苏纭一左一右扶着苏老夫人进了前厅之后,老神医早就已经将苏纭的药方写好了,一直守在老神医身旁的白露见着老神医写好药方便手脚麻利的将药方细心收好,免得惹了苏老夫人的眼。 苏老夫人虽然说并没有学过医,但是她在老侯爷生前感情好便经常帮着老侯爷包扎,盯着老侯爷喝药,还在老侯爷病重时在跟前日日伺候着。 故而苏老夫人虽然不痛药理但是一些常用药的药效还是知晓一些的,若是让苏老夫人仔细看了药方怕是要露馅了。 苏老夫人没有见着白露收药方的动作,看见老神医在前厅等着便询问苏夫人和苏纭的身体状况如何。 老神医既然已经对苏夫人做出来承诺自然不会出尔反尔,只是说:“苏夫人的身体还未来得及诊断,但是苏小姐的身体有些弱不过这是正常的,稍微喝上几副滋补的药便没什么事了。” 苏老夫人听了老神医的话有些心疼地拍了拍苏纭的手:“纭儿最近可是有什么不适?祖母库房里还有好些补品等让老神医看过之后若是有用的上的,祖母便派人将动心给你送去。” 苏纭连忙阻止:“祖母,老神医也说了孙女的身子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吃上几副滋补的药便好了,哪还需要祖母这么大费周章的?还是先让老神医给祖母看看。” 听着苏纭关切的话,苏老夫人这才停下了话头把手伸出来给老神医把脉。 不过苏老夫人这些年来养尊处优,即便是年轻的时候也没受过大罪,身体状态看起来竟是比建安候还要好些。 老神医看完诊后称赞了几句:“老夫人的身体状态很是不错,比起其他同龄人甚至写青年人来说好上许多,不过老夫人年事已高油腻的食物和些甜食还是少食些。” 第19章 第 19 章 老神医给苏老夫人看完诊之后便给苏夫人看诊,苏夫人说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最近太过劳累了些需要多休息休息。 苏纭本就身体才刚刚好全不过是为了瞒住祖母这才从院子里出来见一见祖母免得祖母太久没见到她起了疑心。 这会子苏纭先是匆匆忙忙的梳妆打扮又赶到前厅来确实是有些累了。 现在等苏纭知道家里的长辈们身子没什么大碍,只需要后面稍加调理便松了口气,面上的疲惫也有些掩不住。 苏夫人时刻关注着自己女儿的状态瞧见苏纭眉眼间的疲色心疼不已连忙将苏纭赶回去:“行了,你身子本就娇弱如今春寒料峭的,你还是早早回到自己院子里歇着吧。” 苏纭听了苏夫人的话先是看向了苏老夫人,苏老夫人也是知晓自己的孙女的,当时苏夫人怀着苏纭的时候正好建安候在外征战。 本来苏夫人便日日夜夜忧心自己丈夫的安危,导致孕期的时候养胎养的不甚安稳。 当时给苏夫人把脉的大夫也劝了不知道多少回,让苏夫人放宽心好生养胎。苏夫人哪里能不知道自己怀着身孕不能太过于焦虑? 但是自己夫婿此刻正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苏夫人怎么能不担心? 到了快临产的时候建安候在战场上受了伤的消息传了过来,本来苏老夫人安排的好好的打算瞒着苏夫人免得她受刺激。 可是谁知道前朝皇子们的斗争竟然波及到了建安府,也不知道是哪个浑水摸鱼的人故意安插了人将这个消息传到苏夫人耳朵里去了。 苏夫人这一胎本就怀的艰难能安安稳稳养到现在已经是不易了,听到这个消息苏夫人哪里还受的了? 一时间情绪太过于激动苏夫人便早产了,在娘胎里便没养好如今又早产,苏纭自小比起她四个哥哥来就体弱。 苏纭的三个哥和四哥是一对双胞胎,四哥是双胞胎中比较瘦小的那个,苏纭生下来后竟然比她三哥刚刚出生时还要弱可见苏纭当时情况是多么不好。 当时建安候府上上下下所有人一度以为养不活这个孩子了,哪成想磕磕绊绊地倒也是将苏纭养到这般大了。 苏夫人每每在苏纭生病时总会自责自己孕期时没有好好养胎让苏纭先天没有养好才遭这样的罪。 而这也是苏纭除了是建安候府唯一一个女娃之外在府中受宠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苏老夫人听见苏夫人的话也注意到了苏纭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忙心疼催促苏纭赶紧回去歇息。 苏纭见祖母和母亲都让她回院子,而自己确实有些撑不住,虽然苏纭想再见上谢忱一面但是也还是决定回院子里去了。 更何况苏纭摸了摸刚刚过来在路上遇见父亲和谢忱时,给父亲行礼后与谢忱擦肩而过时谢忱借此机会偷偷塞进她手里的东西。 苏纭刚刚在赶来的路上不好耽误时间也不好让下人看见,没有把东西拿出来看。 但是苏纭偷偷摸索过东西的形状感觉好像是一只簪子,其他的东西苏纭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只得先把谢忱偷偷送来的东西放在袖带中。 不过说起来苏纭还是要庆幸自己今日穿的衣服衣袖还算宽大能够让他们俩个在建安侯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还没有被发现。 虽然苏纭心里惦记着装在自己袖子口袋中的东西,但是面上却一派平静依然温顺乖巧地听着祖母和母亲的话,然后这才恭敬的行了礼让碧云扶着自己回院子里去了。 苏老夫人和苏夫人坐在上面看着苏纭动作标准的行、仪态端庄优雅的样子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感叹。 苏老夫人心里感叹建安侯和老侯爷都是粗人怎么生出苏纭这样温温柔柔仪态万千的闺女来的呢?若是不认识的人瞧见自己的孙女怕是觉得自己孙女出生皇宫而不是想到是武将之女吧。苏老夫人正纳闷的时候便瞧见自己儿媳妇温婉的脸。 苏夫人此刻让人收好了老神医给列的一些养身保养的药膳方子,然后扶着老夫人的手温声问道:“侯爷找浩儿他们三兄弟去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母亲是打算先回去歇着还是等侯爷和浩儿他们回来?” 苏老夫人瞧着苏夫人和孙女如出一辙的温婉的脸,又想了想自己儿子的那个样子再次清楚的认识到当初皇上给赐婚是一件多么让人庆幸的事情,不然就瞧着自己儿子的那个样子怎么娶得到苏夫人这样的大家闺秀哦。 这般想着苏老夫人的眼里带上了一份庆幸又有着一分嫌弃:“我等那个混小子作甚么?他这个做儿子那里还要我这个做老娘的等?我先回院子里去了,秋兰你赶快差个腿脚利索把侯爷给叫回来怎么敢这么怠慢老神医?” 苏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秋兰听见苏老夫人的话连忙应是便退出去找人了。 苏夫人见苏老夫人误会了连忙开口解释道:“母亲你这是误会了,其实侯爷早先已经来过了,便是连我也是侯爷叫人来通知我来的,不过是儿媳我刚刚让侯爷去找浩儿他们的。” 苏老夫人听了这话本来带着怒气的表情一下子便柔和了:“好了,你也不要替霆小子找补了,我还不晓得他?做事情从来都是顾头不顾尾的,他定是把浩儿他们三个抛下了自个回来了,这才被你叫去把浩儿他们带回来的吧。” 苏夫人听见苏老夫人的话塞了塞,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若是答“是”那么就是承认自己的丈夫做事顾头不顾尾还要她给他擦屁股,本来这件事就是自己为了女儿纭儿故意把侯爷支走的,这不是白白让侯爷背了黑锅? 但是若是答“不是”看苏老夫人样子看来也不会相信,解释多了怕是又要生出波折来。 左右为难的苏夫人只好保持着沉默,看着苏老夫人果然如此的眼神也只能昧着良心装作没看见,笑着送苏老夫人离开。 于是带着自己四个儿子赶回来的建安候就这样背上了一口大黑锅。 而老神医作为客人气定神闲的品着茶两个不问窗外事的模样只当做没有听到苏夫人和苏老夫人的话。 但是从老神医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便可以看出老神医的内心并没有他面上那么淡定,显然是对看自己曾经的老相识的笑话这件事还是很有兴趣的。 至于前厅在苏纭走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归心似箭的苏纭浑然不知。 不过苏纭虽然急着回院子但是从小在自己母亲身边耳濡目染,让她依然可以保持着仪态一步一步缓缓地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便是连从小便跟在苏纭碧云都没有发现自己小姐比起平常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院子苏纭便吩咐碧云:“我有些累了,你让人打水来将我的妆发都卸了便全部下去吧。” 碧云看着自家小姐脸色即便是上了妆也依然遮不住的苍白心疼的应了一声便差人去打热水来。 苏纭简单的梳洗过后便将屋里的人全部赶了出去。 伺候苏纭的下人们也知道自家小姐不喜欢有人在她睡着的时候有人在房间里待着便也迅速退了出去给苏纭留下空间。 等到屋里只剩下苏纭一个人的时候,苏纭这才把一直藏在袖中的东西拿出来。 苏纭确实没有猜错谢忱给她送的东西确实是一只簪子,但是在苏纭仔细看了看簪子的样子后心里却有些哭笑不得。 簪子确实是十分的精致华美,既然能让谢忱借着袖子的掩盖偷偷送到苏纭手中的,那么簪子的体积自然不可能太大。 但是谁也想不到就这么一根细细地簪子上竟然还能有着三朵金花,这三朵金花还不是那种薄薄的花瓣还是蛮有份量的。 苏纭看着手中的簪子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怪不得那个时候觉得自己的袖子一重,还有些好奇什么东西竟然这般有分量,也亏的自己今日穿的衣服结实不然要是被簪子撕破了谢忱怕是要被自己父亲打出府去了。 虽然说这个簪子也不是不能带出门去,但是苏纭确实不太喜欢过于繁杂的首饰和衣物。 这也有一部分和苏纭小时候身体较弱有关这样的穿着对于苏纭来说太过于繁重,除了一些必要的场合苏纭平日里的衣服多以素雅舒适为主。 另一部分原因应该苏夫人对苏纭的影响,建安候作为一名武将对于衣服打扮并没有太多的要求平日里的穿着不是方便行动就是越贵越好。 可以说一个好好的刚健俊美的男子由于衣服品味的问题确实让人忽视了他的那张脸,以至于在皇帝赐婚以前确实没什么出身比较好、有才有貌的姑娘家看上建安候。 至于那些身份低的人家不过是把自己家的女儿抛出来看看能不能从这个姻亲中获得些好处,对于这些建安候到是没说什么。 第20章 第 20 章 但是对于忧心自家孩子婚事的苏老夫人倒是被气了个半死,憋着一口气想要找一个贤德的大家闺秀。 于是建安候的婚事就这么拖着直到建安候在战场上立了功苏老夫人的心愿这才如了愿。 虽说苏夫人家里算不上功勋世家高门显贵但也是书香门第,满门清贵。 赐婚下来之后苏老夫人虽然觉着苏夫人的身世有些低了,但后来苏夫人嫁进来之后将建安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苏老夫人的那一点不满也就散去了。 建安候年少时家中也不过是一户农户,苏老夫人也只是一农妇,为了节省钱财衣服多是自己裁剪,平日里来往的的也都是村中的妇人。 苏老夫人既接触不到上层阶级精致的衣裳,也见不着城中贵人们的流行搭配自然也没有多么良好的审美,而京中的达官贵人以及他们的女眷们多是以家世论高低,平日里的礼尚往来也全部有所讲究,而苏老夫人关于上层社会礼节的缺失是属于硬伤。 若是建安候是通过科考上来的文人们还能赞他一句才华横溢,颇有风骨,但建安候是武将虽有品格高尚之人对其赞赏不已,却也有自恃身份高贵的人对其鄙夷。这种鄙夷在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实属是太过常见。 可以说苏夫人的到来真正帮助建安候一家融入了上层社会,不管是女眷们开的宴会还是平日里的迎送往来都做到了不落人口实。 而苏纭自小在由苏夫人教养长大眼光自然受了苏夫人的影响比起那些奢华的首饰更喜欢素雅一些的,更何况苏纭自身的气质也更适合那些雅致些的配饰。 虽然苏纭觉得这次的礼物有些不太合心意,但是苏纭还是好好的把簪子收起来放进自己放玉佩的盒子里,不管怎么说这支簪子都是他人的心意苏纭并不想辜负。 收好簪子后苏纭着实没有精力在做些什么其他的事情,便脱了鞋子上床歇息去了,至于前厅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苏纭自然也不会知晓。 ————— 谢忱从建安府离开的时候,已经将近午膳的时辰了。虽然苏夫人极力邀请谢忱和老神医留下吃午饭,但谢忱以家中人还等着他带老神医回去的消息为由便婉拒了苏夫人的邀请。 苏夫人听见这话有些惊讶:“你怎么的不先将老人衣带回府中给谢老夫人先瞧上一瞧,竟是先到建安府上来了。” 谢忱闻言微微笑了笑:“老神医所在的住所离建安府更近一些,不过是顺路的事情又何必先回府上多折腾一遭?更何况老神医会在太师府上会住上一段时日也不急这一时半刻。我也不过顺水推舟慷他人之慨罢了。” 苏夫人对谢忱的印象本来就不错,听了谢忱这番话后更是觉得他对自己女儿上心,所以这才会先带着老神医来建安府上。 苏夫人瞧着谢忱恭敬有礼的样子西夏对这个将来的女婿更是满意,也不再客套的非要留下谢忱吃饭。 “那这样今日便不留你吃饭了,以后终归是一家人倒也不必客套来客套去的,谢郎君那便先回家吧,免得府上的人等急了。”苏夫人脸上的笑意越发温婉。 至于站在苏夫人身边的建安候虽然对这个以后将要叼走自己宝贝女儿的小崽子依然看不太顺眼,但是在苏夫人的注视下也不好表露出什么不满的态度。 甚至对谢忱知道建安候府上一门都是武将,身上难免有些暗伤,特意将老神医请来给府上的人调养身体这件事情倒是还算满意。 于是建安候也勉勉强强给了谢忱一个好脸色看。 谢忱心知建安候对他这个以后要娶走她掌上明珠的人心有芥蒂,自然不会在意建安候的态度。 说句实话,若是日后他与苏纭的女儿出生,说不准她对未来女婿的态度比建安候还要差些。 此时心里这般想着的谢忱不知道在将来他恨不得把所有的孩子全部赶出家门让他们自生自灭,免得到头来天天和他抢苏纭的注意力。 吃过被父母忽视的苦,淋过雨的谢忱恨不得把孩子们的伞给撕烂,把孩子们赶到犄角旮旯自个儿呆着里去免得整天在他们自己娘亲眼前晃悠,天天给他添堵。 不过此时连婚都还没有成的谢忱自然不会想到这么久远,对着建安候敷衍的态度也不过是礼貌的拱了拱手,便告辞带着老神医回府了。 苏夫人虽然说不挽留谢忱留在府中用午膳,但也不是一点都不懂礼的人,当下边支会自己的小儿子去送送谢忱与老神医。 也不是说苏浩和苏津去送不妥,只是建安府的四位公子也只有大公子和小公子对诗书有上那么些兴趣,带着那些个读书人的风骨。 而二公子苏浩虽说不至于对读书这时深痛恶绝,但是也只喜欢读读兵书,对那些什么四书五经圣人之言确实没有什么兴趣。 而三公子苏津呢,虽然于苏沐是双胞胎兄弟,便是连名字都取得文雅了一些。却是个看见书就头疼的人物。 苏夫人虽然对其自小就开始培养也不求得苏津考取功名至少可以在他人引经据典的时候能够听懂一些。 但无奈的是苏津自小就缺了一根读书的筋。可以说论起习武四个兄弟中他是学得最快的。论起读书他也是四个兄弟中最快的,睡着的最快。 不过幸好苏沐虽说算不上天资聪慧,但是比起他的两个哥哥已经好上了许多。这也让苏夫人心里有了极大的安慰,至少除了养在外公家的大公子剩下的三个孩子里面还是有一个像自己的可以静下心来读上一本书。 这也是苏夫人此时安排苏沐去送谢忱的原因,为了对自己家这个读书人女婿表示看重,至少两人还有说的上话的地方。 至于苏夫人和建安候最终给自己的掌上明珠选了一个文官侄子作为夫婿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身为武官的家眷,苏夫人是最了解自己的丈夫、孩子拼杀在前线,而她们只能呆在府里心急如焚的等待着前线传来的消息,生怕得到什么不好消息的心情。 正是因为懂所以苏夫人才舍不得让自己的女儿再吃上这个苦,有多少武官的家眷不进失去了自己的丈夫还失去了自己孩子,那种痛虽然苏夫人没有体会过但是却见的太多了。 每次苏夫人帮着建安候安置那些战死的士兵的家眷时那样的惨剧便会在她眼前上演一次。 苏夫人虽然看多了这样的情景但是每次依然会有些触动,每见一次心里便怕上一分,怕的不是自己怕的是自己的女儿将来也会吃这样的苦。 本来便因为早产身子便不太好的苏纭就像落在建安府里的一朵花,脆弱的似乎微微一用力便会夭折,苏夫人对这个与自己分外相像的女儿是真的操透了心。 不过这会子苏夫人微微靠着建安候的手臂看着谢忱与苏沐并排向建安府外走去心里总算安心了些: “看着谢郎君是个好的对纭儿也上心,日后想必也会对纭儿万分珍重。也不劳我这般费心在文官中千挑万选了家风清正的谢太傅家的公子。” 建安候听见这话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夫人,你是不知道这些文人们最是虚伪了,不如武官们直率。个个都装作道貌岸然的样子结果在背地里耍手段可是阴险了。” 建安候想起上朝时那些文官们在朝上叽叽歪歪,我给你使绊子你给我拆台子的模样心里便对着谢忱不太满意。 这般想着建安候便对着苏夫人说:“夫人,我的老友老萧他的儿子真的不错,长得仪表堂堂的,是个带兵的好手日后功劳定不会小。” 苏夫人瞪了建安候一眼:“你也说了是个当将军的苗子,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日后纭儿嫁给他,他一不小心留在战场上怎么办?若是可以我也宁愿你得不了什么功劳只要好好回来就行了。” 建安候被苏夫人看了一眼,顿时不敢再开口说些什么了,他也知道自己在战场的那些日子苏夫人对他有多担心,而且日后若是有了战事他的四个儿子必然也是要上战场的。 若是苏纭日后嫁给了能干的武将之子少不了她的夫婿也是要去战场搏杀,要是男丁都留在了战场上苏夫人和苏纭该如何自处? 你说嫁给那些不成器的武将子侄?若是真的有哪些不长眼的纨绔子弟央了自家老娘上门,先不说苏夫人怎么样,建安候上去就是给那些纨绔子弟和他不会教子的老爹“梆梆”两拳。 思及此建安候也只好把话都吞回去,虽然对着谢忱还是不满但是他也知道这是苏夫人想到的最好的女婿人选了,总不能拖着纭儿不嫁人吧。 不是因为建安候和苏夫人容不下苏纭,而是真拖到了那个时候外界对于苏纭的一些风言风语定是少不了的,建安候夫妻两个人是舍不得让他们宠了十来年的掌上明珠受任何委屈。 第21章 第 21 章 不仅是苏夫人和建安候担忧着苏纭日后,苏纭的三个哥哥也对谢忱看不顺眼,至于在一路相送的过程中的“阴阳怪气”,“明嘲暗讽”就不用多说了,还好他们至少还记得不能太过于给人难堪免得谢忱日后迁怒自己的妹妹。 谢忱回去之后并没有立马让老神医帮忙看诊,而是让人带着老神医安顿好了再说,谢忱找来了一个机灵的下人对着老神医微微一拱手:“老先生,恕我不能陪着您逛一逛太傅府,时辰已经不早了我要先去母亲院子里通告一声,您先到旁边的院子里休息一下等会便到了用午膳的时辰,老先生可是要与我们家人同用?” 老神医哂笑一声:“你们家人聚餐我去凑个什么热闹?到时候需要我看诊时知会我一声便可以了,我不会在京城多留这些日子若是有人来拜访直接拦了便是,我喜清净少让闲人来打扰我。” 谢忱听了老神医的话,自是知道老神医口中的闲人不只是需要他们家人对外保密的那些府外之人,更是包括了太傅府的人甚至是自己。 作为老神医认定的闲人谢忱只好应是,有求于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这个道理谢忱还是懂得的。 目送着老神医跟着下人离开后,谢忱这才往谢夫人的院子里赶打算和谢夫人通告一声已经将老神医请回府了,顺便询问谢夫人安排何时看诊比较方便。 来到谢夫人的院子时,谢夫人正在书房看账单。虽然谢夫人是自己的母亲谢忱进门之前依然让谢夫人的心腹丫鬟给谢夫人传了声话,做足了礼仪得到了谢夫人的答应这才进了门。 所有人对此都习以为常没有觉得母子两个这么生疏有什么不对,毕竟这么多年以来谢忱和谢夫人都是这般相处的。 谢忱从善如流地给谢夫人请安,然后说了今日之事:“母亲,孩儿已经把老神医请回府了,母亲打算如何安排?不过,老神医喜清净午膳不愿与我们同食,还请母亲到时候安排人给老神医送午膳。” 谢夫人听了谢忱的话思考了一会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请老神医用完午膳休息一会之后再来给我们看诊吧。正好我有时间去和你兄长还有怀儿知会一声让他们把时间空出来一起给神医瞧瞧。” 谢忱有些惊讶:“兄长可是回来了?” 谢夫人斜了谢忱一眼:“那是自然的事,遇见神医还能请神医帮忙看诊的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不容易由此机会虽说不能宣扬出去免得惹了老神医不喜,但是家里人总要请老神医看上一看吧?正好你兄长,赴任的地方离京城不远不过三五天的路程” 谢忱点头应是然后提醒谢夫人的:“母亲,知会兄长自是应该的,不过老神医喜清净不喜欢人来拜访母亲在人前还请不要多言。” 谢夫人摆了摆手:“你母亲办事你还不放心?就是连你兄长我也是用了其他理由将其叫回来的,不过还需要你回去询问一下老神医若是有需要可否进宫给皇上看看,毕竟老神医在我们府上的事情可以瞒着所有人但是总是瞒不了当今圣上的。” 谢忱自然是懂这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的,虽然宫中的太医院中的太医医术高超的太医不少,但是臣子侥幸遇见了神医难道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 虽然说不必强迫神医的意愿把时间神医当做讨好皇上的工具,但是在求的老神医本人意愿之后在圣上面前表表忠心,在遇见老神医时依然惦念着皇上的身体。 虽然知道皇上身体安康但是依然想着请神医看看有没有人什么微小的隐患可以及时医治。 当然皇上需不需要老神医看诊是一回事,臣子得了什么好东西还惦记着皇帝可就是另一回事了,不过说话要说的好听一些免得惹了成了窥探皇帝身体状况惹了皇帝不喜。 当然这些事情用不着谢忱出面,让谢忱的父亲谢太傅去干就可以了,像谢太傅这样的老狐狸最是懂得怎么说话才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谢忱知道谢夫人自有安排也不留在谢夫人院中多浪费时间便告退了。 谢夫人看着谢忱大步往外面迈去不由得和自己身边的嬷嬷抱怨道:“也不知道忱儿的性子像谁,冷冷清清的,即便是小时候也不爱在我身边撒娇,而怀儿呢就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什么方法都使得出来,便是在地上打滚这种六岁孩子都不会干的事情他都能干的出来。” 嬷嬷既然能成为谢夫人的心腹自然也不是蠢笨的人,知道自家主子在数落少爷们时并不需要自己在哪里附和说少爷的不是。 而自己需要做的不过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在恰当的时候夸上少爷几句来“反驳”主子的话,再称赞夫人几句“慈母心肠”。 深谙这些道理的嬷嬷自然是做的极好:“夫人若是这么说老奴可是有意见了,二少爷自年少时就聪慧,性子沉稳日后定是有着大好前途,三少爷如今年幼性子难免活泛些,等他在年长些自然就稳重了而且现在大少爷二少爷都已经出仕在家里的时间没有多少,三少爷活泼些府中也热闹。” 谢夫人看了嬷嬷一眼虽然知道她不过是捡些好话说给自己听但是依然心情愉悦,于是笑骂了一句:“你啊,惯是会说些好话哄我。” 这般嘻嘻闹闹着时间便从手心里一点一点地划过,即便是王侯将相也依然少不了一日三餐,午膳过后又休息了一会儿众人便起来开始忙碌了。 午休后,谢忱跟着母亲到大门处接回家的兄长。谢忱与谢夫人不过是在大门口等了不足一盏茶的功夫便看见有马车从远处“哒哒哒”的走过来,虽已有猜测但等马车近了看清来人之后谢夫人脸上的惊喜依然是掩藏不住。 待到谢愉带着他的妻子下了马车,谢夫人站在马车前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儿子,虽然谢愉赴任的地方距离京城很近,但是也不能有事无事就从自己的任地跑回家。因此谢夫人也有段时间没见自己的大儿子了。 等谢夫人打量完谢愉之后带着谢愉妻子往府中走时,谢忱才有机会和谢愉说上话:“大哥对平日的公务可有什么不顺之处?” 谢愉颇有些得意地对着自己这个事事都要做到优秀的弟弟炫耀:“不过是一个小小地方的知县罢了,你兄长我虽然在学识方面确实是比不上你,但是倒也不至于资质平庸。” 谢忱看着自家兄长这一脸不正经的样子便知道谢愉虽然在政事可能会有些不顺手或者困难之处但应该没什么大事,就如谢愉说的那样倒也不至于资质平庸到无能的地步。而且看谢愉的神情更可能是取得了什么成就。 既然如此谢忱也就不必为自己的兄长多操心,不如趁着谢愉回来的机会私下里让他帮忙问一下大嫂女子都喜欢些什么东西,以及若是约女子出游应该注意些什么免得让对方心生不喜。 正在努力把自己的手搭在自己谢忱肩上的谢愉,见着平日里不喜别人随意靠近的弟弟今日对自己的举动只是意思意思地反抗,便既然任由自己挑拨顿感有些不妙。 谢愉默默地伸回自己挑衅谢忱的手问道:“你是不是打算算计我?” 谢忱听见谢愉怀疑自己的话冷淡地看了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哥哥一眼转身跟上谢夫人的脚步。 谢愉看着谢忱亳不给面子的反应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感叹道自家弟弟的性子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变啊。 也幸亏谢忱没有读心术不知道谢愉心里的想法不然一定会在给谢愉一个不屑的眼神,说的好像谢愉离家多年终于回家了然后回想起以前的时光不禁发出时光飞逝的感叹似的。 但作为一个任地就在京城隔壁经常因为为了发展自己跑回家对着自己太傅父亲撒泼打滚请求自己大佬父亲支招的人,还真的没什么立场说这句话。 时间过得很快,一家人聚齐由老神医一一看诊,谢忱得到了谢老夫人调养身子的药方之后,谢忱自重来一世一直有些焦躁不安的心情终于缓和下来。 虽然谢忱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以后发生的一些事,但是生老病死是人力难以抗衡的事情,在前世祖母去世之时谢忱已经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释怀。 而唯一让他意难平的不过是当时他距离拯救祖母的生命这么近,却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机会在眼前白白溜走,而这一次虽然谢忱依然没有肯定的把握请回老神医,但是至少他有能够努力的机会和方向,显然结果最终是不错的。 解决了婚约可能解除和祖母即将病逝的这两件大事之后,谢忱这才终于有心思把精力放在三天后的上巳节的邀约上,秉着严谨的心理谢忱翻开笔记本。 第22章 第 22 章 今日和往常一样莫名出现谢忱书桌上的本子依然凭空增添了新的内容,只是这次增加的内容只有一个奇怪的表情,表情似欣喜又似无可奈何。 本来想从日记中得知一些苏纭喜好的谢忱虽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忿,这本就是意外得来的机遇,若是真的重视一个人总是会有其他办法得到其喜好的。 先是问询自己的大嫂了解姑娘家出游需要准备什么物品,然后找个机会与苏家二哥交谈,虽然说在背后议论人不是一件君子该做的事情,但是谢忱根据平日里的了解苏家二哥确实是一个没有心机的憨子,想要套话十分容易。 谢忱归置好自己桌上的物品便洗漱就寝了,或许明天可以先让大哥帮忙询问大嫂女子出游需要准备些什么,再在苏二哥下值的路上提前候着。 不过邀约的事情就不必告知苏二哥了免得他横插一脚将他邀请苏纭出游的事情给搅黄了。 一个晚上在苏纭哭笑不得以及谢忱期待的心情下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谢忱用过早饭之后早早便候在了谢大哥的放门口,谢大哥起床出门时看见一个人影直挺挺地站在门前险些没被吓出个好歹来。 “二弟,一大早的站在我房门口做什么呢。”谢大哥想起刚刚与妻子在屋里嬉闹说了些夫妻之间体己的话,也不知道被他这个从小就冷的弟弟听去了多少,这般想着谢大哥心上就有些别扭。 也是人家夫妻关上房门在自己屋里说些亲密的话,谁能想到屋外还会站着人呢?怪不得谢大哥怎么说今日的下人们没有叫他们起床,原以为是看在他们舟车劳顿母亲特意吩咐不要打扰,没想到是自己弟弟站在屋外。 谢忱好像是看不出谢大哥的不满似的开口道:“大哥,我昨天托你问的事情你可是问到答案了?” 谢大哥愣了一下:“什么事情?”看着谢大哥的样子就知道谢大哥早已经将昨天的事情忘在脑后了。 谢忱听见谢大哥这副摸不到头脑的样子本就冷的脸色更加的冷了,若不是他作为小叔子不好私下找大嫂问话哪里还需要谢大哥在中间传话。 毕竟有求于人,谢忱勉强收了收自己的冷脸,再次开口:“大哥,请你帮忙询问一下嫂子女子出游一般都要备些什么东西。” 谢大哥这才想起来昨日谢忱拜托他的事情,爽朗的笑了两声打趣道:“没想到你这个从来不近女色只知道读圣贤书的呆子如今也红鸾星动,晓得追求好女子了啊,到底是哪家的姑娘竟然让我们家的大才子都来找我帮忙了?” 谢忱皱了皱眉不太喜谢大哥用这般轻佻的语气提起苏纭:“大哥就不必操心这么多了,你只需要说愿不愿意帮弟弟这个忙,若是不愿意就当弟弟我未曾提起过这件事,大哥作为长者又已娶妻自不可如此轻佻的提及其他姑娘,免得毁坏姑娘清誉。” 谢大哥见谢忱有些真的生气了,连忙止住了话头,虽然他作为家中的老大但是在面对他的这个弟弟生气时还是会有些发怵:“行了,行了,是大哥说错话了,既然弟弟难得开口找大哥帮忙,大哥定是把事情办的十全十美的。” 谢忱见谢大哥将此事答应下来也不在谢大哥院里多留便打道回府去了,其实谢大哥与谢大嫂的话谢忱站在屋外的时候多多少少也听见了一点,本来谢忱也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一想到日后他可能也会与苏纭在屋里靠在一起说些亲密的话,谢忱的脸上不由得一阵热。 回屋后,谢忱的心半天也静不下来,好不容易硬逼着自己坐下来读了一会儿书这才让自己激荡的心情平复下来。 谢忱翻着手中的书渐渐的有些走神,目光虚虚地望着除了书没有其他任何东西的书桌的一角,神情有些恍惚,他记得在书桌上应是有一只青色的瓷瓶,瓶里日日插着一枝鲜活的花。 春日里是一枝开的烂漫的桃花,夏日里是亭亭玉立的荷花,秋日里是淡雅清甜的桂枝,冬日里是一束雅致高洁的梅枝。 而此时的书桌却是如他的主人一般透着冻彻人心的冷漠,其实谢忱不爱花比起娇嫩的一旦从枝头摘下用不了几天就会枯萎的花,谢忱更喜欢那些散落在荒野上怪古嶙峋的石头,冷硬不畏狂风暴雨。 不过谢忱却觉得这张寂寞了许久的书桌上该是放着一个瓷瓶,瓶里该是日日更换着娇艳的花。谢忱有些等不及了,他想让花早些时候开在他的书桌上。 谢忱收起了这些他在前世便已经看过千百遍的书,起身往祖母院子里走去,既然祖母有法子将那朵最美的花从珍之爱之的主人家手中预订过来,那么应该也有法子可以让那朵最美的花早些时候开在他的书桌上。 而这一次他自会如散落在荒野外的坚硬的怪石一样顶着炎炎的烈日,侵袭的狂风暴雨为生在在石头底下的唯一一朵花撑起安全的空间让她肆意绽放。 谢老夫人得知自己宝贝孙子的来意时确实有些惊讶,她了解自己的孙子若不是真心愿意他是说不出来这种想要尽快履行婚约这话来的。 前些日子谢忱来找她时谢老夫人因为自家孙子态度突变怕只是他一时赌气,若不是真心求娶日后免不了委屈了人家姑娘。 于是她虽然答应了与建安候府商量婚事的事却迟迟没有递出帖子登门拜访,但这一次谢老夫人想也许真该走一趟了。 谢忱得到了谢老夫人准确的回答又看了看日头算了算,如果这时候从府里出发到时候应该正好赶上苏二哥下值的时候,于是便起身告退了祖母让人给他备上马车去堵苏家二哥了。 果然是前世取得状元之名的才子,时间扣的准极了,当谢忱在苏家二哥下值回府的必经路上的一间酒楼定下包间时,正好看见苏家二哥骑着马从远处奔来。 第23章 第 23 章 苏二哥急着回家,昨日由老神医看诊后苏二哥便被苏夫人叮嘱早些回府吃些滋补的药膳,虽说苏二哥年轻力壮并没有什么病根,但是前段时间他确实职务繁忙作息不规律了一阵子导致身体有些有些欠佳。 但毕竟年轻人身体恢复能力强只要苏二哥好好休息自然也能恢复过来,不过苏夫人想着既然正好有精于调养身体的老神医在 ,不如让老神医开上一些滋补的药膳方子吃上一吃,也不能仗着年轻就不注意保养。 于是在苏夫人的命令下苏二哥也只好在下值后拒绝了同僚的邀约打算老老实实回建安候府。 但是苏二哥在瞧见谢忱站在路边酒楼包厢中的窗口微微笑着邀约他时,爱热闹的心思一下子占了上峰,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快快乐乐的下了马往酒楼里走去。 既然第一步已经成功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的进行下去了,苏二哥被谢忱很轻易的套出来了自己妹妹喜欢什么东西,爱吃什么菜式。最后带着谢忱交给他的说辞高高兴兴的家去了。 谢忱看着苏二哥高兴离开的背影,也极为满意自己今天得到的消息,原本只是因为客套挂在脸上的笑意也真切了几分。 谢忱不在意苏二哥回家之后反应过来自己今日邀约他的目的,毕竟他套话的手段并不高明,一个心机深沉对待亲友都百般算计的女婿和一个聪明但是对亲友耍点无伤大雅的小聪明的女婿,谁都知道把女儿交给哪个比较放心。 果不出谢忱所料,苏二哥回家之后苏夫人收到消息立马让人把苏二哥叫过来询问为何今日归家这般迟。 苏二哥也把谢忱交给他的话告诉了苏夫人:“今日孩儿本来已经推了同僚的邀约打算回家的,但是路上遇到了谢小友,他邀请孩儿去包厢里坐坐,毕竟昨日人家才帮忙请了神医给我们一家人看诊总不好驳了人的面子,孩儿就去了所以回家迟了。” 苏夫人一听哪里不知道这话是谢忱交给苏二哥的?就凭苏二哥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性子哪里会在意是否驳了其他人面子? 苏夫人仔细询问了谢忱找苏二哥都说了些什么事,苏二哥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把和谢忱两人的对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苏夫人听完不由得气笑了:“你啊你,真真是被人买了还提人数钱。” 虽然苏夫人有点生气自己儿子这般耿直轻易给人套去话,但是也无法对耍了小手段从自家儿子嘴里套话的谢忱心生恶感,反而对谢忱的印象更加好了,毕竟苏夫人可以看出谢忱是真的用心对待她的女儿。 作为谢忱未来的丈母娘苏夫人乐意看见谢忱为了自家女儿多费心思,因为只有这样自己女儿日后嫁去了谢忱才会更加珍惜。 打发了苏二哥这个憨儿子,苏夫人起身心情愉悦地找自家老爷去了,过两日便是上巳节了谢忱这般费心不就是为了在上巳节那日邀约自家女儿吗? 这个事情虽然她可以做主同意了但是还是要告知自家老爷一声,这也是夫妻二人互相尊重的表现。 此时正待在自己房中仔细绣着荷包的苏纭还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就这样把她卖了个干净,正认真的在荷包上绣上一株又一株苍劲的翠竹。 这竹叶青翠,竹竿笔直,比之那生长在山野间的竹少了几分生气却比它们多了几分韵味,虽不过是几株竹子无不可以看出刺绣之人技艺的精湛。 “小姐,过两日便是上巳节了,小姐这几日为了养病日日呆在房里,可是打算参加王家小姐举办的赏花会散散心?”碧云将其他府上送来的帖子理好放在苏纭的书桌上。 “上巳节?”苏纭想起几日前谢忱好似随口一说的邀约,心下微微有些期待:“都有哪几家送来帖子?” 碧云虽有些惊讶自家不喜交际的小姐怎的突然问起了又哪几家送来帖子,但也只是当小姐最近在屋里闷的太久了想出去走走,便一家一家的报起发帖人来。 苏纭暗藏期待的等着碧云报出她想听到的名字来,结果一直到碧云放下最后一封帖子苏纭都没能听到自己想要的那个名字。 苏纭重新拿起针线兴致缺缺的继续绣着,吩咐道:“帮我把那些帖子都回了吧,她们都是文官之女本就自从一派,也不见得是真心邀约何苦去自讨没趣?” 碧云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姐拒绝他人府上小姐赏花宴的邀请,自从三年前小姐参加了一次聚会看见那些文官家中的千金在作诗会上奚落一个七品武官家小姐文墨不通。 虽然说后来苏纭了解到这些千金们奚落这位武官家的小姐另有原因,但是已经落下的印象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更何况很多武官与文官之间互相歧视,各家的子女们受到自己父亲的影响也免不了互相看不上眼。若不是自己的父亲有一个爵位,苏纭又喜读书勉强算是有些才气那些清高的小姐们也不会请她去赴宴呢。 当然人有百样也不能说这些大家千金都不是好相处的人,毕竟是家族里用真金白银培养出来的,为人高傲了些也是正常的,不管怎么说礼数都是周全的不然丢了家族的脸连累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 不过苏纭确实是不耐烦这些明面上为赏花实际为了给某位千金小姐造势的宴会,每次这个赏花宴一开便会传出某家小姐或是淑良贤惠,或是性情良善,或是才华横溢的美名来,然后没过多久便传出这家小姐和哪家公子定下婚约的事。 三年前的那次宴会苏纭为了洗脱武官之女大多无才的抹黑当场作了一首诗,硬生生的把那场宴会想要扬名的那位大家闺秀的风头压了下去,得到了才貌双全的名声。 精心准备许久反倒为他人作嫁衣,让的那位举办了宴会大家闺秀气的帕子都撕烂了好几条。 第24章 第 24 章 当然这事情若不是苏纭也参加了那次宴会,举办宴会的那位千金想要借着苏纭扬名对其他千金奚落武官家的小姐无动于衷,甚至还推澜助波想要到时候偷换概念传出一个比建安候府家千金更有才名的美名来,苏纭也不会特意去打人脸。 毕竟苏纭深究起来也算是武官家的千金,父亲当时也是靠战功封侯,到时候宣传宣传把七品武官之女含糊一下传成建安候家千金,在借口是他人以讹传讹与他们家无关,建安候府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打上门去说他们污蔑吧?这不成了仗势欺人了吗? 若是特意找人澄清又会有人认为建安候府为了给自己家的千金洗去污名特意找人夸赞美名,就算日后苏纭参加宴会展现了什么才华也会被人认为是假的,不是他人畏于权势就是找人代写,反而落下个无才还虚伪的印象。 正是如此苏纭从那次之后再也不参加什么赏花会、诗文会了,免得给人当了跳板,给人传出个什么前一任才女都认为自愧不如的美名来。 苏纭知晓那些千金们想要借此找一个好夫家的心愿,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的家庭一样父亲只娶了母亲一人,而母亲只有她一个女儿因此受尽全家人宠爱,婚后的日子不管怎么样都有人撑腰。 而她们只能靠着这些好名声谋一个好夫婿,即便不能找到一个知心人但也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享受一下荣华富贵,若是能够高嫁更是能够拉上娘家一把,还能在夫家过的好些。 因此苏纭虽然对那些千金炒作名声的做法没有什么意见,但是她绝不允许其他人踩着她,踩着建安候府的名声上位。 她身上的荣誉都是父亲用命在战场上一刀一剑的搏来的,苏纭绝对不允许那些安坐在庙堂之上享受着她父亲冲锋陷阵换来的安宁的那些人要,还要踩着用她父亲以及千万士兵们的血与汗得来的名声造势。 从三年那场宴会之后其他家世好的千金们也知道了苏纭的底线和行为作风,每次给苏纭递帖子也不过是因为礼节,毕竟怎么说都是一个有实权的侯爷的千金,人家来不来是人家的事,但是你不邀请便是你失礼瞧不上人家。 因此苏纭每次都回绝了她们邀请的帖子,那些宴会的举办者不仅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还挺高兴的,不然要是建安候府家的千金在她们的宴会上出了什么差子,按照建安候府一家一脉相承护短的性子不是给自己家找不痛快吗。 谁不知道虽然现在日子过的还是很和平,但是边疆依然时不时有匈奴来犯,皇帝还用的着建安候呢,若是苏纭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的父亲还有哥哥们进行报复,只要不太过分皇帝也顶多睁只眼闭只眼的。 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养的苏纭的性子温婉,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便不过分计较他人一点小过错,也是亏的苏夫人的言传身教。 碧云见小姐没有兴致参加什么宴会便把那些帖子全部交给小丫鬟拿下去了,自己跪坐在小姐身边轻轻给自家小姐捶腿。 “小姐,可是那些帖子有什么不妥?” 碧云见着苏纭虽然手中还拿着荷包但是心思明显没有在荷包上面了,倒也不担心自己的举动给小姐造成干扰。 “不妥?哪里有什么不妥,那些贵府千金们个个都是最妥帖不过的怎么会在帖子上出纰漏给人抓着把柄。” 苏纭把荷包往针线篓里一扔,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打算去院子里散散心。 碧云见苏纭站起来往外走连忙站起来跟在自家小姐身后,在起身的那一刹那碧云低着头瞧了一眼被小姐扔在针线篓中的荷包。 既然不是帖子不妥那么便是这个荷包的未来主人不妥了,还望那个荷包未来的主人机灵些,别让小姐生气才是。 苏纭扯着帕子在院子里的小路上穿过,即便是已经气闷至极苏纭也未曾在面上表露出来。 打理院中花草的丫鬟见着苏纭走来连忙行礼,慌乱间衣服被花枝勾住不小心碰掉了一枝花,开的灿烂的花从枝头坠落砸在地上散落开无数花瓣。 碧云皱了皱眉呵斥道:“怎般这么毛毛躁躁的?” 丫鬟惨白着脸慌忙认罪:“小姐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 丫鬟看着小姐的脚步停在她的面前心中砰砰直跳,小姐一般都不是这个时候来院子逛的,今日怎么突然出来了? 苏纭瞧了瞧丫鬟因为心慌有些颤抖的手,只觉得心里更加不痛快。 苏纭看了碧云一眼,碧云心领神会微微点了点头。 苏纭见碧云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便也不与这个丫鬟多加纠缠径直离开了,碧云转头低声吩咐了跟在后面的丫鬟几句便也跟着苏纭离开。 完了。 那个碰落花枝的丫鬟看着面前的情景一下子瘫倒在地,冷汗沾湿了后背的衣服。 “小......”还未等丫鬟喊出“小姐”二字刚刚被碧云吩咐过的丫鬟们便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巴。 苏纭坐在池边的凉亭中心情烦躁,碧云跟上去一边替小姐捏肩一边劝说道:“小姐何必生气,不过是一个犯错了的丫鬟,若是惹了小姐不高兴奴婢将她发卖了便是。” 苏纭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口道:“让人去查查那个丫鬟犯了什么事,若是一些小事也就罢了,若是做了什么有损建安候府的事情倒也不必心慈手软通告母亲一声,把那个丫鬟给母亲送去。” “是。”碧云继续用着合适的力道给苏纭捏着肩膀,“不过奴婢有点疑惑想请小姐给奴婢解惑。” 苏纭享受着肩上不轻不重地力道开口:“说罢。” 碧云问道:“小姐是怎么知道那个丫鬟背地里做了些事,奴婢愚笨实在是想不通小姐如何看出来的。” 苏纭轻笑一声:“这也算不得是你愚笨,那个丫鬟竟也是有些胆子在身上的,不过这个胆子倒也大不到那去,不然我也看不出来她有问题。” 在努力填坑了,但是最近要考试所以更的字数会有点少,有可能会隔日更请谅解。 新来的小天使们,相遇就是缘分,点个收藏叭,可以等养肥了慢慢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 24 章 第25章 第 25 章 苏纭依然温温柔柔地笑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小姐我是什么性子,府里的花草多了去了,你们也是同我一般年岁的小姑娘哪里又不爱花呢? 我们院中的规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等到花开的差不多的时候除了那些个特别名贵的花你们折一枝去放在房里我也是允许的。” 碧云想起这事眉眼间染上几分感激:“是了,小姐在每个季节花开的最好的时候总是会寻一天好日子让我们这些丫鬟们也能折上一枝花放在屋子里,那天真是每个丫鬟的房里都是香喷喷的呢。” “既然如此,那么那个丫鬟又何必会惊慌我会因为她不小心折了一枝花而重重责罚她呢?”苏纭反问道。 碧云沉思了一会儿,试探性地回答:“或许是因为那株花是小姐最爱的花,那个丫鬟怕自己因为伤了小姐最爱的花所以会收到责罚才慌张?” “噗嗤。”苏纭拿着帕子掩住自己嘴角的笑,“你怎么在这儿犯傻?你难道不知道那花为什么是我最爱的花吗?” 碧云还是有些不明白:“这奴婢当然知晓,那花是大少爷在小姐十三岁生辰时送给小姐的生辰礼,小姐可是废了好些心思才养出来这么多株来呢。” 碧云这话确实不假,苏纭十三岁那年的时候正好爱好上了养花,苏大哥当时正好在外执行公务,还是在苏纭生辰之日才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为了给苏纭惊喜特意从他出差的地方带了一株名贵的花回来。 因为经过长途跋涉虽然花也活生生地带回来了,但是毕竟比较精贵再经过移植难免有点儿恹恹的,不太精神。苏纭为了养活这花确实花费了许多心思请了很多养花的好手这才让这花长成了如今这副规模。 此时苏纭想起那个丫鬟为了掩饰竟然选了这株花心里的愤怒更甚。 “是啊,所以我说那个丫鬟还真是胆子大呢,特意挑了一株我最爱的花做这些小动作,若是她不知道这株花的宝贵那么她又何必挑上这株花来给她做掩护,若是她知道这株花的宝贵那她是怎么敢动这株花的?” 苏纭依然是笑着但是眼里隐隐泛着冷光,显然是气急了。 “不过是知道我允许你们摘花所以觉得她毁了一枝名贵的花即便是受些处罚但是也不会罚的太重,但又担心毁了一株普通些的花无法掩盖她自己做了亏心事的心慌,所以特意挑了一株我最爱的下手罢了。 我记得我曾经嘱咐过你要与下面的小丫鬟们说清楚那些花是可以摘去的,那些花是不能动的,毕竟是在府里伺候了些年的定是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主子的吩咐还敢忘在脑后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说起来还是那个丫鬟胆子不够大,若是做了亏心事不那么匆匆忙忙想要给自己找补倒也不会给我看出来,再说了衣衫挂住花枝多是离得太近了衣袖在花枝旁蹭过或是从花枝中经过。 但那些花我都是让专门的人来打理还特意嘱咐过不准其他人碰,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么可能会有人允许她随意靠近那株花呢?” 碧云明白了低声问自家小姐:“可要让人去翻翻那个丫鬟住的厢房?” 苏纭微微点了点头,又犹豫了一会儿在碧云打算派人去找一找那个厢房里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又叫住了碧云:“你等会让人去花丛里找找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埋在里面,吩咐他们找仔细些若是真的没办法损了那些花也罢。” “小姐?”碧云震惊了,她自小就跟着自家小姐一起长大最是明白小姐对着家人的感情,每次老爷夫人还有少爷们给小姐送了什么东西小姐总是会仔细的收好。 碧云还记得前一次有个丫鬟误以为小姐放在盒中的首饰是过时了的,早已经被小姐给忘了于是便斗胆偷了去偷偷变卖了,结果小姐很快就发现夫人送她的首饰不见了。 那一次是碧云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小姐发了这么大的火,院中所有伺候的丫鬟们都被小姐叫来跪在烈日炎炎的地板上被问话,当时她伺候在小姐身边看见了小姐冷的像冰一样的脸色,只叫她觉得遍体生寒。 不是因为害怕,因为碧云知道自家小姐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过错迁怒无辜,只是为小姐觉得委屈从小到大受尽全府宠爱的小姐从来没有人给过小姐委屈受,而竟然有人明明收到了小姐的恩惠既然还敢偷夫人送给小姐的首饰。 要知道他们这些被买进府的下人们大部分都是家中父母实在养不起孩子,只好将她们卖给牙子好让他们可以进到富贵人家府中得口饭吃不至于饿死,而建安候府的主子们不随意打骂下人,即便是偶尔生病了主子也允许下人们去看病吃药竟然还有人不知福。 后来碧云把那个丫鬟划了脸发卖了出去,苏纭虽然知道那个丫鬟下场必定落不得太好但是也没有多问这件事情,竟然踩了她的底线那么就要承担后果,苏纭也不是那种以徳报怨的菩萨。 可是碧云真的没想到自家小姐这次竟般如此舍得,连损了大少爷送给她的花都能说的出口,但是碧云抬头看去却发现苏纭眼角微红,眼神冷的吓人即便嘴角还是保持着笑,可是那笑也带着一丝冰冷。 碧云一看小姐的表情便知道小姐虽然心疼但是也下了决心,自家小姐虽然性子温婉但是一旦做了什么决定便不会临时反悔哪怕要付出的代价很大。看着小姐难过愤怒的样子,碧云不心疼那些小姐养了许久的花她心疼自家小姐为那些花被毁伤心。 于是去找人翻那些花里藏了什么东西时,碧云吩咐下人既要翻的仔细又要注意尽力不能伤到那些花。 看着下人们有些为难的神情碧云只是吩咐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若是能把那些花留一半下来赏银子十两,若是能只折损几朵那么我会向小姐请示让小姐把你们的卖身契还给你们,或者可以给你们的孩子一个去掉奴籍的机会。” 第26章 第 26 章 下人们听见碧玉说的可以给自己的孩子去掉奴籍一下子便精神起来了,现在这个世道虽然不至于民不聊生但是也只能算是勉强度日。 在建安候府当差可比在地里刨食要容易多了,毕竟主家仁慈只要你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事情平日里花费少一些一年下来也能攒上些银子。 所以这些下人们是没有想着向主家赎回卖身契的,但是对于自己的孩子是不一样的,大家都知道入了奴籍即便是读了书也没有机会参加科举,一些得主子青眼的下人们的孩子并不是缺少读书识字的机会而是没有能够缺少能够入门的机会。 听到碧云说的这话,这些下人们一下子就领悟到了碧云话中的意思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连忙跪下回话:“多谢小姐的赏赐,奴定会小心仔细的搜这篇花丛下的土,即便是趴在地上一粒土一粒土的搜也不会碰坏小姐的花的。” 碧云很满意下人们积极完成任务的决心,微微点了点头便离开去找自家小姐了。 等到碧云回到亭子中时,苏纭还坐在亭中看着亭外的春光喝着茶,虽然苏纭心中有些不舍但是作为一名自小受着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即便是情绪激动但是也不能失态于人前。 但是在苏纭知道竟然有人为了自己的私利背叛了候府还为此毁了哥哥送她的花时,苏纭一时间怒火攻心一下子绷不住自己的心情这才带出了自己情绪,此时苏纭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见碧云回来了冷静的询问事情的进展:“所有事情都吩咐下去了?” 碧云来到苏纭身边接替身后丫鬟的位置为苏纭扇风回话道:“小姐,奴婢已经安排好了,所有和那个丫鬟接触过的人现在都已经关起来了。” 苏纭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喝着自己的茶,碧云也没有出声打扰自己正在思考的小姐,碧云已经陪伴小姐很多年了知道小姐的性子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柔弱,平时不在意不过是没有被人触及到底线,一旦有人想要伤害小姐护在身后的人,小姐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在伺候小姐的着十几年里碧云早就把自家小姐的性子摸透了,众人都说候府家的老爷和少爷们最是护短的,但凡京城里传出来什么编排自家人的事情尤其是关于夫人和小姐的,免不了被侯爷和少爷们登门拜访。 但是碧云知道小姐却是家中最护短的一个,如果能够被小姐认可那么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因为小姐会看见你对她的付出也会回报你更多。 每次碧云跟着小姐去赴宴的时候,那些名门小姐们见到自家小姐总是明里暗里的羡慕小姐在府中受宠,有些在家中因为父亲宠妾灭妻的或者是利益为上的免不了嫉妒自家小姐在背地里暗暗讽刺自家小姐不过是投了一个好胎。 虽然那些人不敢在自己小姐面前嚼舌根,但是事情做了总会露出痕迹来,说人坏话的次数多了免不了会被当事人抓包,一次苏纭带着碧云闲逛的时候那些眼红的在背后说酸话。 当时碧云听见那些话的时候简直气到不行恨不得冲上去和她们好好争论一番什么叫做: “不过是运气好投了一个好胎,不然说不准还不如她们呢。”“说什么才貌双全,皎若明月,不过是一武将之女罢了。”“就是,就是,若不是是候府上就只有她一个小姐倾了全府的资源培养再加候府的权势罢了,谁知道有多少真多少假呢。” 苏纭听到这些话却十分的淡然仿佛那些人口中说的“徒有其名”“弄虚作假”的人不是她似的,看见碧云这般义愤填膺还有心思调笑几句:“这般生气做什么,这般作态我还以为他们说的是你不是你家小姐我呢。” 碧云看见小姐这般淡然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小姐~,你也不瞧瞧他们都说的什么话,老爷和少爷对你好难道小姐对老爷和少爷就不好了吗,当初二少爷染上时疫,那些下人们那个不是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生怕被传染上,还不是小姐和夫人亲自守在二少爷身边,若是放在她们家中怕是恨不得躲在自己院子一步也不迈出去。” 苏纭只是淡然地笑了笑,并不在乎那些人在背后议论她,因为苏纭知道如果是自己被传染上时疫她的父母和哥哥们也会看护她。 都说以真心换真心,如果不是她的家人们都是这般真心爱护她,苏纭又怎么可能这般看重家人呢,所以苏纭并不觉得那些小姐说错了什么,她确实是运气好出生在了建安候府。 每当看见那些小姐在家中不被重视的时候苏纭也会为其感到可悲和难过,所以只要她们不踩到苏纭的底线,苏纭一般不会太过于计较她们在背后的那些诽谤,只要她们在她面前不敢这般放肆就行了。计较那么多难不成要把自己气死不成? 但是都说脾气好的人发起脾气来比经常发脾气的人更加吓人,此时苏纭就是处于这样的一个状态,即使苏纭尽力把自己的情绪压抑住,可是呆在苏纭身边的碧云才知道此刻的小姐掩饰在平静外表下的波涛汹涌,碧云知道任何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这回怕是要遭殃了。 苏纭拿着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茶水冉冉升起的雾气晕染了苏纭的眉眼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放下茶杯,一阵冷风吹过苏纭不由咳了几声。 碧云看见小姐咳嗽连忙紧张地上前给苏纭披上披风,忧虑地开口:“小姐,今天出来的时间以及很久了,早些回去吧,小姐的身子还没好全,若是吹了冷风病情加重了可怎么办才好。” 苏纭理了理碧云给自己披上的披风,伸出一只手:“回屋吧。” 碧云连忙伸出手扶住苏纭的手臂将苏纭从石凳上扶起来,慢慢往屋子里走去。 回到屋苏纭明显有些疲惫了,苍白的眉眼间染上了几分倦意,碧云看出自家小姐的疲惫帮着苏纭拆去了身上的装饰,又帮着换上了轻便的寝衣。 碧云见小姐依靠在床上强撑不肯睡开口道:“小姐,你本就在病中还是少费些心神好好休息吧。等他们把东西找出来之后奴婢再叫小姐起来。” 苏纭虽然想等着结果出来但是确实是有些精神不济,若是平日里自己在熬一熬也是无妨的,但是此时在病中加重了病情,母亲再想帮她瞒着怕是要瞒不住了,说实在话要不是这段日子家里人都忙的很,苏纭着实想不到还能瞒住这么久。 想通了的苏纭也不逼着自己强打精神等着下人们结果,挥手挥退了伺候在屋里的下人躺下来休息了。 碧云离开之前将床上的帷幔放下,光线一下子就变得幽暗了,苏纭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呼吸便变得平稳舒缓了。 太阳一点一点西斜,不知过了多久苏纭从睡梦中醒来从帷幔中伸出手拉了拉床边的铃铛。 铃铛叮叮作响,碧云在屋外听见了声音连忙带着人进来伺候。 苏纭一边坐在凳子上由着碧云给她挽好发饰一边询问花园中有无发现。 碧云双手麻利的替着苏纭绾发一边答话:“小姐可真是神机妙算呢,在大少爷送小姐的花从下面我们却是翻出了东西,不过也亏的那个丫鬟没那个胆子直接踩了小姐的花往深处去,所以受损了的花也没有几支过段时间请人尽心照亮说不定也能成活。” 苏纭原本是微闭着眼睛听碧云说话的,一听到这话便睁开了眼:“花还好好的?” 碧云知道小姐会先问起花的事于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是的,一个有经验的下人观察过了整片花丛的土地发现中间的土地没有被翻开的痕迹不需要全部挖开,只在花丛外围一些的土地进行了搜索,故花丛损伤的的部分不多。” 苏纭听了这话便不在开口问花的事情只是任由碧云在她头上动作。虽然苏纭没有明确说明自己对这个结果满不满意,但是碧云从自家小姐放松的眉眼可以看出自家小姐对这个结果是极为满意的。 碧云见小姐心情好了不少这才小心问道:“小姐可是要看一看下人们翻出来的东西?” 苏纭微微点了点头,示意碧云让人把搜出来的东西带上来。此时候在边上的等着小姐差遣的小丫鬟看见小姐点头便机灵地出去传话了,碧云把手上最后一支簪子插在苏纭的发髻中这才问小姐在查看东西之前是否先用点膳食,毕竟苏纭先前直接睡过了午膳。 苏纭因在病中再加上先前动气实在没什么胃口,却又碍于身体便让小厨房简单上碗粥来垫垫肚子。 小厨房的速度很快,传话的丫鬟还没有回来小厨房的粥就已经呈上来了,由于主子先前小憩错过了午膳小厨房担心主子饿了没有吃食于是便用慢火煨着一瓦罐的鸡丝粥就等着主子传唤呢。 第27章 第 27 章 此时的鸡丝粥的火候正正好,罐中的大米被煮的粒粒开花,早上熬好的鸡汤作为粥的底汤更是鲜美无比,撕的细细的鸡肉丝掺在米粥里更是为米粥增上一分滋味。 即使苏纭此时没有什么胃口也喝上了小半碗鸡丝粥,让本来还有些冰凉的身体从胃里热了起来。 听见丫鬟禀报花丛里挖出来的东西已经带过来之后,苏纭放下手中的白瓷碗,拿起手帕在嘴旁轻轻拭了拭,便摆了摆手让丫鬟们把东西撤下去了。 小厮跪在苏纭一尺前给苏纭行了礼这才把刚刚从花丛下挖出来的东西呈出来,苏纭定睛看去发现那是一个混着土和灰看不出来什么颜色的布包,布包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应该装了不少东西。 碧云给了方才去传话的丫鬟一个颜神,丫鬟立刻会意走上前去接过布包将满是尘土的布包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屋里伺候的下人虽然也好奇布包里装了些什么东西,但是也知道规矩,要是不小心看见什么不该他们看见的东西,虽然小姐性子好不会灭口,但是也少不了离开候府被送到庄子上看管起来,虽然即便是去了庄子上也不用担心自己有性命之忧但是在偏远的庄子蹉跎一生又哪里比得上日日呆在主子面前得脸呢? 大家都不是什么傻子,为了自己这么一点好奇心不仅毁了自己前途,说不定还有毁了自己子孙后辈的前途呢,谁不知道小姐的贴身丫鬟碧云可是之前说过会给护好花丛的下人一个恩典让他的一个孩子可以摆脱奴籍,若是他的孩子有那么一点读书的天赋说不定日后他们家就起来了。 即便是没有读书的天赋考不上科举但是他们不是还候在主家眼前吗,到时候积极些运气好再立个功给自己孩子安排个差事也是容易的。 因此候府中的下人们大多都是安分守己的,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绝不多起好奇心,至于有些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那只能说既然有胆子做背主的事情那就做好承受被发现的后果,于是大家都垂着头等着那个背主的奴婢的下场。 那个丫鬟的速度很快几下便把布包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在托盘上一一摆放好这才走上前呈给苏纭看。 也不知道是说那个婢女是聪明还是不聪明,竟然知道把赃物藏在花丛下面,怪不得碧云让人搜屋子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找到,但是把赃物和自己打算传出去的消息放在一起应该也算不上聪明人。 怎么的,打算下次出去花赃物的时候顺带把消息传出去吗?也不怕人家哪天觉得她没价值了杀人灭口不说还顺带把之前花出去的钱再重新拿回去?人家白得消息不说她还人财两失,等于她人家白干活还丢了命。 苏纭看着布包里和银子装在一起的那张纸条只觉得想笑,怎的是觉得一个花钱买通下人打探主家消息的人比自己的一同共事的姐妹更可信?还是觉得比一个不择手段的小人比自己伺候多年了解更多的主家还要可靠? 苏纭突然觉得跟一个有点小聪明但是眼皮子浅的下人没什么好置气的,伸手拿起纸条大致了解了一下上面写了些什么内容,发现上面记录的大概是每个月里每个院子里都用了什么食材,以及一些她家人的作息习惯。 苏纭一看便知道购买消息的人打着什么主意,让碧云上前吩咐道:“你过会把这张纸条交给母亲,母亲她自是知道如何处理。” 见碧云好生收好纸条,苏纭再次开口:“那个背主的丫鬟你自行处理了吧,不用告知我后续,记得敲打敲打下边的人,我有些事情不与他们计较不代表我软弱可欺。若是觉得伺候候府的主子辱没了他们便称早回到牙子那儿去给自己找个高枝好好攀攀。” 苏纭此话一出房子所有伺候的人脸上一白,一起跪在地上:“小姐,奴婢们不敢。” 他们知道这是小姐生大气了,便是连“辱没”二字都说出口来了,他们本就是伺候人的下人,若是被小姐以这样的理由退回去哪家人还敢买下他们? 比不上候府显赫的不敢顶这冒犯候府的名头买下这群认为伺候候府主子觉得“辱没”的下人,这不是活的不耐烦非要找候府的碴告诉世人他们觉得自己比候府高贵么。 比候府显赫的人家也不会买下这群下人,天地下为了吃饱饭的而自卖其身的人这般多,何必要买下这些背主的下人?是觉得自己的日子太舒坦了想给自己添点堵?今日他们背叛了候府,谁知道他日会不会背叛自己?明知道这群下人德行不好还买下给自己留隐患?当那些世家都是傻子吗? 还有那些和候府不相上下的,平日里和候府关系不错的或者没有多少交钱的自然不会为了几个下人特意惹候府不快。 至于那些与候府交恶的,买下他们也不过是为了给候府人添堵恶心上候府一把,自然也不会善待他们,甚至可能会因为他们是从候府出来的故意蹉跎他们。 不是所有下人都是那种不带脑子的人,即便是里面有些脑子转不过来弯的在看见其他人惨白着连跪下时也知道小姐说出来的话意味他们被退回去日后的下场铁定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在苏纭话音刚刚落下,屋里伺候的人只说的出一句:“奴婢们不敢。”便再也不敢发声了,即便是平日里最受小姐信任的碧云此时也跪在小姐身边不敢出声。 此时屋里明明挤着十几号人却半点声音也没有,静的让人心底发慌,有些平日里仗着主家好性子有些小心思的在这样的低气压中都快有些跪不住了。 苏纭坐在上手眼睛不紧不慢的在屋子里跪着的人身上扫了一圈,虽然算不上什么严厉的目光但是在下人眼里看来就像是针扎似的让人心里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纭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起来吧。”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战战兢兢的伺候在屋中。 这一次苏纭发火的事情让候府中伺候的下人都知道作为候府中唯一的千金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儿,平日里有些事情小姐不计较是人家心善,要是把小姐的心善当做倚仗便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这才是大忌。 一时间本就忠心与候府的下人更加的忠心,有些小心思的下人则是收起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事。 后来那个背主的婢女的下场被候府的下人知道后大家更是生不起半点背主的心思,即使是他人许以重利也不敢松口答应,毕竟即便是有钱拿却怕是没命花。 处理完事情后,苏纭从箱子中拿出木盒,伸手摸着盒子里那块普通无比的玉佩好一会儿,这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她可还是在病中呢,为了这件事情气坏了身子加重了病情这可不美,到时候让家人担心不说,便是连谢公子的邀约也怕是去不了了。 毕竟即便是母亲怎么宠爱自己也不会让自己带病出门,说不准惹急了母亲把自己病了的这件事情告诉父亲和祖母到时候先不说会不会让父亲和祖母对谢公子感官不好,自己也怕是要被禁足在院子里养身子了。 想着十日后的上巳节,苏纭的眼里漫出来一点点期待,她不知道为什么谢忱为什么突然在几日后就改了口,当时他让人来传话说要退婚的时候苏纭知道谢忱是认真的,像谢公子那样的人是不会拿人家姑娘的名节开玩笑的。 但是就在苏纭难过了一段时间打算去找祖母说退婚这事的时候,谢忱却突然过来看完她,改了口说自己先前因为与同窗争执一时间被激了一下才没有经过仔细思考提了退婚的事情,不过是口不择言当不得真。 该相信谢忱吗?苏纭在心里问自己,可是不相信能怎么办呢?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是她年少遇见的风啊。 就像谢忱不会开玩笑说退婚一样,苏纭也知道谢忱这次道歉也是真的,不过苏纭问自己日后自己想起谢忱派人来退婚的事情自己会怨吗? 怨啊,可是怨能怎么办呢?苏纭只知道如果自己这次不答应日后自己一定会后悔,可是比起日后因为可能会因为夫妻感情不合后悔了,自己这次更想要选择原谅谢忱,因为苏纭更不想日后因为这次拒绝了谢忱而后悔。 日后的后悔让日后的自己后悔去吧,现在的苏纭只想从了自己的心。 不管怎么说苏纭只知道现在的自己想到日后会与谢公子成为结发夫妻就高兴,苏纭放下木盒子里的玉佩眼里含着浅浅的笑。放好了玉佩苏纭拿出自己的日札,翻开了新的一页,拿起毛笔在上面写下了今日的心情。 为了透风散去屋里的药味,碧云下去的时候把窗开了一条缝,此时风从窗缝里吹进来轻轻抚过了苏纭的发丝。 第28章 日记 起风了,谢忱正坐在书房读书,便感觉到风吹进来吹乱了他的书页,谢忱站起身去将开着的窗子关上。 关好窗子回过身来,谢忱这才注意到书桌上那本有着着奇艺之处的日记被风吹开了,谢忱走上前去正打算伸出手把日记合上时,突然发现奇异的一幕,原本空白的书页上开始浮现字迹好像是有人拿着笔在上面书写。 虽然谢忱知道这日记有些神异之处但是知道字迹会凭空出现和亲眼看见字迹一笔一划的显现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谢忱拿着日记回到先前的位置坐下,仔细的看书页上不断浮现的字。 “今日晴,阳光明媚,本想出去走走散散心,结果遇到个背主的丫鬟,也不知道是不是府上的管理太松懈了,还是我许久没有生气给了他们好欺负的错觉,竟然有人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哥哥送我的花被那个背主的毁了,养了这么久我也只是在必要的时候裁裁枝,上次沈婉来找我见花好看想要一枝花,央了我许久我都没有舍得给,今天却毁了。 下面的人说没有什么大碍只挖了外围的花根,也不知道外围的花还能不能成活,若是还能活也不知道还能活几株。 罢了罢了,事以至此也没什么可以懊悔的了,还能活的便好好养着吧,一看就活不了的便送了人去也当是发挥了最后的价值罢。 虽然毁了的花只是在外围的一部分,比起整片花丛来说算不得多少,但是花丛大了些,一看便种不活的花还是有上不少的,便是没个院子分上一分也是够的,甚至还有些剩余。 想......想给谢公子也送上一束。 可惜了,损了的花可能活不上十日,能种活的又有些舍不得再给它摘了,不年不节的也不好差人专门就送束花上门,也太轻浮了些。” 谢忱看着书页上的字想着苏纭写着想送他一束花上,脸颊微红的模样眼里便泛起浅浅的笑意。 只是,谢忱想起书页上苏纭写的关于下人背主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忱想起那一日自己去看苏纭时她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些担心,也不知道现如今苏纭身体好些了没有,今日也不知道有没有气着。 不如明日派个人或者下值的时候找个理由跟着苏家二哥去候府上坐坐? 也不是说想要那束花,就是想看看苏小姐最爱的花是什么样的,日后也好在府里种上些。 谢忱想好了明天的行程翻了一页书继续往下看,按照以往的惯例今日的日记写完之后,后面还会有其他内容。 果不其然,谢忱翻开后面的一页时还有一句短短的话: “今日晴,花毁了。我......” 谢忱看着这一句话的字迹十分的虚浮无力,眉头皱起,这字像是手腕无力的人写的漂浮在纸上,但是苏纭写的一手的簪花小字又怎么写出这样的字来。 若是本就在病中病情没有好转,再加上遇上背主的事导致自己最爱的花被毁了,一时间气急攻心加重了病情,写字时手腕自然便没了力气。 怪不得,怪不得上一世自己等了那么久也不见候府的人来提退亲的事情,苏纭当时怕是连床都下不来吧。 谢忱闭上眼遮住了自己眼底的神情,即便是知道此时房里只有自己一人但是谢忱也不愿意把自己失态展露出来。 重来一世的谢忱每看一次日记便会为自己上一世的行为感到懊悔一次,虽然他当时退婚确实是不想在婚后与苏纭成为一对怨侣,但是不可否认自己的行为给苏纭带来了伤害。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谢忱不知道为什么苏纭心悦他,明明他们都没有见过几面。前一世的谢忱不知道这个秘密,这一生的谢忱发现了这个秘密,心疼的同时谢忱也感到很庆幸。 谢忱自小到大一直以君子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但是在得到这本有奇异之处的日记发现苏纭的秘密时,谢忱却很惭愧的发现自己原来也不过是一个有私心的小人。 他会每日从日记本中去窥探苏纭的心思和心情,会因为知道苏纭心悦自己而暗自窃喜。 不过这不能怪谢忱不够坦荡,毕竟不管谁曾经与明月朝夕相处过后还能控制住自己不会动心,不论是谁在拥有把明月完全揽入怀中的机会时还犹犹豫豫坐看着机会从指缝间流过,谢忱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就当谢忱打算把日记合上的时候,日记上多了一句话:“唔,想吃糖葫芦......” 明明还是那一手秀气的簪花小字,但是所写的内容确实这般的富有童趣,谢忱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这是他不曾见过的苏纭。 谢忱努力回忆上一世自己与苏纭的相处,却发现那时候的他们只有相顾无言,每一次苏纭出现在谢忱面前的时候都是一副端庄的模样。 恰到好处的笑容,优雅得体的举止,平静无波的眼睛,素雅端庄的着装,好像谢忱每一次与苏纭的见面都是这般客套,相敬如宾。 本来这也没什么,谢忱在与苏纭也算是过了一段平静的婚姻生活,即便是和离之后谢忱也曾怅然若失但也不后悔自己放苏纭离去的选择。 但是现在翻看一页一页苏纭的日记谢忱这才明白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少,自己又到底做错了多少。 “无妨,一切都还来得及。”谢忱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这一次已经与上一世不同了,既然故事的开头已经改变那么故事也就不会再是原来的故事了。” —————————— 第二日,此时正是下值的时候 苏二哥从宫门出来伸了一个懒腰,虽然苏大哥站在一旁皱着眉头看他,但是苏二哥才不在乎他的看法。 也不知道苏大哥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明明出生在武将家中,却和那些酸腐的读书人一样日日在乎什么所谓的文人气息还是什么规矩礼仪啥的。 在苏二哥的眼里看来,自己家大哥就是读书读傻了,明明家里四个兄弟就大哥一个喜欢坐在屋中读书也不爱出来练武,也不知道那些“之乎者也”有什么意思。 苏二哥在心里嘀嘀咕咕的,苏大哥似乎也看出来自己的这个弟弟在心里暗暗诽腹他开口问道:“你又在那里嘟嘟囔囔些什么?多大的年纪了还是这般的不稳重,现在还在宫门口呢也不怕让你的同僚们和下属们看见,丢了脸面。” 苏二哥听见苏大哥的教诲皱起眉头捂着耳朵回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武官在乎的又不是什么形象,谁的本领好大家就服谁,我又不需要像你们这些读书人要“什么以理服人的,我那些同僚和下属他们都打不过我,谁还敢笑话我?” 说完苏二哥也不管自己大哥是什么反应牵着马而就跑了,也不说等等他们被皇上留下还没有出宫的父亲。 苏大哥本想喝住苏二哥但是,这小子跑的实在是太快了,苏大哥又不好在宫门前大声叫喊有失颜面,于是作罢打算回去了之后再找这小子算账。 至于已经跑远了的苏二哥?他表示我才不慌,反正大哥最多就是多念叨自己几句,怎的他还能把自己吃了不成?没有踩到苏大哥底线的时候,苏大哥还是会遵守他的那一套君子礼仪。 至于真的惹恼了苏大哥那就称早认错,抱着大哥的腿“痛哭流涕”直接让苏大哥罚上一顿便是了,难不成做哥哥的还能打死弟弟不成? 苏二哥牵着马跑出苏大哥苏澜的视线之后这才溜溜哒哒地往家中走,还没等苏浩走的多远就被谢忱拦了下来。 苏浩看着站在面前的谢忱有些奇怪,毕竟他从小与谢忱这些读书人就不是一路的,平日里也没有见谢忱找他一起,今日这是怎么了? 苏浩有些不耐烦,这几日因为职务上的事情他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回家了,也就上次回去让老神医看身体的时候回去了一次,结果第二日又匆匆忙忙的回到衙上上值了。 “谢公子可是有事?”苏浩也不打算下马,居高临下地问。 本来苏浩以为按照自己这样的姿态能让谢忱觉得被侮辱知难而退,结果本来平日里十分讲究脸面的读书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当做没有看见似的依然风轻云淡的站在他马前。 谢忱难道没有看出来苏浩的不耐烦和故意吗?怎么可能呢,不过是有求于人呗,再加上苏浩是苏纭的哥哥,难道谢忱还能对他无礼不成? 怎的,日后不想娶人家妹妹了是吧,要是人家在自己妹妹面前告上一状你猜人家妹妹相信谁。 谢忱站在苏浩马前朗声问苏浩打算去哪:“苏二哥可是要回候府?” 苏浩本想直接绕开谢忱直接离开的,但是周围的下值的官员们似乎被这里的动静吸引渐渐围了过来,苏浩也不好不给谢忱面子毕竟怎么说也是未来的妹夫。 细微的修改了一下苏家的人口,本来三个兄弟改成四个兄弟了,并不是什么大改可以不会回头重看。 打算在暑假结束之前把这本书完结,但是因为各种现实的原因日更可能做不到了,大概率是隔日更,有时候忙的话可能隔两天之类的,不过更新都是在晚上,如果其他时间看见了更新应该是捉虫之类的。 很不好意思这本书中间断了这么久,感谢小天使们的谅解,后面会努力完结掉这一本的,栀枝在这里给大家道歉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日记 第29章 第 29 章 啧,怎么越说越想甩脸就走呢?苏浩不耐的顶了顶腮帮子。 “行了,有什么事情快说,”苏浩身下的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不耐烦一直喷着气。 谢忱依然不在意苏浩的表情拱了拱手:“苏二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浩虽然很不想给谢忱面子但是看着附近越来越多的人被他们吸引围过来于是也就点了点头下马跟着谢忱往边上去了。 其他下值的官员看着没什么热闹可以看也就都散开各回各家去了。 苏浩见没人关注他们了这才再次问道:“究竟有什么事情,我还急着回家去呢。” 谢忱从袖子里拿出一本书递给苏浩:“上次听见苏小姐说想要一本游记,我这些日子在书房里找了找,找到了本合适的想请苏二哥帮忙带去。” 苏浩听见这话用狐疑的眼光盯着谢忱,虽然送本书而已对于已经有婚约的两人来说应该不算得什么出阁的事情,但是苏浩总觉得这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谢忱面对苏浩的眼神依然镇定自若表现出一副不过是送本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 苏浩仔细思考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什么不妥的地方,再加上又看谢忱毫不心虚地模样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多心了,这才把书从谢忱手里抽出来塞到自己袖子里。 苏浩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还有事?跟着我作甚。” 谢忱跟着停下脚步:“苏二哥误会了,我回府上也是这条道儿。” 苏浩看了看路发现谢忱说的确实是真话,但不知道为啥还是觉得心里不得劲儿,却有找不到理由说些什么只好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此时的苏浩还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心情叫做自己从小看护着长大的小白菜被人觊觎着就算了,还在没有连盆端走之前就开始当着面儿勾搭小白菜,自己还做了助攻帮助“外人”递梯子朝着小白菜伸手。 苏浩骑在马上往府上赶去,心思却一直落在藏在袖子里的书上。 “这书是不给妹妹送去呢?还是不给妹妹送去呢?但是书已经收在袖子里的,都已经答应了也不太好失约。啧,刚刚怎么一时糊涂就接过来了,等会找个地儿把书扔了吧。反正妹妹也不知道,谢家小子知不知道问题也不大他还能去告状不成?” 苏浩想到这里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也不纠结书不书的事情,打算等会就找个好地方把袖子里的书扔了。 放松了心神的苏浩这才注意到一直跟着自己身后的马蹄声以及车轮声,苏浩心下一紧,虽然现在正在京城天子脚下按理来说不会有贼人胆大包天行刺但是世事难料说不准真的有人脑子不清楚下手了呢。 苏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往前走着,在路过一个街角的时候借着转弯的的机会趁机往后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苏浩整个人傻住了:“不是,不是说回府吗?这谢家小子跟在他后面做甚么?还以为是贼人呢让他白紧张这么一段路。” 若不是苏浩不想让谢忱知道自己误会了,把谢忱当成贼人防备了一路怕在在谢忱面前丢人,苏浩一定是要下马找谢忱理论理论跟着他做什么。 这下好了人跟在他身后,苏浩本来打算随便找个机会把书给扔了,这会儿也扔不出去了。 苏浩放开原本拢着袖子的手,驾着马往前走着,明明因为街上人多的原因马根本跑不快却依然夸张的甩着袖子,知道的明白苏浩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袖子中的书被甩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马上多颠簸呢。 可惜让苏浩失望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本书太重了,还是当时苏浩把书收起来的时候放的太好了,导致苏浩这般刻意的甩袖子这本游记依然稳稳当当地呆在苏浩的袖子里。 苏浩看着面前的大门再怎么不情愿还是下了马,把马缰绳提给门口的小厮,理了理袖子等着谢忱的马车驶过来。 谢忱也知道苏二哥在等自己,于是便让马夫把马车驾到候府大门附近停下,自己下了马车朝着苏二哥走去再次行了哥拱手礼:“苏二哥,可是久等了?” 苏浩不耐烦谢忱的客套直接不客气地询问:“你跟着我究竟是想做甚,怎么还是太傅府最近搬迁了,搬到候府附近了?” 谢忱面对苏浩的言语挤兑也不恼,转身从下人手里结果一个木匣子递给了苏浩:“苏二哥,这里是我准备的一些小吃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游记的事情就麻烦苏二哥了,还请苏二哥不要嫌弃。” 苏浩从谢忱手里接过木匣子,顺手打开了,发现里面装着几支糖葫芦还有一些糕点,数量不多不少刚刚够苏浩给府上的人分上一分,不过苏浩没有发现这点细节随意点了点头就打算打发谢忱离开。 谢忱这般大费周章,甚至还冒着惹未来舅子不快的风险可不是为了就得到苏二哥一句:“知道了”的,谢忱装作看不懂苏浩不耐烦的神情依然温和地回话:“本来不该叨唠的,但是小弟也不知道自己送的游记是不是和苏小姐的胃口,还烦请苏二哥届时让下人传个话。” 苏浩很不想搭理谢忱,但是看着谢忱一副你若是不答应就不走了的表情,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谢忱看出了苏二哥虽然嘴上没有明确答应,但是还是会派下人出来一趟,于是放心的候在了门口。 果不其然谢忱在外面等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左右,苏二哥身边的小厮抱着自己刚刚送给苏二哥的的木匣子出来了:“谢公子费心了,我家小姐很喜欢谢公子带来的游记,不过我家二少爷让小的告诉谢公子一句。” “请讲。”谢忱微微点了点头。 小厮抱着木匣子看了谢忱一眼开口道:“不管谢公子这番作态是真心也好,还是做戏也罢,二少爷只希望谢公子要演就要演上一辈子,否则候府也不是吃素的。” 谢忱听了这话终于正色道:“还请苏二哥放心,婚约结的是两姓之好,我自是心悦苏小姐仰慕苏小姐的才名,能与苏小姐又婚约本就是我之荣幸,怎敢日后怠慢苏小姐呢。” 小厮把木匣子还给谢忱给谢忱行了个礼:“小的的任务完成了,谢公子的话小的会转告给我家二少爷的,现在还请谢公子先回吧,堵在候府门口明日怕是惹人非议了。” 至于后来小厮回去回禀苏浩时,苏浩对于谢忱的话虽然还算满意但是依然持有怀疑,觉得还是要找机会试探试探谢忱,这些都是后话先不提。 谢忱在说完话后表情自然的拿着木匣子回到马车上,就连身边的小厮怕谢忱拿着匣子上马车不稳想要替主子接过都被谢忱自然的避开了。 能跟在谢忱身边的小厮也不是笨人看出了谢忱的意思也没有不看眼色的凑上前去抢木匣子,而是扶着谢忱的手臂稳着主子的身子好让谢忱方便上马车。 看着谢府的马车慢慢驶远,小厮这才转过身回到府中。 听着“哒哒哒”的马蹄声,马车上的谢忱将拿在手上的木匣子轻轻放在面前的桌案上,打开匣子里面却是空无一物。 谢忱面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只见他手在匣子里一阵拨弄,木匣子里隔层就被谢忱提了起来。 谢忱看着放在木匣子下层几只开的正娇艳的花,洁白的花瓣在木匣子中肆意舒展着,嫩黄的花蕊点缀在花瓣中为其添上了几分雍容华贵。 在苏浩和谢忱“你追我赶”你对我耍小心机,我对你放狠话的时候,建安候正被皇上留下唠“家常”。 “苏卿啊,匈奴使者说的公主和亲一事你怎么看?”皇帝坐在上座面色不明地问道。 “陛下。”建安候弯着腰恭敬地回话道,:“自十年前先帝与陛下亲征,最终取得了大胜,匈奴一族自此成了我朝附庸,虽然那场大战已经过去了十年但是老臣们依然还有一战之力,陛下便是拒绝了匈奴使者的和亲请求又何妨呢?” 皇帝听到这话哈哈大笑:“爱卿这话说的不错,不过是曾经的手下败将罢了,不过十年而已便忘记了当时的教训,朕的长公主金枝玉叶不过刚刚及笄,哪里能嫁到那苦寒之地去?” 被皇帝留下的几个武将们皆点头称是,他们哪里不知道陛下对匈奴一族早就不满了。 近些年来他们日日南下骚扰边境,陛下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想着什么时候收拾他们,至于公主和亲这件事情不过是火上浇油,让皇帝直接爆发了。 和亲一事定下之后,皇帝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问建安候:“苏卿,说起来朕好像记得你家的千金是比长公主大了三四岁左右吧。” 建安候心里一咯噔,但面上还是带着恭敬的神色回答:“陛下好记性,我家小女确实是比长公主大了三四岁。” 皇帝闻言促狭地笑了笑:“苏卿可是给了你家千金许了人家没有?知道你心疼自家的闺女,但也不能把闺女留在身边这么久。” 小剧场: 苏二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谢忱:“追夫人哪里还需要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第 29 章 第30章 第 30 章 建安候一听这话哪里还不明白皇帝的意思,这是要给他家闺女做媒呢,先不要说苏纭已经有婚约了,就是没有婚约也不能让皇帝瞎指婚约是吧。 皇帝指婚虽然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但是建安候的爵位可是凭他自己的军功实打实的升上来的,并不需要在多一层皇帝的指婚来给自己的府上增添荣耀。 虽说建安候当时也是因为皇帝指婚才娶了建安候夫人,现在的日子也过的琴瑟和鸣和和美美的,但是建安候哪能不知道当时夫人一家表面上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还不是因为怕被落人口实被人安上一个蔑视君恩罪名。 建安候夫人算不得豪门世家但也是满门清贵的,当时的建安候还只是刚刚打完一场胜战的小将,而且还是从一个泥腿子爬上来的小将,还没有此时的荣耀和风光,建安候夫人确实算的上是低嫁了。 若不是建安候明白他夫人嫁给他确实是委屈了,所以婚后对着夫人百依百顺,而建安候夫人也是一个活的通透的人,自从嫁进建安候府之后也没有抱怨,而是一心一意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就凭着皇帝乱点鸳鸯谱的事,两个人还有的磨呢。 虽然建安候夫人的娘家也不至于看不起武将,但是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人家为什么要向下兼容呢?谁家千娇白宠长大的闺女不是家里人掌上明珠、心中宝?哪里会舍得让自己家闺女去吃苦? 尤其是建安候有了女儿之后更是能够了解自己岳父还有大舅哥们的心情了,一想到自己家乖巧听话的女儿就要嫁到别人家去,指不定日后会受什么欺负他的心啊就生疼生疼的。 所以建安候一听见皇帝问起他女儿的婚事心里一下子就七上八下的,不过毕竟在朝里待久了建安候也不是什么笨人知道不能明着拒绝皇帝的赐婚,不然让皇帝心里咋想,怎的?我好心给你们家赐婚给你们家荣耀你们还看不上吧,这么不识好歹? 所以建安候脸上微微带出点笑来:“皇上您这话说的对,小女其实已经和谢太傅家的二儿子定下来婚约了,不过是臣舍不得女儿这才一直拖着,若是陛下能够给小女还有谢太傅的二子赐下婚约也是小女的荣幸。” 皇帝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大家都说苏卿宠女儿,果不其然啊,既然已经定下来婚约怎么都没有传出来风声呢?而且你们两家的婚约拖了这么久,也不怕谢太傅有意见?” 建安候一下子就急了:“怎么了,他姓谢的还有意见?我把我家的宝贝闺女都要嫁给他们了,他还敢有意见?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他家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吃亏的又不是他们家,让他们家等一等怎么了。” 皇帝听了这话也没有生气,反而开口赞同道:“苏卿确实是吃了大亏了,但是你家闺女也到了这般年纪了,寻常人家的闺女到了这个年纪连孩子都有了,也就是谢太傅为人洒脱不然苏卿结的就不是亲而是仇了,今个儿朕就在这儿做主给你们两家赐婚把日期定下,可不许再往下拖了。” 皇帝丝毫没有怀疑建安候的说辞,毕竟在上京哪家不知道建安候一家几代好不容易才出来了一个闺女,宠女儿那是宠的厉害,要不是当年先帝英明给建安候赐婚指了一个知书达礼家里有底蕴的好人家的闺女做妻子,就凭这建安候宠女儿的劲头,建安候府的千金指不定要给他们家养歪了,哪里还能传出才貌双全、进退有度的名声来? 而建安候对着皇帝说的话虽然是为了打消皇帝想要瞎点鸳鸯谱的想法,但是也不全是假话,他心里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不过是把两家商议订婚的这件事情的时间往前提了提免得让皇帝心里不舒服。 苏家大哥苏澜在宫门口等了又一会儿了,终于见自己的父亲出来了这才连忙上前扶着自己的父亲上马车。 在马车上坐稳了之后苏澜这才询问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在里面呆了这么久。建安候叹了口气说起和亲的事情还有赐婚的事情。 苏澜闻言皱了皱眉头:“父亲,若是拒绝和亲的话指不定要再起战事,我们府可是要做好准备了,这件事情父亲想好怎么和母亲还有纭儿说了吗?” 建安候有些头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想起回府后还要和夫人说可能会出征的事情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建安候一生征战沙场即便是收了伤都一声不吭唯独害怕自己夫人的眼泪。 建安候还记得十年前自己出征的时候自家夫人送他的时候,眼中含泪的模样。虽然建安候知道自家的夫人能够理解他为国为家的的责任,但是自己确实是对不起她。 “先不说这个了,即便是要开战也还有一段时间,你妹妹的婚事你怎么看。”建安候实在想不出来该如何说这件事情,打算慢慢跟自家夫人说这件事。 苏澜听见这话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事还能怎么看?毕竟陛下都打算下旨赐婚了再加上纭儿确实被我们留在家中好几年了,纭儿的婚事想必是不能再拖了,先回去告知母亲和祖母一声等候陛下的圣旨吧。” 建安候一听自己大儿子的话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唉,我们也把你妹妹留的够久了,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虽说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但是还是舍不得把你妹妹嫁出去,要是谢家小子对你妹妹不好怎么办?” 苏澜看着自己父亲明明三大五粗的样子这会儿却在那里忧心忡忡地样子开口安慰道:“父亲不必忧心,我们建安府也不是没人给纭儿撑腰。” 建安候看了苏澜一眼只问了一句:“若是边境再起战事,我们府上会有多少人奔赴战场?” 苏澜有些疑惑父亲为何会在说纭儿婚事的时候突然提起上战场的事情,但还是接话道:“作为武将我们建安府自然是冲在前面担起保家卫国的责任......” 话还没有说完苏澜一下子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命丢在那里,作为以军功封侯的建安府在面对外地的时候怎么能退缩,到时候府上的所有男丁包括了自小养在外家走科举路子的他说不定也要上战场。 若是一个不幸所有的男丁全部战死沙场,留下一家孤儿寡母的怎么办?一个这么大的候府女眷们如何守的住?即便是她们有能力有手腕但是那些对着建安府的荣誉眼红的豺狼虎豹们难道就会因为她们是女子就轻易放过建安府吗?不他们只会变本加厉而已。 这就是他们身为武将的身不由己,有时候为了自家的国家不得不辜负自己的小家,建安候夫妇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文官?还不是为了能够保全苏纭,日后即便是建安府落败了苏纭作为一个外嫁女也不会牵扯到这些事情上来。 苏澜沉默了,原本他以为当初父亲母亲将他送到外公家去教养是因为当时正好在打战家中无暇顾及他。 现在他却想当时建安候夫妇送他去外公家除了打战的原因是不是还因为想让他可以读书参加科举,至少这样在日后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出路,不至于让建安候的男丁全部战死沙场。 马车咕噜咕噜地往前驶去,但是马车中的父子两个却全部沉默不语。 但是他们都知道必须要在与匈奴族起战事之前将苏纭出嫁,否则若真的打起仗来还不知道要将苏纭的婚事拖上多久,如果当真出了意外苏纭做为建安候府最小的孩子若是再给建安候守上三年孝,府里再给她的哥哥们办丧事那还嫁什么人。 谢太傅虽然风评不错但是也不能这么埋汰人硬拖着人家第二子的婚事吧,自己嫁不了又占着人家正妻之位不让他娶妻,怎么你是想让人家先娶上妾室留个庶子下来传递香火吗? 建安候估摸着皇帝突然提起纭儿的婚事也是有这一层的考量,作为保皇党建安候一直支持着坐在龙椅上的胜者,从来不掺和进这些皇子们的斗争中,什么从龙之功不从龙之功的,建安候一直清醒的很只要边境还不安稳皇帝就还会用得到他们一家不至于对他们家下手。 至于之后的事情就留给自己的子孙后代操心呗,他作为祖宗的难道还要为还没有影儿的子子孙孙考虑吗? 他们自己不想着上进难道靠他这个祖宗就想享受一辈子?那有这么好的事儿。 马车慢慢停下来,最后停在建安候府的门口,建安候父子从马车上下来对视了一眼,便一个往他和夫人的院子里去了,一个前去祖母的院子里去找祖母说话。 不管是可能要准备出征还是圣上给苏纭赐婚都算的上是大事,总要和家中的女主人商量商量,让他们有个心里准备。 本来应该是昨天更新的,但是好像有点感冒所以拖了一天,因为一些原因可能现在每天只能码一千字,要是哪天思路清晰可能会一天码一千五,所以更新可能隔日更或者隔两天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第 30 章 第31章 第 31 章 苏纭此时正在房间把玩着谢忱让苏浩带进府的糖葫芦,红通通的山楂外面裹着晶亮的糖衣,在灯下泛着亮晶晶的光显得格外的诱人。 苏纭握着串起糖葫芦的那根竹签子,将糖葫芦在手里转了一个圈,然后将它放在丫鬟手里的托盘里,另一个小丫鬟见状连忙上前用拿着银筷将串在一起的糖葫芦从竹签上一个一个夹下来。 小丫鬟用筷子将竹签上的六个糖葫芦摆成一个圈这才将筷子放在旁边退下,端着托盘的丫鬟把摆好的糖葫芦重新送到苏纭面前。 苏纭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糖葫芦小小的咬了一口,感受糖衣在嘴里花开混着酸酸的山楂果肉的味道,这几日因为喝中药而总是泛苦连味觉都有些麻木了的口腔,一下子被酸甜的味道冲开,苏纭此时也忍不住眯了眯眼。 将筷子上夹着的那颗糖葫芦吃完之后苏纭没有再继续吃了,摆了摆手让丫鬟把托盘端下去,虽然糖葫芦的味道不错,但是苏纭本就在吃药最近的肠胃也不太好怕吃多了胃不舒服,于是浅浅尝了一颗就作罢了。 “小姐,剩下的还要吗?”丫鬟没有急着把托盘拿下去,这吃食可和其他的不一样,就算它是一串普普通通的糖葫芦那也要看是谁送的,这可是她们未来姑爷送来的二公子帮忙稍带的,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小姐重视的人,他们送的东西哪怕只是不值钱的小玩意也不是下人们可以自作主张处理的。 苏纭看了看托盘上还剩下的五颗红彤彤的果子犹豫了一下,糖葫芦虽然好吃可是她也吃不了多少,而且别看现在糖葫芦还是这般诱人的模样,但是放久了之后上面的糖层化开后便会变成黏糊糊的一团,那时候不仅卖相不好看就连口感都不好了,若是自己硬要留下反而还浪费了。 苏纭挥了挥手:“你们拿去分了吧,每人一颗尝尝味,留着反而浪费了,若是吃完觉得味道不错或者有没分到的想吃,明个儿可以让采买的嬷嬷给你们带一串回来。” 听完苏纭的话,丫鬟眼睛一亮满脸喜色的打算下去给屋里的姐妹们分上一分。虽然不过是一口小小的糖葫芦,但是只有他们几个可以分到这可代表着小姐对他们的看重,其他人想要还没有呢。 苏纭正打算把自己的日记本拿出来把今天的心情记上,但是还没等苏纭拿出本子祖母那里就来了人。 “见过小姐,小姐安好。”祖母身边的嬷嬷给苏纭行了个礼。 苏纭抬手让嬷嬷起身:“嬷嬷不用多礼,嬷嬷今日突然过来可是祖母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嬷嬷站起身眉毛皱起:“老夫人倒是没有出什么事情,不过大公子找老夫人独自说了会儿话便让奴婢来找小姐了。奴婢见大公子的表情看着不太好怕是和小姐有关的事情。” 见着嬷嬷忧心忡忡地样子,苏纭反而不太在意:“嬷嬷不必忧心,即便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建安候府总是能保的下我的,再怎么说我也是府上唯一的小姐,父亲和兄长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让我吃亏。” 听到这话嬷嬷一路上一直吊着的心这才安稳下来笑道:“是老奴想差了,忘了老爷还有少爷们哪里会让小姐受委屈呢,到是让老奴在小姐面前失了分寸。” 苏纭微微勾起一抹笑:“嬷嬷此言差矣,嬷嬷自小看着我长大不过是担心我罢了,怎么能说嬷嬷失了分寸呢,嬷嬷的心思我都知道嬷嬷不必挂怀。现在还是先去祖母那里儿要紧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急事可不能让祖母久等。” 嬷嬷听了这话连连称是:“那老奴就在外面等着小姐,等小姐换好衣裳就一道回老夫人的那儿去。” 苏纭走进内室让碧云伺候着换好了外出的衣裳,虽然说在自己府上而且还是去见自己的祖母,倒也不用收拾的光鲜亮丽但是也不能因为祖母的偏爱就失了对祖母的尊重。 虽然苏老太太并不守这些繁文缛节,但是在苏夫人教导下长起来的苏纭却时时注意着自己的仪态。 苏纭很快就换好了一件常服,淡绿色的衣裙衬得苏纭本就清冷的气质越发的脱俗,就像是生长在佛寺深处的竹。 明明安安静静的生长在一片小天地孤芳自赏,却因为竹林的幽静和神秘吸引着外来客去探寻,最终迷失在这一片竹林中。 寒春吹来的风还有些凉意,苏纭拢了拢自己身上披着的挡风的披风朝着祖母的院子走去。 苏纭的脚程算不得慢,但是等苏纭来到祖母院子的时候才发现家中所有的人已经到了,整整齐齐的聚在祖母的院子里。 要知道自从哥哥们一个个长大成才,入了朝着有着自己的差事之后,除了阖家团圆的日子家里人聚在一起吃顿饭,平日里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少有的能这般整齐的聚在一起。 苏纭心里有些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见着院子里奇怪的氛围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疑问给祖母还有父亲母亲请安。 本来面容严肃坐在上首的苏老夫人一见自己的乖乖小孙女儿,哪里还顾得其他的什么事情?苏老夫人还没等苏纭行完礼就连忙站起身来拉住了苏纭的手。 “快让祖母瞧瞧,这些日子你日日闷在自己的院子也不来找祖母说说话,我这个日日盼着的人还没瘦,你这个狠心的妮子倒是瘦了不少,可是下人们伺候的不尽心?” 苏纭怕苏老夫人摔了,也不执意要行礼,顺着苏老夫人的力道直起身来反手搀扶住苏老夫人的手,跟着苏老夫人往位置上走。 苏纭一边走一边回答苏老夫人的话:“纭儿不是不想来看祖母,只是这两日的天气太冷了些,怕吹了风着凉了到时候先不说会不会过了病气给祖母,怕是祖母要先心疼纭儿,免了纭儿的请安了。” “就你最会说话。”苏老夫人点了点苏纭的鼻尖,不再追问苏纭这几日不来看她的原因。 等到苏纭将苏老夫人哄好,这才转头询问自己的父母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建安候张了张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满眼温柔的夫人把本来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本不是什么大事,反而这是大喜事啊,皇上说要给我们家纭儿赐婚,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已经知道真相的苏老夫人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没有揭他的老底,她也知道自家儿子不把自己可能会出征的事情说出了是因为事情还没有定下不想让家里人——尤其是他的媳妇担心。 但是苏老夫人敢肯定如果自己儿子一直把这件事情瞒着不说,等儿媳妇从别人那里等到了消息肯定少不了他好果子吃。 苏夫人作为建安候的枕边人二十几年了,哪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对自己有所隐瞒,追问了一句:“既然是被皇上赐婚的喜事为何夫君的表情这般凝重?可是有什么变故?是纭儿被指婚给了其他家的公子?那家公子可是又什么不妥之处?” 说道这里苏夫人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对自己女儿的担忧占了上风也顾不得建安候对自己有没有什么隐瞒了,一时间点点泪光出现在那一双美眸里。 建安候一听苏夫人的话,既为自己夫人的敏锐感到心惊又心疼自家夫人的眼泪,极力压下自己的不安接话道:“没有没有,夫人你先不要着急,我先前已经和圣上说过了我们纭儿已经和谢家小子定下了婚约,圣上自然不会乱点鸳鸯谱,圣上不过是给纭儿和谢家小子赐了婚给纭儿一份荣耀。” 苏夫人听见自己女儿的婚事没有起什么波折心里送了一口气,但是又想起建安候的隐瞒并没有擦去眼泪,只是拿起手帕遮了遮自己的眼睛说道:“妾身与夫君成婚二十多年了夫君心里想什么,妾身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但是也能猜出来个大概,夫君还想瞒着我,若不是夫君有心事何至于这般心事重重。” 建安候看着自己夫人拿着帕子擦眼泪一下子就慌张了,手忙脚乱地在哪里哄自己的夫人。 建安候夫妇的几个孩子坐在旁边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若无其事地自顾自的聊着天。苏老夫人也当没看见自己这个糟心的儿子拉着苏纭的手细细的询问近日来身体怎么样。 到也不是建安候夫妻之间的互动合乎礼节,而是这么多年来他们都已经看习惯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建安候这么多年来老是觉得自己夫人是一个需要人庇护的弱女子,有些危险的事情总是瞒着不肯告诉苏夫人,但是也不知道建安候怎么回事在战场上时什么机密都可以瞒住,结果在自家夫人面前就漏洞百出,明明都被自己夫人看出了还要嘴硬。而且要是苏夫人不当场拆穿他等到事后就扯东扯西地把话题带过去。 第32章 第 32 章 因此苏夫人每次发觉建安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的时候就当场用些小手段询问建安侯他藏了什么秘密,每次建安侯都想着搪塞最后还是迷失在自己夫人的温柔乡中漏了馅儿。为此苏纭和她的哥哥们总是对自己父亲的这种行为觉得纳闷,反正到了最后都是要被母亲揪住的还不如早些就告诉了得了。 不过还没娶妻的几个兄弟却不知道这其实也是一种夫妻情趣罢了,几个孩子也曾经找过自己的父亲“义正言辞”地劝说他在母亲面前坦诚一些,不要老是惹母亲生气。建安侯每次总是斜了自己的孩子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没有确切意义的声音,继续我行我素。 这次依然也不例外,建安侯手忙脚乱中“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可能要出征的消息给说出来了。苏夫人这下子是真的怔住了,拿着帕子的手一下攥紧了。 建安侯见自己夫人这副模样虽然心疼但是依然故作轻松安慰道:“夫人不必忧心,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呢,说不定不会起战事。” 苏夫人稳了稳自己的心神,确实现在没有定论只是推测但是苏夫人心里清楚这场战事是避免不了的,可是知道归知道心里还是会期盼着这不过是虚惊一场。 苏纭虽然坐在上首但是也听见了父亲母亲的对话,本来还为自己与谢公子的婚事而有些羞涩,这时候也没有了那些少女的情丝担忧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建安侯见着自己的妻子儿女一个个的都这样看着自己,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放心你们还不相信我的本事,当初我这个爵位可不是天上掉馅饼捡来的,可是我一刀一枪拼来的,再说皇上也还没有下值说让老子我去战场呢,现在急个甚。” 苏夫人皱了皱眉揪住建安侯的耳朵:“又在孩子面前乱说话,我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在孩子面前说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粗话。” 建安侯顺着夫人的力道弯下腰去:“夫人,我知道错了,没有下次?” 苏夫人这才放过建安侯可怜的耳朵,沉默不语。 苏纭看着自家父亲的样子即便是担忧之后父亲可能会要上战场此时也不免偷笑一声,谁能想到呢?驰骋沙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在自己的妻子面前竟然是这样一副乖顺样子。 苏纭看着父亲母亲恩爱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年幼的时候问自己的母亲,外人都说母亲低嫁是受了委屈,母亲是不是真的很委屈时。母亲却是摸了摸她的头带着她不懂的神色说不委屈。 这种情感在她有了心上人便明白了,那是一种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到的甜蜜,就像是一双外表并不光鲜亮丽的靴子,穿着究竟舒不舒服只有穿在靴子里的脚才知道。 母亲的脚已经穿上了一双合适的靴子了,那苏纭自己这次挑选的靴子会不会把她的脚磨的鲜血淋漓呢?这个答案只能交给时间了。 不过比起建安侯是否要出征这还没有定论的事情,苏纭的婚事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因此虽然大家还是担忧建安侯还是将这种担忧藏进心里,开始讨论起两家成亲的事情来。 不过苏纭成婚的事情也不需要讨论太久,建安侯府在苏纭出生的那年就开始为苏纭日后出嫁准备嫁妆了,至于嫁衣当初与谢太傅家定下亲事的时候就已经请了绣娘绣了,可以说即便是只给建安侯府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也能让苏纭风风光光地出嫁。 当然出嫁之前还是要好好准备,能多准备些时间就多准备些,毕竟建安侯府只有苏纭一个千金难道还要敷衍潦草的给人嫁出去? 当然作为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即使家里人在讨论自己的婚事苏纭还是插不进去话的,即便是哥哥他们为了到时候谁背着自己出门这个名额争红了眼,苏纭也只是抿着嘴羞涩地笑了笑。 婚事商量的很快,以最后苏夫人说明日给谢夫人送帖子一起商讨婚事为结尾结束了大家的争执。不过再怎么快也是嫁女,等众人们商讨完之后天色也已经晚了,苏老夫人把这些小辈们全部留下来一起吃了顿晚膳这才放他们回去。 众人们听见老祖宗的吩咐哪有不应的?再加上这次聚在一起就是探讨苏纭婚事这让众人都有了一种自己在千娇万宠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家的的真实感。 吃完晚膳,苏纭回到自己院中倚在软榻上休息,一转眼看见了针线篮里已经绣好但是还没有送出去的荷包,苏纭拿起荷包还没想太多碧云便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为苏纭斟茶。 倒完茶后碧云也不急着离开反而开口询问苏纭:“小姐,上巳节快到了,小姐上次让置办的首饰盒和衣裳都准备好了,小姐可是要试一试?” 苏纭听了碧云的话这才想起来自己当时因为谢公子的邀约暗自欣喜,于是让碧云去给自己置办一套衣裳还有首饰到时候出门穿,不过现在想来怕是用不到了吧,听父亲的意思自己和谢公子的婚约应该就在不久之后了,按照习俗她与谢公子这些日子是不能见面的,因此在不久之后的上巳节自己怕是去不了了。 苏纭摇了摇头:“算了吧,把那套衣裳收起来放好,上巳节那日我就不出门了。” 碧云听见这话心里一惊:“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作为苏纭的贴身丫鬟碧云怎么会不知道苏纭对谢公子的心思,小姐去了一趟老夫人的院子一趟回来让她把准备去见谢公子穿的衣裳饰品全部收起来,难不成是婚事有了什么变故? 苏纭一看碧云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小妮子再想什么:“行了,不要多想,父亲告诉我说我与谢公子的婚事由皇上做主,怕是就是要定在这几个月了,所以按照规矩我在这几个月里是不能与谢公子见面的,所以才让你把那套衣服首饰收起来。” 碧云听了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奴婢差点被小姐吓死了,这是一件好事啊,小姐怎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苏纭把手中的荷包放回针线篮叹了口气:“先前与谢公子婚期还没定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出嫁还在很远之后,心里便期待与谢公子见面,现在知道自己马上要离开侯府了,倒是开始舍不得了。” 碧云听着这话脸上的喜色也退了下去:“小姐~” 苏纭看着碧云看着要要哭出来的表情一下子被逗笑了:“你难过什么,到时候我出嫁了还不是要把你的那些小姐妹全部都带去的。” 碧云撅了撅嘴:“小姐这哪里一样啊,奴婢自从被小姐救了之后一直在府里住到大,早就把侯府当做奴婢自己的家了。奴婢说句逾矩的话奴婢早就把小姐当做奴婢的亲人了,奴婢都会因此舍不得离开,更不用说小姐的亲人都在侯府哪里会不想家呢,奴婢心疼小姐。” 苏纭闻言轻叹一口气,伸出手牵起碧云的手:“我哪里不知道你的心思呢,你自小伴我长大在我心里说你是我的妹妹也不为过,只是现在我真心里着实有些空落落的。” “小姐~”碧云感受到小姐温柔的目光眼睛一热,心里感动不已虽然自己先前说自己把小姐当做亲人,只是她自己也知道不过是自己心里奢望,毕竟自己这样低贱的身份怎么能和小姐这样尊贵的之人相提并论呢? 但是当碧云听见小姐说在她心里自己就是她妹妹的时候,碧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下子就被击中了,在这个时候碧云突然觉得遇见小姐是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小时候在遇见小姐之前吃的苦都是为了与小姐见面。 碧云微微低下头藏起来自己红了的眼睛,小姐心善将她视作亲人但是她却不可以借着和小姐的情分就登鼻子上眼,失了做下人的本分。 苏纭看见了碧云微红的眼睛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把口中的话咽了回去,既然碧云低下头不想让她看见她的失态,自己又何必去拆穿她呢?有些事情她们两个心里清楚就可以了,倒也不必说出来。 苏纭等碧云平复了一会儿心情之后这才吩咐道:“你明个儿去找些好的料子来,我打算在出家前给家里人都绣个荷包什么之类的,家中宠了我这么久还是要送些东西给家人才是。” 碧云也不愧是苏纭身边得力干将,不过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收拾好了自己心情,重新变成了那个冷静自持,但是偶尔会在小姐面前撒娇的大总管。 苏纭见碧云下去吩咐下人们,自己便也坐到书桌前翻开自己之前急着去见祖母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日记。 苏纭一只手摩挲着纸页默默回想着今天的事情,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下笔写今日的心情,不管是收到糖葫芦的惊喜,还是后来知道婚约时的羞涩和忧愁,还是知道自己父亲将要出征的担忧,这些感情交杂在一起竟让苏纭提不起笔来。 第33章 婚礼前夕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谢太傅府以及建安侯府上得到皇帝赐婚的圣旨已经过去三月有余了,第二日就是苏纭和谢忱两人的成婚之日了。 谢忱看着满院的红绸神情不免有些恍惚,回想起三个月前祖母唤他过去时的场景: 谢忱跟着祖母身边的管事嬷嬷一起来到祖母院子,见了祖母之后便躬身请安:“祖母今日可安好?不知祖母唤我来是所谓何事?” 谢老夫人挥了挥手让谢忱起来:“忱儿不必多礼,你可是祖母今日唤你来何事?” 谢忱直起身来回话:“忱儿不知何事,还请祖母明示。” 谢老夫人笑着看了谢忱一眼:“这可是好事情,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让我和你娘找个机会给建安侯府下个帖子商议一下婚期的事情吗,今日你爹跟我说了件事情,圣上要给你和建安侯之女赐婚,不过因为涉及了朝中机密所以只能找个借口给你和建安侯千金赐婚了。” 谢忱听了这话眼睛微微一亮,随后眼里藏了几分担忧:“虽然圣上给我和建安侯千金赐婚是我府的福分,但是不知朝中发生了何事,需要找到借口又是什么免得到时候他人提起孙儿说漏了嘴,给圣上惹了麻烦还给府上惹了灾祸。” 谢老夫人欣慰地看了自家这个优秀的孙儿一眼,心里对于自己孙儿的谨慎十分的满意:“不错不错,即便是知道了圣上赐婚也没有被冲昏头脑还能想到背后的含义,看来我们府后继有人了。” 然后谢老夫人收起脸上的笑意将下人们全部赶出屋去,这才郑重地对谢忱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主要是最近边疆有些不稳定,再加上那些蛮夷之辈不断挑衅,此次竟然还要求我朝派出公主和亲,陛下不愿意再忍了,所以不久之后可能还会起战事。” 谢老夫人点到为止,剩下的话并不多说。谢忱微微一转便明白了谢老夫人的言下之意: “可是建安侯会出征?陛下念着万一战场上有意外故而给建安侯府家的千金赐婚,一是为了给建安侯荣耀让其可以尽心征战沙场,一是可以念着万一真有意外可以给忠臣之后一个依靠让朝臣感念帝王恩惠,不然功臣们心寒好让他们尽心为朝廷卖力?” 谢老夫人点了点头:“孙儿说的不错,陛下这一招实属阳谋,等到建安侯出征即便是朝臣们知道这是陛下安抚他们的手段依然会为陛下的仁慈感恩戴德,最后尽心尽力为陛下出谋划策。” 谢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然后继续询问:“那这次陛下赐婚用的是什么理由?” 谢老夫人笑了笑:“这也是我要和你说的,为了不泄露陛下打算攻打蛮夷的消息免得到时候蛮夷之辈有了防备,所以此次赐婚是以我病重为由,希望能看见孙儿尽早完婚,但是又怕怠慢了建安侯家的千金于是恳求陛下给你们俩赐婚,正好你不是把神医请回府了吗,这借口也让人信服些。” 谢忱一听见自己祖母说“病重”这两个词心中一颤,连忙抬起头唤道:“祖母!”声音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惶恐,虽然说祖母“病重”一说不过是为了权宜之计,但是对前世真切经历过祖母病逝的谢忱来说“病重”这并不是一个托辞,而是真真切切在他眼前发生过的事情。 谢老夫人多了解谢忱啊,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谢忱语气中的不对劲:“怎的,我孙儿也相信那些鬼神避讳之说?” 谢老夫人哪能不知道自己的孙儿是担心自己,故而笑着打趣,心里倒是高兴自己孙儿对自己的看重,要是她提出了说自己“病重”谢忱还是高高兴兴地觉得这是应该的事情,谢老夫人这才会不高兴呢。 谢忱被谢老夫人这一打趣不由得有些无奈:“祖母,虽说避讳之说不可信但是既然流传了这么久必定还是有道理的。” 谢忱虽然口中说着不信什么鬼神避讳之说但是思及自己莫名其妙重来一世还有放在自己书房里藏着的有着奇异之处的日记本,谢忱说自己不信鬼神之说都有点心虚。 谢老夫人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乖孙孙有这样一般奇遇,因此只是以为他关心则乱: “好了,若不是以这个为借口陛下无缘无故的给建安侯的千金赐婚免不了让人起疑心,怀疑我朝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难免被人猜出后面的行动。” 说完谢老夫人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寻常的借口又怎么能让圣上把婚期定的这般近而建安侯那个视女儿如命的不反对?若不是女子不嫁人免不了受到他人非议我看建安侯怕是要养着他家宝贝一辈子了。” 谢忱听了这话无法反驳谢老夫人,只能劝道:“祖母装病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可不能仗着有神医在府上就折腾自己的身子骨弄什么假戏真做,您到了这个年龄可是一点风波也经不起了。” 这话谢老夫人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她这把年纪了一点风波也经不起了,说不定她的身子骨比他孙儿天天坐书房的年轻人还硬朗呢。 祖孙二人说笑了几句,谢忱因前世祖母病逝留下的阴影也随之褪去,听着祖母中气十足的声音谢忱似乎才真的意识到祖母或许还能陪他很久。 此时享受着脉脉温情的祖孙二人还不知道自己打趣建安侯的话还真的是建安侯心里头所想的,自从建安侯得知自己的掌上明珠马上就要是别人家的时候心里就不得劲的很,在房里焦躁地走来走去。 苏夫人正在打理府上的各个事宜,结果一个身影一直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导致自己面前的账本也因为这个身影忽明忽暗的,本来苏夫人算账算的好好的,结果身边穿来一声又一声叹息。。 苏夫人忍,不行她真的忍不了了,建安侯没有执掌过中馈不知道当家的困难,本来自己就忙的要死,这个憨子帮不上半点忙就算了,还在旁边就知道捣乱。 苏夫人把手中的毛笔“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苏......” 还没等苏夫人把名字喊全,建安侯立马一个激灵条件反射一般站在苏夫人面前陪着笑脸:“夫人怎么了?可是看账本看累了?为夫马上让下人端些茶点来,夫人吃些休息休息。” 看着建安侯憨厚的笑脸,苏夫人想起自家夫君可能会出征的事情,心一下子就软了,也舍不得训斥自家这个憨子,勉强点了点头同意了建安侯的提议。 建安侯得到自家夫人的首肯连忙吩咐下人去厨房端些茶点出来,还没等下人进房门,建安侯就已经耐不住性子从下人手中夺过托盘向自家夫人献殷勤了:“夫人,快尝尝这是你最爱的红枣糕,还有这是桂花糕。” 苏夫人看着满眼笑意看着她的丈夫,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拿起一块红枣糕递给了建安侯,虽然说红枣糕的味道不错但是对于苏夫人来说还是太甜腻了一些,每次苏夫人让小厨房备红枣糕还不是为了建安侯? 自家夫君喜欢甜口的,但是又不好意思承认,作为夫君的枕边人苏夫人还能怎么办呢还不是要替自家夫君遮掩? 建安侯笑了几声从自家手中接过了红枣糕直接一口塞进嘴里,顺便递了快桂花给自己夫人,桂花糕口味清甜更符合苏夫人的口味。 苏夫人看了自家夫君一眼接过他手中咬了一口尝了尝味,这才开口问道:“夫君到底有什么心事这般焦躁说说吧。” 建安侯一听这话马上长吁短叹起来:“唉,我捧在手心里十几年的明珠就要到其他人手中去了,哪能高兴的起来啊,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啊。” 苏夫人听了这话虽然心里也不是滋味但还是安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谢太傅家门清正必然不会欺辱纭儿的,把纭儿嫁过去我也放心。” 建安侯反驳:“怎的闺女长大了都要嫁人?我侯府又不是养不起,即便是养一辈子我也乐意!” 越说越觉得有道理的建安侯双眼发亮:“要不我去找陛下说说,纭儿就不嫁人了,我自己养着。” 苏夫人看着自家夫君蠢蠢欲动马上就要进宫的样子一把揪住自家夫君的袖子:“混说些什么!你不知道这世道女子不嫁人要承受多少非议吗?哪家人家把自己家千金晚几年嫁人都要被嚼上几句舌头,非议这家的闺女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做爹爹的n难道忍心让纭儿一辈子被人笑话吗!” 看着自家夫君动摇了苏夫人继续劝说:“再说了陛下已经金口玉言说要为两家赐婚,你在这里胡搅蛮缠的若是惹了陛下不快侯府怎么办?娘家若是落寞不得势出嫁女怎么在婆家挺的起腰板来?日后澜儿他们哥几个有了出息给纭儿撑腰,纭儿在婆家也能有底气些若是真的受了委屈难道我这个做娘亲的还能劝纭儿委曲求全不成?若是真的过不下去了和离了便是,到时候正好成全了你养纭儿一辈子的心愿。” 第34章 第 34 章 见自家夫君还有些犹豫苏夫人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最最重要的是,纭儿喜欢谢家二公子,不论最后她与谢家二公子的结局是什么总要让纭儿去尝试方不能留有遗憾,如果谢家二公子真的是纭儿的良婿那他便是能够陪伴纭儿一生的人,我们又何必做打鸳鸯的棒子呢?” 听着苏夫人一句又一句的劝说,建安侯最终还是被说服了,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但是依然安安分分地为苏纭准备婚礼的一切事宜。 关于建安侯和苏夫人的“争吵”还是苏夫人在事后告诉苏纭的,此时苏纭坐在自己的拔步床上看着面前精美华贵的嫁衣,心里百感交集,既有着对未来生活的期待与不安,又有着对离开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的不舍与难过。 “碧云。”苏纭突然想起了什么把守在外面的丫鬟叫了进来。 碧云推开房门:“小姐,叫奴婢有什么事情吗?” 苏纭拿出自己绣好的荷包递给了碧云:“碧云,你把这些荷包拿去交给母亲身边的管事嬷嬷,等我明天出嫁之后再让管事嬷嬷给母亲,让母亲给父亲还有哥哥们送去,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给他们送绣品了。” 碧云从小姐手里接过了几只绣的精美的荷包,荷包上的一针一线都绣的十分精致,看着这几只荷包碧云有些心疼小姐:“这么几个月,小姐在准备自己婚事的时候还绣了这么细致的荷包想必也是花了极大的心思吧,我知小姐对自己家人们情深义重但是小姐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本来准备婚事就很劳累了,小姐身体不好怎么撑的住?” 苏纭知道碧云也是心疼自己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好啦,不过是劳累这么几个月而已,明日我就出嫁了,日后想要劳累怕是都没有机会了。” 碧云听见小姐这话一下子便没有话说了,呐呐两声最后底气不足得反驳:“即便是嫁了人,小姐也还是候府的小姐啊,还是府上人的掌上明珠,难不成谢府上的人还能扣着小姐不成。” 苏纭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个傻丫头,我嫁人之后,哥哥们也要成亲了,到时候嫂子们入了府,哥哥们对我回家没有意见难道嫂子们还没有意见么。” 碧云不服气:“小姐本来就是在府中金枝玉叶地长大,是候府的主子难道小姐出嫁了就是客人了么?如果少爷们非要娶那些挑拨少爷和小姐感情容不下与少爷同胞的小姑子的夫人,那才是少爷们瞎了眼呢!” 苏纭点了点碧云这个小丫头的鼻尖:“你啊,惯会贫嘴,哪家千金不是家里人的掌上明珠怎的嫁到我们候府就要受气?要忍受一个蛮不讲理,无理取闹的小姑子?” 碧云气弱了些但还是不太愿意妥协:“小姐怎么能这么说自己?我们府上谁不知道小姐最是重情重义,最和善不过了,哪里会蛮不讲理,无理取闹?” 苏纭看着小丫鬟满脸不服气的样子轻笑出声,心里因为要离家的而升起的惆怅倒是被冲散了不少,挥了挥手让碧云下去休息不用伺候在屋子里:“行了,下去吧,早些休息去吧,明日还要早起准备。” 碧云见小姐心情好了不少,心下松了口气应了一声便退出门去了。 有了碧云的打岔苏纭也不在纠结明日出嫁的事情,收了收心思上床睡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夜就在一眨眼间过去了,苏纭只觉自己还有些昏昏沉沉没睡醒便被下人们叫起打扮,睡意朦胧间便随着下人们的动作抬手转身。 待到苏纭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换好了嫁衣坐在梳妆台前了。 苏纭看着镜前难得穿一次这般鲜艳颜色的衣裳,显得有些陌生的自己眼神有些恍惚,明明已经清醒了却还似在梦中似的。 直到一切都收拾完毕,苏纭坐在床前依然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知道为何明明这是她第一次嫁人,她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她曾经也曾这般坐在床上等着郎君来娶她。 突然苏纭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苏纭抬起眼来看见苏夫人正坐在她跟前满脸不舍得望着她:“纭儿,这次出门你便成了他家的媳妇了,作为一个过来人娘应该告诉你嫁人之后应该孝顺公婆,体恤丈夫,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娘只想告诉你即便是嫁人之后也不要委屈了自己,候府永远是你的靠山和退路。娘知你心悦谢家公子,情窦初开是每一个女子必经的过程,娘支持你去尝试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但若是受了委屈便和离罢不必要折磨自己也折磨对方,最后成了怨侣。” 苏纭听了娘亲的话眼里不由得也含上了泪,低声回答道:“还请娘亲放心,纭儿会照顾好自己的,夫婿是纭儿自己选的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纭儿都会接受,即便是与谢公子不能像爹爹和娘亲这般相濡以沫我也不会心生怨怼,纭儿此次选择出嫁即使顺应了皇上赐恩也是顺应了自己的心。” 苏夫人紧紧握着苏纭的手:“纭儿这般想便是最好了,做娘亲的所求不过是希望你今后的日子平安和顺,我们日后难以日日看顾你,纭儿若是受了委屈定要写信给我们不要自己一个人往肚子里咽。” 苏纭仔细看着母亲的脸,这才发现比起自己记忆中母亲的样子,此时母亲虽然保养的不错但是依然抵不过时间的流逝苍老了不少,苏纭握着母亲的手点了点头。 苏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外面却传来了喜娘催促的声音:“夫人,小姐,吉时快到了,传话的人回来说花轿再过一刻钟就要到门口了,小姐还未开面,可否让奴进去给小姐开面?” 苏夫人止住话头只是又握了握苏纭的手便站起身来让人把喜娘请进屋子。 喜娘挤进屋来,这时的苏夫人才真切地发现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就要这样离开了,一下子拧紧了手中的帕子,却依然撑着笑意看着闭着眼睛让喜娘开面的女儿。 细微的疼痛感从脸颊上传来,苏纭微微攥紧了手指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其他原因。 吉时很快就到了,苏纭趴自己大哥的背上被大哥从房间里背出去,自从苏纭长大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让自己的父亲或者是哥哥们背过了。 虽然苏纭知道在将来自己总会再次趴在哥哥的背上从自己家中离开前往另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苏纭却发现自己依然还是会眷恋父亲以及哥哥们将她背起那种安全感。 从苏纭院子到府外的距离在这一刻显得十分的点下,所有人只觉得还没有走多久就到了门口,苏纭从哥哥的背上下来进了花轿,精致的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苏纭只能感觉到外面喧闹的声音在接着便是轿子被抬起微微摇晃着前行,苏纭知道了自己这是离开自己多年生活的候府了。 候府的人目送着轿子渐行渐远泪光不由得在眼睛中闪烁,苏家二哥捂住直接青了一块的脸既难过又愤愤不平:“纭儿与我关系最好了,本来就应该由我背纭儿,结果大哥这个满肚子黑水的家伙坐收渔翁之利。” 苏家三哥捂着同样有些青紫的脸看了自己的二哥一眼:“哼,你可是真会说谎话,要不是你今天背着苏纭的人便是我了。” 谢府上的众人早早以及翘首以盼了,看着迎亲的队伍远远的过来每个人脸上带着欢喜祝福的微笑。 下轿,拜天地、拜高堂、再对拜,等所有的流程完毕,苏纭坐在新房中这才有时间回想先前发生的一切。 许是因为借口谢老夫人身体不好为由提早定下婚期的原因,这场婚事并不是太过于隆重和盛大,来参与婚宴的客人们也不太好过于闹腾。 谢忱在外面稍稍陪了一会儿宾客便匆匆赶来,待谢忱挑起苏纭盖头喜娘便带着下人们出去了给这对新人留下了交流感情的空间。 苏纭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垂的眼,在谢忱的注视下红晕一点一点染上她的脸颊。 谢忱坐在床边拉起苏纭的手,低低道:“这场婚事有些委屈你了,因为一些原因不能给你举办的太风光。” 苏纭听到这话抬起了头有些讶异地看着谢忱,在知道自己这场婚事是因为谢老夫人病重需要冲喜这才提前定下时间让她匆匆嫁过来的时候,苏纭心里确实有些委屈,但是这些委屈并不是因为冲喜,而是苏纭有些疑心当初谢忱跟她说想要娶她也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嫁过来冲喜。 不是苏纭想太多,而是本来对她不假辞色的人突然上门来与她道歉说心悦于她她怎么能不怀疑呢。 但是苏纭抬头看着在红衣衬托下比起平日更是多了几分风流倜傥的谢忱,面上的红晕越发掩不住了,苏纭不得不承认当初对谢忱上心确实是因为谢忱的皮囊。 第35章 第 35 章 不过虽说苏纭确实是因为在竹林中的惊鸿一瞥才对谢忱上了心,但是在之后对谢忱的关注下,她了解了谢府的家风、谢忱的为人这才一点一点陷入其中。 在这个世道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可以说嫁人便是第二次投胎,苏纭知晓自己前半生运气好这才能幸福安顺的过着自己年少的日子,可之后的日子过的如何便要自己擦亮眼认准人。 苏纭了解过谢忱,也了解过谢府,她听说过谢府冬日里给难民们施粥,也看见过谢忱给了一个乞儿几枚铜板让乞儿可以吃上一个热腾腾的包子,对世人有着仁善之心的人总不会做蹉跎人的事情。 苏纭想得确实不错,在上一世她虽然没有和谢忱琴瑟和鸣,但至少也做到了相敬如宾,若不是苏纭在这样“冷待”中慢慢把自己的少女情思给消磨殆尽再加上一些时局动荡她也许也不会与谢忱和离。 毕竟没有妾室而且还尊重妻子的男人可以算的上少有了,便是连她嫁进来的这些年都未有孕婆家也不曾苛刻苏纭就已经满足,至于那些年少时对于爱情的憧憬,苏纭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许还会有些感慨却也慢慢释怀。 现如今对着爱情还有些憧憬的苏纭虽然有些疑心谢忱娶自己的真实意图,但是既然已经成婚也实现了自己当初的期望,苏纭便不会纠结太久让自己的日子难过。 苏纭自己调节自己心理的能力很强但这并不代表苏纭不会难过,所以当苏纭看着谢忱握着她的手与她郑重道歉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即便是另有所图也无所谓了。 谢忱不知道苏纭已经被他的“皮囊”给迷惑选择原谅他了,谢忱本来并不想要用“祖母重病,需要冲喜”中这个由头定下两人的婚事的,但奈何没有更好的选择来给两家人匆匆定下婚期当借口了。 所有人都知道建安候府最是护短,对于家中唯一一个女孩更是护的跟眼珠子似的,举办婚事不倾全府之力细致庄重盛大的举办,就这样匆匆把婚期定下但凡有个脑子的人都会知道有问题,再结合边境异族们蠢蠢欲动举动一下便猜出来朝廷是要有大动作了。 而异族也不是傻子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在启国安排细子? 到时候建安候要出征的消息被这些细作猜出来传回自己国里去,让那些蛮夷们提前做好准备,那还叫突袭?就像众人皆知的秘密还算什么秘密? 谢忱虽然现在为了保密不能将实情告诉苏纭,但是也不希望两个人之间存在误会与隔阂,只好迂回地和苏纭解释为何两个的婚期定下的这般仓促,又为何要用冲喜的名头来定下婚期。 不解释也不行啊,明天谢忱必定是要带着苏纭前去看望祖母的,到时候一见面苏纭就会发现谢老夫人的病并不像外人口中说的那么重,到时候让苏纭自己发现被骗了还不如今日提前解释了。 谢忱在他父母身上学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若是可以尽量不要对自己的伴侣有所隐瞒,不然在期满期间以及事情败露之后两个人的感情会受到不可估量的伤害。若是两个人冷静下来好好解释或许还能重归于好,要是一个不小心处理不好便是双方不再互相信任。 苏纭微微依靠在谢忱肩头听着谢忱努力组织着措辞向她解释这场“简陋”的婚礼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两家的婚事牵扯到一些朝廷的举措和当下的时局不得已而为之。 苏纭听了半天看着谢忱一边努力思考如何将不能说出口的话修改成可以说的事,一边笨拙地对她解释。苏纭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便轻轻笑出了声。 谢忱听见苏纭的轻笑声止住了话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引得苏纭发笑。 看着谢忱茫然无错的样子,苏纭带着笑意温柔地开口道:“我明白夫君的意思,想必是我父亲接了皇上吩咐的差事,但是又不好让其他人知晓所以要借我俩的婚事打掩护去办这件事对么?” 谢忱先是被苏纭的一声夫君叫的有些恍惚,好像重新回到了上一世被苏纭唤夫君的时候了,只是上一世苏纭唤他的时候好像没有今日这份甜蜜和娇羞。 苏纭见谢忱半晌没有反应有些迷惑地微微抬了抬头看了谢忱一眼。 谢忱被苏纭的动作惊喜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苏纭的头发回答道:“夫人猜对了,原来京城中那些关于夫人才华艳艳的传闻还是低估了夫人的聪慧。” 苏纭听到谢忱的夸赞一时间有些羞涩,便也顾不上追究谢忱刚刚的异样,过了一会苏纭似想到了什么匆匆直起背来:“我爹爹这次的差事可是有危险?” 谢忱知道苏纭聪慧敏锐却不知道她竟能敏锐至此,看着苏纭紧张期盼的目光虽然极想说上一句“无妨,不过是一件小差事”但却莫名的张不开口。 苏纭在谢忱的沉默中明白了什么,想到今日还是自己大喜的日子努力忍住眼中的酸涩再次开口问道:“我爹爹近几日便要出发了吗?” 谢忱看出苏纭的情绪变化,既因为苏纭在他面前不加掩饰而欣喜又因为苏纭的难过而心疼,他将苏纭单薄的身子搂进怀里安慰道:“不用太过担心,现在局势还不太明朗,还要看后面事态的发展,说不定岳父不用走这一遭。” 苏纭听到这话心里好受了许多,调整好情绪从谢忱的怀里退了出来:“夫君,我先去洗漱一番,夫君在前头定也喝了不少酒也去换件衣服吧,清爽一些。” 见谢忱点了点头大步往外走,苏纭也转身吩咐碧云差人准备好热水,自己则坐在梳妆镜前由丫鬟拆下头上的饰品。 待苏纭换上寝衣走进卧室的时候,便看见谢忱已经半靠在床榻上一边翻着书一边等着她。这时候的苏纭突然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本来就被热气蒸红的脸愈加红了。 听见动静,谢忱将目光从书上移开往前看去,便瞧见美人含羞带怯地朝着他缓缓走来,即便是知道自家夫人生的仙姿玉色这一刻依旧被惊艳。 这也不能怪谢忱,即便他曾与苏纭相处过三年但从未见过苏纭这副模样,都说相敬如宾谢忱每次与苏纭见面时总是默默无言。 待苏纭约过他往床里侧爬去的时候谢忱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声来,前一世每次苏纭要上床的时候总是站在床边直直地盯着他,本来谢忱都习惯性想要下床给苏纭让位置了却没想到苏纭红着脸自己从他身上往里爬,谢忱从未想到苏纭原来也有这般可爱的时候。 听见谢忱的笑声,又感受被下谢忱已经一条腿已经伸出被外却因为她压在上面无法起身落地,苏纭这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往里爬还是起身下床等着谢忱起来给自己让位置。 还没等苏纭考虑好,谢忱遵从自己的内心伸出手臂环住苏纭纤细的腰肢一个用力便将苏纭搂在怀里。 苏纭只感到自己的身体被腰上的手臂翻转过来然后被人轻轻地侧放在床上,身下是柔软的被褥身前是谢忱温热的胸膛,苏纭除了小时候被父亲和哥哥们背在背上之外从未和其他男子这般亲近过,即便是平时再怎么端庄此时内心的羞涩也压抑不住。 苏纭听着另一个人的心跳,感受着另一个人的温度,思绪被各种纷乱的念头搅的乱七八糟,迷迷糊糊之中好像听见谢忱在她耳边轻笑一声:“时候不早了,夫人我们就寝如何?” 苏纭此时依然无法仔细分辨谢忱话中的意思,只是本能地点了点头,下一秒钟整个人便淹没在谢忱湿热的呼吸中。 拔步床上挂着的床幔不知道何时被人放下,时不时摇晃着,精致的纱布一层一层划出如水波般的弧度。 不知过了多久,床幔被人掀开,谢忱穿着有些褶皱的里衣吩咐候在外面的下人打热水来并把床上的被褥换去。 苏纭在迷蒙之间只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人抱起换了一个房间,接着整个人便浸热水之中,温热的水流从皮肤上划过洗去了身上的薄汗同时也让本就昏沉的思绪越发的混沌。 谢忱感觉到苏纭的疲惫,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苏纭的后背温声说道:“你先睡吧,我替你洗洗。” 苏纭知道作为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惯不能让自己的丈夫伺候自己,只是此时身上实在是提不起劲,只好由着谢忱替自己清洗了。 本就疲惫不堪的苏纭在谢忱温柔细致的动作下熟睡。 待苏纭再次清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苏纭感受到身后有些陌生的热度先是懵了一下,看到了床上红色的喜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日已经出嫁了。 虽然睡了一觉但是苏纭身上还有些疲惫,本来苏纭打算在休息一会儿但是突然想起第一天还需要给公公婆婆敬茶。 苏纭顾不得身上还有些不利索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36章 第 36 章 谢忱被苏纭起床的动静惊醒,伸出手揽着苏纭的腰肢问道:“怎么了,今日无事再休息会吧。” 苏纭看着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的谢忱,一巴掌拍在了谢忱的臂膀上:“今日是我过门的第一天还要给父亲母亲敬茶,得给父亲母亲留个好印象,本来就起迟了,你怎的还好意思让父亲母亲等我们,快些起来。” 说罢苏纭也不搭理还躺在床上醒神的谢忱,撑起身子套了件里衣便唤下人们进来伺候。 碧云听见小姐的传唤,领着几个端着托盘的丫鬟进来,一边伺候着小姐洗漱一边询问小姐今日要穿哪一套衣裳。 苏纭放下手中的帕子,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打理着头发一边说道:“便选那件烟红色的,今日要给父亲母亲敬茶要穿的庄重些但也不能太古板老气。” “是。”碧云一边替小姐打理着头发一边示意丫鬟去将小姐要的衣服拿过来。 等到碧云将苏纭的头发梳好,谢忱这才从内见出来,苏纭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刚刚还是满脸睡意的谢忱此时已经眉目清明的站在那里了。 任谁也想不到此时即便是只穿着里衣也显得君子端方的谢忱在不久前还朝着她含含糊糊的“撒娇”呢。 苏纭轻笑一声便收回目光由着碧云帮她整理衣裳裙摆。 待苏纭和谢忱收拾完毕,不说已经将近午饭,却也是日上三竿了,谢忱倒也没有耽搁带着苏纭朝谢父谢母的院子走去。 到了院子谢父谢母已经坐在堂前讲话了,苏纭有些不好意思,在给谢父谢母请安后才慢声细语地和谢父谢母解释: “父亲母亲,今日本该早些来给你们敬茶的,但想着今日第一次正式拜见应该收拾妥当给父亲母亲请安,便耽搁了一些时间还望父亲母亲不要怪罪。” 谢夫人听到这话哪里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 虽然谢忱在外人和家人面前总是一副君子如玉的表现,但是作为娘亲谢夫人太知道自己儿子藏在外表下的有些促狭的性子了。知道他们来迟了定是谢忱的原因。 不过知道归知道,虽然即便是苏纭直言不讳说明他们“来迟了是因为谢忱的原因谢夫人也不会生气,但是见到新娶进门的儿媳妇懂得维护自己的儿子谢夫人心里怎么会不满意呢? 谢夫人仔细打量了一下苏纭,发现她今日的穿着虽然喜庆但是又顾及着“病”中谢老夫人又没有太过于出挑心下更是满意,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谢夫人便在脸上也带了几分出来: “不妨事,我与老爷也才刚刚用过膳,才在厅里坐了没多久,你们这会子来时辰正正好。” 苏纭看了一眼摆在桌案上已经喝半盏的茶当然没有相信谢夫人的话,不过她从谢夫人的神色中看出了谢夫人对这件事的态度,知道谢夫人并没有不满反而对她颇为满意,苏纭明白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闲聊了几句便开始今天的正事了,下人们拿来蒲垫端来茶杯,苏纭和谢忱一起跪在铺垫上给谢夫谢母敬茶,谢夫人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将茶杯放在几案上,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玉镯子戴在苏纭手上: “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忱儿大哥成亲的时候我也给了你大嫂一个,都是我的儿媳妇我自然不会厚此薄彼,我知你在家时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如今换了新地方生活定是有不习惯的地方,我性子比较直可能看顾的地方没有那么细心,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便告诉我,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苏纭顺从的让谢夫人给她带上手镯回话道:“早日我还待字闺中的时候便听闻我娘亲说起过谢夫家风最正,娘亲也多次对我夸奖过您说您将自己名下的铺子经营的风生水起的,堪称女中豪杰。母亲管家公正下人们哪敢欺负我呢?” 谢夫人把苏纭从地上拉起来一边拍着她的手一边笑道:“你呀!真是会说话,怪不得亲家府上上上下下都偏宠你,若你是我家女儿我定也是从小偏心你。” 苏纭顺着谢夫人的力道起身也顺着谢夫人的话笑道:“儿媳说的不过都是真心话而已,儿媳已经嫁入谢家自然也是谢家的一份子算的是母亲的女儿了,若是母亲有空儿媳自然会经常来拜见母亲,就怕母亲到时候嫌儿媳烦了。” 谢夫人看着苏纭倚在她身边撒娇眼里的笑意更加浓了:“好了,好了,我不是那种磋磨人喜欢给儿媳妇立规矩的婆婆天天来我院里请安做什么,我每日巡查铺子看账本忙的很,你刚来府上想必也不适应,日后的请安就免了你们小两口在自己的院子里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成。” 说笑了几句谢夫人就因要出门巡查铺子打发谢忱苏纭小两口走了,两人告退便一起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路上谢忱牵着苏纭的收往回走时不时还转头看苏纭一眼。 苏纭本就因为被谢忱强行牵着手往回走有些羞恼,若不是路上地下人被谢忱都屏退了她肯定是不会答应谢忱要牵着手回院子这个“无理”要求的。 这会子苏纭被谢忱看得有些不自在瞪了他一眼:“你老是看我做什么,可是我脸上的妆花了?” 谢忱被瞪了一眼也不生气收回自己的目光笑了笑:“你在母亲面前倒是比我还亲近些,我还未见过你和我撒娇呢!”说着谢忱有些惆怅,上一世他从来没有见过苏纭这般娇憨的样子想想总觉得自己错过了许多。 苏纭听见这话斜了谢忱一眼,对谢忱哪壶不开提哪壶很是不满意,他也不想想在婆婆面前不谦逊些难道还飞扬跋扈或者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吗? 苏纭根据娘亲平日里跟自己说的一些谢母的事情再加上今日和谢母打交道便知谢母是一个强势直爽的人,强势代表苏纭面对谢母时可以柔顺一些顺着谢母的意思来,直爽代表苏纭在谢母面前虽然说话可以委婉一些但是不能太过于耍心眼子,苏纭在一个与谢母的照面考虑了良多,结果谢忱一句怎么不向他撒娇真的是让苏纭差点儿气笑了。 苏纭甩了甩手试图争开谢忱拉着她的手,但谁料的到谢忱一介书生手上的力气倒也不小,苏纭试了一下甩不脱谢忱的手便也不折腾了,免得在路上让下人看见了穿到谢母谢夫耳中就成了二少爷二少夫人才新婚第一日就闹矛盾。 不过苏纭看了面上毫无神色变化的谢忱一时间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恼了还是假不知道自己恼了,苏纭和谢忱慢悠悠地走在回院子的路上一时间倒也觉得还不错,心中本来就不多的羞恼也渐渐消散了。 走到兴起的时候,苏纭还拉了拉谢忱的手示意他一起看路边开的正好的花,谢忱感觉到苏纭的喜欢倒也没说什么松开苏纭的手上前去摘了一朵开的最鲜艳、最娇嫩的塞在苏纭手里。 苏纭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接了一朵花,看着被打理的正好的花丛突兀的少了一朵苏纭突然觉得有些无措:“这花......” 谢忱拉着苏纭空着的那只手继续往前走:“这花都是母亲从江南运回来再让人打理的,其他地方确实是少见,你喜欢的话摘一朵还成,若是摘多了母亲就该生气了。” 苏纭听见谢忱的话知道他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苏纭本来只是想问问这是什么花以前好像不怎么见过,结果谢忱以为自己想要便摘了一朵过来,还没走出谢母的院子呢,苏纭怎么会不知道这院子里的花都是谢母让人静心养着的? 再怎么喜欢苏纭也不可能开口说要上一朵,本来苏纭就是新妇还没有在府里站稳脚跟呢,就那么明目张胆讨要府里女主人喜欢的东西?这是想做什么? 不过苏纭虽然有些烦恼以后的日子或许会有些麻烦,但是看着手里的花突然觉得这些麻烦倒也算不得什么,苏纭看着谢忱好像没做什么大事不是他拔了自己母亲喜欢的花送妻子的样子,突然觉得那个日子谢忱和他说的话或许真的可以期待一下。 剩下的路途苏纭一手捏着那朵花一手牵着谢忱的手慢悠悠地将谢夫谢母院子到他们自己院子的一路风景都看了个遍,虽然在路上苏纭也看到了不少开的不错的花但有了前车之鉴倒也没有给谢忱机会上去每丛花都摘个遍。 有时路上遇到正在干活的下人们,苏纭有些羞涩微微侧了侧脸没让他们看见自己微红的脸颊,虽然苏纭没有听见那些下人们的议论,但也知道府上说不定会传些“二少年和少夫人新婚夜尔感情甚笃”之类的话了。 不过苏纭觉得传一传这些闲话也没什么,说不定府上想动歪心思的下人们因此熄了这些心思也说不准。 虽然苏父苏母确实只有彼此一人但苏纭也不是什么天真的女孩儿,觉得自己日后的夫家也是苏父这般模样。 第37章 第 37 章 不过虽然说心里做好了给自己夫婿纳妾的准备但不代表苏纭心中没有疙瘩,若不是真的喜欢谢忱苏纭倒也不必非要嫁给谢忱。 毕竟按照苏纭的家室挑一个武将嫁了就算日后和夫婿离了心在婆家也没有人能够蹉跎她,若是哪日她的夫婿上了战场回不来了虽然说是为国捐躯了值得敬佩但对于苏纭来说也算的上好事一件。 母亲曾经和苏纭说过若有一日日子过得不好了无论是和离还是成为寡妇都是一件极好的事情,至于后院里的那些女人苏夫人相信苏纭的手段能够把她们收拾地服服帖帖的。 当然苏夫人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日子能够过得美满,因此在择婿的人选上也是筛过一轮才给自己女儿看的。 而谢忱之所以能够在一众人选中脱颖而出也是因为他祖母曾对候府有恩,加上谢府家风清正,再加上苏纭心里对谢忱的欢喜最终才促成了这门婚事。 此时苏纭看着牵着手并排走在身边自己夫君那张清风明月的脸心里还是颇为满意的。 到了自己的院子苏纭第一件事便是吩咐碧云那一个花瓶来将自己手中的花插上,谢忱看着自己夫人兴致勃勃地准备插花顾不上搭理他也只好回书房读书去了。 一日的时光就在三餐中悄悄溜走了。 吃过晚膳之后谢忱被谢太傅叫去了,苏纭坐在书房让碧云把她的日志本子拿来,昨日因为成婚之日手忙脚乱的苏纭落了一日没有写日志,今日不论怎么说也是要补上的。 正好谢忱被谢太傅叫去了,不然苏纭还不好意思当着谢忱的面写日志,毕竟是些自己的心里话若是不小心被谢忱看见了那还得了? 回想昨日的兵荒马乱,苏纭一点一点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心路历程。 等到谢忱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苏纭已经卸去了满身珠钗收拾妥当准备歇息了。 等到谢忱进了屋子就发现苏纭穿着寝衣斜倚在软榻上翻看着一本书,明亮的烛光落在苏纭的脸上晕出一片温润的光晕。 谢忱看得心中一软,走上前去揽住苏纭的腰肢,温声问道:“你这是再看什么?怎的这般入迷。” 苏纭早在谢忱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不过手中的书还差一些就将这页看完了便没有抬头,谁料谢忱直接过来将她抱在怀里。 苏纭除了昨日少有和男子这般亲近过,被谢忱搂在怀中颇有些不自在,但也是回答了谢忱的话:“也没有看些什么,不过是一本游记倒也挺有意思的,讲了不少地方的奇闻趣事。” 谢忱听罢笑了笑说:“是这样吗,我的书房里也有几本写的不错的游记,你若是喜欢看这些明日我去找找,想必还是能找到的。” 苏纭闻言抬起头有些惊喜:“那好,明日我就等你给我找来看看了,夫君既然说写的不错,想必定是写的极好的了,那我可不能错过。” 谢忱被苏纭这般夸赞觉着还是要早些把书找出来免得让自己的夫人等着一晚上,毕竟他记着这书是较早之前得来的虽然说他整理书架都会把书分门别类地放好但也不能排除自己记岔的情况。 这般想着谢忱于是开口道:“那些游记是我早些年得来的,虽说我是记着有但没去看之前我也不能确定还在书架,看娘子心里实在喜欢,我也不能白白让娘子等一个晚上,娘子还请等等我,我去书房看看。” 说罢谢忱便站起身往外走去,打算去书房看看游记是否还在。 见此,苏纭有些惊讶,她虽说确实期待看一看夫君口中说的写的“不错”的游记,但是却没想到谢忱竟会这般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许是之前知道谢忱对她并没有那么深的情义,苏纭也未对谢忱的话有过信任和期待,这会儿看见谢忱这般心里有些欣喜和意外。 苏纭看着谢忱往外走的背影抿着嘴偷偷笑着,无论谢忱是因为心中有她才这般重视她的话,还是因为娶了她便要担起责任才这般重视她的话,苏纭都觉着自己这次的选择和坚持没有出错,或许他们两个可以走的很久很久,直到白雪染上鬓发。 谢忱快步走到书房,开始查看自己放闲书的架子,查找了一番倒还真的找到了自己早些年得的游记,从书架上把书拿下来准备回屋时,谢忱视线的余光看见了放在桌上那本有些奇异的书,此时的书页是翻开的。 谢忱有些诧异,坐到书桌前翻看起了这本奇异的书,书上果然像之前那般浮现出了文字: “昨日是我成婚之日,姑且算是成婚之日吧,毕竟昨日并未走完成婚全部过程,我知自己是以冲喜之名嫁入谢府,且在新婚之日夫君的祖母便过世,一夜之间红事便白事,无论老夫人的过世与我有无关系,在世人眼中我终归是要担起一份责任的。 昨日和今日与夫君一起守灵时夫君虽然挂念我的身子让我早些歇息不需要一直在灵堂守着,夫君虽说体恤我但我也明白夫君的体恤不过是对“外人”的一种客套罢了,即便是与我成了亲夫君也未把我视作他未来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可是当日不是他送我玉佩的吗,或许是因为迁怒吧。 即便夫君并不爱重我,事已至此倒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我听祖母说过,谢老夫人曾经于我们家有恩,在她病重之时为她冲喜便也算是报恩了,日后的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最坏的地步也不过是和离罢了。 虽说女子和离少不了被他人议论,但父亲母亲最是疼爱我,便是归了家日后也不会在家中受任何委屈,至于他人的话我若是真的放在心上才是对不起自己与父亲母亲了。” 谢忱看完上面的字心中有些沉甸甸的,这会子他竟是想不起来前世祖母去世时对苏纭是什么态度了,那段日子他过的有些浑浑噩噩的,现在回想就如同做梦一般所有事情都和蒙了一层纱一般模糊不清了,只记得祖母离开时那深入心头的悲伤与无措。 虽然在祖母缠绵病榻时谢忱便做好了祖母离世的准备,但事到临头他还是无法面对,可笑的事直到这时谢忱才明白当时自己竟然无意之中伤了另一个会与他相互扶持的人。 现在看苏纭前世写的日志谢忱在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上一世的那些敬重都是对外人的客套和疏离,这本该是与他最亲近的人啊,苏纭这般聪慧敏锐的女子怎么会察觉不到呢?不过是从未与他抱怨说起过,是他做错了。 那这一回呢?谢忱问自己,自己对待苏纭的方法和态度是什么呢?是伤害了他人的愧疚吗?是对自己错误的弥补吗?谢忱有些迷茫和惶恐,这一世他与苏纭最终还是以和离收场吗? 翻过下一页,谢忱发现这页还有内容: “昨日是我成婚之日,虽说是以冲喜的名头嫁入谢府,但我知道这不过是一个由头,是为了把我的婚期提前,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为何我有了些许的猜测却不好直接问出口,虽说心中有些担忧但也是欣喜万分的。 当日在竹林中见到的少年郎啊,最终成了我的夫君,但不知为何我总觉着夫君对我有着愧疚,是因为那日退婚之事吗?还是因为他娶我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可是我总觉得在他的眼里我看见了他对我的温情,那种眼神是我曾经想起他时的眼神,即便他对我的情义或许没有那么深但也是有的,这便已经足够了。 说起来今日夫君采了母亲院子中的一朵比较名贵的花,只因他见我喜欢。虽说夫君这个做法有失偏颇或许会让母亲对我的印象不好,日后或许有些麻烦,但我却觉着这朵花值得我花费些心思处理这些麻烦。 权宜之计倒也用不着这般作为,不管夫君究竟为何对我愧疚,我知他昨日是真心要娶我便足够了,即便是最后我们和离了我也不会后悔嫁与他为妻。” 谢忱看完第二页的内容,明白这是今日苏纭写的日志了,比起前世写的内容,今日的日志明媚了许多,谢忱不知道自己的愧疚是因为什么,但是看了苏纭的日志他还是确定了自己是真心想要娶苏纭为妻。 谢忱突然想明白了,无论自己对苏纭的情感是愧疚还是其他的什么,自己都是喜欢她的,这一次费经周折,挖空心思,无论是送玉佩也好还是求祖母与苏府商定婚期,自己所求的不过是让苏纭名正言顺的成为自己的妻子,走完上一世未能完成的婚礼。 谢忱发现自己之前所想不过都是庸人自扰,自己的妻子可是被称为明月的女子,她的聪慧和敏锐足矣看透所有的伪装和虚假,自己若是因为前世之事执意要弥补什么才是再一次的把明月推开。 而今日的送花之举谢忱并未认真思考过什么后果,不过是觉得当时该送一朵花便送了,竟没想到在苏纭的眼里这朵花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第38章 第 38 章 谢忱本来懊悔的心情淡了不少,他已经明白了若是想要得到苏纭的心,自己不必也不能筹划和算计什么,随着自己的心意走,他喜欢的人自会察觉到他的心意并且奔他而来,以真心换真心倒也不亏。 合上日志,谢忱拿上刚刚找到的游记回屋里去了,此时苏纭依然是倚在软榻上看书,不过这次苏纭听到谢忱开门时的声响到是0抬起头来看向门口: “回来啦,怎么花了那么长的时间?若是当真找不着了,你该早些回来,天色睌了我也不急这么一个晚上。” 谢忱笑了笑没有和苏纭解释为什么自己在书房耽搁了那么久,这要谢忱怎么解释呢?说自己在书房有一本颇具奇异的书,他刚刚在书房是偷看她写得日志? 先不说苏纭会不会相信他有一本奇特的书,光光是他偷看苏纭写的日志这件事情他便不好解释,这本就不是君子所为,谢忱因为这事心中有愧。 而且谢忱不敢保证苏纭若是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心中会有什么想法,是觉得自己不尊重她,还是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呢? 谢忱不知道,在刚刚回来的时候谢忱觉得自己与苏纭相处了三年自己怎么的总能了解一点苏纭的心思,但是直到他翻看这个那个本子,谢忱才发现原来自己对自己的枕边人一无所知。 既然前世已经有了前车之鉴谢忱定然不可能重蹈覆辙的,但是若是要谢忱自己去猜苏纭面对他时心中究竟想得是什么,这对谢忱来说比上考场考取功名还要难些。 至少谢忱自负于自己的才华,科考对于他来说不说轻而易举也可以算是没什么压力。如今,谢忱得了一本“备考宝典”,对于没有一点头绪甚至还走了岔路了的谢忱来说无疑是天赐于他的一根稻草“。 谢忱除了牢牢抓紧已经没有其他法子了。 此时在面对苏纭的疑问,谢忱看着苏纭好奇的目光没有接茬,而是把手中游记递给苏纭。 苏纭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非要究根结底的意思,在看到谢忱手中的游记时自然的转移了注意力,对于谢忱去了这么久的原因苏纭也随之归根于谢忱找书确实是花费了些时间。 苏纭看了眼谢忱手中的书并没有急着上手接过书翻看,而是坐起身笑意盈盈地请求谢忱把书放在桌上: “夫君,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我手上的这本游记也还未看完,夫君可否先把书放在桌上,我等看完手上的这本游记定会好好翻看夫君给我找的书,今日晚上真是劳烦夫君了。” 在苏纭的笑脸下,等到谢忱放完书重新回到软榻上,搂着苏纭和她一起看苏纭手中的那本游记时,谢忱才反应过来自己晚上急哄哄地去找了书,然后巴巴地给自家夫人献上,接过自家夫人却连看都没看上一眼。 但是谢忱看着窝在他的怀里认真翻看游记的苏纭,最终也只是低笑两声没有多说些什么。 苏纭感受到谢忱胸膛的震动,停下翻书的手问道:“夫君这是在笑什么呢?” 谢忱伸出手帮着苏纭把这一页翻过去答到:“没什么不过是刚刚看到一处有意思的地方。” 苏纭听了这话没有多问继续认真地看书,好像是相信了谢忱的话。而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书页上的谢忱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怀中人嘴角挂着一抹淡淡地笑意。 若是仔细看去那笑意中好似带着点若有若无地得意,却又好似只是因单纯的心情不错而挂着笑。 两人挤在软榻同看一本书倒也是颇有趣味,一卷书看完谢忱伸过手帮着苏纭把书在桌上放好,还没等苏纭整理好自己的寝衣下榻回到床上去,谢忱便已经大步走来将苏纭打横抱起。 苏纭一时间没有防备心跳漏了一拍,差点惊呼出声,好悬是把自己的惊呼声咽了回去,苏纭怕自己摔下去伸出手臂环住谢忱的脖子,同时嗔怪地看了谢忱一眼。 谢忱看到苏纭微愠的神色挑了挑眉,将怀里的人轻轻往上抛了抛,苏纭虽知抱着自己的人不会把自己摔下去但是也恼怒地锤了谢忱两下。 谢忱也怕真的将人惹恼了倒也没有做的太过分,而是快步走到床前将苏纭放在床褥上,苏纭感受到踏实柔软的被褥这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是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苏纭掀开里侧的被子躺了进去,本来苏纭应该躺在外侧的,躺在外侧只要谢忱有个动静想要起床必然会经过外侧,苏纭也好及时察觉伺候谢忱。 但是昨夜谢忱在看见苏纭打算躺在外侧时,强制让苏纭睡在里侧。苏纭本来还想要争辩几句,但是看着谢忱毋庸置疑的脸色,苏纭一下子把所有不合时宜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自家的夫君宠爱自己,为自己着想自己还不知道好歹感快享受自己夫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收回的宠爱,给自己找罪受这不是蠢么? 苏纭也只是想要显示一下候府良好的教养,到也不是真的傻,毕竟自己在家时也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哪能嫁了人就一个劲给自己找罪受? 于是苏纭假意推脱了几下便坦然接受了谢忱的安排,甚至还软下声音夸赞了谢忱几句。 而谢忱从外头洗漱完回来看着自己的妻子乖乖巧巧睡在里侧等着自己心头止不住的发软,同时想起昨日自己的妻子因为自己让她睡在里侧难得向自己撒娇倒也觉得自己的“让步”做的值得。 不过唯一有些可惜的是上一世自己让苏纭睡在里侧的时候不仅花了大力气劝说,苏纭同意之后也没有给他个好脸色。 想到这里,谢忱走上前上了床将本来板板正正平躺着的苏纭搂进怀里,苏纭虽然不过才嫁进来两日对于谢忱的气息也熟悉了不少,只要不是谢忱突然来那么一遭吓她,她也能自如的窝在谢忱的怀里。 苏纭察觉到谢忱的情绪莫名有些低落倒也不急着开口询问,只是在谢忱的怀中默默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听着谢忱有规律的心跳声。 许是另一个人的体温太过温暖了罢,在这个初秋带着些许寒意的夜晚倒也是格外的舒坦,苏纭没过一会儿便睡着了。 于是等到谢忱终于从那些莫名的情绪中缓过来的时候,苏纭已经睡得十分的香甜了。 本来谢忱还想要和苏纭说说话,多了解一些之前未曾了解过的事情,但是看前两日他不过是微微靠的近些便十分局促的苏纭此时可以在他怀中坦然地睡着了谢忱突然觉得或许自己并不需要刻意做些什么事情,俗话说的好“日久生情”也许他们也可以。 许是烛光有些晃眼罢,在烛光晃动的时候苏纭也会微微皱起眉头把脸往他怀里埋去,谢忱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伸出手将床边的帷幔拉下来遮挡烛光。 倒也不是谢忱家中富裕故意在睡觉时点着蜡烛浪费,而是苏纭此时虽然已经睡着但是苏纭觉浅,如果他这会起来灭蜡烛定然会将苏纭吵醒。 这点谢忱前世就已经发现了,每次他起床的时候苏纭也会跟着起床,即便是他已经尽可能轻手轻脚了但是每次他从床上起来苏纭总能察觉到他的动静跟着睁眼。 前世他每日当值起来的时辰还早的很,天都还未亮。前世的母亲也像今世这般把请安给免了,所以苏纭本来不必起那么早,却每次都会被他吵醒。 而苏纭每次被他吵醒倒也没有说些什么抱怨的话,只是默默地收拾自己然后让人摆膳和他一起用早膳。 本来按照前世谢忱与苏纭相敬如宾的关系,谢忱也不知道每日苏纭都做些什么,但是谢夫人曾经和他提过一嘴,谢忱才知道苏纭原来每日还是会给谢夫人请安。 谢夫人虽然免了请安但是看见苏纭每日去找她心里也是高兴的,虽然建安候是江门但是苏纭也是按照当家主母培养的,人也聪慧很多事情谢夫人稍微教一教苏纭便能上手,倒是帮了谢夫人不少忙。 最重要的是苏纭虽然给谢夫人帮忙但是却不主动往身上揽权,每次都是谢夫人让她接手什么事情她便接手什么事情,因此谢夫人和谢忱提起苏纭的时候都是极为满意的。 或许也是苏纭为了做好手里的事情操心过多导致睡眠浅,每次苏纭被吵醒了便极难入睡所以谢忱习惯了在苏纭身边睡时尽量少弄出些动静来。 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累了,谢忱虽然调整了姿势把床幔放下但是苏纭也只是换了个方向继续睡了。 明日还要起来读书,谢忱便也不在回想之前的事情也躺下歇息了。 察觉到房中没了动静,虽然还亮着灯屋外伺候的人也自觉放轻了手脚免得打扰到屋里主人的休息。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夜深了,很快连屋外的动静也慢慢消失,只偶尔在草丛中传来一两声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第 3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