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纭虽是将门之女但是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女红都是从小就学过的,建安候和苏夫人自小便溺爱苏纭只要苏纭有兴趣的事情便会请上女先生教导苏纭,但也不强制苏纭必须学出个什么成果来。
不过也幸亏苏纭是个坐的住的性子,这么些年慢慢练着对于女红还有其他的技能苏纭虽说算不上精通但是也可以说颇有涉猎。
距离上巳节还有一段时间如果只是简单的送谢忱一个荷包应该是来得及的,苏纭抚摸着自己手上的玉镯想着该送谢忱什么样的荷包才好。
“小姐,这是厨房送来的竹叶糕,您可要尝尝?”碧云敲了敲房门在苏纭示意进门后端着一个小碟子进来了。
“这竹叶糕味道不错,甜而不腻,你……”
苏纭尝了口糕点正打算在说些什么突然眼睛一亮放下了手中糕点转头对碧云说:“你去拿那些针线来,再裁块云锦给我。”
碧云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突然要布料,只是暗暗猜想或许小姐因为养病无事可做所以做些女红打发时间罢了,便依着小姐的吩咐嘱托小丫鬟去库房里拿布料。
小丫鬟听到碧云的吩咐便往库房里去,正巧遇上夫人身边的嬷嬷在库房清点。嬷嬷见着小丫鬟一下便认出了这是小姐身边伺候着的人便笑着询问道:“小姐可是要些什么东西?”
小丫鬟见着嬷嬷这般亲和地对待她倒也没有什么仗势欺人的姿态,她心里也清楚嬷嬷这般态度温和也只不过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自己什么身份地位还是可以认清的,更何况嬷嬷还是夫人的心腹。
小丫鬟恭敬地对着嬷嬷回话:“嬷嬷,小姐想要一块云锦还有些针线。”
嬷嬷一边吩咐下人们去库房找云锦一边询问小丫鬟:“小姐可是吩咐了要什么颜色或是款式的云锦?”
小丫鬟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小姐并未吩咐,不过小姐是在碧云姐姐端着竹叶糕进屋后才吩咐奴婢来取云锦,不若嬷嬷选些颜色素雅些的布料?”
嬷嬷看了小丫鬟一眼笑了笑:“你个小丫鬟还有些机灵,便依你所言吧,竹叶确实还是配的素雅些好。”
小丫鬟带着针线和布料走了,嬷嬷对着身边的小丫鬟们说:“小姐身边的碧云是个不错的,若是她一直忠于小姐那么小姐以后的日子我与夫人也就放心了。”
嬷嬷后来从库房回去是如何与苏夫人感叹的先不说,只说小丫鬟拿着布料回去后榭芷轩里发生了什么。
苏纭在小丫鬟去拿布料的时候就已经在构思自己要绣些什么东西了,都说君子如竹,苏纭想到当时初见谢忱一袭青衣站在竹林时就像他本就生长在那的一般。
当时苏纭带着碧云去普宁寺祈福,本来到了该下山的时候谁料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本来艳阳高照的天气一下子便下起了泼瓢大雨,苏纭无法只好带着碧云在寺中的小亭里等着雨停。
虽说是迫不得已无法离开,但是坐在亭中看着雨水被风吹动变成一层层细薄的云雾,笼盖着亭外葱郁的竹林,听着雨落在竹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感受着风夹杂着蒙蒙的云烟吹过落在皮肤上微凉的感觉,苏纭顿时觉着别困在寺中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就在苏纭欣赏雨景的时候竹林里传来一阵声响,一个人撑着一把油纸伞剥开纷乱的竹叶从竹林深处缓缓走出来,一时间苏纭有些惊疑自己是否遇见了竹仙,不过只慌神了一秒钟苏纭便被碧云惊醒。
“小姐,这是太傅府上的谢公子。”碧云似乎看出了自家小姐的疑惑贴着小姐的耳朵轻声说道。
苏纭看着慢慢走近的翩翩君子为自己刚刚误以为遇见竹仙的想法感到好笑,反省自己是不是近来读话本读痴了。
谢忱从竹林里走出来便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他,谢忱微微抬起油纸伞,视线从伞下望去便看见竹林前边的亭子似乎有人在歇息。瞧着身边的侍女以及衣服的布料像是某大户人家的小姐。
若谢忱在刚刚下雨时就遇到亭子,谢忱或许还会进去避一避雨,但这会儿子雨已经下了好一会了,谢忱即便是撑着伞从竹林中出来身上也已经湿了大半,也没有必要到这个亭子中避雨引得两方都不好意思。
谢忱撑着伞换了个方向渐渐走远了,也没有注意自己遇到的小姐是哪家的,在他的心里不过是一个雨天偶然遇见的过客不必特意记挂在心上。
但对于苏纭来说虽然此时并没有太过于在乎这一次碰面,但是却如同从高处往湖里扔下一块石子,起先看不见任何动静但是当石子落入水中时便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若是没有其他的后续,或许这些涟漪会在不久便消散,湖水重归于平静。但是在涟漪还没平息的时候,苏纭知晓了家中父母打算与太傅府谢公子结亲的事情,当苏夫人笑着问她与太傅府谢公子婚事看法如何时,苏纭不由得回想起那一场烟雨,那一席青衣。
或许是烟雨太过温柔了吧,也许是青衣太过素雅了吧,苏纭羞红着脸低低的说着:“女儿的婚事全有母亲做主。”
其实在知道自己与谢公子订婚的时候,苏纭便想绣上一个荷包送给谢忱,但是苏纭能够感觉到谢公子对她似乎有些冷淡,在交换完婚书之后谢忱从未登门拜访过,也从未在节日里邀她同游,好像苏纭和谢忱除了一纸婚书就像是从未见过也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于是包含着少女心事的荷包最终没有送到它应到人的手里,被少女稍加修改挂在了她父亲建安候的身上。
建安候不知道自己宝贝闺女送给自己的荷包有着这样波折的经历,在收到荷包时喜于言表,挂着苏纭绣着在同僚面前明里暗里不知道炫耀了多少遍。
看着自己父亲因为一个本不是送给他的荷包这般高兴,苏纭心里愧疚的不得了,于是赶工重新绣了一个更加适合父亲的荷包将原先那个替换下来。
本来建安候还舍不得把原来的荷包还给苏纭,打算两个换着戴,但是苏纭实在是忍受不了自己内心的不好意思,便软磨硬泡地对着建安候撒娇硬是把原来的荷包讨了回来收在了柜子里。
可以说那段时间建安候成了府里所有人的公敌,作为建安候府团宠的苏纭竟然给自己的父亲送来两个荷包就算了,还因为第一个荷包不好看为了要回来对着自己的父亲嘘寒问暖的,连她亲亲娘亲,哥哥们还有祖母都冷落了。
要不是建安候看着自己再不把第一个荷包还给苏纭,自家夫人就要发火把自己赶出房门了,建安候还有些不舍得把荷包还回去呢,试问那个父亲可以拒绝自己软软香香的女儿对着自己撒娇?反正建安候是不可以的。若不是自家夫人比女儿更重要一些,建安候还想在逗逗自己女儿。
不过这些都是半年之前的事情了,现在苏纭拿着烟蓝色的云锦用青色的丝线一针一线的将那片记忆中的竹林绣了上去,这一回荷包应该能送出去了吧?
苏纭不知道她在念着谢忱的时候,谢忱也在念着她。
谢忱昨日刚刚回来兵荒马乱的只记得的要找苏纭道歉,找祖母道歉,等处理好这些事的时候又发现了一本神奇的记录着苏纭日志的本子,从苏纭的日志中了解了自己前世不曾了解过的东西,一番心神动荡之下只觉得疲惫不已早早入睡了。
今日,谢忱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梳理前世的记忆,回想老神医这段时间在哪里,自己才好去登门拜访请人看病。
梳理了前世自己听见的传闻之后,谢忱猜想老神医应该在京城东区济世堂,虽然京城里是传闻过济世堂的大夫师从老神医,是老神医的弟子,但是这年头借着名头行事的人多了去了,京城的人便觉得这不过是济世堂打的一个名头不怎么相信。
但是谁能想到这竟然是真的,本来老神医过来看望弟子,在济世堂呆上一段时间看看自己弟子医术学的如何便打算离开,但是巧了就在老神医打算离开的那天医馆里来了一个得了急病的患者,人命关天,老神医作为大夫医者仁心怎么可能看着病人在眼前不去救?
本来救个人也没什么,但是在老神医救完人离开京城之后才有人后知后觉的认出来当时老神医用的那一套银针,还有那特殊的扎针手法。这时人们才知道济世堂大夫说自己是老神医的弟子这件事情是真的。
京城的人们一阵哗然,不少豪门贵族试图派人出城寻找老神医的踪迹,但是谁料老神医早就已经走到没影了,至于绑了济世堂的大夫那老神医的弟子威胁老神医出手救人?除了没有脑子的蠢人没有人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