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那我们明天见?”
不知道怎么的,我仿佛看到他的眼睛亮了一下,笑意加深。
“嗯,明天见。”
在他的注视下我走进大门,在布置上星星灯的花坛道路上我回到家里。
一回到家,我仿佛陷入了另一个冷清的世界,与外面带着湿气的温热不同,家里是黑暗又静谧的,安静到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声。
阿榆还没有回来,要不然他该早早的就给我打电话问我为什么还没到家的,要不然我一打开门迎接我的就是他灿烂的笑容的。
我打了很多电话,他都没有接,看来这个号码都被丢弃了……
我洗漱完之后,看到桌上放着的那件沾上灰尘和血迹的卫衣。
走回去拿在手里打开看了下,发现左手手臂那里有一道长长的被划破的痕迹,血迹就是从那里往外浸透的。
拿着衣服走上楼,放进水池里搓洗起来,说实话,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洗过衣服了,一不小心把手指关节给搓破了皮,沾上泡沫的水真的很疼。
我在为什么要去亲自洗一件已经破了的衣服的自我质疑中把衣服拧干水挂到烘干房中。
他虽然不在意,但我得表达自己对他真诚的感谢啊,毕竟他是真的帮了我一把的。
在等阿榆回来的时间里,我联系小离姐给我发了些最新款式的男士卫衣图片,我照着他衣服大小选了款,交代必须明天就要给我送到家门口。
后来我窝在沙发上看着电影,看着看着困意袭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看了眼时间,还早……
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披了张毯子,是阿榆的。
一抬头,发现阿榆就坐在我脚边的沙发位置上,他看起来不大高兴,也很疲惫。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我?”
我打了个哈欠坐起身。
“谁惹你不高兴啦?”
捏了捏他的脸颊,刚要站起来就被他拉住手腕,又重新坐下,不解的看着他。
他的视线定格在我缠了纱布的脚腕上。
“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我笑着把睡裙往下拉盖住脚,他这才望向我的眼睛。
“只是鞋子不合脚。”
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起身,他知道我没说实话有些气不过,但见我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又还是上前扶着我。
“姐姐,不要说谎。”
“烘干房那件衣服有刀痕。”
“我不在的这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姐姐。”
我走上楼梯,几乎是借着他的力提上去的,脚下轻飘飘的,倒有点儿好玩……
走到门口,转身对他说。
“小问题而已,处理好了,别担心。”
他笑了笑,笑意却不见底。
“我知道了。”
……
今天我换了休闲套装加球鞋,方便走动和有必要的时候的奔跑。
阿榆依旧把我送到了班级门口,我提着两个包装袋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教室,当然他们看到的是在阿榆搀扶下的我。
也有基本的审时度势,都没有一人带头询问我的情况。
对了,忘了比我早来的白弥,他从我进教室的时候就从喜笑颜开变得眉头紧锁。
见我坐下,他问。
“一晚不见,你腿怎么了?”
我从背包里拿出这节课需要的课本,边说。
“摔了一跤呗。”
又抬头对阿榆说。
“回教室吧。”
他对我点点头,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回来,轻声在我耳边说。
“我晚上有事要晚点回来,安排了人来接你,你早点回家休息。”
“不了,我下午也有事,让小离给我安排了司机的。”
我说。
他自然是知道小离是我的经纪人的,所以点点头。
“那我走了。”
“嗯。”
……
午间下课铃响起,下午没课,大家都飞一般的跑了出去,或是回公司或是找地儿玩去。
我伸了个懒腰,看到白弥还没走反倒是靠在椅背上拿出一本剧本翻看起来。
“你不走?”
我问。
他这才停止翻页,抬眼笑眯眯的望向我。
“闵大小姐难不成要这样一瘸一拐的走出去吗?”
原来是想搀扶我,好意我心领了,不过……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啦。”
我拎起一边的两个袋子起身往同样没走的辜所思那里走去。
明明是在看书,却在我起身走过去的那一刻立马站了起来,他伸出手向我走来做出搀扶状。
我却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他的手里,在他疑惑的神色下,我忍不住笑出声。
“衣服还给你,不过一定是穿不了了,给你买了新的,当作是谢礼。”
他的视线缓缓移到我的手上,“你的手破了。”
哦……却是有点破皮了,但我都忘了这事儿,他眼神还挺好。
“你的……”我指了指手臂,“好点了吗?”
“谢谢你,但是别再这么做了。”
他扶着我坐下来,将袋子放到桌子一边。
“你的手不是用来给任何人洗衣服的。”
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着。
当然,我也这么认为!
谁能想到我闵望舒能给一个人手洗衣服的?
只不过原以为他会很感动,但现在看来比起感动更多的是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感觉,这种感觉我偶尔也会有,叫作心疼。
“你说的很对。”
我抬手撑着下巴望着他,忽然笑道。
“要不我还是给你钱吧,你说个数,多少都行。”
他很无奈,再次强调。
“谢谢你,但我不需要你的任何谢意。”
“也请不要再谈这个话题了。”
虽然出于礼貌他没有表现出不高兴,但我能感受到他对这个话题确实不感兴趣,甚至可以说我能看出来他有点难过。
然而我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市侩的商人。
我意识到这不是我想在学校里所展现的自己,于是立马语气软了下来。
“好吧,我的错……”
身后的白弥忽然笑了一声,玩味的说道。
“我没听错吧,我们闵大小姐竟然在道歉?”
我回过头怒瞪他,“怎么了?不行啊?”
他瘪瘪嘴,把剧本放进包里起身,单肩背着书包,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墨镜和口罩也就绪,像是生怕别人认不出他是谁似的。
“怕了你了,那既然你有其他活动,我就先走咯!”
对我挥挥手,又看向辜所思。
“她现在腿脚不方便,照顾点。”
对我笑道,“走啦!”
我假笑着送走他,脸都笑僵了,转过头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你药换了吗?我带你去换药吧!”
又想到现在是中午了。
“然后我们去吃饭,这附近没什么好吃的,不过我倒是有常去的餐厅,我带你去呀!”
“你喜欢吃什么?要我给你推荐吗?”
……
我一顿输出,他还真的在认真的听。
“不用每天都换药,只是小伤而已。”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他起身对我伸出手等我去扶住,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个动作。
“那我得想想……”
我扶着他一瘸一拐的往外走,我不知道他的经济状况,也不能像和其他富家子弟一样出去玩大肆挥霍,这会让他对我印象不好吧……
虽然我几乎不和他们有太多交流,除非少数的公司晚宴我会象征性的出席一会儿。
正午的太阳正是炎热的时候,他用书本为我遮挡阳光,还是那只受伤的胳膊。
“我一点也不热,你把手放下来。”
我再一次对他说,他却摇摇头。
“想好了吃什么吗?”
“嗯……都城广场附近有一条小吃街,我们去那里吧!”
他有些疑惑,但也立马答应了。
我依旧没怎么吃,他好像也不太有胃口,与其说是在逛小吃街,倒不如说我们在散户,还是在炎夏的中午。
我捧着吃了几口的冰沙坐在树荫下,他拎着我没吃完的小吃在我身边坐下,与其说是身边,不如说是隔了将近一米远的距离……
我往他那边挪了挪,“我很可怕吗?”
他刚把手里的吃的放好,听到我的话抬眼对我看着。
“不可怕。”
我皱眉,又挪近了些,装作凶巴巴的样子。
“那你干嘛离我这么远?”
他被逗笑,拿起一张餐巾纸递给我用来擦拭嘴边的奶油。
“以为你不喜欢被靠太近。”
“可你这也太远了,和你说句话都要打电话啦!”
我故意把手比成喇叭状对着他耳朵说道。
“那我不动了。”
他止不住笑意,看到他这样开心我竟然也真的在高兴,我这是怎么了……
于是我和辜所思越走越近,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也常常会在操场或者林荫道下散步,有时也会在食堂吃饭,就像是我们从刚入校的第一天或者更早就已经认识了似的熟悉。
当然了,就算我想当一个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四处闲逛或者和朋友聚餐游玩的学生,现实也会提醒我那是不被允许的,我还有推不掉的需要我去完成的工作。
不只是我,其实大部分在校学生都会在自家公司有职位,也多少有工作需要处理,只不过很多人相对工作量少很多,职位也比较清闲。
毕竟他们的父母都是在金融圈能翻云覆雨的人,自家小孩也就成了每次聚会时的谈资,互相对比相互竞争在所难免。
但毕竟是年少,和他们父母一辈相比,还是少年少女们相处起来要稍微自在一些。
“明天下午录节目别忘了,明天早上八点派车接你,直接到现场彩排。”
小离姐在电话那头说道。
“知道了。”
挂断电话,往沙发上一靠,半眯着眼像是在小憩。
旁边的红发留着狼尾的男人交叠着双腿放下手里的文件,咧着嘴笑了起来。
“我们影后事业真是风生水起啊……”
“现在想见一面都要提前好久预约……”
我无视他的调侃,睁开眼拿起一边的酒杯浅饮了一口,冰凉的触感夹杂着淡淡酒精味入口,我舒了口气。
“我就在都城,你又不是不知道,想我就给我打电话啊……”
他笑着摇摇头,把手里已经整理好的文件摆到我面前的桌子上。
“金氏集团内部机密文件被盗窃。”
他照着标题的加粗黑体大字念了出来。
“没猜错的话,阿榆前段时间应该挺忙的吧?”
我拿起文件仔细查看那一栏。
盗窃者集体失踪了无音信,后来在城外荒废了很久的山路上发现了他们的尸体,看起来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搏斗,根据调查核实盗窃者还有在逃人员,人数大概在十人以内。
……
想起刚开学那一个星期,阿榆几乎每天都很晚才到家,我大概猜到他在做什么,只不过他也从来不和我说起过。
“对了,上次被逮捕的那几个人,和他们是一伙的。”
他说的是之前在学校门口的那几个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