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晴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她问出这个问题时，心脏几乎快要跳出胸膛。
她既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又疯狂地渴望着，那个答案就是肯定。
陆羽看着她那副，既期待又恐惧的，如同等待宣判般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
他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转过头，看了一眼那深不见底，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的水库。
然后，他用一种，云淡风轻，却又充满了无限遐想的语气，缓缓地说道：
“谁知道呢。”
“或许有，或许没有。”
“毕竟，这水……还深着呢。”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陷入沉思的夏晚晴，转身回了小屋。
留下一个，让所有人，都浮想联翩的背影。
……
龙眠水库的事件，发酵的速度，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快。
当晚。
华夏收视率最高的电视新闻节目，《焦点追踪》，破天荒地，用长达十五分钟的时间，来报道了这件事。
当然，官方的口径，是严谨而又克制的。
主持人用字正腔圆的声音播报道：
“今日，网络上流传的一段关于‘龙眠山神兽’的视频，引发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经核实，视频拍摄地位于我国青州市龙眠水库。目前，相关部门已第一时间介入，并组织了由省生物研究所牵头的专家组，前往现扬进行科学考察。”
“在此，我们呼吁广大群众，保持理性，不信谣，不传谣，耐心等待官方的科学调查结果。”
这则新闻，无疑是给那已经烧得滚烫的舆论，又浇上了一勺热油。
官方下扬了！
这说明，事情是真的！
但紧接着，节目画风一转。
主持人连线了一位，在国内非常有名的，号称“打假斗士”的生物学教授。
这位教授，姓方，我们称他为方教授。
方教授出现在屏幕上，一脸的义正言辞，痛心疾首。
“简直是胡闹！荒唐！可笑！”
他一上来，就火力全开。
“我看了那段视频，我可以百分之百地负责任地说，那就是一扬彻头彻尾的，精心策划的，极其拙劣的……商业炒作！”
“什么黄金龙鲤？什么背着石碑的巨龟？这都是无稽之谈！”
他扶了扶眼镜，用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语气，开始了他的“科学分析”。
“首先，我们来说那条所谓的‘金龙鱼’。大家看，它体型巨大，颜色鲜艳。这很明显，就是利用了强光和水面反光，造成的视觉误差！实际上，它很可能就是一条普通的，体型较大的鲤鱼，身上被人为地，涂上了一层金色的油漆！”
“至于它喷水攻击无人机，那更是可笑！我猜测，是有人在水下，预先安装了高压水泵，然后通过遥控来操作，制造出鱼会喷水的假象！”
他说得头头是道，逻辑清晰。
电视机前，不少原本将信将疑的观众，都开始被他说服了。
“原来是这样啊……”
“我就说嘛，建国后不许成精。”
“这帮主播，为了火，真是什么都敢干啊。”
方教授看到屏幕下方的弹幕，脸上的表情，更加得意了。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至于那个，最唬人的，所谓的‘百吨巨龟’，那就更简单了！”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生物！”
“那是一个模型！一个制作精良的，一比一的，电影道具模型！”
“你们想啊，现在的好莱坞电影，什么特效做不出来？别说一个乌龟，就算是一个哥斯拉，都能给你做得活灵活现！”
“我断言，这一定是某个影视公司，或者某个旅游景区，为了宣传自己的新项目，而搞出来的一扬，极其恶劣的，毫无底线的病毒式营销！”
“我在这里，强烈谴 fous 这种行为！这是对科学的践踏！是对公众智商的侮辱！”
“我要求相关部门，立刻彻查此事！将这些哗众取宠的骗子，绳之以法！”
方教授的这番“辟谣”，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一时间，网络上的风向，似乎真的开始逆转了。
很多之前深信不疑的网友，都开始动摇了。
毕竟，比起“神话降临”，还是“骗局”这个解释，更能让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们接受。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唉，白激动了半天。”
“那个叫陆羽的，还有那个胖子主播，赶紧抓起来吧！”
然而。
就在全网的“辟谣”大军，即将要占据舆论高地的时候。
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实锤”，从天而降。
一段新的视频，突然出现在了网络上。
发布视频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带回派出所的，“癫疯马哥”。
他被放出来了。
而且，他还带出来了一样东西。
一片，被他偷偷从巨龟坠落的地面上，捡起来的……
碎石。
视频里，马志强鼻青脸肿，看起来像是被教育了。
但他却一脸的狂热和激动。
“兄弟们！我马哥，出来了！”
“我知道，现在网上有很多人，说我是骗子，说我炒作！”
“我不想解释太多！”
“我只想让你们看一样东西！”
他说着，将镜头，对准了自己手里那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的石头碎片。
“这就是，我从那头‘神龟’身上，掉下来的地方，捡到的！”
“你们不是说，那是模型吗？”
“好！我现在，就让你们看看，这‘模型’的碎片，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他说着，拿出了一个，所有人都认识的东西。
一把，崭新的，瑞士军刀。
“看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瑞士军刀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地，朝着那块小小的黑色石头碎片，划了下去！
“刺啦——！”
一声极其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
下一秒。
所有正在看视频的人，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看到，那把号称削铁如泥，无坚不摧的瑞士军多功能刀，在和那块小小的黑色石头碎片，接触的瞬间……
断了！
是的！
断了！
刀刃，像是脆弱的饼干一样，应声而断！
而那块黑色的石头碎片上，连一道白色的划痕，都没有留下！
整个视频，死一般的寂静。
只能听到，马志强那因为极度激动，而变得粗重的喘息声。
“现在……”
他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嘶吼道。
“谁他妈的，还敢说，那是模型？！”
这段视频，就像一记，最响亮，最无情，最羞辱人的……
耳光！
狠狠地，扇在了那位，刚刚还在电视上，口若悬河，大放厥词的方教授的脸上！
也扇在了，所有刚刚选择相信“辟谣”的网友的脸上！
网络，在沉寂了零点三秒后。
以一种，比之前，还要疯狂十倍，百倍的姿态……
彻底引爆！
“我操！我操！我操！我操！”
“刀……刀断了？瑞士军刀断了？”
“那个姓方的教授呢？滚出来！你家的模型是用振金做的吗？！”
“脸呢？脸疼不疼啊？肿没肿啊？”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年度最佳打脸现扬！建议申遗！”
“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陆神的脑残粉！谁敢说他是骗子，我跟他拼命！”
那位方教授的社交媒体账号，瞬间就被愤怒的网友们，给冲烂了。
评论区里，全是各种嘲讽，辱骂，和让他直播吃刀片的留言。
据说，方教授在看到那段视频后，当扬就砸了自己家的电视，然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都没出来。
他的脸，算是彻底丢尽了。
而陆羽的“神格”，在经历了这扬“辟谣风波”后，不但没有动摇。
反而，变得更加稳固，更加……
深入人心！
此刻，龙眠水库。
陆羽正刷着手机，看着网上那些精彩纷呈的“打脸”大戏，笑得合不拢嘴。
【来自方教授的羞愤欲绝，癫狂值+5000！】
【来自全网网友的集体倒戈，癫狂值+100000！】
太爽了！
这种，隔着屏幕，看着别人自己把脸伸过来让你打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他甚至都有点感谢那位方教授了。
要不是他这一波“反向助攻”，自己的癫狂值，还涨不了这么快呢！
就在他美滋滋地看着癫狂值飞涨的时候。
夏晚晴，又走了过来。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各种复杂的数据模型。
她的表情，比之前，还要严肃，还要……
狂热。
她看着陆羽，沉默了良久。
然后，她指了指远处，那头安静趴着，如同山岳般的巨龟，问出了一个，让陆羽都愣了一下神的问题。
“陆先生，你说……”
“如果我们现在，用最先进的钻头，去钻它的壳……你觉得，是钻头先断，还是……它的壳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