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我也打算出京,去外面游历一番。”
韩月奴听完,没有丝毫的意外,反而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她知道以柳如烟的心性与天资,盛京城困不住她。
“好。”韩月奴点了点头,慵懒地从软榻上坐起,走到床边一个精致的匣盒前。
她打开匣盒,从里面,抽出了一根金镶玉的簪子。
那簪子,通体由温润的白玉雕琢而成,簪头,则用赤金,镶嵌成一朵盛开的莲花,华美而又不失清雅。
“这枚簪子,你拿着。”
韩月奴将玉簪交到柳如烟的手中,那语气,不容拒绝。
柳如烟接过玉簪,只觉得入手一片温润,簪身隐隐有流光闪动,显然不是凡品。
“这枚簪子,是采天山石所制,又由阴阳家的大师,在其内刻画了符咒聚集炼气。”
“它没有别的作用,只有一个。”
她看着柳如烟,一字一句地说道:“势不可挡。”
“何为势不可挡?”韩月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便是你的攻击,一旦发出,便会附着此簪的一缕气机。这缕气机,能破开对手绝大部分洞明期的防御,很难防下。”
柳如烟的心中,猛地一动。
破防!
这简直是杀人越货,居家旅行的必备神器!
“此物太过贵重……”柳如烟下意识地想要推辞。
“收下吧。”韩月奴将她的手推了回去,语气不容置疑,“你此去江湖,危机四伏。那个邪教,不知还会使出什么手段。有此物傍身,我也能安心一些。”
楼主的关切,发自肺腑。柳如烟不再矫情,她对着韩月奴,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楼主厚赐,如烟,定不负所托。”
“去吧。”韩月奴挥了挥手,重新斜倚回软榻之上,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模样。
柳如烟退出了书房,回到听竹小苑,见了沈星移与小崔。
“星移。”柳如烟轻声唤道。
沈星移回过神,看到是她,连忙想要起身行礼,却又牵动了伤处,疼得龇牙咧嘴。
“姑娘,你来了。”他苦笑着,“让你见笑了。”
“你的伤,如何了?”柳如烟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唉,死不了。”沈星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颓丧,“只是这手,怕是要废上一阵子了。关键时刻,一点忙都帮不上,还成了你的累赘。”
上次那场血战,对他打击很大。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与柳如烟之间那巨大的差距。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陷入重围,看着她浴血奋战,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还需要惊鸿那样的女子,付出惨痛的代价来换取她们的生机。
这份无力感,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里。
柳如烟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了然。
她将自己即将单独出门游历的消息,告诉了两人。
小崔的眼中,满是不舍,却也知道,自家姑娘决定的事,无人可以更改。她只是默默地,开始为柳如烟准备行囊。
而沈星移听完,沉默了片刻,脸上却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意。
“姑娘,我……其实也有此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如今,才不过洞明境初期。而姑娘你,后来者居上,却已是洞明境中期了。”他说这话时,语气中没有嫉妒,只有由衷的敬佩与一丝淡淡的失落。
“我跟在你身边,感觉越来越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成了你的拖累。”沈星移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所以,我也打算出去闯一闯,去寻找我自己的机缘。”
柳如烟看着他,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柳如烟说道,“江湖路远,各自珍重。”
简单的八个字,道尽了朋友间最真挚的祝福。
临行前,柳如烟也去见了几个要好的姐妹。
芍药、林香、楚云等人拉着她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姐妹情深,尽在不言中。
最后,柳如烟来到了京郊的那座宅子。
她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那本蕴含了佛性,专门为聋哑女孩们改良的舞谱,交给了苏绾。
“苏绾,这些孩子,就拜托你了。”
“姑娘放心。”苏绾接过舞谱,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定会,将她们教好。”
看着院子里,那二十一张充满了希望与活力的脸庞,柳如烟的心中,一片温暖。
做完这一切,她再无牵挂。
回到璇玑楼的居所,她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袱,便独自一人,来到了盛京的城门外。
在那里,一辆马车,早已静静地等候。
那是一辆,足以让任何王公贵族都为之侧目的华贵马车。
入眼的,便是那暗金色的车身。以紫檀木为基,车身之上,用暗金镶嵌出繁复而又低调的祥云纹路。
车厢的四角,悬挂着四盏赤金打造的灯烛,烛火在风中摇曳,散发着温暖的光。
车顶之上,盘踞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鹿属铜塑,鹿角朝天,姿态昂扬,象征着出行顺利,一路平安。
而拉车的马,更是神俊非凡。
那马儿的皮肤,竟是蓝紫色,在阳光下,流淌着绸缎般的光泽。它的四肢强健有力,肌肉线条流畅而又充满了爆发力。
长长的马鬃竟也是深紫色,尾巴则被四个精致的圆环分段束了起来。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顾盼之间,灵气十足。
一看便是万中无一的良驹。
旁边,一个璇玑楼的小厮,见柳如烟走来,连忙上前行礼。
“姑娘,这便是楼主为您准备的马车了。”他指着那匹神俊的马儿,介绍道,“这马名叫‘夜灵’,灵性得很。我现在教您怎么吹哨子,只要哨声一响,便是相隔十里,它也能立刻寻来。”
柳如烟认真学了如何吹哨,随后上前,轻轻抚摸起那匹名为“夜灵”的马。
夜灵似乎很喜欢她的气息,亲昵地,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心。
“真是匹好马啊。”柳如烟心中赞叹。
她让小厮代自己写过楼主,便不再耽搁,提着包袱,利落地翻身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