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凌波的水袖垂落,当惊鸿的长剑归鞘。
当那两道同样风华绝代的身影,对着舞台中央的柳如烟,躬身认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整个会场,先是陷入了一片极致的死寂,紧接着爆发出了一阵,足以掀翻天际的,雷鸣般的欢呼与呐喊!
“柳如烟!”
“柳如烟!!”
“魁首!魁首!!”
无数的观众激动地站起身,振臂高呼。他们的脸上是狂热,是崇拜,是见证了神迹的无上荣光。
这一场终焉之舞,从三强鼎立,到二女联手,再到柳如烟的临阵突破,最终以一种近乎碾压的姿态君临天下!
其过程之跌宕起伏,其舞姿之惊心动魄,早已超越了所有人对“舞斗”的想象。
舞台之上,柳如烟缓缓收回了舞动的披帛。
突破之后,她体内的炼气如江河般奔涌,非但没有力竭之感,反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舒畅与强大。
她对着凌波与惊鸿,微微颔首,回以一礼。
这一战,没有败者。她们三人,共同为在场的各位,献上了一场舞道的巅峰盛宴。
就在这时,主舞台上,风三娘那激动得有些颤抖的声音,响彻全场。
“璇玑楼,当真是人才辈出,名不虚传!”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声宣布:
“我宣布!本届舞乐大会,乐器组魁首——”
“璇玑楼,清弦!”
随着她话音落下,右侧乐器台上的清弦,缓缓起身,对着全场,盈盈一拜。掌声与欢呼声,再次响起。
风三娘顿了顿,将目光,投向了左侧那个,万众瞩目的身影上。她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赞叹。
“本届舞乐大会,舞蹈组,最终的胜者魁首——”
“璇玑楼,柳如烟!!”
“轰——!”
全场的气氛,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璇玑楼的观赛区,韩杜鹃和所有的姐妹们,相拥而泣,脸上写满了骄傲与自豪。
芍药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她就知道,她的小如烟一定是最棒的!
烟雨楼的别院内,厉雨看着手中那份关于柳如烟在舞乐大会上表现的情报,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春风楼按照舞蹈前三与乐器前三颁发着奖励。
至此,舞乐大会,尘埃落定。
璇玑楼以一种无可争议的,碾压性的姿态包揽了舞、乐双魁!
其声望,在这一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而柳如烟这个名字,也随着那场惊世骇俗的终焉之舞,如同一颗最耀眼的星辰,在整个大胤的夜空中,冉冉升起。
一场,更大的风暴,也正在,悄然酝酿。
烟雨楼的临时据点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她必须死。”关之铭一字一句,如同从齿缝中挤出,“她的天资太强了,强到让我都感到了恐惧。”
“之前听赛春红汇报,我只当她是璇玑楼的一个天才。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她不是天才,她是妖孽!”
“一个,足以颠覆我们与璇玑楼数十年平衡的,绝世妖孽!”
“此女若是不除,不出十年,这世上,将再无我烟雨楼的立足之地!”
关之铭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渐渐西沉的夕阳,眼中,是化不开的,刻骨的仇恨与决绝。
“传令下去,让所有人,都收敛行踪,潜伏下来。”
“等璇玑楼的车队,离开柳州。”
“在归途之中,在她们,最松懈,也最意想不到的时候……”
“送她们一份足以让她们刻骨铭心的大礼!再去联系那个锦瑟,里应外合,四个人找机会杀掉柳如烟。”
……
另一边,璇玑楼所在的迎仙居内,则是一片喜气洋洋。
韩杜鹃大摆庆功宴,所有的姐妹,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柳如烟,作为最大的功臣,自然成为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宴会之上,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前来拜访。
是那个在乱战之中,被柳如烟与凌波联手击败的,萨满教圣女,胡翠花。
她换下了一身繁复的萨满服饰,穿上了一身劲装,显得英姿飒爽。她的身后跟着已经伤愈的妹妹,胡二丫。
她端着一碗酒,径直走到了柳如烟的面前。
“柳姑娘。”她看着柳如烟,眼中,没有了之前的敌意,只剩下一种发自内心的对强者的尊重。
“这一碗,我敬你。”
“我胡翠花,纵横北地十余年,从未佩服过谁。”
“你是第一个。”
“你的舞,很强。”
说完,她将碗中的马奶酒,一饮而尽。
柳如烟亦端起酒杯,回敬。
“你的舞,也很强。”
两人相视一笑。
这,便是北地女儿的豪爽。
你用实力征服了我,我便,敬你,服你。
送走了胡翠花姐妹,柳如烟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盘膝而坐,心神沉入丹田,等待返程。
柳州舞乐大会的喧嚣与荣耀,终被抛在了身后。
璇玑楼的车队在迎仙居休整了两日,待众人将一路的疲惫与激战后的亢奋尽数沉淀,便踏上了返回盛京的归途。
其他势力的车队早已在昨日或今晨陆陆续续启程,宽阔的官道上,此刻只余下璇玑楼这七辆装饰华美却又暗藏锋芒的马车。
车轮滚滚,碾过官道上的尘土,发出规律的声响。
车厢内,姑娘们或低声说笑,或闭目养神,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柳如烟靠在软垫上,透过车窗看着飞速倒退的景致,心中却在复盘着舞乐大会的种种细节,以及那个神秘的阴阳家男子。
就在七辆马车刚刚驶出柳州地界,官道两旁变得愈发荒僻之时,一种不祥的寂静便悄然笼罩了四周。
林间的鸟鸣声戛然而止,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车轮的滚动声和马匹的呼吸声,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大地传来一阵低沉而规律的震动。
那震动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奔腾而来。
拉车的良驹开始不安地嘶鸣,刨动着蹄子,若非车夫经验老道,死死勒住缰绳,恐怕早已惊慌失措。
“停车!”
一道清冷而沉稳的声音,从最前方那辆紫金楠木的楼主座驾中传出,不响,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