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封：……
看来温言舟以为自己虐杀人鱼，把人鱼的尸体挂在城池上，如果这样，那人鱼害怕自己也是应当。
只是……自己并未如此做过。
人鱼从哪里听到的谣言呢？
陆封此前二十多年从未在意过自己的谣言。出生至今，他的身上谣言无数，从为什么晋升如此之快到为什么信息素强度如此之强，无知的民众太多，但又总对自己好奇，于是编出无数闻所未闻的故事来。
陆封任由谣言甚嚣尘土，但没想到会让人鱼对自己造成如此大的误解。
陆封让张川召集军官开会，加强军防，以及，整改自己在军中的声望。
散会的时候，正逢军中填仓节。
散了的军官们正好重新聚在一起，庆祝军中难得的休息时间。
温言舟从门中探出头，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让温言舟很是好奇。
“大哥，你好，”温言舟随便拉了一个路过的军官：“我可以问一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吗？”
“哦哦，”那军官看他面生，不过能出现在上将的地方，应该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热心解答：“刚好从上将这里一起散会，我们准备一起聚会，庆祝填仓节。”
温言舟不知道填仓节是什么，但他看到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带着什么东西前往一个地方，而他们手里拿的东西，是好吃的！
以温言舟这些天对美食的研究，一定不会出错！
“那……那怎么样才能和你们一起，一起庆祝啊！”温言舟看着其中一个人手里的托盘，里面是小蛋糕！
那军官莫名其妙看了温言舟一眼，他不知道什么人会问出这种问题，一起庆祝的都是军官，而温言舟的样子也不像军官，自然不能一起参与。
军官摇了摇头，深深看了温言舟一眼后走了。
留下温言舟撇撇嘴，他真的很想吃那个小蛋糕哎！
“身体恢复怎么样了？”
陆封还是那么神出鬼没，温言舟被吓的次数多了，几乎有一点习惯了。
“好多了。”温言舟抠着袖口回答。
“好多了？那就快点回自己的地方去。”
温言舟这些天又住在上次的地方，陆封的医疗室，这里的环境比自己的地方好太多了。
“不不不，还不太好呢。”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陆封皱眉，冷冷地看着他。
“其实有点不好，但是如果……咳咳如果能和大家一起庆祝填仓节，心情一定会很好，然后就会好很快了！”
？
看到温言舟盯着盘子里的食物眼前发光，陆封心下了然。
陆封：“怎么？想吃宴会上的食物？”
温言舟被猜中内心，虽然这就是事实，但还是要狡辩一下的：“其实也没有想吃啦，主要还是想跟上大家的步伐，跟随上将的脚步，随时聆听上将的教诲！”
没人看到陆封的表情有一丝愉悦。
“聚会倒是还缺个上菜的。”
“我我我！”温言舟立马举手：“我去我去，我上菜最合适不过了。”
温言舟深谙上菜的精髓，上三个，偷一个，上五个，偷两个，遇到小蛋糕，全偷走。
等陆封转了一圈回来，温言舟全身的口袋已经鼓鼓囊囊了。
张川似乎看着温言舟的样子非常开心，招手让温言舟过来。
“小言舟，快过来！”
温言舟走过去后，张川指着自己桌子前面：“我这儿的小蛋糕太多啦，我吃不完，你帮帮我好不好。”
温言舟的眼睛发亮：“真的？你吃不完吗？”
在张川点了两下头后，温言舟一个箭步冲过来，左右手同时开工，一边一个，小蛋糕的甜味瞬间攻占了温言舟的味蕾。
“张副官，你真好。”
温言舟嘴里的蛋糕还没全部咽下，说话黏黏糊糊的。
陆封一进来就听到了这一句。
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烦躁，陆封看着温言舟沾着蛋糕的嘴唇，命令道：“温言舟，过来。”
温言舟一脸疑惑走到陆封身边。
“怎么了？”
看到陆封不说话，温言舟歪头：“上将，你也有吃不完的小蛋糕吗？”
陆封：……
”算了，你回去吧。”
温言舟又一脸疑惑地走回去。
回去的时候，张副官身边坐了两个人，和张副官一起聊天。
“小言舟你回来啦！”张川看到温言舟回来招呼他坐下，给他介绍两人：“呐，这是刘少校，这也是刘少校。”
两人转过头的时候，温言舟这才发现，两张面孔一模一样。
！
温言舟震惊地呆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没见过吧，他们是双胞胎。”张川搂着温言舟的脖子，看他震惊的表情。
“叫我大刘就好。”
左边的人率先开口，然后是右边的人。
“呐，我是小刘。”
“大刘少校好！”温言舟对着左边打招呼，然后把头扭到右边。
“小刘少校好！”
张川看着温言舟的表情直乐。
“不用拘束，我们都是上将身边的人，大家关系很好的，别紧张。”
温言舟呆呆地点头坐下，他还没见过双胞胎呢，小时候听说有只人鱼一次性生了两只小人鱼，温言舟兴奋想去看，结果最后好像只活下来一只小人鱼。
人类真厉害，可以两只，不，两个都活下来。
“对了，上将刚刚叫你过去干嘛呀。”
张川看到陆封叫温言舟过去，又很快让他回来，好奇地问温言舟。
温言舟摇摇头，从震惊里回国神狠狠拿了桌上的一个果冻压压惊：“不知道呢。”
“叫我过去，什么也没说，就叫我回来了。”
这个果冻是白色的，尝起来很像一种贝壳的味道，温言舟的眼睛亮起来。
左边的少校抿起嘴唇开口：“上将一定有他的道理。”
右边的也紧接着不甘示弱：“那是自然。”
温言舟惊奇地看着他们，他们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开口，后面说话的人在前面人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能接上，仿佛已经提前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太神奇了。
“上将做的决定一定是正确的。”
这次是右边先开口，左边的紧接着。
“是的，上将的身体素质也是最好的。”
两人旁若无人地夸赞起陆封。没看出来，这两人还是上将的死忠粉。
“上将的帅气更是独一无二的。”
张川不知道为什么也加入了这个吹彩虹屁的行列，压力突然落到正专心致志品尝美味的温言舟身上。
他……他也要夸吗？
“上将……上将的头也很好。”
话语刚落，三个人同时转身看向温言舟。
……
其实他是想说，上将的脑袋也很好使，很聪明来着。
好吧，事实证明在被小蛋糕的美味包裹住脑子的时候，是不适合思考的。
不过这话好像引起了两个军官的思考。
左边的大刘军官皱了皱眉头：“上将……上将的头痛已经很长时间了。”
小刘长官迅速接话：“是啊，听说是每次睡觉都会做噩梦，醒来就头痛。”
“太难受了，林医生说找到匹配度高的Omega才能缓解，希望能早日找到吧。”
“上将可是帝国的希望，以他的信息素强度，找Omega怕是很难吧。”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说得热火朝天，留下温言舟在中间小心翼翼地睁大眼睛吃瓜。
上将还有这病呢？难怪他一直脸跟冻茄子一样，原来是睡眠不足不开心啊。
不过……这种事情是他一个小喽啰可以听的吗？
等等，这算不算人族的机密，自己是不是可以把这个秘密传回海底，说找到上将的弱点了！
自己真是个合格的间谍！
温言舟眼睛滴溜溜转，看似在炫小蛋糕实则耳朵竖起来深怕漏掉什么重要信息。
“哎，没事，上将最近已经好了。”
张川幽幽地说：“不会做噩梦，也不会头疼了。”
“好了？” “好了？”
“好了？”
前两声是大刘小刘两位少校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后面一声是温言舟的，声音甚至比两人加起来还要大。
“是啊，前些天突然好转，然后现在慢慢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温言舟本来以为抓到了陆封的弱点，结果两分钟后就知道这弱点已经被修复了。
嘴里的蛋糕甜度－1。
那两位少校倒是很开心，眉眼轻松，听到上将好了的消息脸上皱纹都同时扬起相同的角度。
“真的好了？太好了！”
“我就知道，上将这么厉害一定能解决所有麻烦的。”
“帝国保佑啊！”
两人心情大好，看着温言舟吃得开心，把自己的小蛋糕也都推到温言舟面前。
温言舟：……
一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难过。
算了，不管了，吃到小蛋糕就是好事，温言舟接连呼谢，把一桌子好吃的都揽过来。
“谢谢。” “谢谢，你们真好。”
没吃多久，陆封突然走过来，这次是找两位少校。
“七区监狱新送进去两个，你们去处理一下。”
两人立刻站起身，异口同声：“是！”
温言舟从蛋糕里抬起头，两人已经没影了。
哎，这就走了吗？温言舟还想加一下他们的光脑，以后一起玩呢。
“张副官，你可以帮我加他们的光脑吗？”
温言舟问陆封，今天的小蛋糕很好吃，温言舟觉得他们是好人。
“好呀。”张川一口答应。
“对了，他们在军队里是负责什么的呀？”
温言舟随口一问。
张川正要回答，陆封已经开口了。
“左边那个，负责卧底培养。”
卧底培养？！！！温言舟左手的蛋糕掉下来。
“那……右边那个呢？”
“右边那个，负责卧底识别。”
吧嗒——温言舟右手的蛋糕也掉下来了。
此刻，温言舟的心和陆封的声音一样冷。
这时候，张川也像想起什么：“对了小言舟，要不把你送去小刘少校那你学习一下吧。”
“看你这么单纯，万一被卧底骗了怎么办。”
温言舟：……
“哈哈，哈哈，不用了吧。”
温言舟只想逃离这个世界。
“对了，你光脑给我吧，我帮你加他们。”
“那什么，先等等吧，我忽然想起有个论坛要看。”
这时候看什么论坛？张川不理解，但他尊重。
“张川，跟我来。”
上将带着张副官离开，小小的桌子上转眼只剩温言舟。
不，还有没走远的上将的影子。
温言舟看着那人的影子落在小蛋糕上，心里忿忿不平，怎么可以如此玷污小蛋糕！
看我小鱼重拳——
“对了，别吃太多。”
出击——
陆封杀了个回马枪，看着温言舟的手莫名其妙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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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中。
“容易撑。”
“好，好的。”
空中的手丝滑落在肩膀位置，对着上将微笑，挥手。
“上将再见。”
除了刚刚的小插曲，今天的温言舟可谓收获颇丰，不仅再次品尝到美味的小蛋糕，还在聚会上不小心“捡到”了许多小蛋糕。
这足以保证自己未来一周都会有小蛋糕吃！
“这是明天的，这是后天的，这个留给艾渊……”
温言舟嘴里念念叨叨，安排着每一个小蛋糕的命运。
温言舟带着蛋糕去找艾渊，两人如同沙漠里行走的人终于看见水源一般虔诚地举起蛋糕。
“天啊，言舟，你真厉害，弄到这么多蛋糕。”
温言舟嘿嘿笑着，拿起一块蓝色的酸酸的蛋糕填进嘴里。
“好好吃！你怎么弄到的啊！”艾渊尝了一口蛋糕，发出感叹。
“今天军官们聚会，我去当上菜的！”
温言舟一脸骄傲：“上菜的时候偷偷藏了好多小蛋糕！”
“哇！”艾渊更震惊了：“你连这个都进得去！”
聚会是专属于军官之间的活动，他们现在充其量连新兵也算不上，参加军官的活动更是天方夜谭。
“本来是进不去的。”温言舟拿起蛋糕在嘴里嚼嚼嚼：“不过上将说正好缺个上菜的，我就去啦！”
正好缺吗？这种活动还会临时缺人的吗？
“言舟，你和上将认识吗？”
上次在森林营地里，上将冲进来救的第一个人就是温言舟，现在还把这样的机会给温言舟……
“你有没有觉得，上将对你好像……”
温言舟又发现了一种好吃的口味，是甜甜的，比奶油还要甜。
“艾渊快尝这个！超级美味！”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艾渊看着温言舟的鼻子上沾了奶油，眨着眼睛满眼是对小蛋糕的崇拜。
“算了，没什么。”
品尝完小蛋糕，温言舟以为，这会是他来到陆地这么多天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直到传信鳞亮起，传出阿西的声音。
“言舟！快回来吧！”
阿西的语气和以往不同，带着坚定。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陆地太危险了，今天传来大王子的消息，人族已经整顿军队，不久将直接宣战人鱼族了。”
！温言舟怎么不知道这个消息！不过哥哥在外面，他得到的消息更快也是可能的。
“可是……可是我还没见到哥哥。”
温言舟来到陆地这么久，初心只是想见哥哥一面，可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实现。
“快回来吧，你回来后，大王子不久也会回来的，到时候你们很快就能见到了。”
“也对。”
陆地这么危险，哥哥应该也待不了多久了，回去的话，也能很快见到哥哥的。
只是……太快了，就要这么回去吗？
温言舟看了一眼周边的路，巡逻的士兵似乎在训练场见过的教官；高高的房子是自己睡了很久的地方；还有温柔的，照顾自己的林医生，还有活泼的，但又很靠谱的张副官；还有自信的，超级厉害的艾渊，还有……还有冷着脸的上将。
好像没认识多久，好像就要离开了。
想起上将，温言舟想起了刚刚很好吃的蛋糕。
“对了，这里有一种很好吃的东西，你一定会……”
温言舟没说完的话被阿西打断：“言舟，别犹豫了，快回来吧。”
蛋糕的甜味全部被吞进去，留下的回味有点涩。
“我知道了。”
温言舟不知道，心里为什么会产生一种酸酸的感觉，明明只要回到海底，也能很快见到哥哥不是吗？
温言舟想到了这里的每一个人，可是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他们是人，而温言舟是人鱼，他们时时刻刻想着如何把人鱼都杀掉。
“阿西，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这里的人对温言舟很好没错，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温言舟是一个人，一旦发现温言舟是人鱼，就不会对自己这么好了。
温言舟想通了，要很快回去，回到海底，那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
只是这里进出都难，温言舟得想个办法，混出城去，然后回到海边。
温言舟开始收拾东西，蛋糕还剩几个，要全部拿走，人类的衣服还不错，拿一套在海底也能穿，裤子就算了，尾巴用不上。
还有……还有一个吊坠，那个上将说他也喜欢却莫名其妙丢给自己的人鱼鳞片。
温言舟还是觉得这个鳞片很熟悉，不过拿着它回到海底，应该就能确定是谁的鳞片了吧。
东西收拾了小小一包，温言舟坐在包裹上发呆。
真的就这么走？可是不走会有危险吧，如果开战，自己呆在这里只会让人鱼族被动。
温言舟想起陆封，他是个好人，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人鱼呢？如果他不开战就好了，自己就可以继续待在陆地了。
此时的温言舟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喜欢上陆地了，抛开了哥哥的因素，自己想待在陆地。
收拾好东西，温言舟本想趁着夜色先逃出基地，只是第一步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走出去。
要先告个别吧，温言舟想。
对，要先和哥哥说一声，然后和……和其他人再见一面。
温言舟躺在床上，静静等待哥哥进入梦境。
熟悉的光屏出现了。
空气里传来异样的波动，温言舟知道是哥哥来了。
“哥哥，我要离开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