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缘从梦里醒过来，下意识拿过手机看时间。然而屏幕上却有个隔空投送的提示。
陈之缘点开一看，是那张钱币的照片。
‘罗伯特是怎么办到的？‘
他看了眼时间，又是半夜。于是关掉屏幕，继续躺下睡了。
第二天陈之缘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他不打算继续留在阿尔那。这个小城市的饭又难吃，还容易被约翰逊撞上。
陈之缘给自己买了张机票，他手机里揣着那张照片回家了。
上飞机前他例行给外公打了个电话，不出所料，还是无法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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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十几个小时的旅程，回到家后陈之缘先是整整睡了一天，然后定了个外卖，才打开电脑准备调查那枚钱币。
“tomorrow we are gonna～”
“喂？”陈之缘接起电话。
“之缘，辅导员让填表，他找不着你人。你干嘛去了，一整天不接电话？”
张旺的声音把他拉回到现实世界。
“噢……我那时候在飞机上，谢了兄弟，我马上填。”
挂断电话，陈之缘打开已经99+的□□，找到他们的班级群，里面已经有好多个@他的人。陈之缘唰唰填好表格，开始浏览他们辅导员发的一堆消息。
“什么？？？下周返校！！”
他这时候才有了自己是个学生的感觉。这些天的生活像飘在梦里，现在一下落回了地面。
陈之缘给刚才的号码打回去，张旺马上接了电话。
“老张，为啥突然返校？”陈之缘赶紧问，他还一堆事没做呢。
“你没看通知？咱们上学期的一个实验课，这学期得补上。”
陈之缘：“……我怎么不记得？”
“你上课是真的一点没听啊。等会儿，我发你。”
陈之缘接到了张旺发来的通知，原来这是早就定下来的。
“行吧，我知道了。”他有气无力地回复。
给室友回完消息，陈之缘瘫在床上，学渣暂时没了激情去调查那枚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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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五，陈之缘收拾好行李坐上返校的火车。离开家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这次暑假待了没多久的房间。
“之缘，你什么时候到？”张旺私聊他。
“你们谁的泡面没扔！都发霉了！”有已经到宿舍的室友在群里问。
“那肯定是旺仔的。”
“不是我！”张旺秒回。
“那就是陈子。”
“没错，应该是小陈子。”
“+1”
“那是老李的！！”陈之缘愤愤回复，几个损友趁他不在往他头上扣锅。
由于陈之缘家在小镇上，去到学校需要转乘多种交通工具。于是现在他正拖着行李从车站排队坐公交。
很不巧今天还下起了大雨，公交车上人挤人，陈之缘从前门被挤到后门，最后坐在自己行李箱上和一个大爷面对面。
大爷可能也觉得拥挤，于是扭过头去看窗外。
公交车启动了，陈之缘随着车一晃一晃地保持平衡。
车站离他们学校很远，于是他又掏出手机在群里和室友们斗嘴。
泡面已经被处理掉了，几个人正在铺床，李佳豪拍了一张陈之缘的床位上摞满他们被子的照片并@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之缘有时候觉得，这个宿舍只有他一个正常人。
“幼稚！”他啪啪打字。这时公交车驶入一个桥洞，外面黑下来。
“老陈，你什么时候到，咱们晚上出去吃火锅。”张旺问道。
“再有半个小时。”
公交车驶过一个路口，再次疾驰起来。
“OK，我们在宿舍等你，快点！”李佳豪又在群里发语音，后面跟着一串大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快了，快了。”
陈之缘回完消息，把手机收了起来。
车窗外的雨变大了，水流顺着玻璃向后流动，大爷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车里的冷气开得很足，陈之缘甚至感觉胳膊起了层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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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车的时间是漫长的，他一直盯着窗户，和大爷的光头。
陈之缘不由开始回想他这一个月的四处奔波，外公失踪了，他跟着梦里的怪人去了约德福和阿尔那，在梦里和流浪汉交谈，手机里多出来一张古钱币的照片——
等等，那是什么？
公交车正行驶在一段马路上，这里已经临近学校，城市的郊区荒无人烟，放眼望去看不见几幢高楼，包括路边本该植树的地方也还没来得及栽上树。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而是——路边的树坑里那一排排的，是骷髅！！？？
陈之缘怀疑自己被罗伯特困在了梦里。
陈之缘环视了四周，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公交车并道，他离路边更近了。
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开始出现，当公交车驶过这些树坑时，那些骷髅突然坐了起来！
陈之缘吓得从行李箱上站起来。但这还没完，他此时看清了这些骷髅身上缠着的沉重的锁链，在公交车再次并道来到最里侧时它们张开嘴巴，对着这辆车开始嘶吼。陈之缘仿佛听到它们破烂的口腔发出野兽濒死时绝望的哀嚎，他被这样的景象冻在原地，屏住了呼吸。
然而这辆车却还是行驶着。随着车子时停时启，那些骷髅们从远到近不约而同地看向一个方向。
陈之缘的方向。
他是疯了吧？是吧？
他为什么会在回学校的路上看见这种鬼东西？
陈之缘被冻住的身体终于有了点反应，他僵硬地扭头，看到旁边的大爷仍然看着窗外。小情侣们仍在唧唧我我说着悄悄话。
除了他，没人看到这一切。
一切的声音似乎远离了他，陈之缘的耳边只能听见骷髅的嘶吼。
“咣当——”
恰逢司机刹车，他的行李箱滑动，让陈之缘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时周遭的一切声音才重新回来。
陈之缘爬起来，隔着雨幕看去，路边已经没有了骷髅。仿佛刚才只是他一晃神产生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