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瑾睡得并不踏实，实验室里那些实验对象不可避免的影响了她。第二天闹钟响起时她还昏昏沉沉，贝贝很有眼色的等她彻底清醒才汇报最新情报，
“我查阅了实验室所有的资料，这是一个专供权贵的组织，客户都是各国政要或者顶级财阀。荣耀集团是创始人，最开始只为给家主李明辉续命。老不死的自从过了五十就开始惜命，吃到甜头以后就开始发展客户。最初是器官移植，给那些怕死的老爷们换上年轻器官，因为排异反应的不确定性，又开始进行持续换血和打长寿针。如今客户遍布全球，想全部弄死有点难度。”
“李明辉是李薇薇的曾祖父，今年83了，我看过他的档案，的确比同龄人年轻很多，五六十岁的样子。至于顾骜，他自曝了念棠创始人的身份，现在正疯狂调查视频泄露的背后人物。”
“他目前和荣耀集团还没有联系。虽然念棠势头很猛前景很好，但荣耀集团目前还看不上他，只是一直在暗地关注。”
贝贝汇报完良久荣瑾都没搭话。荣耀集团是一个庞然大物，根基深厚可以追溯到李明辉的祖父辈，称之为百年集团也毫不为过，而且涉猎范围之广只有后期的顾骜可以一较高下。但就是这么一个超级巨无霸，在小说后期居然完全就只是男主的经验包，每次出招必是昏招，仿佛根本就不存在有脑子的决策层，最后更是被顾骜用和李薇薇结婚一波带走。前面渲染的强大似乎只是为了给顾骜加金手指，在顾骜重生后，更是被顾骜的主动出击打得狼狈不堪。
荣瑾回忆小说中的双方较量，没找到任何具体的计谋与操作。顾骜一路大杀四方，凭借上辈子的记忆看中每一个风口，前期无人在意，中后期谁也拦不住。作者应该是对商战完全不懂，只是套个爽文龙傲天的设定来写小情侣谈恋爱。
巧的是，荣瑾也对商战一窍不通。
笑死，资深打工人上哪接触商战，用开水浇死老板的发财树吗？
“贝贝，要怎么才能彻底摧毁一个商业帝国？”
“......我不知道，我查查资料？”
......
哈，哈
柳如梅说的放假是真放假。每年舞会后都有一周的假期，这次直接延长到了一个月。荣瑾透过窗户看见学生们被一个个接走，一晚上过去，他们又恢复了目中无人的状态。如果不是眼神躲闪的话，倒能称得上心态强大。
没有了学生，也就不需要老师，荣瑾喜提假期，被徐秘书亲自送回家。
家，其实是柳如梅的房子。虽然她说是专门给柳絮棠买的，只给柳絮棠住，但房产证上可只有柳如梅一个名字。房子不算很大，两居室，柳絮棠住主卧，次卧留给偶尔来一次经常偶尔的柳如梅。
送走徐秘书，荣瑾仔细观察房子。很干净，明显是请人定期打扫，并且刚刚打扫过。大门口、客厅、厨房都装了摄像头，无死角联网那种。房子所在的小区地段和光线都很好，目测价格不菲，但奇怪的是作为一梯一户的房子面积却不大，是这个世界的时尚？
荣瑾对于房子的评判标准还停留在朴素的面积要大上。她在原世界辛辛苦苦打工十来年才攒下一套不到八十平的小房子，地段还不好，甚至才刚交房，还没装修。也就是说她还从未住过自己的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是租房，而且为了省钱自然也租不起什么大房子。因此到了“这里”，能在居住区购房后，她想都不想就买了面积最大的房型。至于装修，原汁原味随时跑路风，也就是没有装修。偌大的房子只有主卧里添置了床、衣柜、桌子这些必需品，其他空间全部什么也没有，使房子看起来更大，她十分满意。
所以她不喜欢柳如梅这个房子。面积不大，装修繁复，可能是要营造温馨的氛围但，她只觉得碍眼。眼不见为净，她决定回卧室。
卧室更离谱。
“公主房。”贝贝做出客观评价，庆幸不是满屋子的粉色，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贝贝，你试一下能不能进入这个范围内的网络。”荣瑾决定用工作麻醉自己。
事实证明，当他们肉身出了荣耀高中，就可以进入新范围的网络。世界规则还真是简单粗暴讲物理。
在贝贝畅游于网络中搜集罪证时，顾骜也回到念棠召开了高层会议。
念棠的高层，都是上辈子经过考验的绝对忠心的下属，这辈子被他提前招募，个个优秀。他们对于顾骜的年轻毫不在乎，完美执行他的每一条指令，并在商场上胜券在握。念棠的每一次成功，除了依靠顾骜永不出错的决策，也离不开这些精兵强将的执行。
可是现在，他们没有完成任务。
舞会当晚暴露身份后，顾骜就下达命令给手下全力调查视频的源头。当然不是拍摄和制作的源头，那个他早就知道。他需要明确的是谁或者谁们在舞会上精准发送的视频，这当然很困难，但他对自己的下属有信心，上辈子更离谱的事他们都能调查的详细至极。结果，他失望了，三天过去，调查进度为零。
“只要是网络发送的视频，不管隐藏的再好，我们都能追查。可这次的视频，没有任何网络痕迹，没有任何途径，就像是凭空出现在他们的手机里。”下属咽了口口水，顶着顾骜仿佛实质化的眼神继续说，“我们发现，视频不是经过任何软件发送或者发送到任何软件上的，是直接出现在手机里，就像一个独立的app，突然出现，无法卸载......”
“病毒？”
顾骜打断他越来越没底气的话，下属点头又摇头，“和病毒的传播很像，但不是病毒。这是最奇怪的地方，这种强行给手机安装app的方式是病毒常见途径，但他们并不是被安装了app，而是出现了视频。”
顾骜沉默下来。如果是病毒，他的团队一定能破解，可现在不是。
“老大，视频是方家那个长子负责拍摄制作并运营的。”另一个下属推推眼镜提供新思路，“他在事发前一天出的意外十分蹊跷，方家现在就拿这件事做理由给自己推脱。我们去调查了这个方明帆，他已经醒了，但只要提起那天的事就情绪失控，完全无法沟通。所以，伤害他的和发视频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目的是报复他和方家。”
顾骜看了他一眼，皱眉，“肯定是同一个或者同一拨人。但目前最有嫌疑的是我。”
话语落下，满室寂静。下属们当然知道自家老大现在是最大嫌疑人，不仅和方家儿子有私仇，还和几乎所有人有商业竞争。
“会不会是荣耀集团干的？贼喊捉贼，挑拨他们和我们斗起来，借此来消耗我们的精力，降低对他们的威胁。”
“证据呢？”
“不需要证据。”
顾骜的食指轻轻敲击桌面，这是他思考时不由自主的小动作。下属说的对，这种事不需要证据，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就可以怀疑对方。而且荣耀集团，顾骜想起李明辉阴险的脸和李薇薇单纯的容颜。上辈子自己还没和荣耀对上时，就被处处使绊子，等到双方势均力敌时又被对方提出来联姻。李明辉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这辈子自己提前发展，被他注意到既而打击很正常，使用任何手段也都很正常。
可是发视频，就不怕一不小心暴露实验室吗？
上辈子自己能在最后彻底打败李明辉，就是李薇薇受不了良心的折磨，偷偷和自己说了实验室的事。触目惊心，是当时自己的第一反应，既而是激动。这不仅是能压死李明辉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将是自己商业帝国稳固的基石。那些权贵不会在乎实验室的主人有没有更换，他们只在意服务能不能继续，只在意会不会曝光牵扯到自己。最后李明辉的下场，也少不了他们的添砖加瓦。
至于实验室，这么一个宝贝，自然不可能关闭。当然给李薇薇的假象还是要做，作为自己的妻子她可以得到特别优待，毕竟她的善良像极了柳老师。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顾骜命令下属将荣耀集团和方家监守自盗的消息给相关人员透漏出去，顺带附上几个“证据”。有没有人相信无所谓，怀疑的种子会使他们主动来找自己。届时敌对变合作，荣耀集团虽然庞大，也不能不在乎众多的合作伙伴或对手。
荣耀集团留着慢慢对付，但方家，必须马上解决。
一想到方明帆曾经向柳老师表白过，顾骜就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假期第五天，视频空降各大网络平台。
贝贝这次投放的全都是强迫犯罪视频，每一个视频都连花絮一起播放，务求让看到视频的人能百分百看明白。施虐者的脸被截图全程播放在视频左上角，声音做了高质量还原，力求让人们不会认错人。而被害者们，贝贝赌上自己尊严的打码可以确保主系统来了都扒不掉。
视频宛若一个深水鱼雷，引爆平静的网络。涉事者疯狂尝试删除，威逼利诱各大平台，但毫无作用。不管是谁都删除不了哪怕一个视频，连路边的广告牌都在滚动播放。狂轰乱炸之下，普通民众先是震惊，既而是愤怒。那些加害者非富即贵，既有人前风度翩翩的慈善家，又有电视上慷慨激昂的官员。他们已经拥有数不清的财富与权力，却还要来折磨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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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获取快感。
愤怒使涉案者的公司官网被辱骂至崩溃，愤怒使政府网站被迫关闭维修。愤怒蔓延到各行各业，多国官方信誉扫地。
当拖延不能平息民愤，官方只能宣布彻查此事，成立专案组，所有涉案人员即刻关押。即使这样，民众也不买账，谁知道是不是今天抓明天放最后祭出几个小喽啰。而且很快网上有人开始发帖控诉自己的亲友遭到威胁，甚至受到伤害，只因为他们在网上要求彻查真相。这让民众想到了更可怕的可能，那就是，虽然受害者被打了码保护以至于普通人不知道他们是谁，可加害者知道啊，即使被关押他们也可以派人去再次伤害受害者。
一位勇敢的姑娘站出来曝光这新的罪行，展示自己的伤痕。她就在专案组大楼的门口直播，贴脸嘲讽，无奈至极。
一片混乱中，一位专案组的人员趁乱偷偷带走了姑娘。
“这个世界还没烂透。”贝贝全程跟踪确定那位专案组人员是将姑娘保护起来而非杀人灭口后，感到一丝微弱的安慰。它跟着荣瑾完成过数不清的任务，感受过各种各样的恶意和仇恨，但没有任何一个任务世界的伤害范围能如此之广。任务世界的恶与恨有因果，这个世界的恶却是无差别攻击，纯粹的坏。
“我们要把实验室的资料和证据给她吗？”贝贝发表完统之感慨后开始提意见，“正好一锅打包带走。”
“那样只会害了她，”荣瑾摇摇头，“还会让荣耀集团销毁证据。”
只有一个专案组，根本成不了事。何况没人知道专案组里有几个干净可信的，否则那位人员不会悄悄将姑娘保护起来。她也知道“自己人”并不是全部可信，但她敢这么做，也说明可信的人不止她一个，而且信任名单里一定有领导。
只要这个世界的人里有坚持调查真相的，就不怕等待。
“蠢货！蠢货！一帮蠢货！”
李明辉将杯子砸向长子李长德，瞬间就砸得他头破血流，但他一动也不敢动，任由血液流进眼睛，模糊视线。透过红色，他看到父亲那远比同龄人年轻的脸扭曲至极，甚至出现了死气。他拼命眨眼想看清楚，却是徒劳。
“父亲，别气坏了自己身体。”次子李长伟紧张地去扶李明辉，被一把甩开，只能转而去拿纱布给李长德包扎。他对家里的生意所知不多，只因父亲说他毫无经商天赋，只给他在集团里挂了个名领红利，平时根本不去上班。但他也知道自家生意有见不得光的地方，可是这么多年以来父亲和哥哥都经营的滴水不漏，怎么这次就会出如此大的纰漏？
“这事因方家而起，但也所幸都是方家自己的生意，那些视频里并没有任何和我们有关的线索。”李长德因失血有些头晕，但不敢表现出来。他也是63岁的人了，在外面处处呼风唤雨，面对父亲却连喊疼都不敢。
“蠢货！”李明辉还想再骂他，终究忍了下来，示意李长伟上前包扎，自己缓缓坐了下来。“你怎么如此天真？外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那些视频大多数是在哪里拍的？进去的人只要有一个没扛住说出来，荣耀高中就得接受调查。到那个时候，谁能保证不查出些其他的？”
李长德被骂得不敢反驳，但心里并不觉得真有这么严重。发视频的人为了保护受害者都给打了码，连专案组也没有□□版。而且发生在荣耀高中的场景不足这次视频总数的十分之一，只要被控制的人不说，没人会想到荣耀。而那些人自然不可能说，即使被抓，也是个人的事，等热度下来运作一番就能重获自由。至于名声，到时候做几场慈善就回来了，普通人都是又蠢又健忘的，现在跟着声讨也不过是仇富心理作祟。时间会带走一切。
“你走吧，看完医生就去跟进一下。该敲打的敲打，该示好的示好，但要注意分寸，切莫主动示好。”李明辉一眼看出儿子的不以为意，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又无可奈何，“实验室那边增加安保，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是。”李长德捂着额头离开，没听到老父亲的叹气。
“爸，大哥说不会有事，一定不严重的。”李长伟端来一杯茶，“这么多年了，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何必这么着急。”
李明辉摇摇头没说话。二儿子还不如老大，什么都不懂，至于孙子辈，更是一个能挑大梁的都没有。当年自己在二十来岁时就已经跟着祖父和父亲风里来雨里去，如今家业越来越大，子孙却后继无人。若非如此，自己也不至于一把老骨头还操心里外，也不至于穷尽方法来延长寿命。
家门不幸，只能自己多想多做。